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容许再这样受凉下去了,身为风雅之刃的歌仙兼定,也没有让女孩子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的理由。 歌仙微微一俯身“但还是身体重要,姬君不应拘此小节。”他还是很耿直的继续说道“照此下去,只怕不等多时,姬君便要大病一场了。” “我只听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句话。”即便是牙齿都冻得打颤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他撕一回的。女子声誉,便是小节了么?那又为何会有那般多女子为声誉所累,为何女子只要名声稍有不顺便会祸及家人。 他一愣“哪里来的道理?” 战国时女子改嫁亦是常事,有些时候,大家互相看的是家族的利益,那些女子贞操之类的,反倒看的不是特别重要了。于他看来,若是为此而导致性命不保,大抵是不能理解的。 “圣人书上所言。”我虽然只读过几本女书女戒之类的,可这句话,谁人不晓呢。便是不知,那女子失去了名声的痛苦也还是知道的。 杜丽娘到死都不敢说出自己苦病的真相,我又怎么敢呢? “公子可是爱惜自己的名声?”我继续问道,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但是看他开口风雅、闭口风雅的,也能看出他是读过这些的。应当是那种对自己的名声爱惜如命的人。 “·····”武士谁不爱惜自己的声誉?为了声誉而切腹自杀的人可不少,甚至有些仅仅是因为自己发丝散乱都会引罪告退。刀剑男子有些爱惜自己的容貌和外观便就是如此。 “公子既然爱惜声誉又如爱惜羽毛,女子声誉难道就不重要了么?女子的身体,怎么能够当着外人裸露出来,那是失节!怎么就成了公子口中的不拘小节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幽幽的长叹一口气,世间女子生存何其不易,便是那小说之言,也是由得各式压力挣扎其间。杜丽娘敢于争取她的爱情,却也是死后的事情了。 虽然是做梦,可是····到底还是难以越过那到天壑。 我虽然是家中独女,万般宠爱,是父母手中的明珠。可不也是同样被这些个规条给圈锢起来了。同样不可抛头露面、不可整日心思浮杂、亦不可跳脱杂闹···就连婚事,也是由父母做主。 哪里由得我来决定呢? 便是女子真出了什么事,哪怕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也不想的。却总有人说怪你轻浮、怪你勾引男人、怪你穿着艳丽。 就如那举案齐眉的典故,虽然说是世人眼中的好夫妻榜样。也是恩爱的代名词,可看看那典故就知道了。 好端端的女儿家,在家里受尽千般宠爱、是父母眼中珍宝。在家也该是华衣美服,出嫁之后,她的精心打扮变成丈夫眼中的视而不见,整整七天视而不见,是什么样的情况呢?说的是你受不得苦不是我眼中的好妻子。于是换了一身麻衣,这才说你这才是能侍奉我的人啊。(1) 那一句“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听着挺好,细思令人寒心。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些心酸的很。为自己,也为那天底下的女儿。鼻子酸涩的很,堵得发慌。眼圈慢慢的红了。 “你别哭啊。这样很不风雅的。”他似乎有些着急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帮我理一下面庞,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行,脸色慌乱起来。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这个不是小节。是大事。”他说着还点了点头。那边魁梧壮硕的身躯,现在却曲起来,想要帮我拂去眼角的泪珠。粗犷而又细致。 我看着他的蓝色的、因为光线甚至有些绿色的眼睛里的焦急,是真真切切的替我担心着。 突然有些明了自己到底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了,是不甘心啊,哪怕是口里说着一切顺着父母心意就好,说着自己其实还好,说着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生活。 可到底是不甘心啊! 怎么会甘心呢?我怎么可以甘心! 就那样平淡无奇的度过我的一生,顺着父母走过的路走下去,与内宅的姨娘斗,为了自己的孩子斗,活成贤内助、男人口中需要尊敬的正妻、姨娘眼里惧怕而又想要与之争宠的正室、变得像那些度过了半百辈子的妇人一样。活的千篇一律。 就这样···变得不像是自己···吗? 是我不甘心啊,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梦,有一个异乡之人告诉我,没什么事重要的,除了你自己。那是我自己···的命啊。什么会比这个重要呢?又有什么比我一辈子开心来的重要? 所以我才会和傅白雪成为手帕之交吧。 我羡慕着她,羡慕着她的热烈,羡慕着她所喜欢的东西。羡慕着她有那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心情。所以我喜欢着她。 喜欢着她带着希望里面燃烧着光点的目光。 只是这样一想,我的身体忽然热烈起来,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我抬起头,一眼对上了他的眼睛。眼神里热烈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跳跃着。是火!能燃烧一切的火焰。暖融融的烧下去了。 就那么突然的,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离近了些。眼睫儿扑闪扑闪的看着他,又倏尔一笑,虽然心头还是有些害羞,但是却知道自己大胆在何处了。 我能发觉我在颤抖,因为激动,有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心头的枷锁被打开了,就仿佛一下子云开月明一般。心头朗朗的照着光。 “我问你,你会娶我吗?不,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声音缥缈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有勇气的说出来,就仿佛很久以前就这么说过一次。 亭外一声响雷从天上炸开。亮光闪过,照亮了一切。惊得人心惊肉跳的,我的心头却像是被这道雷给劈出了一道道的雷火。愈发的热烈起来。 正应得那句老话,天雷勾地火。一下子,火势便燃烧起来,呼啦啦的烧了一片,举火燎天。就连他的眼神里也被融化了一般。我就这么热烈的看着他,手里捏着他的手。 反正···这只是个梦啊,就让我,就这样在梦里放纵一回吧。 他吞咽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眼神里渐渐变得幽暗了许多。 “那么便···将衣服脱下吧。” 他抬起手,手指移到了我的立领上的那个金制子母扣。啪嗒——的一声,扣子便松开了。 “他兴心儿紧咽咽,呜着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那般形现,那般软绵。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 《牡丹亭》里那些大胆的描写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又很快平息了。因为事实上是书里虽然大胆,但是没有亲身经历来的可怕啊!真的,腰快散了。 被这风浪给打翻,外面是雷雨轰隆,内里一片春意盎然,檀口唾,咿咿呀呀的叫个几声淡。 风息雨停,朱唇一点清尝。揉的那白团团。湿滴滴的露牡丹。 肯着裙花展,半晌高唐云雨散,久不得巫山。 很快云过天晴,碧空万里如洗,我倚在歌仙的怀里,看着晾在栏杆上的衣物,心底思索着,自己这个到底是干了什么令人窒息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我又看了看歌仙睡梦中的脸庞,睡着后的他看起来倒是有些温柔的静谧了。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放松了下来。手里把玩着他给我的那支牡丹,是他斗篷上的那只。 这牡丹亭虽然叫牡丹亭,可却没有一支牡丹娇艳。他那时手执这朵牡丹,半含着笑看我,眼光清亮而缱绻,“那么,鲜花,更配美人吧。”然后就将这朵牡丹插在了我的发髻中。 我想了想,刚想开口将他叫起,却只感觉到一阵白光闪过,心底隐隐有种要归去的感觉。 不对!先等我把衣服穿好啊喂! 作者有话说: ·····我努力了,自己瞎写了一些花间词,就看这个晋江怎么想了_(:з」∠)_ 真要是被锁了,我觉得这个破站就是为难我 举案齐眉大家都知道,其实原典故出自《后汉书·梁鸿传》:“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 就是说啊以前有个叫梁鸿字伯鸾的人。有权势的人相中了他的品性,有很多想把女儿嫁给他,梁鸿全都拒绝不娶。 同县姓然后孟的有个女儿,长得不咋地,而且力大无穷,还很挑剔不想嫁人,家里人也宠着她,到了三十还未婚。 父母问她原因,她说:“我想嫁象梁伯鸾那样贤德的人。”梁鸿听到这件事情后就向她下娉礼求婚。 到了出嫁的时候,开始她精心打扮之后进门,可七天过去了梁鸿却并没有搭理她。 梁鸿妻于是端跪在床边,说道:“私下曾听说过夫君高尚的品德,寥寥几句便就打发数位女子。我也曾回绝刁难过几位男子,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责怪,特地过来向你请教我的过失。” 梁鸿说道:“我想求娶的是那种朴实的,能勤俭持家的伴侣,是能够和我一起归隐到深山里生活的人。可现在的你衣着华丽,脸上涂满粉黛,怎么会是我梁鸿所希望找的那个人!” 梁鸿妻说道:“我这么做就是要考察你的节操而已。我也是有那能隐居深山的服饰。”于是将发髻梳成椎髻,穿上布衣,提着器具来到梁鸿面前。 梁鸿非常开心地说:“这才是我梁鸿妻子真正的样子,定然能够侍奉好我呀。”梁鸿为妻子定表字德曜,取名孟光。 ...... 于是来到吴地。投靠到大家皋伯通门下,住在廊庑之内,受雇帮人舂米作为营生。 每天回家,妻子为他准备饭菜吃食,在梁鸿跟前从不仰视,总是把装满食物的托盘高举到眉毛处,恭敬的侍奉梁鸿。 第一次听得时候我就觉得卧槽了,人家妹子人又好,力气又大,就是长得平淡了些。可以举起石臼。来你们家用的是自己的嫁妆,穿的是自己以前的衣服,你觉得人家打扮的太好不能吃苦就给人脸色看。一连七天不说话。然后人家跪着问你,你才解答。 说穿的太好看真的太low,不配是我的妻子,那你当时没在意人家妹子的家业吗?不知道人家宠到大的吗?又没用你的钱。 然后我估计帮人舂米也应该是妹子做的,毕竟妹子自己力气大。然后回来还得不能仰视你平视你给你把案板端在自己眉心。 ·····也是很过分了。 结果举案齐眉变成了婚姻美满的词语,其实我看着觉得,这个真要是婚姻,我还是离婚好了。
第37章 牡丹亭X歌仙兼定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ȟłȿȳ 悠悠转来,魂魄飘飘荡荡的,也不知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唯有手中的那朵牡丹掐的紧, 这倒真是称的上那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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