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妖才会与人类混迹,甚至于婚娶生子。 而他的那个父亲,也是少数妖类中的意外,那样强悍的犬妖,因沉沦于人类女子,还生下了犬夜叉那样羸弱的半妖。 他杀生丸曾经以为,自己不会走父亲的路,并将与强妖共行奉为圭臬。 而今,他在做什么? 与一人类女子纠缠,还与她有了□□相触? 纱月被杀生丸放置草地上,最后又将自己的绒尾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他走开,与刚刚气息交缠的人距离隔远。 身上的冷梅气息也越来越淡,他逐渐冷静。妖怪岁月比之人类生命浩瀚无垠,人类短短须臾数年,妖怪却是过眼云烟。 先前挡住月亮的乌云拨开,黄澄澄的月亮发散着像是孢子似的光雾,天上繁星点点。 旷野上,绿草颜色暗沉,被风左右吹拂。 纱月原先的热也渐退。 她在做梦。 梦中,她像是以上帝之眼观看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十六年,孤儿院的喜怒哀乐,自己的朋友,院长,宿管阿姨…… 然后是来到战国的第一夜,遇见杀生丸。 “杀生丸。”她轻声呢喃。 杀生丸尖耳簇动,转身看她,而纱月只是叫了声他的名字,又安静了。 因为纱月又看到了新的景象。 一只黑色的……犬…妖? 非常巨大的犬,耳朵像是闪电的形状。 而不远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似乎是怀了孕,眼里盈满泪,伸出手想去到那黑色犬妖的身边,可是再下一瞬,身后便出现了道耀眼的白光—— 纱月彻底沉睡。 杀生丸看着纱月的呼吸渐渐平稳,伸手去触碰了她的额头,已经退了热。 邪见乘着阿牟终于找到了杀生丸,它惊喜大喊道:“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邪见终于找到您了!” “欸,纱月,纱月怎么样了?” 杀生丸扫了它一眼,“闭嘴,邪见。” “……” 邪见多看了几眼,纱月是睡着了。 “是,杀生丸少爷。” * 晨光熹微,纱月捏着软枕醒来,身上身下的是她的被褥。 先前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 包括自己吻了杀生丸的画面。 他的脸还有他的唇!那样烫和软的触感她似乎现在还有感觉停留。 纱月立即红了耳根,自己竟然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她看向四周,除了阿牟和邪见外,杀生丸不在。 不知道是应该放松还是别的感受。 她收拾好被褥,轻手轻脚地去旁边找水源。 周围到处是平原,走了一会儿后纱月才看到一片林子和湖,还有杀生丸。 他屈膝靠在一块岩石上,银发衬着那块岩石颜色冷硬,听到声音后,他睁开了眼。 金眸冷淡,看着纱月愣了下,然后动作很慢地移动过来。 纱月走过来,她蹲下身子去感受冰凉的河水,一时间,没有人先开口。 杀生丸,他昨晚难道是在这里休息的吗? 为什么没有与他们一起? 还是说,只是早上才到这里…… 纱月耳根的嫣红慢慢褪去,换来的是略显苍白的唇,指尖也随着那冰凉的河水而变得愈加更加凉。 他为什么不说话,纱月想。 是因为自己昨天的那些举动,生气?愤怒?鄙夷? 而杀生丸早在看到她过来的时候就阖上了眼,窸窣的动作越加清晰,她走近河,手伸进河水里。 而后,再没任何动静。 他复又睁开眼,视线落到她弯下的腰,如同一道弯月桥,细韧也柔软。 妖怪之心又在膨胀跳动。 他无法与她共处相同的地方,在一处后,她的一举一动,她身上的淡香,全部都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五感之中。 多么可笑,他杀生丸一个妖怪,竟然因为一个人类女子逼至这种境况。 明明没回头,纱月却感觉到了杀生丸的不开心。 她终于收回已经快没知觉的手,缓缓转过身。 “杀生丸。” 杀生丸抬眼看她。 因着一个坐下,一个站着的姿势,也因着距离,他们的目光基本平齐。 纱月看清了杀生丸的眼睛,金色的,漂亮的眸子,那里面比之自己第一面见到他的样子时,好像多了些什么,但好像又毫无区别。 至少,纱月现在没有看出他对自己有任何意思。 她不受控地后退一步,右脚差点踩入河水中,但也沾了些水。 往常自己这样倒霉丢面子的事,纱月定是会捂着通红的脸,说句“好倒霉”这样的话。 可是纱月只是脸色被吓得略红了些,为苍白的脸色多了分红润外,就再无其他表现。 她紧紧盯住杀生丸。 看到了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指甲很长有磨损的痕迹,似乎在刚刚,他好像要起来,但又克制了,指甲扎进泥土中。 一阵风吹过,绣有六角梅的袖子挥舞两下,随即将他的手完全覆盖。 就好像,刚刚纱月看到的那些细微动作是她的错觉。 她轻眨了两下眼,翘起唇角,然而眼里却没有开心的神色。 她说:“杀生丸,昨天我对你做的那些,你是生气还是开心?” 生气,就是不喜欢她。 开心,就是喜欢。 她想要一个回答。 然而,杀生丸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他站起身,粗壮的绒尾耷落在他的脚边,随着他的动作擦着草地离开。 现下,不仅是妖怪之心了,连着妖怪之血都在沸腾灼烧。 一个人类,竟然将他调动到这种程度。 是生气吗? 根本从未出现过这种情绪。 而开心吗? 那身燥热的妖怪心,妖怪血或许都是这种感觉吧。 但杀生丸却不太想承认。 纱月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就在要离开那片林子时,杀生丸突然开口了。 “纱月。” 纱月刚失去光彩的眸子忽然亮起来,她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了?” “还不跟上吗?” …… 这算是什么回答。 纱月顿时什么也不想管了,湿漉漉的手半干,她向杀生丸的方向跑过去。 然后,毫不迟疑地从背后抱住他。 “杀生丸!” 杀生丸站着没有动,浓郁的冷梅香忽的散开。 纱月将杀生丸抱得很紧,连同他的银发,他的绒尾,他的空袖,通通纳入自己的怀抱里。 “杀生丸。” 纱月又叫他名字。 昨夜的一切似乎全部反了过来。 现在换成了纱月不停地叫杀生丸名字,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叫他的名字。 杀生丸低头看向抱住他的那双手,手腕很细也很白,粉色的指甲很漂亮,而青色的筋脉也太脆弱,这些全是人类的特征。 “纱月,”他终于开口,给了纱月想要的答案。 “妖怪不会爱上人类。”他说。 声音冷淡到极致。 纱月紧紧抱住他的手倏地松了,手一点点滑落,蓬松的绒尾依偎着擦过她的手。 最终两人再无一处相碰。 就那样,保持着极短的距离,却也是迢迢千里。 纱月定格了很久,而杀生丸似乎也在给她时间想清楚。 腰间的天生牙在搏动。 没来由地搏动。 杀生丸伸手安抚了下天生牙,然而换来的是更强烈的震动。 不仅是天生牙在颤抖,而且纱月也在颤抖,她耸着肩膀,竭力不让自己在杀生丸面前哭出来。 然而,还是没有忍住。 面前的绒尾弧度极其大的甩动了下,随即就是自己的下巴被抬起。 湿润而滚烫的泪落在杀生丸的指腹上,叫嚣的妖怪之血蓦地安分了下来,缓缓流淌。 “为什么要哭?”杀生丸问。 他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道口子,纱月眼角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向下掉。 为什么哭吗? 谁知道为什么。纱月就是想哭。 太阳逐渐升起,潺潺的河水波光粼粼,地上的绿草生机勃勃,远处的原野传来清脆鸟儿的鸣啼。 杀生丸终于再次开口。 他说:“纱月。” “与妖怪在一起的人类,会很累。” 纱月突然停了泪,她睁开湿润的眸子,乌黑的瞳仁,干净透彻。 她认真地听杀生丸讲。 他的语气比先前温柔了很多,潮湿的脸与他潮湿的手指,都粘腻的厉害。 “我知道的妖怪与人类,从未有过好的结局,包括我的父亲。纱月。” 杀生丸很少说过这么长的话。 “既然结局不好,那就不要有开始。” 他问:“纱月,要不要回到人类的村落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不太会写了,好像越来越崩了…… 大狗子怎么这么难写!!(哐眶垂地)
第23章 雪姬 冬雪如针,缠缠绵绵。 这里是一个名叫雪姬妖怪的地盘,据说她在这里盘踞了快两千年的光阴。 纱月身上是绛紫色的和服,上面绣的是与杀生丸身上一样的六角梅,脖颈处围了雪白的狐裘以及兜帽。她坐在阿牟身上,神色似乎比冰雪还要冷。 自从那日杀生丸问过自己要不要去人类的村落生活后,她就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而她身上的这些衣服也是杀生丸某天带回来,然后由邪见交给她的。 他早就打算了来这里。 “邪见,这个雪姬有什么特别的吗?”纱月问。 以往这些问题她都会直接问杀生丸,但是情况特殊,她就问了邪见。 邪见抱着人头杖也坐在阿牟背上,它看了看最前面迎着风雪走得挺拔的杀生丸少爷。 它不太确定杀生丸少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这个雪姬最特别的地方自己却是知道的。 两千年的大妖怪,除了妖力强盛外,她还有件事曾经动荡了妖界。 与一位人类城主相恋。 人与妖,相识相爱。 那是所有人与妖相恋中,算得上比较沸沸扬扬的一位。 邪见讲道:“雪姬曾经与一位人类城主相恋,还育有一子。” 纱月心中猛跳了下。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位雪姬与人类城主相伴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纱月语气震惊,“那是真的人类吗?” “是。” 得到了邪见斩钉截铁的确定后,纱月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快了。 战国时代的人类寿命都不长,能活到五六十都算是长寿了,而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类,那应该不是正常活下来的,或许是那位叫做雪姬的妖怪找到了什么方法帮他活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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