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丢人。 “咳咳,是这样……”他尽量委婉的表示想要问问一些关于岩王帝君的掌故,朱樱在这种问题上没彦卿脸皮那么薄那么容易害羞,她还记着钟离跟若陀看自己笑话的事儿呢,直接就给一杆子捅出来了:“嗯,因为一本话本子,如今外面盛传我是你亲生的姑娘,这不是扯么?上回来做买卖的商团怕是有人把话本子带去罗浮,结果就让人误会了。” 钟离:“……” 对,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这股风还没吹过去,甚至都吹到外星了呢? 他露出费解的惊讶表情,看得彦卿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难怪将军派他过来查这件事儿,换个人这会儿已经捂着脸扛起星舰连夜跑回罗浮了。 等等!谁是谁亲生的姑娘?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少年看看钟离又看看朱樱,后者把手一摊:“没错,这位就是摩拉克斯,龙形只是他的身外化身之一。你应当在学宫中了解过仙舟三劫,为免璃月也遭此难,长生种这几年陆陆续续都隐退了。” “无论【贵胄】与【褐夫】,我们都不希望类似的形象出现在璃月大地上。璃月就是璃月,她值得所有人为之殚精竭虑,未雨绸缪。”白发女子垂下眼睑,发出悲悯的叹息:“一开始就不能让人对长生不死这种事产生期待啊!所以所有的长生种都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在这个点上死亡必然降临。” “……”彦卿在这个年纪是无法想象这种事的,一群寿命悠长的长生种居然甘愿为了给短生种让出生存空间而“自我死亡”。 “我,我知道了,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少年干巴巴的翻来覆去把这两个字嚼了好几遍,朱樱看着他耐心微笑:“是不是有点难以理解?没关系,明日我带你去历史公园玩一圈,或许你就能明白了,历史是很重要的一门课,你是不是不喜欢看书?哈哈,不看就不看,但学还是得学,咱们换一种学习的方式。你还小呢,那些沉重话题合该丢给你师父头疼。” 彦卿乖巧眨眨眼睛,瞬间就把这位漂亮大姐姐的受欢迎程度排在仅次于师父景元的位置上。 她真的,人好好啊! “好欸,明天出去玩儿!”他迅速把持明惹出的尴尬扔到脑后:“钟离先生,您确定不是持明族对吧?” 钟离点头:“关于不朽的星神,我亦有所了解,别的不说,这方面我还是能确定自己并非持明一族的。” 否则遇到丹恒小哥的时候就该有所感应。 没什么证据比本人亲口确定更确凿的了,人家活了六千多年,持明平均也就六百年,怎么想都不是同一物种。 持明和后裔的问题解决掉,少年看向朱樱:“来提瓦特之前,师父说有什么举棋不定的事儿尽管问您。那……您就是扶危济生真君本人吧!” 朱樱很给孩子捧场的鼓掌,钟离慢了半拍,跟着象征性拍了几下手以示鼓励:“没错,她便是扶危济生真君,我的好友。话本子里的情节太过离谱,着实有些不恭敬了。” 无论朱樱还是归终,都绝对不是那种将小情小爱看得大过天的性格。说回来钟离自己也很难理解后人为什么要这么编排——女仙女神们难道就撑不起人类头顶的这片天了吗? 你们要不要看看隔壁雷神树神水神火神冰神! 经过上次在璃月四境之内的调查,彦卿对“扶危济生真君”的好感度已经刷到九十九,只差一分就满点,这会儿朱樱还没说话他就已经觉得她怕是在罗浮上受了大委屈。 “哦哦,我明白,您也是和钟离先生的理由一样才隐退对吗!”最初的冲击过去之后,小朋友对八卦的热情逐渐高涨。可惜朱樱没有给他符合想象的完美答案:“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仙人,装死不装死都不重要的。主要还是年轻时闯了祸,我又因为体质原因不能轻易踏入罗浮自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动手直接把旧案结了。” 哪怕隔着星海,她也有办法让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无论对手是谁。 “……”如此胆大妄为的嫌犯,彦骁卫也是头一次见到。而且旧案已结,他反悔也反不了,若是想反悔,就得先解释师父景元那边究竟怎么回事。经过丹恒以及师祖镜流之事后,在这方面他已经很谨慎很稳重了,绝对绝对不会再贸然提什么“将你等尽数拿下交予将军裁断”之类的话。 钟离对于朱樱闯的祸倒是很感兴趣,此时多看了她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那时身体不好,病危通知书跟家信一样时不时就往前线亲友手里发。后来进了丹鼎司存身,谁也没料到丹鼎司其实早已被丰饶民钻成筛子,连丹士长也被买通。再往后……” 她扯扯嘴角,笑得怅然:“我自己行差踏错漏了一招害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又一时不忿铸下大错。后悔是不后悔的,只可惜辜负你师父师祖当年拳拳回护之心。” 见她不愿提及往事,钟离叹着气在朱樱肩头拍了两下:“所以归终遇难时你才进了层岩巨渊?” 本就心结难解,又遇上类似的离别之苦,是个人都难以承受——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她好好的忽然为何非要躲进那里沉睡。大家都以为她遇上了天大的麻烦,如果不是如此,为何不说出来所有人一起想想办法? 朱樱还是摇头:“不,我确实是主动沉睡,只不过此事实乃归终临终前所托,选了层岩巨渊之底只为那里人迹罕至不会被搅扰。她……看到了提瓦特的终焉,也知道自己难逃死劫,便要我提前积攒力量以防万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此事在成真之前我都不能做任何误导你们的举动。” 就像预言之所以成为预言,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误导。在这种问题上排除一切冗杂干扰的最佳办法就是尽量降低扰动,最好什么也不要去做,静待最后一刻降临。不然就算是丰饶的令使单凭一己之力她也很难将溃散的星球重新拉在一起啊!整整五百年的沉睡,一分一毫力气也不曾浪费过,终于在未来的某一天不负所托。 钟离哑然,垂首无语。
第103章 飘渺之舟 绥园。 偃栖馆。 “大毫先生,案卷中原来有这么多已经封档了的啊!” 摇摇欲坠的书山文海后,一小撮呆毛露了出来,它就像一小片蜷缩着的叶子那样左右摇了摇,紧接着小判官霍霍探头道:“要不然,咱们先清理最近一千年的吧,再往前……再往前那些您把卷宗交给我们,还是我们自己慢慢整理算了。” 谁也没想到光罗浮上堆积的案子就有这么多啊!堆起来都能把一百个尾巴活埋进去…… “小丫头你想什么呢你?!放着白来的劳动力不用,你是不是傻!”尾巴大爷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试图发出威胁,被霍霍反手一把捂住:“大毫先生人都恍惚了,你就别再说话啦。” 说着她小心翼翼看向借调来的地衡司职员们,一个个大活人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眼神迟滞动作僵硬,比偃偶还像偃偶。 这,这就是打工人的怨念吗?实体化了啊啊啊啊啊啊! 大毫双目无神盯着卷宗,有气无力回答几分钟前听到的建议:“只要十王没意见,我一个小小的地衡司职员能说什么?” “最近一千年所有的已结案件名单,给你。”他颤颤巍巍递出一个本子,霍霍迅速举起双手接下,道过谢就领着幽府武弁们朝作为仓库存在的洞天行去。 有目录事情就好办多了,照着顺序一件一件往后清点,没啥问题就把东西处理掉,有问题就……有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原地继续封存。 忙了一整天仓库也只清理出小小一角,好消息是清理过的地方整整齐齐条目分明,令人赏心悦目。坏消息是别去看旁边那些十分之九下不去脚的地方,多看一眼魔阴身就要发作。 “不,不管怎么说,九百年前这部分证据库已经收拾好了……”霍霍挂着两个黑眼圈,幽府武弁们的精神状态也在无限接近地衡司职员,“大人,这里被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是完结的案子吗!” 但愿是吧,赶紧一股脑清出去。 “哦哦,我看看。”小姑娘来回核对了好几遍,脸上出现欣慰的迷之微笑:“是的呢,将军才下令结案不久,幸好幸好。” 结案的就可以清理掉,能空出好大一片地方呢。 几个武弁一块把破碎的洞天残片以及七零八碎堆在一起的证物弄出去,其中一个人忽然奇道:“欸,你们看,这里还有个玉兆呢。” 混在一堆受害者私人物品中的玉兆非常显眼,因为它看上去就比较值钱,不但很新而且还挂着小姑娘才会喜欢的流苏。 “早就没电了吧,八百年前的老款式,好像没怎么用过?”武弁们把它捡起来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又重新放回去,“明天再带去给地衡司的人检查。唉……大人们谨慎是好事,可就是平白多了这么多工作,真让人心烦。” 像这种无主的财物,如果最终找不到所有者的遗产继承人就会充公处理,兑换所得的金钱尽数打入育幼院等慈善机构——只当它们的主人在去世几百年后行了些善事吧。这也是为什么要请地衡司来帮忙的主要原因,只有他们才对仙舟在籍人口中的活人门儿清,十王司经手的都是身后事。 幸好那只捅出篓子的偷盗癖岁阳已经被关进塔里了,东西放一夜也没关系。第二天一早大毫和其他同事就被请到仓库这边,幽府武弁继续进去清理结案物证,他们就在外面“捡破烂”。 “这个玉兆好新啊,买来没怎么用过主人就遇难了吗?”一个狐人捡起昨天被武弁们讨论过的那枚玉兆,接上电源三两下就打开,“保存得很好呢,完全可以拿着继续使用,让我看看它关闭前都在干嘛……哇啊啊啊啊啊啊!” 玉兆屏幕上入眼就是密密麻麻红色的线,紧接着尸块撒了一地,一颗头颅在地上滚了半圈,停下时蒙着白翳的双眼正对镜头。哪怕已经满了两百岁能随意观赏幻戏,也不意味着大家就能在猝不及防之下心态平和的直面如此可怕的画面。 这位狐人职员当场就被吓昏过去,轮值的判官寒鸦和雪衣听见动静赶过来给他做了急救,又将人送去丹鼎司。 差点闯下大祸的玉兆无辜的躺在地上,大毫意识到了什么,将它拿起来点开最初的拍摄起点从头播放,看了不到十分钟迅速将其关闭表示要去神策府请将军裁断:“此事与持明有关,又是当年丹鼎司旧案,唉……如今看来究竟谁才是受害者恐怕说不准,咱们估计是冤枉好人了。” 那位朱樱姑娘,真真的不一般,油尽灯枯且受制于人,绝地之中不动声色留了一记足以釜底抽薪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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