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身武术,居然全无用武之地。 不光张婴有些想不明白,赵文、王绾等其余听到的人,没有一个脸上的表情还能稳住的。 殿内一片寂静,唯嬴政很是淡然,甚至还轻笑一声道:“阿婴可还有要补充?” “没,啊没有!” 张婴反应过来后,顿时精神抖擞的冲嬴政一挥手,“仲父择日不如撞日,走起?” 嬴政点点了头。 其余人看着两人果断携手离去的背影,瞠目结舌。 王绾忽然看向赵文道:“胡亥公子最近造了什么孽?” 赵文茫然地摇了摇脑袋,道:“没听说啊。”说完,他在急急忙忙追过去前,还不忘扭头瞅了王绾一言,“王丞相一起走?您不继续劝劝?” 王绾低调地摸了摸胡须,之前以为是扶苏啊,既然不是,倒也没太大必要。 他义正言辞道:“我作为大秦外臣,其可随意参与宫内之事。先行告退了。”说完,他转身从反方向离开。 赵文无奈摇头,连忙追过去。 …… …… 望夷宫。 “父皇,父皇!” 伴随着“哒哒”脚步声,胡亥如燕子回巢一样欢快地向着嬴政的方向扑过来。 说真的,胡亥当秦二世很失败,但他也一些优点,尤其突出在讨嬴政欢心上,过去在大秦可是独占鳌头的水平。 只不过胡亥自持长大,便将重心从讨嬴政欢心,变为想要做出一番功绩获得嬴政的认可。 谁能想到中途杀出个张婴。 不到两年,宫中最受宠稚子的帽子便摇摇欲坠。 也正因此,最近胡亥见到嬴政时,不顾旁人的嗤笑,重新拿出了幼年时候的撒娇三板斧,渴望能赢回嬴政的欢心。 但卖萌这件事吧,一定程度上看技巧,但主要还要看样貌与颜值。 五岁以下的幼崽飞扑,是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可爱。 八岁以下的幼崽撒娇,还能重拾一下父爱。 十多岁的少年飞扑,只能说嬴政没把对方成刺客一脚踹出去,已经是一片拳拳父爱了。 “好生站着。” 嬴政避开对方的动作,眉眼间闪过一抹严肃,“十四五的少年郎,何故又做稚子姿态,没规矩。” 胡亥心里拔凉拔凉,脸上透出一分委屈:“父皇,儿知错了。” “咳,最近天气转冷,加件衣袍。” 到底宠了些年,嬴政对胡亥还是比较温和,“赵文,去给他多加件衣裳。” 胡亥心下有些感动,父皇好久没这么关心他。 他余光恰好看见衣着“单薄”的张婴,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胡亥开口道:“还是父皇担心我,但我身体好,不冷的。啊,张上卿也在啊,怎么不多穿几件呢?” 张婴呵呵一笑,抱胸道:“我不需要啊。” 胡亥心下冷笑,故作失落的看了张婴一眼,又对嬴政说:“父皇。张上卿在这么冷的天也不愿披上父皇赏赐的衣裳。这是没把大秦当真正的家,不像儿,只要是父皇的都会顺从。” 张婴眉毛一挑,刚想开口怼一下这绿茶,没想到嬴政摆摆手,开口道:“他本就没必要披衣裳。” 胡亥:??? 张婴也有些诧异地看向嬴政,没想到恰好与对方目光对视,然后就看到对方波澜不惊的开口道:“来人!将这小子给绑了。” 张婴:!!! 他好像有些明白嬴政为何要给胡亥披衣服了。 噗,明明与寒冷没半毛钱关系,纯粹是为了挡一点屁屁! 这是对胡亥的父爱么,有,但不太多。 张婴差点没憋住笑,没想到一抬头却发现胡亥用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盯着他,见他看过来,胡亥还低声用嘴型道:“你完蛋了。” 张婴也算是受过上下五千笑话书籍的专业训练,但实在是“噗嗤”憋不住笑出了声。 张婴这一笑,倒是将胡亥笑出满头问号,他一抬头,这才注意到那些宫卫是向着他的方向走来,胡亥心下顿时一紧。 胡亥连忙扭头看嬴政,发现嬴政对宫卫们没有任何其他的指示,父皇只平静地看着他,眼底似乎孕育着某种失望的情绪。 胡亥刚后退一步,准备开口,他的手就被宫卫们给快速绑住,然后就看见嬴政偏头看向张婴,道:“好了。你可以踹了。” 胡亥:??? 他还没想明白,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蹲迎来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因为毫无防备,所以整个人往前扑在了地上,又因为有宫卫扯着,所以是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悬挂着,紧接着,一股卓越的力量“砰”砸在他的屁股肉上。 “啊!!!”胡亥吃痛得尖叫一声,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父皇一声喝彩声。 胡亥委屈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不光要踹人,还喝什么彩! 杀人诛心啊! 可恨的张婴,该死的赵高! 要不是他,他就不会去找张婴,就不会莫名其妙被踹,要不是他不在,他就不会不清楚父皇目前到底在考虑什么。 都怪赵高! …… …… 任务:踹胡亥的屁股,然后让嬴政直呼:踹得好。【已完成】 奖励:曲辕犁和秧马。(加强版两件套。让你种地有飞一般的感觉。) 伴随着胡亥委屈巴巴的抽泣声,张婴双手背在身后,心情极爽地点下领取奖励的任务按钮。 “这么高兴?”身后传来嬴政低沉的嗓音。 张婴收敛好笑容,低调地对嬴政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很高兴,他也是一片爱护胡亥的拳拳之心,在皇宫内挨打,总比出去被陌生人暴打来得强一些。 赵文听到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连忙低下头,忍不住微微耸动了下肩膀。 嬴政戳了下张婴的眉心,道:“除了你,谁还敢打大秦公子。” 张婴下意识道:“反贼刺客,他们不就喜欢盯着最招摇的刺杀么。” 赵文一脸震惊。 这话也太大胆了吧!陛下怕是会震怒啊! 他连忙看向嬴政,然而陛下并没有出现想象之中的暴怒,沉默了一会后,竟点了点头道:“阿婴考虑得很周到。你对跟在身边的人也要多保持足够的警惕。” 赵文:…… 张婴点点头,但很快哈哈一笑,道:“仲父放心,我聪明着呢,会保护好自己小命的。” 嬴政斜了他一眼,直接戳了张婴的小心思,慢悠悠道:“哼,你以为不是大秦公子就没事?你当现在还是七国战乱时期?掳获了对方的谋臣,会因为赏识其才能而放弃一条生路吗?还是说,你小子就想好退路了?” “啊哈哈……没有没有!”张婴斩 钉截铁道。 嬴政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开口道:“阿婴,你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要知人善任,那个萧何就还不错,可以继续重用。” 张婴一愣,他当然知道萧何不错,要不当初也不会尽力将人全家都忽悠来长安乡常驻。 但仲父又是怎么发现萧何的? 他记得这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啊! 嬴政平淡道:“今年蜡祭。我来时恰好听见萧何与你提建议,他说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③。又说祈福年糕的‘畐’字写错了五处。且提议你将其余五国字体的福字都烧掉。可对?” 张婴点头道:“对。” 嬴政继续道:“萧何是担心你在对社稷有功受重用时,这么做,旁人看在眼里不会说。但倘若哪一日你不慎出事,这就是别人可以击溃你的把柄之一。 他也算是一番肺腑之言,足以证明此人小心谨慎,并忠心于你。而你也愿意信任听从对方的意见,很快照做,这就非常好。 有的幕僚再怎么好,但谋主就是不喜不信,也是不合适重用的。” 张婴骤然沉默,忽然头皮微微发麻。 当时萧何与他提议时,压根没说什么担心犯忌讳——嬴政一统文字。 他也没太听懂,只是看萧何大过年的还一脸愁容,便顺从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萧何在担心这些,更没想到这事落在仲父脑子里转了这么多圈,还得到了一个谋臣谋主相合的结论,真的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嬴政不知道张婴脑海中有一万头羊驼奔来奔去,他只当张婴在默认,于是继续道:“还有一个韩信,也是一员猛将,用好了,我大秦版图还能再增添不少。” 张婴已经麻不过来了,韩信居然也入了嬴政的眼? 他下意识开口道:“信兄又立功了?” 张婴没注意到当他带有亲昵口气说出“信兄”两个字时,嬴政眼底闪过的一抹精光,因为这是咸阳宫外唯一一个与项羽一样被张婴尊称的人,嬴政将韩信的位置又悄悄提高了一些。 片刻后,嬴政很自然地开口道:“嗯,骁勇善战,立功无数。” 张婴看嬴政这么看好韩信,忽然想到野史中一段“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记载。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道:“仲父,我曾听过一段野史,说的是刘王与将军的对话。刘王问将军:“我若上战场能带多少兵?将军说:“至多十万。”刘王又问:“你呢?”将军说:“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刘王说:““你带兵多?又怎会被我逮住?” 将军说:“不,王虽然不擅带兵,但擅长驾驭将领!我臣服于王啊”。” 张婴快速说完之后,期待地看着嬴政道:“仲父,如果你是这位刘王的话,你会生气,并对将军心生忌惮,先下手为强吗?” 嬴政瞥了张婴一眼,干脆道:“他可拥兵自重?可预谋谋反?皆有铁证否?” 张婴完全没想到嬴政会给出如此一针见血的反问。 他想了想,历史给的倾向是没有,但他也不知道,所以给了个含糊的回答道:“这,不太清楚。” 嬴政若有所思。 他拍拍张婴的小脑袋,道:“阿婴,再去好好读读韩非的书。韩非强调,君王应当将权势、法治、心术三者相结合,维护统治。 这其中“术”一方面是关于管理百姓的政策,另一方面是在如何驾驭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该怎么用术呢,按照名位责求实际功效。掌握生杀大权,考核群臣的能力等。这才是为人主君应当掌握的事。① 对大臣,要“听其言必责其用,观其行必求其功……② 阿婴,我 大秦的每一位重臣,必然有远超过我的才能,否则他也当不得大秦重臣。 所以我又岂会因臣子比我优秀,比我会带兵打仗而心生忌惮呢?只要没谋反的铁证我都不会动手。于帝王而言,只要藏术于心驾驭群臣即可,臣子本身自然是越优秀越好,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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