临 行前张婴与嬴政告别时,随口吐槽了一句:“扶苏阿兄最近对我都不怎么爱笑了。” 嬴政似笑非笑地留了一句:“毕竟人不一样了。” 这句“人不一样了”张婴琢磨了许久,脑袋想炸了也没想出嬴政给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在这时,张婴坐在小马驹身上,踏入了长安乡西南区的地界。 忽然,四周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掌声。 张婴吓了一跳,还以为误入了什么比赛场地,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心中一惊,大白天的,不至于碰鬼。 这时,郁郁葱葱的田地,灌木丛,山林汇中冒出来、冲出来许多喜笑颜开的笑颜,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横幅。 “欢庆小福星回归”“我们永远离不开小福星”“小福星是我们长安乡的定海神针”…… 张婴嘴角抽抽:早知道之前就不搞豆腐宣传,不写《哪吒闹海》了,全部背刺到自己身上。 “阿婴!” 唤出声的正是领头穿着正式女官服的张女官。 说完,她向着张婴冲过来,张婴立刻翻身下马也向着张女官冲过去,须臾,一大一小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两人还侧翻了一个滚。 吓得护送张婴回来的赵文赶紧也下马,在他冲过去伸手搀扶之前,张女官就已经将阿张婴扶起来,并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张婴欢喜得不行,不停地摸张女官的脸颊,道:“外婆,外婆好想你啊!” “你这狗……混小子,总算是回来啦!” 张女官又是气又是笑,要不是赵文在这她早就上手拎张婴的耳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着一批墨家子弟就敢追去巡游,知不知道沿途有多危险,有多少盗匪、野人,他们就盯着你这样的小郎君,就爱吃你这样小子的肉。” “阿婴不好吃!阿婴有给外婆留信嘛。外婆没见到吗?” 张婴努力用自己的脸颊肉贴贴,“外婆。阿婴这么想你,你想不想阿婴啊?” “哼,见到信又如何,难道就能放心了。” 张女官哼唧两声没再多说什么,但瞬间红了的眼眶,以及偶尔哽咽出来的嗓音,都展现出她对张婴极为充沛的感情。 张婴见状一愣。 他不后悔,但也有些内疚。 再之后,便是长安乡黔首们欢迎张婴的环节。 他们在坪地上摆放许多桌子和吃食,中央有请来的巫女跳祈福舞,有些像后世的流水席。 每个人都端着一碗黄米酒,欢乐地与张婴祝福,还送果子。 “小福星,多亏你之前说要搞那个羊毛羊线,我们这一次可算是得了好处。” “就是,连少府郎官都来向我们请教。小福星之前不还说过一个什么效应……哦,品牌,对对对,我们长安乡出去的羊毛衣,都多了绣了个小福星图案品牌。” “是也。小福星听说你还泰山封禅了,那得是个什么神仙滋味呀。” “小福星,你也看到神母,看到牛郎织女了吗?那两个娃干脆带来长安乡,大家伙愿意一起养着。” …… 长安乡的黔首们非常热情,无数的问题向张婴砸来,砸得他有些头晕眼花。 所幸张女官很有威信,黔首们井然有序地问问题,同时送了水果,做好的牛肉、羊肉等膳食,再依次排队离开。 张婴看着他们送来的东西,隐隐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怎么感觉好像被当成什么祭拜了一样。 不,应该是错觉吧! 张婴无视桌前越堆越高的食物,温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这么过了快一个时辰。 张女官大迈步过来,扯着嗓 子喊道:“都别排队别放东西了。阿婴车徒劳累,人还没休息,就陪你们唠嗑这么久,大家也该知足了。” 张婴心里轻轻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张女官道:“过来过来,这边来两个人搬桌子。其他想要分肉、分水果沾福气的去那边排队,春、牛、奋!你们几个别挡着阿婴回去休息的路。” 张婴风中凌乱,忍不住道:“这,这为什么分,分肉啊!” “嗯?你又吃不完。不一直这样么。”张女官看向张婴,“不分会浪费。” 张婴缓缓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让我带回家的礼。” “当然不是,他们分肉是为了沾福气。真正送你的礼在你那仓库呢。” 张女官说到这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也不知你从哪找来的壮士,搞得比咸阳宫的戒备还夸张。” 张婴没留心后半句,他整个人都被前半句给雷到了。 “福,福气?”张婴忍不住指着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不,不至于,我何等……” 不是祭祀了神灵才分肉沾福气吗?! “我家小福星多厉害,又能有祥瑞,又能封禅,还能千里走单骑。”张女官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婴,“大秦的人谁不知道阿婴有福气,就你自个不知道。” 张婴看着脾气又要上头的张女官选择闭嘴。 好在张女官是心疼张婴,舍不得他累,在给张婴倒了一碗水后,轻声道:“让韩信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在没事,你若真出了事我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外婆。”张婴抿了抿唇,又伸手抱抱。 张女官一眼就看出张婴“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表情,忽然冷笑一声道:“哭瞎之后,我就把你的仓库全部送给你有仇、你讨厌的人。” 张婴嘴角一抽。 他不敢继续刺激张女官,只讨好地笑了笑,连忙转身向着韩信的方向走去。 韩信一身黑色的紧身服,戴着的羊毛线帽和现代针织帽特别相似,乍一眼看过去,真的有点像和平年代的街头帅哥。 但当他单手放在剑柄,平静无波的眼眸看过来,这一眼一瞬间带来的令人后背脊发凉的寒意,将他的形象彻底与21世纪割裂。 韩信拱手道:“小郎君。” “哇,韩信你是不是厉害很多了。” 张婴暗暗咋舌,几月不见,韩信身上的气势越发高涨了。 不说脱胎换骨,但真的令人侧目,张婴伸出大拇指摆了摆,“是个很厉害的小壮士了!” “信不敢当。”韩信一板一眼道,“比之乌郎君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嗯?比不过乌兄吗?” 张婴一愣,韩信可是后世有名的大将军,这样的人年轻时武力值应该也很高,“太谦虚了吧,是不相伯仲吗?” 韩信摇了摇头,道:“是信不如也。” 张婴微微一怔,不如? 他与韩信接触不算长,但也能看出这是个心气很足,很自傲的一个人! 他居然会承认不如乌,乌居然这么强?那怎么会寂寂无名? 在历史中的命运是英年早逝?还是未来遇到名师改了一个名字?又或者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是三个猜测,张婴更喜欢最后一种,但若是之前两个。 “但信终会比他强!”韩信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 “嗯,嗯。你会的!” 张婴说完便沉默,韩信也不是话多的性子。 两人一路安静地来到了粮食仓库。 准确点说是在距离原地址前一百米的位置,张婴便发现以田亩线为边缘,竖起了两米高的土墙。 张婴:??? 这是哪里?我家粮仓呢? 在他停住脚步时,韩信疑惑地扭头看他,与此同时,两位身着统一的服装,手握青铜剑,正在巡逻少年也走了过来。 “来者,通行传令!” “回来了。”韩信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两份传递给对方。 少年接过传,认真核对了一下,才收起青铜剑,拉开身后的大木门,放两人进去。 张婴表情有些木地跟着韩信走了一路,这里不说五步一人,十步一哨,但在他肉眼可见的范围,都能看见身着同样衣裳,手持青铜剑的少年们。 他们或三人一队地在巡逻,又或是在没有种地的空地上,二三十个人排成队列,正在“喝喝”地挥剑,对打,锻炼。 张婴目瞪口呆:……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里?这军事要塞是什么鬼? 走了好一会,在他们即将抵达最初的粮仓修建所在地。 张婴见四周没有人,终于忍不住扯住韩信,问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乌兄在何处?”
第93章 韩信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低声道:“这里是粮仓。”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是不是粮仓,我是问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少年人在巡逻?粮仓具体在何处?” 张婴忍不住扯自己头发。那句,这看起来像是要造反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韩信沉稳道:“是乌郎君的安排,在远处。” 张婴道:“乌兄在何处?” “或是在巡游工匠处。” 韩信沉吟片刻,补充道,“整个咸阳,唯独长安乡及少府会制作毛衣织布机。贵族们加起来欲购上千台毛衣织布机。” “上千台?贵族?”张婴一愣,这羊毛线才在大秦流行几个月,“哪来那么多贵族订购这个?” “咸阳的有。不过大部分是山东浚县的大贵族。”韩信停顿了一瞬,“虽然他们并未自报家门,但山东郡县人说话的口音不一样。” 张婴秒懂,秦朝的山东虽然不是21世纪的语种,但依旧有一种大碴子的口音。 在巡游营地里,齐鲁儒生经常在争辩交流,旁观者听久了都有些被带偏。 以至于有一次他听扶苏、嬴政、李斯还有冯去疾聊天,一口一个“干啥子”“恁们知道ber”等,让他莫名有一种身处山东大汉摊煎饼开大会的感觉,差点没笑崩。 张婴摸了摸下巴,道:“信兄,这条信息非常有用。对啦,还有什么你觉得有用的消息都可与我说。我要奖励你。” “不必。阿母说过,食君之禄,为君做事。②” 韩信的脸色忽然冷淡了一些,语气也变得一板一眼,“信不吃白食。” 张婴嘴角一抽,对方这话说的。 说对方妈宝吧也不是。说对方不忠诚吧也不是。 但他已经看到对方后脑的傲骨露得很敞亮,大意就是,我帮你做事可以,你莫来挨老子。 张婴似乎隐隐能明白,为何对方会接连被两位主君无视、忌惮。 “是是是,倒也不必如此拘谨。” 张婴笑了笑,情商低又怎样,都是打工人,事能做好就是完美的,谁又何必为难谁,“走吧,带我去工匠处。”正好问问乌兄。 韩信带着张婴往里面走。 粮仓附近的地,张婴也不过交给乌少年半年不到。 要说变化很大嘛,除了田亩的粟、麦渐渐染黄成熟,其他并未有太大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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