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哈哈哈的笑声。 公子寒回头瞥了一眼,见公子高在那捂嘴笑,无语道:“笑个甚。” “咳,咳……没什么,好久没见三弟这般依赖阿兄。” 公子高连忙小跑凑上来,忽然伸手拍拍公子寒的肩膀,道,“其实大兄也很照顾弟弟。若是寂寞,他也会陪着。” 公子寒缓缓升起一个问号,紧接着脸色铁青,这个蠢笨的二兄,居然会认为留他在这里是害怕孤独?!分明是救他一命免得被算计好么! “三弟?三弟你信我的,大兄……” “你给我闭嘴!” 公子寒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别给我提大兄,我可不像你,胸无大志,甘心被扶苏欺负。”被夫子轻视、忽略也不在意,父皇眼底永远只能看得到他。 “哎,你要称扶苏为大兄,他也没欺负过我们。” 公子高本来老实听着,听到说扶苏的不好,他忍不住耐心道:“三弟,大兄待我们向来好,幼时督促我们练字,见我们手疼还会送上膏药。” 公子寒:哼,他是怕我们受伤重,被父皇发现他的顽劣。 “你上回调查遇阻,也是大兄为你引荐了官吏。” 公子寒:一点小恩小惠,纯粹想给我安插眼线。 公子高原本还想说几句,见公子寒脸色越来越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若不想听,我不说便是了。” “呵。你爱说说……”公子寒冷笑一声,“反正都认为扶苏比我强。但他不过是占了长子罢了。他十四时,父皇便将他托付给蒙括,去战场历练成长。我们十四五呢?父皇可曾记得我们谁的生日?他又岂会不强……” “唔……但大兄一直……” 公子高本想说扶苏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文武双全,但看公子寒冷下来的神色,他又道,“你不喜欢,那我也不理大兄。” 公子寒一顿,冷哼一声:“幼稚。” “那……” 公子高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许多步履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宫殿门被猛地推开又合上,公子高与公子寒望去,竟是风尘仆仆满脸凝重的扶苏。 “大兄!” 公子高刚唤了一声,忽然想起刚才的对话,闭嘴偏开头。 公子扶苏压根没在意这个细节,他来到公子寒面前,开门见山道:“你可曾在鱼汤中做手脚?” “满口胡言!” 公子寒仿佛炸了毛的猫,人都快蹦起来,“你就算看我不顺眼,也不能这样污蔑我。这鱼汤还是你让我去端送的。” 扶苏认真地看着他,微微颌首:“好,我信你。” 公子寒阴阳怪气道:“大兄,你若是想污蔑……” 恰在这时,宫殿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 公子寒愤怒道:“何人敢擅闯内殿?来人……” 不等他说完,鱼贯而入的黑甲卫打断了他的节奏。 赵文九十度弯腰,拱手道:“寒公子息怒。奴奉陛下之令,召寒公子前去。” 说完,赵文手一挥,他身后的黑甲卫熟练地走向厢房的抽屉、柜子、床底各个角落在翻找。就连公子高出声阻碍,也被赵文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公子寒一愣,他忽然想到阿母送来的帛纸,丹药。 他连忙将其藏在衣袖最深处,心下紧张。 …… …… 偏殿。 张婴被打晕过去,但他意识反而清醒过来,能与光球聊天,能感知道外界,只是不能看见不能表达。 【系统!我这还要晕多久啊!】 【宿主,你这身体先天不足,是早夭之体。健体丸得从基础开始慢慢调理,起码四天吧,若是用力再猛一些,只怕会爆体而亡。】 【什么!居然还要好几天!】 张婴听到这话也无奈了,早知道过程这么久,他也能提前找点借口做点准备工作再吃丹药。 “呜……” 他感受到一双熟悉苍老的手正在悉心给他擦脸,时不时鼻翼还发出难受的哽咽声。 【唉,又让外婆难过了。】 张婴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时,他听到张女官猛地起身,语速很快道:“太医令,婴小郎君如何?” 张婴也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不久,一只温凉的手落在他的手腕上。 太医令的手指在他手腕处反复拨弄,忽然“咦”了一声。 张婴和张女官的心几乎同步提起来。 “太医令,如何?” “奇怪。婴小郎君的脉象健壮得像一头牛,可面相上却……”太医令的语气很是犹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话都没说完,手指又在他手腕上反复挪来挪去。 “怎么可能健壮呢。” 张婴听得出外婆的嗓音明显变得急促,甚至是有一些愤怒,“你看看他浑身烧的滚烫,呼吸轻微,连水都喂不进去。怎么可能呢?” “唉……” 张婴听着太医令的唉声叹息,他自己都想叹息了。 又过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哒哒,哒哒!”的喧嚣声。 张婴正有些好奇的时候,听到殿内齐刷刷跪地请安的声音,没多久,一双温热的大掌落在他的额间,停顿许久,大掌又落在他的后背脊,手心反复揉搓了一会。 “怎没见一点好转。”这低沉的嗓音,果然是嬴政。 “……” “说!” 太医令战战兢兢的嗓音响起,将之前对张婴的脉象诊断说了一遍,又道:“臣,臣暂时查不出什么。” 嬴政嘶哑的嗓音响起:“可是中毒?” “这,这不太可能,或,有,有可能。” “何时能痊愈。” “这……” “但说无妨。” “臣,臣,勉力为之。” 此话一落,张婴只觉得握住自己的大掌一用力,那一瞬间的力道几乎能捏碎他的指骨,但很快对方又放缓力气,僵硬地环住他的小手。 宫殿内也陷入诡异的寂静。 片刻后,嬴政的嗓音透着一丝疲惫:“寒,你可有话要说。” “儿虽送了鱼汤,但这汤不是人人都有吗?儿……” “只你送出去的一份,出了事。” “……儿,儿不知。” “那白兽呢?宫卫亲眼所见,是一路跟着你进的内殿,最后又伤了阿婴。寒,他才三岁。” “父皇,儿冤枉。那白兽我都不知是何动物!” “啪嗒!”这明显是重重下跪的声音,后面还跟着“啪嗒”“啪嗒”两人下跪的声音响起。 “父皇,儿真的没做。” “父皇,三弟肯定没做,三弟怎么可能与稚子结仇,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父皇,我也相信三弟。还请明察。” 躺在床上的张婴都有些内疚了,原来不止公子寒,连公子高和扶苏都跟着跪下来求情,艾玛,以后系统出品的奖励不光得警惕如何快递送过来,其他方面也得多问问。 寒公子,虽然你有点讨厌,但这回真的是对不住啊! 等我醒来一定替你洗白冤屈! 张婴正胡思乱想着,感觉到嬴政的大掌,又一次落在他的额间,脸颊,耳朵,最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小手。 忽然,张婴的心脏一颤。 因为他发现嬴政的那一双大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手握数十斤铁锤砸车不动摇的大手,居然因为他,在微微颤抖。 嬴政,居然这般在意他么。 【系统,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我早点醒来。】 【宿主,你这是身体进化过程,揠苗助长可能会死的。有点耐心啊……】 …… …… 之后三天,张婴感觉自己像个易碎品一样被各种照顾,轻拿轻放。 每天都会有好些人来看他,或凑到他耳畔说话。 最热闹的那一拨是武将。 他们虽然门都没进,但张婴隔着一扇宫殿门都能听见他们在外面高声嚷嚷。 “这肯定是有六国余孽的内贼!见不得婴小郎君好!这是随我征战沙场,杀敌最多的佩剑,扶苏公子,血煞之气可以震慑邪祟。放在婴小郎君的床头吧。” “对!我这一对铜锤砸碎的头颅也不少!交给你,寒公子。我必须抓住那奸邪之徒,五马分尸,夷三族。” “不光是我们的武器,还得将那些奸细小人的头颅供奉在婴小郎君床前,辟胁。” 张婴听着一柄柄武器放下的声音,嘴角一抽:快点醒来吧,我不想和头颅共睡啊! 文臣们过来抒发感情的方式就文雅多了。 “寒公子勿要担心,陛下查过,此事与你无关,但周围确实徘徊了一些赵国余孽的细作。” “长公子,既然太医令查不出毒,不如以滋补身体为主。这有一枚老山参,年份不浅,应当有些用。我相信他会醒来,与他应当还有些师徒缘。” …… 再之后,便是扶苏公子和嬴政。 扶苏每次过来,都会用手帕给他擦手心时,不会说任何正事,他只会温柔地说一些山川大地的奇人异事,说得绘声绘色。最后又总会补一句,待你年岁稍大些,我们一同去游历。 张婴特别喜欢这种情绪温和又稳定的表达,能让他心气顺下来。 至于嬴政。 对方什么都不说,只会静静地用大手握住他的小手。 张婴对此也很满意。 最后是来得最勤快的公子寒和公子高。 公子高特别能碎碎念,张婴恨不得来个人给他塞耳塞。 至于公子寒,看在对方被迫背黑锅有怨气的份上,张婴不想吐槽他幼稚,偏激,固执又恶毒的一面。 …… 第四日。 张婴意识再次清醒,在内心深处摩拳擦掌地看着倒计时。 还有四个时辰。 终于,终于要醒来了。 人都躺麻了。 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被抱起来,出了宫殿,听到了马蹄声,他被搬运到了马车上。 同时,他听到扶苏轻声说:“高,你为何要这么做?” 张婴顿时竖起了耳朵,没办法,躺了好几天,他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听瓜吃。 “大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扶苏的嗓音明显透着不赞同,“阿婴这次病情来势汹汹,换了那么多药方,也从赵国细作那拿到解毒方子。连王老将军情况都有所好转,唯独阿婴,怎么都没有用。高烧已经四日不退。 父皇情绪越来越差,你在此刻提议父皇进行祈福祛除污秽。父皇虽然同意,唉,但你我都知道,这种方式赌性有多大。你这站出来,事后多半是被迁怒。” “但是长兄。三弟真的是无辜的!” “但那是赵国余孽。”扶苏声音陡然一提,然后又降下来,“他虽已服毒自杀,但你、我都清楚,赵夫人曾是赵国贵族姬君。三弟若不是找到什么,也不会沉默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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