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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我应当是个场面人
时间：2024-01-22 20:10:07  状态：完结  作者：有秋
　　[综英美]我应当是个场面人 　　作者: 有秋 　　文案： 　　埃丽卡失忆了。 　　但她隐约记得自己应当是个场面人。 　　当头顶有红披风飞过时，埃丽卡想：我应当有件披风，紫红色。哦，还得有个配套的头盔，可以隔绝心灵控制的那种。 　　当在网上看见各种超英超反称号时，埃丽卡想：我应当有个属于自己称号，不同于各种man，它会更加响亮霸气。 　　当经过一所学校时，埃丽卡想：我应当有个校长朋友，关系好到能半夜敲他房门下棋，虽然后来闹掰了。 　　当路过金门大桥的时候，埃丽卡想：我应当让它飞起来。 　　…… 　　而在摸清楚自己的人设之前，埃丽卡先摸清楚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从核|武器到超英超反神奇装备再到各种隐藏基地，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金属。 　　某位全美有名的超级英雄甚至从头到脚都被金属包裹着呢。 　　巧也不巧，埃丽卡能够操控磁场。 　　* 　　埃丽卡恍然大悟。 　　哦，难怪。 　　这样一个世界，还没秃头管她，她不是场面人谁是场面人？ 　　……等等，秃头是谁？ 　　【观前提醒】 　　1.迫害超英，毕竟在没有超反威胁世界时，场面人就是最大的反派（笑） 　　2.时间线究极大乱炖，含大量私设（部分设定相关章节作话有解释） 　　3.有日漫内容涉及，但不影响阅读（避个雷9/16/27/53章，完善设定的背景板反派如有不适还请尽快逃跑吧qwq） 　　4.cp小教授。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甜文 超级英雄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埃丽卡 ┃ 配角：小教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金门大桥飞起来 　　立意：遇见，光明，与幸福。 第1章 失忆 　　◎“至少她工作认真不划水。”◎ 　　埃丽卡在盘两颗圆润光滑的铁球。 　　或者说，表面上看起来，她正用自己那只对于女性来说不算太纤细柔美的右手，像是盘核桃一样灵活地转动着两颗锃亮反光的铁球。 　　但实际上，她只是利用磁场操纵着这两颗铁球在她的掌心上自己盘自己。 　　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有助于她思考，埃丽卡此时也确实在沉思。她在思索两个非常具有哲理性的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 　　关于前者，她在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上得到了一点答案，至少拥有了一个名字：埃丽卡.兰谢尔。 　　但她本人并没有非常满意这个名字，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拥有一个更加男性化的名字，比如埃里克.兰谢尔，或者马克斯.艾森哈特。 　　说到底，光这具身体是女性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觉得诡异违和了，还好这个女人算不上柔弱。 　　她去浴室照过镜子，镜中女人有着一张或许算不上美丽但绝对称得上锋利的面孔，眉梢高高挑起，唇线在放松姿态时就绷得很直，带着一种天然的冷淡与刻薄。身形更是与肉感和丰满无关，瘦且挺拔。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彰显了她凌厉的气势，覆盖全身的肌肉线条又蕴藏着胜过一般人的力量。 　　她还着重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双手，盯着那略显粗糙厚重的皮肤角质层，最后根据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经验，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双习惯使用各种枪械的手。 　　但她身边没有配枪，并且以她操纵磁场的能力，一枚硬币就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枪除了用于伪装之外毫无意义。 　　这很奇怪。 　　至于后者，如果手机上的地图定位没有出错的话，她现在所处的城市名叫哥谭。 　　而她对这座城市毫无印象，甚至荒谬地觉得这是一座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城市。 　　尽管如今她并没有能称之为记忆的东西，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但她仍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有问题的是这座城市，以及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想到这里，埃丽卡慢腾腾地抬起眼，用那双冷淡的灰蓝色眼睛一点点描过周围。 　　非常标准的单身公寓，标准到甚至比不上酒店来得温馨，所有的家具都刻板而单调，似乎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履行最基础的用途。 　　她在坐下来沉思前就已经仔细翻过一遍公寓了，这里面没有足够体现私人性的物品。也就是说，除了一张身份证，她无法通过这个疑似是她个人居所的地方对自己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自己是个无业游民，不然怎么连本合同书都翻不出来。 　　但考虑到手机里半个联系人也没有，干净得就像是崭新出厂，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神秘特工。 　　埃丽卡感到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够这样轻松地闲着。她应当有一份非常伟大的事业需要成就，有一批忠心耿耿的追随者需要领导，还有一群道貌岸然的小虫子等着她去掀翻基地连根拔起，最后埋进土壤毁尸灭迹。 　　她应当是个场面人，能将金门大桥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为什么要玩弄金门大桥？ 　　掌心两颗铁球越转越快，完全超越了被人盘的正常转速。碰撞摩擦之间甚至迸发出一点星火，溅射出来的火光烫着了埃丽卡的指腹，也拉回了她逐渐沉入黑暗的思绪。 　　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停下手中转动的铁球。然后她似想起什么，从口袋中翻出自己的钱包，目光沉沉地望着里面屈指可数的几张美钞，半晌后幽幽叹息一声。 　　在彻底想起自己的事业之前，她还是先去找一份工作吧。 　　虽然觉得自己并不介意踩着法律的底线跳踢踏舞，但在熟悉现状之前，埃丽卡暂时还不想被警察盯上。 　　就当是去认识这座名为哥谭的城市吧。 　　埃丽卡想。 　　她收拾好钱包和证件，再拿上自己那只比钱包还干净的手机，离开了公寓，带着点打量和探究走进街道的人群中。 　　她慢慢走着，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就像是绝大多数手机瘾患者那般，一边拿余光瞄着周围，若有所思。 　　随着拇指的上下滑动，她大概了解了哥谭这座城市在网络上的评价。结果就是烂透了、坏死了，去竞选全世界犯罪率之最也没什么压力。 　　而根据她的观察，哥谭市民确实瞧着都挺冷淡的，至少在面对陌生人时，他们会更多地抱有警惕的情绪。 　　好处是因为高犯罪率带来的压力，让哥谭市民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某种冷幽默，精通各种批判和自嘲。 　　不过埃丽卡在阅读那些文字时，心中毫无波动。原因也很简单，她对哥谭这座城市没有情感，更没有归属感。 　　但她莫名还挺在意那些超级罪犯的，特别是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超级罪犯。 　　埃丽卡停止滑动，目光落在照片中美貌明艳的红发女人身上。她穿着由绿色常春藤叶组成的紧身衣，就好似废墟上肆意生长的常春藤，哥谭的阴霾都压不住那般鲜艳张扬的色彩。无数藤蔓簇拥着她，就像是在簇拥着它们的女王。 　　他们称呼她为毒藤女，一个能够操纵植物的超级罪犯。 　　她望着她，心中缓缓掀起波澜。 　　正常人类显然是无法操纵植物，那么毒藤女又是如何做到的？是利用特殊的科技手段，还是上天赐予了她某种神奇的天赋，让她成为了一种……新人类。 　　像她一样的，天生的超能力者。 　　一想到毒藤女或许会是她的同类，埃丽卡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可控制地柔软了起来，越看她越觉得她美丽动人。 　　哦，她真可爱。 　　报复社会的目的很可爱，用于报复的手段也很可爱。但这样的行为显然是无组织无意义的，她还需要一些引导…… 　　埃丽卡眨眨眼睛，眼睛中掠过一丝迷茫。 　　引导什么？ 　　她一时想不明白，但还是默默把阿卡姆放进了自己的待定计划之中。等摸清楚现状之后，她会去那里走一趟。 　　不止是毒藤女，所有异于常人的超级罪犯都值得她去关注，她对他们一视同仁。 　　至于现在，请容许她先去炼钢厂应个聘。 　　没错，炼钢厂。 　　埃丽卡觉得不会有比这更适合她的工作了，而且还有点微妙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以前也曾在里面工作过。 　　最后的结果也很顺利。 　　尽管她是一位女性，但看着她的大个子以及适应车间时堪称得心应手的熟练度，哥谭本地的一家炼钢厂还是接纳了她，直接上任。 　　于是，埃丽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炼钢厂车间工人。 　　她勤勤恳恳工作，每日都超额完成任务，效率起飞的同时质量还好。不到一个月就得到了车间总管的认可与嘉奖，获得“优秀炼钢工人”的称号，走向升职加薪。 　　然后，埃丽卡被突然热情的工人们拉去聚ᴶˢᴳ餐庆祝。结束后夜色已深，而她在独自一人回家的路上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哥谭的坏名声。 　　她遇到了罪犯犯罪现场。 　　哦，再严谨点。 　　蝙蝠侠痛殴罪犯犯罪现场。 　　黑漆漆的夜晚，黑漆漆的大蝙蝠。用那双一看就包裹了特殊材质的拳头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揍在倒霉罪犯的身体上，沉重的打击声伴随着罪犯急促的呼吸声奏响在寂静的街道上，还有那磨砂般嘶哑失真的嗓音，低低响起一声声直击灵魂的拷问。 　　那已经不是在轻轻敲击罪犯的心灵门扉了，那简直就是在暴力拆门。 　　不可否认的是，蝙蝠侠很擅长营造恐惧。 　　因此，绝大部分哥谭人偶遇蝙蝠侠打击罪犯都会选择躲开，而非像隔壁大都会市民遇到超人那样，说不定还想着等到事后问他要个签名。 　　但埃丽卡没有，她选择了近距离围观。 　　她对蝙蝠侠挺好奇的，出于他在哥谭的名声。他将自己化身为哥谭的阴影，化身为哥谭的恐惧。就目前她在网络上了解到的，很难说哥谭人对这位城市义警有多少好感，不少人还怀疑蝙蝠侠究竟是不是人类。 　　谁知道他那黑漆漆的蝙蝠制服之下藏着个什么东西？部分哥谭市民甚至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答案。 　　恰好，埃丽卡对这个答案也很感兴趣。不过她更希望对方不是正常人类——哪怕真的是个蝙蝠怪物呢，那也有趣多了。 　　但是很可惜，就她所观察到的，蝙蝠侠展现出来的能力确确实实还属于人类范畴。就是超规格了一些，至少埃丽卡不认为自己能训练出那样强大的格斗技巧。 　　但她可以用他的钩索捆着他在哥谭的夜晚自由飞翔。 　　埃丽卡又站了一会儿，最后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她并不知晓——当然，她实际上也并不在意——在她转身之后，哥谭的义警先生朝她离去的方向投去一瞥。 　　蝙蝠的监控记住了她的脸，等他处理完手下这批罪犯回到蝙蝠洞后，她的资料也将递到他的面前。 　　有关于这个过于冷静理智，看他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什么的，非常可疑的女人。 　　蝙蝠侠从不会忽视任何一点异样，也不会放过任意一个可疑的存在。至少在哥谭这座城市，事情往往以最糟糕的可能性发生。 　　…… 　　两小时后。 　　蝙蝠侠望着资料中给出的“优秀炼钢工人”，并再三确认她来到哥谭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只是在认认真真打工后，陷入了沉默。 　　哥谭是盛产天才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才济济阿卡姆”这一句将哥谭式冷幽默展现得淋漓尽致的话。 　　那些超级罪犯在成为罪犯之前，往往拥有着一份相当漂亮的履历。要么有钱，要么有才，要么二者兼具。像这样只是廉价劳动力的，说真的，还挺少见的。 　　红罗宾端着咖啡，用微妙透着赞许的语气评价道：“至少她工作认真不划水。” 　　蝙蝠侠：“……”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是这样的，我们场面人一般不划水，只反水。 　　以及，埃丽卡对阿卡姆感兴趣的前提是：她不知道那堆超反大多都是实验室产物或科技改造产物:) 　　本文又名《在这个没有变种人的世界潜意识寻找变种人的可怜的变种人领袖》 　　* 　　PS：突然想写点超英同人（死去的兴趣突然开始攻击我），v前更新随缘 第2章 疑心 　　◎“但她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埃丽卡.兰谢尔确实是一个工作认真不划水的好员工，至少她在来到哥谭后表现出来的模样是这样的。 　　她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没有社交，没有娱乐，也没有朋友。唯一跟她走得比较近能多聊上几句的，是一位住在公寓一楼的独居老人。老人双腿瘫痪，只能依靠轮椅艰难行走活动，她偶然遇见过一次后，便一直对他多有照顾。 　　就这一点来看，埃丽卡还是一位性格善良乐于助人的女士。 　　但蝙蝠侠仍旧觉得古怪。 　　红罗宾说：“她确实有点问题。” 　　他递给蝙蝠侠另一份资料，有关于埃丽卡来哥谭之前的事情。与她到哥谭后的资料相比，这份资料由于各种因素的限制会粗略很多，但他们还是能从中提炼出不少有效信息。 　　“她改过两次名，原名玛利亚.艾森哈特，德国犹太人。年少时家人死于恐怖袭击，唯有她幸存了下来。成年后改名为艾玛.兰谢尔，一直活跃在反恐组织中，身手相当不错，擅长各种枪械。” 　　“半年前她在一次反恐活动中身受重伤，被送去意大利治疗调养，之后很快就从组织中除名。治疗结束后来到美国，以埃丽卡.兰谢尔的身份出现在哥谭。” 　　稍稍停顿一瞬后，红罗宾坦然评价：“单从这些经历来看，这应该是一位比较富有正义感的女士。” 　　埃丽卡的童年经历非常悲惨，父母和妹妹都惨死在她面前。诚然，这确实在小埃丽卡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但她并没有像阿卡姆中不少疯子那样拿自己的愤怒与仇恨去报复社会、去肆意发泄。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去训练自己，去打击恐怖，去减少悲剧。 　　红罗宾不得不承认，她做得很好。正如他不得不承认，这份经历很蝙蝠侠：他们同样失去亲人，同样陷入痛苦，同样拼死训练自己，同样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人。 　　也正因为这份相像，红罗宾不觉得她是坏人，也本能地不希望她会成为坏人。 　　“以她的能力确实不应该被拘束在炼钢厂拥挤吵闹的工作车间中，但说不定她只是疲于奔命，才想办法从组织中脱离，选择了平稳安定的退休生活。” 　　蝙蝠侠沉默着听完，全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只在最后听完红罗宾的猜测后淡淡反问了一声：“在哥谭？” 　　红罗宾：“呃……或许她是想着退休后也顺便打击打击恐怖主义？” 　　蝙蝠侠说：“只是或许。” 　　红罗宾：“但她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甚至还主动照顾残疾老人，一般哥谭人都没她这么热心。 　　蝙蝠侠平静指出：“对，所以我们也只是在这里翻阅资料。” 　　红罗宾有些无奈，但就此打住。 　　蝙蝠侠有多么固执与多疑，作为罗宾的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根本不是用言语就能够轻易打消的东西。 　　蝙蝠侠安静看了会儿资料，再一次调出公寓区的监控。 　　红罗宾跟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位埃丽卡女士和蝙蝠侠很像——瞧瞧那双看着就冷淡锋利的蓝眼睛吧，明明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给老人推轮椅的动作却算得上温柔。 　　中途，红罗宾跑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并在心里决定放任蝙蝠侠自己去怀疑，他先去处理一些少年泰坦的事情。 　　红罗宾很忙，非常忙。 　　虽然他并不是现任罗宾，但他还是在达米安被事情绊住脱不开身时选择回到哥谭来帮助蝙蝠侠。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事情就可以放任不用管了。 　　不过红罗宾早就习惯忙碌了。 　　时间就像下一杯咖啡，只要不停去喝，总还是有的。 　　——但是如果人能够不需要睡眠就更好了。 　　红罗宾精神恍惚地想着，灌下一口咖啡，让疲倦的意识重新振作回笼。 　　而等他端着咖啡回来时，就看见蝙蝠侠正盯着一小段监控录像逐帧观看。 　　那段录像很短，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转着轮子前进的老人一个不慎，险些从无障碍通道滑下来，路过的好心的埃丽卡女士及时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轮椅。画面温馨而充满正能量，再配上哥谭难得的好阳光，甚至可以直接投递去哥谭日报好人好事栏——假如哥谭日报真的有这个栏目的话。 　　但在经过蝙蝠侠的慢放后，红罗宾可以清晰看见，在埃丽卡的双手触碰到轮椅之前，轮椅就已经停下来了。 　　那是极为短暂的，短到肉眼根本难以察觉的异常，但蝙蝠侠却能够敏锐察觉到异样，并将之放大。 　　红罗宾：“……” 　　很好，瞬间清醒了。 　　他陪着蝙蝠侠又看了一遍录像，最后认命般深吸一口气，放下咖啡：“我再去查。” 　　没什么好说的了，准备加班吧。 　　* 　　埃丽卡不知道，她在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能力，让两个男人为她彻夜加班，最后双双顶着快拖到地上的黑眼圈，徘徊在劳累猝死边缘，还因此被他们的老管家念叨了许久。 　　她依旧照常工作，上班打卡，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 　　这段时间，她大致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现状：简单来说就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泛滥成灾，外星人和地球人打成一片，一整个魔幻现实主义。 　　埃丽卡就是一整个无语。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混乱复杂多了，各种事件层出不穷，尤其是美国ᴶˢᴳ，至今没被各种大灾小祸折腾没都算是生命力顽强的了。 　　但有一点非常不应该的就是，这些世界级别的灾难为什么全都没有她的参与，她应当也是一个相当有场面的大人物才对。 　　想想她的能力吧。 　　操纵磁场。 　　再看看那些城市吧。 　　钢筋造的。 　　至于那些超级英雄超级反派们，又有多少人能够完完全全离开金属？复仇者联盟的元老级成员之一，甚至还有一位钢铁侠。 　　钢铁侠。 　　控铁的埃丽卡：哈。 　　一通观察分析下来，也就隔壁大都会的超人最令她提防在意。这位氪星之子自身的实力就强到离谱，各方面来说都挺难对付。这也让埃丽卡非常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可以心灵控制的朋友，可惜她没有。 　　好在超人的性格相当善良，而善人永远比恶人更好拿捏。 　　当然，埃丽卡暂时也没想对他做什么。她只是经过合理的推测与分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场面人的身份。 　　换言之，她本不该如此默默无闻。 　　所以，之前的她到底在做什么？ 　　埃丽卡不认为自己是非常低调的性格，至少在她无所顾虑独自行动时，她不是这样的人——除非她有所顾虑。 　　但谁又能让她顾虑呢？ 　　埃丽卡自由想象了一下：那必须是一个性格非常温柔善良，包容她的人；一个无条件接纳她的身份，爱着她的人；以及，一个柔弱普通的人。 　　不，光有这些不够，前提条件还是她自己。她的心得先足够疲惫不堪，厌倦了纷争，渴望安定与宁静。然后她大概才会想着去哪个偏远的小山村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等等，她又不出名，为什么要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乱七八糟的想法扎堆在脑海中，显得冗杂又混乱，剪不清理还乱。埃丽卡不自觉蹙着眉，觉得自己有些手痒，想盘铁球。 　　“工作时间走神可不是比男人还要更勤劳更优秀的兰谢尔小姐该做的事情。” 　　她的工友唐突出声，望着她的表情透着不加掩饰的嘲讽，语气也足够阴阳怪气。显然，这并非是什么友善的提醒。 　　埃丽卡听见了，但她没给出什么反应，垂着眼心平气和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又有人恍若不经意般凑到她身边，刻意压低的声线透着示好的味道：“别在意他的态度，埃丽卡。他只是嫉妒你，毕竟你比一般人优秀太多了。说真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对了，工作结束后要再去聚一聚吗？和兄弟们一起。你应该多点社交活动，别总把自己闷在车间里或是房间里——当然，男士请客。” 　　埃丽卡听到这里，才淡淡抛出一声：“好。” 　　虽然她对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并不感兴趣，但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她还想着要攒一笔钱去趟纽约呢。 　　本着蹭吃蹭喝的健康心理，埃丽卡在结束工作后跟着一群工人们聚餐到夜深，然后再一次独自一人回家。 　　事实证明，哥谭的夜路很不好走。上一次走夜路有幸遇到蝙蝠侠打击罪犯，这一次就轮到她自己被人盯上了。 　　流氓，混混，或者怎么形容都好。总之，她被一个男人堵住了路。对方持着枪，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想打劫干坏事的，表情却比她还要意外：“女人？” 　　尽管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但从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弯起的弧度判断，他大概是在笑，接着又不失幽默地讽刺道：“哥谭还有女人敢一个人走夜路？” 　　埃丽卡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透着些漫不经心的冷淡与轻蔑，将问题反抛回去：“哥谭还有人敢打劫一个人走夜路的女人？” 　　男人呼吸一顿，几乎是条件反射性攥紧了手中的枪，咬紧牙关绷着下颚线，目光警惕又怀疑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一寸寸刮过。 　　她确实比一般女人要高大、要强壮，像是电视里那些走秀模特一般瘦削挺拔，但与男性相比仍有差距。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应该没藏着枪。 　　这个结论让男人多少放松了些，阴沉狠辣的目光刀一般戳在埃丽卡的身上，像是在威胁也像是在试探：“别指望随便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吓跑谁，这里是哥谭。” 　　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面前依旧反应平淡的女人。 　　“听着，赶紧……” 　　威胁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险些堵塞了呼吸。男人握枪的手难以控制地颤抖着，目光死死盯着那扭曲的枪管，看着它自行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的大脑疯狂叫嚣着要逃跑，潜意识却将他牢牢定在原地，堪称冷漠地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毕竟，这里是哥谭。 　　但最后，那个古怪的女人只是冷淡地同他擦肩而过。 　　直到对方彻底离开，恐惧才终于追上了这个男人，还带着些劫后余生的荒诞感。他手一松，扭曲的枪支摔在地上，整个人也险些跌倒。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身体，再一抬头，就看到对于哥谭人来说并不陌生的城市阴影正沉默着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 　　往好了想，至少蝙蝠侠肯定不杀人。 　　作者有话说： 　　你们以为埃丽卡顾虑的是X教授吗？ 　　不，她想的是万磁王的老婆孩子:) 　　* 　　埃丽卡算是万磁王性转，但家庭背景不同。 　　毕竟时间线再怎么离谱，她也不能在年轻时活跃在二战，不然真就成为了又一个老冰棍了。 　　以及，顺便透露一句，埃丽卡现在的实力可以颠覆地球磁场哦:) 第3章 金属 　　◎“她的能力是操纵金属。”◎ 　　红罗宾试着掰了掰手中扭曲的枪。 　　理所当然的没掰动。 　　这块坚硬的铁疙瘩仿佛本来就是以这般扭曲而滑稽的姿态被生产出来的，没有半点外力强硬掰弯留下的痕迹。 　　红罗宾自认为自己只是正常人类，没有超级力量，也没有特殊能力，自然不能把枪当成橡皮泥一样扭来扭去。 　　同理可得，能不动手就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常人类。 　　“埃丽卡.兰谢尔”，“艾玛.兰谢尔”，“玛利亚.艾森哈特”。 　　属于同一个人的三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排着队飘过，红罗宾直觉这其中有什么是他忽视了的，但还是缺了点灵光乍现的感觉。冥思苦想了半晌后，他还是叹着气放下枪，转身去翻阅电脑中与埃丽卡有关的资料。 　　除了超能力之外，这份资料中埃丽卡的人际关系也有所更新。具体指她的工友最近突然变得热情，频繁约她一起晚上聚餐。 　　红罗宾开始感到头疼。 　　“好消息是，我们的兰谢尔女士开始拥有社交活动了。” 　　“坏消息是，车间的工人们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同优秀的兰谢尔女士做朋友。” 　　红罗宾或许算得上是蝙蝠侠几任罗宾中最像侦探的一位，他很擅长分析与观察，轻而易举便看透了这些工人们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恶念。 　　有些时候，在哥谭杀死一个人甚至不用你亲自动手，只需要想办法让她一个人多走几次夜路，危险自然而然就降临了。 　　你甚至还不用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埃丽卡的认真工作将同车间一些热衷于浑水摸鱼的男人们挤兑到了泥土里。于是不可避免的，车间总管在夸赞她勤劳能干的同时，也会以最轻蔑的话语去鄙夷痛斥那些“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们。指责他们工作时的不认真，然后“有理可据”地克扣他们的薪资。 　　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恶意就诞生了。 　　他们没这个胆子去犯罪，就只能祈祷自己痛恨的人会在哥谭的夜晚倒霉，并且不吝啬为这份倒霉创造机会。 　　这很常见，但红罗宾还是会对这种甚至称不上犯罪的不怀好意感到疲惫和无力，苦笑着问他的搭档：“你觉得兰谢尔女士发现他们的小心思后，会做什么吗？” 　　蝙蝠侠没说话。 　　红罗宾习惯了他思考时的沉默，也没指望自己能从蝙蝠侠口中听到“我觉得……”这样的话。他抬手捏了捏鼻梁，若有所思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支扭曲的枪上。 　　坦白说，这已经算是他能想象出的最好的结果了。就现场的表现来看，埃丽卡并不嗜杀，甚至算不上暴力。瞧瞧吧，她甚至没有给那位冒犯她的罪犯一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了。 　　但这种像是意念控物一般的超能力，却是蝙蝠侠绝对不可能容忍的风险。 　　想想隔壁大都会的超人吧，若不是他还有氪石这一致命弱点，可能直到现在都还没得到蝙蝠侠的信任呢。就算是现在，多功能腰带里也还有氪石的一席之地。 　　就这点而言，红罗宾其实没比蝙蝠侠好到哪里去，他恨不得马上就能写出一份专门针对埃丽卡的防备计划加入档案。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她会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超级罪犯，他只是单纯需要这么一份计划以防万一罢了。毕竟连达米ᴶˢᴳ安的名字都在他的档案里躺着呢。 　　而建立档案的第一步，他至少得清楚对方的能力是什么。 　　“金属。” 　　蝙蝠侠突然开口：“她的能力是操纵金属。” 　　红罗宾疑惑：“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蝙蝠侠说：“我提前在她的公寓留了一些工具。” 　　常见的包括监听器，摄像头等等。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部分其他材质的小玩意儿，具体也没什么特殊作用，主要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感应能力。 　　他想知道，埃丽卡能不能将公寓里所有多出来的小东西都找全，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找到的。 　　蝙蝠侠示意他的搭档过来看他面前的蝙蝠电脑，上面有两段监控，画面的分辨率明显来自于公寓楼附近本就拥有的监控设备。 　　一个镜头聚焦在进楼的门口，另一个则能看见埃丽卡房间的窗户。 　　他往回拉了一些进度条，然后点击播放。两个画面的时间同步进行，可以看见埃丽卡在还没进楼的时候，她的窗户就自行打开了，然后从中飞出了许多小玩意儿。 　　蝙蝠侠按了暂停键，放大画面：“都是金属制品。” 　　红罗宾在心里迅速估算了一遍还在公寓楼外的埃丽卡到房间的距离，皱起眉：“应用范围比我想得要远。” 　　而且操纵金属，认真的？ 　　在这个市面上的主流武器都离不开金属，甚至连日常生活也离不开金属的时代，这样的超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他该庆幸对方至少不是什么都可以操纵吗？ 　　红罗宾有预感，蝙蝠侠即将多一批塑料材质——或者其他什么除了金属之外的合成材料——的蝙蝠镖了。 　　紧接着，红罗宾又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既然她有能力在这个范围就发现公寓里多出来的那些小东西，那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偷偷跟着她的我们？” 　　毕竟他们两个身上可携带了不少金属制品，蝙蝠镖更是蝙蝠侠的标志性武器。 　　对此，蝙蝠侠补充说：“她也早就发现有人持枪堵在她回家的路上。” 　　红罗宾喃喃道：“对，是这样的。但她没有选择避开这点小麻烦，因为她清楚自己可以轻松解决……看来，我们的兰谢尔女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能力。” 　　蝙蝠侠说：“显而易见，她并不在意。” 　　他盯着监控录像中的女人，随着资料的补充和推理的进行，一个高傲冷酷的形象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她其实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超能力，因为她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引人戒备、被人排斥，也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人类对她的看法，甚至很有可能没把他们当成是同类。 　　她压根并没想着要融入这个集体，自然会表现得我行我素，自由傲慢。 　　从埃丽卡上下班在街道上接触陌生人群时的录像分析，她会下意识比较关心两种人群：小女孩，以及残疾人。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弱势群体。再加上她过去的经历的确很容易获得别人的敬佩与好感，所以红罗宾才会认为她应该是个善良正义的人。 　　但蝙蝠侠不一样，他总是以批判怀疑的眼光看待一切。因此他才会发现，能被埃丽卡关心的残疾人仅仅只是双腿残疾坐着轮椅的人。 　　所以比起照顾弱小的使命感，他更倾向于这是一种情感上的寄托。他知道她有一个早逝的妹妹，现在看来，或许她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朋友。 　　而除了这两种人之外，她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并且本能的抵触与普通人接触。 　　她甚至不如一些外星人对人类更有好感。 　　蝙蝠侠慢慢捏紧了指骨，借着这点痛感让自己的大脑保持冷静的思维。最后，他缓缓道：“保持警惕，红罗宾。” 　　“她不是你想象中的艾玛.兰谢尔。” 　　她是埃丽卡.兰谢尔，是能够控制金属的超能力者，是性格冷酷淡漠的独行者。 　　而不是那位在反恐战场上出生入死，完全依靠自己出色的身手和枪械来保护他人的，即便是让蝙蝠侠亲自侧写评价也认可她确实值得倾佩赞同的——艾玛.兰谢尔。 　　她们不像是同一个人。 　　蝙蝠侠想，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哥谭曾经的光明骑士和如今的双面人，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 　　蝙蝠侠也有些想叹气了。 　　但他没有。 　　* 　　倘若让埃丽卡知道蝙蝠侠对她的这些侧写评价，她恐怕会感到非常惊讶：这位哥谭义警凭借着她日常生活中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快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她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失去记忆的埃丽卡还没有完全理清楚自己的人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楼那位坐着轮椅的老先生多有照顾。 　　她只知道自己对残疾人——准确来说，仅仅只是坐在轮椅上双腿残疾的人——抱有一定的不忍和迁就心理。 　　隐约还有点歉疚，就好像她曾让谁后半生不得不坐着轮椅似的。 　　但那又如何呢？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过去也没有目标的现状让埃丽卡感到不适，她觉得自己需要寻求一些特殊手段，比如主动去联系哥谭那位蝙蝠侠。 　　因为他不仅仅是哥谭的城市义警，还是正义联盟的元老级成员之一。不难推测，他掌握着非常强大的情报网。 　　至少比她这个炼钢工人厉害多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埃丽卡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的，她或许擅长打架，擅长搞大场面。但对于信息网络这些，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至于蝙蝠侠本人乐不乐意配合，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中了。 　　她只需要在哥谭四处逛逛，然后找到那个隐藏在城市之下的蝙蝠洞就可以了。 　　这算不上难事。 　　在此之前，埃丽卡决定先辞职，单方面的。 　　她没打算跟谁告别，也懒得去处理那些合同问题，左右她已经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了，就当是她出意外死了，正好也合了那些工人们的心意。 　　埃丽卡并非不知晓那些工人们藏着的坏心思，毕竟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警惕着他们。 　　算是迁怒吧，她总感觉自己曾经被哪个狼心狗肺的工人背叛过。就好像是她难得大发善心做好人好事了，救了谁的命，却被他反手举报了，以至于因此失去了她在意的人。 　　埃丽卡非常冷漠地想： 　　如果哪天让她想起来那是谁了，她会举起整座炼钢厂砸在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工人们的心理活动be like：卷你妈呢。 　　顺便，蝙蝠侠侧写的挺好，比埃丽卡还好，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搞明白：老万吃软不吃硬，对付她需要亿点直球亿点鸡汤外加用爱感化。 　　不过B要是懂这个他家罗宾就不会单飞一个又一个了（笑） 　　* 　　PS：埃丽卡现在的状态类似于因为某种原因获得了平行世界男性万磁王的意识与能力。 　　以及，考虑到X战警确实有些年代了，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或者忘记了，以后会在评论区提一下她的这些想法背后的故事。知道的人可以忽略。 　　【1.万磁王的挚友X教授是个坐着轮椅的秃头（…），而X教授会瘫痪也是因为万磁王的失误】 　　【2.万磁王曾经有段时间和妻女隐居，妻子是性格善良的普通人，隐藏变种能力在工厂打工。因为突发意外还动用自己的能力救了一个工人，被看见了，然后被举报了，然后就有人来抓他。万磁王本来没打算跟他们动手（他那时候真的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算是配合的被抓起来了，但他的小女儿不愿意他被抓走变种能力爆发了，导致其中有人误杀了他的女儿。这之后他才爆发，于是又反了一次水跟着大反派搞事去了（简单举例，如果万磁王是蝙蝠侠，哪怕他之前坚持不杀，但在小丑杀完杰森后，他会立马把他连带整个阿卡姆都送上天:)】 第4章 钢铁 　　◎“我不喜欢玩笑。”◎ 　　晴朗，哥谭少见的好天气。 　　太阳难能大方地将自己的光辉灿烂施舍给这座城市，哥特式建筑与现代化高楼共同沐浴其中。防爆玻璃将阳光折射出更加晕眩的光彩，落进滴水兽石像的眼睛中，沉默注视着熙攘往来的人群。 　　埃丽卡走在河边。 　　微风轻轻撩起黑色风衣的衣角，一下下蹭在皮靴的边缘。她抬手压了压黑礼帽，将眼睛遮挡在帽檐的阴影下，避免阳光的直射。然后才淡淡垂眸，将视线落在手机上。 　　她在看与蝙蝠侠有关的消息，不过手机上能翻到的都是些新闻报道媒体舆论，她也就随便看看，权当做打发时间。 　　就比如她现在正在看得这篇文章，再明显不过八卦，有关于城市义警蝙蝠侠与哥谭首富布鲁斯之间的爱恨情仇。每一个词都像是空穴来风，每一句话都像是随意编排，偏偏热度高得离谱，不少哥谭市民纷纷发表评论，放ᴶˢᴳ言“懂得都懂”。 　　类似的八卦她已经看了不下五篇了，各种细节论证严谨考据，她都要信了。 　　埃丽卡甚至还有点羡慕，为蝙蝠侠和布鲁斯感天动地的挚友情。她觉得她也应该有个土豪朋友，对方可能没韦恩这么有钱，也没韦恩那般高大，但比他温柔多了。 　　……挚友啊。 　　她忽然觉得有些怅惘，也没了继续八卦别人友情的兴致，目光淡淡瞥向身侧波光粼粼的河面。 　　蝙蝠侠的八卦只是随便看看，埃丽卡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对磁场的感应上。她平日里能力都有所收敛，也就是今天想着要把蝙蝠洞从哥谭翻出来，才会扩大自己的感应。 　　顺便一提，她知道蝙蝠和他的小鸟是一种昼伏夜出的动物，但她非必要没有晚上行动的习惯。所以，一切按她的时间来。 　　在埃丽卡的磁场中，所有的导体都有迹可循，连电流的流窜都可以捕获，这座古老的城市无法对她隐藏秘密——但是，对蝙蝠洞的定位仍有困难。 　　坦白说，哥谭让她有些意外了。 　　她并非感应不到那些隐藏在城市地下的神秘基地，唯一的问题在于，哥谭的地下好像有点过于空旷了。 　　从清晨到现在，埃丽卡不知道发现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隐藏基地。一部分像是属于蝙蝠侠的，里面存放着蝙蝠镖之类的代表性武器；另一部分应该是别人的，大多放着用途未知的精密仪器或者炸弹之类的东西。 　　总而言之，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哥谭地下已经快被挖空了，以至于她都有点担心这座城市的地基问题了。 　　而除了这些地下基地之外，这座城市还藏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在城市的角角落落。就比如刚才，她发现了两架无人驾驶的军用潜艇在河道中巡逻，至于河床上停放着的数量她已经懒得数了。 　　哦，头顶还飞过……呃，钢铁战甲？ 　　她下意识抬眸，湛蓝的无垠天幕之下，一道过于醒目的金红战甲掠过。那般肆意张扬的姿态，让瞧见他的人第一时间便能联想到那位行事风格同样自信嚣张的超级英雄——钢铁侠。 　　埃丽卡：哇哦，是钢铁侠。 　　她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思忖了仅仅一秒后，转身拦下一辆的士。 　　埃丽卡俯身上车，目光追随着钢铁侠离去的方向，对驾驶座上的司机吩咐说：“我来指路。” 　　既然正义联盟的蝙蝠侠比较难找，换这位复仇者联盟的钢铁侠也一样，甚至还更好操纵一些。 　　而看在现在是她有求于人的份上，只要钢铁侠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她不会让他“高空坠机”。 　　埃丽卡收回目光，一心两用。一边跟踪着钢铁侠的踪迹跟司机报方向，一边取出手机想搜搜看能不能找到纽约的超级英雄钢铁侠出现在哥谭的原因。 　　然后又吃了一堆瓜。 　　有关于哥谭阔佬和纽约阔佬的。 　　钢铁侠行事风格自信张扬，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特殊，也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全世界都知道他就是大富豪托尼.斯塔克。 　　哥谭市民对他也不算陌生。 　　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哥谭的城市上空经常能看见对方鲜艳明显的钢铁战衣从天空飞过——当然，这个经常的频率是同其他超级英雄相比较而言的。 　　据小道消息称，这位来自纽约的阔佬同哥谭首富是不错的朋友。两位超级富豪花花公子以及慈善家有事没事就会在韦恩庄园小聚，进行一场属于超级富豪花花公子以及慈善家之间的交流。 　　哥谭是座很有意思的城市，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排外。 　　如果换超人从哥谭的天空飞过，可能会有情绪激动的市民或者罪犯大声喊：“滚出我们的哥谭！” 　　但是对于钢铁侠，他们意外地没有非常排斥。在这些哥谭人看来，钢铁侠只是来找他的富豪朋友布鲁斯.韦恩的，而并非是来干涉哥谭的。只要分清楚这一点，他们自然无所谓他会不会在天上飞。 　　而埃丽卡也从中整理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然后在地图上确认过钢铁侠行动的方向无误后，直接对司机报出了目的地。 　　“去韦恩庄园。” 　　* 　　韦恩庄园。 　　当机械战甲推进器熄灭的声音从窗外响起时，提姆从恍惚中惊醒，差点儿把脸摔进咖啡杯中。 　　他定了定神，有些心有余悸地把杯中的咖啡囫囵灌下，然后才慢腾腾地移动目光，看向被管家阿尔弗雷德带进来的钢铁侠。 　　“希望您能体谅一位老管家的工作，在下一次拜访时提前预约。” 　　这位英国老人在维持着优雅的腔调与礼仪的同时，不失亲切地同身侧的钢铁侠道：“这样我还能为您叫醒还在下一个五分钟的韦恩老爷，斯塔克先生。” 　　对此，钢铁侠只说：“叫我托尼就好。” 　　他的声音透过钢铁面罩传出后有些失真，带了点机械感。 　　一旁的提姆则是举了举咖啡杯，同这位并不陌生的超级英雄打招呼：“你好，斯塔克先生。” 　　“你也一样，提姆。” 　　钢铁侠看了眼他腿上放着的电脑，再看了眼他眼下挂着的黑眼圈：“所以现在是你在加班，而布鲁斯在睡觉吗？” 　　他耸了耸肩，一如既往地语气轻快而用词犀利：“真是难以置信，布鲁斯.韦恩居然直到今天都没被未成年保护机构敲门。需要我帮你举报他吗？” 　　提姆：“……我是自愿的。” 　　钢铁侠：“哈。” 　　当他再一次企图用言语说动这只勤劳又天才的小鸟——说真的，托尼很喜欢这一位罗宾在电脑上的天赋，也欣赏他侦探的才能——从蝙蝠洞彻底跳槽的时候，小鸟的监护人整理着衣袖从楼上下来了。 　　被管家喊醒的布鲁斯看向大厅中的不速之客，心情……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情，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因为是对彼此身份都知根知底的熟人，他也懒得在对方面前扮演“布鲁斯.韦恩”，便懒懒喊了一声：“托尼。” 　　托尼：“斯塔克，谢谢。” 　　布鲁斯：“……” 　　好的，来者不善是看出来了。 　　不过布鲁斯也很淡定，毕竟托尼压根就没有“来者很善”几次。因此他只是揉着眉心走到的沙发边坐下，慢慢压下眉眼间的困倦，然后才抬眼看向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坐下的钢铁侠。 　　他盯着看了两秒，轻嗤一声：很好，远程操纵的钢铁战衣。 　　“阿福。” 　　被打扰了睡眠时间的布鲁斯淡淡道：“我没有亲自接待机器人的习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换蝙蝠电脑来。” 　　然后，他收获了老管家不赞同的目光：“这并非韦恩的待客之道。” 　　布鲁斯回复：“这是布鲁斯的待客之道。” 　　托尼：“呵。” 　　虽然被轻易拆穿不是本人这点让他有些不爽，但托尼已经懒得浪费时间继续寒暄了，直接切入主题：“所以，你真的在哥谭遇到了一个能够操纵金属的超能力者？” 　　布鲁斯说：“我想我已经在邮件里说得很清楚了。” 　　另一边默默降低存在感，低头处理韦恩企业的业务的同时，也在分神悄悄偷听的提姆了然。 　　钢铁侠果然是为了埃丽卡来的。 　　作为曾经的罗宾，提姆很清楚蝙蝠侠和钢铁侠的关系并非网络上猜测的韦恩和斯塔克的关系那般和睦。他俩相处起来给人一种非常微妙又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们相看两厌，经常意见不合，彼此之间还有着不小的矛盾，就比如钢铁侠送给超人的反氪石装甲现在还在蝙蝠洞里放着呢。 　　但即便如此，这两位仍然算得上是朋友……吧。 　　所以在蝙蝠侠发现有人可以控制金属，并从她的浏览记录中察觉对方近期很可能会想去纽约一趟时，他会跟钢铁侠发一条用于提醒的邮件。 　　但托尼对这份邮件里面传达的信息量相当不满意：“连名字都没提的清楚？抱歉，我还以为那是谁的恐吓信。” 　　一封短到不能再短到邮件，唯一的信息量就是控制金属的超能力者。剩下的别说详细资料了，连姓名性别年龄这些最基础的都没有。 　　哈，只能说这是一封非常蝙蝠侠的邮件。 　　在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没跟复仇者联盟坦白之前，托尼每次和他接触都觉得自己会折寿。对方似乎天生不懂什么是交流，只擅长单方面吩咐与命令，控制欲比尼克.福瑞还大。而每当托尼气极想要同他理论时，他只会拿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真是见鬼的性格，托尼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超人为何会拒绝他的邀请，跟这位黑漆漆的老蝙蝠待在一个联盟。这也就算了，他甚至还把自己好心送给他的反氪石装甲，转手就送进了蝙蝠洞！ 　　——啧，他们真应该被关起来听队长讲一整天的教育小课堂！ 　　不过很快，当托尼得知蝙蝠侠ᴶˢᴳ就是哥谭那位布鲁斯.韦恩之后，情况就有所改变了。 　　既然蝙蝠侠这么喜欢单方面联系人，他就直接飞到他的庄园无视他“离开哥谭”的警告顶着他不赞同的目光，逼迫他不得不同他来一场面对面的交流。 　　不得不说，效果相当不错。托尼真心建议所有想要联系蝙蝠侠的超级英雄都跟他学习，而且阿福的小甜饼也很好吃。 　　至于布鲁斯本人，他已经可悲地习惯了。 　　钢铁侠双手抱臂，明明只是一件远程操作的战甲，偏偏还要摆足了姿态：“那么首先，假设这并不是你恶趣味的玩笑。” 　　布鲁斯皱起眉：“我不喜欢玩笑。” 　　托尼顿了顿，咽下本来要说出口的问话，条件反射性嘲讽：“不喜欢玩笑把蝙蝠洞的密码设为 Ironman sucks？” 　　——啧，布鲁斯真应该被关起来听队长说一整天的：“Language！” 　　布鲁斯：“……” 　　“咳咳！” 　　提姆勉强咽下呛在喉咙的咖啡，对上两位超级英雄沉默注视的目光。他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败给自己的好奇心，努力忽视了布鲁斯的凝视：“就我所知，蝙蝠洞的密码并不是这个。” 　　对方听不出语气地回他：“那是因为进蝙蝠洞的不是钢铁侠。” 　　提姆：“……” 　　提姆若无其事地抱起电脑：“我上楼工作，你们继续。” 　　作者有话说： 　　IRONMAM SUCKS（钢铁侠逊爆了）！！！ 　　乐高梗，笑。 　　以及，反氪石装甲不是超人主动送的（他不是那样的性格），而是蝙蝠侠想办法搞的，因为反氪石装甲的最高控制权在钢铁侠手中（两个控制狂，啧） 　　* 　　PS：给埃丽卡写服饰描写的时候顺便去阿b看了一些万磁王混剪——万磁王帅爆了A炸了！！ 第5章 战甲 　　◎“控制它。”◎ 　　“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你们的面面相觑。” 　　阿尔弗雷德悄无声息地出现，从容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并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布鲁斯：“但您有新的客人拜访了。” 　　布鲁斯单手接过，垂下眼看着屏幕。平板上正放着韦恩庄园附近的实时监控，画面显示有一辆的士正朝着庄园的方向驶来。而那位坐在后座的女士正是方才话题的主人公：埃丽卡.兰谢尔。 　　但她怎么会想着要来韦恩庄园？ 　　这种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布鲁斯下意识绷直了唇线，那双蓝眼睛里原本的漫不经心转瞬淡去，变得冷静又沉着。他将平板放在腿上，双手迅速且熟练地追溯监控录像，最终调出了一段视频。 　　录像中的女人抬了抬帽檐，目光落在那道自哥谭高空飞过的金红战甲上，定定注视了三秒后，转身拦下一辆的士。 　　“……” 　　布鲁斯默默抬眸。 　　托尼不明所以：“看我做什么？” 　　他举起平板，示意他看里面的内容：“人是来找你的。” 　　托尼盯着画面中表情寡淡而气质锋利似刃的女人，那颗价值千金的聪明大脑让他迅速判断出现况，喃喃道：“所以，我马上就能见到那位能够控制金属的超能力者了，对吗？” 　　“她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希望只是看起来不好。” 　　布鲁斯没接话，他正忙着吩咐他的管家去帮他迎接一下这位足够特殊的访客。不过托尼也没在意，他正忙着吩咐他的智能管家调查这位女士。 　　翻阅资料时，他还没忘记再嘴碎几句：“你猜她会不会是钢铁侠的忠实粉丝，专门过来找我要亲笔签名？” 　　而布鲁斯在看见阿尔弗雷德已经领着埃丽卡走进庄园后，退出了监控，抬手扯了扯衣领。 　　他身上属于“蝙蝠侠”的那一部分于眨眼间消失殆尽，原本沉稳的气质也变得轻浮跳跃了起来，好似在深沉无光的漆黑夜晚点亮了城市斑斓活泼的霓虹。 　　就连回答托尼的语气都变得散漫而慵懒，咬字时微微拖着腔调，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是吗？但如果我拥有操纵金属的能力，我绝对不会做钢铁侠的粉丝。” 　　他刻意加重了“钢铁”的读音，似笑非笑地拿余光瞧人，说不出的傲慢讽刺。 　　托尼：“呵。” 　　你就是嫉妒钢铁侠的粉丝比蝙蝠侠多。 　　接着，双方默契地就此结束话题，转而聊起企业上的事情，可惜没聊几句就进行不下去了。 　　两个重心都放在各自联盟以及保卫地球上的超级英雄，对自己名下的产业基本已经是半放养了，一时甚至想不出什么可谈的内容。 　　托尼率先向后一靠，将双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并提前将锅稳稳扣在对方头上：“换提姆来，你以为你很懂韦恩企业吗？” 　　布鲁斯则是挑了挑眉梢，懒洋洋的语调有着与托尼相似的不着调，学着他的语气反问：“与波兹小姐相比，你以为你就很懂斯塔克企业吗？” 　　托尼理直气壮：“至少比你懂。” 　　埃丽卡就是在这时走进客厅的，一眼便瞧见了沙发上试图用眼神切割对方的两位超级富豪——哦，严格来说其中一位没有眼神，只有微微发亮的白光。 　　“感谢你，小姐。” 　　庄园的主人亲自起身迎接她，非常夸张地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摆出热情洋溢的姿态，深邃漂亮的蓝眼睛像是漾着春光的湖水，眼角眉梢皆是轻快的喜悦。但似乎这仅仅只是为了挤兑另一位客人： 　　“感谢你的来到，让我不用再跟这位自负傲慢的先生继续我们无聊透顶的话题。” 　　钢铁侠不甘示弱：“嘿，这也是我想说的。” 　　“……” 　　埃丽卡思考了一秒让他们直接拿出诚意来感谢她的可能性，最终还是颇为遗憾地选择放弃。毕竟这份所谓的感谢显然并非出自真心，只是言语上的客气。 　　“初次见面，两位先生。我是埃丽卡.兰谢尔。” 　　在极为简短的招呼与自我介绍过后，埃丽卡选择无视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并跳过一切无意义的试探与寒暄，直接切入话题：“我有事情想要找钢铁侠。” 　　稍稍停顿了一瞬，她感受着韦恩庄园地下明显比别处规模更大的蝙蝠基地，直觉这是找到真的蝙蝠洞了，便补充道：“或者蝙蝠侠也行。” 　　倒不如说，蝙蝠侠更好。毕竟她是在哥谭这座城市醒来的，而蝙蝠侠属于哥谭。 　　这般想着，埃丽卡把目光落在布鲁斯身上，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打量：“而事实上，你就是蝙蝠侠，对吗？” 　　这只是一点合乎情理的推测，两人虽然气质截然不同，但身形非常相似。更重要的是，蝙蝠洞就在韦恩庄园之下。 　　面对身份的质疑，这位哥谭鼎鼎有名的超级阔佬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他压低了声线，试着用他那性感低沉的嗓音去模仿蝙蝠侠的语气：“是的，我就是蝙蝠侠。” 　　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但还是会流露出属于布鲁斯的轻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成功把自己也逗乐了，忍不住单手握拳轻掩在唇角，低低笑了两声。 　　“抱歉，我失态了。” 　　埃丽卡稍加思索，仔细分析，恍然大悟：网络传闻原来是真的，蝙蝠侠和布鲁斯真的是挚友，他甚至就把蝙蝠洞建在韦恩庄园的地下！ 　　拿余光围观的托尼：“……” 　　钢铁战甲是没有表情的，但远在斯塔克大厦的托尼是啧啧称奇的——为布鲁斯那愈发炉火纯青的演技。 　　以及，他有理由怀疑蝙蝠侠给“布鲁斯.韦恩”安排的人设参考了伟大的钢铁侠，他迟早会问他讨要版权费的。 　　哦，再加上他现在配合他演戏保持沉默的费用。 　　托尼继续看着电脑上埃丽卡的资料，顺便操纵着钢铁战甲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 　　布鲁斯则是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严肃起来：“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蝙蝠侠吗？兰谢尔小姐。” 　　为什么？ 　　她就随便猜猜，蝙蝠侠是谁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也没那么感兴趣。 　　同样，她也懒得隐瞒：“因为我发现蝙蝠洞在韦恩庄园地下。” 　　对方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天哪……你是怎么发现的？” 　　埃丽卡思忖了一秒该怎么解释，下一秒就开始觉得麻烦。最后她稍稍抬了抬指尖，一枚硬币从风衣的口袋中飞出，停在布鲁斯眼前静静悬浮着。 　　接着，她语气平静道：“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这是她的能力，是她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是她从未想过需要遮遮掩掩的东西。 　　布鲁斯：“……” 　　他想，她的手段有些意料之外的直接。 　　托尼则是在埃丽卡动用超能力的第一时间便抛弃了手上的资料，专注于通过钢铁战甲来扫描和分析她以及她周围的各种情报信息，就比如磁场。 　　慢慢地，他紧锁起眉，神色带了几分凝重。 　　埃丽卡继续问布ᴶˢᴳ鲁斯：“所以你可以联系上蝙蝠侠，是吗？” 　　“我想，他没有权利拒绝一位一直在背后资助他以及正义联盟的大老板。”布鲁斯收回落在硬币上的好奇目光，耸了耸肩，“所以，是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兰谢尔小姐？我可以帮忙传达。” 　　埃丽卡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钢铁侠。 　　在方才感应蝙蝠洞的时候，她便知道了：这仅仅只是一具战甲，充其量这只能算是钢铁侠的高科技电话，不能算作他本人。 　　“打电话”的钢铁侠在百忙之中瞧见她瞥过来的视线后，非常自觉地说道：“我也很乐意帮助你这样一位特殊的小姐。” 　　埃丽卡颔首：“谢谢。” 　　事实上，不管是布鲁斯还是托尼，都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等着去听埃丽卡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她拥有着强大的超能力，性格看着也不像是喜欢与人合作的，却还想着要找蝙蝠侠或者钢铁侠帮忙——如此种种，似乎都能够间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而他们两个又恰好都是那种喜欢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的性格。 　　然后，这两个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用轻浮的外表掩饰自己紧绷的神经，看着她从风衣口袋中取出一张身份证，端端正正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满脸的严肃认真： 　　“我失忆了，能麻烦你们帮我查一下我以前的经历吗？” 　　布鲁斯：“……” 　　托尼：“……” 　　布鲁斯想到了蝙蝠电脑里与埃丽卡有关的全部资料，从出生到现在无一缺漏，与哥谭有关的更是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档案中，甚至还有好几页有关于她性格的分析与侧写。 　　托尼侧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还在阅读的身份资料，从玛利亚到艾玛再到埃丽卡，分门别类全有记载，还有不少她活跃在各种反恐活动中的录像资料，高清。 　　托尼再一次：“……” 　　而布鲁斯已经迅速进入状态，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几上的身份证前后翻看着，语气也很轻松随意：“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不过找全资料需要一点时间，你恐怕要多等几天。” 　　埃丽卡过去的经历虽然悲惨坎坷但总体积极向上，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这个故事能让她找回点属于“艾玛.兰谢尔”对人类的归属感和正义感的话，他愿意不遗余力地帮这个忙。 　　但在此之前，他还想再调查观察一些东西，而这件事就是很好的切入口。 　　对蝙蝠电脑一无所知的埃丽卡点头没有多想：“没问题。” 　　托尼看了眼似乎谈妥了的两人，又看了眼自己刚才收集到的数据，迟疑纠结了约莫半秒钟，最终选择打断蝙蝠侠的计划。 　　因为钢铁侠也有一个计划。 　　一直大佬一样坐在沙发上换着二郎腿翘着的钢铁战甲终于站起身，走到布鲁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几天？该给你的技术升个级了，韦恩。” 　　随后，他看向埃丽卡：“我已经差不多把资料找齐了，你想看看吗？” 　　布鲁斯：“……” 　　埃丽卡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满意。 　　她没有走正规程序而是直接选择找上这些所谓的超级英雄，就是觉得那样会更麻烦，那些组织机构只会花大量的时间交给她一份非常笼统的资料，其中还有许多繁杂的程序要走。 　　显然，超级英雄的办事效率没让她失望。 　　于是她问：“是交易还是帮助？” 　　托尼：“是交易。” 　　“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资料，但作为交换，你要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力。之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如何？” 　　“可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钢铁战甲张开双臂，说： 　　“控制它。” 　　作者有话说： 　　关于蝙蝠侠和布鲁斯的八卦。 　　哥谭市民：他俩一定有一腿！ 　　埃丽卡（坚定）：是友情！ 　　（就像万磁王和X教授） 第6章 记忆 　　◎“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 　　埃丽卡沉吟片刻，再次询问：“你真的确定了？” 　　就，一定要这么自取其辱吗？ 　　托尼：“嗯哼。” 　　他锁住了钢铁战甲的攻击模式，在保留通讯功能的同时，做好了充分的检测采集准备。控制面板的荧蓝光芒倒映在他的眼中，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以及所有注意。 　　这份专注让他忽视了埃丽卡言语中微妙的情绪，直接道：“开始吧。”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还稳稳当当站在地面上的钢铁战甲就已经陪着之前那枚硬币一起悬浮在布鲁斯眼前转圈圈了。 　　托尼尝试操纵它离开，但是收效甚微。 　　他撇撇唇，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喃喃：“……好吧，好吧。比我想象中要快。” 　　而他的战甲甚至连挣扎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托尼望着控制面板上迅速变幻着的分析图谱以及数据资料，在专注于思考整理的同时，也没忘记分心问话：“除了转圈圈呢？你还能控制它做什么吗？” 　　埃丽卡简单概括：“很多。” 　　她想了想，看向布鲁斯。 　　这位还挺会察颜观色的哥谭阔佬非常上道，摊手做了一个请随意的动作：“只要不拆了我的庄园，请便。” 　　埃丽卡于是抬起右手。 　　她的双手被包裹在漆黑的皮质手套中，指节修长，有点偏男性化，颇具帅气与力量的美感。但从此时的姿态判断，她又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随意舒展着的五指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摆了摆，便让钢铁侠的战甲停止了那看上去相当愚蠢的转圈。 　　布鲁斯想，看来操纵钢铁侠的战甲对于她来说并不吃力。 　　她又稍稍抬了抬指尖，钢铁战甲在她的控制下举起手，将掌心对准窗户。 　　接着，布鲁斯清晰看见有能量在战甲的掌心聚集，很快就发射出刺眼的激光，击碎了他可怜的窗户玻璃。 　　嗯，算是钢铁侠比较出名的招数，掌心炮。 　　布鲁斯沉默了。 　　托尼看了看自己还处于上锁状态的攻击模式，也沉默了。 　　好吧，看来这位兰谢尔小姐有能力轻松控制着钢铁战衣来打钢铁侠。 　　托尼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反应堆，又在想：好吧，估计都用不着钢铁战衣，她就能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了。 　　他是不是该把埃丽卡.兰谢尔这个名字加入钢铁侠绝对不能招惹的文件夹之中？很好，那他得先新建一个文件夹了。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还为我保留了通讯功能，让我可以继续跟你们打电话，小姐？” 　　埃丽卡谦虚道：“不用谢。” 　　但她确实可以让钢铁侠直接闭麦。 　　“你还想再看什么吗？” 　　“不，足够了，感谢你的配合。” 　　托尼：“好了，现在能把我放下来了吗？虽然不靠推进器飞行还挺环保的，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埃丽卡从善如流地收回对钢铁战衣的控制：“我以为这只是一件战甲？” 　　“你知道的，钢铁侠和他的钢铁战衣是两位一体的。” 　　托尼随口应付着，先将收集到的数据放在一边交给智能管家处理，转而开始帮埃丽卡整理打包她所需要的资料。 　　虽然文件夹还没建立，但他暂时不想惹恼这一位完全克制他的女士，自然不会作死失信于她。 　　“给个联系方式？我把资料邮给你。” 　　好吧，其实他也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但出于表面上的尊重，姑且还是走个形式。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好吧。 　　然后托尼就看着埃丽卡应了一声好，取出手机去翻自己的电话号码，接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给他报。 　　托尼：“……” 　　看来她确实失忆得比较彻底。 　　邮件发送。 　　埃丽卡也没什么仪式感或者其他，需要在独处的环境中安静阅读思考，所以在收到邮件的第一时间便顺手点开了。 　　不得不说，托尼给的资料非常清楚且贴心，除了详细资料之外，还有一份故事梗概一样的概括版。 　　于是她没有犹豫，率先点开了那份概要，视线来回扫着手机里的英文字符，迅速看完了她那没有记忆的那二十多年。 　　埃丽卡放下手机。 　　而从她拿起手机的那一刻起，布鲁斯便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她阅读时的神色。判断她大概阅读了什么内容，又因此露出怎样的表情，并从中推测她可能的心理过程。 　　她的表情变化很细微，情绪一直有在收敛着。除了最开始眉心微微蹙起嘴角不自觉下压之外，其余时间看上去都很平静，隐约还透着一点茫然。 　　在布鲁斯的推测中，最开始引起她情绪波动的内容应该是属于玛利亚的故事，也就是涉及到她父母与妹妹不幸遭遇的那段往事。至于剩下的那些，就是艾玛的故事了。 　　显然，艾玛的故事没有带给她任何触动。 　　托尼好奇问她：“有什么想法吗？” 　　埃丽卡如实回答：“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太令人失望了。 　　若不是资料中童年的那些经历ᴶˢᴳ尚还触动了她的内心，父母和妹妹死亡的描述也确实带给了她愤怒与悲伤，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别人的故事了。 　　总之不应该是她埃丽卡.兰谢尔的。 　　她甚至不会操纵磁场诶，太逊了吧？ 　　还有，拼死打击恐怖保护人类？这可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啊，她跟人类明明应该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才对。而且这份矛盾并不是因她的愤世嫉俗而起，而是因人类自身的虚伪恶念而生。 　　不过考虑到她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她暂时也不会随便对人类这个群体做什么——这也是为何她不介意直接找上这些保护人类的超级英雄。 　　总而言之，这份资料不仅没解决埃丽卡的困惑，反而叫她更迷茫了。 　　算了，不想了。 　　埃丽卡决定先告辞。 　　离开前，她看向蝙蝠侠的挚友布鲁斯：“有件事情麻烦你帮我转告蝙蝠侠。” 　　“我有一些有关于阿卡姆的问题想要询问他，很期待与他的见面。” 　　布鲁斯神色如常，轻笑着答应：“如你所愿，小姐。我会让蝙蝠今晚来找你的。” 　　他又打趣道：“哦，对了。记得替他留扇窗，我们的哥谭传说好像不太爱走门。” 　　…… 　　埃丽卡离开了。 　　在确认她已经远离韦恩庄园的范围后，布鲁斯才松懈了自己的扮演，唇角的弧度略微下压，看上去冷淡又深沉。 　　“那么，斯塔克。” 　　他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托尼并不意外自己会听到布鲁斯的质问，毕竟他等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这个。 　　“关于她的能力。” 　　“你猜错了，布鲁斯。”托尼说，“她的能力并不是控制金属，而是控制磁场。” 　　“需要我帮你科普一下这意味着什么吗？” 　　言罢，他轻挑起眉，看着布鲁斯愈发紧绷的面孔和更加严肃的神色，满意自答道：“很好，看来我们都懂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能力。” 　　控制金属和控制磁场，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后者涵盖的范围更广，更神秘，也更强大，拥有着几近无限的可能性。 　　磁体周围有磁场，电流周围也有磁场。哪怕是一粒小小的分子呢？也有用于电子轨道运动的磁场。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是只能通过控制磁场操纵最容易操纵的磁体，还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具体范围有多广，实操起来又能有多精密？ 　　要知道，哪怕同样身为速度型异能者，正义联盟的闪电侠和复仇者联盟的快银，最终能做到的事情可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埃丽卡同样适用这个道理，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上限在哪里。 　　下限倒是已经出来了，她可以将钢铁侠克制得死死的，并且毫无压力。 　　啧。 　　布鲁斯沉默良久，最终道：“我会去试探。” 　　托尼也知道他的脾气，真心实意地劝他：“我建议你不要真的激怒她，或者让超人来试试？” 　　布鲁斯无视了他好心的建议，继续道：“把收集到的数据发我一份。” 　　“嘿，你又在命令我了，求人帮忙的时候能不能说上一声‘请’？” 　　“请。” 　　“……” 　　感觉还是挺不爽的。 　　* 　　与此同时，韦恩宅二楼，提姆抬手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退出了监听频道。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电脑上自己收集汇总的资料，默默开始整理思绪。 　　提姆有一点想法和猜测。 　　在知晓埃丽卡如今正处于失忆状态后，他终于找到了之前缺乏的那点灵光乍现的感觉，有关于这三个名字之间的古怪。 　　“玛利亚.艾森哈特”是她的本名，来自她父母的馈赠。这没什么好说的。 　　“艾玛.兰谢尔”是她加入反恐组织后更改的姓名，目的应该是为了换一个崭新的身份，不至于连累过去的朋友。除此之外，它也可以让她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的信念中去。这也解释得通。 　　但“埃丽卡.兰谢尔”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是想再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渴望平静安宁的生活，哪怕仅仅只是从过去的习惯考虑，她也不会保留“兰谢尔”这个姓氏。但如果她并不想和过去一刀两断，那么以她的品性和骄傲，应该不会去刻意改名。 　　提姆想，“埃丽卡.兰谢尔”这个名字恐怕并不是她亲自取的。 　　有人在她失去记忆后帮她取了这个名字，体贴得连身份证件都处理完善，然后将她送到哥谭。 　　他不清楚那个人的具体目的，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哥谭这座犯罪之都非常擅长将好人变坏，将坏人变疯。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也更有挑战性了。 　　提姆深呼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那颗属于侦探的灵魂正在熊熊燃烧着，而他一定会找出这背后的真相。 　　他已经彻底打起精神来了。 　　直到夜色降临，提姆正摩拳擦掌准备去蝙蝠洞换上制服，陪蝙蝠侠一起夜巡更重要的是拜访埃丽卡时，已经离开哥谭好一段时间的达米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横着刀拦住了他。 　　“你可以离开了，德雷克。” 　　恶魔崽子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已经回来了，而哥谭只需要一个罗宾就够了。” 　　提姆：“……” 　　提姆：“不。” 　　达米安没想到他会拒绝，拧起眉：“别让我再重复一遍，蝙蝠侠已经不需要你了。” 　　提姆：“不。” 　　达米安眉头都快打结了：“你很闲吗？你不是还有少年泰坦和韦恩企业要管吗？” 　　提姆坚定地：“不。” 　　没有人能强迫一个侦探探案到一半，在还没真相大白的时候中途离场。 　　没有。 　　作者有话说： 　　钢铁侠负责研究埃丽卡能力。 　　蝙蝠家负责寻找埃丽卡身份。 　　完美。 　　* 　　以及，蝙蝠侠的几个罗宾我更怜爱小红。 　　大哥：一个没有羞耻心（？）的阳光犬系大甜心。 　　二桶：一个凭一己之力孤立全家的大叛逆。 　　大米：米傲天。 　　史蒂芬妮：薛定谔的四代罗宾。 　　只有小红，他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咖啡腌渍入味日常徘徊在秃头或者猝死边缘的苦逼社畜，着实使人感动让人泪目。 第7章 失望 　　◎“实验意外。”◎ 　　蝙蝠侠整理好装备，往多功能腰带里面塞完绝缘蝙蝠镖后，一回头就看见他的第三任罗宾和现任罗宾在蝙蝠洞入口对峙着。一个人紧握长棍，一个人高举长刀，仿佛下一刻就能掐上一架。 　　一贯来就气焰嚣张的达米安表情愈发凶猛：“我不介意帮少年泰坦检查检查他们的领袖最近是否松于训练，德雷克。” 　　而素来最理智冷静的提姆此时也只剩下被激怒的冷笑：“很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你最近长进了多少。” 　　蝙蝠侠：“……” 　　提姆和达米安似乎天生有些不对付，他知道，但他想不明白为何。 　　哪怕是杰森和提姆呢？他们之间同样有过矛盾，关于那些纠缠不清取代或是没取代的陈年旧事——虽然这可能主要是他的问题——但至少如今他们关系不错，杰森对提姆比对他友善多了，还能亲近地互称一声“Red”。 　　要知道，提姆和达米安之间甚至还多隔了一个罗宾！但显然，这并没有隔开他俩之间的矛盾。 　　随着养子养女的逐渐增多，家族规模的逐步扩大，蝙蝠侠已经深谙端水的艺术：不要明显偏爱除了迪克之外的任何一位罗宾，否则接下来一整个月都没他好受的。 　　于是他迅速做出判断，并冷静下达命令：“红罗宾和罗宾去夜巡，我去找埃丽卡.兰谢尔。” 　　达米安猛地扭头看向蝙蝠侠，不满抗议：“等等，父亲！这并不——” 　　蝙蝠侠淡淡出声，打断了他的跳脚反抗：“我记得我有教过你服从命令，罗宾。” 　　“……” 　　“是。” 　　不情不愿但听话。 　　提姆知晓自己同样无法阻止，但他还是努力挣扎道：“至少让我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别掐断我的频道，B。” 　　“我没有。”蝙蝠侠意有所指，“白天的时候就是。” 　　他无意再多耽搁，简单叮嘱了这两位罗宾出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他后，便驾驶着蝙蝠车滑入哥谭的深沉夜色。 　　星光寥寥，但灯光明亮。 　　蝙蝠侠抬头看向公寓楼上那扇大大方方打开的窗。明朗的灯光将周围的黑暗晕染出朦胧光彩，为这沉重压抑的夜色缀上一星光芒。 　　看来，埃丽卡确实听取了布鲁斯的建议，很体贴地为他留了窗。 　　蝙蝠的钩索无声飞出，蝙蝠侠轻巧灵活地踩着墙壁上攀，不一会儿便悄无声息地踩上了窗沿，像只漆黑的大猫一样蹲在那里，单手撑着窗框，沉默无声地向屋内看去。 　　客厅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白天钢铁侠送出去的录像。此起彼伏的枪声炮声夹杂着信号不稳的滋滋电流声，显得嘈杂又混乱。英勇无畏的兰谢尔女士穿梭在恐怖组织的枪林弹雨中，单手环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弓着腰为她遮ᴶˢᴳ挡住四处乱窜的流火。 　　她依旧是那副颇具攻击性的锋利长相，五官被伤痕和烟火修饰得愈发凶狠血腥。但在蝙蝠侠眼中，录像中身着紧身制服拔枪战斗时一脸凶相的兰谢尔女士，可比客厅内穿着朴素灰衬衫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武装的这位温柔友善多了。 　　瞧瞧她看着录像时的表情吧。面对这般超人看了都想写篇新闻赞美的顽强斗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除了百无聊赖的冷淡之外，甚至还隐隐含着几分轻蔑和嫌弃：对视频中的自己。 　　她在轻视过去的自己。蝙蝠侠想。 　　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蝙蝠侠又想。 　　咖啡杯底碰在玻璃茶几上，微微发出一声轻响，正在播放录像的电视机紧跟着自动关闭。一瞬间，客厅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哥谭的夜风卷起蝙蝠斗篷的呼呼声。 　　蝙蝠侠从窗口跳了进来。 　　砰，窗户自动合上。 　　沙发上的埃丽卡微微侧身看向她的客人，右手熟练地盘着那两颗铁球，左手则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礼貌示意蝙蝠侠请坐。 　　但对方似乎更喜欢站着，那就随他去了。 　　接着，她又在思考蝙蝠侠会不会喝陌生人给的咖啡或者水，她家里也只有这两样东西可以拿来招待客人了。 　　假如对方真的需要她招待的话。 　　在埃丽卡思考完毕之前，蝙蝠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患了喉癌一样，闷闷敲响在她的耳畔：“你在意阿卡姆什么？” 　　“自然是那些超级罪犯了，先生。” 　　她抬眸迎上对方的视线，态度坦然地回复：“我对他们的存在很感兴趣。” 　　蝙蝠侠说：“研究超级罪犯并不是什么好的兴趣。” 　　埃丽卡纠正：“严格来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何会拥有那些奇妙的能力。” 　　“我想，与他们战斗了无数次的超级英雄，或许是除他们之外最了解他们的人了。这也是为何我会找上你，蝙蝠侠。” 　　稍稍停顿一瞬，她又非常体贴地补充道：“当然，你有权利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正如我也有权利在你拒绝我后，亲自去阿卡姆问问他们。” 　　蝙蝠侠：“……” 　　这是威胁，显而易见。 　　蝙蝠侠当然非常了解那些超级罪犯，了解他们的性格、过去、能力、弱点等等。但凡是他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全部详细记录在档案中，也在一次次战斗中深深刻入他的大脑。 　　但他并不了解埃丽卡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这个失忆后性格过于危险的女人是否在计划着什么。 　　于是他问：“为什么？” 　　埃丽卡回望他的眼睛。 　　“因为……你瞧。” 　　她稍稍抬了抬右手，原本只是在掌心被盘的铁球向上悬浮了一段距离，在虚空中旋转着。 　　“我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他们也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 　　蝙蝠侠藏在斗篷下的右手默默捏紧了一枚特制蝙蝠镖。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尽管埃丽卡没有明显表露，但在她心里，她和这些异类才是同类。她在排斥自己曾经保护的人类。 　　无论从哪方面看，把超级罪犯当做同类看待都不是什么好的迹象。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见证又一名超级反派的诞生。 　　考虑到对方操纵磁场的能力以及坚毅果决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走向犯罪堕落的道路，那绝不会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收场的。 　　他保持怀疑，他心存警惕。 　　……但他同样不希望那位曾经值得敬佩的兰谢尔女士，最终与人类为敌。 　　于是他谨慎地、试探地，对她说：“正义联盟的成员大多也拥有超能力。” 　　蝙蝠侠想，哪怕她如今不想融于人类，但至少别轻易就跑去和超级反派同流合污。 　　“你说你的那些同事？” 　　哦，确实。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也拥有超能力。 　　埃丽卡简单回想了一下她能记住的个别联盟成员：超人，神奇女侠，火星猎人，海王，钢骨，绿箭侠，绿灯侠，闪电侠——外星人，不是人，外星人，海里人，机器人，正常人，好像还是外星人……嗯？ 　　她提了点兴致，颇为期待地问：“闪电侠的超能力是天生的吗？” 　　“不是。” 　　“那他是怎么获得的？” 　　蝙蝠侠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斟酌着说出似是而非的回答：“听说和化学药剂有关。” 　　撇开神明外星人魔法侧等等不谈，正常人类想要获取力量，基本就两种途径：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当然也有又富又变异的。 　　其中变异占多数，而各类正规或是不正规的实验室又为此做出了绝大部分贡献。 　　严格来说，这都已经不能算作秘密了。所有人都知道，“意外”最能催生各种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 　　但肉眼可见的，埃丽卡对闪电侠的兴趣瞬间淡去，将失望一词明晃晃摆在脸上：“哦，这样啊。” 　　“那我们还是聊回阿卡姆吧。” 　　她对外星人机器人普通人以及借助外界手段的变异人不感兴趣。 　　蝙蝠侠若有所思。 　　埃丽卡没关心他，打开手机低头翻阅着她从网络上收集来的阿卡姆超级罪犯名单：“毒藤女操纵植物的超能力是怎么觉醒的？” 　　蝙蝠侠：“实验产物。” 　　接着，他看见埃丽卡再度失望：“哦。” 　　……嗯，他觉得自己知道该如何打消她对阿卡姆的兴趣了。 　　“泥面人呢？他的变形能力很有趣。”坦白说，他的能力还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蝙蝠侠：“受放射性液体影响。” 　　埃丽卡再一次：“……” 　　“贝恩呢？听说他的力量非常强大。” 　　“实验产物。” 　　“人蝠看起来比你更像是蝙蝠。” 　　“实验意外。” 　　“所罗门.格兰迪真的拥有不死之身吗？” 　　“他算是僵尸。同样，也是实验。” 　　…… 　　一段时间过去，埃丽卡按灭了手机屏幕，同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几乎快要不认识“实验”这个词了。 　　她失魂落魄地喃喃：“你真的没在随便搪塞我吗，蝙蝠侠？” 　　听那语气，似乎恨不得他真的是在搪塞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蝙蝠侠平静道：“我可以陪你去一趟阿卡姆。” 　　事实就是他真的没说谎，顶多笼统概括了一些，不怕她去查证。而只要她的行为一直在他的监视下，以及远离小丑这一类危险人物，他也不介意陪她去趟阿卡姆——好吧，比起不介意，主要还是因为她很难拦住。 　　好在埃丽卡对小丑这种人类疯子不感兴趣，一心一意只扑在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身上。 　　她像是在寻找那种完全依靠自身天赋觉醒能力的超能力者。但就他所知，一个正常人类如果没有一些特殊的经历，并不会无缘无故获得异于常人的力量。 　　难道她是这个例外吗？还是说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例外，并试图寻找自己的同类？ 　　蝙蝠侠默不作声地分析着。 　　埃丽卡则是长叹一口气。 　　她认真的，并且充满困惑地疑问：“你们哥谭究竟有多少科学家在研究时出了岔子，把自己或者别人变成超能力者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爱钻研？还尽整这些危险又犯法的人体实验？而且居然还都在某种意义上取得成功了？ 　　蝙蝠侠：“……” 　　心情微妙有些被戳中痛处的沉重。 　　他也不想这样，但奈何哥谭就是这样—— 　　人才辈出。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太失望了我敲，整个阿卡姆就没一个天赋异禀的吗？？ 　　（PS：其实严格来说杀手鳄符合老万的要求，但我懒得写hiahia） 　　* 　　感觉很多人在纠结，我就稍微提一下设定。 　　这个宇宙本来没有变种人，但X战警那边对应的人都有，只是经历的东西不一样，性格也有点差别。 　　就比如这个世界也有查尔斯，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嗯，暂时普通） 　　埃丽卡是平行世界的性转万磁王，她因为某些原因获得了X战警世界万磁王（男）的记忆（混乱版）以及变种能力，是这个宇宙第一个变种人。 　　至于旺达皮特罗，他俩在这里的背景就是复联电影咋设定这里咋设定，与埃丽卡无关。但在X战警世界确实是老万孩子。而埃丽卡又处于记忆混乱的状态（所以确实会有这样那样的母爱如山体滑坡（？） 第8章 小丑 　　◎“这是经典的笑话。”◎ 　　蝙蝠侠离开的时候，哥谭开始下雨。 　　埃丽卡端着咖啡站在窗边，指腹轻搭在微凉的杯壁上，像是触碰着窗外冰冷的雨水。 　　她没有去深究哥谭的黑暗骑士是如何消失在雨夜中的，她甚至没有拿余光去瞧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哥谭的黑夜本就不太明朗，此时在乌云的翻涌覆盖下，比蝙蝠侠的斗篷还要漆黑深沉，压抑又窒息。 　　埃丽卡有点难过，她觉得阿卡姆背叛了她。 　　不，是这个世界背叛了她。 　　这个世ᴶˢᴳ界明明拥有这么多超能力者，但她居然没找到一个完全依靠自身天赋进化出超能力的同类。 　　坦白说，这对她的打击有点大。 　　或许在深入调查后，她也能从这个世界找出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的家伙，但这并无实际意义。她内心真正期待的是一个典型的群体，而非独特的个例。 　　埃丽卡感到茫然，可能还有些孤独。 　　雨夜放大了这些负面情绪，像是浸透了雨水的海绵，冰凉的、湿漉漉的，沉沉地拽着她向下。 　　她在窗口枯站了一夜，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停歇。夜色缓缓褪去，天光虽亮，但晨曦的阳光未能穿过厚重的云层，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阴霾暗沉之色，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许久过后，埃丽卡缓慢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抿了口浸泡了一整个夜色的咖啡，最后嫌弃地拧起眉，转身走进厨房。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同类需要她保护照顾，或许她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去尝试做些别的的事情。 　　她将过夜的咖啡倒进水池，用磁力拧开水龙头清洗咖啡杯，在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中继续走神。 　　彻夜未眠让她头疼疲倦的同时，也让她的精神于恍惚中诞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沉浸在消沉之中，而另一半则觉得荒诞。 　　她的情感和现实是矛盾的，事情甚至从最开始就已经出错了。 　　她清楚自己的性格，私人恩怨最多只会上升到复仇，唯有群体的利益才会让她去抗争，去排斥另一个群体。但事实上，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样的群体，她也没有同类。 　　她一直将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归于奇妙的直觉，可惜直觉并不能帮她列一份详细的未来规划，而且她也打算重新审视一遍这些完全不切实际的直觉。 　　不过在重新审视之前，埃丽卡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洗漱完后下楼去买早餐，然后回来睡觉。 　　很快，买早餐的计划就夭折了。因为一楼那位老人在楼道碰见她后，热情地邀请她去他家用餐。 　　“你是个好孩子，埃丽卡。” 　　老人亲切地朝着她笑，眼角眉梢堆起细密的皱纹，看起来和蔼又慈祥：“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所以能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吗？我厨艺还不错。” 　　他眨眨眼睛，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半是无奈半是调侃道：“毕竟我这副模样在哥谭可不方便出门，也只能在家里研究研究怎么做饭了。” 　　“……” 　　埃丽卡抿着唇，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 　　她在想，这位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他应该是有跟她自我介绍过的，但是显然，她没有记住。她知道他，也照顾过他，帮他扶过好几次轮椅，拎过好几次购物袋。 　　但有趣的是，她居然还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因为双腿残疾而受她关注，又因为只是人类而被她忽视。这些曾经她从未仔细深究过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些荒唐和可笑。 　　那些莫名其妙的预感和想法把她变成了一个特立独行的怪人，但也许她该试着与正常的人类进行正常的接触。 　　埃丽卡如是想着，于是她也点头答应了。 　　在跟着老人走进他的公寓后，她简单环视了一圈四周，并顺便感应了一下磁场。 　　她平日里不会一直维持着对磁场的大面积感应，但在进入全新的环境后，还是有稍微检查一下周围的习惯。 　　而这一检查就检查出问题了。 　　埃丽卡迟疑片刻，才问那位滚着轮椅在厨房忙碌的老人：“你知道你的卧室里放着炸弹吗？” 　　虽然她觉得一般人家里不应该有这种东西，但是万一呢，毕竟这里是哥谭，而哥谭人充满了无限可能。 　　“……什么？” 　　老人怔了怔。在短暂的惊讶和意外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手指骤然用力攥紧了轮椅扶手，瞳孔也颤抖出显而易见的恐惧。他惊慌失措地望着她，喉咙滚动着，却发不出声来。 　　埃丽卡了然：“我去处理。” 　　她没有看见，老人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伸手往外套内侧的夹层探去，干瘪粗糙的手掌握住了枪。 　　卧室里除了炸弹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埃丽卡挑了挑眉，看向那个侧躺在床上漫不经心搭着摇摇欲坠的扑克牌桥的男人。 　　鲜艳浮夸的紫色西服，被粉刷得惨白的脸，绿意盎然的发色，以及被涂抹上的鲜红似血液的夸张大笑。 　　她知道他：哥谭小丑，他和他的经典形象举世闻名。 　　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一个普通老人的房间里，跟一枚炸弹同床共寝着，一个人自娱自乐般玩着扑克牌——她该夸他兴致不错吗？ 　　哗啦。 　　扑克牌桥终于承受不住对方随心所欲的胡乱搭法，零零散散落了一床，小丑望着这片狼藉，“哇哦”了一声。 　　他抬头看向埃丽卡，鼓了鼓掌，扯着唇角夸张地笑着。他笑得很用力，使得本就被妆容放大的笑容几乎咧到了耳根，变得愈发狰狞恐怖：“真厉害，小姐，真厉害。你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不然怎么你一来，桥就塌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给它取个名字呢……哦。对。是的。我总得给它取个名字，看看它坍塌后可怜的样子吧，我们可以叫它……嗯，金门大桥。” 　　埃丽卡懒得理会一个疯子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逻辑的话语，双手环在胸前，垂着眼睛不冷不热道：“需要我帮你联系蝙蝠侠吗？先生。” 　　“蝙蝠？对了，蝙蝠。” 　　小丑反问：“昨晚和我的老朋友相处得愉快吗？” 　　“所以，这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她忽然想起了哥谭八卦论坛整理出来的无数页细扒蝙蝠侠和小丑的爱恨情仇，表情古怪，“因为蝙蝠侠？” 　　“不不不，我是为你而来的，小姐。” 　　“你看，你和蝙蝠有了一次融洽温馨的谈话，所以我想我也应该和你有一次这样的谈话。” 　　“……” 　　那不还是为了蝙蝠侠吗？ 　　“在谈话开始之前，我们可以先来玩个小游戏熟悉一下彼此。” 　　小丑笑道：“我在厨房藏了一枚笑气炸弹，你要不要去帮帮我们的老汤姆，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枚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而我猜，你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奇妙的化学药剂吧。” 　　埃丽卡看向小丑。 　　她想：原来他叫汤姆。 　　她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在意他。” 　　“是的，我知道。但这场剧本里总得需要这样一个角色，老汤姆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人选了。” 　　小丑叹气，语气像是埋怨：“哦，铁石心肠的埃丽卡，你甚至没有曾经的蝙蝠在意的东西多。” 　　“可怜的老汤姆，本来不能行走就已经很倒霉了，如今只是被动接受了几次好意，就要失去他仅剩的生命了。” 　　“……” 　　埃丽卡看着小丑矫揉造作地长吁短叹着，三言两语间熟练地把责任推卸给她，就像是想以此拉扯出她深埋着的愧疚心理，好让他踩着她的弱点放肆玩笑。 　　她承认，自己确实被他牵动了思绪。 　　她感到烦躁，以及隐隐的愤怒，但更多还是一种“又是这样”的荒诞感。 　　她闭了闭眼睛迫使自己冷静，接着操纵轮椅载着老人直接飞出公寓外，顺便收缴了他藏在衣服中的枪，复又睁开。 　　她问小丑：“他其实是你的人，对吗？” 　　在厨房表现出的恐慌不是针对房间内的炸弹，而是针对能发现异样的她。 　　小丑高高挑起眉，爽快承认：“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适合哥谭，小姐。老汤姆是个好人，可惜他有个在阿卡姆的儿子，他同时又是个好父亲。” 　　“但很多时候，好人和好父亲不能兼得。蝙蝠就很清楚这个，而我们的老汤姆做了和他相反的选择。” 　　埃丽卡也没有很意外老汤姆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这甚至算不上背叛。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心情变得愈发糟糕。 　　小丑却为此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天哪，埃丽卡，你在生气吗？” 　　“你甚至都不在意他，却还是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吗？难道曾经的你玩过类似的游戏，难道……” 　　他顿了顿，咧开嘴大笑，扑面而来的恶意没有丝毫遮掩，夹杂着几分混乱又畅快的疯癫： 　　“你也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吗！” 　　一句话，一瞬间，埃丽卡觉得自己理智的心弦崩断了。愤怒吞没了她，让理智溺死在情绪化的狂风骤雨中。那双本就冷淡的灰蓝眼睛此时更像是凝了冰一般，戳在他的身上，又或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 　　她说：“你很无趣。” 　　小丑停止了表演，敛了笑意，慢吞吞咀嚼着这个词：“无趣？” 　　“你是这样，你们人类都是这样。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无聊的把戏。” 　　“不能战胜我，就用那ᴶˢᴳ些肮脏的手段。拿我的兄弟姐妹威胁，拿我的朋友家人逼迫，用甜言蜜语哄骗，用虚情假意伪装。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再杀死我们！” 　　埃丽卡死死盯着小丑，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了。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发泄，不去语无伦次。 　　整座公寓都在她的失控下颤抖着，发出痛苦的低吟。就像她此时的精神状态一样，在混乱中颤抖挣扎。 　　她已经不再单纯只是质问小丑了。 　　“不，不完全是这样。当你们畏惧我们的时候，你们一心想着杀死我们。当你们发现可以控制我们的时候，你们又想着利用。” 　　“你们，你们人类——” 　　砰！ 　　吊灯坠落的动静拉回了她几欲爆炸的混乱思绪，埃丽卡条件反射性将它停在半空中，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摇晃的公寓也恢复了正常，只有狼藉不堪的现场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究竟怎么了？ 　　埃丽卡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因为熬夜后精神状态不佳吗？她本不该如此冲动，也不该这般不知所云。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小丑的喃喃自语：“你们人类……”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反复琢磨品味，语气古怪：“你们人类。” 　　他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双手捧腹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就像是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笑出来，夸张又疯狂。 　　“你们人类！天哪，我很高兴，小姐！” 　　“我居然有一天能代表人类！这是我的荣幸！真的！” 　　埃丽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试图整理清楚她的思想状况，没功夫搭理一个疯子，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扭曲了吊灯用它将小丑束缚住。 　　坚硬的铁块紧紧硌在身体上的滋味不太好受，尤其是在操纵它的人没下轻手的情况下。小丑这回是真的笑咳出血来了，但他依旧快乐。 　　他会找上埃丽卡，是因为一场交易。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所以希望他来找她聊聊。 　　咨询结果是，她已经很疯了。 　　她不把自己当成人类，但她对自己也找不到定位。她的记忆混乱不堪，而她的情感无法寄托。 　　她迟早会爆发，哪怕没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小丑笑眯眯地想着，蝙蝠该头疼了。 　　“你错了，小姐。” 　　“这些可不是无趣的把戏，这是经典的笑话。而经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哈哈，自然是因为它一直有趣！” 　　“希望能和你在阿卡姆再次见面！我再给你讲几个笑话！” 　　埃丽卡的回答是连人带吊灯把他扔到公寓旁的河道中眼不见为净。 　　淹死最好。 　　作者有话说： 　　写哥谭不写小丑就像写万磁王不写反水，写正联不迫害绿灯，写大事件不献祭闪电侠……中间忘了，快进到相对失败的人生。 　　以及埃丽卡现在的状态真的挺适合进阿卡姆的，她仍然对人类仇恨，一点就炸，但没有理由支撑她的仇恨，这是最痛苦的。 第9章 剧本 　　◎“而你会知道剧情。”◎ 　　红罗宾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驾驶着潜艇去河道里打捞小丑，顺便往家族（除蝙蝠侠）群里分享了一下他被人拿吊灯绑了扔去沉河的好消息。 　　向来最喜欢在各个群里当空气人的杰森难得积极参与进话题，直接连上他的通讯频道，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死了吗？” 　　接着，迪克的声音也在耳麦里响起：“稍稍收敛一下你的期待吧，杰森。还有，周末回家一趟如何？” 　　杰森哼笑道：“小丑死的那天我会回家开香槟庆祝的。” 　　“我们都很清楚小丑不会轻易死去。” 　　“那是因为根本没人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来一发。” 　　“停——” 　　红罗宾头疼地打断：“别在我耳麦里吵，自己去开个频道。” 　　“以及，让你们都失望了。” 　　他看着潜艇前对比监控视频中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的灯架，所有的结构以扭曲不堪的姿态被人扯得乱七八糟地散落在河床上。而小丑不知所踪。 　　红罗宾的第一反应也是遗憾。 　　哦，他当然会遗憾，他敢肯定整个蝙蝠家族没有人不期待小丑死的。包括一直对此避而不谈的蝙蝠侠：事实上，他很有可能比杰森更希望他死，或者不得好死。 　　但下一秒，他又觉得庆幸。哪怕他同样真心实意觉得小丑该死，他也不会愿意看见埃丽卡真的杀了他。 　　而很快，他便抛开这些杂念，换上潜水服离开潜艇，游过去观察现场。从残留的痕迹判断，小丑应该不是自己挣脱，而是有人在外帮助他扯断了这些束缚。但断裂处的痕迹非常诡异，不是依靠蛮力或者工具切割出来的断口，而呈现一种合金被高温熔融的状态。 　　是激光吗？不，不太像。更像是一种火焰。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助燃剂和足够的温度，冰冷的河道底下也能燃烧出高温的火焰。但这毕竟不太方便，对付这种程度的合金有把足够锋利的刀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除非，营救小丑的人自身的能力就与火焰——或者其他什么高温的东西——有关。 　　看来，这件事情有超能力者介入了。 　　虽然脑海中堆着许多繁杂的思绪，一刻也没停止过思考，但红罗宾手上也没闲着。他将那些吊灯残骸搬运到潜艇上，准备带回蝙蝠洞再进行一轮更细致的分析。 　　在拎起其中一块碎片的时候，他顿了顿，将铁片翻过来，从向内蜷曲的弯边里摸出一枚微型摄像头。 　　“……” 　　他想，是时候跟蝙蝠侠建议一下在河道里也装上监控了。 　　红罗宾将摄像头连同吊灯残骸一起收拾好塞进潜艇，以防意外还特意为它们开了信号屏蔽仪。而就当他打算驾驶潜艇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他发现他的潜艇不受控制地在上浮。 　　在几次尝试操作发现仍旧不可控制后，红罗宾果断抛弃了潜艇。他悬浮在外，看了看面前正在机械上升的潜艇，心里有了一些猜测。接着他向上游去，并谨慎地选择小心藏匿好自己的身形，利用潜望镜先悄悄观察。 　　之后，他没有那么意外地在岸边看见了埃丽卡。 　　如果是她，那么他的躲藏并无意义。至少暂时不论是他还是蝙蝠侠，都没有因为她一个人而放弃所有金属设备的打算。尽管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多准备了一些其他小工具。 　　坦白说，尽管已经被蝙蝠侠三番五次警告过了，但红罗宾还是对埃丽卡挺有好感的——为她失忆前的那些经历。 　　当然，他也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对劲，对人类的态度多少会有些偏激。但在数年前，当他发现蝙蝠侠在杰森死后手段愈发暴力、甚至多次险些越界时，他也并没有因此选择警惕远离。而是主动暴露自己，更加接近他，尝试帮助他——去成为他需要的罗宾。 　　如果可以的话，红罗宾希望自己也能帮到埃丽卡。而在这样的心态下，他不可能会排斥跟她的接触。 　　于是他没多犹豫，大大方方地从河里爬出，走到她的身边。 　　“你好，女士。我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埃丽卡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对他确实有印象，蝙蝠侠夜巡时的那位小跟班，这座城市的人们管他叫做罗宾。不过蝙蝠侠拥有不止一位罗宾，从年龄判断，他应该是其中的第三位。 　　她念出那个称号：“红罗宾。” 　　“这个潜艇是你的？” 　　“是的。” 　　“你捞到小丑了？” 　　“……”红罗宾知道自己的潜艇为何会无故中枪了，看来这位亲自把小丑沉河的女士现在后悔了。 　　“很可惜，我并没有在水下找到他，只找到了一些吊灯的残骸。” 　　埃丽卡默然。 　　站在她面前的红罗宾瞧了眼河面下即将破水而出自由飞翔的潜艇，唇角抿起的弧度看上去有些无奈，但措辞很有礼貌：“能麻烦你放下我的潜艇了吗？” 　　埃丽卡放下了手。 　　她方才在冷静下来之后再次复盘她为何会失控的缘由时，突然察觉到一些问题。 　　小丑似乎非常了解她，他好像知道她的能力，知道她的性格。就连他最开始用扑克牌搭的“金门大桥”，都好像是在意有所指。 　　而她虽然失忆了，但对很多东西还是会有一种天然的感觉。要不然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心理活动和想法，直接去当个脑袋空空没有烦恼也没有牵挂的自由灵魂就好了。 　　这很不寻常，小丑对她有印象，但她对小丑一点想法都没有。在意识到这些反常之后，她便想着要再找一次那个疯子，并希望他生命力足够顽强，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没能淹死他。 　　埃丽卡是抱着打捞不到小丑也要打捞上他的尸体看看有没有线索的想法来到河边的。但她没想到有人比她来得更快，更没想到小丑现在已经逃脱了。 　　看来，她确实不该ᴶˢᴳ小瞧这位都快成为哥谭标志物的超级罪犯。以及蝙蝠侠真的还挺不容易的。 　　但她并不打算放弃这一点线索，于是对红罗宾说：“你们抓到小丑后，我想见一见他。” 　　小丑对蝙蝠侠有着病态的执念，他们一直在毁灭和拯救之间做着极限拉扯，各种新仇旧恨翻起来比字典还厚。小丑总是为了蝙蝠侠逃出阿卡姆，而蝙蝠侠最后也总是能捉到小丑。 　　所以理性分析，合理推测。埃丽卡觉得蝙蝠侠比她更容易找到小丑。 　　红罗宾：“……” 　　他想，蝙蝠侠肯定不会愿意看到她与小丑接触的。 　　但他明智地选择没说，而是反问：“你找小丑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蝙蝠侠正在调查，关于本来应该在阿卡姆关着的小丑为何会突然不翼而飞，甚至还没触动警报。但最后却从埃丽卡一楼邻居的家里被吊灯捆着飞出来，再被毫不留情地投进河中。 　　说不定他能直接问出点什么来呢。 　　“是我想知道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埃丽卡语气笃定：“他认识我。” 　　* 　　滋啦。 　　幕布上的画面颤抖了一瞬，红罗宾戴着面具的脸消失在屏幕上，最终定格在丢失播放源信号的提醒界面。 　　漆黑深沉的光暗暗投在坐在观影席的青年脸上，细细描摹他俊秀的五官。他舒适惬意地缩在按摩椅中，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爆米花桶，伸手去拿放在右手边的遥控器，并颇为遗憾地开口：“我还以为能看看真实的蝙蝠洞长什么样呢。” 　　青年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手指轻搭在按钮上，没有按下，而是侧首看向坐在他左侧的小丑。 　　小丑浑身上下都湿透着，冒着水汽和寒气。西服上满是勒痕的褶皱和撕碎的裂口，个别明显的伤口中血液和金属碎片揉杂在一起，被河水浸泡成狼狈狰狞的模样。头发也黏成一缕缕挂着，就像是一团刚被打捞起的海藻，还得是污染河道中的，散发着难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唯有那张浓墨重彩的笑脸没有被浸泡褪色。 　　他闭着眼睛陶醉地轻哼着歌，《无人生还》的改编版，不过歌词中的主角不是十个小印第安人，而是五个可爱的小罗宾。 　　青年看着他，目光稀松平常，就好似他只是在看着一位陪他看电影的友人，而并非哥谭臭名昭著的小丑。而且还是战损版的，在他身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歌谣。 　　他甚至还颇为友善地问对方：“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小丑依旧哼着歌，他正忙着唱第二个罗宾之死，所以没有功夫回答。 　　青年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从爆米花桶里摸出一粒棉花糖，塞进嘴里后被甜得眯着眼睛笑，同时咬着棉花糖含糊不清道：“其实多看电影还是很有好处的，指不定哪天就穿越进电影世界了呢。” 　　“而你会知道剧情。” 　　小丑终于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青年：“哦，是吗？那请问杰索先生有没有看过蝙蝠侠大战小丑呢？” 　　杰索说：“我只看过蝙蝠侠大战超人呢。” 　　小丑乐不可支，说：“那个也不错，就是故事有点老套了，没有新意。” 　　“但那可是经典哦。” 　　“对，经典。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为经典干杯了？” 　　“如果你需要，影院内总是会有可乐的。” 　　小丑闻言摆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嫌弃表情，所有五官都在用力，就像是在表演默剧。接着，他又问道：“我亲爱的杰索，在你的剧本中，我是一个喜剧角色吗？” 　　“你是一个小丑。” 　　杰索又从爆米花桶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他：“一个不会被真言套索套话的疯狂小丑。” 　　小丑接过纸张，简单扫了两眼之后，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吧，好吧。我喜欢你的剧本，我想蝙蝠也会爱上它的。 　　“我会为了我的老朋友再帮你一次。” 　　小丑离开了。 　　离开前还顺走了一瓶可乐。 　　杰索再次把重心交给椅背，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倚靠着，半眯着眼睛看向播放着影片的荧幕。 　　手指间，一枚装饰着天使羽翼的指环微微反射着荧幕的微光。 　　作者有话说： 　　文案上提及的日漫家教内容涉及就是指这货：白兰.杰索（一般习惯性叫白兰，但配合英美画风还是叫杰索吧） 　　不了解的人把他看作是一个利用指环增幅火焰战斗并且能力涉及到平行世界的愉悦犯就行了。 　　总之，他穿越了。 　　小丑以为杰索把自己的计划称之为剧本。 　　但…… 　　杰索：我真的只是在说剧本呀，我还看过你的独立电影呢。 　　（就突然很想写个穿越来的反派，掌握一手资料一定很能搞事吧） 第10章 守法 　　◎“所以除了杀人以外，他还守了什么法？”◎ 　　埃丽卡得到了一枚蝙蝠家的联络工具，被装饰成普通的入耳式蓝牙耳麦的模样，据说平时也可以当成普通耳麦使用。 　　看着她垂眼打量着耳麦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红罗宾让她放心，说上面没有安装监听程序。 　　只是在走神想小丑的埃丽卡闻言，想起了自己几天前丢出窗外的那堆小玩意儿，顿了顿，心平气和道：“有也没关系。如果我不愿意，那么它就不会工作。” 　　红罗宾再一次在心里羡慕这个能力真的好用：那可是控制磁场啊！ 　　之后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埃丽卡本来是想等两天再跟他们联系，然而在和红罗宾分开不到十分钟后，她就默默打开了耳麦。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嗓音从耳麦中传来，透着些疑惑：“出什么事了吗，兰谢尔女士？” 　　“没什么。”她盯着面前被警方封锁的公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还牵扯到小丑后，她大概率没那么容易回家补觉了。 　　好吧，她早该想到的。 　　“你跟哥谭警局熟悉吗？” 　　那可不要太熟悉。红罗宾想。 　　接着，他意识到她那边大概发生什么事了。 　　“蝙蝠侠已经在跟警局交涉了，你明天应该就能回公寓。”稍稍迟疑了一瞬，他还是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劝道，“这次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麻烦你以后尽可能控制自己。” 　　整场混乱下来受伤最重的只有小丑，不过红罗宾可不会同情他。而在经历了无数次超级罪犯折腾出来的、动辄就要毁灭哥谭的大动静之后，一栋公寓楼晃了晃对于身经百战的哥谭市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要不是还有小丑牵扯其中，这件事可能还不如韦恩跟哪位女星的八卦来得更夺人眼球。 　　不过蝙蝠侠还是为此提高了对埃丽卡的危险评估，理由是她本可以不制造这些动静，但还是在面对小丑时失控了。 　　但不管怎么说，遇到小丑后只有这种程度的失控已经让蝙蝠侠觉得庆幸了，她造成的那些损失甚至不如超人打个喷嚏来得大。这也是为何他没有第一时间找上她，而是选择先去捉小丑。不管小丑的目的是什么，目前为止，这场“演出”肯定不会让他满意。而蝙蝠侠要做的就是赶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找到小丑，把他再一次扔进阿卡姆。 　　“小丑不是普通的疯子，你最好还是对他多一些警惕。” 　　红罗宾再一次拿出哈莉.奎茵这一典型反面教材：“他甚至能轻易把他的心理医生也变成跟他一样的疯子。” 　　埃丽卡：“……谢谢。” 　　少年像是生怕她被小丑折腾疯了，一番劝诫她听了都觉得用心良苦。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微妙和古怪。但除了心情复杂之外，她倒也没多少被冒犯的感觉，就好像她已经非常习惯有谁在她耳边苦口婆心地劝着什么。这也是为何她没有中止通讯，而是安静听完红罗宾的说话，再跟他道了声谢。 　　感谢他的唠叨，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愈发平静了，也更困了。 　　红罗宾很意外自己能得到这样一句感谢，并再次坚定了埃丽卡本性不坏的想法。 　　结束通讯后，并不打算和警察有多少接触的埃丽卡准备找家酒店开个房间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丑的出现，哥谭这座犯罪之都躁动了起来，好似从沉眠中惊醒。不少罪犯趁着警局和蝙蝠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丑身上，也不挑时间了，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持枪上街，进行伤人抢劫一条龙服务。 　　埃丽卡没走多远，就瞧见一辆明显改装过的越野停在银行门口，挡住了道路。戴着面具的暴徒举着枪挟持着人质，与赶到的警察们对峙着。 　　他的人质是一位红发女性。虽被人拿枪抵着后脑勺，但神情没有多少惊慌，漂亮深邃的眉目透着沉着与冷静，还在尝试用眼神安抚那些看上去比她紧张多了的警察们。 　　埃丽卡默默把目光定在女人的轮椅上，忍不住想，哥谭怎么这么多残疾人。 　　从他们的交流中ᴶˢᴳ，她得知这位被挟持的对象是哥谭警察局长的女儿，芭芭拉.戈登。这也是为何这位暴徒会这般有恃无恐：他手上的人质不仅身份特殊，还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残废。毫无疑问，这样的认知助长了他的气焰，嚣张地命令着那些警察配合他的暴行。 　　但埃丽卡知道，事实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位局长女儿身上藏着不少小玩意儿，轮椅的构造也绝非普通的智能轮椅，光是藏在轮椅扶手下的电流探针就足够这位没有自知之明的倒霉罪犯暂时性休克了。 　　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她的插手，但他们堵住了路，而她不想为此绕路。 　　埃丽卡慢腾腾地挪开落在轮椅上的视线。 　　没错，她只是不想绕路罢了。 　　她稍稍抬了抬手指，原本戳在芭芭拉后脑勺的枪支猛地从暴徒手中挣脱，毫不留情地敲在他的脑门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男人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身上的装备牵扯着飞进越野车内，连同他的同伴一起被暴力塞进车厢。紧接着，车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随之响起。再接下来，车厢里响起了令人胆颤心惊的动静，就像是金属扭曲弯折的咯吱声响，沉闷又尖锐的噪音伴随着罪犯惊恐的尖声叫唤，穿透了隔音良好的车板，折磨着耳膜。 　　除了越野车内的混乱奏曲，场面一时十分安静。 　　一直都保持镇定的芭芭拉都愣住了。 　　埃丽卡则是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准备离开现场。和小丑聊天真的很耗费她的精神，情绪的失控也让她深感疲倦。她现在只想找一家酒店好好睡上一觉，没人能够阻挡她。 　　没有人。 　　“请等一下，小姐！” 　　“……” 　　埃丽卡思考了一秒要不要装作没听见，但就是因为这一秒的迟疑，对方已经操纵着那辆速度绝对超规格的轮椅挡在她的面前了。因为停靠的速度过快，女人还因为惯性身体不稳摇晃了一下。而她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伸手帮对方扶稳了身体。 　　芭芭拉瞧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头朝她露出了一个相当友好感激的笑容。 　　“谢谢！” 　　“……” 　　埃丽卡这回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圣母。在刚刚才被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辜负了她那来之不易的一点信任后，又在这里发散她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同情心了。 　　“我能邀请你去那边的甜品店坐坐吗？” 　　芭芭拉很是热情：“他家的甜甜圈在整个哥谭都排得上名号。总之，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 　　埃丽卡想，上一个想感谢她请她吃饭的，现在恐怕再也不敢回家了。 　　但最终，她还是为甜甜圈默默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点头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倒也不是她有多喜欢甜品，只是她突然想起自己最开始出门的目的，似乎仅仅只是为了一顿早餐。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很好，现在变成午餐了。 　　饥饿感在疲倦中悄无声息地隐匿沉寂，又在甜品店柔软甜蜜的香味中迅速复苏。埃丽卡走进这家精致漂亮的小店，里面的氛围轻松温馨，还有温柔活泼的歌声轻轻唱着，连空气都是甜腻腻的。和街道对面的刚刚遭遇抢劫的银行好似处在两个世界。 　　店员熟练地忽略窗外的风景，挂着营业式热情笑容为她们端来了甜品。她拿起甜甜圈细嚼慢咽着，一点点填充犒劳自己泛着酸水的胃部。同时拿着余光去瞧捧着热饮坐在她对面的芭芭拉：“所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毕竟是警察局长的女儿，而哥谭又是一座卧龙藏虎的城市。” 　　芭芭拉耸耸肩：“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埃丽卡“哦”了一声，用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的甜品：“那这些就算是谢礼了，再见。” 　　“……除了道谢之外，我也想和你交个朋友。” 　　“是吗？我以为你是来问我小丑的事情。” 　　警察局长的女儿肯定知道她就住在小丑出事的那栋公寓，如今又发现了她的能力，要是不抓着她仔细盘问，她都忍不住怀疑哥谭警局是不是纯属摆设，或者纯粹只是一个开关蝙蝠灯的工具。 　　芭芭拉稍一思索，坦然承认：“我确实对小丑非常在意，他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像这样坐在轮椅上。” 　　“他废了你的双腿？” 　　“他用枪打中了我的腰椎。” 　　“……” 　　枪，腰椎，下身瘫痪。 　　就像是突然解锁了什么关键词，一个画面从她脑海中飞快掠过。似乎有谁中弹倒下了，之后便再也没能站起来。而等她再想去捕捉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时，却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埃丽卡定了定神，看向芭芭拉。 　　这已经是今天下来第二位提醒她小丑有多么危险多么可怕的人物了。但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了小丑？” 　　“因为他是精神病人，根据法律，只能被押送进阿卡姆疯人院。” 　　埃丽卡想起她的身份，有些事情可能确实不太方便由她出手。但她还是觉得奇怪：“那为什么蝙蝠侠不杀了小丑？” 　　芭芭拉非常耐心地解释：“因为即便是蝙蝠侠也要遵守哥谭律法，不然他跟那些罪犯有什么区别？” 　　埃丽卡：“？” 　　她仍旧满脸困惑，眼神迷茫。 　　“所以说在哥谭，往别人家里丢监听设备，把可疑人物揍到半死，擅自制造各类武器设备，雇佣未成年打夜工，穿着奇怪的制服在街道上恐吓别人……这些难道都不算犯法吗？” 　　芭芭拉沉默半晌，艰难吐字：“……算。” 　　“那为什么蝙蝠侠不杀了小丑？” 　　芭芭拉努力替蝙蝠侠挽回形象：“他是这座城市的合法义警，所以拥有一部分权利。” 　　“那也不能往我家丢监听设备吧？” 　　“……” 　　“所以除了杀人以外，他还守了什么法？” 　　“……” 　　有那么一瞬间，芭芭拉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去把蝙蝠侠那一家在法律边缘跳踢踏的都捉起来，押送到黑门监狱，再把自己也关进去。 　　因为她也是“知法犯法蝙蝠家”中光荣的一员，连接近埃丽卡都是在得知她对轮椅人士多有照顾后的刻意安排。 　　……好了，别想了。再想下去真的要蝙蝠家蹲大牢了。 　　作者有话说： 　　一点点我的小困惑（笑） 　　蝙蝠侠，除了不杀人外你都干了些什么啊（震声） 第11章 底线 　　◎“我的底线是——别激怒我。”◎ 　　芭芭拉沉默了许久。 　　她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复杂微妙慢慢转变为无奈叹惋，然后抬手轻轻扶了扶镜框，像是想借这个小动作来缓解思考时的尴尬，并趁机组织言语。然后她缓缓抬眸，镜片下那双沉静睿智的蓝眼睛温和注视着她，漾着淡而感慨的笑意。 　　“因为那是底线，小姐。” 　　“人总是拥有底线的，那是一道不能随便逾越的界线。蝙蝠侠将生命看作是他永远没有资格自行审判的东西，这就是他的底线，也是拽紧他不坠入深渊的蛛丝。” 　　“……” 　　埃丽卡轻叹一声：“是了，底线。” 　　她不再追问。 　　“关于小丑，我无话可说，介于我只是在他惹怒我后一时冲动把他丢到河里。”埃丽卡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态度还算平和地跟芭芭拉简单解释事情的经过，“事实上，我可能比你更想知道那个疯子为何会盯上我。” 　　“哦。”她似突然想起什么，语调平平地补充，“希望没有造成河道污染，我下次会注意点的。” 　　芭芭拉也不失望，事实上她早就从提姆那里得知了差不多版本的回答了。因此她只是为小丑有毒有害的言论轻笑了一声，露出了再认同不过的表情。 　　“那我们聊聊交朋友的事情？” 　　“免了，我并不想与警方有有牵扯。” 　　“嘿，这件事只和芭芭拉有关，我的救命恩人。” 　　她冲她暗示性眨眨眼：“而且，有一位局长女儿做朋友不也是件好事吗？” 　　埃丽卡“唔”了一声。 　　半小时后，她就凭借着特权成功站在了公寓楼门口。帮她一路开绿灯的芭芭拉则是微仰着头，抢在她开口打发她离开之前，放柔了声音可怜兮兮地问她：“你不会把一位好心送你回家的残疾女性丢在门外吧？” 　　“……” 　　埃丽卡轻啧一声，迈开长腿跨进了公寓楼。而她身后，芭芭拉的轮椅自动上浮了一小截距离，稳稳当当地跟在她身后随着台阶一起上升。 　　芭芭拉下意识握紧扶手，低头看了一眼台阶到轮椅的距离，再感受了一下这没有任何颠簸的如履平地的舒适度。那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交埃丽卡这个朋友，并跟她搞好关系。 　　接下来，她又看见她非常熟练地用控磁能力开门，她有理由怀疑对方压根就没有带钥匙出门。 　　大门自动打开，埃丽卡率先走进，原ᴶˢᴳ本淡然的表情骤然严肃了起来，唇线绷直，眉峰冷峻。锐利的视线带着探究一寸寸巡视过公寓，最后定在卧室关紧的房门上。 　　“你的人是不是进过我的房间？” 　　“应该没有。” 　　埃丽卡的房间蝙蝠侠之前已经翻过了，没什么有线索的东西，干净得像是特殊处理过，所以她也没趁机去里面看看。而警方调查的重点是一楼那位独居老人的公寓，不会随便出入她的房间。 　　毕竟这多少，嗯，有点犯法。而很多时候，警察能做的事情总不如城市义警能做的多。 　　芭芭拉也环视了一圈周围，但她不知道这间公寓原本该是什么样的，因此也没发现多少异样，最后只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主动问道：“怎么了吗？” 　　埃丽卡没有回答，卧室房门在她的目光下缓慢打开。从她们的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瞧见里面露出来的半张床。而从被服隆起的弧度判断，床上应该还躺了一个人。 　　芭芭拉眼皮跳了跳，神色微凝。哪怕是用迪克的棍子判断，能在这时候出现在她床上的人肯定不同寻常。 　　但她没有功夫细想，推着轮椅迅速跟上已经朝卧室走去的埃丽卡，并将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和叫嚣着不妙的预感强行按耐下去，保持着大脑的冷静。 　　公寓面积很小，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没几步路远，因而她们很快便看清了房间内的全部景象。 　　床上躺着的是一楼那位老人。 　　他不知被谁剃干净了头发，悄无声息地平躺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只搭在他腰间往上一点的位置，露出了他的胸口，以及胸口上插着的三齿餐叉。 　　卧室的遮光窗帘被仔细拉上，只有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昏昏欲睡的光，气氛是那般宁静祥和，使得老人看上去也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但胸口餐叉却像是锋利的爪刃一样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宣告着他多半已经死去的事实。 　　芭芭拉急忙推着轮椅来到床边，伸出手贴在他的颈侧停留了好一会儿，终究也只是得到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结论，低落又愤怒地喃喃：“查尔斯怎么会……” 　　一直保持缄默的埃丽卡冷不丁地开口：“查尔斯？” 　　“他不是叫汤姆吗？” 　　“……” 　　芭芭拉不清楚为何与这位老人接触更久的埃丽卡会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身份登记上的名字是查尔斯，查尔斯.特纳……你为什么会以为他叫汤姆？” 　　事实上，早在今天之前蝙蝠侠就因为埃丽卡的多加照顾顺手也调查了一下这位老人的身份。知道他有个在阿卡姆的儿子——但他不是因为犯罪进去的，纯粹是有些精神疾病。 　　但特纳是个温和善良的老好人，精神状态也很正常，因而蝙蝠侠没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小小交流。 　　埃丽卡没有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听小丑真情意切地喊了他几声老汤姆，就以为他叫汤姆了。现在想来，随意信了一个疯子的话的她才更可笑。 　　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那张本不该贴在这里的便签，垂眼看去。上面被人用红色水性笔写了几句颠来倒去逻辑不通的话，像是谁在思考时的胡乱涂鸦。 　　【对不起埃里克，我记错了，他好像不叫汤姆，而叫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就祝他摔断腿吧！】 　　【哦等等，瞧瞧我这糟糕的记性，我们可怜的查尔斯是不是已经摔断腿了？那我得换个祝福——就祝他秃头！祝他死在钢铁利爪之下吧！】 　　“……” 　　撕拉—— 　　埃丽卡面无表情地把便签撕碎，还是非常细致地撕成一丁点大小，专注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的实验，致力于把小小一张便签变成无数纷飞的雪花。 　　芭芭拉不知道她在便签上瞧见了什么，但她大概能猜到那是谁留下的，并且直觉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埃丽卡……你还好吗？” 　　埃丽卡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只从鼻腔溢出一声略带疑惑的气音：“嗯？” 　　“我有什么不好的？” 　　她淡淡道：“如你所见，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而今天早上他也站在了小丑那一边，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与芭芭拉的担忧不同，埃丽卡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冷静——瞧瞧吧，她甚至没有为此能力失控。 　　她为什么要生气？为小丑把这个老男人剃成了光头？还是为小丑在她床上杀死了一个名叫查尔斯的陌生人？ 　　该死的，这他妈的都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小丑三番五次的试探已经彻底惹恼她了，她现在已经不想从他口中得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情报了——天知道这个该死的疯子是不是还在胡言乱语！他连拼写“Erika”都能漏一个“a”字母！ 　　埃丽卡冷静地松开手，手中碎到不能再碎的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老人胸口的餐叉飞出，落进她展开的右手中。而她甚至没打算去擦拭上面沾染的血迹，冷着一张脸紧握着餐叉转身就走。 　　她现在只想马上揪出小丑，摔断他的腿，剃光他那头可笑的绿毛，再把这支餐叉捅进他的心脏，让他下地狱去讲他那些无趣的烂笑话！ 　　芭芭拉见势不对，慌张地拽住她风衣的衣角：“等等，埃丽卡！你要去哪儿？” 　　埃丽卡顺着她的力度停下，垂眸看向她的手，答非所问：“你说过，人总是拥有底线的，我自然也有。” 　　“我的底线是——别激怒我。” 　　“……”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底线吗！ 　　尽管芭芭拉很想骂一句脏话，但当务之急她还是得努力安抚这位似乎随时都要爆炸的不定因素：“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我很冷静。”埃丽卡打断她，“事实上，我还想问你借一下车。我要去韦恩庄园。” 　　芭芭拉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去。” 　　拦是肯定拦不住的，毕竟埃丽卡的态度看上去是如此坚决，而对方动动手指就能让她连人带轮椅一起飞出去。既然无法反抗，还不如随了她的意愿。 　　芭芭拉迅速做出判断，并借着轮椅的遮掩悄悄给发了一条短讯，寄希望于蝙蝠侠之后能控制住这位明显失控了却还坚称自己理智又冷静的兰谢尔女士。 　　同时她也觉得庆幸，还好她跟着她一起上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这位能力特殊的女士能在小丑的刺激下又闹出什么动静来。 　　她放缓语气，尽量温柔委婉地劝道：“你要不要先放下这个叉子……我已经通知警方了，马上就会有警察上来整理这些罪证。” 　　芭芭拉并不怀疑，埃丽卡会拿走这枚粘着血迹的餐叉不是为了收集罪证，而是为了把它变成又一个罪证——说真的，她看上去就像是想用这把餐叉去给小丑的绿脑袋开瓢。 　　但她还是为此努力劝导了。 　　然后并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埃丽卡随意甩了甩餐叉上面的血迹，没怎么甩掉，但她也不在意：“我有用。” 　　“……” 　　芭芭拉干巴巴：“好吧，那我们出发吧。” 　　她只能再次寄希望于无所不能的蝙蝠侠了。 　　作者有话说： 　　别的不知道，小丑头发肯定是保不住了（笑） 　　而这个查尔斯只是一个不那么凑巧的同名，小教授本人现在还在纽约快乐聚会呢，他拿的大概是某种欢乐团宠剧本（确信） 　　以及，小丑复现的是金刚狼3（我的噩梦）中老年X教授死亡的画面，剧本是白兰（我的工具人）友情提供的。 第12章 实力 　　◎“简单制造点小动静。”◎ 　　芭芭拉坐进了驾驶位。 　　是的，她一个下身瘫痪的，坐进了驾驶位。 　　身侧，埃丽卡双手铺展开一张哥谭市地图，一支钢笔静静悬浮在地图上方。她仔细瞧着地图，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只需要握着方向盘，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介意。” 　　“……” 　　芭芭拉出门自然不会开车，事实上，这辆车还是她从便衣那边借用的，非常普通寻常的款式，上面也没有装备自动驾驶这么高档的东西。但显然，哪怕没有自动驾驶，埃丽卡也能让它变成自动驾驶。 　　在汽车引擎启动的轰鸣声响起后，芭芭拉想了想，还是把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她说：“希望你不会让它低空飞行。” 　　埃丽卡：“……” 　　事实上，她已经准备让汽车原地起飞半厘米了。 　　她抖了抖地图没看芭芭拉，心道一声麻烦，但最后还是规规矩矩操纵着油门“开车”。 　　芭芭拉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虽然目视前方。但余光一直仔细观察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看着她操纵着钢笔在哥谭地图上圈圈画画，圈画的地点基本是刚刚经过的地方。 　　在去往韦恩庄园之前，埃丽卡控着汽车在哥谭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就好像是在有意检测寻找着什么。 　　芭芭拉假装不经意般ᴶˢᴳ提问：“为什么不直接去韦恩庄园？我以为你很急。” 　　埃丽卡平静道：“一些捉老鼠的必要准备罢了。以及，我确实很急。” 　　很着急的兰谢尔女士在几乎逛完了整座哥谭市后，才操纵着汽车姗姗来迟，停在韦恩庄园的大门口。 　　红罗宾早已等在大门口，他悄悄给车上的芭芭拉打了一个原地等待蝙蝠侠安排的手势，接着在埃丽卡下车后对她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蝙蝠洞。” 　　蝙蝠侠一直在通过定位芭芭拉跟踪埃丽卡的行动轨迹，在她接近韦恩庄园后，便让红罗宾出来引路。毕竟她很清楚蝙蝠洞在哪儿，隐瞒没有意义。与其等她暴力拆卸蝙蝠洞入口，还不如直接带她进来。 　　当然，蝙蝠侠也已经专门针对她在蝙蝠洞设计好应对计划A-K了，其中有四个还是红罗宾建议的。效果如何暂时还不清楚，但他希望这些计划最终不会真正实施。 　　红罗宾想到这里，用余光去瞄身侧没什么表情的埃丽卡，觉得她现在看着还算冷静，也不像是不能交流的样子。 　　总之，希望一切顺利吧。 　　他听见自己耳麦里传来芭芭拉的声音：“神谕上线。” 　　接着，是蝙蝠侠的命令：“神谕，协助罗宾追踪小丑。” 　　“收到。” 　　红罗宾没说话，轻敲了两下耳麦，示意他即将带着埃丽卡进入蝙蝠洞。 　　随着升降梯缓缓落下，蝙蝠洞在埃丽卡眼前展现了它的全貌。她简单环视了一圈，蝙蝠洞内的构造还算空旷，堆放着各种精密的设备和装置，其中也包括蝙蝠车蝙蝠飞机等等，整个空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实验室。其中还有一部分陈列柜一样的装置，她扫过去时，视线在其中一台玻璃展示柜前多停留了一瞬。 　　那些制服武器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明显属于钢铁侠画风的钢铁战衣她也不好奇。唯一引起她注意的那只玻璃展示柜，里面存放着一只深紫色头盔。 　　头盔结构简单，除了颜色少见了些，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埃丽卡莫名有些在意，多瞧了它两眼，随后才把视线落在蝙蝠侠身上。 　　她省去无聊的试探，直接递出那张地图。 　　蝙蝠侠接过，扫了两眼。她圈出的底盘主要集中在郊区，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地点。简单推测过后，他在心中已然有了结论，也知晓了这张地图的含金量。 　　而后，他听见埃丽卡说：“这些都是监控无法涉及的隐藏基地。” 　　她之前在尝试着寻找蝙蝠洞的时候就发现了，哥谭这鬼地方奇奇怪怪的基地多得吓人，也难怪能整出一整个阿卡姆因为实验意外而诞生的超级罪犯。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他们都什么毛病，都特别喜欢往基地的隔层里涂铅。她甚至只需要专注于铅，秘密基地一抓一个准。 　　“排除你觉得没问题的，我会去剩下的基地里面找小丑。” 　　埃丽卡的计划非常简单粗暴。她不了解小丑，不知道那个疯子在想什么，但她可以把所有小丑能藏身的地方都翻出来，迫使他不得不暴露在监控之下。而她会找上蝙蝠侠合作，就是盯上了他完备的监控系统。 　　“……” 　　蝙蝠侠在思量。 　　尽管他本能地感觉自己的底盘被冒犯了，哥谭在她眼中无所遁形。控制欲作祟下，他对埃丽卡的排斥也几乎到达了顶峰。但感谢这几年与各类超级英雄的相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让他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刻将他人的力量考虑进他的计划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合作。 　　她的此番举动未必不是一次机会，一次他早就有在考虑的、对哥谭那些藏污纳垢的整理和肃清。 　　唯一的问题是，埃丽卡在他心中并不是一位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她的不确定性太强，风险又太高。但怎么说呢，他第一次找超人合作时，对他的风险评估比她还高。 　　更何况，这也未必不可以拿来试探：试探埃丽卡的能力，试探埃丽卡的态度。 　　但蝙蝠侠没说，只是道：“罗宾已经在追踪小丑了。” 　　埃丽卡回答：“太慢。” 　　“那你又打算这么做呢？” 　　蝙蝠侠将地图放置在工作台上：“知道可疑地点后，你想怎么找？” 　　“简单制造点小动静，让里面的人出来，走到监控下来。” 　　“……” 　　蝙蝠侠于是开始标记。 　　他删去了所有处于市区的基地，但凡有可能影响到普通人的地点都被他排除在外，然后又划去了一些记录在档案中的属于蝙蝠家族的地方，并吩咐红罗宾调出周围的监控。 　　埃丽卡挑了挑眉，她看出蝙蝠侠在有意维护市区安全，但也随他去了。她不介意配合他的小心思先只处理这一批，如果没翻出小丑那就再说。 　　很快，蝙蝠侠将地图交给她。 　　他说：“不含铅层的基地不用管。另外，红罗宾会和你一起去处理。” 　　这些地方是埃丽卡坐在车上一一找出来的，理所当然的，蝙蝠侠认为她也会就这样再开着车回去一一处理：就像她说的那样，制造点小动静。 　　但埃丽卡却说：“不用。” 　　蝙蝠侠的第一反应是她拒绝红罗宾的陪同，但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她摘下手套，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将手掌放在地上用力按下去。又缓缓闭上眼睛，身上所有的情绪仿佛都沉淀了下去，化为汹涌水流淌入大地。 　　一秒，两秒，三秒。 　　所有被特意调动出来的监控中的画面，与同一时刻颤抖起来。树木摇晃，土地颤抖，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挣扎翻滚着，使得大地皲裂破败。 　　比起人祸，更像天灾。 　　蝙蝠侠震了震，脑海中的警报倏地奏响，材质特殊的麻醉针从袖袋中滑出，被他死死捏在指尖。制服包裹下的手臂绽出条条青筋，几乎下一秒就会将针用力甩出，或是将它折断。 　　那样的画面，那样超规格的力量，让他条件反射性警惕忌惮，并为此焦躁不安。他的全身上下都叫嚣着赶紧制服她、控制她，但他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告诉自己损坏在可控范围内，她没有去动那些被他排除在外的地方，人群扎堆的市中心也没有收到影响。他迫使自己冷静思考，重新对她的战斗力进行评估。 　　蝙蝠侠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 　　从前到后不过半分钟，所有标记出的基地被那个女人物理意义上“翻出”——从不见阳光的地下破土而出，被迫在并不明朗的阳光下呼吸。 　　同一时刻，所有基地。 　　“……” 　　他听见自己用愈发低沉沙哑的嗓音问：“这就是你说的小动静？” 　　他听见对方用冷淡漠然的嗓音回答：“已经够小了。” 　　埃丽卡睁开眼睛。 　　她现在或许确实是愤怒的，不冷静的。在这种几欲爆发却又被强行压下的情绪的控制下，她甚至觉得自己此时有能力颠倒整个地球的磁场。 　　对比整个地球，哥谭这点确实只能算是小动静了。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已经迅速收拾好情绪，走到主脑面前筛查那些慌张从基地中逃窜的人群中是否有熟悉的面孔，并将所有人都记录在档案中，等着事后再次调查。 　　而红罗宾还在震惊中，脑海中关于埃丽卡的能力评估不断更新重新书写，整个人就像是电脑因为过度运算而一时陷入卡机。 　　最后将他拉回现实的，是耳麦中红头罩异常暴躁的声音：“该死的！你现在是在蝙蝠洞吧？哥谭又发生什么破事了！我的基地他妈的正在天上飞！” 　　红罗宾：“……” 　　面对红头罩的殃及池鱼，红罗宾还能说什么呢，红罗宾只能真诚地对这位多年来一直努力和蝙蝠家族划清界线的第二任罗宾说： 　　“以后建完基地记得回家报备，大红。” 　　作者有话说： 　　红头罩：#哥谭粗口# 第13章 质问 　　◎“是谁？”◎ 　　报备是不可能回家报备的。 　　得了吧，他才没这个心情扮乖宝宝陪蝙蝠侠演我爱我家。 　　但这事儿真他妈离谱，他又招谁惹谁了？他现在看着蝙蝠家那群老的小的都绕着道走，结果还是被他们家的破事牵扯进去了。 　　红头罩盘腿坐在门口，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的阴天乌云，烦躁得不行。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成功背着蝙蝠侠新建的武器库啊！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更不可能。红头罩卷了卷袖口，已经在思考威胁蝙蝠侠把他的基地原封不动塞回去的可能性了——小红都提到回去报备了，这破事铁定是老蝙蝠整出来的。 　　还没等他把计划方案想出来，原本稳定停在半空中的基地突然开始倾斜，直至垂直。墙壁亦被不可知的力量像是撕扯快递纸盒一样强行扯开了一个大洞，基地内所有物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可控地朝那道开口滚去。 　　红头罩眼疾手快地放出钩索卡住壁柜，单手缠在索绳上发力拽住ᴶˢᴳ身体，双脚则是蹬在墙壁上稳定身形。 　　接着，他的基地开始上下晃荡，而他就在这起伏中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耗费大量心思收集来的各种武器设备被无情倾倒在地上，其中也包括他最爱的斯塔克J52——由于斯塔克工业早就暂停了武器生产，这把枪的收藏价值远大于使用价值，某种角度来说还能算是他的童年情枪。 　　但现在，它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人倒垃圾一样倒在地上。而他本人就是那种冥顽不灵的挂壁垃圾。 　　哈。 　　红头罩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没憋住骂。 　　去他妈的哥谭。 　　去他妈的蝙蝠侠。 　　* 　　埃丽卡仔细看过监控，没有小丑。 　　那张浓墨重彩看着就让人犯恶心的笑脸，像是由劣质油彩厚涂而成，光是视觉上就散发着刺激难闻的味道，配合着神经质又表演欲充沛的行为，在监控中理应扎眼得不行。 　　但是没有。 　　她大失所望，不由得再次把视线挪到那张地图上，恰好对上蝙蝠侠看向她的目光。 　　哥谭的暗夜骑士沉着嗓音，陈述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在她开口之前就对她说：“不行。” 　　“你会毁了哥谭。” 　　她所谓的“小动静”跟小丑埋的炸弹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杀伤力更大、范围更广，而且全凭自身意念操纵，更不可控。 　　“放心。”埃丽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会伤到普通人。” 　　她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杀人狂，对暴力一事也并不热衷。那些普通人既然不是她的目标，她便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们。 　　“我会把地上的建筑先抬起来。” 　　“……” 　　蝙蝠侠欲言又止。 　　好吧，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确实不容易造成无辜人员伤亡，但不必要的经济损失也随之成指数倍增加了。更重要的是混乱容易滋生犯罪，尤其是在哥谭这座城市，他能想象出那之后会是怎样一场狂欢。 　　所以，“不行。” 　　再次被拒绝的埃丽卡有些不悦，她慢慢抿紧了唇瓣，本就浅淡的唇色在她的用力下显得愈发寡淡，唇线紧得像是锋利的刀刃，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难看。 　　她希望蝙蝠侠知道，她不是他的罗宾，也不是他的同事，她根本没有理由服从他的命令。 　　红罗宾在这时恰到好处的出声，缓和了一些气氛：“或许这些基地里面还有人藏着？” 　　毕竟他都没在监控中看到那个熟悉的红脑袋。 　　当然，红罗宾没打算坑害红头罩。他只是考虑到木已成舟，这些基地既然都已经被埃丽卡从地底下强行翻上来了，不如翻得再仔细再彻底点，才算是对得起这番“小动静”。 　　他还非常体贴地开着跟红头罩的通讯频道，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友情提醒。 　　埃丽卡顿了顿，咽下了本来想对蝙蝠侠冷嘲热讽的话语，再次看向那些监控。 　　这一回，她没有再试图“倒垃圾”了，而是选择把整个“垃圾桶”的四面墙全拆了。于是，所有的一切被露了个彻彻底底，也被毁了个彻彻底底。 　　红罗宾一眼便瞧见右下角的一幅监控画面中，熟悉的红脑袋支着腿坐在废墟铁皮之上，满身狼狈不堪，姿势是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颓废洒脱。他慢腾腾地扶稳了自己的头罩，又拍了拍皮夹克上的灰尘，接着朝监控方向竖了一个中指。 　　而他的耳麦中一片寂静——红头罩单方面掐断了跟他的通讯。 　　红罗宾：“……” 　　很好，他最近可以绕着红头罩走了。 　　他想了想，又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蝙蝠侠，恰好瞥见对方看似平静地从红头罩的中指上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埃丽卡也看见红头罩了。不过她可不认识他，单纯只是因为对方挡着脸便多瞧了几眼。 　　一直在留意她的蝙蝠侠言简意赅：“不是他。” 　　埃丽卡：“看得出来。” 　　这身材少说一百八十磅吧。 　　她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再次环视了一圈监控。彻底扒开那些铁皮虽然确实又翻出一些人，但依旧不见小丑的身影。她不认为那张划了裂口的笑脸有那么容易伪装，更何况小丑的老对手蝙蝠侠都没说一句话。只能说，这一批秘密基地中确实没有小丑。 　　埃丽卡想，或许她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而这一回，她不打算再经过蝙蝠侠的同意。 　　就在她盘算着动手而蝙蝠侠藏在披风下的手也准备发射麻醉针的时候，蝙蝠主脑接通了正在哥谭追踪小丑的罗宾的通讯。 　　少年干脆利落的声音响在蝙蝠洞内，言语简洁明了，重点突出。 　　“我找到小丑了。” 　　“他刚回阿卡姆。” 　　* 　　阿卡姆疯人院。 　　在法律意义上，它只一座医疗机构，针对各种精神病患者。但在哥谭，它甚至比货真价实的监狱黑门监狱名声还响。因为填满它的并非普通的精神病人，而是各式各样患有精神疾病的超级罪犯。小丑，小丑女，谜语人，双面人，稻草人，毒藤女……这些臭名昭著的犯罪分子均被鉴定为精神病人，按照法律程序，他们不会被关押进监狱，只能被送进疯人院。 　　虽然在蝙蝠侠的努力下，这座疯人院在实际用途上和监狱也没什么区别了。 　　事到如今，这座疯人院本身便足够使人疯狂了。它的存在就给人带来无穷的心理压力，像是稍有不慎便会坠入的深渊。哪怕是每日在这里工作的看守都对它小心翼翼，心惊胆颤唯恐惊扰，更别说那些初次接触它的人。 　　但埃丽卡没有表现出多少不适。 　　她皱了眉，表达了不喜，但没有不适。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对方心理素质够好还是该警惕对方心理素质不似常人，表现得就像是自己也蹲过监狱似的。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心思去分析侧写她的心理。此类的念头在他心中打了一个转儿留下印象，便被暂时搁置在一旁等待稍后处理。 　　至少此时此刻，他更多是在思考小丑这次行动的目的。 　　他越狱了，再一次。杀了一位老人，惹恼了埃丽卡.兰谢尔，接着便悠悠然晃回了阿卡姆，亲切地敲响看守的房门，乖顺地戴上镣铐，最后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不像是小丑的风格：没有炸弹，没有选择题，没有全市演出——甚至没有蝙蝠侠。 　　……不，不对。 　　蝙蝠侠站定，隔着监视窗迎上疯子用惊喜装扮了然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适感悄然爬上他的脊梁，又被理智用冷静粉饰。 　　小丑扯着唇角笑，像是生怕他读不懂似的，用夸张的唇语无声道： 　　“现在，蝙蝠来了。” 　　“……” 　　蝙蝠侠气压更低了。 　　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带埃丽卡来这，就如小丑期待的那般。 　　而埃丽卡自打看见小丑后气压也不高。 　　没别的，她看着他就来气。 　　身边两个低气压外加面对的罪犯是小丑，负责带路的守卫顶着巨大的压力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将他们领进特制的审讯室。然后迅速告辞离开，将空间留给蝙蝠侠。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厚重的铁门沉闷合上，审讯室内一时只有小丑不安分晃着手铐链锁的哗啦声响。 　　但是小丑怎么会让氛围冷却下来呢？小丑本就应该最擅长炒热气氛，让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才是。 　　于是他热情洋溢地同他的老朋友打招呼。 　　“嗨，蝙蝠！” 　　他笑着，审讯室冰冷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更衬得脸色愈发惨白而笑容愈发猩红：“真高兴！难得有一次是你主动来找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关系也更进一步了？” 　　蝙蝠侠自然不会给他回应。 　　他也不介意，很快又半点没有怠慢地看向此时脸色比蝙蝠侠还冷的埃丽卡：“当然，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埃丽卡！” 　　“看来你记住了我们的约定——我是说，阿卡姆再见！” 　　他看起来兴致不错，语气也很轻快：“所以，要听我再讲几个笑话吗？” 　　“……” 　　埃丽卡看着他，从风衣口袋中取出那把三齿餐叉。已经干涸的血迹沾在齿刃上，原本粘稠鲜艳的色彩此时已然黯淡变质，转变为棕黑色彩。 　　小丑还挺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餐叉，最后评价道：“这把餐叉上的巧克力酱看上去挺劣质的。” 　　“餐叉？”她听不出语气地反问，“不是钢铁利刃吗？” 　　小丑扑哧一声笑了：“哇哦，这个笑话不错。” 　　埃丽卡不置可否：“听着，我没有心情跟你聊这些烂笑话。在你激怒我后，我一直都在想着要把这只餐叉捅进你的胸腔。” 　　“但现在我又改主意了，所以告诉我——” 　　她盯着小丑不显惊慌的眼睛： 　　“查尔斯是谁？” 　　作者有话说： 　　斯塔克J52是我随便编的。 　　PS：写桶的时候就在想了，虽然完全不是这本书里的重点但我还是想提，这本书里蝙蝠家死而复生的只有桶ᴶˢᴳ，大米没死过，所以他死后蝙蝠侠骗杰森做的那些破烂事也没有，以及全家福也是他自己叛逆不愿意去拍的（对于埃塞俄比亚剧情我只能说傻逼编剧懂个p的蝙蝠侠，那破剧情真的老爷粉看了沉默，二少粉看了流泪，只有编剧快乐的世界达成了） 第14章 意外 　　◎真的只是意外。◎ 　　“无情的埃丽卡……” 　　小丑难过地瘪下嘴角，又被猩红的妆容扭曲成诡谲的模样，拖着腔调叹惋道：“你难道已经忘记他了吗？” 　　他拖着镣铐朝她走近，双手攀上金属栏杆，手腕间的链锁晃荡着碰撞在栏杆上，发出扰人的脆响。他还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栏杆，冰冷的柱体将他的表情挤压变形，但他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极尽全力向前，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埃丽卡，唇瓣神经质地颤抖着，颤出恍若呢喃自语般的沙哑低语：“查尔斯，查尔斯，坐着轮椅的老朋友，心地善良的老好人。” 　　“你帮助他，他当然也喜欢你，但他更爱他的孩子。” 　　“于是他背叛你，辜负你的信任。于是你抛弃他，害了他的性命。” 　　小丑低低笑了两声，为这戏剧化的剧情。他忽地伸出双手，穿过栏杆，在虚空中夸张比划，画了一个巨大的叉：“就像两条交叉线，你们相遇，然后背道而驰。” 　　他扼腕叹息摇头晃脑一番后，尖锐的目光倏地戳向蝙蝠侠的眼睛，笑容高高挂起：“不像我和蝙蝠，我们可是彼此纠缠的重合线，行走在同样的道路上。” 　　“但你和查尔斯不是一路人。” 　　小丑同情道：“哦，真为你们感到遗憾。” 　　埃丽卡：“……” 　　埃丽卡看了一眼作为重合线的蝙蝠侠。 　　从对方平直的唇线和冷酷的眼神判断，他全程毫无情绪波动，就像是没听见小丑那番像是剖析真心的逆天发言。 　　她忽然就有些佩服蝙蝠侠了，这得有多么坚定的意志力，才能坚持到现在没杀了小丑。 　　然后她上前两步，用餐叉敲了敲金属栏杆，当当两声，打断了小丑单方面拉扯蝙蝠侠的表演：“我想知道的并不是查尔斯.特纳。” 　　小丑古怪地瞧她一眼。 　　“但我说的就是查尔斯。”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餐叉的齿尖上，动作堪称轻柔的用指腹缓缓摩挲着上面的血迹：“亲爱的埃丽卡，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命运总是相似的。” 　　“就像我跟蝙蝠玩的那些游戏，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不停绕着圈子。我逃出阿卡姆，我让他做选择，我伤害他爱的人；他换上紧身衣，他把我揍一顿，他送我进阿卡姆。” 　　“我再逃，他再关……没完没了。” 　　“但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我们都在兜圈子，我们也都在等对方停止兜圈子。” 　　埃丽卡蹙起眉，忍不住再次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是不用蝙蝠侠造句就不会说话了吗？” 　　小丑：“……” 　　蝙蝠侠：“……” 　　埃丽卡很不耐烦：“别再跟我提蝙蝠侠，在我的耐心告罄之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当什么谜语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小丑听得直摇头：“别这么急躁，埃丽卡，别急。来，跟我笑一笑。” 　　“这些都只是铺垫，你知道的，一场愉快的对话总是要循序渐进的。在引入观点之前，你得有一些具体的例子。” 　　“我的意思是，你和查尔斯也在绕圈子。你们和好，背叛，再和好，再背叛……兜兜转转，直至死亡。” 　　埃丽卡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如小丑所愿笑了一笑。 　　她松开手，手中的餐叉蹭着他冰凉的手指飞进牢房，眨眼间便贴着他的前额顺着脑袋的弧度剃去。 　　餐叉的齿尖自然不如开了刃的刀锋利，与其说是用钝刀子剃头不如说是直接暴力拔发。那一瞬间带来的刺激感让小丑倒吸一口凉气，被涂抹得猩红的唇色似乎都白了几分，更别说那张本就惨白的脸。 　　他下意识咬住牙关止住几欲脱口而出的痛呼，表情除了生理性的痛苦之外，还有几分茫然空白，怔怔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从眼前飘落。 　　而头顶凉飕飕的。 　　小丑：“……” 　　埃丽卡保持微笑，又或是某种冷嘲的皮笑肉不笑：“现在，头脑清醒了吗？” 　　小丑闻言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放下手的时候，手指间全都是他死去的头发。像是被连根拔起的绿色植株，失去了生命与灵魂，蔫蔫地躺在他的掌心。 　　小丑：“……” 　　蝙蝠侠沉默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的外表仍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稳重模样，心里却有一瞬的走神。 　　他在想：很好，现在小丑可以和卢瑟一起竞选谁是世界上最要人命的秃子了。 　　埃丽卡则是敛了笑，双手抱臂，神色冰冷：“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查尔斯究竟是谁？” 　　小丑又摸了摸脑袋。 　　这一回，他终于没再随心所欲地想到哪里讲到哪里，胡乱展开了。 　　“这该问你，埃丽卡。”他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又不认识什么查尔斯。” 　　管他是汤姆还是查尔斯呢，他又没见过。他只是喜欢聊天，所以顺着杰索给的资料随意展开了一些，准备给蝙蝠添点堵，结果没想到先把自己的头发整没了。 　　说真的，小丑非常心疼他的头发——毕竟没有哪里的小丑会是秃子，一头鲜艳蓬松的乱发才是永不过时的经典形象。 　　小丑很难过。 　　他决定要让蝙蝠侠也不好过。 　　于是他又笑了笑，看着埃丽卡难看的脸色，语调轻松随意：“哇哦，一副想要杀了我的表情，真可怕。” 　　埃丽卡说：“我一直想。” 　　她果然就不应该抱有那么一点期待，指望能从这个疯子的嘴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你真应该早点找上我，或是当初直接将我溺死在哥谭湾。” 　　小丑哗啦啦晃着手铐链锁，又后退一步在牢房里转了一个圈：“这很有趣。” 　　“如果你在阿卡姆外直接杀了我，蝙蝠可能会和你吵一架，或者是打一架。这些都无所谓，总之事情最后就这样过去了。监狱可关不住你，而你的行为也算不上有多么罪不可赦。” 　　“但如果我进了阿卡姆，就像现在这样。我也在，你也在，蝙蝠也在。” 　　小丑笑道：“那么蝙蝠将不惜激怒你，也要拼死保护我。” 　　“阿卡姆，阿卡姆。这座疯人院保护的究竟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呢？” 　　他移开视线，定在蝙蝠侠身上，扯开笑：“蝙蝠，你知道吗？” 　　蝙蝠侠没看他。他正观察着埃丽卡的微表情，判断她最后对小丑出手的可能性有多高——正如小丑说的那般，他不会让她在这里杀了小丑。 　　“这是他的计划，兰谢尔。” 　　蝙蝠侠试图劝导：“他想让我们在这里反目。” 　　埃丽卡思考了一会儿，没回复他，而是问小丑：“你相信蝙蝠侠能拦住我，为什么？” 　　“因为他是蝙蝠侠。” 　　小丑嗤笑一声，阴阳怪气：“我还相信蝙蝠会杀了我呢，但事实上呢？我还能在这儿跟他玩游戏。” 　　“……” 　　小丑忽地凑近，单手竖起侧在唇边象征性挡了挡，压低了声音悄悄对她说：“你猜，蝙蝠手里现在有没有捏着一枚塑料蝙蝠镖，蝙蝠镖上面有没有抹着麻醉剂？” 　　正捏着麻醉针的蝙蝠侠：“……” 　　本来非常自信的埃丽卡：“……”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丑已经开始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围观蝙蝠侠大战超能者了。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看见阿卡姆在天上飞，这还挺有趣的。 　　他们会打起来，毫无疑问。 　　这位兰谢尔女士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想杀了他，而最后她当然也会这么做，她没有理由不那么做。她的平静像是烈焰上薄薄的冰层，脆弱得一触即破。 　　小丑又在想，或许之后的某一天他还能看见蝙蝠侠和哥谭一起在天上飞呢，酷。 　　他换了一个站姿，悠悠道：“对了，查尔斯死前想对你说声抱歉。” 　　“……” 　　埃丽卡的目光骤然冷凝下来。 　　一而再再而三，小丑的每句话都在挑动她的怒火。是的，她也很清楚，他就是想让她动手——但，为什么不呢？ 　　她抬起手，但没有去管小丑，而是控制着蝙蝠侠身上的金属带着他远离。 　　在腾空的那一瞬间，蝙蝠侠心中升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不带她见小丑，他们在蝙蝠洞打一架，然后结仇；他带她来见小丑，他们在阿卡姆打一架，然后结仇。结果没有改变。而今日之后，他必须做一些针对蝙蝠洞阿卡姆甚至是哥谭升空的计划方案了。 　　疲惫感转瞬即逝，蝙蝠侠很快便恢复沉静。 　　他的制服早就改动过，至少除去了部分铅层，为确保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但他没有直接将麻醉针扔出去，而是换成一枚特制蝙蝠镖ᴶˢᴳ。 　　当然，只是用于试探。 　　小丑说完那番话后，埃丽卡不可能毫无准备。所以他选择先用蝙蝠镖打掩护，找准时机再扔麻醉针。 　　埃丽卡拦下了那枚蝙蝠镖，用的那把餐叉。而意外却随之发生。 　　真的只是意外。 　　餐叉击飞了蝙蝠镖，改变了它的行动轨迹。但也额外给它施加了一个力，一个加速度，使得它以刁钻的角度和更快的速度，于眨眼间穿过栏杆击中小丑的腰椎。 　　在小丑倒下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不可能的巧合，但就是发生了。 　　埃丽卡看着捂着腰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小丑，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这种记忆错乱的恍惚感让她分心，在被蝙蝠侠的麻醉针击中的前一刻，她还在想：小丑以后是不是也得秃着头坐轮椅了？ 　　唔，有点想看。 　　…… 　　等等，为什么是也？ 　　作者有话说： 　　万磁王，百分百意外使人瘫痪技能（bushi） 　　小丑：#哥谭粗口# 我他妈只是想看哥谭和蝙蝠侠在天上飞！结果先失去了头发后失去了腿！见鬼的意外！#阿卡姆粗口# 第15章 聚会 　　◎“你猜谁没有来？”◎ 　　就像是睡了一觉，无梦。 　　埃丽卡缓缓睁开眼睛，昏沉凌乱的思绪渐渐明晰，涣散无神的瞳孔慢慢聚焦。 　　她盯着陌生的穹顶发了一会儿呆，才回忆起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迟钝地眨眨眼，慢腾腾地用手肘撑起身体，从柔软的床垫上爬起来。 　　她若有所思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拿余光瞄过周围，接着侧过身坐在沙发床边上，双腿自然垂落，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我还以为我至少会被绑起来。” 　　结果只是被普通的放在蝙蝠洞的沙发床上。 　　不远处，在主脑前工作的蝙蝠侠听见动静后从操作台离开，又在听见她的发言后平静地回复了一句：“没必要。” 　　对于一个轻而易举便能让整个蝙蝠洞升天的超能力者，绑起来又能怎样，关在哪里又最适合？最重要的是确保人在他眼面前，她身手不如他，这时候麻醉针比什么都有用。 　　埃丽卡“哦”了一声，又问：“小丑怎样了？” 　　蝙蝠侠微妙地停顿一瞬，才回答：“腰椎受击，脊髓神经受损，半身瘫痪。” 　　诊断结果是半小时前出来的。坦白说，即便是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小丑因意外受的伤甚至比他对付芭芭拉时刻意用子弹打出来的伤还要严重。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老对手后半生估计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虽然芭芭拉在知道这件事后微笑着决定剥夺他的拥轮椅权，原话是：“小丑躺着不能动最好，还要什么轮椅车。” 　　埃丽卡再次：“哦。” 　　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呢。 　　虽然不意外，但她满意了。心中的戾气和愤怒也随之散去，好似天气乍晴拨云见日，心情舒畅得不行。 　　简单来说就是爽了。 　　“那就这样吧。” 　　埃丽卡心情愉快地决定放过小丑，也放过拥有不杀原则的蝙蝠侠，并体贴道：“如果他哪天站起来了，可以再通知我。” 　　蝙蝠侠：“……” 　　通知你来彻底折断他的腰椎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主意其实也挺不错的，但最后他还是理智地打消了这个随时可能会逾越的念头。 　　蝙蝠侠问：“你要离开哥谭？” 　　“嗯。” 　　埃丽卡略微垂下眼，揉了揉自己之前被麻醉针击中的小臂，复又抬眸望向他：“你要拦着我吗？” 　　“不。”蝙蝠侠否认，“你当然可以直接离开，这是你的权利。” 　　这次意外已经使埃丽卡放弃了杀死小丑，她甚至没太介意他扔出的那根麻醉针。 　　小丑的计划荒谬又戏剧性地落空了，目前的结局是他想象不出的最优。而他自然不会在此时多此一举，为放飞哥谭增添筹码。 　　因此，蝙蝠侠只是沉默着目送埃丽卡离开蝙蝠洞，甚至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多余的小玩意儿。 　　在监控中确认她已经彻底离开后，他回到主脑的位置，从属于“埃丽卡.兰谢尔”的文件档案中截取出一段音频，随后打开了瞭望塔的内部通讯。 　　连接通讯，发送音频。 　　“帮我监听一段心跳，超人。” 　　* 　　三日后。 　　纽约州，韦斯特切斯特郡。 　　自从离开哥谭后，似乎每天过的都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那些压抑沉重的阴霾随着那座城市一起被她抛弃，连思想都很少涉及。 　　埃丽卡慢慢悠悠行走在韦斯特切斯特的街头，也没再穿着那身严肃漆黑的礼帽风衣，而是简简单单的休闲格子衫和朴素牛仔裤。 　　在经过一家花店时，她还转进去买了一束新鲜的矢车菊。 　　她捧着这束漂亮鲜活的蓝宝石继续走着，花瓣上清新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美丽的色彩，将那本就迷人的靛青渲染成愈发醉人的颜色。这种喜爱阳光的花朵，即便是冷色调也带着温柔的暖意，将抱着它的人也点缀成温和的模样。 　　至少托尼在车上瞧见抱着花走在路边的埃丽卡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他伸出食指向下压了压茶色墨镜，再次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将敞篷跑车停在她的身边，按了一下喇叭。 　　“嗨，埃丽卡。”托尼相当自来熟地招呼，“你是要去见朋友吗？” 　　埃丽卡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手中的矢车菊，知道他大概是误会了：“不，这是我买来回去插花瓶的。” 　　“哦，种花养草陶演情操是吧，我懂。队长好像也挺喜欢这个的。”托尼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在思忖着别的事情。 　　他遇到埃丽卡纯属意外，毕竟他又没有实时监控她的行动。但他最近在研究的东西确实又全都与她有关——他想整一个反磁力装甲来着。 　　而且之前在蝙蝠侠老巢也就算了，如今在纽约被他遇到了，他不是很愿意放弃这么一个能操纵基本力之一的特殊人才。 　　想想看吧，这可是操纵磁场啊！没有一个物理学家能够不受其诱惑，毕竟连他都不行！ 　　一番内心挣扎过后，托尼状似随意地开口：“对了，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蹭个饭？” 　　“嗯？”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今天过生日，我决定赠送他一次与伟大的钢铁侠共进午餐的机会。” 　　托尼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解释完，然后问她：“你要一起吗？” 　　埃丽卡：“……” 　　这件事不管怎么听都完全与她无关，也完全不适合她参与进去，而且槽点满满。更重要的是，她说不准还会因此失去手中这束矢车菊，作为贸然上访的生日礼物。 　　埃丽卡感到无语，也不想失去自己刚买的矢车菊，便想拒绝。 　　托尼看出她的不感兴趣，绞尽脑汁地想把人留下：“放心吧，查尔斯——哦，我是说我那个朋友——他脾气很好，完全不会介意餐桌上多一位女士。” 　　“而且这可是免费的午餐，为什么不呢？” 　　埃丽卡蹙起眉：“查尔斯？” 　　她最近听到这个名字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 　　“嗯哼，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托尼随口问道，“你认识他？”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泽维尔啊。 　　“不。” 　　埃丽卡低低出声，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怅惘：“我认识的是另一位查尔斯。” 　　托尼没多想，也不意外会听到这个回答。 　　斯塔克和泽维尔同为纽约富豪家庭，在小时候便有接触。托尼从小自命不凡连老子都敢怼，但查尔斯打小性格就好能包容他的坏脾气，再加上他又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小托尼在无趣的交际圈中为数不多愿意交流的同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俩还算发小。 　　托尼自认为自己对查尔斯还算熟悉，他的经历与资料中兰谢尔的故事可不搭边，他俩肯定不熟。 　　所以他的关注点在怎么把埃丽卡拐上车，顺便去给查尔斯庆个生，接着再把人拐去复仇者大厦，最好能忽悠人配合一下他的研究。 　　“那么，有兴趣再认识一位查尔斯吗？” 　　埃丽卡轻轻笑了一声，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免费的午餐，为什么不呢？” 　　很好。托尼自信且笃定地想：这一定是钢铁侠的魅力。 　　于是魅力十足的钢铁侠成功载上了埃丽卡，汽车咆哮着向泽维尔庄园的方向驶去，不多时便在门口停下。 　　庄园的大门没有锁，铁艺的院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托尼也不跟查尔斯客气，完全没有通知主人的自觉，领着人直接进去了。 　　自打泽维尔夫妇不管事后，查尔斯的生日会便一切从简。他不喜欢富豪间的那些推杯换盏的聚会，所以一般只是邀请几个朋友在庄园小聚，去年甚至只有托尼一个人在。 　　所以在瞧见查尔斯被不少熟面孔填满的前院时，托尼沉默了。 　　相当热闹的场面，其乐融融的氛围，不少面孔ᴶˢᴳ都是新闻报纸上的熟客，也是他平时经常能见到的面孔。他们或是穿着制服或是穿着常服，三三两两分散在前院，要么烧烤要么聊天，还有互相比能力的。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蓝紧身衣披着红披风的卷毛氪星人站在烧烤架旁，盯着烤架上的肉串用热射线进行绿色无污染无烟烧烤。超人在加热的同时手上还没忘记添加调料，那熟练的姿势和行云流水的动作，可以说是非常贤惠居家了。 　　而他每烤完一批，还没来得及端出来就被一道红色的残影和一道银色的残影比赛似的旋走。不同的是闪电侠拿走的烧烤大多进了他自己的肚子，而快银拿走的烧烤大部分被他分给了其他人，就比如他的妹妹绯红女巫。 　　对此，同样拥有超级速度的超人只是无奈笑着摇头，然后微微侧头跟他的儿子说了什么，又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一会儿，超级小子微红着脸拿出纸笔，找上了正在跟查尔斯交流的美国队长，有些羞涩地向他的偶像讨要签名。 　　神奇女侠，黑寡妇，绯红女巫三位女性则是坐在野餐垫上喝着茶聊着天，享受着快银送吃送喝的贴心服务。看上去像是两位更为年长的超级英雄，在对年轻的复仇者成员进行经验上的分享和指导。 　　经常在地球外行动的绿灯侠和惊奇队长凑在了一块儿，不过看表情应该没在谈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哦，这是好事，说明地球最近还算安全。 　　海王和雷神在餐桌边举着酒瓶豪迈对吹，两位性格豪爽家中都有王位继承也都有叛逆弟弟要管的王储交谈起来话题度拉满，不时互相捶胸拍肩安慰，或是爽快大笑干杯。 　　绿箭侠和鹰眼站在远处比赛射箭，不过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太认真的比赛，射出去的也是彩带而不是什么正经箭。 　　还有许多人同样也在现场，而托尼在看见某个熟悉的小子荡着蛛丝从屋顶飞过时，再次陷入了沉默。 　　埃丽卡也沉默了。 　　她人认的还没托尼全，但院子里超级英雄的浓度含量对她来说已经高到离谱了。这让她有些心理上的不适，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唯一认识的钢铁侠，只见对方正掏出手机拨通号码，阴阳怪气的嘲讽紧跟着响起： 　　“哈，蝙蝠。我们举办了一个超棒的超级英雄聚会，你猜谁没有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托尼以为对方会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挂断通话时，他听见蝙蝠侠沉稳低哑的嗓音冷不丁响起：“火星猎人。” 　　托尼：“……” 　　托尼迅速环顾四周，还真没发现火星猎人的身影。就在他义愤填膺地想要指责他们正义联盟不善代火星人，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想要的火星人可以交给复仇者联盟时，他听见蝙蝠侠语气平静地补充道：“今日在瞭望塔值班的是火星猎人和绿灯侠。” 　　托尼：“……” 　　托尼看了一眼正跟惊奇队长聊得开心的英勇无畏的绿灯侠，想起刚刚蝙蝠侠只提了火星猎人的名字而没提绿灯侠的，觉得自己似乎正在预见着什么。 　　好吧，希望绿灯侠能够搞定一切，不然他就要被蝙蝠侠搞定了。 　　作者有话说： 　　问题不大，绿灯侠就算不能搞定一切，他也足够英勇无畏（笑） 　　以及查尔斯在这篇是货真价实的团宠剧本，有特殊的超英吸引体质，并能凭借个人魅力迅速成为超英心灵友人，即便他现在只是普通人。 　　终于把哥谭剧情完结了，接下来就是纽约日常啦。咱们两周后再见！ 第16章 收尾 　　◎“我也有一个团队。”◎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他的名字在蝙蝠侠的档案中也有一席之地，甚至还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毫无疑问，他是个天才。16岁从哈佛毕业，拥有多个博士学位，在生物和心理方面颇有建树。但与此同时，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超越常理的能力，没有超级英雄的身份。就连实验室的工作也非常正常：至少比起那些动辄诞生超英超反想方设法获取力量的实验室，单纯研究如何治愈疾病的实验室简直算是一股清流。 　　但查尔斯的人际关系非常离谱。他是钢铁侠的发小，四年前开始有计划地游历世界，前前后后结识了数不清的超级英雄，无一例外都保持着友善且热络的关系，并且深受他们信任。 　　蝙蝠侠是在两年前注意到他的，越是深入挖掘，越是难以置信。 　　一个没有超能力没有特殊身份的普通人，经常性遇到各种穿着制服或是换下制服后的超级英雄。有时候是普通相遇，有时候是救命之恩，过程有些许不同，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概括来说，他凭借个人魅力以及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与诸多超英交好，接着又在相处交流中觉察出他们内心潜在的茫然和徘徊，于是有意引导他们坚定自己的信念，为他们排疑解惑。 　　查尔斯凭一己之力几乎解决了大半超级英雄的潜在心理问题。别的不说，他的心理学博士学位肯定没有注水，若是愿意开一家心理咨询诊所，生意一定非常火爆。 　　不过蝙蝠侠最开始意识到他的存在时，心中只有警惕。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坚信查尔斯与诸多超级英雄交好一定别有目的。为了试探，他分别以蝙蝠侠和韦恩的身份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然后差点儿被人拆了马甲。 　　最后的试探结果是，查尔斯真的是个没什么坏心思的好人，就是比常人更加敏感，也更加善良，直白点说就是更喜欢多管闲事，也更擅长用言语煲鸡汤，并且效果不错。 　　连蝙蝠侠都不得不承认，和他接触很令人愉快和放松，也难怪他的那些同行们会这么喜欢他。 　　今天是查尔斯结束游历回到韦斯特切斯特后的第一个生日会。三日前，他便按照之前的习惯给他的朋友们发送了邀请，蝙蝠侠就收到了两份。但他忙于给埃丽卡的事件收尾外加整顿哥谭，便推辞了。 　　但最近世界比较和平，其他收到邀请的超级英雄应该不会拒绝他，他们会趁机举办一场超英聚会也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其中也包括绿灯侠的玩忽职守。 　　顺便一提，他还知道绿灯侠其实并不在查尔斯的“朋友列表”之中，他纯粹是从闪电侠那里听见风声后过来凑热闹的。火星猎人倒是认识查尔斯，但他可不会擅自离岗。 　　所以面对钢铁侠的来电挑衅，早就预料一切的蝙蝠侠内心毫无波动，也不想笑。 　　“还有一件事。”在挂断电话前，他对托尼说，“埃丽卡.兰谢尔现在在纽约。” 　　“嗯哼？” 　　“最好不要让她与查尔斯有接触，她对这个名字比较敏感，容易被激起情绪。” 　　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默了。 　　瞬间明白什么的蝙蝠侠：“……” 　　他已经隐隐觉得头在疼了：“所以，你已经遇到了她，并且把她带到了泽维尔庄园。” 　　对方语速很快：“是你疑心病太重了，蝙蝠。这里信号不好，我挂了。” 　　蝙蝠侠：“……” 　　算了，有那么多超级英雄在，超人也知道她的能力，应该出不了太大问题。 　　他收好通讯器，接着将所有情绪滴水不漏地收敛干净，整个人沉寂得像是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从走道穿过，最终停在熟悉的牢房前。 　　“嘿，蝙蝠。” 　　小丑坐在椅子上，软弱无力的双腿自然垂落着，毫无知觉。双手则是被手铐锁在一起，手腕贴着手腕，活动空间极其有限。此时，他正艰难地高举双手试图摸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 　　“我觉得你也应该剃个光头。” 　　他费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这样真的会凉爽很多，也清醒很多。” 　　又放下手，锤了锤自己的双腿：“尤其是在这里无法动弹后，我还不得不想了很多。” 　　他突然神经质地笑着：“你也应该试试这种感觉，思维活跃得不可思议，但没有精力宣泄，你只能安静坐在这里，任由所有声音堆积在大脑中，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然后……砰！” 　　“哈哈哈哈哈！” 　　小丑骤然放声大笑，笑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可控地向后仰去，椅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摇晃着，最终不堪重负般倾倒，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丧失知觉的双腿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身体，双手又被拷住难以行动，他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连蠕动的爬虫都比他灵活。但他还是笑着，嘴里不住喃喃：“你真该试试，这种感觉真的很有趣！天哪，我甚至觉得我还能再疯一次！” 　　蝙蝠侠以沉默回应。 　　他在面对小丑时已经习惯压抑情感，不管是愤怒还是喜悦都不明显，此时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的合作者是谁？” 　　小丑慢慢止住ᴶˢᴳ了笑，古怪地重复了一声：“合作者？” 　　“不不不，我可不喜欢合作。” 　　蝙蝠侠说：“确实，我也不认为这种互相利用可以称之为合作。阿卡姆之前是他的安排，但之后都是你自己的计划，是吗？” 　　小丑短促地笑了两声，语气欣赏：“继续，说说看你还猜到了什么？” 　　“他洗去艾玛.兰谢尔的记忆，让她成为埃丽卡.兰谢尔，并将她安置在哥谭，希望这座犯罪之都能够染黑她，为此还用心良苦地求助上你。” 　　“而他如此大费周章，只是因为觉得有趣。于是你与他一拍即合，答应了他的请求。” 　　蝙蝠侠一边平静地陈述着，一边盯着小丑的眼睛，从对方的反应中判断出他的侧写没有出错。 　　“我换个问法，与你一起游戏的是谁？” 　　小丑笑着回答：“你不是蝙蝠侠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态度，不过蝙蝠侠也没指望能从小丑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能够试探出他的侧写方向没有出错就已经足够了。 　　目的达成的他不准备多留，但在转身离开前还是多停顿了一瞬，侧目中流露出些许蝙蝠侠本不应该拥有的情绪，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看来你还不太习惯瘫痪，我的‘老朋友’。” 　　小丑：“……” 　　小丑的笑容都扭曲了。 　　嘲讽小丑的机会实在难得，哪怕沉稳如蝙蝠侠也有种扬眉吐气的舒爽感，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既往的沉着脸，形象包袱非常重。 　　直到他脱下那层厚重的制服，眉眼间才流露出倦意和疲惫。埃丽卡翻出的那些基地需要排查肃清，并且时间紧迫，速度越快越好，不能给对方收尾的机会。 　　尽管蝙蝠侠已经把蝙蝠家族有空的成员都喊来帮忙了，但还是为此高强度连轴工作了三天没合眼。等所有资料收集完备，第一阶段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后，他才有片刻缓息，稍作休整后就找上小丑，直到现在才换下制服。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之前强压下去的疲倦感如涨潮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也只能想想小丑的狼狈重新打起精神这样。 　　效果还挺不错的。 　　接着，他拨出一道电话：“情况如何，提姆？” 　　布鲁斯看了一眼时钟，这个时间意大利应该接近傍晚，而提姆也应当参加完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午宴。 　　密鲁菲奥雷，意大利新兴的黑|手党家族。发家很快，迅速掌控了当地大半势力，主要业务不黄不赌不毒，致力于科技研究。行事风格干净得不行，堪称业界清流，与多方白道势力均有友好往来。 　　足够干净的背景，又属于意大利势力。密鲁菲奥雷本来并不在蝙蝠侠的关注对象之中。 　　唯一的问题是埃丽卡来哥谭之前养病的那家意大利医院，被提姆调查出有密鲁菲奥雷插手的痕迹。后续他在检查哥谭监控中，发现一位与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身形相似的可疑人物，在小丑沉河前出没在哥谭湾附近。 　　于是提姆明面上以韦恩企业的名义来意大利拓展业务，“恰好”赶上午宴，在暗地里实施调查任务。 　　韦恩少总噙着微笑在觥筹交错的宾客中绕一圈，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和卓越的判断力，一场普通的宴会便足以让他获得不少情报。 　　“杰索近段时间没有离开过意大利。” 　　提姆说：“小丑出事的那天前后都有人见过他，监控中也留有画面。但小丑沉河期间他恰好在自己的私人影院看电影，没有与人接触，也没有监控设备。” 　　“正常交通手段肯定来不及，但不排除对方掌握某种传送技能。” 　　布鲁斯思索了一秒，说：“你很怀疑他。” 　　提姆回忆起自己在午宴上见到的白发青年，幽幽叹息一声，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个键：“如果是你见到他，也会警惕的。布鲁斯。” 　　布鲁斯看向提姆发来的视频，视频中的青年从发色到西服都是无垢的洁白，脸上漾着柔软甜蜜的笑容，无害纯白得像是落入尘间的天使，或是柔软甜腻的棉花糖。 　　但即便是通过摄像头，他也能一眼判断出这只是伪装的假象。并且，对方的模样与他侧写出来游戏人间危险又轻浮的形象非常相似。 　　最后，布鲁斯说：“小心行事，保持联系。” 　　提姆轻笑一声：“安心，布鲁斯。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 　　“你知道的，我也有一个团队。”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还是给哥谭副本加了一点后续收尾（给大家看看小丑），这回是真的结束了，七月中旬再见，如果中间我又冒出来了就当我没说（ 　　以及，不知道你们都怎么看蝙蝠侠的，反正自从我瞧见一张蝙蝠侠拽着超人卷毛咬他手臂的漫画截图后，他在我心中德高望重（？）的沉稳形象就已经变质了，尤其是在看了乐高蝙蝠侠后…… 　　所以我这篇蝙蝠可能还挺活泼的，偶尔也有点皮（不排除是跟托尼学坏了了hiahia 第17章 初遇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很快会成为朋友。”◎ 　　泽维尔庄园。 　　在挂断蝙蝠侠的电话后，托尼将手机揣回兜里，茶色墨镜下的眼睛目光复杂地看向埃丽卡。 　　他不是蠢货，在听见蝙蝠侠的提醒时就立刻回想起之前埃丽卡听到他提及查尔斯时异样的表现。现在来看，他能说动她依靠的并不是钢铁侠的魅力，而是查尔斯这个名字。 　　坦白说，如果早知道查尔斯正在家里开超英派对，他就是放了他的鸽子也不会带埃丽卡来这里。所幸在场穿着常服的多是不怎么隐藏身份的复联成员，至于正义联盟那些拥有多重身份的家伙，基本都穿着制服。 　　但他也是真没想到，比起那些拥有多重身份的超级英雄，还是没有隐藏身份的查尔斯本人更需要小心点。 　　好吧，钢铁侠总是在往前看的，既然己成定局，那就将错就错吧。 　　观察出埃丽卡情绪还挺稳定的托尼若无其事地扶了扶墨镜，觉得问题不大，没老蝙蝠说的那么严重，于是偏开视线看向朝他们走来的查尔斯。 　　埃丽卡也在看查尔斯。 　　这位生日派对的主角没有穿着类似超英的紧身制服，也没有打扮得非常正式。巧合的是，他今日的着装与她非常相似，同样是款式经典的格子衬衫。只不过她身上这件是略显深沉严肃的灰白，而他则是更为跳跃活泼的宝蓝。 　　但蓝不过他的眼睛。 　　那双澄澈干净的颜色，像是自然的馈赠。但不像是天空，它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也不像是海洋，它没有那么神秘深邃。它是宁静的，包容的，温柔的，就好似碧蓝清澈的湖泊，天地间一滴纯粹的色彩。 　　埃丽卡安静看了片刻。 　　来之前，她猜测过这位查尔斯的形象，比如坐着轮椅，比如是个秃头。显然，他没有任何一点是满足的，但现在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矢车菊，不知想了些什么，平直冷淡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 　　查尔斯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位陌生的来客。但他将目光控制得很好，笑容友善亲切，不会给人带来冒犯不适之感。 　　走近后，他先是笑着朝托尼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看向她，露出友好且询问的表情：“托尼，这位小姐是……” 　　托尼思考了一秒该如何介绍，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埃丽卡主动接过话茬：“埃丽卡.兰谢尔，叫我埃丽卡便好。” 　　她又向前一步，将手中鲜艳的矢车菊花束递到他的面前，满意地看见查尔斯那双蓝眼睛在这捧蓝宝石的映衬下，愈发熠熠生辉。 　　正如她想的那般，蓝色的矢车菊很适合他。 　　“虽然拜访得有些唐突，不过……生日快乐。” 　　埃丽卡浅笑着给出祝福，在短暂的迟疑犹豫过后，还是稍显亲昵地念出了那个名字：“查尔斯。” 　　查尔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从善如流地接过这捧矢车菊，态度自然得像是在面对一位相识多年的好友，而非一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我很喜欢，埃丽卡。它很衬我今天的衣服，这让我看上去更像是这场聚会的主角了。” 　　说着，他朝她俏皮地眨眨眼睛，轻快的语气略带调侃和活泼：“毕竟你也看到了，我的这些朋友们身份比较特殊，我站在他们中间实在是有些不起眼。” 　　埃丽卡闻言只随意一瞥，完全不想多看一眼那些穿着紧身制服的超级英雄，对查尔斯的话语也并不认可，说：“不，你很显眼。” 　　查尔斯莞尔：“我就当是赞美了。” 　　这当然是赞美，她想。 　　毕竟这可是唯一一位没有堆砌任何因素，比如光头瘫痪小女孩超能力之类的，就让她心生好感的人类。他的存在让她有一ᴶˢᴳ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 　　埃丽卡抿了抿唇，主动提及：“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为你这些特殊的朋友们。” 　　这一院子的超级英雄足以让任何一家新闻媒体疯狂，倘若泄露出去，查尔斯也别想在这座庄园过一天安静日子了。 　　事实上，不管庄园的主人是谁，不管其中是否有利可图，埃丽卡都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甚至不屑于给出保证。但她还是说出来了，向查尔斯。 　　这是一种示好，虽然表现得比较内敛晦涩，但查尔斯看懂了。他总是善解人意的，从不吝啬以善意回报善意，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 　　很多时候，一些坦诚热忱的交流会更有利于构建一段和谐友好的关系。尤其是在接触过许多性格别扭的超级英雄后，查尔斯感知并把握善意的经验堪称登峰造极。 　　“其实我从未请求过谁帮我保密，但泽维尔庄园的大门至今还没被上访者敲坏。”他笑着说话，意有所指，“只能说，我的朋友们都很照顾我这个普通人，而你也一样。” 　　说到这里，他短促地轻笑一声，语气像是在随意玩笑，但目光非常认真：“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很快也会成为朋友的。” 　　埃丽卡微怔，随后同样用玩笑般的语气回他：“也许就是今天。” 　　“哦，那会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存在感一降再降的托尼：“……” 　　很好，墨镜都快遮不住他现在仿佛见了鬼一样的震惊表情和操淡心情了。 　　查尔斯是他的发小，埃丽卡是他带来的，现在他俩在他面前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而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在这里傻站着没有半点存在感——认真的？ 　　该死的，他刚刚就应该向蝙蝠侠问清楚“查尔斯”这个名字对于埃丽卡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不会是什么见鬼的白月光吧？ 　　最后，打断托尼一个人头脑风暴并且思考方向越跑越偏的，还是给超级小子签完名后朝他们走来的美国队长史蒂夫。 　　“托尼？”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在想什么呢？” 　　同为复仇者联盟的领袖级人物，是同事也是朋友。史蒂夫很了解托尼的性格，基本上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走神了还是觉得无聊了亦或者是想要翘班了，就比如现在。 　　托尼回过神来，看了眼他的老搭档史蒂夫，没说什么，再次把复杂的目光投向埃丽卡和查尔斯。 　　他很想跟队长吐槽，比如埃丽卡是多么危险的人物，她不久前在哥谭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重点是她有多么我行我素傲慢难相处。但现在，她居然和初次见面的查尔斯相谈甚欢，甚至还给他送花——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她之前就是不舍得花才想拒绝他的邀请的。 　　但最终，他只是耸耸肩，说：“我在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连格子衫也成为潮流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队长？” 　　“……” 　　史蒂夫看着面前的格子衫二人组，第一千次为托尼的口无遮拦感到头疼，无奈地唤道：“托尼……” 　　“停。”托尼语速飞快地打断，“我可不想在派对时间听你的长篇大论，队长。” 　　史蒂夫哭笑不得地摇头，最后递给埃丽卡两人一个抱歉的眼神。 　　同样熟悉托尼性格的查尔斯倒没觉得有什么，还有心情顺着他的话继续调侃下去：“你一句话可得罪了三个人，托尼。” 　　托尼：“第三个人是？” 　　“是我。” 　　披着红披风的卷毛氪星人正徒手端着烤盘朝他们走来，恰到好处地插入话题，脸上是正直爽朗的微笑，看不出半点阴霾：“这是我送给查尔斯的礼物。” 　　托尼：“哦。” 　　他用指尖在手臂上敲了敲，恍若不经意般提起：“对了，我送你的装甲还没从蝙蝠洞拿回来吗？” 　　超人：“……” 　　超人心虚地撇开视线，递出烤盘，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呃，其实我只是来给你们送烧烤的。” 　　托尼客气地点点头，大方地放过这位夹在他和蝙蝠之间的蓝大个：“谢谢。” 　　他从容坦然地拿起烤盘上新鲜出炉的热视线烤串，正准备以胜利者姿态扬着下巴环视一圈周围完全拿他没办法的几人，忽地碰上埃丽卡的目光：冷淡的，漠然的，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堆破铜烂铁的。 　　托尼：“……” 　　很好，已经觉得胸口在疼了。 　　他想了想她的能力，想了想自己暂时只是一张半成品草稿的反磁力战甲，又想了想还在哥谭加班加点的蝙蝠侠。 　　最终，托尼若无其事地改口：“其实格子衫也不错，毕竟是经典款式，红黄配应该也挺好看的。” 　　他又朝埃丽卡递出烤串，效仿超人的手段转移话题：“要不要尝尝看？” 　　“放心吧，热视线没毒，超人的手艺也一样。” 　　这一回，轮到查尔斯和史蒂夫以惊讶的目光看向他了：钢铁侠服软示好的姿态真的很少见，为数不多的几次基本都给了他重视的朋友们，还得是在他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或是处理不当的前提下。 　　超人倒是没那么意外。 　　他已经认识了这位女士的心跳，也从蝙蝠侠那里得到了她的部分信息。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可以操纵磁场，作用范围在城市大小。他知道她的危险性，也确实在警惕提防着对方。但通过刚才的观察，乐观的氪星人又觉得或许正义联盟或者复仇者联盟能多一位实力强大的同事。 　　总之，超人不介意向埃丽卡表达自己的友好：“试试看，哪里不合胃口可以提。” 　　他相当热情道：“我可以按照你的习惯帮你再烤几串。” 　　然后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用。” 　　超人：“哦……好吧。” 　　托尼忍不住了，晃了晃手中的烤串：“嘿，至少接过我手上这些？我很少会亲手递给别人什么东西，所以别让我太尴尬。” 　　埃丽卡想了想，接过烤串。然后转手递给了查尔斯。 　　而旁观一切的查尔斯明知这是钢铁侠难得的示好，明明是最细致温和的性格，居然也就这么直接接过了，还笑着朝她道了声谢。 　　托尼：“？” 　　哦，所以他俩是互为白月光吗？ 　　作者有话说： 　　直到最后托尼也没搞明白，埃丽卡和查尔斯究竟是怎么好上的。 　　托尼：明明是我先？ 　　PS：恢复更新啦，接下来还是像之前那样两天一更。 第18章 求助 　　◎“她在向我求助。”◎ 　　托尼走了会儿神。 　　他在思考，如果埃丽卡对查尔斯异样的友善来源于他名字的特殊性，那查尔斯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本质上是个温柔善良的老好人，不管对谁都挺热情开朗的。但即便如此，他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过头了一些。 　　这不太像他，至少不像是游历前他所熟悉的他。 　　他因这份困惑重新回神，探究的目光再次投向查尔斯。然后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俩已经互相交换好联系方式，并约定好以后了。 　　托尼：“……” 　　说真的，若不是再早些年丰富的派对经验告诉他，埃丽卡的身材长相并不在查尔斯一见钟情的范畴中，查尔斯本身也不是喜欢一见钟情的性格，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好友是不是想要泡她了。 　　…… 　　等等，仔细想想，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当年，这位泽维尔家的小少爷即便是在卷到起飞的上流圈子中也能算作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性格温和，衣冠楚楚时的模样看着沉稳又可靠，和斯塔克家的小混蛋形成强烈的反差。 　　也因此，在看见他俩经常结伴出没在各类酒吧派对中狂欢时，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大多会认为是托尼.斯塔克把人带坏了。 　　但托尼对此类言论一直嗤之以鼻。那些人可不了解这家伙的本性，温柔是真的，聪明是真的，但爱玩也是真的。他们真应该亲眼去看看查尔斯在派对人群的簇拥与欢呼中，仰头灌酒的畅快模样。 　　他也就比他更洁身自好一些，出于某种不知道从哪个世纪继承来的绅士精神，不太向女孩们搭讪，也不太回应她们的暗示。 　　总之，查尔斯才不是什么正经严肃的乖宝宝，不过那时候的托尼喜欢的就是这个。 　　拜托，一个足够聪明能听懂人话的，性格不错能包容你所有坏脾气的，还特别捧场能跟你一起玩闹的，甚至不会跟你抢漂亮姑娘的朋友，真的超级棒好吗？ 　　但在成为钢铁侠后，托尼渐渐忙了起来，不再流连于那些灯红酒绿之中。与此同时，查尔斯也开始修身养性，在一所大学当了挂名教授，安安静静搞他的研究。又在四年前选择出门游历，直到去年才回到韦斯特切斯特。 　　如果不算这些年屈指可数的见面，托尼想，他对查尔斯的印象确实还停留在七八年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他的喜好和习惯也有变化了，学会泡ᴶˢᴳ姑娘了，也真看上埃丽卡了。 　　作为昔日的情场老手，托尼决定仔细观察查尔斯的态度。 　　三秒后，他不忍直视地偏开了视线。 　　不要问，问就是没眼看。 　　他还是直接问吧。 　　“很抱歉打断你们，不过——” 　　托尼看了一眼查尔斯，接着就把目光落在埃丽卡身上：“介意将他借给我一会儿吗？我有些老朋友之间的私密话题想跟他聊聊。” 　　“作为交换，我可以把队长和超人借给你。” 　　他笑了笑，语气听着不是很走心地推销：“他俩可是复联和正联的排面和形象。超人是正联的主席，至于队长——哦，你要知道，他可是美国队长，全美国人都听他的，我也一样。” 　　埃丽卡不咸不淡道：“我不是德国人吗？” 　　“是这样吗？也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他们，院子里还有其他超级英雄，随便挑。”托尼耸耸肩，“毕竟正联的主席和复联的领袖都在这儿。” 　　超人和美队：“……” 　　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所有人卖了个干净呢。 　　史蒂夫早就习惯如此了，而超人虽然听着心情有些微妙，但不会太介怀。和托尼有时的随意任性比起来，还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更让人脊椎发凉一些。 　　至于埃丽卡，她对托尼的推销毫无兴趣。 　　但她并不是没有情商，就算不体谅托尼，她也不会为难查尔斯。于是便顺着托尼的话稍一点头，没多做纠缠，直接道：“你们聊，我先离开。” 　　说完，埃丽卡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托尼目送着女人走到空无一人的树荫处坐下闭目养神，扯了扯唇角：“好吧。” 　　他想：看来她并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爱好者。 　　他说：“看来你们两位已经过气了，老英雄们。” 　　超人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如此。” 　　史蒂夫则说：“你知道的，我更喜欢士兵这个称呼。” 　　托尼对此不予评价，抬手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说：“走吧，老朋友，我们去好好聊几句。” 　　他十分自然地反客为主，领着庄园主人查尔斯走进屋宅内，接着更是没有半点客人自觉地拐进茶水间，一边操作着咖啡机磨咖啡，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先问个简单的问题，这一院子的超级英雄是怎么回事？” 　　查尔斯依靠在门框边，双手环抱着胸，以一种随意的姿态轻松站着。闻言挑了一下眉梢，笑着说：“我刚刚还在想，你是不是要问我这个。” 　　“他们中的有一些，是我出门游历时结识的朋友。” 　　而查尔斯只是在生日前向他的朋友们递出了邀请函，没那么正式，也写明了来去随意。至于这场超英派对最终能举办起来，只是因为凑巧。 　　超人是第一个来的。 　　他和他的小儿子为他带来了一盘热腾腾的苹果馅饼和一件蓝色格子衫。他们从天而降，最开始也没打算多做停留，想着在送出象征友谊的问候与祝福之后，便再次飞走。以氪星人的速度和能力，大都会与纽约之间的来往甚至不花费什么时间。 　　而就在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神奇女侠戴安娜恰好上门拜访。她本来也是碍于身份，抱着和超人类似的心理想要早来早走的，但在瞧见超人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正义联盟的两巨头在他家聊起来了。 　　但那时的情况还可以控制，这两位超级英雄也都是成熟理智的存在，不多时便打算一起跟他告辞。 　　就在这时，美国队长史蒂夫到了。顺便一提，这位超级士兵是晨起跑步来的。 　　这三位即便是在超级英雄中也足够特殊的存在惊讶地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接着又从查尔斯口中得知这次聚会考虑到他们的身份，其实并没有邀请普通人。从这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之前确实听你说过，你还认识一些超英朋友。但当时我以为你说的是托尼，没想到……”史蒂夫笑着摇头，“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查尔斯。” 　　“先别说，查尔斯。”女侠饶有兴趣，“让我们猜猜看，你到底还有多少超级英雄朋友。” 　　超人已经开始搭烧烤架了：“所以，有人想试试看热视线烤肉吗？” 　　之后，雪球就这么滚起来了。 　　最开始到达的那一批确实是查尔斯曾经结交的超英朋友，但后来就不全是了，听到风声后单纯跑过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查尔斯并不介意多出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乐于支持他们难得的放松时光。 　　于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超英派对就这么举办起来了。 　　托尼拧起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合理：“但我记得你去年生日时还只是一个人。” 　　他那会儿还以为昔日的派对生物在多年修身养性后，已经沦落到只剩他一个朋友了呢。 　　查尔斯微微一顿，继而笑着说：“事实上，我去年游历回来时恰好错过生日。当时我只是给你发了一道回国的问候，但显然，你不仅没记住我的生日，也没仔细看那封信。” 　　托尼：“……” 　　面对好友仍旧温和明朗的笑容，托尼短暂地心虚了一瞬，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要知道，超级英雄总是忙碌的。” 　　查尔斯好脾气地点点头：“那么，忙碌的钢铁侠先生，你剩下的问题是什么？” 　　“……” 　　托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摘下墨镜将它挂在衣领上，露出那双蜜糖色的眼睛。接着，他又从咖啡机下端出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查尔斯。 　　他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醇香苦涩的口感在舌尖绽放，刺激得思维愈发清醒活跃，之后才仿佛不经意般提问：“我发现你好像对埃丽卡特别关心。怎么，看上她了？” 　　查尔斯捧着咖啡，但没喝，哭笑不得地回复：“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哦，那就好。”托尼收敛了些漫不经心，也放缓了一些语速，说，“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好友难得严肃的表情让查尔斯微微一怔，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她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想了想：“简单来说，她拥有强大的超能力，但她没有记忆。” 　　“失忆使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她现在姑且算是个危险人物。” 　　“所以，她失忆了？” 　　查尔斯轻叹一声，完全没有抓住“危险人物”这个重点，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怅惘：“果然……” 　　托尼琢磨着这个词：“果然？” 　　查尔斯反问：“你没发现吗？” 　　托尼一脸莫名其妙：“发现什么？” 　　“她眼底的茫然和挣扎。” 　　“……？” 　　“她已经迷失了方向，像是碎裂的玻璃，难以拼凑出自我，又容易划伤自己。” 　　查尔斯慢慢敛去笑意，微微下压的唇角看起来是那般难过，眼睫亦安静垂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太美好的画面，低声道：“你知道吗，托尼？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感觉……”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是阴霾本身。如雾般缭绕堆积的情感遮掩了她眼中的光亮，他看不见她的信念，也读不懂她的情绪。仿佛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在想，连自暴自弃自甘堕落都谈不上——她没有那般强烈的情绪。 　　明明是灰蓝的色彩，却比黑夜更加深沉无光；明明无关苦痛与悲戚，却比绝望更加窒息压抑。 　　但在迎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他于恍惚中惊觉，那双眼睛中似乎有了一点光。 　　她看着他，就好像…… 　　“她在向我求助。” 　　查尔斯闭上眼睛。 　　他轻声的，但坚定的：“而我无法对此视若无睹。” 　　托尼：“……” 　　托尼：“你是认真的吗，查尔斯？” 　　埃丽卡看人的目光跟看废铁有区别吗？你究竟是怎么从中看出一星半点求助味道来的？ 　　天赋异禀吗？ 　　作者有话说： 　　查尔斯：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她看上去很需要帮助诶！ 　　托尼：请摘下滤镜后交流，谢谢配合。 　　埃丽卡（因没有目标而大脑空空）：？ 第19章 不同 　　◎“但她不一样。”◎ 　　很好，他是认真的。 　　托尼在观察出查尔斯态度非常坚定后，一口气囫囵灌下咖啡，把杯子放在大理石桌板上，破罐子破摔般将别在衣领上的墨镜重新戴回脸上：“看来我是没机会劝你放弃了。” 　　“那就祝你交友顺利？”他耸了耸肩，语气很是敷衍，“总之出事了别找我，我可打不过这位兰谢尔小姐。” 　　然后得到了一句含着笑意的调侃：“连伟大的钢铁侠都无法解决吗？” 　　托尼轻啧一声，不愿多说。 　　于是查尔斯也没追问，甚至反过来安慰他：“别太担心，我也有经验。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认识这么多超级英雄的吗？” 　　托尼不假思索：“因为你喜欢多管闲事吧。” 　　“……” 　　“好吧，确实也算是多管，但我并不认ᴶˢᴳ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闲事。”查尔斯挑了挑眉梢，将问题反抛回去，“而且，热衷于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也没资格说我这个。” 　　有被内涵到的托尼一时语塞，最终只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超级英雄。” 　　他念得很小声，但查尔斯听见了。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瞧了眼托尼，接着走到台边拿起他之前放下的前咖啡杯，在洗手池用清水冲净后，端去接直饮水：“但你也没有超级力量。” 　　“你一直在尽你所能，而我做的那些与你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查尔斯将盛满水的水杯放在台面上，示意他自己拿起。眉眼温和，语气随意，但所言的话语却让对方彻底闭麦：“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劝你别那么冒险？” 　　说着，他又将视线下移，停在托尼胸口的反应堆上。那里曾经蔓延着致命的毒素，差一点就夺走了他朋友的性命。而类似危机的情况还有许多次，其中的绝大多数甚至还是他这些年从其他复联朋友的口中间接得知的。 　　“哦，拜托，别这样。” 　　托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在跳了。他端起杯子，已经不再想计较咖啡和水的健康问题了：“斯塔克工业有小辣椒，复仇者联盟有队长，你要成为第三个人吗？” 　　他想不明白，最开始明明是他在教育查尔斯要小心谨慎，埃丽卡并不如她表现得那般无害——好吧，虽然她看上去本就算不上有多无害——但现在怎么反过来变成他的批评会了。 　　托尼一边头疼着，一边努力从脑海中搜刮反面教材：“我至少比蝙蝠侠好吧。” 　　查尔斯：“……” 　　不得不说，确实好点。 　　囿于哥谭律法和原则，蝙蝠侠和哥谭反派们的故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更新，没办法直接完结。换句话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让自己陷入危险。 　　“嗯？” 　　托尼敏锐地从好友微妙的反应中察觉到异样，若有所思：“所以，你真的认识蝙蝠侠……难怪他会知道今天的聚会，你也邀请他了吧？” 　　“我确实邀请了。” 　　“但他没来，因为哥谭的烂摊子需要处理。”托尼主动接过话，并尝试借着机会把话题再扯回去，“而造成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眼中需要帮助的埃丽卡。” 　　对此，查尔斯轻描淡写道：“那看来她确实很厉害，让正联和复联的大英雄都为她头疼。” 　　“……” 　　“行吧。” 　　托尼再次放弃了劝说，随后选择了八卦：“所以你和蝙蝠侠成为朋友了吗？他那么谨慎多疑的性格，相处起来很难受吧？” 　　“应该算是朋友？”提起蝙蝠侠，查尔斯也有些不确定，感慨道，“他将自己藏得太好了，尤其是内心。” 　　“不过，我没和他接触太长时间。” 　　托尼惊讶：“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追着他做心理疏导。” 　　要知道当年他PTSD比较严重的时候，查尔斯恨不得直接住进他家，或是把佩珀塞进去盯着他。 　　不管怎么想，老蝙蝠都比埃丽卡看上去更需要帮助吧？长时间的夜巡任务，精神分裂一样的角色扮演，再加上一天到晚要和精神病人接触——属于是他看了都想给他塞心理医生名片的程度了。 　　查尔斯轻轻摇头：“他很警惕，心防也重。过于探究他的内心反而会引起他的不适。” 　　“而且，他也不需要我。” 　　“我见过蝙蝠侠，也见过罗宾。”他露出了回忆的表情，唇角浮现浅淡的笑意，“他们这样就很好。” 　　“就像你一样，在斯塔克工业有佩珀，在复仇者联盟有史蒂夫。”查尔斯轻快地眨眨眼睛，“所以就不需要我成为那第三个人了。” 　　其他超级英雄也一样。他们都拥有自己珍视的存在，拥有可以依靠的肩膀，拥有互相借力的手掌。 　　至于他，别误会，他可不会自负地认为自己是将谁拽上悬崖的绳索。他只是站在恰到好处的范围内，尝试去扶他们一下，推他们一把。不过是超级英雄大多拥有黄金般的品格，才交付了他们珍贵的信任与友谊。 　　查尔斯清楚这些，他一直都很擅长控制距离，其中也包括他的发小托尼.斯塔克：在对方成为钢铁侠后，他虽然关心，但除非必要也很少打扰他。 　　“但埃丽卡不一样。” 　　查尔斯轻叹一声，他的视线越过敞开的房门，恰好可以看见客厅中已经被他插进花瓶里的那束鲜艳漂亮的矢车菊：“她看我时的目光，跟看你们时是不一样的。” 　　他当然能看出区别。 　　就好像她需要他，也只需要他。 　　“也许单纯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超级英雄，又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我不知道，但我无法视而不见。” 　　“……” 　　好吧，都已经拉扯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托尼想。 　　他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说：“又也许只是因为你拥有一个好名字，一个失忆了还能被记住的名字。” 　　“查尔斯。” 　　* 　　在查尔斯和托尼就该不该和她接触这一话题展开极限拉扯时，埃丽卡本人正盘膝坐在树荫下。 　　事实上，她只想静静等待聊天的结束，接着再跟查尔斯谈上几句，然后便告辞离开，不打扰他们超英聚会，可惜有些超级英雄似乎并不想让她独自美丽。 　　具体指在她坐下后的一分钟内，闪电侠已经在她面前绕过三趟了。 　　终于在第四遍的时候，埃丽卡睁开眼睛，看向被她唐突睁眼惊得脚底打滑差点儿没撞在树上的闪电侠，冷淡地抛出一句疑问：“有事吗？” 　　闪电侠心有余悸地扶稳身体，单手撑在树干上。闻言低头看向她，目光亮晶晶的，语速飞快地反问：“酷！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速度明明不会被看到吧，更别说你还闭着眼睛！” 　　“……” 　　闪电侠的速度确实很快，但问题就是他太快了，以至于带上了细微的电流，而电流能被磁场感应捕捉。这就是原因所在，但埃丽卡不想解释，她对他的迁就与喜爱止步于得知他的超能力并非天生之前。 　　于是她再次问道：“你有事吗？” 　　闪电侠：“呃。” 　　他摸了摸鼻尖，没有继续追问，之前那股兴奋劲儿也在对方漠然的态度前冷却下来了，终于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没什么，我只是发现你长得和绯红女巫有点像，所以多观察对比了一下。” 　　他话音刚落，又一道银色的残影在她面前站定。同样速度很快的青年伸手将护目镜推到头顶，露出英俊清爽的面孔，爽朗地笑着补充：“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旺达。” 　　“你的眉眼和她很像，发色也一样。” 　　快银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皮特罗.马克西莫夫。” 　　同样是速度型超能力者，同样也很活泼好动，但在面对快银的时候，埃丽卡的态度显而易见地温柔了许多。 　　“埃丽卡.兰谢尔。”她说。 　　“兰谢尔。”快银努力回忆了一番，对这个姓氏毫无印象，只能遗憾道，“好吧，我还以为能遇到什么远房亲戚。” 　　被无视的闪电侠：“……” 　　为什么，他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闪电侠委屈，闪电侠不说。闪电侠叹气一声出现在已经和惊奇队长结束聊天的绿灯侠身旁，抬起手臂搁在他的肩膀上，望着树荫的方向语气惆怅：“我看起来难道比快银更惹人厌烦吗？” 　　绿灯侠回答：“确实。” 　　闪电侠：“……天才，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绿灯侠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这份意有所指的夸赞，接着摘下对方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拍了拍肩，信心满满道：“让我来教你如何跟这种类型的女士搭话。” 　　他当然自信，对方难道会比惊奇队长更有个性吗？那必然不会。 　　英勇无畏的绿灯侠迈着轻盈如体操运动员一般的步伐，三步并两步走向树荫。在他接近的时候，快银正跟埃丽卡指认哪个是他妹妹。 　　他说：“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埃丽卡：“……” 　　嗯，好哥哥。 　　最后，她还是根据自己的发色，找到了不远处野餐垫上那位穿着红色皮夹克的小姐。 　　埃丽卡微微眯起眼睛，观察注视着对方。但她并没有尝试分辨她的眉眼是否与她相似，而是更多地在审视自己内心的感觉。 　　她不讨厌这对双胞胎兄妹，甚至还有点喜欢。这种情感与面对查尔斯时的不尽相同，但同样来得古怪突兀，又莫名其妙。 　　……算了，至少是现在，她不想在空荡荡的回忆里深究。 　　泽维尔庄园给她一种熟悉且安心的感觉，比哥谭的那间公寓更像是家。仿佛连青草与微风，都能带给她慰藉。 　　埃丽卡想着想着，又缓和了些许。 　　绿灯侠在这时恰好走到：“嗨，两位。在聊什么呢？” 　　“在聊她和我的妹妹。”快银简单解释，“她们ᴶˢᴳ两个长得有点像。” 　　“等等，相像？” 　　绿灯侠过于震惊，以至于将自己提前计划好的搭话套路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质疑的话语脱口而出：“她们一个性感和一个性冷淡，哪里有一点像？” 　　快银：“……” 　　埃丽卡：“……” 　　闪电侠飞速旋到最远处的绿箭侠身边，冲他招手：“嗨，绿箭侠，我最好的朋友。需要我帮你和鹰眼的友谊赛举苹果吗？” 　　作者有话说： 　　我得想个法子给绿灯加剧情，我标签上的“轻松”全靠他了（bushi） 　　以及，我很喜欢写这种偏日常向的轻松团建剧情，可以迫害各种超英，就很乐。 　　* 　　PS：关于万磁王能力的胡思乱想。 　　闪电侠跑步带电的，感觉拿来对付万磁王就很不行，毕竟人家可以控制磁场。 　　但有一说一，一般情况磁性物质只有铁钴镍，并不是所有金属。而万磁王总不至于每次都是涉及核外电子一样的精密度，所以个人合理推测万磁王控制其他金属时在拿磁感线切割导体（？），反向生电，再产生磁，再控制（？？） 　　……算了无所谓就这样吧，我随便瞎说几句你们别信。 第20章 下棋 　　◎“会不会下棋？”◎ 　　绿灯侠或许不能搞定一切，但他足够英勇无畏。 　　性格粗旷爽朗的宇宙特警根本没意识到氛围的冷凝僵硬，但作为前飞行员的敏锐直觉却让他非常有求生欲地避开了话题的深入，也让不远处提心吊胆的超人松了一口气。 　　“你是钢铁侠的朋友吗？” 　　绿灯侠不无感慨道：“能让他把你带到超英聚会上来，你不会也有什么特殊身份吧？” 　　他已经在回想最近地球上有没有出现什么新角色了。但能想起来的内容有限，毕竟他是宇宙特警，不常驻地球。 　　而这也是快银所好奇的，他同样不熟悉埃丽卡。虽然因为她和旺达那点相像对她有着天然的好感，但也仅限于此了。 　　此时此刻，全场唯一知晓一切的超人回忆起蝙蝠侠对埃丽卡的精神状态评估，终究还是没忍住，怀着一颗操劳的心走近。他假装才听见刚才的对话，有意提醒绿灯侠说：“事实上，这本来并不是超级英雄聚会。” 　　绿灯侠茫然：“不是吗？” 　　那为什么现场会有这么多超级英雄，比平时开会来得人都全，还没有蝙蝠侠在？ 　　超人正想解释其中的误会，埃丽卡却在此时冷不丁开口：“这是查尔斯.泽维尔的生日会，外星人。” 　　绿灯侠：“……？” 　　快银：“扑哧。” 　　超人：谢天谢地，哈尔没说出“谁他妈是查尔斯.泽维尔”这句话……嗯？ 　　“谁他妈是外星人！” 　　被唐突开除地球籍的绿灯侠情绪激动地上前，指着自己的脸急于证明：“我长得难道有一点像外星人吗？” 　　“我又没有那些颜色鲜艳的皮肤，也没有多余的手脚，更没有长得奇形怪状……明明只是多戴了一张面具而已？” 　　他还被前女友吐槽过，凭什么认为自己戴上滑稽的绿色面具挡了点眼眶周围，就坚信自己不会被认出来了——但超级英雄不都这样吗？超人还只需要戴上眼镜就能隐藏自己呢！别跟他提什么氪星技术，他的制服伪装也他妈是外星技术！ 　　“我可是第一个成为绿灯的地球人！” 　　埃丽卡看看他，再看看旁边一脸清爽看上去比他更像是个人的氪星人，接着又看向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正的外星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最后一脸正直道：“虽然不算是人类，但我认为我同样属于地球。” 　　绿灯侠：“但我真的是人类，纯种的！” 　　埃丽卡敷衍至极地改口：“好吧，人类。” 　　那随意又轻飘飘的态度，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他究竟是什么。 　　坦白说，绿灯侠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抓狂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了。乐得闪电侠仗着自己的超高速来回跑，向绿箭侠实时转述这边的对话。于是，他最好的朋友成为全场笑得最欢的两个。 　　至于他，哪怕没看见闪电侠，也从风中听见了对方抑制不住的破碎笑声，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绿灯侠：“……” 　　很好，闪电侠扣一分，等回到瞭望塔他就去偷他的零食，他发誓。 　　好在绿灯侠除了英勇无畏这项著名优点之外，心胸也很开阔，虽然也不排除是吃瘪吃出习惯来了。总之，他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没多计较什么。 　　只感慨说：“真不愧是钢铁侠的朋友。” 　　他和钢铁侠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也质疑了他的人类身份，说话同样气人。 　　“但我不是。”埃丽卡否认，“我跟托尼.斯塔克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绿灯侠想起刚刚超人跟他说的话：“那你是查尔斯的朋友？” 　　话说查尔斯又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超级英雄为他庆生？更关键的是他居然不认识？ 　　好吧，待会儿他会去认识一下的，再梢上一句生日祝福，不然就真的不太礼貌了。 　　而这一回，埃丽卡回答得没有那般果决。她在犹豫了片刻后，才相当保守说：“暂时还不是。” 　　“仅仅只是认识”跟“暂时还不是”，不管放谁在这里都能听出区别来。绿灯侠忍不住啧啧称奇了一番，为钢铁侠不再无往不利的魅力。他无视了快银的挤眉弄眼，只顾着自己幸灾乐祸道：“我真想把这两句话录下来。” 　　“不用，我听见了。” 　　托尼在他身后冷不丁出声。 　　绿灯侠若无其事地回头瞧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抓包的自觉：“那你运气不错。” 　　托尼扯了扯唇角，突然说：“事实上，蝙蝠侠才是第一个认识这位小姐的。” 　　绿灯侠诧异地看向埃丽卡：“你还认识蝙蝠？” 　　不知想起什么，他叹气一声，语气微妙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与同情：“别瞒了，直说吧。你的身份是什么？那家伙是不是把你老底都扒出来了？” 　　埃丽卡哼笑：“我倒是希望如此。” 　　毕竟她对她的老底也非常好奇。不是指钢铁侠找出的那堆浮于表面的资料，而是如今真正在操纵她情绪与想法的那些东西。 　　“别猜了，我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绿灯侠半信半疑：“……行吧。” 　　没有身份是真的，但普通人就是个笑话，他可不知道有哪个普通人能轻易掀翻一整座城市的。 　　托尼漫不经心地想着，接着轻描淡写道：“刚才那段对话我发给蝙蝠侠了，作为回敬。” 　　绿灯侠：“？” 　　至于吗，现在的超级英雄怎么一个两个心都这么黑？ 　　他想想自己翘掉的值班和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决定离开地球一段时间：外星挺好的，他超爱宇宙的，主要地球有时候真不适合人待。 　　埃丽卡并不太在意这些超英间的日常拌嘴，只是慢腾腾地用视线环视了一圈周围。在场的超级英雄有很多，也许是出于礼貌考虑，并非所有人都围在她的身边质问她的身份来历。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各种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从四面八方而来，或是隐晦或是明目张胆。这些目光纵使不含恶意，也让她隐隐感觉不适。 　　这很正常，毕竟她是一位不速之客，与他们这群大英雄格格不入。 　　她不该属于这里。埃丽卡想。 　　然后她听见查尔斯含着笑意的温柔嗓音，流水一般轻缓地淌进她的耳中，将她从自我孤立中拉入现实。 　　他问她：“会不会下棋？” 　　埃丽卡微怔。随后她听见自己的回答，有种朋友似的亲昵：“你该考虑的是你会不会赢。” 　　“是吗？这听上去更值得期待了。” 　　查尔斯朝她伸出手，自阳光下。 　　那些缤纷温暖的光彩顺着他的手臂轻快地跳跃蔓延，落在他的指间，落在她的眼前。枝叶并不能完全遮挡住那些热烈的光芒，斑驳的光影反将他修饰成一种并不刺眼的闪闪发亮，一种并不灼热的温暖光芒。还有调皮的光彩穿过两根交替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阴影绘成两条恰到好处的交叉线，将他的面孔四分，就像是被谁在脸上画了一道大大的“X”，瞧着有些滑稽。 　　于是埃丽卡也笑了。 　　她没有拒绝对方的帮助，在借助他的手臂力量站起身后，轻却笃定道：“我可不会输。” 　　查尔斯挑了挑眉，不服输地反驳回去：“那我也一样。” 　　在进行过相当亲切友善的棋盘前挑衅环节后，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得朝着平局方向努力？”查尔斯用眼神示意她跟上，同时笑着调侃道，“为了不让我们的友谊还没开始就夭折在棋盘上。”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努力赢我就好。”埃丽卡不甚在意地拍了拍牛仔裤上的草屑，迈开腿跟在他的身后。 　　她说话时的语气乍一听还挺认真的，但仔细分辨也能觉察出玩笑的意味来：ᴶˢᴳ“必要的时候，我会掀翻棋盘。” 　　“听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一路谈笑着离开了人群。 　　被留在原地的几位超级英雄：“……” 　　快银拉下护目镜很快消失又很快出现，说：“他们去书房下棋了。” 　　超人作为星球日报的新闻工作者，不可避免地在某方面拥有足够敏锐的嗅觉，犹犹豫豫地开口：“托尼，他们两个……” 　　“别问我，你自己听。” 　　托尼稳稳扶住自己的墨镜，面无表情地回复：“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托尼这么坚信着。 　　直到聚会结束，超级英雄陆陆续续也都走了——天知道超人都是怎么跟他们打招呼的，这些人离开前居然没一个跑去打扰在书房下棋的查尔斯。 　　值得一提的是，复仇者联盟的新成员绯红女巫在离开前特意找上了他，跟他说了一些有关于埃丽卡的事情。 　　这位尚还青涩但拥有强大混沌魔法的年轻姑娘迟疑着说：“你带来的那位女士，她的精神力量很复杂，就好像……” 　　旺达纠结着措词：“并不只属于一个人。” 　　托尼若有所思。 　　最后，他对她说：“谢谢你，好姑娘。我会注意的。” 　　而就在托尼渐渐失去耐心，准备主动去敲门的时候，那两位终于出来了。 　　查尔斯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会见到空荡荡的庭院，神色自若地走到托尼的身边。 　　“我很惊讶。”托尼阴阳怪气地怼他，“你还没忘记你的老朋友。” 　　对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打趣说：“我也很惊讶，你还没离开。” 　　托尼：“啧。” 　　你变了，查尔斯。 　　他又看向埃丽卡，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忘记自己的初衷，还在心里盘算着把人拐去复仇者联盟搞磁场研究，顺便再想办法检查检查旺达说的精神力量是怎么回事。 　　“我做事一贯来喜欢有始有终，走吧，我送你回去。” 　　埃丽卡也看他一眼，态度没之前那么尖锐冷漠，意外地还挺礼貌随和：“谢谢，但不用了。” 　　托尼：“？” 　　查尔斯在一旁好心解释：“是这样的，埃丽卡接下来会在这里住下。” 　　托尼：“？？” 　　作者有话说： 　　上一秒，托尼：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再会意外了。 　　下一秒，托尼：？？？ 　　查尔斯这孩子打小就擅长收留女孩子（指魔形女）过夜，笑。 　　* 　　PS：想了想还是说明一下，我不算超英骨灰粉，漫威只看了电影全系列加部分影视剧，DC只看了电影（包括真人动画乐高）以及部分动画片。至于漫画，我只在网上冲浪时看过一些名场面和冥场面，什么孤堡夜未眠啦死侍屠杀漫威宇宙啦。 　　所以设定上有问题可以直接留言告诉我。不过时间线问题这篇已经是究极乱炖了，剧情也是，托白兰的福，从最开始就已经放飞了。 　　PPS：我还想安利一篇文，《了不起的胡安娜》，同样也是超英相关。 　　我本来因为这几年没怎么看电影都快放飞超英了，就是看了这本才原地回坑最后忍不住摸文的。不过我是纯粹以读者的身份安利的，你们去看去夸那个作者就好啦，千万别提我哦。 第21章 教授 　　◎“请多指教，教授。”◎ 　　托尼盯着面前这对男女看了一会儿，目光像是在评估判断什么，例如过几天若是收到他俩的请帖了，他究竟要不要参加，参加了又要跟谁坐一桌——嗯，首先排除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可以，但蝙蝠侠绝对不行。相信他，没有谁会想在放松快乐的时候一转眼就看见自己身边坐着位漆黑恐怖的都市传说，这太扫兴了，就像是给在酒精中沉醉迷乱的身体做冰桶挑战一样。 　　好吧，只是玩笑。 　　哪怕已经很久没在外面花天酒地了，但想不想睡一个人的眼神托尼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两人都没这个意思。 　　查尔斯确实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只是出于泛滥的同情与好心，希望自己能帮这位迷途的女士一把。 　　而埃丽卡就更有趣了。可能没那么恰当，但她看查尔斯的目光就像是神奇女侠看超人，超人看蝙蝠侠，蝙蝠侠看神奇女侠，顺序打乱也一样。 　　正义联盟的三巨头在面对彼此时，哪怕是最冷酷的蝙蝠也会流露出几分脉脉温情，哪怕是最温和的超人也能表现出与面对旁人时不一样的柔软。各类社交平台上三人行的文章都不知道发了多少篇了，但实际上呢？他们真的只是关系铁到不行的感天动地兄弟情。 　　简单点说，她看查尔斯就像是在看朋友，在看挚友，在看兄弟姐妹。 　　有意思的是，两个彼此分明没意思的人，在下了盘棋后就决定同居了。 　　虽然就算查尔斯不提，托尼同样也有把人留在复联的想法，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哪哪儿都有问题。 　　他甚至觉得这两人待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共同的话题：查尔斯是普通人，埃丽卡有超能力；查尔斯出身富贵，埃丽卡中产阶级；查尔斯生活顺遂，埃丽卡医院都不知道进了多少回了。 　　哦，对了，埃丽卡失忆了，所以她记不得这些了，但她还记得“查尔斯”这个名字。 　　他自己是为了搞研究，查尔斯算他是为了搞慈善，那埃丽卡呢？她是怎么想的？ 　　一个雷同的名字真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吗？那为什么有关她的资料中处处见不到这位神秘的“查尔斯”？ 　　还是说，这其实是来自别人的影响？ 　　绯红女巫的提醒在托尼的脑海中再次闪过，哪怕只是替朋友的安全考虑，他都不乐意看见埃丽卡在泽维尔庄园住下，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变身浩克呢？ 　　“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事已至此，托尼索性直接摊牌了：“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而且是有研究欲的那种兴趣。如果你愿意，复仇者大厦的大门也会向你敞开。” 　　他想起埃丽卡安安分分勤勤恳恳在哥谭炼钢厂打工的那一个月，补充道：“当然，这算是合作。我可以支付你一笔酬金，或者你也能提其他要求。” 　　埃丽卡微蹙起眉，拒绝道：“不必了，我不喜欢被研究。” 　　泽维尔庄园包吃包住还有查尔斯能陪着下棋闲聊解闷，很符合她理想中的休闲生活。既然能不打工，她为什么要去替人打工？她又不是真的爱钱，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去挖矿了，不出一年直接挤进富豪榜，实力在线也不怕会被觊觎暗杀，事成之后还能去查尔斯隔壁再建个庄园。 　　唔，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但她一步到位直接住进泽维尔庄园岂不是更好。 　　托尼稍加思索，还是把绯红女巫的话语当做筹码提出：“别急着拒绝，说不定这会利于你恢复记忆。” 　　闻及此言，埃丽卡的表情顿时认真了许多，“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托尼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确实有些。” 　　“我们联盟有个会魔法的小姑娘，她发现你的精神力量非常混乱复杂，不像是一个人的。” 　　“或许这就是你失忆的原因所在。” 　　托尼又看了眼查尔斯，言语直白而犀利：“包括你为何明明对过去没有印象，却这么在意查尔斯。” 　　不，不是的。 　　埃丽卡想，她并不是对过去毫无印象。 　　她若是真的毫无感觉，当初在读那些资料的时候反而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或者再干脆点，直接无所谓找不找得到记忆了。毕竟她连记忆都没有，也就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了无牵挂孑然一身，自然不会产生任何执念。 　　但她不是。她没有记忆，但她有感觉。那些与现实矛盾的感觉时刻拉扯着她，割裂着她，使她陷入荒诞，却同样也在安抚着她，宽慰着她，尤其是在她遇到查尔斯之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属于谁，这显然已经给她的生活带来的极大的困扰，正因如此她才会坚持寻找这份记忆——不管它是否真的属于她。 　　埃丽卡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动摇。 　　就在她准备答应托尼的邀请时，一直安静听着的查尔斯唐突出声：“泽维尔庄园离复仇者大厦也不算太远，你也可以明天白天再去，我会送你。” 　　埃丽卡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查尔斯笑笑：“不麻烦。” 　　托尼：“……” 　　很好，他觉得该被研究的不止有埃丽卡，查尔斯也一样，他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查尔斯若无其事地顶着对方想刀人的目光，笑着对他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一程，托尼。” 　　托尼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轻嗤一声：“好啊，走吧。” 　　埃丽卡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肩并肩走远，接着环视了一圈周围，想了想，去储物室找了根水管接通了庭院的水龙头。 　　于是等查尔斯回来的时候ᴶˢᴳ，就看见她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松松提着水管，被分解的烧烤架飘在空气中淋浴似的在那里淋水，自己洗自己。 　　他愣了愣，接着向她走近。 　　“不用这么麻烦，之后会有钟点工来清理打扫的。” 　　查尔斯再次看了看那堆看上去格外自由灵活的烧烤架，坦率问道：“所以，你的能力是操纵金属吗？” 　　她既然没想瞒着，他自然也乐于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看托尼的态度，他对她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在意。 　　“金属？也算是吧。” 　　埃丽卡放下水管，远处的水龙头自行关闭，不一会儿就不再有水流出：“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操纵磁场。” 　　“……” 　　很好，查尔斯现在非常理解托尼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把人拐去复仇者联盟了，他一个生物学家听着都动心，更别说他那个物理学家了。 　　“不过，斯塔克没跟你说吗？” 　　埃丽卡偏头看他，意有所指：“我还以为他刚刚会跟你谈这个。” 　　查尔斯耸耸肩，也没瞒着她：“他只说你很厉害，以及你失忆了。事实上，他说的还没你告诉我的多。” 　　他打趣道：“看来，想要了解一个人，果然还是不能从别人口中了解。” 　　埃丽卡莞尔：“你说的没错。” 　　查尔斯也笑了笑，转而问道：“还记得下棋时我说过什么吗？” 　　“唔。” 　　埃丽卡顺着他的话，回忆起那盘其实并没有结束的棋局。他们坐在书房的玻璃窗前，窗帘大敞着，让阳光和风景肆无忌惮地洒进屋内。 　　他们可以轻松瞧见窗外的阳光明媚，绿草如茵，以及草坪上玩闹谈笑的超级英雄们。一派热闹温馨又生机勃勃的景象，瞧着便让心旷神怡，连带着那群她本不感兴趣的超英都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 　　棋桌前，查尔斯同样也看着窗外。似乎是有感而发，不疾不徐地跟她讲述着一些他跟超英认识接触时的故事。那些有趣生动的小故事被他描述得比阳光还要温暖，埃丽卡仅仅只是安静听着便觉得惬意舒适，不自觉想要露出微笑。 　　他们虽然在下棋，但注意力都不在棋盘上，没人想起落子前的信誓旦旦，也没人在意结局。 　　“我也很想跟你分享我的故事，查尔斯。” 　　当时，她这样说：“但很可惜，我现在对自己一无所知。” 　　当时，查尔斯是怎么回的呢？ 　　哦，对了。 　　他说：“托尼总说我很喜欢多管闲事，我觉得也是。所以，介意让我这个好事者来帮助你吗？” 　　“就算不能帮你找回过去，也还有未来。” 　　也许是那时的阳光太醉人，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温柔。总而言之，埃丽卡答应了，她选择信任查尔斯.泽维尔。 　　“……” 　　她当然记得这些，毕竟她只是失忆，还不算健忘。 　　“找回过去。” 　　埃丽卡回忆起这个被她忽视的关键词，轻声念道：“所以，你同样也有方法帮我寻找记忆，对吗？” 　　查尔斯轻笑着说：“虽然不如托尼.斯塔克那么出名——说真的，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比他更出名的科学家了——但我同样也算是一名研究者。” 　　“我从事生物医学领域，而且恰好，大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的主要课题。” 　　他轻眨眼睛，玩笑着说：“我不会魔法，但或许我们也可以相信科学。” 　　“所以，介意来场体检吗？” 　　“……” 　　埃丽卡回望他的眼睛，片刻后轻笑一声。她没有像最开始拒绝托尼那样表现出自己对实验室和研究的排斥，而是温和地展现出自己的友善与信任。 　　她说：“那就请多指教，泽维尔教授。” 　　作者有话说： 　　想想这个画面。 　　埃丽卡查尔斯坐在窗前下棋，窗外一堆超英快乐玩耍，是不是觉得微妙地很熟悉？ 　　超英：坏了，我成变种人学生了。 　　以及，反水的定义是，我先得让埃丽卡和超英们打成一片，再让他们打成一片（笑） 　　所以接下来都算是温馨愉快的蜜月期。 第22章 法师 　　◎“想试试看魔法吗？”◎ 　　埃丽卡对自己的记忆很上心，也不是讳疾忌医的性格，于是经常性往返在泽维尔庄园和斯塔克大厦，积极配合他们的检查治疗。 　　一来二去的，除了一见如故的查尔斯，她和斯塔克大厦的一些人也熟悉了起来。 　　相处久了之后，哪怕是托尼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埃丽卡真把你当个人在看，那她其实还挺幽默随和的，而且居然见鬼的和查尔斯这个老好人的性格有几分相像。 　　说真的，他非常佩服查尔斯。天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花费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成功给这位冷酷神秘的女士顺了毛，效果堪比脱胎换骨。现如今，即便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也没有他初见时那般冷淡锋利的模样了。 　　就像是个正常人，甚至还乐于助人。 　　连史蒂夫都对她赞不绝口。 　　从队长那里听完埃丽卡利用自己的能力解决了失控货车，收缴了劫匪枪支，甚至还主动给松动的广告牌拧紧了螺丝，并且只行好事不留姓名的光辉事迹后，托尼沉默了许久。 　　“纽约人民的生活这么水深火热的吗？” 　　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又是失控货车又是持枪劫匪的，还有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这座城市是不是随时准备着再利用一场意外灾祸促成一位超级英雄，或是超级反派？ 　　对此，史蒂夫也不好评价。毕竟类似的事情他也没少见。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这是他的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没那么难回答了，他简单解释说：“晨起锻炼的时候碰见过她几次，查尔斯也在。” 　　“唔。” 　　托尼表情古怪：“你究竟要怎样晨练才能碰上住在韦斯特切斯特的那两位？” 　　史蒂夫闻言则露出爽朗的笑容来：“跑远了一些而已。” 　　托尼：“……” 　　行吧，超级士兵。 　　戴着护目镜的银发青年忽然出现在沙发椅后，手上还拎着三袋新鲜出炉的三明治。他将其中一袋扔给队长，另一袋则放在茶几上：“你们在聊埃丽卡？哦，我最近其实也经常会去泽维尔庄园转转。” 　　快银对埃丽卡的印象同样不错，因此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与认可：“她人确实挺好的，实力又很强大。所以，她最后会加入复仇者联盟吗？” 　　托尼前倾身体拿起袋子，慢腾腾地撕开牛皮纸包装，翻出里面的三明治来，心情复杂地咬了一口。 　　他想起自己近期在实验室时，埃丽卡要是闲着也会来帮忙。她的能力在这种物理实验室中简直如鱼得水，连带着他的实验进度也一起突飞猛进。说真的，他不止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把这个既是人才又是题材的存在留下来。 　　当时气氛还不错，他也就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地问道：“你最近变化可真大，如果蝙蝠侠见到了你，他一定会更改对你的性格评估的。” 　　对方只是耸耸肩，回答说：“说不定这就是我本来的性格。” 　　“况且，你不是也认可查尔斯的检查结果吗？我的失忆其实是人为造成的，并且不排除有外力强行加入认知的可能性。” 　　“是的，没错。” 　　他问：“但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这么信任查尔斯？” 　　她就没想过这可能也是种错误的认知吗？ 　　然后，他得到了对方饱含情感又难以形容一瞥：“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这仅仅只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比你和蝙蝠侠更值得信任？” 　　“……” 　　很好，有被内涵到。 　　“别多想了，托尼。” 　　女人动了动指尖，将金属流体按照图纸给出的标准成型，最后放进冷却池中定型，漫不经心地说：“因为这真的很矛盾。” 　　“如果我不愿意信任查尔斯，我又为什么要基于他的检查结果，去怀疑批判自身的感觉认知？” 　　…… 　　回忆结束。 　　托尼咽下口中的三明治，意有所指：“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不介意为她举办欢迎仪式。” 　　快银没多想，就当他是默认了，心情不错地笑着说：“其实我觉得旺达比我更喜欢她，总之，我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说完，人就没影了。 　　托尼：“……” 　　但他怎么就不相信人家会乐意加入呢？ 　　在闹腾的年轻人离开后，托尼沉默着吃完手中的三明治，又兀自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一旁已经拿起平板看着新闻的史蒂夫：“队长，你希望埃丽卡想起自己过去的记忆吗？” 　　史蒂夫不解地放下平板：“我当然希望。” 　　“但如果她对查尔斯的信任和依赖也是源于……嗯，某种异样呢？” 　　托尼坐直了些身子，眉心紧紧蹙起，语速飞快：“我不太确定，但她就像是把某种情感寄托在了查尔斯身上。但你知道的，队长。比起凭空产生这般强烈的情感，更简单的方法是转移。” 　　“说不定等恢复记忆后，她ᴶˢᴳ就会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彻底清醒过来。当然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呢，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让她像是现在信任查尔斯那般信任着他呢？” 　　“查尔斯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但我可不敢保证其他人的人品。” 　　史蒂夫安静听完他的纠结与困扰，继而微微一笑。他望着托尼，蓝眼睛如晴朗天空一样平和包容，也带着一种仿佛看穿一切的通透，问道：“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呢，你还会为此感到焦虑吗？” 　　托尼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最后自暴自弃般把身体重重摔在沙发背上，闭上眼自嘲道：“当然会。” 　　史蒂夫露出了然的目光，旋即又问：“你不是说，埃丽卡以前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吗？” 　　“这些资料都是可以被动手脚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找不到她失忆的原因。再说，最后能被她想起的是不是那一段记忆还不一定呢。” 　　“所以，你在恐惧未知，哪怕那只是一个概率数字。” 　　“……” 　　托尼刷地睁开眼睛，他像是着急辩解什么一样，说道：“但我想你应该也能看出区别来，队长。比起第一次见到埃丽卡.兰谢尔的时候，她现在的样子已经好太多了，或许不久后这个世界上还能再多出一个控制磁场的超级英雄，比如磁铁侠什么的。这我得谢谢查尔斯。” 　　“所以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我们相处得也挺愉快，她看起来也没有很困扰。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赌那个未知呢？” 　　谁知道恢复记忆后的埃丽卡会变成怎样的性格？谁又能一定保证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好吧，托尼也不想像这样胡乱猜测，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越是接触埃丽卡，越是了深入解她的能力，他就越是警惕不安。他毫不怀疑，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把核弹都翻出来当烟花炸。 　　只能说，在当今这个敏感的时代，她若是真想做什么，连武器都是现成的。 　　与此同时，现代设备很难彻底监控她，至于超人，说难听点，有他没他就是一道铅层的区别。这甚至已经不算是秘密，现在不往隔层涂点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秘密基地。 　　更关键的是：“现状就已经够好了，队长。” 　　史蒂夫却说：“因为那不止是未知，还有可能是未来。谁也不能保证她永远不会回忆起过去。” 　　“……” 　　“为什么不多相信埃丽卡自己呢？托尼。” 　　“……” 　　托尼深呼吸一口气，苦笑道：“说真的，队长，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反对我吗？” 　　史蒂夫耸耸肩，站起身走去吧台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的面前：“我以为你在向我询问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算是做好决定了？你应该清楚我的答案。” 　　“啧。” 　　托尼接过水，一仰而尽。 　　他将水杯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清了清嗓音，一改之前的状态，提起精神吩咐他的人工智能管家：“帮我呼叫一下埃丽卡.兰谢尔。” 　　片刻，电话拨通，托尼刻意用着随意又轻快的语气问道：“嗨，埃丽卡，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情，既然科学暂时无法解决你的困扰，那想试试看魔法吗？” 　　“我认识一个很擅长画圈圈的魔术师，虽然没有白胡子和魔法棒，但他姑且也算是个比较厉害的法师，或许他能帮到你什么。”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听见她问：“你说的那个法师，是叫史蒂芬.斯特兰奇吗？” 　　托尼于是也沉默了。 　　这一刻，他的心情就像是之前得知他把埃丽卡带到泽维尔庄园的蝙蝠侠一样，充满了无力感：“很好，你是怎么认识至尊法师的？” 　　队长是对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刚刚纠结挣扎那么久的样子简直可笑。 　　埃丽卡回答：“因为他现在就在泽维尔庄园。他是来找查尔斯的，我看他们之间好像有些合作。” 　　“什么合作？” 　　“材料购置？我不确定。” 　　托尼瞬间了然：哦，精准扶贫啊。 　　查尔斯又不做什么违法勾当，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偏偏从法师手里进货，无非是找了个适当的理由帮助资金周转困难的法师群体呗，不愧是他。 　　托尼还很不解：查尔斯究竟认识多少超级英雄？ 　　他是不是也想组织一个超级英雄俱乐部，规模比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都大？很好，到时候他会早点加入的，说不定还能混个元老级人物当当，然后再卡一下蝙蝠侠的入会申请。 　　“也好，我马上就到。” 　　托尼冲史蒂夫招了招手，示意再见。 　　下一秒，全自动化的落地玻璃窗降下，红金配色的钢铁战衣也于眨眼间将他包裹。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钢铁侠离开复仇者大厦，朝着韦斯特切斯特的方向飞去。 　　“下午茶记得给我留个位置，对了，我还想吃甜甜圈。” 　　作者有话说： 　　托尼担心的同样也是老爷担心的，他现在同样也不太希望埃丽卡寻找记忆。所以他默不作声地卡住了他这边涉及魔法侧的一些人，以及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 　　问就是现在就挺好的，没事找什么记忆，谁知道最后找出来的是谁的记忆。就算要找要得等他把所有事情调查清楚确保万无一失后再行动。 　　但奇异博士是自由的。 第23章 愁人 　　◎“真的没有一点记忆吗？”◎ 　　史蒂芬起初认识查尔斯的时候，还不是奇异博士。 　　那会儿他那双价值千金的手还没出事，正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能遇上同样在医疗领域颇有建树并负有盛名的查尔斯也不稀奇。但因为专业不对口，他们也没有深入的交流合作，不过泛泛之交。 　　直到那场改变他人生轨迹的车祸发生，他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一夜之间从云端坠入泥泞。辗转至西藏后，为了治疗双手在古一法师的门下修炼法术。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初衷，选择继承古一的衣钵成为至尊法师，成为守护地球的眼睛——问就是感谢命运的馈赠。 　　他刚接受奇异博士这个名称时，就不得不从迅速去世的古一手中接手了一整个法师群体以及一大堆待处理事务。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实在管不过来的东西只能以苦修搪塞。从小顺风顺水含着金勺长大的他，也越来越擅长吃苦了——问还是感谢命运的馈赠。 　　就是在这个阶段，他再次遇见了查尔斯。 　　那天，他一如往常地画着传送门，灿金色的星火一圈圈放大接通传送位置后，一抬眼便看见这位不算太熟悉的朋友站在对面，表情古怪地盯着他看。 　　史蒂芬手上的火星子险些没熄灭。 　　在反复确认自己的判断没出错后，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能看见这道门？” 　　查尔斯的表情愈发难以言说了，他看着面前闪烁着明亮火星醒目得不行的火花圈，迟疑不定：“我不应该看见吗？” 　　“你当然……不，没什么。进来喝杯茶？” 　　“我的荣幸。” 　　十分钟后，以泡茶为借口趁机将人研究了个透彻的史蒂芬端着茶壶回来了。 　　他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深沉得好似在思考验证黎曼猜想的数学家，连绷直的唇线都显得那么睿智成熟。但查尔斯总能留意到其他细节：他比之前更加不修边幅了，不再仔细打理自己的发型，将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地梳理好，面孔看上去也沧桑了许多，但原本轻浮的气质却沉淀了下来……嗯，不算太差的变化。 　　他又喝了一口茶。不出意外，口感称不上好。 　　查尔斯已经在思考要怎样委婉地帮助这位昔日的同僚了。 　　史蒂芬则在想，再次感谢命运的馈赠，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把他未来的金…咳，合作伙伴送到他面前来了。 　　作为回报，他会誓死保护查尔斯目前还挺茂密的头发的。 　　直到今日，当史蒂芬在查尔斯家中瞧见埃丽卡时，他深知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滚动。回忆起自己当初豪情万丈的誓言和承诺，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该为他即将要用脑过度的老朋友准备生发水了。 　　史蒂芬分着神，一边跟查尔斯交流，一边盯着他的头顶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哪本书上瞧见过可以生发的法术。 　　然后，他听见埃丽卡在和托尼的通话中提到了他的名字。 　　“斯塔克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吃甜甜圈。” 　　“？” 　　埃丽卡将手机揣回衣兜里，看着法师长长的脸上挂着的大大的疑惑，淡定补充：“以及，他马上会到这里来。” 　　法师背后，原本还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不停扭来扭去的红斗篷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收敛了动作，乖顺又服帖地贴着他的后背，将自己伪装成正常的斗篷，努力降低存在感。可惜还是有破绽，那乍一看像是自然垂落的衣角正笔挺挺地挂在那里，连往ᴶˢᴳ来的风都无法掀起哪怕小小的一角。 　　法师嘛，拥有一些魔法工具也情有可原。埃丽卡只瞧了一眼就不再多看了。 　　而史蒂芬在短暂的思忖过后，开始展现自己作为一名法师必需熟练掌握的基本功：指金火花传送门。 　　于是，原本还在纽约市区上空的钢铁侠一头扎进传送门中，下一秒就出现在泽维尔庄园的庭院中。他反应迅速地刹住车，平稳落地后从钢铁战衣中走出，让机甲原地待命，自己则是神色如常地走到大理石桌前坐下，颇为挑剔地问：“甜甜圈呢？” 　　查尔斯耸肩：“只有茶。” 　　“以及，嘴角沾上三明治屑了，托尼。” 　　托尼：“……” 　　他若无其事地环起胸，看向一旁完全就是在看戏的埃丽卡和史蒂芬，内心轻啧一声——这两个家伙有没有半点意识到他俩才是今天的主角？ 　　好在埃丽卡对自己的记忆还算上心，见托尼已经到了，很快便进入状态，将她如今的状况告诉了史蒂芬。她说：“托尼告诉我，你或许可以帮助我找回记忆。”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法师表情空白而茫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发音不知为何有些干涩艰难：“……你失忆了？” 　　“是。” 　　“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没有。” 　　史蒂芬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质疑的话语几欲脱口而出：那你还这么信任查尔斯？ 　　这合理吗？天知道上一分钟他还在为一切都走在正轨上而沾沾自喜！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作为地球的至尊法师，作为时间的守护者，他不能随意剧透。他只能稍微替自己悲伤一下，在查尔斯秃头前，他或许得想办法先保住他的发际线。 　　事到如今，史蒂芬已经非常理解古一法师宁愿回归永恒的平静也要把至尊法师的担子送给他的想法了。 　　哈，命运。 　　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自己险些没端住的法师架子，但语气听上去还是比之前多了一些沉重：“请稍等，我先去检查一下。” 　　说完史蒂芬画了一个圈就离开了，背影似乎没有来之前那般挺直，背后的红斗篷还小幅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只剩下完全不明所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着。 　　最后，托尼一锤定音：“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考虑甜甜圈的事情了。” 　　“介于我们并不清楚法师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 　　当史蒂芬拖着疲倦的灵魂回到泽维尔庄园时，这三位一无所知的存在已经开始他们不伦不类的下午茶了。埃丽卡没什么下午茶的概念，又失着忆；托尼则是非常标准的新美国人，比起老派的做法更享受随心所欲的用餐习惯，完全不介意往茶杯里装可乐气死所有英国人；查尔斯接受的教育倒是比较传统，但他早就被托尼带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史蒂芬曾经倒是非常讲究，但那也只是曾经。他的优雅与礼仪早就冻死在喜马拉雅的雪山上，比起纠结下午茶是否正统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只想快点找出问题。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兰谢尔女士。” 　　埃丽卡放下茶杯，回望法师的眼睛：“请随意。” 　　“你跟查尔斯认识多久了？” 　　“半个月。” 　　“恕我直言，你对他可不像是仅仅只认识了半个月的朋友。” 　　“是，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我拥有感觉。” 　　“可以跟我说说看你拥有哪些感觉吗？比如……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 　　埃丽卡沉吟不语，视线不自觉偏到查尔斯身上。她觉得他不会喜欢她接下来的回答，但她还是如实说了：“我不太喜欢人类。” 　　说完，她没有再去观察查尔斯的神色，刻意撇开的余光倒是瞧见了托尼高高挑起的眉梢，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史蒂芬却继续追问：“仅仅只是不喜欢吗？” 　　“……” 　　埃丽卡目光淡淡地落在法师身上，反问他：“你很希望我用恨来形容吗，法师？” 　　“我当然不希望，女士。” 　　史蒂芬想叹气了。 　　他只是想不通，这个宇宙的变种人明明握着一副好牌，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剪不清理还乱的复杂局面。 　　早在遇见查尔斯的时候，史蒂芬就发现了，他所处的宇宙是一个相当多元化的宇宙，并且还在不断拓宽加深。平行宇宙千千万，但不是每一个宇宙都能同时拥有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而接下来，这个宇宙还将获得变种人群体。 　　埃丽卡.兰谢尔，其他宇宙中变种人领袖万磁王埃里克.兰谢尔的同位体。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他还在别的宇宙中观测过女版钢铁侠呢，不仅如此，那位钢铁女侠还和美国队长谈了恋爱，因为爱情，他们甚至成功规避了本该经历的内战。 　　那一晚上，他横竖睡不着，推演观察到半夜，想想本宇宙动辄闹得天翻地覆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再想想别的宇宙甜甜蜜蜜的钢铁女侠和美国队长；想想本宇宙所谓世界最佳拍档的超人和蝙蝠侠，再想想别的宇宙失去露易丝后立刻和蝙蝠侠闹掰的黑化超人。最后，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去他妈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请相信，史蒂芬比谁都希望这些超级英雄们家庭幸福生活美满。谁让那些黑化的超级英雄一个两个就跟开了挂似的，分分钟就能把地球折腾没。在此他还想点名批评一下超人，这么多超级英雄中，就属他在黑化中也是超人。 　　好吧，扯远了，回归正题。 　　在他们这条宇宙线旁边，一个单属于变种人的宇宙走向了末路。按照正轨，埃丽卡会在阴差阳错中得到那个宇宙万磁王的能力和记忆，成为本宇宙第一位变种人。 　　就像是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在她之后，本宇宙也渐渐会有其他变种人出现。 　　而埃丽卡虽然多拥有了一份记忆，但这对于她来说跟看了一场电影也没什么区别。这位信念坚定的女士拥有她自己的坚持，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无法轻易动摇。她和埃里克本身就拥有着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经历，在面对人类时自然也有着本质上区别的态度。 　　所以她会和查尔斯合作，总结利用埃里克失败的经验，在这个超能力者本就有点泛滥的世界提前为变种人群体的诞生铺好路。他们会一起创办学校，一起领导新变种人。有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顶在最前面吸引矛盾，再加上变种人与人之间的仇恨还没开始积累，他们不会像隔壁宇宙那般走得那般艰难。 　　只要顺其自然就能迎来和平结局，史蒂芬也就没想多管，直到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埃丽卡不仅失去了她本该拥有的两份记忆，连自身的意志似乎都被隔壁万磁王替代，开始仇恨人类了。 　　而他刚刚各种宇宙都快翻烂了，都没找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麻了，要不干脆逆转时间重来算了。 　　…… 　　他就想想。 　　作者有话说： 　　史蒂芬人生哲理： 　　1.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2.谈恋爱真的能拯救世界。 　　（旺达幻视其实也很适用呢） 第24章 灵魂 　　◎“灵魂是不会欺骗的。”◎ 　　法师的打扮非常古朴。倘若脱下那件魔法斗篷，内里藏蓝色的棉衣更像是哪个民族的传统服饰，一层层交叠出厚实的层度。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行走在古老东方高原上的苦行者，眉眼被凌冽的寒风琢磨得愈发深邃，两鬓亦染上风雪的颜色。这是他独有的沧桑与神秘，像是高山之巅嶙峋的石，被风雪打磨，但依旧屹立。 　　单从形象考虑，这位斯特兰奇博士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看上去非常值得信任。 　　但埃丽卡更倾向于观察一个人的表情，去凝视他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 　　坦白说，察言观色并非她擅长的事情，好在面前这位法师先生也不擅长伪装，就差把“我其实知道点什么但我不确定要不要说”这句话用马克笔写在自己的脸上了，矛盾纠结得显而易见，亦如他紧紧蹙起的眉心和抬头纹。 　　她敛下目，没催促什么，而是选择给史蒂芬时间考虑。 　　埃丽卡对人类群体的体贴和礼貌都来自于查尔斯，他希望她如此，她便如此。她尝试撇开内心的偏见与恶念，尝试去压抑情感，以纯然理性的目光重新审视人类，并效仿他平日里的表现，用温情装饰理性。 　　彬彬有礼，温柔热情，乐于助人，以及内敛低调——这些都是值得歌颂的美好品质。但她并非仅仅只是进行某种浮于表面的角色扮演，而是真的在改变自我，去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为此她割裂了情感与理智，效果还不错。 　　对方也没让她等太久，很快便略带歉意地开口：“很抱歉，我无法帮你找回记忆。”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埃丽卡有些意外地想，她竟然不觉ᴶˢᴳ得太意外。 　　“但我可以向你证明一点，女士。” 　　法师盯着她的眼睛，咬字轻却笃定：“你就是你，你的身躯里只有属于你自己的灵魂，一直都是。” 　　“绯红女巫察觉的异样，来源于你的能力。” 　　“……” 　　能力？ 　　埃丽卡愣了愣，下意识想否认。 　　质疑不满的话语已经卡在喉咙眼了，还是被咽了回去。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仔细端详着，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会儿右手虎口的薄茧，最后抬了抬手指，一旁尚还处于待机状态的钢铁战甲于眨眼间激活启动，飞到她的身后安静漂浮着。 　　她抬眸看向史蒂芬：“你是说，这其实不是我的能力？” 　　即便没有记忆，她操纵这些铁家伙仍旧像是控制自己的呼吸一样轻松简单。这难道会不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这确实是你该拥有的力量，但同时，这也算是一份赠礼。”史蒂芬看了眼守卫一样悬浮在埃丽卡身后的钢铁战甲，“来自于平行宇宙的你自己。” 　　他又简单解释了一些，没有隐瞒。反正在如今这个被穿成筛子一样的宇宙中，平行宇宙早就不算是秘密。 　　埃丽卡安静听着，没怎么吭声，只操纵着钢铁战甲回到原地再次进入待机状态，表情若有所思。 　　三番五次想要开口的托尼：“……”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钢铁机甲被绑架，总感觉有被冒犯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闷闷地闭嘴。但还是不甘心，于是就瞪了一眼查尔斯。 　　查尔斯就当没看到。 　　还在沉思的埃丽卡没有注意到这两位发小的眼神交流，更不知道自己在掀翻纽约富豪二人组友谊小船的工程中成功又掀一浪。 　　她只是在想，法师的话其实说得通：毕竟，她确实拥有一双经常用枪的手。 　　但她还是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方法证明吗？” 　　“灵魂是不会欺骗的，如果你希望如此，我可以让你看看自己的灵魂。”史蒂芬给出建议，“看她究竟是属于这具年轻的身躯，还是另一个世界苍老的存在。” 　　埃丽卡颔首：“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史蒂芬应了一声好。他表面上看着十拿九稳游刃有余，真正动手时却谨慎得不行。虽然是同样的法术，但他用起来可没古一法师那般得心应手。也没办法，毕竟他可不像古一那样经常把人的灵魂打出来问话。 　　所以在看见埃丽卡脱离躯壳后完整的灵魂时，他还悄悄松了一口气，自以为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心翼翼，结果一转头就瞧见查尔斯仿佛别有深意的无声注视。 　　最后，还是对方先挪开视线。 　　史蒂芬：“……” 　　这家伙真的还没有觉醒变种能力吗？他怎么感觉他已经会读心了？ 　　而埃丽卡在审视自己的灵魂，仔细而专注，一点点，一寸寸。 　　最后，她说：“谢谢你，法师。这就足够了。” 　　“这没什么。” 　　史蒂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其实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博士。” 　　…… 　　十分钟后。 　　托尼：“嗨，男巫。” 　　史蒂芬：“……” 　　他看着面前这位借口要搭便车就跟着他一起蹭进传送门的混蛋铁罐，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从他的同事——那个没有半点常识的阿斯加德王储——那里学来了这个见鬼的称呼。 　　以及，他肯定是故意的。 　　托尼对史蒂芬的凝视视若无睹，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一个问题，你真不能帮埃丽卡找回记忆吗？” 　　史蒂芬避而不谈，也懒得跟钢铁侠纠结称呼，伸出手指开始画金火花圈：“我送你回去。” 　　“嘿，别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史蒂芬还是不说话。既然托尼不主动走进传送，他就操纵着传送来接近他。 　　眼瞧着传送就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托尼只能无奈又遗憾地放弃挑战法师有多么顽固。就在这时，他忽地听见自己耳边轻飘飘飞入了一句话：“找回的并不一定是她的记忆。” 　　话音刚落，金火花圈也随之闭合熄灭。只剩下回到复仇者大厦的钢铁侠在原地怔怔站了片刻，默默消化了一下刚才那句话的信息量。而后，他吩咐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编辑短信发送给蝙蝠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埃丽卡.兰谢尔确实就是艾玛.兰谢尔，那个坚韧正直的好姑娘。坏消息是，平行宇宙的兰谢尔是个不折不扣的反人类分子，还影响了她的意志。】 　　【所以她拥有两份记忆，一份可以让她变成超级英雄，一份可以让她变成超级反派。考虑到有一定的概率会中大奖，我建议还是先别去抽奖了。】 　　* 　　瞭望塔内，正盯着绿灯侠加班的蝙蝠侠拿起通讯器，垂眸扫向这条不用看署名就知道是来自钢铁侠的短信。 　　他捏着通讯器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瞧了大约有一分钟，随后才把信息备份加入档案，接着把拜访奇异博士的行程安排往前提了提，简单回复了钢铁侠一个标点符号示意已阅后，习惯性删除了信息。 　　然后，蝙蝠侠看向绷着表情端端正正坐在中心电脑面前，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嚷着“我真的有在认真工作认真保护世界”的绿灯侠。 　　他有些欣慰地想着：很好，看来最近地球所处的宇宙扇区还算和平。 　　要不然，绿灯侠也不会连个逃离地球的借口都找不出来，安安分分被他压着在瞭望塔待了这么多天——已经是连闪电侠都忍不住要跟他求情的程度了。 　　借着惩戒绿灯侠玩忽职守的机会顺便也旁敲侧击了一番宇宙安稳的蝙蝠侠什么都没说，但在离开主控室前把接下来两周的排班表挂在了门口。 　　在确认他已经走传送离开瞭望塔后，绿灯侠瞬间放松了神情，然后跑去门口看排班表。在看见那张零星几个写着他名字的表格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说真的，这样的日子再多过一天，他就要揭竿起义掀翻蝙蝠侠了，也不知道联盟主席会不会支持他。 　　嘿，就算蝙蝠侠有氪石，他也能用灯戒变铅盒啊！他还能在背后给超人打太阳灯喊加油呢！ 　　绿灯侠心思一转，又在考虑这几天要不要约闪电侠一起去看球赛放松放松。 　　他还没安排好自己的假期安排，就收到了神奇女侠的通讯信息。对方走的是私人频道，说明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多想，直接接通，语气是即将出狱似的欢快活泼：“嗨，戴安娜，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尔，能麻烦你帮我代一下班吗？” 　　绿灯侠：“……” 　　神奇女侠说话时的口吻充满了歉意，显然对这些天绿灯侠的悲惨生活并非一无所知。她解释道：“我最近在调查一件事情，暂时脱不开身。而接下来的排班中，只有你最空。” 　　绿灯侠：“……” 　　他再次看向那张排班表。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最合适代班的人选。毕竟他在地球上没有工作，只有前工作，不像某些超级英雄连请假都得挖空心思编造借口，更有甚者还得靠工资赚钱养家以及还贷。只要宇宙没出事，他就像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就目前而言，正义联盟最空的超级英雄除他之外，或许就是正在放暑假的沙赞了。 　　但见鬼的，就算沙赞变身后个头很大，放在联盟这堆肌肉男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但归根结底那也只是一个喜欢上蹿下跳看橄榄球赛可能还会逃票的孩子！ 　　蝙蝠侠总是压榨罗宾夜巡，可不代表他也会压榨未成年顶班，哪怕他长得比罗宾再高再壮也不行！ 　　想到这里，绿灯侠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姿挺拔了起来，也愈发高大了。他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不屈命运的斗士，一个反抗强权的勇士。 　　于是他庄严起誓：“好的，戴安娜。” 　　神奇女侠平静回复：“谢谢你，哈尔。” 　　作者有话说： 　　戴安娜早就习惯了联盟那群总是拥有着奇思妙想的男孩们（包括蝙蝠侠在内） 　　以及，她请假是要去走一段剧情，不是我想要迫害绿灯，真的。 　　* 　　题外话，你们似乎很期待恋爱剧情？ 　　这一对恋爱可能和你们想象中不太一样，虽然他俩前期升温迅速，但后期发展会比较奇妙…… 　　埃丽卡：虽然我们同吃同住甚至同睡一张床，但我相信我们纯洁的兄弟情万古长青。 　　查尔斯：？ 第25章 共情 　　◎“我恨他们。”“你爱着他们。”◎ 　　当蝙蝠侠第二天又在瞭望塔看见了给神奇女侠代班的绿灯侠时，埃丽卡把自己关进了放映室。 　　就像是每一座豪宅都应该具备的必需品，泽维尔庄园也有自己的私人放映室。 　　不过，这间放映室是后期改造的。庄园主人保留了这座颇具历史的古老宅邸自身的风格与韵味，那些纹理细腻的樱桃木和橘黄温暖的玻璃罩灯ᴶˢᴳ可没有现代化装潢的简洁明亮，即便是在放映室中也亦然。这是和斯塔克大厦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古朴而悠扬，仿佛连阳光飘进时点亮的细小尘埃都沉淀着历史的厚重感。 　　埃丽卡就在这间比起放映室更像是书房的室内待了一整天。 　　但她并不是在欣赏什么影视作品，她暂时还没这个心情。她只是找出了之前托尼发给她那些的资料，找到了那些有关于她的过去，不管是书面资料还是影视资料全都按照顺序投影到幕布上，一点点慢慢阅读观看着。 　　有趣的是，这些被她囫囵看过又轻易否决的经历，或许才是她真正失去的东西，是她一直以来在寻找的记忆。她有多么重视，就有多么轻视。 　　所以，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埃丽卡落在幕布上的目光渐渐失了焦距，陷入长久的沉思。 　　直到门扉处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轻叩，查尔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嗓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与担忧：“我替你准备了一点食物，埃丽卡。你已经在这里面待了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从恍惚中回神，下意识想出声回复，张开了嘴却发现喉咙因滴水未进干涩得不行，哑得有些难受，一时竟没发出声。 　　埃丽卡愣了愣。随后她舔了舔唇瓣，又轻轻抿了抿，借着做这些小动作恢复状态的时间思考了一件事，很快便做出决定，清了清嗓子对门外的查尔斯道：“谢谢，也请直接进来吧，查尔斯。”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主动敞开，像是在进行无声的邀请。查尔斯环视了一圈室内，目光飞快掠过还在放映着录像的幕布，不多做停留，最后定在坐在软垫上的埃丽卡身上。 　　除了嘴唇看起来比较干涩苍白之外，她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就表现来看，情绪也处于相对稳定平和的状态。 　　查尔斯在心中习惯性分析评价着，与此同时也没忘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摆放着一块绵软细腻的黄油蛋糕，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以及一杯清水。这些食物称不上多么精致豪华，但很适合空了一整天的胃，不至于太过刺激。 　　他甚至贴心得连盛放用的器具都换成了金属制品，埃丽卡只随意扫了眼，便直接操纵着磁场接手了他手中的晚餐，又在发现对方在有意回避幕布上涉及隐私的内容时，用不甚在意的口吻对他说：“没关系，你可以看这些。” 　　钢铁侠都看过了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想着要瞒查尔斯。 　　她用清水润了润喉，继续说：“如果这真是我的过去，那这也是我早就想跟你分享的东西。” 　　查尔斯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故作客气地拒绝推辞。他愿意接触埃丽卡，本来就是想拉一把这位精神状况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的女士，若是能有机会了解她的过去，也有利于他的观察治疗。 　　更何况，对方主动愿意坦白跟他想方设法去了解的意义，肯定是不同的。 　　于是他在埃丽卡身边坐下，并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既然是要分享，介意跟我聊聊你的感受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埃丽卡慢慢咀嚼着面包，回忆着这些今天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的资料，有些含糊不清地念道：“让我想想……就从头说起吧。” 　　她用遥控器调出一份陈旧的资料投影在幕布上，简单的文字和寥寥几张图片概括了她的一整个童年。 　　“这是我的家人。” 　　查尔斯看向那张全家福照片，一家四口：严谨认真的父亲，温柔和善的母亲，小大人一样摆出严肃表情的姐姐，以及黏在姐姐身边笑得憨憨傻傻的妹妹。 　　他听见埃丽卡用平淡的语气跟他述说：“他们死于恐怖袭击，那些人残忍地杀害了他们，包括我年幼的妹妹。而我目睹一切，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查尔斯忽然后悔了。 　　他听出了埃丽卡平静声线下压抑的情感，那种无法宣泄的悲恸与苦痛，像是能将人溺死的汪洋深海。 　　他忍不住道：“埃丽卡，你可以不用……” 　　埃丽卡按下按钮翻过一页，淡淡出声打断：“不用在意，查尔斯。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这些痛苦的记忆。” 　　不，不是的。 　　他在心里否认：她或许是没有记忆，但她并非毫无情感，他能感觉到—— 　　埃丽卡接着念下去，她的语气不会比历史老师捧着书念课本时更生动，如同白水一样寡淡无味，却能轻易牵动查尔斯的情绪。 　　“为了能报复那些混蛋，我找了个非法组织练了十多年枪。然后把当年那群人一个个揪出来，喂他们吃子弹。” 　　埃丽卡再次翻过页，趁空隙的时间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看来我确实还挺记仇的，就这点而言，失忆后也一样。” 　　但复仇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也没有这么轻描淡写。 　　查尔斯蹙起眉心，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埃丽卡遭遇不测的时候年纪才多大，就被迫尝尽苦难。而更令人欣慰又心疼的是，苦难没有打倒她。 　　仇恨支撑着她，逼着一个孩子学会了生存和战斗，艰难险阻不会让她退缩，她一直在前进。这种不屈精神是值得赞美的，但与此同时，他也无法不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有如此觉悟而动容。 　　“报完仇后，可能是不太习惯闲下来吧，我又加入了一个更正规些的反恐组织，一直在前线奋斗。直到重伤退居意大利养伤。” 　　埃丽卡慢慢喝了一口牛奶。 　　她用三言两语就简单概括了这二十多年的经历，确实也没什么好多聊的，她的生活重复枯燥得可怕。无非就是成年前疯狂训练自己，成年后又基本都在穿越火线。 　　文字资料放完后，幕布上又开始自动播放那几段影视资料。在炮火低鸣的背景音中，埃丽卡微微侧首，看向沉默无比的查尔斯。 　　然后她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点点蕴开水色，将那片湛蓝润色得更像是湖泊了。那微微泛红的眼眶中好似盛下了整片贝加尔湖，西伯利亚一滴醉人的眼泪。 　　埃丽卡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需要递给他一张纸安慰他说这真的没什么，还是该装作没看见维护一下对方的自尊心。而在她做出选择之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率先捕捉到她的视线。 　　他轻声问道： 　　“你真的讨厌人类吗，埃丽卡？” 　　“……” 　　埃丽卡迟疑了。 　　她看了一眼监控视频，幕布上的她正冒着生命危险参与救援行动，蹭满了灰土的面孔遮不住眼底的坚定信念，就像是一部真实电影的主人公。 　　她当然也会动容，也会怀疑，可当她闭上眼睛仔细体会内心时—— 　　“我恨他们。” 　　她压着声线的颤抖，她不想让被压制的情感再次占领理智的高地，她不愿再质疑自己。 　　她闭上眼睛。 　　“不，埃丽卡，不是这样的。” 　　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让她在沉寂的黑暗中感受到光。埃丽卡睁开眼睛，她看到查尔斯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想借此给予她力量，又像是想默默传递安慰。 　　“你爱着他们。” 　　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能感受到的，我真的能感受到……你爱着那些普通人，就像爱着你没能救下的家人……这才是真实的你，埃丽卡，这才是。” 　　“至于其他情感，那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或许就来自于平行世界的你自己。但那根本不是你，包括你那根本没由来的恨，也包括——” 　　查尔斯骤然收声。 　　他像是想到什么，瞬间恢复清醒与理智，埃丽卡看不懂他复杂晦涩的目光，而他也没给她机会仔细观察，很快便眨去眼底的深色，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模样。 　　查尔斯慢慢松开手，眉眼间充满了无奈和歉意：“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 　　埃丽卡下意识蜷起手指，像是还在贪恋那点温度。她觉得她得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想了想后道：“共情能力强并不是你的错。” 　　虽然她都不知道他共情了什么，视频中那位兰谢尔的吗？ 　　查尔斯看懂了她的想法。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情感：这并非共情幕布上的视频主角，而是真真正正来自于她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感。 　　至于如今在她大脑中占主导地位的感知，那些影响她的判断让她一次次陷入纠结与挣扎的情绪，那些对人类的憎恶，对俗世的漠然，对能力的自傲——这都不是她。 　　其中也包括对他的偏爱偏信。 　　“查尔斯？” 　　他看向埃丽卡的眼睛，那双颜色冷淡的灰蓝色眼睛在倒影着他的面孔时，总会不自觉柔和一些。与他人显而易见的差别就好似在向全世界宣布，他是特殊的，他是唯一值得信任的。 　　没有人能拒绝ᴶˢᴳ这种独一无二的优待。 　　他忽然想起托尼对他的评价，语气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讽刺，用着抑扬顿挫的语气拖着腔调说：“你就像个无可救药的圣父，查尔斯。” 　　但他根本不是。 　　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犹豫，他也有私心。 　　“也包括你对我的信任”——他没能说出这句话。 　　查尔斯唾弃自己。 　　你不能一边利用着她的信任，一边又告诉她别相信自己的情感，反反复复地说那不是她。 　　你不能这样自私，查尔斯。 　　…… 　　“你还好吗，查尔斯？” 　　埃丽卡关闭了投影，有点担忧地看向查尔斯。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总之绝对称不上好，前额甚至还有冷汗冒出。 　　在听见她关切的询问后，他眨了下眼睛，终于有光在他眼中聚焦。他像是有点头疼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揉到一半时突然顿住，接着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再然后，他冲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一如往常的模样：“我没事。” 　　不，好像还是有哪里不一样。 　　埃丽卡忽然觉得，这双清澈干净的蓝眼睛，也没那么好看透。 　　作者有话说： 　　查尔斯栽了。 　　而他的动心源于能力觉醒时的一次共情。 　　* 　　有一说一，这也不算毫无根据的剧情杀，毕竟大卫（查尔斯强无敌的便宜儿子）他妈就是被查尔斯治愈了精神疾病的犹太女人，而他的初恋莫拉又是个很酷很勇敢也很有信念的普通人类姑娘，你们细品。 　　PS：btw，让我们恭喜查尔斯在25章的时候开窍，并期待他在55章的时候能够取得突破（乐） 第26章 真言 　　◎“说，你是谁？”◎ 　　查尔斯最近变得有点奇怪，埃丽卡想。 　　他似乎在刻意避着她走，有意无意减少跟她的接触，聊天时还总是明里暗里示意她多出去走走。 　　“别总把自己闷在院子里，埃丽卡。” 　　“如果还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就去亲自接触，亲自感受。相信我，你会再次喜欢上她的。” 　　他总是这样笑着说话，倘若语气再理直气壮一点，表情再气势汹汹一些，简直就像天下所有看不惯孩子一天到晚宅在家的老母亲一样操心操力。 　　三天前，查尔斯离开了美国。说是有个学术研讨会需要他参加，举办地点在瑞典。会议整整持续一周，算上来回路程和休整时间，差不多得花费十天的功夫，而埃丽卡自然不会跟过去凑这个热闹。 　　她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希望她多多接触正常人群，最好能找回对人类遗失的感情。 　　好吧，如果这个方法管用的话，她不介意去尝试，谁让她至今也没找到一个值得她为之奉献战斗的群体呢：人类喜欢不起来，外星人不感兴趣，神明算什么东西，至于那些超能力者——他们本质上不也是人类吗？ 　　实验意外，呵。 　　埃丽卡讽刺又挑剔地想着，顺手处理了一位过路人大衣外套里的定时炸弹，也懒得管后续发展会不会引起群众恐慌，左转推开花店的玻璃门。 　　其实她也有在认真与人接触的，具体指和花店的老板娘混得越来越熟了。买花时总能拿到内部价格，花店里也总会为她留着一束最新鲜漂亮的矢车菊，偶尔还会被热情的老板娘邀请着留下来吃一些点心喝几杯茶。 　　也不是她有多讨人喜欢，单纯只是因为一周前晚上她来买花，恰好遇到有人闯进花店持枪抢劫，就帮老板娘解决了这个麻烦。事后还听老板娘骂骂咧咧了半个钟头，大意就是哪来的怂蛋不去抢两百米外的银行跑来她这个小花店拿着把没上膛的枪发什么威风——当然，枪本来是上了膛的，但这些事情就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 　　言语含脏话量极高，与平日里温柔亲切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从那之后，她似乎就被老板娘看做是自己人了，总是多有照顾。 　　而埃丽卡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至少在接受他人优待这方面，只要确实是她需要的，不管对方是不是出于好意，她都不太会推辞拒绝，问就是先享受了再说。 　　就是老板娘有些时候太热情了，也会让她觉得有点难以招架——好在她今日不在。 　　于是埃丽卡轻车熟路地走到老地方，弯腰捧起花店特意留给她的矢车菊，接着又想再挑几枝鲜花，便潦草环视了一圈周围，目光却在店内一位抱着浅雪青色桔梗花束的青年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青年一身纯白的打扮本就惹眼，立在郁郁葱葱的枝叶藤蔓之间，就好似他指尖正在轻轻拨弄的白铃兰，于一片浓郁烂漫的绿色中绽放出精巧玲珑的纯洁花朵。就连脸上的笑容也甜蜜得像是花一样，再配合那张浪漫多情的脸，惹得年轻的店员小姐总是频频朝他看去。 　　他抱着桔梗花束挑着铃兰盆栽，眉眼好似天生便含着笑，总是盈盈地弯着，瞧着就有些轻佻。 　　不过，她会多看他一眼倒并非是为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单纯只是因为在她的视线扫过时，这位青年抬眸冲她笑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铃兰，捧着桔梗走到她的面前，欣赏赞叹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矢车菊上，张口就是一连串流利轻快的赞美：“我刚刚还在想，会是谁能得到老板娘的偏爱，拥有这束颜色漂亮的矢车菊。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美丽帅气的小姐。” 　　埃丽卡挑了挑眉梢，语气随意地回了他一句：“桔梗也不错。” 　　她本以为这段无意义的聊天可以就此结束，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青年又说话了：“听口音，小姐，你并不是美国人吧？” 　　埃丽卡瞧了他一会儿，才回道：“德国。” 　　他乐于搭讪善于交谈的自来熟模样还挺美国人的，不过相比较而言，她觉得他更像是一个自由浪漫过了头的意大利人。 　　“哦。”青年笑着说，“我来自意大利，不过口音上应该听不出来吧？我在美国念的大学。” 　　意大利人，果然。 　　埃丽卡毫无自觉地用刻板印象想着：若不是手上捧着桔梗限制了他的发挥，他恐怕还能在花店里手舞足蹈起来。 　　接着，这位已经被她打上自来熟标签的意大利青年又非常自然地谈起下一个话题了：“矢车菊是德国的国花，你是因为这才偏爱它的吗？” 　　“嗯。” 　　其实并不是。但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喜欢它们的原因，解释起来又很麻烦，索性便直接承认了。 　　青年打趣道：“这样很好，我想我也应该去买几枝雏菊……嗯，多挑一些颜色。” 　　埃丽卡对花花草草也没什么意见，她都挺喜欢的。若是哪天真的退休隐居了，她想她会去种一片花田的。 　　也因为话题一直围绕着花，她才有心情继续跟他聊下去。对方也是爱花之人，对各类花种如数家珍，还开玩笑说：“如果我去开一家公司，我一定会拿花名给员工命名。” 　　对此，埃丽卡的评价是：“想法不错。” 　　青年笑了笑，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却在这时渐渐偏移了。他像是注意到什么异样，仔细观察反复确认后，才出声提醒道：“要不要回头看看，小姐？” 　　“有个小女孩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她吗？” 　　埃丽卡不明所以地回头。 　　花店被擦拭得干净通透的落地窗外，穿着无袖长裙的小女孩静静站在那里。女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披散着半长的棕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金灿灿的细腻光彩，眼睛也是温暖的棕色，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 　　埃丽卡稍加思索，最后放下花走出花店。 　　女孩见她出来，眨了下眼睛，立刻提起裙子转身就跑。但没跑出几步就放慢速度回头看她，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就差把“你赶紧跟我过来”喊出来了。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圈套，但她还是跟了上去，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在看见埃丽卡已经跟着女孩远离后，还留在花店里的青年很好心地帮她把矢车菊抱回了水中。接着，他又在店员准备替他修剪包装花束时笑眯眯地对她说：“帮我写一张赠卡吧，小姐。” 　　“好的。” 　　动作利落的店员小姐将修剪好的花束用包装纸装饰好，接着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精致漂亮的烫金卡片：“请问您需要写什么内容？” 　　“就写……赠玛利亚与艾玛。” 　　他将赠卡从桔梗中取出，又放进矢车菊里。 　　* 　　美国东北，马萨诸塞州。 　　麻省今年的夏天有些难熬，西南的季风送来了大西洋潮湿的水汽，堆积在城市中会显得有些闷热，但在海边或者郊区就会清爽舒适很多。 　　但戴安娜一路从波士顿追到科德角，并不是为了避暑或者欣赏风景，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把绿灯侠送上瞭望塔和蝙蝠侠面面相觑。 　　数天前，她在波士顿救ᴶˢᴳ下一个女人。彼时，这个女人正奄奄一息蜷缩在避风的深巷中，满身泥泞和脏污，连城市里的流浪汉瞧着都要比她更整洁干净一些。偶尔经过的路人也不愿多看，最多会出于不忍的心理扔给她几张纸币。但戴安娜不仅认真观察了，最后还走进了深巷。只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太多活下去的欲望，只会缩在阴影中麻木地看着他人好心留下的纸币被风卷走。如果放任不管，她真的会死在这里，什么都不会留下，甚至有可能没机会成为死亡率中的一个数字。 　　戴安娜于心不忍，于是她带走了女人。而在替她清洗的过程中，她在女人身上发现了许多类似实验留下的痕迹。 　　细密的针眼，奇异的伤痕，以及女人古怪的求死心理，这一切的一切都拉响了神奇女侠心中的警报。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安抚女人的情绪，并不动声色地试图从她嘴中套话。好在女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但偶尔还是会给她几句回应，而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瑞雯.琼斯。 　　从钢骨给出的资料来看，她是一个孤儿，于半年前失踪。 　　就这样，戴安娜一路顺藤摸瓜，最终追踪到了那所涉及秘密人体实验的研究所。 　　正义感十足又爱憎分明的亚马逊女战士不能容忍有人在麻省智慧的润土之上孕育罪恶的花朵，科学不应当罔顾人伦，而她会以赫拉的名义进行审判。 　　可惜事情最终的发展没有那么顺利，当神奇女侠握着长剑闯入研究所时，才发现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离开得比较匆忙，研究所部分资料还没来得及彻底转移，只能匆匆销毁。但即便清空了掰断了，戴安娜还是能够通过蝙蝠侠提供的装备，从那些已经损坏的芯片中再次恢复并读取内容。 　　而随着进度条一点点的推进，一份名单最终在设备屏幕中加载出来。戴安娜低头瞧了两眼，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份有关实验体的资料记录。 　　瑞雯.米勒，瑞雯.布朗，瑞雯.怀特…… 　　瑞雯.琼斯。 　　全都是瑞雯。 　　年龄虽然有所相差，但研究所的实验对象都是名为瑞雯的女性。 　　戴安娜紧紧抿着唇线，眉头也锁得很深，表情凝重而严肃。她在思考，“瑞雯”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可能是什么，“瑞雯”究竟特殊在哪里。 　　恰在此时，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传来的一点细微的动静。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身手矫健的亚马逊公主就已经甩出原本挂在她腰侧的真言套索，并且凭借着出色的战斗经验，甚至是在没有看见人的情况下就已经用绳索束缚住了来人。 　　而在看清楚面前的情况后，她还扬了扬自己锋利的眉梢，颇为意外地念了一声：“传送。” 　　那是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紫色传送，才将将开了一个半大不小的通道，她甚至不能看见对方的全貌，只能从身材判断出应该是一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成年女性。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真言套索已经缠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所以—— 　　“说，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我就在花店挑着鲜花唠着嗑，突然跳出一个小女孩来骗来偷袭，说是要给我看个大宝贝，一张开手就是一个小传送，还飞出一截真言套索把我手给捆了，这合理吗？ 　　* 　　PS：下章（8月3日）入v，埃丽卡直接喜提（？）万磁王记忆，希望能多多支持啦。鞠躬～ 第27章 记忆 ◇ 　　◎“？”◎ 　　埃丽卡没有跟着那个古怪的女孩走太远。 　　在行至少人的路段后, 她便拐弯走进一条无人的深巷，仰头看了一眼监控的位置，抬起右手挥了挥。 　　监控在她的操纵下缓慢移开镜头, 对准了巷外的街道。与此同时，挂在脖颈上的金属项链也松开扣锁，化为一条银色的闪光，于眨眼间缠上还在巷口犹豫试探的女孩小腹，就像是腰带一样迅速收紧束起，并将她整个人直接拽进巷子里。 　　考虑到对方只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埃丽卡姑且做到了轻拿轻放, 也没让项链缠在她的脖子上。 　　“好了，女孩。”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女孩冷静得有些不真实的眼睛上。不过在凑近距离后, 她发现这其实只是美瞳的作用, 它遮掩了女孩眼底真正的情绪, 将这扇心灵的窗户装饰成漂亮却无机质的棕色, 同时也是很好的掩护色。 　　“说说看, 你找我想要做什么？” 　　女孩缩了缩脖子, 似乎有点胆怯不安。她低头瞧了瞧还牢牢缠在自己腰上的金属项链，又抬头看了看刻意冷淡着表情看上去非常不友善的埃丽卡，不自觉抿了抿唇, 终于还是小声服软道：“我不知道。” 　　她说：“他只让我负责引路。” 　　“他是谁？” 　　“一个好人先生。”女孩说, “我生病了, 他收留我，还帮我治疗。作为回报, 我帮他做事。” 　　“……” 　　埃丽卡没说什么, 女孩身上的工具感过于强烈, 因此她并不怀疑真正想要接触她的操盘手正隐于幕后。而女孩确实也只是听话行事，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那么，他让你把我带去哪儿？” 　　“随便哪里。” 　　女孩看向她，轻声道：“因为我就是门。” 　　说着，她抬起手臂向内收拢。稚嫩瘦小的双手没有同龄人的那种肉感，指节弯曲波动出浪花般的起伏。而在她的指尖，有紫色的能量迅速凝聚，能量的中心则呈现出一副暂时还不太明显的图像。 　　埃丽卡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她见过法师招数，自然不难判断女孩展现的能力也是传送。但相比奇异博士画圈时的熟练和游刃有余，或许是因为年龄尚小，女孩在使用能力时看起来要吃力许多。 　　倘若在这时用项链紧紧束缚住女孩的双手，埃丽卡想，那么传送应该会被就此打断。 　　但她也只是想想，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不管对方是谁，既然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见她，那便让他见吧。 　　埃丽卡并不会因此畏惧什么。 　　于是她耐心地等待着女孩将传送慢慢打开，并试探着提前将自己的磁场感应送到传送的另一边去——唔，应该是一个废弃的研究所，里面的仪器包括研究所本身在内，全部涉及金属，这对她来说很有优势。 　　埃丽卡潦草感应了个大概，就在她想着把范围扩大些再更细致地检查一遍时，那道尚未完全打开的传送中忽然飞出一截绳索，灵活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质问的话语接踵而至，从传送中传来：“说，你是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连接着手腕的绳索泛起一层金光。就在那一瞬间，埃丽卡觉得自己脑海中的画面似乎既是空白的，也是缤纷的。她不受控制地张开嘴，想要向绳索的主人吐露点什么，一点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与想法，但她一时却说不上话来。 　　她该回答什么？埃丽卡.兰谢尔吗？ 　　这个她从证件上捡起的名字，这个她完全没有半点认同感的名字，证件办理的日期甚至都没超过半年，也不知道是后续换新了还是本来就是新办的。 　　但如果不是埃丽卡.兰谢尔，她又该回答什么？ 　　她死死皱起眉头，在冗杂如一团乱麻的思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复苏，如同喷井一样从思维沉寂的深层翻涌而上。 　　…… 　　那是一份记忆。 　　埃丽卡沉入恍惚与错乱之中。 　　但任凭她的思绪再怎么混乱，她的本能还是让她在手腕被绳索缠上的第一时间就让身体发出反抗挣扎的信号，原本仅仅只是被磁场覆盖观察着的研究所在她的本能下疯狂地颤抖摇晃起来，静置的仪器也发了疯似的朝绳索的主人冲撞挤压过去。 　　这一切的混乱迫使传送对面的神奇女侠不得不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和束缚，分出心思去对付脚底的摇晃以及仪器的冲撞。而埃丽卡也趁此机会，挣开了绳索。 　　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手，并敏锐地察觉出整个研究所都在朝她的方向挤压后，神奇女侠也没有犹豫，迅速收回自己的真言套索，灵活地躲避开那些障碍，弯下腰一个冲刺加翻滚，直接滚进传送中。 　　而在再次甩出真言套索制服敌人之前，神奇女侠终于看清了传送这边女人的脸。 　　那张不算太陌生的面孔叫身经百战的女侠也不可控制地愣了愣，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联盟顾问压迫感十足的不赞同目光。 　　完蛋。 　　神奇女侠心情非常沉重地想着：怎么会是她？ 　　蝙蝠前段时间才提醒过她，因为情况比较特殊复杂，千万不要随便把真言套索借给这位女士用于恢复记忆。而她当时也答应了，将一切都向蝙蝠侠保证得好好的，那么信誓旦旦。 　　但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神奇女侠只能寄ᴶˢᴳ希望于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真言套索还没能成功挖掘出这位女士深埋的记忆，再或者，没有挖掘出蝙蝠不愿意她看到的记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颇为紧张地盯着对方看，并在内心呼唤着赫拉的名字祈祷着。 　　可惜，女神并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她看见女人缓缓放下扶着前额的手，露出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她的目光并未完全聚焦，像是还沉浸在回忆当中，但神态已经趋于清醒。并且，她还在回应真言套索，低声呢喃：“我是……” 　　女人因为犹豫迟疑而拖长的尾音渐渐褪去迷茫，声音虽然还是很轻，但平静的声线却透露出难以动摇的坚定，就好似在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万磁王。” 　　Magneto. 　　神奇女侠：“？” 　　所以她以为自己是磁发电机吗？ 　　虽然女侠的思想有一瞬间的跑偏，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就像闪电侠（Flash）和绿灯侠（Green Lantern）一样，并非所有人的称号都以“man”结尾。 　　只是她对这个称呼太过陌生，所以才会一时没联想起来。毕竟在此之前，她可从未听说过万磁王的名号。 　　神奇女侠默默记下这个称呼。她的心里虽然在考虑着别的事情，但攥着真言套索和长剑的手却没有一点放松，锐利探究的视线也一直戳在埃丽卡的身上，在判断出她已经彻底恢复清醒后，才出声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兰谢尔女士？” 　　埃丽卡没有说话。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磁场在手指间任由她掌控把玩，心里则是有些出神地在想着自己方才对真言套索的回应：万磁王。 　　就在刚刚那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想起了一份记忆，一份显然不属于她的记忆。 　　埃里克.兰谢尔，万磁王，变种人的领袖，基诺沙之王，平行宇宙的他。 　　她回顾了埃里克的一生，从悲惨苦痛的童年，到意气奋发的青年，再到偏激强硬的老年——从出生，到死亡。 　　完整得就像是她的亲身经历，但她很清楚这份记忆根本与她无关，是的，她当然清楚。那个宇宙根本就没有超人，没有美国队长，没有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也没有那么多动辄侵略地球的外星生命。在那个宇宙中，似乎所有的矛盾都围绕在变种人和人类之中，万磁王与X教授之间。 　　万磁王与X教授，变种人的两位领袖，一方代表兄弟会，一方代表X战警。他们是挚友，又是宿命的对手，为彼此不同的观念争斗不休了一生，最终用死亡挣得彼此之间的和解，以及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无解。 　　查尔斯就是X教授，平行宇宙没有变种能力，也还没坐上轮椅的他。 　　但严格来说，这些都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和埃里克甚至不是一个性别，这个世界也压根没有变种人群体！ 　　他们拥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经历，以及截然不同的世界，即便不知为何被神奇女侠用真言套索唤醒了这几十年的记忆，她也并不认可埃里克这个名字。 　　但……“万磁王”不一样。 　　这是她对自己能力的认同，以及她对埃丽卡这个与埃里克极其相似的名字的不认可。 　　只不过，即便她再怎么清醒地认识到他们的不同，她还是会不可控制地受到这份记忆影响。似乎只要一闭眼，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末日般的惨列画面：韦斯特切斯特事件，哨兵事件……他们用药物控制变种人，再用机器杀死变种人。 　　那个世界，对变种人未免太不友善。 　　好在她的性格还算坚强冷静，才不至于被这些颇具冲击性的画面和强烈如海啸般的情绪击溃理智。 　　于是她抬起眼，不再一味沉浸在那段悲惨绝望的回忆之中，为此伤春感秋或是悲愤苦痛。那是懦夫的行径，那不是她。 　　对，那不是她。 　　埃丽卡缓缓呼出一口气，接着毫无退缩地迎上神奇女侠的目光：“应该是我要问你，英雄女士。” 　　“为什么出现在传送那边的人会是你？” 　　似乎有什么在她身上发生了，然后改变了她。神奇女侠想。 　　她看上去还是原来那般模样，一位有点高冷和难相处的女性，但气质却拥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好似于眨眼间经历了数十年的磨砺，显得愈发成熟，却也愈发锋芒外露。 　　显然，这份磨砺非但没有教会她何为收敛，反倒是将她打磨得更加锋利。以至于此时仅仅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就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又锐利。 　　平心而论，同样颇有锋芒的神奇女侠并不讨厌这种变化，即便这让她给她的感觉更危险了。 　　但这些评价在她的脑海中不过转瞬即逝，连同着赞叹欣赏一起。下一秒，神奇女侠的注意力便重新集中在目前急需解决的事件上，也反应迅速地意识到了对方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量。 　　“所以，这不是你打开的传送？” 　　“这是一个女孩的能力，但我不认识她。” 　　埃丽卡说到这里，抽空看了一眼神奇女侠的身后——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原本站在那儿的女孩早就趁乱开传送跑走了，连带着她的金属项链一起。 　　不得不说，传送真的是一项非常方便的能力。这让她想起了闪烁，那是一个拥有传送能力的变种人，那个好姑娘在和哨兵机器人的战斗中可出了不少力气。 　　而女孩的能力和闪烁非常相像，就连传送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只不过闪烁的肤色是漂亮的粉色，绿眼睛里也没有瞳孔，看上去与正常人类相差甚远。 　　更重要的是，闪烁的能力是天生的。至于那个女孩，根据本世界的特性，埃丽卡合理猜测她应该也是哪项实验的意外。 　　哦，说不定就是刚才那座研究所。 　　“她把我引了出来，在我面前打开了传送。然后你出来了，她也另开一个传送跑了，就这样。” 　　神奇女侠听埃丽卡用三言两语概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变了变神色，表情愈发凝重。 　　虽然没敢再用上真言套索，但她也不是不能凭经验判断对方说的内容是真是假。 　　埃丽卡是被人有意引导过来的，联想蝙蝠侠之前警惕的态度，很显然，他们的相遇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他人的精心谋划，瑞雯.琼斯大概率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在此之前，出于怜悯的心理以及对身份的保密，她并没有用真言套索试探那个可怜的女人。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她中计了。 　　但对方的目的显然不在她，而在埃丽卡。而她会牵扯其中，只是因为她拥有真言套索。 　　想明白埃丽卡应该无关研究所的势力，甚至本质上也是个受害者之后，神奇女侠放松了对她的戒备与防卫。她的态度不再那般强硬和咄咄逼人，缓和了语气颇为懊恼也满是歉意道：“抱歉，我似乎也被人算计了。” 　　埃丽卡并不否认这个观点，她从来不相信这种过于凑巧的意外，但是她还是说：“但也许我还得感谢他，以及你。” 　　如果不是那个在背后算计了一切的人，她或许还没有机会得到埃里克的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感情究竟归属于谁。 　　而现在，她至少弄清楚了许多事情。 　　那个为了变种人群体战斗了一生的老人已经百分百去世了，就死在哨兵机器人的围攻下，走得非常干净，只要她想她甚至还能再清晰回顾一次对方的死亡现场。不过因为画面太惨看了容易败坏心情，所以还是算了。 　　就像法师说的那样，她只是因为两个平行宇宙之间的摩擦——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凑巧得到了对方的变种能力，还顺便继承了一些他的情感：比如他对人类的憎恶，再比如他对查尔斯的信任。 　　似乎一切关系都明朗了起来，只除了她还没回想起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没回想起她为何会那般喜欢矢车菊之外。 　　想到这里，埃丽卡忍不住再度看向被神奇女侠挂回腰侧的真言套索，若有所思。 　　她在考虑一件事，如果她刚才没能挣脱真言套索，那么它会不会接着把另一份深埋的记忆也替她挖掘出来？ 　　唔，有点想试试。 　　神奇女侠注意到她过于露骨的渴望目光，不动声色地把绳索往身后藏了藏。她已经辜负蝙蝠侠的信任了，总不能一错再错下去。至少对方目前的状态看着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能进行正常的沟通交流。 　　或许事情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一番推理猜测过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刚……都想起了什么？” 　　埃丽卡闻言，心想：想起的东西太多了，解释起来又很复杂，她也不想解释。 　　于是神奇女侠只得到了一句相当疏远冷淡的回复：“ᴶˢᴳ我想这与你无关，女士。” 　　对方还问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抓紧时间去追查那个把你引到研究所的人？” 　　那般催促的语气和拒绝的姿态，就差把想要打发她离开用言语挑明了。 　　“那你呢？”神奇女侠并不为她的言语所动，反问道，“他们的目的显然是你，你就不想调查他们吗？” 　　埃丽卡不慌不忙地回复：“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接着，她又直言不讳地说：“而且，我也不喜欢和超级英雄合作。” 　　神奇女侠：“……” 　　好吧，不喜欢合作。 　　最终，她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在确认自己无法说服对方留下后，便不再犹豫，转身径直离开了深巷。 　　她没走出多远，就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拨通了联盟顾问的私人频道，将整件事情总结概括后，于第一时间全部告知了他——他当然有权利知道这些。 　　“我很抱歉，布鲁斯。” 　　神奇女侠向来不耻于承认自己的失误：“我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但在表完态后，她又态度坚定地说道：“但这件事情我还会继续跟踪下去。” 　　“瑞雯.琼斯或许欺骗了我，但人体实验的事情并非作假。有关于那个研究所，有关于那个所谓的‘魔形女计划’，我还会继续跟进。” 　　魔形女计划。这个被记录在档案中的计划只有一个简单的名称，没有更多详细的记载，就比如她暂时还无从得知这个项目实施的具体目的。而目前已知的情报，就是参与这个计划的实验体全部是名为“瑞雯”的女性。 　　与此同时，目前也无法确认背后盯上埃丽卡的人是不是就是魔形女计划的主使。毕竟对方仅仅只是利用了那座研究所来达成目的，也未尝没有可能。总之，后续的情况她还会继续调查下去。 　　通讯器另一边，沉默着听完一切的蝙蝠侠终究没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了，资料发我一份。” 　　神奇女侠答应道：“好。” 　　在结束这场通话之前，她似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哈尔现在在你身边吗？” 　　蝙蝠侠看了一眼明显在神游天外的绿灯侠：“嗯。” 　　“帮我跟他道声谢。”神奇女侠轻叹一声，“代班的事情就麻烦他了。” 　　蝙蝠侠：“好。” 　　通讯结束。 　　而另一边，在神奇女侠离开后，埃丽卡也没多做停留。她几乎紧跟着也离开了这片狭窄逼仄之地，很快，被隔绝了阳光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巷又恢复了它原有的黑暗与安静。 　　直到一阵风从密闭的巷中吹出，送来金属项链摇晃发出的清脆声响。拥有传送能力的女孩再次出现在原地，还换了一身衣服，非常低调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戴上了鸭舌帽。 　　她的手腕上正挂着埃丽卡的项链，瘦小的手指顺着链身摸索到挂着吊坠的位置。吊坠是模仿怀表的设计，在她按下顶端的按钮打开后，里面却并没有时钟，只有一小块凹陷下去的空槽，似乎是用来存放照片的地方，但里面空无一物。 　　啪嗒，女孩合上怀表挂坠，之后松开手，任由它松松垮垮地从手腕一路坠到胳膊肘挂着。她看了一眼巷外的阳光，片刻后抬手有点不适地揉了揉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手指伸进眼眶里，取出了两枚棕色美瞳。而藏匿在美瞳之后的，是一双绝非正常人能拥有的眼睛。鲜艳翠绿的色彩占据了整片瞳仁，但没有瞳孔点缀其中。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比橱柜里的洋娃娃还要空洞，就像是纯粹用绿宝石点缀而成的无机物。 　　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反常，在取下美瞳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墨镜戴在脸上，遮掩了那异样感过于明显的眼睛。 　　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她走出了小巷，原路返回，回到了那家花店。 　　但这一回，她没再在门口盯着谁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而是直接推开了玻璃门走进花店，走向正在低头细心挑选雏菊的白发青年。 　　“白兰。”她这么喊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唔，别着急，克拉丽斯。” 　　白兰.杰索蹲下身，动作温柔地将一枝洁白的雏菊插进女孩的发间，然后又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她说：“乖女孩，我们还要等等。” 　　克拉丽斯不解：“等什么？” 　　杰索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湿巾纸，替女孩擦干净了脸上的伪装，满意地看见对方眼部上下露出的紫色刺青。他很喜欢这个，毕竟和他左眼角的倒皇冠刺青颜色很接近，都很漂亮。 　　并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刺青，才让他记住了这个在电影中不太起眼的小配角——闪烁。 　　欣赏完之后，杰索才哄孩子一样耐心地解释说：“兰谢尔小姐忘记了她的花，我们得等她回来拿。” 　　然而克拉丽斯还是不太能理解，在她的想法中，这种事情应该让花店的人来做才是。 　　但是对方看起来兴致很好，性格懂事又有些胆小的克拉丽斯便不想再多问，索性就这么跟在杰索的屁股后面，要么无所事事翻来覆去地去看那几枝花，要么就看着他笑容甜蜜地跟店员小姐聊天交流，哄得她完全不介意有个人在店里挑挑拣拣了了一整个世纪，才买了一束桔梗和一盆铃兰。 　　而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埃丽卡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杰索眯了眯眼，看向推门跨入的韦恩少总，轻笑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五颜六色的雏菊交给了店员：“这些也请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基本就是在发呆的小克拉丽斯听见了他的笑声，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杰索，又看了一眼西装革履比起买花更像是要赴宴的少年，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接着，她就看见杰索重新翘起柔软无害的笑，步调轻快地主动朝对方走去：“下午好，提摩西，没想到能在这里也遇见你……让我猜猜，是来给小女朋友买花的吗？” 　　面对杰索相当自来熟的招呼和打趣，明面上其实只跟他在宴会上见过一面提姆面不改色，回以礼貌客气的微笑：“您说笑了。只是开车路过时凑巧看见杰索先生在这里，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 　　正在包装雏菊的店员小姐也总是忍不住朝这两位过分英俊的男性偷偷看去，越看越觉得自己不是身处花店，而是端着香槟站在某个高级宴会，总之氛围一下子就上流了起来。 　　以及，这个少年是不是有点眼熟？ 　　“哦——” 　　杰索拖长了尾音，听上去有些遗憾也有些意味深长：“原来只是凑巧吗？我还以为我能得到你的特殊关心呢。” 　　他眨了下眼睛，话风倏地一转，相当亲切友善道：“还有，叫我白兰就好。” 　　这位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热情得过分，将意大利男人的开朗浪漫展现得淋漓极致，恨不得马上就能跟提姆勾肩搭背起来，事实上也差不多就快如此了。 　　提姆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并刻意维持着肌肉的紧绷程度，以免对方发现什么端倪。但在一方热情一方冷静的现状下，节奏很容易就被那位能说会道的领着走。 　　他是在收到蝙蝠侠的消息，又在埃丽卡常去的花店里发现白兰.杰索的踪迹，以及那个疑似拥有传送能力的女孩后，特意从哥谭跑到纽约来试探的。但囿于提摩西.德雷克对外还算正经的人设，应付这种性格过于自由烂漫的人，多少有点不利。 　　如果换布鲁斯.韦恩来，他应该能跟这位白兰.杰索聊得很好。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块夹心蜜糖，光瞧着可能就需要通过注射胰岛素来降血糖，但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馅儿。 　　但很快，提姆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杰索跟布鲁斯完全不一样：他并没有特别用心地在经营自己的人设，他是真的喜欢笑，也是真的乐。 　　他甚至不介意主动暴露点什么，用着愈发甜腻的嗓音说道：“我真的很想跟你继续聊下去，提姆。” 　　是的，就连提姆自己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已经“熟”到他可以亲昵地称呼他为“提姆”了。 　　“但是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倒时差，小克拉丽斯也还在长身体，她需要早点睡觉。” 　　顺着杰索的话语，提姆看了一眼抱着花安静待在角落的小女孩，这个他刚刚刻意控制了视线没多观察的超能力者。 　　杰索冲女孩招招手：“过来这里，克拉丽斯。” 　　克拉丽斯听话地抱着花走近。提姆顺势看了一眼，她怀里是一捧矢车菊，档案里埃丽卡.兰谢尔格外偏爱的花种，花丛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 　　正当他有意识地想要观察卡片上书写了什么文字时，杰索弯下腰接过了这捧花，转而爽快地递给了他。 　　“帮我转交给兰谢尔小姐吧ᴶˢᴳ。” 　　他弯起眉眼笑着，依旧是轻飘飘又甜蜜蜜的声音，全然不顾自己的话语在提姆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等了她一天，等到花店小姐都愿意松口把花卖给我了，也没等到她来拿花。” 　　说到这里，杰索露出苦恼的表情：“她是不再喜欢花了吗？那可就不像她了啊。” 　　“……” 　　提姆看清了卡片上的文字，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赠玛利亚与艾玛。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依然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露出什么端倪来，就让它恰到好处地定格在困惑上，事到如今也没去坦露什么。 　　杰索于是一拍脑袋，懊恼道：“哦，我忘了，你们哥谭人更喜欢伪装和谜语，我是应该再委婉一些的。” 　　提姆：“……” 　　见鬼的喜欢谜语。 　　“以及——”杰索忽地凑近，像是想要跟他耳语，却有意无意对准了被他装饰成普通蓝耳牙机的通讯器，刻意压低的声线除了轻之外，还带了点哑： 　　“再见，蝙蝠侠，很高兴认识你。” 　　“……” 　　杰索抱着花，牵着克拉丽斯离开了。 　　而提姆冷静地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随后拎起那束矢车菊快步走回自己的车上，也没发动汽车，直接抱起放在副驾上的电脑。 　　他的十指在键盘上灵活且迅速地敲打着，一边忙着追踪杰索身上的定位器，一边熟练地打开某些地区的监控。 　　与此同时，他还没忘记跟频道内的蝙蝠侠说：“他知道一切，布鲁斯。” 　　监控显示，三分钟前还在纽约跟他告别的白兰.杰索，三分钟后就牵着小女孩出现在意大利密鲁菲奥雷总部附近的糖果店里。而他放在他身上的定位器，则被丢到了阿尔卑斯的雪山上。 　　提姆：“啧。” 　　好吧，不出意料。 　　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在某些群体中，严格来说并不算秘密。但那些人要么就是正义联盟的老朋友，要么就是蝙蝠侠的老对手，总归都是熟人。 　　天知道白兰.杰索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危险分子，而他调查了这么久的密鲁菲奥雷，居然都没发现他们有在暗地里组织什么见不得光的项目，包括整个发家史在内都干净得不行。 　　现如今，提姆已经严重怀疑密鲁菲奥雷家族只是个幌子，白兰.杰索在暗中还有其他产业，或是与其他人拥有合作。 　　最后，望着电脑上梳理整理出来的有效资料，提姆忍不住苦中作乐地调侃：“说真的，以他的性格，下一次情报更新说不定还是他亲自送出来的。” 　　蝙蝠侠：“……” 　　有一说一，确实。 　　介于类似乐子人一样的反派他也遇见过不少了，蝙蝠侠对这种游戏人间又表演欲旺盛的性格不予评价，只是问道：“魔形女计划看过了吗？” 　　“看过了。” 　　已经准备开始调查克拉丽斯的提姆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答：“我猜那个研究所应该就是杰索在负责的，之后我会再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顺着这条线索揪出点什么来。” 　　蝙蝠侠又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她们都叫瑞雯。”提姆不假思索，“而他也不是在进行实验，他是在找人。” 　　说到这里，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在敲下回车键之后就没有再操作，直到成功被调取的资料加载完毕后在屏幕上跳出，他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资料上，一目三行。 　　提姆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并不介意跟蝙蝠侠分享：“坦白说，布鲁斯。我刚才说他知道一切，是真的觉得他知道一切。” 　　包括他说话时好像总在暗示着什么的姿态，包括他目的性过于明确的行为，包括他对埃丽卡的熟悉，也包括他对蝙蝠家族的了解。 　　提姆想，他就像是一个提前拿到剧本的人。 　　蝙蝠侠：“……” 　　蝙蝠侠：“有关魔形女计划，你可以去联系神奇女侠，她也在调查。”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退出了内线。 　　实际上，有关于提姆的猜想，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只不过猜想在被证实之前，就仅仅只是一个猜想——但蝙蝠侠向来都在为最坏的可能性做准备。 　　他安静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片刻后拨通了超人的通讯器。这个时间点，大都会的小记者应该还在星球日报加班。 　　于是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才等到超人接通，接着便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在对方热情地打招呼前率先提问：“埃丽卡.兰谢尔现在在哪儿？” 　　通讯器那头只卡了个半长的音节出来，接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布鲁斯。” 　　超人充满歉意道：“我听不见她的心跳。” 　　蝙蝠侠：“……” 　　蝙蝠侠当然不会因此指责超人什么，也回绝了对方因为歉疚而迫切地想要帮忙的请求，只让他在再次听见埃丽卡心跳的第一时间联系他，之后便结束了通讯。 　　接着，他走到瞭望塔的主控电脑之前，调出一个板块输入指令，让它分析所有可观测的监控，推测判断埃丽卡.兰谢尔的位置。 　　在电脑正进行计算时，蝙蝠侠默默把目光移到了绿灯侠身上。 　　一无所知的绿灯侠立刻充满警惕地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蝙蝠侠想了想，说：“戴安娜刚刚跟我说，她非常感谢你能替她代班。” 　　绿灯侠放松了警惕，相当大气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们都是朋友。” 　　蝙蝠侠于是又说：“我或许也要拜托你代一下班了，朋友。” 　　绿灯侠：“……” 　　蝙蝠侠：“谢谢。” 　　绿灯侠：“……” 　　该死的，他当初怎么就没答应惊奇队长加入复仇者联盟，而是为了绿箭侠和闪电侠留在正义联盟？ 　　* 　　超人当然听不见埃丽卡的心跳。 　　因为她现在正在崔斯克工业的秘密实验基地中，他若是能听见或者能看见她在哪里，那么玻利瓦尔.崔斯克就可以直接去跳楼了。 　　玻利瓦尔.崔斯克，平行宇宙的“哨兵之父”，毁了变种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一直以最偏激强硬的态度对待着变种人群体，即便是在他死后，继承了他理念的崔斯克工业也依旧是变种人群体的心头大患。 　　刚获得记忆时，埃丽卡想，埃里克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再一次梳理完记忆后，埃丽卡又想，她就去崔斯克工业看看。 　　真的，就只是看看。 　　来看看这个没有变种人的世界，崔斯克不再坚定不移地当他的反变种人领头羊，他还能折腾出些什么。 　　结果他还真就折腾点什么出来了。 　　她只不过是按照埃里克的记忆去寻找，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崔斯克的实验基地，粗粗感应了一下后，还有点震惊于这座基地的规模，以及墙壁里铅层的厚度。 　　所以为什么这个宇宙的秘密基地都喜欢灌铅？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的崔斯克对她肯定不会设防。因此，以她现在的能力出入这些机械造物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她想，她甚至不会惊动监控和警报。 　　于是埃丽卡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实验室内部，中途也不是没有遇到持枪巡逻的人，但能避开的她都避开了，不能避开的也在他们看见她之前就用枪敲晕放倒了。 　　而在看清实验室内都放着什么后，埃丽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她抬头看了看面前挂着的一排排初代机器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项目书，心情复杂又微妙地想着：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哨兵”计划啊，玻利瓦尔.崔斯克。 　　只不过在这个没有变种人的世界，这些哨兵机器人自然不会去针对变种人，而是将它的矛头对准了外星人，首当其冲的还是超人。 　　而哨兵机器人的整个设计理念也是从超人身上来的，崔斯克想要将超人基因和机械结合起来，再配合一些外星技术，最终打造出一支“机械超人”军团，能使用热视线冷冻呼吸也拥有超高速度和超强修复能力的那种。他打算利用超人基因中对光的敏感进行充能以及实现他的想法，并通过实验摒弃基因里畏惧氪石的弱点。直接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发挥到极致，最后投入生产用于打倒超人，顺便保护人类。 　　埃丽卡：“……” 　　埃丽卡：“？” 　　作者有话说： 　　前有卢瑟疯狂给超人造人造人 　　后有崔斯克偷偷给超人造人造械人 　　恭喜超人 　　超人：qwq 　　* 　　很多人在意，就提一下。 　　白兰只是一个逻辑自洽的工具人（虽然主要是因为反响比较大所以后面就把他剧情删完了） 　　真人出现的章节应该不超过四章，当成一个有着穿越背景的乐子人就行。 　　这篇最大的主角和最大的反派都是万磁王（乐） 第28章 哨兵 ◇ 　　◎“这些可都是你的钢铁之子。”◎ 　　各式各样的秘密基地, 埃里克接触调查过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有他的记忆做支撑，埃丽卡找起资料来效率也很快。 　　除了ᴶˢᴳ这项据说是为了对抗外星人但实则一个劲儿在针对超人的“哨兵计划”之外，她还翻出了一份比较有趣的档案。 　　莱克斯.卢瑟, 卢瑟集团的总裁，超人的头号死敌。有权有势并且针对超人，还是个聪明人，崔斯克本来很欣赏他，也有与他合作的意向。 　　但那也只是本来，在卢瑟利用基因技术给超人造出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崔斯克就觉得这个人是个无可救药的傻逼, 就算他智商再高那也不妨碍他傻逼。 　　一边反氪星人一边造小氪星人，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就算他造出来的小超人也拥有他的一半基因，不算是纯种氪星人；就算他真的取代或是杀死超人了, 但那又如何？归根结底, 这种人类和氪星人的混血根本不能算作是人类。 　　后来好了, 超人直接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超级小子, 超级家庭喜提一名成员。 　　而在比扎罗——同样也出自卢瑟之手的与超人相反的克隆体——出现后, 崔斯克就彻底把他拉黑, 并且加入敌对名单了。 　　一个不够来两个，卢瑟最后是不是还想为了反超人，亲手打造出一个超人军团来？尤其是那个比扎罗, 强大的力量配上反着来的古怪思维, 最开始给人类社会添了不少麻烦。 　　作为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崔斯克简直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他的目的一直是驱逐或者杀死这些外星人，包括但不限于大都会的守护者超人。他信任机械, 信任由人类操纵的机器, 但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拥有自己意志的氪星人, 哪怕那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生命。 　　卢瑟就是非常经典的反面教材。 　　至于现在，一直致力于利用基因技术替超人传宗接代帮超人儿孙满堂的卢瑟，同样也在崔斯克的清除计划之中。 　　他太危险了，又很聪明，手上还掌握着不少超人的基因样本，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崔斯克就不敢想象他还会折腾出多少超人的克隆体来。 　　正因如此，崔斯克也一直有在勘测定位卢瑟的基因实验室以及秘密库房，就想着哪天时机成熟了，把它们全都炸上天，让卢瑟的计划和他该死的氪星人一起见上帝去吧。 　　总而言之，崔斯克一心一意只想建造让人类占据主导权的世界。 　　在看完这些资料后，埃丽卡对崔斯克的信念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以及，超人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她简单梳理了一下，卢瑟是超人明面上最大的反对者，爱好是给他造克隆氪星人；而崔斯克是超人暗地里坚定的反对者，爱好是给他造仿超人机器人。 　　并且，他的这两位究极反对者彼此之间还不太对付，至少崔斯克同样厌恶着卢瑟。哪怕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也没有合作，搞不好还会先一步打起来。 　　埃丽卡：“……” 　　她想，就真的还挺有趣的。 　　人类真的很矛盾，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 　　如果说他们恐惧憎恶变种人，还有一部分变种人能力失控容易伤害他们、加上矛盾激增后部分变种人对人类也确实抱有恶意的因素在的话，那他们对超人的排斥，就纯粹是因为他的强大了。 　　他们就像拥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害怕着那些比他们强大也比他们更有天赋的存在，或者说是不愿意从统治支配的位置上下来。但与此同时，他们内部也不能达成统一意见。 　　有人想要杀死，也有人想要利用。 　　就像是他们在另一个宇宙对待变种人：有人试图杀死变种人，有人试图利用变种人，也有人在利用变种人杀死变种人。 　　…… 　　算了，这都与她无关。 　　埃丽卡闭了闭眼睛，按耐下情绪不去回想某些不太美好的画面，然后再度睁开，目光落在资料中“哨兵计划”的词眼上。 　　还是刺眼。 　　她抬眸看向那些机械，崔斯克在建造机器时向来喜欢保留它们原有的机械性，不会花太多精力放在仿生人的设计上。即便他有这个能力让它们在视觉上看上去就更像另外一群超人，但他不会这样做。 　　与此同时，他也不喜欢设计过于智能化的AI系统，机器就只是机器，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不需要多余的想法甚至是情感。他不是那种会想跟机器聊天的人。 　　目前，这些哨兵机器正处于实验的中后期，强度上虽然还没有令崔斯克非常满意，但诸如热视线和冷冻呼吸等基本功能已经具备完善。 　　它们已经不再是无聊的玩具，那种随便填充了一些弹药就可以称之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机器。太阳光能够恢复增强它们的能量，并且区别于一般太阳能的效果，氪星人的基因使他们对光的敏感呈指数倍提升。待投入使用后，这些行走在阳光下的哨兵机器就可以无休止地巡逻一整个地球，用X光扫描判断来往的人群是否藏有外星人，然后执行被输入的指令。 　　倘若真有那天，地球将在“哨兵”的眼睛下，就像变种人的末路时期，它们将无处不在。 　　埃丽卡想了想，放下这些资料，抬腿走到了操作台前，启动激活了这些还处在休眠状态的哨兵机器。 　　她看向这些漆黑高大的家伙，在命令被激活时，它们眼中的灯光亦被点亮，闪烁着明灭的红光。很快就有哨兵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但在上下扫描了一会儿后便偏开了视线，并没有展开任何进攻行动。 　　就结果而言，至少在这一代哨兵眼中，变种人同样也包含在人类的范畴中，它们的存在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得出这个结论后，埃丽卡告诉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这个世界的崔斯克工业与她并无关系。 　　三分钟后。 　　埃丽卡：“……” 　　不行还是越想越气。 　　她冥思苦想了半晌，勉强扒出了一点自己跟超人的关系，比如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朋友查尔斯——是的，即便她现在已经清楚她对查尔斯的信任和偏爱其实来源于埃里克，她也仍然愿意承认他是她的朋友，只因为他确实值得。 　　作为朋友的朋友，她也有理由帮超人解决这些麻烦。而且她可不想在未来时刻被这些机器监视着，这未免太压抑了，更别说它们长得就像是会踩坏她的花田的样子。 　　果然，还是得把崔斯克的实验基地掀了。 　　埃丽卡再次把视线挪到哨兵机器的身上，定定看了一分钟。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是汹涌变换的思绪，反复拉扯纠结。 　　终于，她做出决定。 　　她决定助崔斯克一臂之力，带着他的哨兵机器毁了卢瑟的实验基地。 　　埃丽卡翻出之前那堆资料，找到莱克斯.卢瑟的实验基地，基地倒是就在集团下面放着，堪称光明磊落。至于基因库等应该是被安置在了更隐蔽的地方，崔斯克暂时还没找到。 　　多出来的那几十年阅历告诉她，人类其实也很擅长内斗。所以至少得让崔斯克的存在在卢瑟面前暴露，然后让他俩互相折磨去吧。 　　打定主意的埃丽卡闭上眼睛，沉下心将磁场的范围覆盖至整座基地，她用枪敲晕了那些还站着的人，再就近用墙壁中的钢筋捆住基地中的所有人，直接丢到外面。 　　接着，她找来一把金属材质的椅子，坐在上面准备离开基地，身后则跟着一连串全部被激活并完全在她控制下的哨兵机器——她说过，这个世界的崔斯克根本没防着她。也许是考虑到机器的坚固性，他还不惜下血本使用了艾德曼合金。那是一种含有振金和外星金属的合金，与其坚固程度相匹配的就是它的稀有程度。 　　但她很熟悉这个，金刚狼的爪子就是这个材质的，埃里克经常丢着玩。 　　坐上椅子的时候，埃丽卡又在想，她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制定一套制服来。总是这么在椅子上飘着也不成事，而且她真的还蛮喜欢记忆里那套紫色软甲以及披风的。 　　哦，对了。还有头盔。她在蝙蝠洞里见过那个能够隔绝心灵感应的头盔，它如今成了蝙蝠侠的收藏。 　　查尔斯现在只是普通人，她倒是不一定非得要那顶头盔，但她还是很想把它从蝙蝠洞搞出来。总之先再议吧。 　　想着些有的没的，埃丽卡离开了基地。在她和哨兵机器全部离开后，整座基地都开始摇晃轰鸣起来，终究不堪抵御磁场的控制，就像是被暴力拍扁的纸盒一样，被她彻底“合拢”，变成一块废铁。 　　“只是来看看”的埃丽卡就这么看着崔斯克的基地于顷刻间毁于一旦，实验成果还被她征用。 　　坦白说，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例如扬眉吐气之类的感觉，只是在看见这座基地被毁后，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超人重新听见埃丽卡的心跳，并于第一时间赶到时，就看见这位女士把简单的金属椅子坐成了王座的模样，ᴶˢᴳ身边一众高大漆黑的机器像是士兵一样包围簇拥着她。而在她的面前，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超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去观察那片废墟，奈何厚重的铅层阻碍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这座被压瘪的建筑之下是否埋有生命，但从周围那些被丢出来的昏迷的人群来看，情况应该也不至于那般糟糕。 　　“放心，我没杀人。” 　　注意到他来到的埃丽卡淡淡出声。 　　超人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精力关心其他事情。他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她身边围着的机器人，总觉得它们给他的感觉非常微妙，还有点熟悉。迟疑着开口：“这是……” 　　埃丽卡顺着他的视线也瞧了一眼那些哨兵机器，她想了想，让其中一个哨兵机器给超人整了个活，什么热视线冷冻呼吸都来了一套。 　　然后，她目光略带怜悯地看向身旁的钢铁之躯，说：“这些可都是你的钢铁之子。” 　　超人：“……” 　　超人：“…………” 　　久违的，超人感到窒息，哪怕他并不太依赖空气。 　　拉奥啊，地球人真的好可怕。 　　作者有话说： 　　超人：想想卢瑟，想想崔斯克，想想蝙蝠侠，地球人真可怕qwq 　　崔斯克：卢瑟就是个【消音】！ 　　埃丽卡：【消音】的崔斯克！ 　　卢瑟：快乐坐牢中勿q 　　* 　　埃里克对埃丽卡不可能毫无影响，那漫长的记忆比她的生命还长，她否认他，但她也无法彻底摆脱他。所以埃丽卡对崔斯克的心情就是： 　　与我无关——还是去看看吧——md越看越气毁了算了 第29章 原谅 ◇ 　　◎“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 　　“如你所见, 这是崔斯克打造的哨兵机器，为了模仿你，然后杀死你。” 　　“……”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超人想。 　　每次出事时，他都乐观地想着：“嘿，这应该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我的弱点已经够多了，他们总不会再对我做些什么了吧？” 　　但总还是有人能带给他别出心裁的惊喜与前所未有的体验。 　　最开始，仅仅只是绿氪石。这个弱点在暴露出来后，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拥有了氪石，各种地下交易疯狂往来, 利益的金色掺杂着氪石的绿色浸泡在夜晚的灯红酒绿之中，又被掩藏在铅层之下。在蝙蝠侠收购处理完这批流动的氪石前，超人为此吃了不少亏……虽然其中有不少正是蝙蝠侠本人给的。 　　后来就是那场与毁灭日的战斗, 超人因此而死。死而复生之后, 他还没在阳光下快乐享受多久, 就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卢瑟给他搞了个儿子出来, 用的还是他俩的基因, 只为了取代他。 　　还未婚就为人父的超人：“……” 　　等卢瑟再次整出克隆体比扎罗的时候, 超人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但他不能理解，卢瑟究竟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多他的基因样本。 　　蝙蝠侠则告诉他，他在与毁灭日战斗时不可避免地在战场上留下了一些组织样本, 比如头发血迹什么的, 他当时虽然有尝试找回一些, 但应该不是全部。 　　超人闻言非常感动，为了不让这份感动变质, 他没有追问蝙蝠侠找回的那部分基因样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他本以为这就是极致了, 直到又一批五颜六色的氪石出现。它们或是影响他的情绪, 或是控制他的性格，甚至还能改变他的性别。总之作用千奇百怪，而他也是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时至今日，再看着这些能力与他如出一辙的“钢铁超人”，超人心中除了疲倦，还是疲倦。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真没想过要做什么坏事，他的弱点涵盖各种颜色的氪石、红太阳光、铅层、精神控制等等，一只手都不一定数得过来，但为什么总还是有人致力于研究他，然后打败他？ 　　说真的，他被打败得次数还少吗？ 　　现在想想，仅仅只是囤了一仓库绿氪石的蝙蝠侠真的好温柔。下次正义联盟开会的时候，他还是少呛他几句吧。 　　超人消沉的模样过于明显，仿佛连身后飘扬的红斗篷都黯淡低落了许多，饶是埃丽卡看着都觉得他有些可怜。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研究她的基因，研究她的弱点，制造专门的武器针对……嗯？ 　　变种人好像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埃丽卡：啧，代入感更强了。 　　埃丽卡忽然觉得，虽然她并不喜欢外星人，但面前这位氪星之子也没那么讨人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仍然保持着善良纯粹的本性，坚持着自己内心的正义感，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就像是太阳，阴霾不能给他染色。 　　这让她想起平行宇宙的X教授，一遍遍被人类伤害，一遍遍选择原谅、选择斡旋、选择寻找和平的出路，直到死亡让他停下脚步。 　　埃丽卡不否认自己欣赏这样的人，即便她不一定认可他们的做法。毕竟，没有人不喜欢仰望太阳。 　　只不过，这个世界未必配得上他们。 　　于是在超人说话前，她率先邀请对方，态度称得上友善：“要一起去莱克斯集团吗？” 　　超人：“……” 　　莱克斯集团，一个快让他拥有心理阴影的地方。 　　他哽了半晌，才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这件事难道又跟卢瑟有关系？那家伙不是应该还在牢里蹲着吗？好吧，虽然软禁他的牢房比十个他家还要大。 　　埃丽卡解释：“我在崔斯克的资料中看到，莱克斯.卢瑟建造了一座基因实验室，用于利用你的基因制造氪星人，而我打算去毁了它。” 　　“谢谢。”超人谨慎道，“但我以为那应该已经被销毁了？” 　　“哦？”对方不轻不重地反问，“你确定吗？” 　　超人：“……” 　　倒也没那么确定。 　　“总之，我们现在去毁了卢瑟的实验室，就用这些哨兵机器。” 　　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浑身上下都写着“正直”的氪星人，非常贴心地补充：“不用担心你的好名声，氪星人。毕竟这些都是崔斯克制造的机器，而他也早就想这么做了。” 　　“但是为什么？”超人蹙起眉，他有点想不明白，“我是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有。” 　　埃丽卡微眯起眼睛，唇角捎起一缕冷笑：“因为我讨厌崔斯克，也看不爽卢瑟。” 　　这种罔顾人伦的基因技术总会让她产生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令她不悦。 　　听完这个堪称任性的回答后，超人无奈一笑。他耸了耸肩，说：“这点我也赞同，他们确实挺令人讨厌的。” 　　“只不过……你知道吗，埃丽卡？” 　　被誉为人间之神的超级英雄缓缓飘至她的面前，身姿挺拔优美。逐渐朦胧晦暗的夜色无法遮掩他身上的光辉，与她身边那群冰冷的机械造物有着天壤之别。那双仿佛盛下了一整个晴天的蓝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她，但看起来微妙地就像在劝导猫咪别再爬上高枝。 　　哦，对了，还得是大都会的猫咪。就她所知，哥谭的猫咪从不会把自己困在树上下不来。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讨厌就随意出手的话，蝙蝠侠恐怕能拿氪石埋了我。”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显然是对蝙蝠侠的氪石储量很有信心。 　　接着，在埃丽卡沉默但极具存在感的凝视下，他又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好吧，我想说的是，正因为我们拥有力量，我们就更应该学会克制，以及考虑周全。” 　　“莱克斯集团养活了大都会很多人，就算我再讨厌卢瑟，我也不能否认他为此做出的贡献，更别说随便就对他的实验室出手。” 　　“很多时候，我们的一时冲动，对那些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超人在心里默默补充：对战损报告也是，好在蝙蝠侠不太在意这些大都会小记者见了会心梗的数字。 　　他堪称苦口婆心地劝着，但埃丽卡却在想，超人真应该看看埃里克在媒体直播前把总统从白宫拽出来的嚣张模样。她这才哪到哪儿，不过是想把这些哨兵机器送到卢瑟的实验室而已，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 　　行吧，她也不强求。 　　“我知道了。” 　　埃丽卡随意点点头：“那么，期待下次再见，超人。” 　　结果还没转身就被拦下了。 　　对方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如果你还坚持要去莱克斯集团的话，那么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再见了。” 　　埃丽卡仰起脸，看向阻拦在她面前的超人。他正为自己的敌人拦着她，瞧瞧，多么公正无私。 　　“只是实验室。”她姑且还算心平气和地再次向他强调，“不会有普通人伤亡。” 　　她只想看莱克斯和崔斯克互相折磨而已，他们都是超人的敌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超人叹气：“没这么简单。” 　　他的视线扫过围绕在埃丽卡身边的钢铁军队，语重心长：“这些机器太像我了，如果出现在非政府手中，不能保证其来历，必ᴶˢᴳ定会造成民众的恐慌。” 　　他就是记者，他太懂媒体炒作了。 　　为了引起民众的关注度，他们指不定会怎样掌控节奏，大肆报道这批哨兵机器，再去宣传怎样的威胁论和阴谋论。 　　埃丽卡却不甚在意：“民众总是在恐慌的，尤其是美国民众。” 　　钢铁超人也好，变种人也好，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人类永远会对不能掌控的未知存在持有警惕恐惧心理，但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东西太多了。 　　更别说，这只是半成品而已。 　　见她仍然坚持己见，超人还想再劝，但埃丽卡已经率先没了耐心。 　　她突然道：“想不想试试看这些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哨兵机器，超人？” 　　意识到交流已经无法继续下去的超人顿了顿，也随之端正了神色。 　　然后，他就看见埃丽卡抬手拍了拍身侧的一架哨兵机器，用非常轻描淡写的声音问他：“哦，对了。你要不要猜猜看，这种专门用于针对你的机器人，有没有装备氪石？” 　　她也是看了崔斯克的资料才发现的，她本以为无坚不摧的超人，其实没那么强大。以及，她终于明白这个宇宙的秘密基地为什么这么喜欢涂铅层了。她会考虑在今后的制服里也加一层的。 　　超人：“……” 　　很好，他是不是又可以躺平等待蝙蝠侠的救援了？以及，他该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就跟对方发送过定位吗？ 　　苦中作乐的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逝，现实中的超人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突然急中生智道： 　　“我想查尔斯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冲动的行为的！” 　　“……” 　　埃丽卡将复杂的目光投向超人。 　　她是真没想到，超人居然会选择用查尔斯来威胁她。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认可。” 　　平行宇宙的埃里克也不是每一次都听查尔斯的，说直白点，以他们两个基本上就是完全相反的立场，真听了他的话那才奇怪呢。当初埃里克气急攻心砸体育场的时候，也没在意查尔斯是不是坐着轮椅待在下面。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啊，因为查尔斯最后总是会原谅他的。 　　她轻叹一声，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对超人说：“但没关系，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 　　超人：“……” 　　他似乎在隔壁娱乐版的同事写文章的时候看过这句话，文章名为《细说十大经典人渣语录》。 　　作者有话说： 　　老万就是，天然渣啊（叹气） 　　但不完全渣。 　　* 　　“这个世界未必配得上他们” 　　改编自漫画中万磁王的一句原话： 　　【这个世界配不上你，查尔斯。而我是它的罪有应得（You were too good for this world, Charles. But I……I AM PRECISELY WHAT IT DESERVES. ）】 第30章 目标 ◇ 　　◎“所以，你得给他们一个目标。”◎ 　　蝙蝠侠从蝙蝠战机里跃出滑翔的时候, 就瞧见他的老搭档非常安详地躺在草地上，胸口压着一枚绿氪石，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轻巧落地, 收拢好斗篷后熟练地从腰带中取出铅盒，走到超人身边蹲下，接着捡起氪石塞了进去。 　　肉眼可见的，超人的脸色没那么绿了。 　　在收拾好氪石后，蝙蝠侠又伸出手捡起了一枚耳麦。这是之前红罗宾交给埃丽卡的通讯器，她平时一直用磁场覆盖屏蔽着，直到刚刚才放开了联络系统, 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它放在了超人耳边。 　　显然，她这是想借此提醒他们别忘了过来捡超人。 　　远离氪石后, 超人的精神状态虽然好了许多, 但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没有太阳光的夜晚也限制了他的恢复。但此时此刻, 他也顾不上自己了, 手肘抵着地面费劲地撑起身体, 胸口起伏喘息着望向蝙蝠侠，神情焦急：“她去了莱克斯集团，蝙蝠！” 　　蝙蝠侠盯着手中的耳麦瞧了片刻, 从上面取出一截细细的发丝, 随后塞进特制的透明取证袋中, 分了点神语气平静地回复超人：“我知道。” 　　“那——” 　　“事情在三分钟前就已经结束了，超人。” 　　蝙蝠侠将取证袋塞进腰带中收纳后, 又拿出小型便携投影设备, 操作完后扔给了半躺半坐在草坪上的氪星人。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般茫然, 以至于前额的那缕标志性的卷毛都没那么翘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被制服了十分钟，还是十个小时。 　　“崔斯克的哨兵机器仿你仿得很不错。” 　　哦，看来他已经知道这个了。不过也对，毕竟他可是蝙蝠侠。 　　超人压低了眉眼苦笑道：“我知道，毕竟我也算亲自体验过了。” 　　热视线冷冻呼吸都挺厉害的，速度也不慢，就是不知道硬度和力气够不够强悍，但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就被它们用氪石放倒了。 　　总之，整场战斗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吧，他就安心躺平了。 　　蝙蝠侠瞧了他一眼，对此不予评价，说话的语气听着还有些微妙：“所以，不要小瞧了‘超人’干坏事的效率。” 　　超人欲言又止。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超级英雄。”蝙蝠侠轻哼一声，为这位总是直接或间接给他添麻烦的氪星人。接着，他又打开了连接着投影设备的蝙蝠手机，将资料传送了上去。 　　在丢下一句“看完就过来帮忙”后，他便转身回到蝙蝠战机上取出探测仪，然后朝崔斯克已经被摧毁的哨兵基地走去，准备去清理现场外加调查取样。 　　能把机械打造成这种强度，即便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崔斯克的实验室真的很有水准，就是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 　　超人看了一眼蝙蝠侠离开的背影，注意力很快就放在面前的虚空投影上。上面是蝙蝠侠利用自己的卫星设备跟拍埃丽卡的全过程。 　　那些哨兵机器移动的速度很快，因此埃丽卡在离开崔斯克的实验基地后就抛弃了自己随便找来的金属椅子，选择坐在哨兵机器的肩膀上，通过控制哨兵来移动。 　　而她带着一队哨兵机器从崔斯克的基地赶到莱克斯集团，前前后后只花了三分钟不到。超人固然还能够做到更快，但三分钟的时间相对于常规手段，已经非常超规格了。 　　值得一提的是，超人在带人飞行时，自身周围会产生一种生物力场来确保对方不会因为高空的低温高速以及低氧环境而受伤。普通人类总是脆弱的，他们并没有铁之躯，没有保护措施的飞行对他们来说很有可能会变成致命的危机。 　　这么多年下来，在如何控制自己保护人类不受伤害这方面，超人经验丰富得足以出一版系列书籍。 　　哨兵机器显然没有类似的生物力场，但埃丽卡看上去却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超人仔细观察过，严重怀疑对方其实也能展开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力场——或者磁场？ 　　赶路差不多用了三分钟，毁了卢瑟的实验室也差不多用了三分钟。 　　埃丽卡本人甚至没有进去莱克斯集团的大厦，在接近目的地后，她便让哨兵机器将她放在了商业街的附近，接着就走进了当时还在营业的酒吧。 　　超人无法得知酒吧里的情况，因为蝙蝠侠的卫星只能拍摄到建筑之外的景象。至于建筑里面，一般还是得依靠那些安置在房屋里面的监控设备。但显然，埃丽卡早就用磁场屏蔽了它们，她这一路赶过来，周围就没几个监控是真的有在工作的。 　　他只能看到，那些至少在三公里之外的哨兵机器堂而皇之地闯进了莱克斯集团，轻松得不会比撕开一张纸更费力气。 　　此时已经是深夜，莱克斯集团的员工虽然大多数都下班离开了，但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亮在那里。好在埃丽卡也确实就如她说的那般，没有对这些普通人出手，行动时还有意避开了这些人。 　　这些哨兵机器就像只是为了能够张扬地向世界宣告它们的存在，齐刷刷闯入莱克斯集团，又很快离开，排成一队绕着大厦表演似的飞行了几圈，肆意又高调。在周围路人的眼睛中、在他们的手机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又一齐飞向高空。 　　它们在高空中停下，紧接着就失了控似的开始疯狂攻击着彼此。用热视线，用冷冻呼吸，用超级力量，用超级速度…… 　　没有一个大都会人会不熟悉这些招数。 　　城市将自己斑斓缤纷的灯光反射到夜幕上，又有灿烂的星光坠下，忽明忽灭红色激光闪烁。没有人会看不清夜空中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他们共同注视着这场闹剧，看着那群泛着金属光泽的高大机械在夜晚的润色下更显得愈发恐怖狰狞。即便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耳边似乎也还能清晰响起机器与机器碰撞时产生的刺耳噪音，刺激着耳膜，也敲打着心脏。 　　这一刻，ᴶˢᴳ他们还共同联想到一个人，联想到大都会的明日之子，最最光明温暖的人间之神——超人。 　　一分钟。 　　埃丽卡毁了这些哨兵机器，干干净净。 　　整场演出就此结束，前后一共是七分钟。酒吧里的埃丽卡可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酒，事件就已经落幕了。 　　但有些事情却才刚刚拉开帷幕。 　　超人一时忘记了呼吸，新闻记者的敏锐嗅觉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忽然意识到埃丽卡真正想做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崔斯克和卢瑟找麻烦。 　　这是一种警示，一种告诫。她将人类制造出来的强大机器在人类面前展示，然后毁灭。就像是把何为“玩火自焚”表演了一遍，只除了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对人类社会造成伤害打击。 　　她在敲打人类，她在说：当你试图掌控本不该属于你的力量时，你就得拥有被力量反噬的觉悟。 　　…… 　　很好，超人已经隐隐觉得头在痛了。 　　在如今这个互联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信息传递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虽然只过去了三分钟，但他毫不怀疑这件事情已经成功在网络上发酵传播开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披风内侧的小口袋，这里面有些现金，但没有手机，毕竟这确实不太方便。但他觉得也是时候考虑改良一下这个口袋了。或者问问看蝙蝠侠能不能给他也做一个万能腰带？ 　　超人叹了口气。 　　接近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超人其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便直接飞到了正举着探测仪行走在基地废墟上仔细检查的蝙蝠侠身边。 　　“蝙蝠侠。” 　　他飘在半空中，英俊立体的面孔上连纠结的情绪都是立体的：“那些普通人，他们现在……” 　　蝙蝠侠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他不是害怕这些哨兵机器会影响他的形象，而是担忧这会给普通人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而恐慌往往最容易滋生冲动。 　　但蝙蝠侠却觉得，这位大都会的小记者可能还不够清楚什么叫做金钱的力量。媒体可以引导情绪，也可以颠倒黑白。而金钱可以控制媒体。 　　“这件事情神谕已经处理好了。” 　　他丢给超人一部手机后就继续工作了：“你自己看。” 　　超人接过手机，满心忧虑地点开话题……然后震惊地看见所有人都在声讨要给莱克斯.卢瑟加刑。 　　超人：“？” 　　发生什么事了？卢瑟不是受害者吗？ 　　他仔细翻了翻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由于卢瑟有康纳这种“前车之鉴”，在发现哨兵机器跟超人的能力很相似之后，网络上瞬间涌现不少评论，在进行一番“懂得都懂”的“合理推测”后，将它们的出现全推到了卢瑟头上，认为这又是卢瑟的实验室搞出来的东西。 　　毕竟他们在外面只能看见哨兵机器冲进莱克斯集团后又冲了出来，然后就飞到天上，在空中互相攻击互相销毁。 　　有人认为这是卢瑟的实验出了意外，才导致的这场闹剧；也有人觉得这就他对超人的挑衅，故意让类似超人的机器自相残杀……总之，肯定是卢瑟的错。 　　而哨兵机器的强大实力也确实引起了民众的恐慌，他们觉得这种不可控但又极具杀伤力的机械非常可怕，万一哪天在人群中失控了该怎么办？ 　　就像是很多人比起自动驾驶更相信自己的技术一样，很多时候，人类也没有那么相信机器。 　　但民众的恐慌程度也还好，都在可控的范围内。考虑到卢瑟连真正的氪星人都能搞出来，一些器械造物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网络上很热闹。但跟超人想象中的惊慌恐惧不一样，还是义愤填膺的人更多一些。 　　“人会恐惧未知。” 　　蝙蝠侠在此时淡淡评价了一句：“所以，你得给他们一个目标。” 　　崔斯克和埃丽卡在这次事件中都没有暴露，普通人也不需要清楚这些，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是卢瑟最适合。 　　人们熟悉卢瑟，也熟悉他之前做过的事，他们对他不那么陌生，自然没那么恐惧。就这点而言，他还得感谢卢瑟。若没有他，事情未必像现在这么好收场。 　　刚好他最近还在坐牢，虽然不可能完全封闭他的消息，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因此受到影响。而他只需要抓准时机先下手为强就可以了。 　　蝙蝠侠补充道：“还有，最近多盯着点卢瑟。” 　　超人轻咳一声，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我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说： 　　卢瑟：？你们有事吗？ 　　* 　　蝙蝠超人在处理哨兵，戴安娜在调查魔形女，复仇者联盟呢？查询复仇者联盟状态。 　　钢铁侠：啊哈！这个材料不错！我得把它放进反磁力装甲里！ 第31章 天赋 ◇ 　　◎“这说明你的天赋很好。”◎ 　　当AI管家提醒他埃丽卡.兰谢尔正在复仇者大厦的招待厅等候时, 托尼本人正为了他的反磁力装甲埋在实验室里，专心捣鼓着他的绝缘合成材料。 　　直到人工智能优雅的英伦腔调将他的思绪从公式与数据的海洋中拉回现实，托尼恍惚了一瞬, 随后定了定神，抬手捏了捏眉心，接着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腹部的饥饿。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休息进食了，也不想知道。只在内心感慨了一下，不知道出差工作的小辣椒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离开实验室前，托尼还瞄了一眼自己的私人通讯器，发现蝙蝠侠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处理这些消息的时候, 对方只是发了邮件而并非直接进行语音或者视频通讯，说明事情也不算太紧急，托尼在心里记了一下, 就暂时搁置了。 　　而当他挂着黑眼圈走到大厅时, 有些意外地瞧见正坐在沙发上自力更生泡茶喝的女人也挂着跟他同款的黑眼圈。 　　“真少见。” 　　托尼走到柜台去找牛奶跟麦片, 他记得这里有这个, 同时没忘记点评道：“我还以为你跟队长是一个作息时间表的。” 　　麦片找到了, 牌子不认识, 但问题不大。牛奶没找到，就拿咖啡替代一下吧。 　　而在捧着印有钢铁侠标志的马克杯走近沙发后，托尼嗅到了熟悉的酒精味道, 忍不住挑了挑眉：“昨晚开派对去了？” 　　埃丽卡慢慢喝了口茶, 冲淡了些口腔里的酒精味道, 闻言只回道：“一个人去酒吧喝了点啤酒而已。” 　　她毕竟也是德国人，对啤酒多少有点情怀。更重要的是, 在一时冲动直接毁了崔斯克的研究基地后, 她还想好好梳理梳理自己的情绪, 以及仔细考虑考虑她之后该做些什么。 　　至于卢瑟？哦，那只是顺带的。她根本不在意他。 　　结果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但托尼不知道她的想法。 　　埃丽卡的思维被酒精浸泡得有些迟钝，托尼的大脑则因为高强度的实验而略显疲倦。这多多少少影响了一些他的判断力，让某种更为情绪化的本能占了优势。所以在听见这句话后，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最近离开美国的查尔斯。 　　一个人，还是酒吧。请原谅他多想。 　　托尼下意识捏紧了马克杯的杯柄，表面上还是神色如常，但内心已经高度警惕了。他可不擅长做情感梳理，也不想牺牲宝贵的实验时间听这些事情。 　　于是他颇为谨慎地开口：“队长最近不是很忙，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 　　埃丽卡：“？” 　　在看见女人满脸莫名其妙地递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后，意识到自己想多了的托尼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格来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埃丽卡也不纠结，顺着他的话解释道：“我想找的是旺达和皮特罗。” 　　绯红女巫和快银，他们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也是变种人，好像就是埃里克.兰谢尔的一双儿女。埃丽卡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她确实也比较在意这对姐弟——哦，他们在这个宇宙是兄妹。 　　而她在意他们，是因为他们拥有力量。无论是绯红女巫的混沌魔法，还是快银的速度异能，都与另一个宇宙作为变种人的他们一般无二。 　　“马克西莫夫兄妹？” 　　托尼则是意外：“你找他们做什么？” 　　埃丽卡不想多说，只浅浅提了一下：“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听出对方并不想多作解释的托尼也没继续追问，只道：“也行，我和你一起，刚好去看看他们。” 　　他直接问了AI管家马克西莫夫兄妹在哪儿，也很快便得到了回答：皮特罗就在复仇者大厦的训练室里，和巴顿特工在一起。而旺达则是陪着娜塔莎在商场做头发。 　　“挺难得的。”托尼说，“他们兄妹竟然没有待在一起。” 　　然后他提议：“那就先去训练室见皮特罗？” 　　埃丽卡自然没有意见。她放下茶杯，起身跟在托尼身后，乘坐电梯去往了地下训练室。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皮特罗正ᴶˢᴳ忙着在鹰眼面前炫耀他的超能力。 　　“我最近速度又变快了！” 　　他非常兴奋地在训练室里闪来闪去，有些时候巴顿甚至都看不见他留下的残影。这位总是会在训练室各个角落里窜出来的大男孩着实让他感到头晕脑花，饶是经验丰富的特工也忍不住为此头疼扶额，语气里满是无奈：“停一停，孩子。” 　　此时此刻，巴顿真觉得皮特罗一个人就能顶他全家孩子——他真的精力太旺盛，也太能闹腾了。 　　还是说他们这些拥有速度超能力的都这样？也不知道正义联盟的闪电侠是不是也像快银一样，根本闲不下来。 　　皮特罗终于在他面前停下：“我是说真的！” 　　巴顿：“好好好，所以你特意把我找来就为了说这个吗？” 　　皮特罗恨铁不成钢：“嘿，你真得多活动活动了。看看你的肚腩吧，你的女儿不会喜欢这个的。” 　　巴顿：“？” 　　他甚至还在拉踩：“你再看看隔壁的绿箭侠！” 　　巴顿：“……” 　　“但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为何要这么难为一个中年男人？ 　　皮特罗却觉得这根本不是理由，但他也没有太为难巴顿，毕竟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他最近的成长：就像是二次发育了一样，他的速度提升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从今往后，你的箭绝对射不中我了。”皮特罗信心满满，“哪怕你拿着的是机关枪。”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托尼和埃丽卡面前，手上端着的还是和托尼同款的马克杯泡麦片，只不过他的马克杯上画着卡通版的绯红女巫，用来泡麦片的也是牛奶：“这款麦片不错吧？这可是我从中心城带来的，沃利推荐的。” 　　“还有，牛奶在保鲜柜最里层，被果汁挡住了。你该再往里面翻翻的。” 　　托尼：“……” 　　托尼捏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麦片，看着面前的大男孩若有所思：“你的速度确实变快了一些。” 　　皮特罗纠正道：“是变快了很多。” 　　他又跃跃欲试：“你想试试看吗？” 　　托尼正想跟他说这件事之后再测试，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埃丽卡的问题时，正双手插兜站在他身边的埃丽卡却突然道：“好啊，那就试试看吧。”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训练室内安置的扫射枪就自动从天花板上降落，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刹那间火星闪烁，无数子弹飞速朝他们冲了过来。 　　而在枪声还没传来的那一刻，皮特罗的身影便在他们面前消失了。等阵阵枪声终于停歇，只能看见周围落了一地弹壳，而被瞄准的他们则是毫发无损。 　　至于停在他们面前的皮特罗，看上去还很游刃有余。 　　但一旁不知道埃丽卡能力的巴顿心脏都快被他们吓跳出来了。 　　他之前和皮特罗接触的时间最久，也最清楚这个青年的实力，按理说，他应该无法接下这么大密度的高速移动的子弹才是。但他做到了，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他的速度真的提升了许多。 　　但这种测试的方法还是太冒险了，这让巴顿忍不住紧皱起眉：“非常好的演出，但如果我没有猜错，不用这样的方法其实也能测算出他的速度吧？” 　　托尼很想朝他翻个白眼：“不是我做的。” 　　巴顿愣了愣，探究讶异的目光投向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的埃丽卡。 　　托尼也跟着看向她，耸肩：“不过，有这位女士在，我想被子弹射中都难。” 　　埃丽卡却在这时否认道：“我没控制它们。” 　　托尼：“……” 　　哦，所以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又活了下来？真是棒极了。 　　“但我很相信他。” 　　说到这里，埃丽卡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青年，迎上他充满了蓬勃朝气的亮晶晶的目光，定定看了片刻后，淡定地伸出手揉了一把那银灰色蓬松柔软的头发。 　　皮特罗非常惊讶，但他没有躲，哪怕他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可以闪开，只要他想。 　　“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对吗？” 　　女人的夸赞是那样直白而坦率，弄得皮特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轻轻揉了揉鼻尖，谦虚道：“也不是轻而易举……我也是最近才能做到这样的。” 　　“哦？”埃丽卡微眯起眼睛，不轻不重地反问道，“最近？” 　　“嗯。”皮特罗回忆了一番：“大概就是这半个多月吧。” 　　“……” 　　半个月啊。 　　埃丽卡笑了笑，说：“那也很不错，这说明你的天赋很好。” 　　她非常自然地将手插回裤兜里，指尖微动，一枚银灰的发丝落下。这是她刚刚从皮特罗头顶薅来的。 　　好了，有这样一个样本就足够了。 　　埃丽卡淡淡想着，主动对托尼道：“你们继续忙吧，我回去了。” 　　托尼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又搅了一圈麦片，深深看了一眼她，最后说：“好。” 　　埃丽卡稍一点头算作招呼，转身直接离开。 　　巴顿在这时出声：“娜塔刚刚给我发消息，说她跟旺达还缺个人帮忙拎包。” 　　听见自己妹妹的名字，皮特罗没怎么犹豫就主动请缨，丢下一句“跟她说我去帮忙”后，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等皮特罗也离开后，巴顿走到了托尼的身边，他说：“她拿走了皮特罗的发丝。” 　　托尼回复：“我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 　　“……” 　　怎么阻止？ 　　托尼没回答，而是选择仰头囫囵灌下麦片咖啡，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垂下眼，轻飘飘丢下一句：“我去实验室忙了，你随意。” 　　托尼想，他可能知道蝙蝠侠发的消息是什么了。 　　以及，反磁力装甲的设计也得加快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快银还是偏X战警的性格的，感觉会比较可爱。 　　以及，X战警快银和漫威快银真的不是一个水平上的，时至今日我还为快银居然被子弹打死了而耿耿于怀……所以皮特罗快来我来给你上个buff，从今往后你就是变种人了！ 　　PS：旺达幻视中X战警快银去客串了一把，可把我开心坏了，可惜终究只是一场梦，唉。 第32章 合作 ◇ 　　◎“为了人类的未来。”◎ 　　瑞典东海岸, 斯德哥尔摩。 　　当西装革履的发言人站在聚光灯下，对着大屏幕上演示文稿所展现的研究成果侃侃而谈时，当商人和科学家们坐在观众席上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在内心判断这些项目是否值得投资或是对自己的研究有利时，查尔斯正坐在第一排专注地走着神。 　　他在想埃丽卡。 　　坦白说，这种体量的学术研讨会，查尔斯一般都是推辞不参加的。只是最近他刚好需要一场远行，需要跟埃丽卡保持一定距离，好安静理清楚自己的情感状态，以及想清楚一些事情。 　　这只是一个借口, 埃丽卡或许也能看出来。 　　但查尔斯觉得这样一次分开是必须的，他不能一直利用埃丽卡那根本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感窃取她的信赖，这太卑鄙了, 他们都需要一定的距离来冷静思考彼此的关系。 　　尤其是他。 　　查尔斯从小便擅长揣摩各种情感心思, 包括别人, 也包括自己。 　　所以, 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坦然指出埃丽卡对他的偏爱是不应该存在的情感, 也无法毫无介怀地接受她可能不再重视他时, 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动心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埃丽卡很优秀，她的美丽与锋芒是可以看见的。而且并非是浮于外表的精致优美，这对于她来说太狭隘了。她的脊背永远挺直, 高挑的身材再搭配上凌厉的气质, 使她即便淹没在人群中, 也总是出挑的。 　　她是天生的闪光点，是视线的焦点, 甚至是——领袖者。 　　但与此同时, 由于失忆的缘故, 她安静垂下眼睫时眼中偶尔掠过的茫然和空白，也是真实的。这与她冷酷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因而哪怕只是不易察觉的一点，也让他为之动容。就像不忍看见一枚漂亮珍贵的宝石上，有一道细微划痕。 　　他本能地被她吸引，关注她，在意她。 　　直到放映室到的那天，他得以窥见一些她的过去，为之折服。 　　还有那一瞬间的共情，他仿佛真正感受到了她被掩埋的情感，而随之在他内心腾起的是一种令人震颤的共鸣与触动。 　　查尔斯无声地轻叹，缓缓闭上眼睛。耳畔在这时传来阵阵掌声，为本次研讨会的完美落幕。那听着混乱的哗啦啦响声似乎也遵循了某种独特的韵律，一下下和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 　　掌声渐歇，人群离场。 　　又是嘈杂的声响，似乎有无数声音顺着看不清的细线飘入他的耳中，他听不清，但能感受到。 　　……他能感受到，即便他没睁开眼睛。 　　在一片混乱中，有人踩着柔软的地毯朝他走来，那点微弱的声响不会比身后的低声交谈更明显，但他就是知道。她来了，而且目标是他。 　　查尔斯唰地睁开眼睛，视线明ᴶˢᴳ确投向那个正朝他走来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偏移或迟疑。 　　而对方也确实在他面前停下了。 　　这是一位非常传统标致的美人，长相美艳身材窈窕，她的美貌就是她混迹社交圈时无往不利的武器，也是她谈判的资本。而她也很擅长利用这个，包括她打招呼时，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格外友好明媚的笑容，以及她弯下腰伸出手时，仿佛在不经意间坦露的胸口。 　　“你好，泽维尔先生。不知我是否有幸能与你谈一项合作？” 　　查尔斯抬眸，看向她的眼睛。片刻后轻笑了一声，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一下。 　　撒谎，他想。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在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位美丽的女士找上他可不是为了她所谓的项目或者合作，她只是知道他是个美国来的富豪，以及他长得不错很和她胃口，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过来搭讪。 　　但他没有找理由离开，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简单试探了几句，最终得出与他的感觉一般无二的结论。 　　“很抱歉，我对此不感兴趣。” 　　验证完内心的猜想后，查尔斯站起身，礼貌道了声“失陪”，不顾女人挽留的目光，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一般情况下，他可以通过一些简短的交流大致推测出那些与他接触的人的真实目的。但没有哪次像是现在这样，在正式交流前，只一眼便判断出对方的来意。 　　……不，甚至在看见她之前，他就隐隐有了预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周围这些人在他眼中是毫无秘密的赤|裸存在，他能够轻易看透他们的好坏甚至是目的。 　　但原因呢？他总不会是最近想太多没睡好，结果产生幻觉了吧？ 　　查尔斯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拥挤吵闹的人群，去梅拉伦湖边走走，呼吸些更加开阔明朗的空气。 　　等离开人群后，他的大脑总算放松清醒了许多，也有心情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点异样变化了。 　　其实早在放映室面对埃丽卡时，他就有点别样的感受，如今只不过是更清晰也叫他更无法忽视罢了。 　　查尔斯若有所思。 　　正当他想着回去后要怎样给自己做一套体检时，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危险。 　　这是他最为直观的感受，哪怕他正在专注着思考自己的事情，也还是被她的存在影响了思维。与此同时，本能也让他没有用探究疑惑的目光直视那位提着公文包的女士。 　　余光中，她打扮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者，却比之前跟他搭讪的那个精心装扮过的女人还要富有魅力，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实酝酿出酒精的醉人。长及腰的黑发在梅拉伦湖畔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偏绿的光泽，冷暖的对比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一种冷血动物：蛇。 　　查尔斯知道这样贸然评价一位女士很不礼貌，但……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蛇，阴冷，恶毒，且不怀好意。 　　他们擦肩而过，查尔斯用余光在她的脸上轻轻一点，很快便移开。 　　他记住了这张面孔。 　　查尔斯继续向前走，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这时回头瞧了他一眼。 　　* 　　欧菲利娅.萨尔基相，蝰蛇，或者说，九头蛇夫人。 　　这些称呼并不重要，她并不依赖身份抬高自己，而是依赖自身的力量才获得这些地位。因此，她所信任的向来只有自身的强大。 　　能从雇佣兵成长为如今的九头蛇夫人，已经活跃了数十年的欧菲利娅除了得感谢自己永葆青春的能力之外，也得感谢她的幸运与直觉。 　　比如在成为蝰蛇后，仍然选择重新回到九头蛇当她的九头蛇夫人这个决定就挺好的。毕竟九头蛇如今发展得越来越好了，一整个欣欣向荣，一路飘红。 　　具体指神盾局，全称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哦，她居然能记下这个又臭又长的无趣名字——这个半政府的组织机构，已经差不多被九头蛇渗透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在不当九头蛇夫人的时候，她还能当当神盾局的格林博士换换风格，就比如现在。 　　她刚以格林博士的身份结束一场交易，行走在梅拉伦湖畔，然后与查尔斯擦肩而过。 　　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在经过他时，她微妙的有种被人窥视的不适感。这让她忍不住回头多观察了一眼对方，可惜没看出什么。 　　由于等下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她也就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种路人身上，很快便收敛好心思继续前进。 　　欧菲利娅回到了提前预订好的酒店，锁上门后从公文包中取出笔记本，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嗯，与约定的时间刚好。 　　她打开了视频通讯，不一会儿便在电脑中看见了那位患有侏儒症的天才科学家，玻利瓦尔.崔斯克。 　　“崔斯克先生。” 　　欧菲利娅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对于哨兵计划发生的事情，我深感遗憾。” 　　崔斯克抿着唇，眼底青黑一片，表情却淡淡地看着她。他问：“怎么，你们找到始作俑者了？” 　　她摇摇头：“我也很想帮助你，但是很遗憾。” 　　“是吗，那可真令人意外。”崔斯克的语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在赞美，“我还以为神盾局无所不知呢。” 　　对此，欧菲利娅只回道：“无所不知的是超人。” 　　崔斯克沉默了。 　　接着，肉眼可见的，他的表情也动摇了。他不再以那么尖锐的态度对待她，或者说，他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转移到超人身上了。 　　“对，氪星人。” 　　他冷嘲道：“他们是如此强大，完美……甚至能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呢？” 　　“漫长的寿命，完美的基因，对于这个世界，他们才是物竞天择的最优选择……氪星人，氪星人……有他们在，谁能敢保证未来的地球还是人类的地球？” 　　尤其是还有那个为氪星人的繁衍添砖加瓦的该死的卢瑟在！ 　　陷害莱克斯集团算什么？那个搞毁了他实验基地的人怎么就没直接冲进卢瑟的牢房里杀了他呢！ 　　欧菲利娅安静听他发泄完，随后才道：“这也是我们神盾局所担忧的。” 　　“所以，请问你现在考虑好跟神盾局的合作了吗？” 　　崔斯克没有答应，他将自己冰冷的审视目光放在屏幕那头的女人身上，半晌后意有所指道：“我记得神盾局是支持复仇者联盟的。” 　　欧菲利娅摇头，语气笃定：“神盾局只支持人类。” 　　“……” 　　崔斯克终于松了口：“好。” 　　一方面，神盾局确实很有势力，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他多年来的心血真的付诸东流。 　　欧菲利娅笑了：“那么，合作愉快。之后会有人带你去实验基地，相信我，我们这里有一个项目非你莫属。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哨兵计划。” 　　她心情不错地补充道：“为了人类的未来。” 　　心里却念着：九头蛇万岁！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神盾局还在呢？ 　　这是因为兄弟眼事件（走的乐高设定）后。 　　钢铁侠连夜删除奥创计划。 　　九头蛇连夜删除洞察计划。 　　只有哥谭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悲） 　　然后九头蛇就没暴露了，一路把神盾局做大做强，甚至更上一层楼。 　　* 　　PS：我发现有人对乐高兄弟眼比较陌生我来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计算机（卫星）为了世界的和谐与安定决定毁灭哥谭这座肮脏的犯罪之都。 　　是不是很有既视感（笑） 　　之所以走乐高设定是因为乐高设定最简单清晰，其他的太麻烦了就算了 第33章 基因 ◇ 　　◎“我等你听见我。”◎ 　　从瑞典回到美国的时候, 查尔斯就已经差不多掌握如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了。 　　是的，超能力。 　　他确信有什么变化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使他觉醒了一种能力, 有点儿类似于火星猎人的心灵感应，只除了他并不能清晰地听见别人都在自己的大脑里想着些什么。 　　但这还只是初期，他能感觉到他的能力还在成长。未来具体能达到何种程度，他也不太清楚。 　　查尔斯有不少超级英雄朋友，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觉醒出一种能力。毕竟从小到大他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比如外星人或者神明,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遭遇，比如被昆虫咬了一口。就连这次的能力也觉醒得不明不白的。 　　就挺突然的，而且毫无征兆。 　　但也感谢那些超级英雄朋友们,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查尔斯对此非常冷静, 他觉醒能力的整个过程都是无声无息的, 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没过多久就掌握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令它收放自如, 以至于不会过于冒犯他人以及给自己的大脑增添负担。 　　觉醒了就觉醒了吧, 一切都等回去后给自己做出检查来再说。 　　比起ᴶˢᴳ超能力，现在仍旧还是埃丽卡的事情更让他觉得踌躇不定一些。他会不遗余力地帮她找回自己的记忆，这毫无疑问, 哪怕她清醒之后不再将他视为特殊。但具体该怎么帮, 还有待商榷。 　　等满怀心事的查尔斯回到泽维尔庄园时, 就看到那位令他茶饭不思纠结了好多天的女士，正穿着制服披着披风飞在他的院子中, 非常标准的超能力者打扮。 　　制服整体是基调偏暗的紫红色彩, 并非非常修身的款式, 毕竟暗色的皮质紧身衣外还包裹着一圈排布整齐的金属材质甲片，应该是为了配合她的能力。 　　至于她身后那张看上去材质非常柔软暖和的披风……呃，这应该只是一种情怀？他并不觉得它真的有什么作用。 　　查尔斯还注意到，她剪短了头发。鬓角只剩稍显凌乱的碎发，不再有柔软的发丝可以修饰柔化她脸部略显冷峻的轮廓曲线，这使她看上去更加锋芒外露了。 　　但这些仅仅只是外表上的变化，更重要的是一些内在的改变，哪怕他现在已经收敛了自己的能力，但他还是能感受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存在——她会更强大，更成熟，也更自我。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知道。 　　查尔斯忍不住怀疑，他离开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埃丽卡在这时也留意到查尔斯的到来，她操纵着磁场从空中下来，轻飘飘地落地，停在他的面前。 　　不得不承认，埃里克交朋友的眼光挺好的，埃丽卡也很喜欢查尔斯。哪怕获得对方的记忆后知晓这本不该是她的情感，但她仍愿意承认他为她唯一的挚友。 　　他们真的很合拍。 　　埃丽卡想，而且她肯定不会像埃里克那样对待查尔斯，至少不会在砸体育场的时候不管下面还坐着轮椅的查尔斯。 　　而且他们的立场也没有完全对立，之后的关系想必也会更加融洽。毕竟你瞧，哪怕她掀翻了崔斯克的基地后还在莱克斯的集团折腾了一通，她都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查尔斯喜欢人类，他现在也是人类。但这都没关系，与人类拥有矛盾的是埃里克，就算她的情感有时分不清，她的理智也完全分得清这个。但如果可以的话，她仍希望查尔斯拥有变种能力。 　　埃丽卡又在想，平行宇宙的查尔斯真倒霉，和埃里克这种自我又强硬的人做了朋友。 　　“上午好，查尔斯，一切顺利吗？” 　　“都很好。” 　　查尔斯顿了顿，又道：“还有，你的制服不错。很帅气。” 　　埃丽卡笑了：“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埃里克别的暂且不说，审美还是不错的，至少她很喜欢这套制服的设计。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顶，颇为惋惜道：“不过，我觉得我还差个头盔。” 　　所以她是为了能戴头盔才剪的头发？ 　　这个念头在查尔斯心里掠过，他望着埃丽卡的脑袋，又打量了一下她这身制服的整体设计，心里已经有了构思：“你若是想要头盔，我可以帮你做一个。” 　　不过，只是一顶头盔而已，她既然能想到要定做一身制服，为什么不干脆把头盔也一起定做了？ 　　“不用了。” 　　埃丽卡婉拒：“我已经有心仪的头盔了，它是无可替代的。” 　　她微眯起眼睛，想起蝙蝠洞的陈列柜里的头盔，也不清楚蝙蝠侠知不知道它都有什么作用。不过应该是知道的，他甚至还往头盔里涂了层铅，这倒是方便她了。 　　“只不过，它暂时还不属于我。” 　　查尔斯本能地觉得埃丽卡在想着什么危险的事情，抿了抿唇，选择岔开话题：“怎么突然想到要做身制服？” 　　埃丽卡回过神来。她眨眨眼睛，语气轻快随意：“哦，当然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飞起来。” 　　“以及，这很酷。” 　　她扯了扯自己的披风，颇为感慨：“我早就想拥有自己的披风了。” 　　在哥谭看到蝙蝠侠的第一眼就有这个念头。当时她就觉得，蝙蝠侠的太暗太黑，而超人的太亮太红，现在想来，这种紫红色就刚刚好。 　　埃丽卡难得会展现自己幼稚活泼的一面，这让查尔斯忍不住会心一笑，内心的焦虑也随之冲淡了许多。 　　“对了，能帮我个忙吗，查尔斯？” 　　埃丽卡向他递出两个透明的样品袋，里面分别装着一根发丝。一根是银色的，另一根则是棕色的。 　　查尔斯接过样品袋，仔细看了看这两根发丝，疑惑：“这是……” 　　埃丽卡没有隐瞒，坦诚道：“这是皮特罗和我的头发，我想让你帮我们做个基因检测。” 　　他于是想起和埃丽卡有些相似的绯红女巫：“你怀疑你们是亲属关系？” 　　对方想也不想就否认：“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女。” 　　查尔斯：“？” 　　他也没说是母子关系啊，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往这方面猜吧？ 　　“那你想检测什么？” 　　“我想让你检测看看我们的基因里有哪些不同，或者相同。”埃丽卡补充，“当然，也包括与人类相比。” 　　查尔斯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样品袋。这很奇怪，埃丽卡好像确定自己的基因与人类拥有着不同，然后现在，她还想验证皮特罗的。 　　但最终，他只是问道：“托尼的基因技术同样不错，为什么不找他来做？我想他也会帮这个忙的。” 　　尤其皮特罗还是复仇者的预备役。 　　埃丽卡的目光望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 　　“这得让你来，查尔斯。” 　　这可是被你命名的X基因。 　　* 　　体检的计划推迟了，查尔斯拿着两根发丝一头扎进实验室里，仔细调查研究了一番。现代的技术各方面都非常成熟，一般的基因检测也不会花费他太大精力。 　　但他还是为这份足够特别的检测结果，再深入研究了许久。 　　他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基因，区别于正常的人类，它们具有别样的活力与能量。而查尔斯猜测，这就是埃丽卡能力的来源。 　　埃丽卡对自己的检测报告并不意外。 　　她当然是变种人，这毫无疑问。所以比起自己，她更在意的还是快银。 　　“那皮特罗呢？”埃丽卡问。 　　说实话，她有点不抱希望。 　　这个世界，身为哨兵之父的玻利瓦尔.崔斯克都去搞超人了。她前两天还去看了看另一个反变种人中坚力量，威廉.史崔克，他正在安安分分当着他的上校，甚至连超人都没在搞。各类新闻媒体也都是追着各种超级英雄在跑，没有半点有关变种人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变种人。 　　然后，她在查尔斯口中听见：“他和你一样。” 　　“……” 　　埃丽卡怔住了。 　　她忍不住再上前一步，目光紧紧抓住查尔斯的眼睛，原本自然垂落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指尖用力嵌进掌心，以至于指甲盖都泛起青白的色彩。而这点痛觉使她冷静，也使她重新思考。 　　“所以，皮特罗也拥有变种基因？” 　　查尔斯感受到她澎湃复杂的情绪，如同浪潮一般汹涌变换，几乎要将他吞没。他不清楚她为何会如此激动，有点担忧地瞧了一眼她紧握的双拳，随后才轻声给出肯定的回复： 　　“如果你说的变种基因就是指你与人类的异样基因的话……那么，是的。” 　　所以，埃丽卡想，皮特罗是变种人，而他的妹妹旺达应该也是。 　　想清楚这点后，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情，唇角却不自觉牵起一抹欣慰又畅快的笑。 　　她忽然又想起当时在复仇者基地时，皮特罗说的那些话。他说他最近速度变快了很多，时间大致就在他见过她之后。 　　埃丽卡很聪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个世界本没有变种人，这是真的，但从她开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从头开始，变种人与人的矛盾也还没开始积累。她知道很多，她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悲剧，她可以带领这些新变种人，她可以建造属于变种人的乌托邦，她可以让变种人生活在这整个地球上，而并非不得不蜗居在基诺沙。 　　她拥有很多机会。 　　哪怕偏激如埃里克，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未必不想与人类和平共处。而他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或许可以做到。 　　是的，她一定可以。 　　埃丽卡长长舒出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 　　查尔斯在她眼中看见了光，明亮的好似璀璨星芒，怀揣着信念与希望，那般耀眼张扬，让他神摇目夺。 　　“查尔斯。” 　　她对他笑着，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笃定的语气就像是在预言着什么： 　　“我等你听见我。” 　　作者有话说： 　　查尔斯nb就nb在能力还没完全觉醒了就已经学会掌控了。 　　顺便求问：埃丽卡在这一章立了多少个flag。 　　* 　　以及，反水的剧情别着急，迟早的事。 　　众所周知（？），钢铁侠在搞反磁力装甲。 　　但你们ᴶˢᴳ猜猜看，老爷有没有拿着埃丽卡的基因在搞变种人抑制器啊（笑） 第34章 训练 ◇ 　　◎“这不太好吧？”◎ 　　“我等你听见我。” 　　这句话的暗指未免太过明显。 　　查尔斯无意识舔了舔唇瓣, 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埃丽卡身上，还没说话，那双蓝眼睛就好似已经倾诉了千言万语。 　　埃丽卡看懂了他的迟疑, 笑意悄然攀上眼角眉梢，了然道：“看来，我不用等太久。” 　　她又说：“不用问，查尔斯。有关于我的一切，你都会知道的。” 　　他会知道的。 　　在他彻底觉醒变种能力之后，只要他愿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将不再拥有秘密。 　　“……” 　　查尔斯在心里轻轻叹息。他最近总在叹息。 　　他想, 他知道她为何会变化这么大了——答案显而易见，她拥有了一份记忆，一份来自于平行宇宙同位体的记忆。 　　但对方显然不想在现在多谈, 他也只好说：“希望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埃丽卡则对他非常有信心：“当然不会, 你可是查尔斯。” 　　他可是查尔斯。 　　在埃里克还单纯地利用愤怒来激发变种能力时, 就已经熟练掌握心灵控制的查尔斯。 　　他的天赋与资质都是无以伦比的, 至少在掌握控制这方面, 哪怕是有些潜力更优秀的变种人都无法与他比拟。 　　……但就是这样的查尔斯, 这样教会无数变种人如何控制能力的X教授，却在人类悄悄掺入饮食的反变种人药物影响下失控，脑杀了一众X战警, 再被他们以危害社会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追杀逮捕。 　　他们陷害追捕埃里克, 她都可以理解。但那可是查尔斯, 那可是一直以来都站在他们那边的X教授！ 　　埃丽卡眸光微沉，周围的气场微妙地阴沉了下来, 仿佛被凝成了某种难以搅拌的粘稠液体, 沉闷得让人窒息。但很快, 她就熟练地清空脑海中的惨烈画面，平静地掠过这些平行宇宙的惨状。 　　总归，她不会让这些事情重蹈覆辙。 　　类似的惨状她在埃里克的记忆里见过太多，以至于她现在已经非常习惯处理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画面。就连情绪的变化也只是转瞬即逝，下一秒便已经调整好心情。 　　但查尔斯还是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的沉重压抑让他喘不过气，哪怕埃丽卡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看上去甚至挺有希望也挺精神的，但他却无法不介怀。 　　查尔斯抿了抿唇，他慢慢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样训练自己的能力。 　　他想帮她分担这些沉重的记忆。 　　他想了解她。 　　查尔斯向来是行动派，在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后，他便会专注地投入其中。 　　他先是给自己做了一套检查，在检测结果中发现了跟埃丽卡与皮特罗类似的所谓的变种基因。坦白说，他对此早有预感，所以也并不意外。 　　而他的变种能力主要活跃在大脑，查尔斯因此产生了一种思路，他觉得自己可以设计一款用于刺激增幅大脑活跃程度的仪器，好增强他的变种能力。 　　有了思路之后就是重复的草稿与尝试，一遍又一遍。在这段时间中，查尔斯约等于住进了实验室，几乎能和复仇者大厦同样把自己埋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的托尼争个高下。队长看了都会直摇头，觉得他俩距离猝死就只剩下时间问题的那种。 　　但埃丽卡还挺欣慰的，就没去打扰他。 　　与此同时，她觉得既然查尔斯如此奋发上进，那她也不能落下。于是她便计划着也要去训练自己的变种能力。 　　在那份比她生命还要漫长的回忆中，埃里克虽然总体实力时强时弱，但就控制而言，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变种能力玩出花来了。其中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技能，她虽然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但若想灵活运用，还是得亲自尝试训练。 　　目前还没有经历过改造的泽维尔庄园显然不适合她训练，埃丽卡稍加思索，最后轻车熟路地又跑去敲复仇者联盟的大门。 　　都快被她弄得神经衰弱的托尼：“……” 　　他有点心力憔悴地望着埃丽卡，想想差不多快完工但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的反磁力装甲初号机，想想从蝙蝠侠那里确认的她已经回忆起关于那位反人类同位体的记忆，再想想从查尔斯那里得知的皮特罗和她的基因检测结果——哦，他当然也知道这个。 　　查尔斯回美国后他就找时间跟他说了这些事情，本意只是想提醒，但视频中老友了然又平静的表情总让他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再后来，他更是从对方口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报，有关于变种基因。 　　至于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埃丽卡的那份记忆没他想象中那么易燃易爆，还是该为愈发复杂的情况头疼扼腕。说句五味杂陈也不外如是。 　　最后，他问：“有什么事吗？” 　　而在听说了埃丽卡的来意之后，托尼瞬间就精神了。 　　说真的，他早就想测试她的能力了！就像队长怀念他的老情人一样想！ 　　于是他相当热情主动道：“当然，我很乐意帮忙，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埃丽卡看了他一眼。她大概清楚托尼对她能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知道他非常期待着能从她身上获得一些数据。这很正常，毕竟他是钢铁侠，而她能操纵磁场。他若是不在意，她才要怀疑他这个超级英雄是怎么当上的呢。 　　就当是一种默契的交换，埃丽卡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主要是她觉得他研究这些只是白费力气。而在提要求这方面，她也就没跟他客气。 　　不过她的要求也很简单：“那就让皮特罗和旺达过来吧。” 　　她的自傲如同她的表情一样平淡，存在得那般坦然又理所应当：“我来训练他们。” 　　托尼：“……” 　　说得好像她不是那个能力觉醒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半年的人。 　　好吧，想想她的实力，她确实也有这个资本训练皮特罗和旺达。 　　从查尔斯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埃丽卡对同样拥有变种基因的马克西莫夫兄妹很有好感的，因此他到不至于担心她会对他们怎样，更别说还有他在一边看着呢。 　　毕竟这确实也是个机会，用于训练这对天赋很高但还不太能熟练掌握能力的兄妹，尤其是对于旺达。 　　皮特罗还好，他对自己的速度还算有把握，至少没出现过隔壁闪电家族特有的脚底一滑。但旺达就不一样了，她的天赋足够出挑，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但目前能展现出来的却只是冰山一角。托尼猜测是少了一点刺激，用来激发这位女巫姑娘的潜能。 　　斟酌了半晌后，托尼答应了。 　　他通了个电话，最后领着埃丽卡登上了大厦顶层的停机坪，并吩咐AI管家启动直升机。 　　“为了避免你拆了我的大厦，我们得换个地方。” 　　* 　　远郊，复仇者基地。 　　“呃，你是说，让我和旺达一起来攻击你？” 　　皮特罗“哇哦”了一声，惊疑不定：“这不太好吧？” 　　这可是二对一？他和旺达都不算弱，而且这周围还都是光秃秃的草坪？ 　　“因为……你瞧，这里甚至没有什么金属。”他又把目光投向正在调试检测仪器的托尼，“只除了斯塔克先生的仪器。” 　　皮特罗在那场生日聚会后就经常往泽维尔庄园跑，所以跟埃丽卡还算熟悉，也知道她的能力是控制磁场。 　　但他不知道埃丽卡曾一举掀翻了整座哥谭的秘密基地，也就不觉得这个能力有什么。在他的想法中，他的速度这么快，真想做什么她可能都反应不过来。至于控制磁场，那不就是控制金属吗？他妹妹严格来说还什么都能控制呢！好吧，可能没她那么熟练。 　　但二对一还是太欺负人了一点吧？ 　　“事先说明。”托尼一边调试着分析仪器进行背景采样，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这片空地是埃丽卡自己要求的，我可没有为难她，所以别再拿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男孩。” 　　“以及，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别动我的仪器。”这句话就是在跟埃丽卡说了。 　　埃丽卡不置可否，接着把目光投向站在她对面的马克西莫夫兄妹。 　　皮特罗看起来并不以为意，显然是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相比较而言，旺达就要警惕许多，此时正颇为紧张地盯着她看。 　　埃丽卡迎上她的视线，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欣赏。 　　绯红女巫的魔法，熟练掌握后甚至拥有修改现实的强大力量。她是当之无愧的欧米伽级别变种人，她的潜力也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而天才无论在哪里都是讨人喜欢的，哪怕平行宇宙的她和埃里克一点也不对付。 　　“我给你们一分钟。” 　　埃丽卡看向皮特罗，颇有人情味地提醒：“摘掉你们身上的金属饰品，就比如你脖子上戴着的耳机——我猜，你应ᴶˢᴳ该也不想尝试被耳机勒紧脖子的感觉吧。” 　　皮特罗撇撇嘴，又耸耸肩。拽下护目镜后身形一闪，下一秒又出现在原位，语气轻快得意：“一秒就够了。” 　　他又看向旺达：“手表我也帮你摘了。” 　　埃丽卡轻轻笑了声：“那就开始吧。” 　　皮特罗眨了一下眼睛。 　　他眼中的世界就是一段被放慢了上千倍的录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定格画面一样，迟钝得让他想打哈欠。他又看了一眼埃丽卡，从对方几乎凝固的眼神中可以判断，她的反应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呼，轻轻松松。 　　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的皮特罗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才朝她的方向跑去。 　　跑的时候，他同样活跃的思维还悠哉悠哉地在想，一会儿他就轻轻推她一下，别真伤了她。 　　然而在真正接近对方后，皮特罗才意识到不对劲。有什么看不见的力场阻碍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堵空气墙，强行更改了他的行动轨迹，并且让他不受控制地脚底一滑。 　　这一滑在加速度的推动下直接让他滚出数十米远，差点没给他摔得怀疑人生，之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埃丽卡。 　　她也朝他看了一眼，轻轻挑了挑眉梢，显然只是刚看见他。 　　在震惊完之前，他又观察到有尘土慢慢聚集漂浮在她的周围，它们都遵循着某种可以观测的行动轨迹，就好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粉一样，呈现出一种椭圆的球体围绕在她的周围。 　　但是为什么啊？皮特罗想不明白，要知道这些可是泥巴，而不是金属！ 　　在埃丽卡分心去看皮特罗的时候，旺达手中的能量也凝聚好了。这些红色的魔法能量像是炮弹一样迅速飞出，在绯红女巫的远程控制下精准地砸向她，如同流星一样缀着猩红的尾迹。 　　埃丽卡同样没躲。 　　而旺达的进攻同样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撞上她之前就溃散了。其中有部分能量甚至还被她周围的力场吸收，以至于整个磁力护盾都流动着淡淡的绯红色彩。 　　这一回，轮到旺达迷茫了。 　　别说金属了，那甚至只是一团能量啊。 　　…… 　　另一边，原本还高度紧张生怕错过什么的托尼，在短短的一分钟后，就已经解放双手离开检测仪器的控制面板了。 　　他心平气和地想着——对，他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平、气、和——等回去后，他就把反磁力装甲拆了。 　　没有意义。 　　真他妈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说： 　　托尼：玩nm 　　* 　　是这样的，万磁王其实是可以手搓虫洞的。 　　甚至早期漫画里他能抵御教授的心灵控制纯靠他自己nb，跟头盔没啥关系。 　　不过这篇没那么离谱，所以通过控血来达成脑控，搓虫洞，弯曲可见光隐身等等就不管了。但其他还是得安排上，比如这个可以隔绝绝大多数物质和能量的力场。 　　本篇就是介于漫画和电影之间的1.5万对电影设定的其他人的降维打击，毕竟是爽文。 　　众所周知，超英战斗力都是为剧情服务的。最典型的就是超人薛定谔的强大。 第35章 起因 ◇ 　　◎“他们是来抓我的人。”◎ 　　与托尼的麻木不同, 埃丽卡的心情非常轻松愉悦。 　　磁力场护盾的效果比她想象中要好，可以通过磁化有效隔绝大部分物理攻击甚至能量攻击。有这项技能在，至少她不会再犯被蝙蝠侠的麻醉针击中这种非常低级的错误。 　　值得一提的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同时拥有着埃里克与自己的变种能力，导致最终力量叠加，所以在控制磁场的时候，会比记忆里的埃里克要轻松一些。 　　但不管原因如何，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优势。力量是说话的资本，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她才有资格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保护变种人。 　　想到这里, 埃丽卡看向皮特罗和旺达。 　　他们都是变种人，因此她并不会吝啬自己的指导。而埃里克的记忆就是最好的经验课本，她甚至比复仇者联盟还要了解这对兄妹, 包括他们各自的能力以及潜力。 　　所以在简单用一个速度型的异能者和一个魔法领域的佼佼者试探了自己的磁力场护盾后, 埃丽卡便如自己之前跟托尼说的那般, 开始认真教导这一对兄妹。 　　她颇为耐心地指出快银的进攻手段太单一, 告诉他可以利用自己速度的优势达成共振的效果, 继而轻易破坏物体原有的结构, 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还现场用磁场捏了几个靶子给他做尝试。 　　但在面对绯红女巫的时候，她又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 　　“你的力量很特殊，旺达。”埃丽卡看向女巫的眼睛, “所以我无法给你太多具体的指导。” 　　也许与同龄人相比, 旺达已经算得上是稳重老成, 但在她看来，这个宇宙的绯红女巫还很青涩, 她的眼睛里甚至还有一点尚未完全褪去的天真。 　　看得出来, 复仇者联盟和皮特罗将她照顾得很好, 她就像是一个守着宝藏却不会使用的孩子，有太多的超级英雄挡在她的面前，她不需要逼迫自己打开宝藏。 　　而埃丽卡能做的，就是逼她一把。 　　所以她采用了非常纯粹直白的进攻，用自己的变种能力磁化一切可利用的物质打压她，甚至还包括一部分她自己的能量，完全不给她喘息判断的时间，一次次重复用足以致命的威胁刺激她的神经，尝试激发她的能力。 　　而埃丽卡也在这一次次的攻击中，慢慢学会了更为精密的控制。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旺达学习的效果是明显的，进步也是迅速的。就是一旁观战的皮特罗看得心惊胆颤、神经衰弱，好几次想要上前阻拦。 　　若不是旺达本人跟他强调过让他别随便插手，皮特罗可能早就冲上去了。 　　一旁生完闷气后继续盯着分析仪器看的托尼倒是知道，埃丽卡那些看似险而又险的进攻实则都在掌控之中，她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得很好，所以他对此没有多少担心。 　　比起担心旺达，他还是更忧愁未来如果真的跟埃丽卡闹掰了该怎么办。 　　托尼忽然又想起队长的困惑，这位亲身经历过战争但依旧性格乐观宽和的老兵非常不能理解，为何他总觉得埃丽卡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并为此殚精竭虑。 　　坦白说，具体原因他自己也答不上来，这只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又或许仅仅只是有关于那些夜晚的梦魇。 　　但撇开他的个人情绪再去冷静思考，埃丽卡说不定也不会真做什么。毕竟她在回想起那位反人类同位体的记忆后也没怎么样，未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比这还能更刺激她吧？ 　　而且，还有查尔斯盯着呢。 　　托尼这般安慰自己。 　　有没有真的安慰到自己，他也不清楚，他只是在当天结束训练后回到实验室中，看着他的反磁力装甲初号机喝着酒走神。昏沉的大脑仿佛回到了从前，当他还不了解超人也不知道他弱点的时候，那些不能寐的夜晚。 　　想想超人，也许真的只是他有些神经过敏？ 　　托尼一天天都在纠结什么，埃丽卡并不知晓，也不在意。她似乎爱上了教导的工作，每天雷打不动地跑到复仇者基地来指导马克西莫夫兄妹。 　　时间一久倒是和马克西莫夫兄妹混熟了，皮特罗和旺达都还挺喜欢她的，哪怕她在训练时下手是真的重。 　　托尼则是愈发若有所思。 　　倘若之前他还只是在自我安慰的话，在亲眼见证过埃丽卡近段时期的状态后，托尼又觉得他也许真的不用太提防她，就像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超人不会做威胁人类的事情一样，大都会的氪星救援犬甚至比很多人类更爱人类。 　　尤其是在听见她轻笑着说出那句话后： 　　“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之后也可以去当个老师。”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去X学院任教，和查尔斯一起。 　　老师这个职业总能让人展开无限的联想，饶是托尼在听完这句话后也不由怔神了一瞬。 　　片刻后，他抬了抬眉，笑着对她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去你的学校捐几栋楼。” 　　那是他在那段时间里最轻松真实的笑容了，因为他真心实意地感觉到埃丽卡在变好。 　　但现实往往会给他当头一棒。 　　是的，现实总是这样。 　　* 　　一切的起因只是埃丽卡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没去买过鲜花了，便在得空的时候独自一人前往那家熟悉的花店。 　　但在半路上，一位边走路边低头看手机的少女撞上了她，手中的瓶装饮料洒了她一身。 　　小姑娘很是惊慌地跟她道歉，说什么也要拉着她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不然她的良心就会过不去。甚至还扯上了父亲的临终教导，说什么可怜的老父亲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她ᴶˢᴳ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埃丽卡对这些听着就像是废话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定定看了两秒站在她面前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五六的年纪，看上去比旺达还要年轻一些。乌黑的长发微微蜷曲散落在脑后，五官虽然还未完全长开，但也已经初具美人的轮廓，尤其是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就好似橱柜里被精心刻画的洋娃娃。 　　此时此刻，少女正颤着眼睫，眼眶微微泛红，就像是要着急哭了。那双湿润的眼睛衬在白皙的脸蛋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容易便勾起他人的恻隐之心。 　　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很大胆。埃丽卡想。 　　然后，她恍若不经意般地抬眸，看了一眼相隔不远的墙角。拐弯过去的地方藏着一支伪装过的武装小队，一共四个人，身上的配枪和工具都是同一型号的，样式也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耳麦是连接着的。 　　而这几个人的目标，多半就是面前这位正在想方设法要拉她一起下水的少女。 　　虽然看出了少女的别有算计，但埃丽卡并没有因此就放任她不管，而是顺着对方的表演跟着她回到了家里。 　　顺便一提，少女口中所谓的“就在附近的家”，是她现场偷偷撬开的。埃丽卡看她装模作样地拿出一串钥匙试探，实则用铁丝撬得费劲，还顺便帮她开了这个门。 　　她会这么配合，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有点眼熟。但具体哪里眼熟，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关上门后，埃丽卡也懒得继续看对方表演，索性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 　　少女怔了怔，她像是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表情很是困惑地朝她看了一眼。但在迎上对方平静坦然的视线后，她很快又判断出自己根本无法隐瞒，便将脸上的惺惺作态全部收敛干净。 　　“他们是来抓我的人。”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少女苦笑道，“我并不认识他们，我只是提前发现了这些人的不怀好意，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我以为只要有其他人在场，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 　　她半低下头的模样堪称可怜乖巧：“对不起，我确实利用了你……我只是很害怕。” 　　可惜埃丽卡不完全吃这一套，她依旧冷静地问道：“为什么挑中我？” 　　少女抿了抿唇，她在思考要不要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但考虑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太吃软一套，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因为我之前见你进去过复仇者大厦。” 　　埃丽卡了然。 　　能出入复仇者大厦的人确实比一般人更适合作为筹码，安全性也相对较高，她很聪明，反应也很快。 　　埃丽卡没问她为什么不找警察，看她撬锁时熟练的姿态和不显端倪的表演就知道了，这个小姑娘指不定在警局留有怎样的案底，平时估计都是躲着警察走的。 　　“你叫什么？” 　　埃丽卡已经开始有点欣赏她了，态度也肉眼可见的缓和，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少女迟疑了一瞬，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回答道：“我叫瑞雯。” 　　“瑞雯.达克霍姆。” 　　“……” 　　瑞雯.达克霍姆。 　　埃丽卡在心底再次念了一遍这个熟悉的名字，了然。 　　难怪，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小姑娘眼熟，原来是魔形女瑞雯。 　　魔形女在埃里克面前大多以红头发蓝皮肤的模样示人，因此他也只在她因药剂失去变种能力的那一刻，见过一眼她最原始的模样。 　　是个非常标致的黑发美人，不比她平时化形的模样差。但对于当时一心只有变种人的老埃里克来说，没有变种能力的魔形女就不再拥有价值，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因此，埃丽卡对她的这副模样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但现在，她已经可以确认她的身份了——也难怪她年纪轻轻，便拥有了这般狡猾的性格，和那样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也对，毕竟是瑞雯。 　　但与此同时，当事情牵扯到变种人的时候——哪怕瑞雯现在可能还没有觉醒变种能力——埃丽卡就不由自主认真了起来。 　　她拧起眉，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瑞雯，实在想不通外面那些人抓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只能算是个普通人啊。 　　但事关瑞雯，埃丽卡不得不谨慎。 　　在平行宇宙里，在那么多强大的变种人中，魔形女或许不能算是多厉害的存在，但她绝对算得上是非常特殊的一位。 　　压死变种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就是崔斯克工业的哨兵机器，便是从她的基因中寻找到变形的灵感的。甚至可以说，正是她成就了哨兵机器。 　　哪怕这个宇宙的哨兵机器已经跟变种人没什么关系，甚至连同崔斯克的基地一起被她捣毁了，她还是会忍不住为此感到焦虑。 　　……不行，她得去看看。 　　看看他们究竟想捉瑞雯去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介于电影的各种时间线非常自由，平行宇宙的变种人世界是个究极缝合的世界。 　　比如说，哨兵机器的诞生是因为崔斯克工业捉到了瑞雯，而瑞雯失去超能力是因为帮老万挡枪。这两点是矛盾的，毕竟没有变种能力的瑞雯没有研究价值。 　　然后我给缝成了瑞雯挡枪后失去能力（暂时性），被误以为她不再是变种人的老万抛弃，然后被崔斯克工业趁机捉去研究。 　　大概这样吧，之后正文有机会可以写写那个世界。 第36章 电影 ◇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电影。”◎ 　　瑞雯鼻翼微微翕动, 空调的冷气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丝丝缕缕拧成一股钻入她的鼻腔，又闯入她的胸腔, 让她有点想要咳嗽。 　　她又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手腕，被绳索紧紧束缚住的腕部有点血液运输困难，这使她感到双手发麻。 　　被捆绑后丢进车厢里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这让她忍不住想要皱眉，最终撇撇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紧接着，她又习惯性将所有情绪隐忍下去，并低下头让头发遮挡住面孔, 不让监控看清她脸上的思索。 　　车轮滚动，车厢摇晃。在这样密闭安静的空间里，瑞雯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胸腔中蹦得厉害。 　　她想起那个女人跟她说的话。 　　“你跟他们走。” 　　女人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 她绑在大腿上的枪支挣扎着脱离了束缚, 自动从裙底飞出, 最后落在她的手上。 　　“我会跟着你一起, 找到并摧毁他们的整个基地。” 　　她抛了抛手中的枪, 又道：“枪我帮你保管。” 　　那一刻，瑞雯心跳得很快。 　　害怕吗？怀疑吗？ 　　可能也有，但更多地还是兴奋。 　　她早已厌恶了躲躲藏藏, 想法设法逃避他们的追捕。莫名其妙被这些人盯上, 她心中怎么可能没有郁气？无非是清楚自己无法与他们抗衡, 才不得不走一步算一步，假装毫无察觉地混在人群中, 才勉强在他们手上坚持了三天。 　　但时间拖长了, 他们的耐心也会耗尽。于是在对方使用更为极端的手段之前, 她主动撞上了埃丽卡。 　　至于现在，瑞雯安静坐在车厢里，舔了舔有些干涩开裂的唇瓣。 　　距离她“自投罗网”已经是第二天了，漫长的车程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思考事情。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太冒险，以身试险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她对埃丽卡根本不熟悉，只除了知道她跟复仇者联盟应该有点关系。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深呼吸一口气，瑞雯闭上眼睛。 　　拜托，一定不要让她失望。 　　…… 　　车停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车厢打开，午后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洒进。瑞雯抬起头，她看见埃丽卡站在她的面前，穿着一身制服，背对着阳光，紫红的披风随风飘扬着。倾斜的光线将她的身影投进车厢内，拉得很长，恰好覆盖在她的脸上。 　　而瑞雯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光彩。 　　一小截锋利的铁片从女人手中飞出，利落地切断了她身上的绳索。瑞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然后伸手接过对方丢给她的枪。 　　还是全新的款式，和她那把型号老旧的枪完全不一样，至少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价位的。 　　埃丽卡淡淡说了一句：“我看他们的枪更好。” 　　瑞雯轻眨眼睛，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她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扮成可怜兮兮的弱者模样，表情有种扬眉吐气的张扬：“谢谢，我很喜欢这个。” 　　接着，她颇为期待地问：“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少女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担忧恐慌，似乎完全不觉得她们两个人掀翻一整座基地有什么问题。 　　埃丽卡很喜欢她的锐气，带着一往无前又无所畏惧的朝气和傲慢，很有活力。 　　她欣慰又老气横秋地想着：年轻人嘛，就应该这样。 　　然后她说：“你什么都不用做。” 　　“？” 　　“已经结束了。” 　　瑞雯愣住了。ᴶˢᴳ 　　直到埃丽卡从车厢入口前离开，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从车里一跃而下，目光越过车辆投向她面前的实验基地。 　　从基地外面去看，瑞雯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在定神仔细观察后，她注意到了那些本该持枪站在瞭望台警戒的人员，全都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怎么办到的？ 　　埃丽卡没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守卫。 　　怎么说呢，她在如何用枪快速精准地把人敲晕这一方面已经越来越熟练了。而这种实验基地就没几个不配枪的，哪怕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她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震惊的瑞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双瞪圆的眼睛才有点同龄人的感觉，不至于那么老成。 　　瑞雯问她：“你做了什么？” 　　埃丽卡言简意赅：“打晕了而已。” 　　接着，她向基地的入口走去：“你要是想，也可以进来看看。” 　　就当是提前带她长长见识。 　　瑞雯眼睛四处转了转，最后小跑着来到她身边，道：“我跟着你走。” 　　早在之前用磁场覆盖这整座基地的时候，埃丽卡就已经摸清楚了这座基地的构造，此时也是目标明确地朝最核心的实验室走去。 　　这是一座涉及人体实验的违法基地——坦白说，埃丽卡甚至都不为此感到惊讶，毕竟这世界上就没几个藏着掖着的非法实验室，不去搞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而在前往核心实验室的路中，她也看见了不少被关在牢笼里的实验体。她们清一色都是女性，一个两个全都是形容枯槁饱受折磨的模样。埃丽卡不由为此皱眉，但暂时并没有做什么。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瑞雯愈发沉默，步伐也不似之前那般轻快。 　　不多时，埃丽卡便到达了目的地。 　　她走到电脑面前查阅文件，最先映入眼中的名字便让她死死皱起眉头，唇瓣亦紧紧抿起，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魔形女计划” 　　埃丽卡目光冰冷地看着这行字，定定瞧了它半分钟后，才继续翻过页。而越是往后阅读，她眼底就越是深邃晦暗，各种复杂负面的情绪在她眼中翻滚聚集，如同暴风雨降临时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座基地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瑞雯，找到魔形女。他们手上握有一批含有变种基因的药剂，注入到那些名为“瑞雯”的女性身体里，再外加一些折磨和刺激，用于激发她们的潜能。 　　他们想把“瑞雯”变成“魔形女”。 　　但该死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怎么知道瑞雯就是魔形女的！ 　　在找到魔形女之后呢，他们又想做什么？重启真正的哨兵计划吗？！ 　　…… 　　冷静，埃丽卡，冷静。 　　她跟自己说。 　　但她根本无法做到真正冷静。 　　原本被她深埋的记忆阴影仿佛化为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嚣张至极地吞食着她的理智，再点燃她的情绪。 　　她感到毛骨悚然，她觉得如坠冰窟。她再也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事情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美好，这个世界也并非真正的重新开始。 　　……还有人记得，还有人想要重演历史。 　　埃丽卡深呼吸一口气。 　　她的目光彻底冷凝下来，胜似刮骨的寒风。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会让变种人走上埃里克的那条老路，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 　　从资料判断，这座基地的研究人员只是听命行事，真正操纵一切的人并没有直接插手这件事情。甚至由于这项实验本身没什么含金量，也不需要掌握什么特别的技术，整座基地都没一个能真正接触到魔形女计划核心的角色。 　　换言之，基地里的这些人并不能给出她想要的情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上层人员有意为之。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不遗余力地找到那个同样拥有记忆的人，然后杀了他。 　　她发誓。 　　…… 　　“你还好吗，埃丽卡？” 　　瑞雯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埃丽卡定了定神，最后拍了拍手下的电脑。 　　眨眼间，这台电脑就从复杂完整的结构变成了一团扭曲的铁疙瘩。紧接着，自电脑为圆心一圈圈向外扩散开，所有的仪器设备全部都被看不见的力场扭曲了原本的模样，变成无用的废铁。 　　牢笼也被打开，那些饱受折磨的“瑞雯”们试探着从中走出，一双双绝望黯淡的眼睛重新亮起光芒，又被怒火点燃。 　　埃丽卡在这时收回手，转身离开。 　　“走吧，瑞雯。”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停留了。 　　至于那些被放出来的实验体们，她们若是想要报复这些基地员工，自然是随她们的愿。她们理应拥有复仇的权利，而埃丽卡也并不在意这些。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去确认。 　　埃丽卡迅速将瑞雯带离了实验基地，丢给她一辆车，一个手机号码，以及一个地址，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瑞雯下意识用目光追随着她，只看见紫红色的披风被飞行时的风吹鼓起，铺展成耀眼的色彩。 　　她张了张唇，终究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最后又默默闭上。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见那抹紫色，她才垂下眼眸，视线定格在写着一行地址的纸张上。 　　韦斯特切斯特郡，泽维尔庄园。 　　* 　　离开基地后，埃丽卡直奔哥谭。 　　而当她到达哥谭时，恰好赶上夜色。 　　埃丽卡准备去阿卡姆找一趟小丑——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差点都要忘了这个疯子。 　　那些她之前认为的疯言疯语，现在想来更像是意有所指。从“金门大桥”到“查尔斯”，显然，小丑同样也知道部分埃里克的记忆，不过她个人更倾向于是有人告诉他的。 　　总之，她会弄清楚这一切，并为此不择手段。 　　埃丽卡没有通知蝙蝠侠，因为没有必要。 　　她直接闯入阿卡姆疯人院，废了它的监控和警报系统，随便抓了一个看守问清楚了小丑具体关押在哪个房间后，又打晕了看守随意扔在一边。 　　最后，当埃丽卡穿过重重禁制终于见到小丑时，他正在看电影。 　　他的形象与她记忆里的模样相去甚远，没了那头标志性的绿色蓬发。他也不再像是个多动症一样停不下来，双腿限制了他的很多行为。 　　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微扬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屏幕，戴着镣铐的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一只手里还握着遥控器。 　　在听见牢房的门被打开后，小丑轻飘飘瞥了一眼埃丽卡，接着便又看向屏幕。 　　“晚上好，埃丽卡。我最近看了很多电影。” 　　他的语气难得没有那些抑扬顿挫的腔调，只是平淡地陈述。 　　“然后我就在想，如果我的人生也是一部电影，那么疯狂，笑脸，选择……这些会是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吗？” 　　“哦，还有蝙蝠侠。蝙蝠侠和小丑。” 　　小丑轻轻哼笑了一声，像是在讽刺，又像是不含任何情绪：“好吧，我的人生或许是蝙蝠的电影，毕竟这才算得上……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哦对了，主流。” 　　“再瞧瞧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因为意外失去了头发和双腿的小丑。” 　　“……意外，哈。” 　　他扯起唇角，笑容讥讽：“你说，这会是亲爱的观众们想要看见的剧情效果吗？” 　　埃丽卡：“……” 　　啧，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是不是更疯了？ 　　作者有话说： 　　既然小丑女能在牢里拥有咖啡机，那小丑一定也可以拥有电视机吧（） 　　以及，小丑最近想了很多，已经开始相信白兰所说的剧本真的只是剧本，世界也只是电影而已了。 　　毕竟是疯子嘛。 第37章 设定 ◇ 　　◎“那就杀了我吧。”◎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甚至让人上瘾。 　　没有头发从中阻碍影响，大脑就仿佛距离这个世界更接近了。尤其是在有空调的冷风吹过头皮的时候，那股凉气就直冲脑海, 荡起思维的浪潮。 　　而在芭芭拉的授意下，阿卡姆可没有提供给小丑的轮椅，无法动弹的双腿限制了他身体上自由，于是那些无处宣泄的精力便通通集中到大脑。 　　他的思维活跃得可怕，无数冗杂的念头堆积在大脑中，几欲爆炸。而就在这时，冷气贴着头皮滚落, 唰—— 　　他浑身颤了一个激灵，思维也随之扩展打开。 　　老实说，小丑有点享受这个忽冷忽热的过程。 　　所以哪怕他的头发后来又长出来一些了, 他还是向看守提出要求将它们剃掉。至于轮椅, 能不能拥有主要还是他想不想拥有的问题。毕竟埃丽卡只是打断了小丑的脊椎, 而没有拔掉小丑的舌头, 他依旧可以讲他的笑话。 　　但他没这么做。 　　很长一段时间, 小丑就这样坐在阿卡姆的牢房里安静思考——哦, 安静只是外在表现，他的大脑里可热闹了。 　　他想了许多，起初有关于蝙蝠侠, 后来他又想到了杰索。 　　白兰.杰索是个很有趣也很无趣的人, 和他有点像, 但也不尽相同。他们都是随心所欲又ᴶˢᴳ自我乖张的性格，只不过他喜欢玩笑, 而杰索喜欢游戏——哦, 对了, 这家伙还很热衷于电影。 　　小丑想起青年在电影院里说的那些话语，又想起那些他本以为只是计划的剧本…… 　　然后，一个激灵。 　　他忽然就理解了，杰索最开始见到他时目光中那点高高在上又饶有兴趣的打量，为何会有着新奇也有着熟悉。 　　……或许对于他来说，他们真的只是电影中的存在。 　　他们全都是小丑。 　　这个认知让他想要发笑，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断断续续笑了一整个晚上，从椅子上笑到地上。第二天就朝看守要来了电视机，然后开始了他的电影之旅。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看电影，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他从前觉得无趣的故事——好吧，即便是现在来看，无趣的东西也还是无趣——这些电影导演拍不出半点新奇感，人物单调刻板得好笑，一眼就能看出性格故事，以及未来的走向。 　　他想：哦，就像蝙蝠侠。 　　哥谭和蝙蝠侠的故事足以拍一部连续剧了，但仔细总结下来，核心故事好像都差不多。而他也一直在陪着蝙蝠兜兜转转。 　　那么，身处黑暗但永不堕落，就是蝙蝠身上无法撕下的标签吗？ 　　好吧，好吧。他居然在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电影，真是个疯子。 　　小丑转动了一圈眼珠，低低笑出声。 　　哦，低级的笑话，他可不就是一个疯子吗。 　　…… 　　啪嗒。 　　电视屏幕自动关闭，连带着那些嘈杂吵闹的声响一起，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但小丑却觉得自己脑海里的声音更吵了。 　　他勉强拨开了那些繁杂的思考，听清了埃丽卡的问话：“那些与我有关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呢？ 　　小丑说：“也许只是个普通观众。” 　　埃丽卡：“我看上去很有耐心吗？” 　　小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还评价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埃丽卡静静地看着他。 　　连接着手腕的锁链哗啦啦飞起，绕过小丑的头顶缠绕在他的脖颈上。由于锁链的长度非常勉强，他的手臂也不得不被带动着扭曲了形状，关节咯吱作响。 　　随着锁链的收紧，他感到呼吸困难。被堵塞的血液无法顺利运输到大脑中，这让他的脑海难得有一瞬间的空白。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无比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淡淡的语气说着再明显不过的威胁话语：“我不是蝙蝠侠，也不是哥谭人。” 　　“所以只要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小丑笑了。 　　他本能地用力喘息着，发声艰难，但语气甚至谈不上有多紧张：“亲爱的埃丽卡，我看起来就很怕死吗？” 　　“当然。” 　　埃丽卡语气笃定。她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非常了解小丑了，尤其是在经历过他三句不离蝙蝠侠的讲话后。 　　她说：“你怕你没有死在蝙蝠侠手上。” 　　“……” 　　小丑没有再笑了。 　　“蝙蝠侠。” 　　他轻念了一声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他想，原来他也像那些电影人物一样“简单无趣”，被轻易挂上了标签，以至于随便一个见了没几面的家伙，都认为他和蝙蝠侠就应该是不可分割的宿命般的对手。 　　他该说什么呢？这可真是非常典型的人物设计，就像是那些人最喜欢挂在口里的命运，但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剧情服务。 　　小丑又被自己逗得哼哧哧笑了。 　　他笑得有些用力，以至于呛进了几声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后，说：“那你就杀了我吧，埃丽卡。” 　　“一个不那么完美经典的结局，我想我也会喜欢这个的。” 　　埃丽卡皱起眉。 　　片刻后，她放松了锁链的力度，让小丑重新获得喘息的权利。 　　小丑活不活死不死，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他脑袋里的那些东西。但如果他死也不愿意说，她也只能采用其他手段了：比如把人绑回泽维尔庄园，等查尔斯心灵感应的能力彻底觉醒后，让他来看。 　　打定主意的埃丽卡懒得再多废话，用磁场拽着小丑手腕上的镣铐，就这样吊着他的双腕让他飞在她的身后。手腕被控制，双腿又无法动弹，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被挂起晾晒的咸鱼，显得滑稽又狼狈。 　　而就在埃丽卡将将飞到阿卡姆上空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在夜晚也依旧耀眼得可以的氪星人，埃丽卡不由在想，难怪会有那么多人闲着没事尽想着针对他。倘若不站在同一阵营，他的能力确实还挺麻烦的。 　　但大都会人无缘无故可不会往哥谭跑，哪怕那个人是超人。 　　埃丽卡于是又想起了那份她在崔斯克基地看到的资料，上面非常详细地记载了有关于超人的一切：“所以，你在监听我？” 　　超人却答非所问：“我还欠你一声感谢。” 　　“谢谢你之前记得提醒别人来找我。” 　　埃丽卡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当初在哨兵基地前，她用绿氪石撂倒了超人，然后丢下了红罗宾的耳麦。 　　那只是她随手为之，毕竟她在事实上很欣赏超人，也不想刁难他。而在经历过那件事后，她也并不认为他们的关系还能修复。 　　但是…… 　　“谢谢？”埃丽卡表情古怪，看超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圣父蠢蛋，又或者是什么查尔斯二号。 　　超人温和地注视着她，就像是没看懂她的眼神，微笑起来的模样开朗又正直：“当然，毕竟很少有人在拿氪石放倒我后，会去做这些事情。” 　　“而且我想，我们应该也不算敌人吧？” 　　超人其实监听了埃丽卡不止一天。 　　虽然只是断断续续听了部分，但多少也加深了一些他对埃丽卡的了解。他并不认为一个坏家伙能跟复仇者联盟的朋友们相处得那么好。 　　她会认真指导快银和绯红女巫掌握能力，也会给路过的蜘蛛侠送出糖果，会用磁场协助钢铁侠进行实验，也会在晨练遇到美国队长时给他带一瓶水。 　　哪怕是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她也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温柔。或许难以察觉，但那确实是存在着的。尤其是在面对小孩子时，她总会格外柔软一些。 　　超人听见过她是如何哄走失的小女孩不要再哭泣的。那一贯来平淡清冷的嗓音低了下来，也柔了下来，说话温柔得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不得不说，她甚至还很擅长哄小孩。 　　实际上并不太记仇的氪星人当场就忘了绿氪石的教训，欣慰又焦虑地想：她不是坏人，她只是行事有点偏激。 　　他应该试着理解她，然后再试着改变她的行事手段。就像他对蝙蝠侠那般。 　　因此，超人是有意展现自己的善意的。 　　……咳，顺便也岔开监听的话题，毕竟这多少有点不利于一段友谊的开始。 　　但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监听过埃丽卡具体在做什么了，这毕竟不太礼貌。他只是有点好奇她的心跳怎么突然跑到哥谭来了，仔细辨认后发现位置还在阿卡姆，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嗯，赶在蝙蝠侠之前。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超人总觉得，以蝙蝠侠的性格来处理埃丽卡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感觉这两个人比起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更像是能分分钟打成一团的样子呢。 　　“但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超人看了一眼她身后挂着的小丑：“就比如你想找他做什么。” 　　超人的态度很好，埃丽卡便也跟着少了几分针锋相对，解释道：“他有我想知道情报。” 　　“情报？” 　　超人一听见这个词，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蝙蝠侠：“为什么不去问问蝙蝠侠呢？说不定他知道什么。” 　　埃丽卡：“建议不错。” 　　但她已经有自己的方法了。 　　不过超人有一点倒是提醒到她了。虽然她不太想找蝙蝠侠，但她还是挺想去一趟蝙蝠洞的。 　　变种人群体的情况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许她最后还是会采用某些极端手段。如果要按照最坏的可能性提前做准备，那么那顶能够屏蔽心灵感应和控制的头盔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查尔斯的变种能力已经觉醒，距离彻底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她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而在没有头盔的时候，他的能力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 　　所以，她终究还是默认了他们会反目吗？ 　　埃丽卡轻轻笑了声，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她微微侧过身，低头看向那辆从寂静夜色中滑出的蝙蝠车。那漆黑的色彩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叫人难以看清。 　　她说：“哦，蝙蝠侠来了。” 　　一直沉默着的小丑转了转眼珠，他几乎是下意识想低头朝蝙蝠侠的方向看去，但最终，他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安静得不像是小丑。 　　作者有话说： 　　小ᴶˢᴳ丑怀疑自己总跟蝙蝠侠作对只是人设使然，进而怀疑自我，怀疑世界，怀疑一切，想要OOC 　　简单来说，未来小丑会疯狂地和空气斗智斗勇 　　也算是某种意义的下线吧，人虽没死但路走偏了，也更疯了（笑） 　　* 　　之前的小丑：来做个选择吧，蝙蝠，笑一笑。 　　现在的小丑：离我远点你这个脸谱人物！ 　　蝙蝠侠：？ 第38章 弱点 ◇ 　　◎“他总能找到针对你的弱点。”◎ 　　说实话, 埃丽卡不是很喜欢跟蝙蝠侠打交道，拥有埃里克的记忆后更是如此。 　　一言以蔽之，他的不杀原则太麻烦了。 　　这是他的底线, 但不是她的。倘若换她来守护哥谭，小丑早就可以去死了，包括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里那些乐此不疲给哥谭添麻烦的超级罪犯们。 　　所以在看见蝙蝠车后，埃丽卡完全没有飞下去跟蝙蝠侠寒暄几句的想法，就小丑具体该如何处理交换意见。她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而如果超人想拦着她，她还有氪石。 　　崔斯克在哨兵基地的氪石存货都被她薅干净了, 目前储量还有不少。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没事就去砸着超人玩。看在查尔斯的面子以及她个人的欣赏上，砸完后她会通知正义联盟过来捡人的。 　　至于现在, 蝙蝠侠就在下面, 倒还省了通知这一步。 　　因此, 埃丽卡只朝蝙蝠侠的方向递过去淡淡的一瞥, 便收回视线准备离开——倘若小丑没有在这时忽然开口的话。 　　“白兰.杰索。” 　　他非常突兀地念了一个名字, 声音并不高, 大概也只有飘在他身边的她以及拥有超级听力的超人可以听见。 　　埃丽卡却立刻意识到什么，当即转过身，探究的视线钉在小丑苍白病态的脸上。 　　“他是谁？”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埃丽卡。一个不那么可爱的观众, 傲慢又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刷地睁开眼睛, 咧开嘴笑的时候，脸上的层层皱纹也随之弯曲, 加深了沟壑, 显得狰狞又诡谲。很少有这样的人, 光是笑着便让她产生心理上的不适，忍不住紧蹙起眉。 　　尤其是每次一听见他各种拐弯抹角的话语，她就血压飙升，打从心里觉得麻烦。 　　在哥谭好好说话难道比杀人判得更重吗？ 　　小丑看出了她的不耐，咯咯笑着，之后难得说了几句有用的人话：“别这么看我，埃丽卡，我对他也算不上了解。但蝙蝠洞里应该有你想要的资料，你可以去翻翻看。” 　　作为“命中注定”的老对手，小丑对蝙蝠侠的了解，甚至有可能超过与他朝夕相处的罗宾们。所以哪怕没去过蝙蝠洞，通过上一次和蝙蝠侠的接触，他大致也能猜到他都调查到哪一步了。 　　是啊，他就是知道，真有意思。 　　埃丽卡瞧着小丑疯疯癫癫的样子，忽然就有些好奇，为他难得的配合：“怎么改变主意了？” 　　小丑似笑非笑：“哦，因为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能不能杀了他。” 　　“我想知道，他究竟算不算观众。” 　　倘若作为观众却被故事角色杀死了，那他就不再是观众，而是这个故事里的一部分，设定特殊的一个工具。 　　而他期待着答案。 　　埃丽卡：“？” 　　很好，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不过小丑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只是难得真心实意地鼓励道：“加油，埃丽卡。” 　　“还有，记得要小心。” 　　他盯着埃丽卡。小丑的眼眶是深深凹陷下去的，但眼球却有些突出。所以当他注视着谁的时候，就会让对方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被凝视的感觉，让人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却又无法不在意他的注视。 　　但埃丽卡只是平淡地看着他。 　　“小心什么？”她问。 　　“小心蝙蝠侠。”小丑理所当然道。 　　他还很想耸肩，但他现在手腕被吊起的样子不太允许他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好在他也并不在意这些：“抑制能力的药剂，或者是作用特殊的声波，再或者随便什么。你要相信，蝙蝠侠总能找到针对你的弱点。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手上捏着的可绝不仅仅只是塑料蝙蝠镖和麻醉剂了……” 　　小丑渐渐消了音。 　　他有点惊奇地看着面前脸色骤变的女人，比他之前有意激怒她的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难看，忍不住“哇哦”了一声，顿了顿，又笑了一声。 　　“这副表情可真是……” 　　真有趣，在他并没有特意要针对蝙蝠侠的时候，反而激起了她对他的怒火，这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吗？ 　　他想着事情，语气略带歉意，但表情显然并不这么认为：“我很抱歉，埃丽卡。我似乎又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埃丽卡并没有给他回复。 　　一旁的超人则是猛地察觉到气氛的紧绷——埃丽卡那副样子，他就是再迟钝也不会发现不了她在生气。 　　他其实听见了她和小丑的全部对话，但一直云里雾里没太听明白，几次想要开口插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讪地保持警惕与沉默。 　　但后面那几句真正激怒埃丽卡的话，小丑说蝙蝠侠肯定准备了专门对付她的工具，他听懂了。 　　然而即便是超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能为他这位控制欲过盛的搭档辩驳解释的借口，单就这一点而言，他甚至觉得小丑说得完全合理。 　　因为蝙蝠侠就是会这么做。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谁比蝙蝠侠更懂什么叫居安思危谨慎多疑了，早些时候，联盟内部甚至都因此而起过争执和矛盾。 　　只不过，这些他不在意，正义联盟如今也不太在意的东西，有时会触碰到他人的底线。 　　超人能理解。 　　他能理解蝙蝠侠，也能理解埃丽卡。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他觉得他们同样也需要更多的沟通和交流，在事情没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等等，埃丽卡，你先别着急。” 　　他还说了很多，但埃丽卡并没有在听。 　　抑制能力的药剂，作用特殊的声波。它们中的无论哪里一个，都让她轻易想起一样东西——变种人抑制器。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磁场将下方的蝙蝠车控制住，仔细寻找着可能会是变种人抑制器的设备，又因为愈发绷紧焦躁的情绪而失了耐心，最终干脆直接放开了蝙蝠车的所有功能。 　　烟雾弹，麻醉药剂，电流攻击，强磁场…… 　　还有绿氪石粉末喷雾。 　　以及被座椅弹射起飞的蝙蝠侠。 　　超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甚至快要变形成高达的蝙蝠车，以及枪口渐渐消散的绿氪石粉末。心有余悸地飞远了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默默飞到展开滑翔翼的蝙蝠侠身边，用着祈祷般的语气问他：“告诉我你没在车上安装什么对付埃丽卡的设备，蝙蝠……” 　　话语刚落。 　　也不知道埃丽卡打开了什么开关，超人用他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一道频率特殊的声波响起，而原本飘在空中的埃丽卡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直接摔下来。 　　紧接着，蝙蝠车就在她格外暴力又迅猛的手段下直接报废成废铁，声波也随之停下。 　　埃丽卡重新飞起，但她没再管小丑，而是转过身直奔着蝙蝠洞的方向而去。 　　超人：“……” 　　好吧，看来是有的，该说果然如此吗。 　　超人这回连苦笑都苦笑不出了，他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搭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丢下一句：“我跟上去看看。” 　　然后就被蝙蝠侠拽住了披风。 　　他的搭档单手敲着耳麦，对他说：“我已经通知了绿灯侠，你留在外面待命。” 　　超人不能理解：“为什么？” 　　他去不是更方便吗？ 　　对此，蝙蝠侠冷静解释：“我回收了莱克斯集团前那些哨兵机器的残骸，里面没有氪石。你猜氪石都去哪儿了？” 　　超人：“……” 　　好吧，那他还是别去添乱了。 　　阿卡姆的看守在这时跑了出来，将无人问津的小丑给抬了回去。而蝙蝠侠正在跟耳麦里的阿尔弗雷德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同时还在往自己腕部的发射装置里填充着作用不明的药剂。 　　超人看着他，想了想，忽然道：“要不我去把查尔斯请来吧？” 　　蝙蝠侠没搭话，只递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超人说：“呃，我觉得他说话她应该能听进去，至少比你我要好。” 　　他想起自己当初刚刚死而复生时，意识还不是很清晰，甚至极具攻击性。在那个时候，就是露易丝的出现让他清醒过来的：“就像是露易丝于我，爱总是具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蝙蝠侠：“……”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的超人，心中不知道是无力多一点还是疲惫多一些，最后只叹息着说：“他们不是你和露易丝那种关系。” 　　超人震惊：“他们不是吗？” 　　可是他在查尔斯生日会那天，就已经想好要在他们婚礼的时候让小乔来做花童了啊ᴶˢᴳ！ 　　蝙蝠侠：“无论你在想什么，停止。然后记住，他们不是。” 　　超人：“可是……好吧，我知道了。” 　　但直到蝙蝠侠离开后，超人都还在想，他们怎么会不是真的呢？ 　　那样旁若无人的态度，那种无法插足的氛围，从他身为专业记者的角度判断——不应该啊。 　　就在超人反复琢磨仔细推敲时，他突然听见一道稍显尴尬的声音在轻咳一声后响起： 　　［……我们现在真的还不是你想的这种关系。］ 　　那熟悉的嗓音并非从耳畔的哪个方向传来，而是自脑海中响起。超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用X射线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同时，嘴上也没忘记疑惑出声：“查尔斯？” 　　［是我。］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不解与诧异，对方主动解释：［我在泽维尔庄园，而不是哥谭。至于这个……这算是我新觉醒的能力吧。］ 　　［你可以当作是心灵感应。］ 　　超人还是震惊。 　　他在想，什么心灵感应能从纽约一直感应到哥谭，查尔斯真的是刚觉醒的超能力吗？ 　　［觉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们说。但像这样超远距离的感应还得通过仪器的增幅才勉强可以做到，而且效果也不是很好，目前还在调试中。］ 　　比如埃丽卡和蝙蝠侠，他就不太能联系得上，但超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轻松一些，这也是为何他会在现在找上他。 　　［还有，这是变种能力。］ 　　变种能力。嗯，没听过的名词，但他会记住的。 　　超人有预感，未来变种能力说不定也会拥有自己的新闻专栏，这可是他作为专业记者的敏锐嗅觉——哦，等等，他在埃丽卡和查尔斯的关系上好像就已经判断出错了。 　　好吧，看来他的专业素养还有待提高。 　　几句交流下来，超人也判断出查尔斯实际上能听见他的心理活动，就像是火星猎人一样。于是他便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在心中问道：［你现在找上我，是为了埃丽卡的事情吧，查尔斯？］ 　　［是。］ 　　查尔斯的声音里多了一些严肃：［她的变种能力在失控，由于距离过远，我暂时无法联系上她，所以想拜托你把我接到哥谭。］ 　　［相信我，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作者有话说： 　　小丑：虽然我可能不是真的，我觉得杰索也不是真的！ 　　超人：但他俩真的不像是假的啊！ 　　埃丽卡：？ 　　* 　　有个问题，问问看有没有人清楚，火星叔我印象里好像只是心灵感应，而没有X教授那样的心灵控制。所以是这样的吗？ 第39章 上天 ◇ 　　◎“蝙蝠洞在哥谭的天上飞啊。”◎ 　　紫红的身影在夜空中掠过, 哥谭的风裹挟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卷起她的披风，鼓吹成一面并不张扬的旗帜, 猎猎作响。 　　埃丽卡悄无声息地从城市上方飞过，浓稠的夜色将她遮掩，按理说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更不会惊动那些不随意在夜晚出没的哥谭人。 　　然而，她的存在感却是令谁都无法忽视的。但凡是她经过的地方，那些树立在街道上的路灯监控就像是渴望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不受控制地朝她的方向扭曲转动, 发出吱呀难听的声响。城市供电也受磁场的影响，不稳定的电流噼里啪啦窜走着，终于不堪重负地熄灭断裂。 　　在她身后, 街道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哥谭的夜晚本就满是阴霾, 厚重的云层将这座城市与世界隔开, 透不过半点光亮。当唯一的灯光熄灭后, 它们便彻底淹没在夜色中, 宛若被无光的深渊吞噬, 甚至没有太多声音从中传出——钢铁的低鸣在埃丽卡离去后便恢复安静，至于那些哥谭市民，他们并非全部熟睡, 但是都不敢随意出声。 　　埃丽卡其实并非有意毁坏, 她只是在愤怒。 　　是啊, 愤怒。 　　变种人抑制器，它的存在甚至比哨兵机器更能激起她的怒火。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告诉自己那些惨烈的悲剧在事实上还没有发生。 　　她做不到。 　　一直被压抑的情感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知道这是不冷静的行为, 但她选择放任。 　　如果说哨兵机器还算得上技不如人的对抗，她也有那么一点对人类科学技术的欣赏的话，那么变种人抑制器的存在就让她觉得恶心，连带着它们背后的人类一起让她恶心。 　　哪怕它们同样也属于人类用于对付变种人的工具的一种。但是，这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人类从不吝啬于在变种人身上投注他们的精力与时间，连带着抑制变种能力的工具都有着数不清的样式与方法。 　　一种是特殊频率的声波，可以在较大范围内抑制变种基因的活跃，一般用于捕捉变种人的战斗中，削弱他们的能力，以降低战斗的难度。 　　还有一种是精密度更高的项圈，在捉获了变种人后，他们会把它扣在他们的脖子上，彻底封印他们的能力，剥夺他们的天赋，最后再将他们关押进变种人监狱中。 　　再之后，就出现了无数作用不同的药剂。 　　这些变种人抑制器和药剂的出现，渐渐佐证了人类已经有能力控制变种人。于是他们不再恐惧变种人，也不再畏惧变种人的能力；于是他们在这样一个比他们更完美也更有天赋的群体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恶念与傲慢。 　　再后来，他们就变成了某种更为残忍且令人不耻的存在。 　　那些人类，他们用抑制器囚禁着变种人，但并不杀害，而是像牲畜一样圈养。用于实验，甚至用于战斗。随着进度的一步步推进，手上的权利越握越大，他们的欲望开始膨胀，将他们的丑陋暴露无遗。 　　所以，在发明了抑制变种能力的药剂之后，他们还嫌不够，接着又诞生了让变种人上瘾的药物。它们的存在就像是毒|品一样控制着变种人，折磨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不再拥有作为人的尊严与权利，堕落成浑浑噩噩的武器，连牲畜都不如的东西，最后用于达成那些人的一切目的——包括但不限于对抗其他变种人。 　　而这样的武器甚至还是有使用限次的，人类并不爱惜他们。分明是他们自己约束控制着变种人，消磨了他们的天赋与潜力，让他们无法顺利成长为最完美强大的形态。但最后不满足于这些变种人实力的，同样也是他们。 　　于是非常顺理成章的，又诞生了另一种新型药物，用于短时间提升变种人的力量。而代价就是变种人的生命。 　　从抑制变种能力的药剂，到提升变种能力的药剂。 　　这就是人类。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变种人抑制器的出现。当人类不再畏惧变种人时，当人类可以控制变种人后——他们就无师自通学会了利用。 　　哈，还真有天赋。 　　埃丽卡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她是愤怒的，但她的表情并不狰狞，而是宛如死水的平静沉寂。也不知是不是夜色太过深沉，才没有光来点亮她眼底的色彩，以至于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 　　当一贯来最是一往无前的绿灯侠拦在她面前，迎上她的目光后，都忍不住呼吸一滞，几乎要被溺死在那样深沉绝望的眼睛里。 　　他在收到蝙蝠侠的消息后便立刻赶来支援，来的路上还在想，他就知道埃丽卡不是普通人，控制磁场的能力让不少超级英雄都会吃瘪，更别说她的手上还有着氪石。 　　超人不行，神奇女侠在忙，闪电侠跑步带电也不太行，沙赞正是睡觉长身体的时候，海王还在亚特兰蒂斯跟鱼说话呢，钢骨还是直接跳过吧。 　　火星猎人也不太行，他毕竟是依靠操纵自身磁场与引力飞起来的，指不定就被更擅长操纵磁场的埃丽卡直接扔出去了。 　　所以这时候，就得让伟大的绿灯侠来了，他受磁场的影响最小，而且也能飞。 　　埃丽卡的踪迹没那么难以找寻，绿灯侠飞在天上低头往下看，很容易便能看见，只有她经过的地方没有一点灯光。就像是在这座城市画上了一道明显无比的黑线，而黑线的尽头就是埃丽卡.兰谢尔。 　　与此同时，绿灯侠还从她行进的方向判断出，她的目的地应该是蝙蝠洞，正如蝙蝠侠说的那样。 　　蝙蝠侠虽然说了可以不用管蝙蝠洞，更重要的是哥谭。但他还是选择在她飞到蝙蝠洞前，在附近的郊区位置就将她拦下了。 　　拦之前，他还想着要好好教育一下她。就算生蝙蝠侠的气要打架，也别随便破坏哥谭的基础设施啊。 　　这些哥谭人生在哥谭已经够惨了，虽然最后维修的钱可能还是蝙蝠侠出。 　　但在真正看见她后，绿灯侠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有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那张向来最能说会道跟蝙蝠侠也敢呛几声的嘴，在这时变得干涩无比，一时竟是难以发声。 　　天ᴶˢᴳ哪。 　　绿灯侠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脑袋里只剩下一堆乱七八糟又意义不明的地感叹： 　　上帝啊，赫拉啊，拉奥啊。 　　这算什么？世界毁灭了吗？但她才是那个在哥谭搞破坏的人吧？是吧？ 　　好吧，绿灯侠承认，自己有时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粗神经，对他人情绪的把控不如其他人那么精确。但即便是这样的他，也能感受到埃丽卡身上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这不同于他此前面对的任何一个对手，她没有那些反派该有的嚣张跋扈，看起来甚至也不是那么邪恶，而更像是一个不得不拿起武器自卫的可怜人，一个沉默的反抗者。 　　这种认识让他身上的攻击性都少了很多，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呃，晚上好？” 　　对方的沉默让他感觉到尴尬和挫败，他讪讪揉了揉鼻尖：“好吧，现在好像确实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但老实说，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挺不错的，是吧？那天在查尔斯家里聊得也很开心，还解开了关于我物种的误会，虽然我觉得这根本不该成为误会。” 　　“所以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冷静下来好好聊聊呢？说不定只是误会一场，没必要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好吧，虽然我从前跟超人打过，和蝙蝠侠也不太对付。” 　　“但你瞧，正是因为有这些经历，我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到，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太激进可不利于世界和平……” 　　天哪，他都在说什么啊。 　　绿灯侠在内心无比痛苦地想着，沟通好难。 　　这应该让闪电侠来，毕竟他才是那个最擅长“We need to talk”的人，而不该是他。 　　尤其是他试图与之沟通的另一方全程安静得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只有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更难维持下去了。 　　但至少她确实有停下来在这里听他说话，而没有直接向他动手，不是吗？ 　　绿灯侠安慰自己：事实证明，效果还是有的，说不定他也有这个天赋成为新一代talk侠呢。 　　直到他听见他身后传来的沉重声响，就好像不远处有山坡坍塌了一样。 　　本就艰难组织的话语顺利卡在他的喉咙，无法再发出半个音节，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心中有所预感地半转过身。 　　…… 　　上帝啊，赫拉啊，拉奥啊。 　　蝙蝠洞在哥谭的天上飞啊。 　　* 　　与此同时。 　　“你在安全屋吗，杰？” 　　杰森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边低头认真做着武器保养，一边回复电话那头的阿尔忒弥斯：“嗯哼。” 　　他瞄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总觉得今夜的哥谭似乎格外的黑，只能从钟表判断出时间，然后淡淡问道：“你要来？我把定位给你。” 　　亚马逊女战士回他：“我本来是要来的，但现在，我觉得你应该出来看看。” 　　“因为这真的很……神奇。” 　　“？” 　　杰森蹙了蹙眉，他不认为阿尔忒弥斯会在这种事情上无缘无故打趣他，便毫不犹豫地放下保养材料拿起他的红头罩，原本只是随意夹着的手机也被他改用右手握着，三步并两步走到窗边，左手一撑就从窗户直接翻了出去，用钩索悄无声息地飞至建筑的另一边。 　　“发生什么……” 　　杰森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他踩在城市的滴水兽上，蹲在那里，就像是蝙蝠侠最喜欢做的那样，占据视野有利的位置，居高临下地俯视观察着这座他爱的城市。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蝙蝠侠都教会了他许多，也影响了他很多。 　　只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低头观察，而是在抬头，在眺望。 　　哥谭的夜幕之下，韦恩的庄园方向，他看见了蝙蝠栖居的巢穴。 　　红头罩无意识瞪大了眼睛，瞳孔在短暂地收缩后又一圈圈因为震惊而扩大。有头罩上的白色护目镜阻碍，蝙蝠洞无法顺利倒影在他的眼睛里，但他看得足够清晰。 　　那样的庞然大物，哪怕相隔甚远也会被它的规模震撼。冰冷的金属构建了这座并不温暖宜居的巢穴，凝聚着蝙蝠侠的智慧，并随他一起埋藏在黑暗中，成为哥谭罪犯们想象中“无处不在”的神秘又不敢言说的地方。 　　但是现在，它就在空中。 　　埋藏在地下的蝙蝠洞同样也埋藏在罪犯们的噩梦中，而如今悬浮在黑夜里的蝙蝠洞，哪怕同样身处黑暗，但意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 　　操。 　　杰森想。 　　哥谭真是永远也不会让人失望。 　　老头的蝙蝠洞都能在天上飞，下一个起飞的是不是就该是他脚下这座城市了？ 　　阿尔忒弥斯还在他耳边问：“是不是很神奇？” 　　这哪里是神奇？ 　　这就他妈是报应。 　　作者有话说： 　　桶在我这里逐渐谐星化（明悲暗乐） 　　以及你们一个两个怎么这么期待蝙蝠洞上天啊，怎么回事啊，老爷粉呢？老爷粉快出来救一下啊 　　* 　　PS：题外话，我今天才发现新法外出了，看了一章，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jj这么多写桶的，我居然没看过一个桶忒桶。 　　法外者明明是这么稳定健全的三角关系，男妈妈女爸爸还有不那么聪明的吉祥物（比扎罗：？），为什么会是冷圈qwq 　　（如果对这对好奇可以去某L软件搜“忒桶”tag，看热度最高那张，我就是因为这张同人垂直入坑的，然后发现这坑好冷） 第40章 出气 ◇ 　　◎“他在替埃丽卡出气。”◎ 　　埃丽卡张开了磁力场护盾。 　　她单手操纵着磁场, 牵引着被她翻出地下的蝙蝠洞。既然绿灯侠要拦在她的面前，她索性便没有继续向蝙蝠洞飞去，而是让蝙蝠洞向她而来。 　　被强制性从隐秘地底拉扯出的蝙蝠基地看上去和其他基地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由冰冷的金属构成，在朦胧冰凉的月光下隐隐泛着寒冷阴森的光芒。那些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钢铁构造在她手下薄如纸张，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轻易将蝙蝠侠的心血变成一堆破铜烂铁，而不费吹灰之力。 　　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但这有意义吗？ 　　捣毁了蝙蝠洞之后呢？她就能真正摧毁变种人抑制器吗？ 　　答案是不。 　　只要蝙蝠侠还在，哪怕她毁了他的全部，他也依旧能够卷土重来, 再造出新的变种人抑制器。 　　所以，她该杀了蝙蝠侠吗？ 　　杀了他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埃丽卡看向绿灯侠。 　　她不讨厌他。这位性格大大咧咧又不太记仇的超级英雄虽然有点烦人，但相处起来非常轻松。他没有太多沉重的心思和算计, 情感喜好一眼就能看透, 不需要她去揣测什么。 　　而现在, 他挡在她的面前。手指上的灯戒闪着绿光, 幻化成各式各样的武器, 用来尝试破开她的磁力场护盾。 　　她没有反击, 只是慢慢加固自己的力场强度，然后问他：“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一定要拦在我的面前吗？”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绿灯侠已经在思考这个莫名其妙的护盾既然这么难用外力破开, 要不干脆连盾带人一起用火车撞飞的可能性了, 或者也可以变出一个超大的棒球棒来个全垒打？ 　　同时, 他也没忘记分出一点心思回复她：“那可是我们联盟的顾问，我可不想再加班一个月了, 连想看的球赛都没时间去。” 　　“顺便一提, 你现在这样也算是在让我加班。” 　　他语气随意, 讲的话也有点不着调，但认真维护的态度显而易见。 　　“……” 　　埃丽卡想，所以答案同样也是不。 　　没了蝙蝠侠，还会有罗宾，甚至是他背后的正义联盟。 　　蝙蝠侠并非是孤身一人，哪怕他再喜欢独来独往，都不能忽视他背后的力量，他有许多支持他的朋友，他的背后是各路超级英雄。 　　埃丽卡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这就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所以她才更悲伤，所以她才更愤怒。 　　但是为什么？ 　　她难道就做错了什么吗？哪怕是在毫无记忆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只是安安分分打了一个月工。在被小丑激怒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蝙蝠侠制服了，冷静下来之后也没再找他的麻烦，而是远离哥谭去了纽约。 　　除去那些本就非法的实验基地，她没有破坏任何东西，她甚至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们就在那些该死的实验基地里。 　　她已经非常理智了。 　　埃里克在摧毁各种基地的时候，从不在意里面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甚至还会有意堵死生路。但她从来不随意杀人，哪怕是在拥有埃里克的记忆之后。 　　这其实是一种示好，她不想将局面弄得太糟糕。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变种人抑制器还是出现了？ 　　埃丽卡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她在思考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止对磁场的控制，一方面要抵御绿灯侠的连番试探，一方面也在牵引蝙蝠洞。 　　在ᴶˢᴳ她的操纵下，蝙蝠的基地化为今夜哥谭最厚重深沉的乌云，悬浮在头顶的位置，遮挡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微弱月光。 　　于是只剩下绿灯侠身上的绿光，像霓虹标致一样显眼异常。 　　绿灯侠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好就在他头顶上的蝙蝠基地，接近后带给他的压迫感更强了，就像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一样，甚至还要更为直观。 　　这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借助这些小动作缓解内心的压力，随后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别跟我说你想把蝙蝠洞砸在我头上，埃丽卡……” 　　他可不想尝试蝙蝠基地的外墙有多硬，再退一步说，万一他运气不好顶穿的位置刚好是氪石仓库呢？他已经够绿了，不需要再用绿氪石点缀，而且他也怕之后超人会对他过敏。 　　但对方冷淡的语气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事实上，我想把它砸在蝙蝠侠头上。” 　　绿灯侠就当她是在玩笑了：“别这样，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超人会飞过来挡在他身上的。” 　　“所以我暂时只是让它在天上待着。” 　　埃丽卡忽然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准备跟蝙蝠侠谈谈。” 　　“……呃，怎么谈？” 　　她挥了挥手。 　　紧接着，绿灯侠就用余光瞄到蝙蝠侠从夜色里忽然出现，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拉着强行拽出他的掩护色，朝他们所在的空中飞来。 　　不，也不算飞，对方显然没这个耐心，所以更像是扔。从抛物线的弧度来看，甚至还会降落。 　　绿灯侠见状，立刻就站不住了，连忙用灯戒变出一只巨大而柔软的手套，飞到下方顺利将对方接住。 　　他其实没少在半空中利用灯戒接过人，就比如闪电侠，所以做这事也算是专业对口。但老实说，他很少有机会能接到蝙蝠侠。在他的印象里，正义联盟的顾问先生很少会将自己陷入这般被动狼狈的局面。 　　想到这里，绿灯侠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头顶的蝙蝠洞。 　　唉，蝙蝠侠这次真的是…… 　　他摇了摇头，撇去内心的杂念，接着就用手套托着蝙蝠侠来到埃丽卡的面前，然后真心实意地建议道：“我们能不能到地面上再好好谈？或者在蝙蝠洞里面？” 　　一定要飞在半空中头顶着这么黑压压一片的蝙蝠基地聊天吗？这个环境这么压抑，真的能聊好天吗？ 　　埃丽卡回道：“我就喜欢这样聊。” 　　好吧。 　　绿灯侠闭嘴了。 　　然后，他就听到埃丽卡冲着蝙蝠侠一上来就是阴阳怪气的冷嘲：“怎么还把金属穿在身上，就不怕我操控你吗？” 　　绿灯侠：“……” 　　很好，很会聊天。 　　再想想蝙蝠侠的性格，以及他聊天时的风格，绿灯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提前开始绝望了。 　　闪电侠呢？闪电侠快来救一下啊，超人也行啊。 　　蝙蝠侠没有回应那句明显的讽刺，而埃丽卡也不在意，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发明变种人抑制器？” 　　变种人。 　　蝙蝠侠默默记住了这个称呼，接着语气平稳地回复她说：“为了如果你要对哥谭出手，我有能力阻止你。” 　　埃丽卡轻轻笑了：“如果？又是如果。” 　　“如果你没有制造抑制器，我也不会掀出你的蝙蝠洞。” 　　“但你会被小丑的言语煽动，这是我看到的事实。” 　　“不，蝙蝠侠。这只是借口。” 　　蝙蝠的装备自然会有夜视的功能，因此，蝙蝠侠能清晰看清埃丽卡脸上的全部表情。她像是在笑，但无论是深沉的眼底还是紧绷的下颚线，都透不出半点微笑时的轻松愉悦。 　　“承认吧，你只是在畏惧我的强大和不可控。” 　　“你就跟那些人类一模一样，不能容忍可能存在的威胁，总是试图掌控一切。” 　　“掌控之后呢？你又想做什么？把我也变成你的罗宾吗？或者干脆连罗宾都算不上，只是单纯的工具？” 　　埃丽卡冷笑。 　　“……” 　　蝙蝠侠微拧起眉。 　　她在迁怒，他很确定。 　　他承认，他确实不放心她，害怕她强大的力量会给他的城市甚至是这个世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她都不算是个稳定安全的存在。拥有了平行世界反人类同位体的记忆，却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这些都导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很容易就被他人激怒。 　　就像是现在。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敢放任？ 　　因此，他在最初用麻醉针放倒她时，就从她身上取走了一些样本，用于实验观察。他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活性基因，蕴含着奇妙的能量，推测这应该就是她力量的来源。而在反复实验过程中，他发现这些基因的活跃程度会受一些因素的影响。 　　于是，他制作出了一些机器，以及一些药剂。作用都是为了抑制这些特殊基因的活性。 　　他确实准备了这些，但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他也不打算随意动用这些工具。在蝙蝠侠的众多计划中，它们属于排在最后兜底的王炸。 　　至于控制埃丽卡甚至利用她，蝙蝠侠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但埃丽卡目前的状态，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进他的解释。而从这几句只言片语中，他已然可以窥见另一个平行宇宙中，她——或者说是变种人——都遭遇了什么。 　　蝙蝠侠从不否认自己也是人类的一员。 　　生在哥谭，他了解人类，了解人类的善，更了解人类的恶。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 　　那么，那个世界的变种人真的毫无未来可言。 　　蝙蝠侠的眸色暗了暗，漆黑的斗篷下，原本扣着腕部的指尖不自觉懈了些力气，最后默默将已经打开的装置重新按了回去。 　　这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的，他想。 　　这是他的失误，而蝙蝠洞就是代价。 　　［我很高兴，蝙蝠侠，为你的决定。］ 　　“……” 　　蝙蝠侠平静地注视着埃丽卡，就好像他没有听见那道自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甚至也没给那道声音什么回应，而是第一时间控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将全部情绪滴水不漏地收敛干净，连最自我的思想都在约束压抑。 　　［别这么紧张，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蝙蝠侠沉默一瞬，在心里念着那个名字：［查尔斯。］ 　　［对，是我。］ 　　这道并不陌生的嗓音温柔地响在他的大脑中，但即便他再欣赏声音的主人，这种私人领域被冒犯的感觉也还是会让他感到各种意义上的不适。但他习惯性忍耐下所有情绪，冷静地做出最适合的举措。 　　所幸在他诸多擅长的事情中，也包括压抑自己。 　　［就像你刚刚决定的那样，别用那支能够抑制变种基因的药剂，这会激怒她的。］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查尔斯温和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带任何攻击性，轻轻地，淡淡地，丢下一声： 　　［谢谢你的配合，布鲁斯。］ 　　……布鲁斯。 　　直到查尔斯的声音没再在他脑海里响起了，蝙蝠侠那颗理智到有些冷酷的大脑，才重新恢复思考。 　　他在想，以查尔斯的性格脾气，就算他知道了他的双重身份，按理说也应该会装作不知道，再不济也会跟他解释清楚，再附上一声抱歉。 　　总之，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唐突说出他的本名，没有半句解释。 　　这是他小小的回敬，显而易见。 　　他在替埃丽卡出气。 　　作者有话说： 　　蝙蝠侠：超人是对的，至少对了一半。 　　* 　　PS：好吧，看出来你们对蝙蝠侠感情也很复杂了。 　　其实这种控制欲强的人设很常见，钢铁侠也算是，可能表现得没老爷那么典型，但毕竟有一堆反XX装甲，只不过日常反啥被啥锤变得有点谐了（落泪） 　　我这里丢丢蝙蝠洞就好了，真要打蝙蝠侠还是有点不太忍心，毕竟老爷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没事还是欺负欺负他就是个单身狗吧（？） 　　PPS：想想还是解释一些。 　　老爷会准备各种计划，不代表他真的想用这些计划。在这本里，他只是针对埃丽卡做了一些后手，如果没有小丑的挑事，他可能都不会用上这些东西（后手做了肯定会装上啊，总不能摆在蝙蝠洞看着吧好看吧） 　　老爷不知道变种人的事情，也就不知道这是埃丽卡的雷点，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还有变种人这个群体。他也是经过这件事后才意识到另一个宇宙的变种人可能经历了什么，也因此选择放弃使用抑制药剂，基本就等于放弃了蝙蝠洞。 　　我其实还蛮喜欢蝙蝠侠的，也不知道为啥越写越像个黑粉，而我个人还以为我写的还挺有人情味的，救命qwq 第41章 一切 ◇ 　　◎“有关于我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就这样砸下去吧。 　　埃丽卡疲惫地想。 　　彻底毁了他的蝙蝠洞, 连带着那些可能存在的变种人抑制器一起。绿灯侠的灯戒可以变幻出相当坚硬的能量护罩，这杀不死他ᴶˢᴳ们。所以有关白兰.杰索的事情，她可以在事后亲自问蝙蝠侠。 　　如果他不愿意配合, 那就用上一些威胁的手段。埃里克很擅长这些，她想她也会习惯的。 　　毕竟，她总得让他吃点教训不是吗？如果连最基础的恐惧与敬畏都没有，谁知道他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再说，这不就是蝙蝠侠自己惯用的手段吗？他将自己化身为哥谭的恐惧，用于威吓那些罪犯。她不过是学习效仿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就这样吧。 　　埃丽卡静静看着蝙蝠侠和绿灯侠, 没再说话，而是将摊开双手往上稍稍抬了抬。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向后向高处飞去，很快就与蝙蝠洞齐平。而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任由蝙蝠洞的阴影在逼近后将他们吞没。 　　就当她准备翻手盖下蝙蝠洞时, 她停下了。 　　但这并非是她在迟疑犹豫, 而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埃丽卡忽然有些想笑了, 哪怕她心中并无半分喜悦, 只是纯粹觉得这很可笑。尤其是当她回想起不久前, 自己在心中许下的那些信誓旦旦时。 　　［查尔斯。］ 　　她在心底轻轻唤道。她知道他听得见，她知道这是他。 　　［我是你能力觉醒后，第一个对付的对手吗？］ 　　真的就很好笑,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心能比过埃里克？如今的她甚至直接越过了合作, 直接一步到位跨到了查尔斯的对立面, 真是厉害。 　　［我很荣幸。］ 　　而从严阵以待的绿灯侠视角来看，他只瞧见埃丽卡飞向了高处, 一副要把蝙蝠洞砸在他跟蝙蝠侠头顶的样子。战斗时的一些基本预判让他下意识放出护盾, 绿灯能量将他跟蝙蝠侠包裹在内。为了确保护盾的坚硬程度, 他不得不专心致志地往灯戒里注入自己的意志力。 　　然而三秒过去后，无事发生。 　　绿灯侠也成功分了心，疑惑地抬头看向飘在空中的紫色身影。 　　她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手掌已经微微侧翻过去，似乎下一秒就能翻下，但她却就这样停下了。就好像有谁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得很不正常。 　　又发生什么了？ 　　绿灯侠觉得自己已经困惑了一整个晚上了——说起来，埃丽卡到底是为什么要和蝙蝠侠打架来着？ 　　蝙蝠侠在这时开口：“去超人那里。” 　　“超人？他怎么来了，埃丽卡手上不是有氪石吗？” 　　绿灯侠一边疑惑着，一边拿余光寻找着那道熟悉的红蓝身影，最后在不远处的一棵常青树下瞧见了。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但绿灯侠有点儿看不清，微眯起眼睛仔细判断辨认了一会儿，好像就是那个超英朋友很多的查尔斯.泽维尔。 　　所以他一个普通人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也想用爱感化，就像当初的露易丝一样？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埃丽卡看见查尔斯了吗？ 　　绿灯侠一头雾水。他又抬头望了眼还是没有半点动作埃丽卡，稍加思索，选择相信蝙蝠侠的判断，操纵着保护罩降落到超人身边。 　　凑近后，他才看清查尔斯的表情。他的神色认真而凝重，隐约还透着些难过。眉心蹙起，嘴角下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抵在太阳穴上。目光更是紧紧追着飘浮在夜空中的埃丽卡，没有为他们的到来分出半点余光。 　　就好像他只能看见埃丽卡。 　　而且看他这副模样，还像是近距离在看埃丽卡，而并非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隔着不近的距离遥遥相望。 　　绿灯侠更茫然迷惑了，他刚想问些什么，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超人搭上肩膀拉到边上去了。 　　“嘘，别打扰他。” 　　超人将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一样，低声跟他解释着现状。 　　但实际上，他们的交流其实并不会影响到查尔斯，因为他实在是太专注了。 　　在面对埃丽卡的事情时，他总是这般全神贯注着。尤其是在听到她那样悲观消极的心声后，他恨不得立刻再觉醒个什么超能力，好让他也能够飞到天上去，去真正意义上看着她，去陪在她的身边。 　　于是他着急着否认：［不，我们当然不是对手，埃丽卡。］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劝我的朋友冷静行事，而不是真的想要对付她。］ 　　埃丽卡却道：［但这并不矛盾，查尔斯。我们可以是朋友的同时，也是对手，甚至是敌人。］ 　　查尔斯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但我不想做你的对手，更别提敌人。］ 　　他回答的时候甚至没怎么犹豫，这种没经过太多斟酌思考的反应往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让埃丽卡也不由怔了怔，心中多多少少为此掀起了一些波澜，也感到动容。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这很可爱。她想。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这么简单，这根本不是他想或不想，愿意或不愿意就能解决的。 　　［我也不想，查尔斯。但你要知道，最终决定这一切的是我们的立场与观念，而并非我们的一厢情愿。］ 　　［就像现在，我想毁了蝙蝠洞，而你在阻止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举例论证，但查尔斯打断了她的思维。他认真且坚定地纠正道：［不，你错了，埃丽卡。］ 　　［我们拥有一样的立场与观念。］ 　　［我们是一样的。］ 　　埃丽卡又有点儿想笑了，因为她觉得这多少有些牵强了。 　　他们怎么会是一样的呢？查尔斯一直站在人类与变种人中间，试图寻找到那个平衡点。他虽然是变种人，但同样也爱着人类，并维护人类。 　　但她不一样，她可没那么在意人类。她不介意为了变种人群体，在人类没有触碰到她底线的时候维持表面的和谐，但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愿意信任人类，甚至排斥与人类接触。 　　查尔斯看透了她的想法，轻叹一声：［你其实是在意的，埃丽卡。］ 　　［哪怕你心里并不这么想，但你的潜意识已经帮你做出选择了。你瞧，你没有伤害过任何普通人。哪怕是面对激怒你的蝙蝠侠，你也没有真的打算下杀手，只因为你清楚他算不上坏人。］ 　　荒谬。她想。 　　那也能叫在意吗？那充其量只是她为了避免矛盾的激化而选择向人类妥协。 　　［但你其实还救了不少人，不是吗？难道这真的只是为了示好吗？］ 　　埃丽卡还想反驳什么，但眼前的景色变化却让她分了神。 　　她慢腾腾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哥谭深沉无光的黑夜，以及被翻出地面后冰冷又极具压抑感的金属基地。有明媚的阳光照进这个世界，让这些宛如阴云一样的风景如云开雾散般褪去。 　　她看到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无边的黑暗，又被晨间的湿气折射成并不灼热的清新温暖，化为一道道斑驳的色彩，一条条明亮的光束。跳跃的光点落在矢车菊柔软鲜艳的花瓣上，被露水点缀成晶莹剔透的自然水晶。 　　她站在一家花店前，门口簇拥着许多缤纷美丽的鲜花。店门的标牌是一串字体精致漂亮的德语，古铜的颜色很有质感，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又下意识看向周围，非常普通的德国小镇街道。沥青路的另一侧是居民楼，窗口大多用鲜花装饰着，给这条街道增添了许多缤纷可爱的色彩。 　　整洁，明亮，又温馨。 　　叮铃铛。 　　风铃的声响吸引了埃丽卡的注意，她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花店里推门而出，左手捧着一束蓝紫色的矢车菊，右手则握着一卷报纸。 　　这位曾经做过军人的男人身形瘦削又挺拔，英俊的眉眼被时间雕琢得更有韵味。他的唇瓣很薄，微微抿起时看起来会有些严肃，但眼中的神色确是温暖而鲜活的。 　　而埃丽卡只在照片里见过他。 　　雅克布.艾森哈特，她的父亲。 　　“你喜欢矢车菊，是因为雅各布经常会给他的小玛利亚带一束这种花。” 　　查尔斯走到她的身边，手中同样也捧着这样一束矢车菊。 　　埃丽卡虽然没有看向他，而是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雅克布，但她确实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他多少有点刻板印象，养女儿跟养儿子的方法自然也会不一样。漂亮的鲜花，美丽的衣裙，他觉得这些都是女孩子该拥有的，于是他也这么坚持下来了。” 　　“他将小玛利亚照顾得很好。” 　　查尔斯将矢车菊递到埃丽卡面前，就像他们初遇时她做的那样。 　　埃丽卡沉默着低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花束。接着，她又注意到自己的胸前还挂着熟悉的项链。仿怀表的设计，被拥有传送能力的女孩顺走的那一条。 　　她伸出右手，按下挂坠的按钮。 　　啪嗒。金属挂坠向两侧打开，但里面并非是她记忆里的空无一物，而是左右各装了一张照片。 　　……是她的父亲和她的母亲。 　　查尔斯又说：“这是你ᴶˢᴳ当初送给我的花，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它。” 　　“而喜欢矢车菊的，可以是玛利亚，是艾玛，是埃丽卡。但唯独不会是埃里克。” 　　“这是你父亲赠予你的美好，是你失忆也不愿忘记的温情。” 　　他的嗓音温柔，但语气坚定： 　　“你一直都是你。” 　　“……” 　　埃丽卡又啪嗒一声合上挂坠，将这份被她遗忘的小小思念紧紧握在掌心里，闭上了眼睛。她似乎想了许多，又或许并没有想什么，没过多久便掀开眼皮，将视线投向查尔斯的眼睛。 　　“查尔斯。” 　　她问他：“有关于我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回答：“一切。” 　　作者有话说： 　　举着蝙蝠洞谈情说爱真的很酷诶（乐） 　　* 　　电影里有这样两句话，莫名很戳我。 　　万：What do you know about me ? 　　查：Everything. 第42章 清醒 ◇ 　　◎她现在很清醒。◎ 　　“我等你听见我。” 　　“有关于我的一切, 你都会知道的。” 　　起初听见这两句话时，查尔斯心中还有怀疑。他在想，哪怕他能听见她的心声, 又怎会知道她的一切呢？那些连她自己都已经遗忘的过去，他又该如何得知？ 　　但事实证明，埃丽卡是对的。 　　查尔斯在锻炼自己变种能力时，并非闭门造车，这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也会去听，也会去找。 　　埃丽卡混乱的现状一直是他放不下的心事, 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去尝试着听听看她都在想些什么。 　　这没他想象中那么难，又或者是他的天赋确实不错, 于是他很快就能够听见她的心声。 　　接着他就发现, 在很多时候, 埃丽卡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淡然。那些来自平行宇宙的噩梦一直在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时不时冒出来刺激着她的神经。而每当这个时候, 她会借着思考其他事情来强行忽略这些画面, 但那也不过是暂时性的逃避，并没有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查尔斯断断续续看到了很多，对那个平行宇宙的印象或许还谈不上有多全面, 但绝对深刻。 　　实验室中, 监狱中, 战斗中……几乎无处不能见证变种人的悲惨命运。其中，也包括X教授失控与死亡。 　　埃丽卡也经常想起这个。 　　她会想起X学院中, 被脑杀后尸横遍野的X战警, 以及痴呆癫傻的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 平行宇宙的他。 　　那样悲壮而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那样惨痛而充满血腥气的未来，饶是自认为还算是坚定乐观的查尔斯见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甚至险些因此而失控。 　　而最后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是他在想，他不能留埃丽卡一个人去面对这些，这太不公平。 　　不能否认，情绪在很多时候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尤其是那些过于强烈的情感，往往最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潜能。而这条规律又格外适用于变种能力。 　　在窥见一些平行宇宙中变种人的惨状，并将其也当作是自己命运般无法推辞的责任后，这份情感与觉悟让查尔斯的变种能力拥有了质的飞跃。 　　从简单的心灵感应，到更深的阅读层级，再到基础的心灵控制。 　　没过多久，他便看完了有关于埃里克.兰谢尔的全部记忆，哪怕埃丽卡并没在想这些，并整理清楚了那个世界的全部故事，以及事故。 　　他对万磁王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知道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知道他为何会一步步被逼向人类的对立面，变得越来越偏激，也越来越强硬。 　　他可以理解他，他当然可以。 　　这甚至不需要太强的共情能力，随便拉一个普通人过来都能看见他身上浓厚的悲剧色彩，更别说作为同位体的埃丽卡。 　　拥有这样一份记忆，她还能压抑属于埃里克的情感而不崩溃迷失，说实话，他很佩服她。 　　但与此同时，他也更深刻地了解到，这只是埃里克的故事，而不是埃丽卡的。 　　如果她真的是埃里克，那她根本就不会压抑自己，就算不去更加疯狂地报复人类，也不会向人类示好——毕竟，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如果说青年时期的埃里克还有几分对人类的期许，那么老年的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反人类分子。他见证了太多由人类带来的悲剧，包括同胞们的惨状，包括挚友的牺牲。 　　虽然他在X教授死后选择跟他和解，但这并不代表他选择跟人类和解。 　　那个宇宙的万磁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抗争，都在战斗。他根本就不会原谅人类，也不会奢望着还能让变种人与人类和平共处。他只会想着在一切尚未发生的初期，以雷霆手腕控制住政府与国家，迫使他们立下有利于变种人生存的法律，进而建造适合变种人生存的国度。而这其中的过程会有多么残忍与血腥，自然不必赘述。 　　所以，这些都是埃丽卡的愿望。 　　她的思维难以避免地被埃里克的记忆影响左右，但她的潜意识还向着人类。 　　而他得找到她。 　　查尔斯想，他得找到玛利亚.艾森哈特，找到艾玛.兰谢尔。 　　感谢埃里克的记忆，在埃丽卡根据这份记忆汲取经验与技能的同时，他也学会了很多。 　　他的力量虽然没有达到最好的状态，但进步却非常明显。再加上他迫切地想要找回属于她的记忆，这样的信念一直在鞭策着他，推着他前进。 　　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一切。 　　而他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埃丽卡就是埃丽卡。 　　在埃里克小时候，犹太集中|营的生活折磨着他，让他变得敏感又激进，深深厌恶着种族歧视。最初是以犹太人的身份，后来是以变种人的身份。 　　但埃丽卡不一样。她诞生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中产阶级的家庭让她不至于为温饱担忧，生活幸福美满，没有吃过太多苦。 　　不同的成长经历塑造了他们不一样的性格，埃里克相对悲观，埃丽卡则更为乐观。如果没有后面的意外发生，她现在就只是一个幸福普通的姑娘。 　　可惜，没有如果。 　　查尔斯不喜欢歌颂苦难，但也无法否认它将他喜欢的姑娘打磨得愈发耀眼，坚韧又顽强。她的成长就像资料里显示的那样，是一条艰难战斗又闪烁着别样光辉的道路。 　　直到她在大半年前的一次行动中，唐突获得了万磁王的记忆与能力。这一瞬间的冲击让她当场陷入昏迷，也因此受到重创，险些丢了性命，最后被送去意大利救治调养。 　　住院的那段时期里，她拥有双份记忆。 　　埃里克的记忆固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但从小生长在这个宇宙中的埃丽卡很清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变种人。 　　这个认识让她对埃里克的情感没有多少代入感，所以她真正想保护的目标仍然还是那些遭受着恐怖威胁的弱势群体。 　　变化无非是之前用枪，之后用磁场。 　　因为自身的特殊经历，埃里克对种族的概念更为强烈极端，他一直都是人群中的少数，哪怕是在还身为人类的时候，他也只会认识到犹太人与其他人的不同。但埃丽卡不一样，她将好人坏人区分得非常明显，而不是一概以人类论之，这造就了她嫉恶如仇的性格，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她可以更加公正地思考判断。 　　但是，有人并不满意她的冷静。 　　于是他买通了医院的护士，在她注射的药剂中添加了致人昏迷的药物。而等她再次醒来时，便已经从医院转移到不知名的研究所中，被绑在实验台上。 　　蝙蝠侠其实并不是第一个制造出变种人抑制器的。 　　因为查尔斯见过的第一个变种人抑制器，就在埃丽卡的脖颈上。 　　与蝙蝠侠粗糙的初期研究成果相比，它的技术明显会更加成熟完备，和埃里克记忆里发展到后期的变种人抑制器一模一样。它完全封印了埃丽卡才觉醒没多久的变种能力，让她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显而易见，还有人同样知道另一个宇宙的事情。 　　但单从埃丽卡的记忆来看，查尔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根本没见过他。甚至就连那些往来的研究人员都将自己的面孔很好地掩藏在口罩和护目镜下，没有露出分毫。他只能从周围的仪器设备判断出，这是一间相当专业高档的实验室，没有一定的财力与权力根本无法支撑。 　　但他能判断出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他们在给她洗脑。 　　他们想让她在真正意义上成为埃里克.兰谢尔。 　　…… 　　查尔斯出奇的愤怒。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在杀死玛利亚，杀死艾玛。 　　就像是图层置顶一样，这些研究人员试图把属于埃里克的记忆放置在最顶层，接着掩盖甚至删除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就结果而言，他们并没有完全成功，但也算不上太失败。由于埃丽卡的不配合，单单剔ᴶˢᴳ除她的记忆难度很大，他们只好遗憾地选择连同埃里克的记忆一起掩埋，接着又利用催眠技术唤醒属于埃里克的那一部分，然后将人送去哥谭，这座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犯罪之都。 　　他们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份，取名为埃丽卡.兰谢尔，与埃里克.兰谢尔只有一个字母的区别。 　　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而查尔斯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为了避免刺激与失控，他想让她循序渐进地回想起这份记忆。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一点点悄无声息地整理疏导出属于她的情感和自我，这用不了太久时间。 　　正因为有他在背后悄悄梳理，钢铁侠才会感觉她在一天天变好，而自打想起埃里克的记忆后便不再去花店的埃丽卡，也才会突然想起来要去买花。 　　然而，意外总是先计划一步：魔形女计划，变种人抑制器，这些全都点燃了她的情绪，如今的她已经彻底失控了。 　　事已至此，查尔斯只能直接唤醒她的记忆。 　　“这同样也是你早就该知道的。” 　　他叹息着说：“有关于你的一切。” 　　* 　　查尔斯和埃丽卡沉默无声的交流持续了接近二十分钟。 　　绿灯侠就看着这两个家伙木头人一样，一个杵在地上，一个飞在天上，老半天过去后动都没动弹一下。 　　如果不是蝙蝠洞还在天上飞着，看起来摇摇欲坠非常危险的样子，他真的都快睡着了。 　　就在这时，埃丽卡动了。 　　由于距离有些远，加上夜色愈发深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放下双手，慢慢降低了高度，像是准备要往他们这边的方向飞。 　　他又瞥了眼查尔斯，对方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放下那只抵在太阳穴上的手，表情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所以他们这是谈妥了？ 　　绿灯侠乐观地想着。 　　直到蝙蝠洞轰然在他眼前坠落。这样一座庞然大物从空中落下，直接掀起土块碎石一起飞扬，混着破碎的金属构造四处迸射。 　　而与之一同坠毁的，就是绿灯侠才持续了仅仅一秒的乐观。 　　他条件反射性打开能量护罩，挡住风沙碎片，接着下意识看向查尔斯。 　　对方的表情同样有些僵硬和微妙。 　　等风波终于平息后，自朦胧模糊的尘土中，埃丽卡缓缓飞出，停在他们的面前。 　　绿灯侠注意到，这时候的她头上还多戴了一顶头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她没有理他们，也没有管蝙蝠侠——尽管她刚刚砸了他的老巢——她只是安静看向查尔斯，然后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谢谢你的信任，查尔斯。” 　　也许现实中并没过去太长时间，她不清楚这个，但在思想上，她真的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终于恢复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至少在她的感知中确实如此。 　　而在确认她彻底恢复记忆并冷静下来之后，查尔斯就离开了她的大脑，没再控制她。 　　老实说，埃丽卡觉得他对她的过去多少有点滤镜，他将她想得很好，不过她并不讨厌这个。 　　她现在很清醒。 　　她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砸了蝙蝠洞。” 　　作者有话说： 　　蝙蝠洞：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 　　选白兰做反派的好处就在这里，他折腾的这些甚至对他没什么好处，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一个非常完美切逻辑自洽的工具人，同时也只是一个工具人。 　　* 　　以及，经过上章的评论区，还想跟你们聊聊查尔斯。我个人对他还是很有滤镜的，但努力撇开滤镜，我觉得他是这样的： 　　1.一个圣父，温柔善良包容乐于奉献 　　2.标准的理想主义者，喜欢HE，会把事情想的太好 　　3.性格克制，能力很bug但不会滥用 　　4.但一定程度上也很傲慢，只要是他认为是正确的对你好的事情，他就会去做，哪怕是修改你的记忆 　　5.很容易挂（？） 　　6.总是在原谅万磁王的路上（？？） 　　你们看看有没有啥需要补充的。 第43章 接受 ◇ 　　◎“我们总得学会接受被苦难塑造出来的我们自己。”◎ 　　埃丽卡其实很感谢查尔斯, 因为在记忆彻底恢复的那一刻，她就不再迷茫了。 　　那些被洗脑被催眠强行压制下去的自我重新苏醒，让她清晰地认识到她究竟是谁。 　　而她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 查尔斯在担心埃里克与艾玛相悖的观念会给她带来刺激，让她陷入矛盾和悖论。毕竟他们一个为变种人而战，一个为人类而战。 　　不过，实际上这只是他多虑了。 　　因为这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埃里克与艾玛守护的目标与坚持的信念也许不同，但他们的敌人确是相似的——都是人类。 　　那些手上握着武器就认为自己能支配一切的人类，傲慢冷酷得让她觉得可笑。而她的过去更是让她清楚认识到, 那些人对自己的同类都下得去狠手，根本不把无辜者的性命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对待人群中的异类, 对待那些明显与他们不同的变种人呢？ 　　埃丽卡同样也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类。 　　但和埃里克不同的是, 她并不认为变种人不属于人类。在她看来, 变种人同样诞生于人类, 只不过他们会更有天赋, 充满了无限可能。 　　归根结底, 比起变种人，超人这种外星人才不是人类呢。而有他这样强大的外星人在，估计之后连崔斯克都不会盯着变种人不放了。 　　单就这点而言, 辛苦超人了。 　　总而言之, 她的目标其实并没有改变。她仍然在为保护她认可的群体而战, 对象就是另一批傻逼人类。 　　往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中添上变种人群体，再往反社会分子里加上反变种人分子。 　　这很清晰, 也很简单, 不需要犹豫迟疑什么, 那只会浪费时间。 　　至于蝙蝠侠…… 　　哦，她单纯只是看他不爽。 　　恢复记忆后，她倒是没那么想杀他了，毕竟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保护人类，就这点而言她还算认可他。 　　但不管目的如何，变种人抑制器的存在还是令她不悦。以及，再重复一遍，她讨厌他的原则与底线。 　　蝙蝠侠的行事风格与她是不太相同的，当她还是艾玛.兰谢尔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哥谭的鼎鼎大名。那时候她就在想，蝙蝠侠一天天的都在保护什么啊，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去炸了阿卡姆。 　　艾玛在为自己的童年经历复仇的时候，就已经把法律踩在脚下了。对于性格嫉恶如仇又果断坚决的她来说，她简直不能想象一整个城市无辜的市民们，一直都生活在这些借着精神病躲避责任的超级罪犯们的恐怖与威胁下。 　　他们的存在简直比恐怖主义还要恐怖主义，这太离谱了，完全就是踩着她的憎恶点跳芭蕾舞。 　　而对于埃里克来说，光是变种人抑制器这一点蝙蝠侠就可以去死了。 　　双重加持下，埃丽卡越看蝙蝠侠越不顺眼，想想还是把他的蝙蝠洞给砸了。 　　问就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但介于蝙蝠侠在她的观念里并不属于那种无可救药没有底线的傻逼人类，不反社会也不反变种人，纯粹就是性格多疑可能还有点被害妄想症，总之还算不上是她的敌人，所以她也不打算继续对他出手。 　　更重要的是，在恢复记忆后，她的仇恨值彻底转移了。 　　那个同样知晓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叫白兰.杰索的家伙，他基于另一个宇宙的经验制造出来的变种人抑制器，可比蝙蝠侠的威胁大多了。 　　更重要的是，埃丽卡有理由怀疑，他想找魔形女就是为了复刻另一个宇宙的哨兵计划。 　　这是她绝对根本无法容忍的。 　　与他相比，蝙蝠侠反倒没那么重要了。加上她已经毁了他的基地，一定程度上也出了气，再看向他时就比较，嗯，心平气和了。 　　“如果让我发现你随意使用变种人抑制器，或者其他什么。”埃丽卡心平气和道，“我不介意把你在全哥谭的基地都翻出来变成废铁。” 　　蝙蝠侠：“……” 　　他看着这个掀了他的基地抢了他的头盔还在威胁他的女人，心情非常复杂。 　　其实对于他来说，蝙蝠洞事小，以他的谨慎周全，资料都有备份，无非就是他最喜欢的飞机车等等得重新造了。和超人的战损账单比起来，这还不算什么，至少没有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埃丽卡将磁场范围控制得很大，彻底清了场，那些闻风而来的记者甚至无法把直升机开到附近观察。 　　而在通过她之前的反应意识到变种人抑制器对另一个宇宙的变种人可能意味着什么后，他也理解她的怒火。蝙蝠洞砸就砸了，相比较而言，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她有能力取走蝙蝠洞里的东西。 　　就比如她现在戴着的这顶头盔，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可以用于隔绝火星猎ᴶˢᴳ人的心灵感应。在后来的试验中，更是体现了极为强大的阻碍精神控制的能力。 　　这算是蝙蝠洞里比较特殊珍贵的收藏之一了，不仅是他应对精神控制的有效方案，在恰当的时机还可以用于防止超人受他人控制。 　　但现在，埃丽卡显然没有借完头盔就还给他的意思。 　　从头盔与她身上这套制服的适配度来看，蝙蝠侠有理由怀疑这在另一个宇宙就是属于万磁王的东西。 　　今天只是一个头盔。若她哪天突发奇想，是不是还能从蝙蝠洞里拿到他制定的那些方案？那里面可不仅有针对各种超级反派的制服计划，也有针对各路超级英雄的，甚至也包括他自己的。 　　……这太危险了。 　　蝙蝠侠已经在分神思考该怎么更仔细更谨慎地处理他的planABC了，还抽空想了一下事后该怎么捏造哥谭首富和正联顾问的爱恨情仇，好解释从韦恩庄园飞出来的蝙蝠洞。 　　哪怕他的身份在很多人那里已经不算秘密，他暂时也没打算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身份。 　　最后，他说：“我不会这么做。” 　　埃丽卡不太客气地回答：“你最好是。” 　　接着，她又问：“白兰.杰索是谁？” 　　“……” 　　蝙蝠侠构思了一番拒绝回答可能会发生什么，以及她连杰索的名字都知道了，找到他就只会是时间问题，而她显然不会放弃。 　　他想了想，斟酌着言词试探：“他是意大利黑手党密鲁菲奥雷的首领。” 　　“红罗宾在调查他，你也可以与他联系。” 　　虽然他也清楚这些事情，但他微妙地觉得比起蝙蝠侠，恐怕还是红罗宾会更讨她喜欢一些。而一定的合作也方便他跟踪事情的经过。 　　意大利。 　　埃丽卡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养病的那家医院，直觉这其中或许藏有什么猫腻和阴谋。总之，她会去调查清楚的。 　　目的达成，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她低下头，环视了一圈。 　　从完全看不出情绪的蝙蝠侠，到表情纠结得显而易见的超人，再到一脸状况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的绿灯侠，最后定格在查尔斯脸上。 　　他看上去欲言又止。 　　埃丽卡轻轻笑了声。 　　“怎么这样一副表情，你是觉得这不像我了吗，查尔斯？” 　　“……” 　　查尔斯抿了抿唇，说：“我见过刚刚得到埃里克记忆后的你。” 　　艾玛复仇时虽然不择手段，不介意对仇人痛下杀手。但在复完仇后，她就转去加入了一个正规的反恐组织，主要进行的也是救援活动。 　　虽然同样是在战斗，但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拯救了很多生命，加上早已报仇雪恨，性格渐渐不再那般锋芒外露，也少了许多年轻时的偏激。所以在获得埃里克记忆后，她受他的影响没有现在这么大，行事手段也不会这么强硬。 　　他本以为，她中途跑去砸了阿卡姆的可能性都比砸蝙蝠洞要大。 　　但现实好像并非如此。 　　埃丽卡了然，但她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很正常，你要知道，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我不可能毫无影响。” 　　“我知道。”查尔斯看起来很难过，“但这根本就不是你该经历的。” 　　这些洗脑，这些控制，甚至再退一步，哪怕是埃里克的记忆呢？这些都不是她理所应当就该去承受的！ 　　埃丽卡却摇摇头。 　　“我们都不喜欢赞美苦难，查尔斯。但我们总得学会接受被苦难塑造出来的我们自己，因为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我不会成为埃里克.兰谢尔。” 　　她平静陈述：“但我也不会变回艾玛。” 　　如果神奇女侠再一次用真言套索缠在她的手腕上，问她是谁。她想，她只会有这两种回答： 　　万磁王，或者埃丽卡。 　　* 　　翌日清晨，纽约城郊别墅。 　　难得回家睡了个好觉的托尼一边洗漱一边在想，如果埃丽卡今天也来复仇者基地训练旺达和快银了，他就想办法先把她拖去做个测试。 　　毕竟超级英雄总不能轻易言败，是吧。 　　直到他端起水杯惬意地坐在沙发上打开新闻，映入眼帘的头版头条是：《震惊！哥谭首富布鲁斯与正联顾问蝙蝠侠竟然是这种关系！》 　　托尼在见到这行加粗的字母后，下意识蹙起眉，心里还想着韦恩又在整什么花活，这新闻头条买得稀奇古怪的。 　　然后，他看见了浮夸标题下的内容：蝙蝠洞从韦恩庄园地底下飞出来了。 　　托尼呛了一口水。 　　等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咳嗽，连忙让AI管家去调查这件事情，并迅速阅读完了这整条新闻。 　　十分钟后。 　　托尼：“……” 　　操，什么奇观，老蝙蝠的洞穴真的上天了。 　　监控无法调出，新闻媒体也没拍摄到近图。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轻易联想到埃丽卡.兰谢尔，毕竟她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很好，他是睡了一个星期吗？ 　　还是说，掀翻蝙蝠洞就是未来准备当教师的埃丽卡对蝙蝠侠雇佣童工的严厉惩罚？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支持她的，他早就看这点不爽了。 　　托尼想要叹气，但没叹出来。 　　美好的一天，从现在结束。 　　……还是安排一个战甲去哥谭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超人：虽然但是我是荣誉地球人。 　　蝙蝠侠：得小心处理我的planABC。 　　绿灯侠：发生什么事了？ 　　托尼：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 　　写的时候想到一个RPG游戏，就像《大海原与大海原》里的主角不应该成为青海原也不应该成为赤海原一样。 　　埃丽卡不会变回艾玛也不会成为埃里克。从今往后，她只会是埃丽卡。 第44章 粉丝 ◇ 　　◎“我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粉丝，只是喜欢猫了。”◎ 　　当托尼操纵着马克战甲来到哥谭属于韦恩庄园的上空时, 透过摄像头只能在算是韦恩庄园遗址的位置上，看见一个硕大的坑。 　　他没有立刻飞下去，而是先在空中借着高度优势俯视了一圈。 　　事故地点的周围被拉上了属于蝙蝠侠的警戒标志, 阻止了记者媒体的涌入，同时还有神谕和夜翼在边缘位置出面维持秩序。 　　至于被圈起来的地方，看着这些崭新的地形，他也能想象得出蝙蝠洞是怎么被人从地下翻出，又被砸进附近的郊区位置的。 　　笼统瞧了个大概后，他才降落在韦恩庄园的废墟上。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蝙蝠侠的身影, 但在附近瞧见了红罗宾提姆和曾经的超级小子康纳。 　　康纳还是那么喜欢皮夹克。这种红蓝紧身制服外套着黑色皮夹克，被梳理得放荡不羁的斜刘海，再配上感观微妙的圆片墨镜的造型, 不管看了多少次, 他都觉得时尚潮流根本追不上这个小子。 　　很怪, 但还挺酷的。 　　托尼还挺喜欢这小孩身上这种张扬炫耀的劲儿, 不太像超人, 也不太像卢瑟, 反倒是跟他年轻时候挺像的。 　　但这小孩曾经想把蜘蛛侠拉进他们那个什么少年兴趣团，要不是他发现得早，明明在他的地盘也被他一直关注着的纽约好邻居, 恐怕就要成为隔壁正义联盟的少年预备役了。 　　好在蜘蛛侠打小眼光就好, 比起超人更喜欢钢铁侠。 　　至于现在, 总是很有精神的康纳失魂落魄地跟身边的红罗宾说：“我知道蝙蝠侠囤了不少氪石……但我没想过，你们会有那么多氪石！” 　　“我都看到了！绿灯侠搬了一大仓库走了！” 　　康纳心有戚戚地想, 这么多氪石, 把他埋了都不需要再添土的了。 　　提姆：“……” 　　对自家氪石储量一清二楚的提姆决定保持沉默, 他不想打击他这位虽然只是半氪星人但仍旧对氪石没什么抵抗力的搭档，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康纳没纠结太久，很快就被钢铁侠的到来吸引了注意。这款战甲并不是含铅的型号，所以里面的一切在他眼里如同透明。 　　托尼.斯塔克没有亲自前来让他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来招呼道：“早上好，斯塔克先生！” 　　提姆用余光瞄了一眼站姿似乎都规矩了不少的康纳，并不太意外地想着，他就知道，这小子其实是钢铁侠的铁杆粉丝——看他经常会模仿钢铁侠的风格接受采访就知道了，他对这种会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骚包性格基本没什么抵抗力。 　　“早上好，男孩们。” 　　托尼简单招呼了一声，接着看向提姆：“有人方便跟我说说，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吗？” 　　哪怕面前只是个没什么表情的钢铁战甲，但眼睛的指向性非常明确，提姆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更何况，他确实是现场最适合出来解释的人。 　　康纳是在清理现场时过来帮忙的，但他却在暗处跟踪了全程，对事情的起因经过一清二楚。 　　于是提姆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接着才将这次事情简单概括了出来。 　　托尼听完后：“……” 　　好ᴶˢᴳ吧，就像是他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埃丽卡折腾出来的。 　　韦恩庄园被她掀翻了，蝙蝠洞也被她毁了，里面的氪石是绿灯侠帮忙转移的，残骸则是超人和康纳连夜搬走的。顺便一提，他俩原本是打算把蝙蝠洞沉进深海，被神出鬼没的海洋领主骂走了，就只好暂时送到北极去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蝙蝠侠造出了变种人抑制器。 　　在听到这里时，托尼很难不联想到他那已经被推翻了重新设计的反磁力装甲。不过这俩性质毕竟不太一样，就算反磁力装甲被发现了，埃丽卡应该也不会放飞他的复仇者大厦吧。 　　……应该不会吧？ 　　托尼默默看了眼就放在手边不远处位置的新版反磁力装甲草稿，最后回了红罗宾一句：“那他挺活该的。” 　　埃丽卡明显对变种人抑制器有点神经过敏，他很懂这种感觉。 　　但他其实也不觉得蝙蝠侠做错了什么，武器工具在脱离使用前，他并不会赋予它们太多的意义和猜测。蝙蝠侠利用变种人抑制器随意打击变种人，跟蝙蝠侠为以防意外给自己留个后手，这其中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托尼甚至觉得变种人抑制器的出现非常恰当合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埃丽卡一个变种人，面对一个强大而且有失控可能性的群体，你总得准备点什么。 　　就算蝙蝠侠不去做，只要这个世界上有变种人这个群体在，只要变种人抑制器能被制造出来，那么它迟早都会出现，并且绝不仅仅只会被掌握在那些道德底线更高的超级英雄手上。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反变种人势力会诞生，而他们手上掌握的东西往往比行事有所顾忌的超英们更加先进高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世界就是会这样发展。 　　所以在意识到变种人是个群体后，托尼就开始留意可能出现的反变种人势力的苗头，并实时监控着网上相关的舆论——尽管如今的世界还没认识变种人。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迟早的事。 　　哪怕只是为了联盟里的那两个变种人小孩呢？他总得为他们做些什么，不是吗？ 　　不过坦白说，他其实也有着跟蝙蝠侠相似的想法，尤其是在看见埃丽卡训练旺达时，旺达偶尔被逼得有些失控的画面。那场面，堪称神仙打架，画面的每一帧都在挑动他并不那么粗壮的神经。 　　然而，蝙蝠侠不怕被超人念叨，他却是有些怵队长的。 　　当初在哥谭的兄弟眼事件发生后，他意识到人工智能可能也没那么安全，便放弃了奥创计划，而队长在知道后还是在他耳边念了好几天民主自由。 　　啧。 　　“对了，需要我把队长借给蝙蝠侠做几天思想建设吗？” 　　要民主要自由还要安全要和平，好吧，他知道，超级英雄总是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可能等哪天世界都要毁灭了，人类才会只谈生存吧。 　　不过没事听听队长的思想教育小课堂也挺好的，就像是一个道德底线拔高的过程，人都要被念得净化超脱了。他觉得蝙蝠侠也该体验一下。 　　提姆：“……” 　　他不太好接话。 　　好在托尼很快就放过了内涵蝙蝠侠，顺便指桑骂槐着自嘲一下自己，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他同样非常在意的事：“所以，查尔斯其实也有超能力，而且还是心灵感应与控制？” 　　而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好吧，他当然也不能算是最后一个，但不管怎么算他都不是前面几个！ 　　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托尼非常心痛。 　　提姆：“……” 　　他也不太好接话。 　　他只能说：“泽维尔先生在凌晨的时候就离开了哥谭。” 　　言下之意是你要是不爽可以亲自找他质问。 　　托尼轻哼一声，也没继续为难哥谭的小红鸟，在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便干脆利落地跟他们告辞离开了，也不打扰他们清扫整理现场。 　　与此同时，他不久前派出去的第二架马克战甲刚好到达泽维尔庄园附近——有些事情，与其跟蝙蝠家的小鸟聊，还不如亲自跟查尔斯谈谈。 　　顺便，他决定以后就用马克跟查尔斯交流了。主要是不喜欢他心灵感应的能力，总之不是他有脾气了。 　　但等降落到泽维尔庄园后，托尼发现查尔斯并不在家。庄园的大门紧闭着，里面空无一人。他尝试着拨通对方的电话，关机无人接听。 　　托尼若有所思。 　　他在想，这时候不在家，查尔斯怕不是直接跟着埃丽卡跑到意大利去了。所以，他要不要也去那里出个差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显然没有意义，他也不想替查尔斯看见。但在离开泽维尔庄园前，为了以防万一，托尼还是准备去附近绕一圈看看。还没飞出去多远呢，就有点意外地瞧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在庄园附近。 　　嗯，是个猛男。 　　托尼挑了挑眉，看都看见了，他没怎么犹豫地就操纵着钢铁战甲停在那个人的面前。 　　“这位……” 　　他上下看了看这个唐突受惊后浑身紧绷握双拳，似乎下一秒就能给他的钢铁脑袋来上一拳的男人。近距离看，他似乎更猛男了。 　　以及，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头顶两个尖尖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会这么有既视感？ 　　托尼语气微妙地说：“……蝙蝠侠的狂热粉丝？”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表情扭曲了瞬间。 　　“不。”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否认，低沉而磁性的烟嗓氤氲着说不出的味道：“我不是蝙蝠侠的粉丝。” 　　他似乎也认出站在他面前的钢铁战甲究竟是谁了，态度看起来不再那么警惕。很好，这说明他至少不是敌人。 　　托尼：“哦。” 　　“那么，型男，你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 　　“……我有事情要找查尔斯.泽维尔。” 　　“找查尔斯？” 　　托尼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位过于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但想起查尔斯游历的那几年，他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又一个他不知道的朋友。 　　于是他只道：“查尔斯不在家，而且他最近应该比较忙，你过几天再来吧。” 　　男人却说：“不，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 　　托尼微微眯起眼睛，倏地换了一个话题：“我想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那么你呢，酷哥？你叫什么？” 　　“罗根。” 　　“罗根？” 　　“改过名。” 　　这个只有一个简单姓氏的年轻男人平静地看向他，语气平淡，但锐气不减：“所以，你是来做人口普查的吗？” 　　“当然不。” 　　托尼说：“我只是刚好也准备去找查尔斯那个大忙人，或许我可以在找到他后提一下你。前提是你愿意告诉我，你准备找他做什么。” 　　眼前这个自称为罗根的男人光从气质上看就非常不简单，而他的行为也同样。他身上有种难以掩饰的煞气，托尼在那些以命搏命的雇佣兵身上见到过类似的气息。至于现在，他看起来确实是在等人，但给他的感觉却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找查尔斯。 　　可惜对方不是很领情，只道：“谢谢，告诉他我叫罗根就好。” 　　托尼耸了耸肩，行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猫女的粉丝吗？” 　　“……” 　　“好吧，别瞪我了，我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粉丝，你只是喜欢猫了。” 　　作者有话说： 　　罗根：go fuck yourself. 　　* 　　等埃丽卡见到罗根后。 　　埃丽卡：你又来逆转未来了？ 　　罗根：…… 第45章 逆转 ◇ 　　◎“他又来逆转未来了？”◎ 　　“小姐, 您的咖啡。” 　　“……” 　　迎面的风卷起了报纸的边角，翻合出沙沙声响，送来了地中海与阳光糅合后咸湿温热的气息, 也将那道熟悉的声音推入耳中。 　　埃丽卡眼睫微颤，将四散的注意力连同磁场感应一起如返潮般收拢干净，而后睁开眼睛，抬起右手双指并直，向上推了推帽檐。 　　她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无声注视着来人，看着他将手中的托盘轻靠在边缘位置，然后将上面的两杯咖啡一一摆放在花纹典雅的玻璃圆桌上。动作行云流水, 就好像他真的曾在咖啡馆兼过职一样。 　　最后，他在她对面坐下。 　　埃丽卡则是放下了原本环在胸前的双手，手肘搁在桌面上, 往杯子里扔进去一块方糖, 拿起咖啡勺搅拌了几圈, 不甚在意地将原本漂亮的拉花搅成颜色深深浅浅的漩涡。 　　之后, 她浅浅抿了一口, 放下咖啡杯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笑着回道：“来帮你。” 　　埃丽卡定定看了他三秒, 像是在判断评估什么。 　　三秒后，那对颜色稍浅的眉梢微微挑起，淡薄的唇中吐出一声轻笑。声音很低, 一不留神就散进了风中：“你不会帮到一半又来阻止我吧, 查尔斯？” 　　“如果你希望听我亲口说出承诺的话。” 　　查尔斯耸耸肩ᴶˢᴳ, 随后正了正神色，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的位置, 一本正经道：“一切听你指挥, 兰谢尔队长。” 　　“唔。” 　　埃丽卡舒展了眉眼, 原本凝在眉心的那点连地中海灿烂明媚的阳光都无法驱散的郁色，也随之悄然消逝，化为轻快的笑意。 　　她不无感慨道：“真是难得。” 　　难得？ 　　查尔斯无奈笑道：“所以，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我也是变种人啊。” 　　“什么形象？” 　　她还挺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回答说：“可能是教堂里的哪尊雕像或者哪副画像吧。” 　　查尔斯哭笑不得。 　　“好了，聊正事。” 　　埃丽卡敲了敲桌面，收敛了情绪，脸上的所有神色都淡了下来，语速也快了些，而吐词简洁清晰：“我去过密鲁菲奥雷了，那里只是一具空壳。” 　　没有奇奇怪怪的实验室，没有作用特殊的房间，甚至也没有白兰.杰索。就连保险柜里面堆放着的，除了薄薄几张纸外，就只剩下各个地方的甜食鉴赏图集，甚至还有几本是外星甜品书。 　　她不知道这是杰索提前察觉才搬空了自己的本部，还是这座密鲁菲奥雷大厦本就是一个用来迷惑视野的幌子。 　　埃丽卡还试着联系过红罗宾，对方目前也无法定位杰索，不过她倒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另一条线索：当初顺走了她项链的那个能力是传送的小女孩，就是这家伙手下的。而她那天在花店见过杰索，甚至还跟他聊过天。 　　而女孩的名字，是克拉丽斯.弗格森。 　　就是闪烁。 　　“闪烁目前也在他手上。那孩子已经觉醒了变种能力，比你都要早。” 　　查尔斯和旺达这种级别的变种人在近距离接触她后，尚才觉醒变种能力没多久。埃丽卡有理由怀疑，闪烁的能力并非自然觉醒。 　　她想起自己在魔形女计划基地里翻过的那些文件，这些研究员手里掌握着从她这里得到的变种基因。他们以此为种子，尝试去影响激发潜在的变种人，并引导出他们的变种能力。 　　而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使克拉丽斯提前觉醒成变种人的，并且，他们还打算使用同样的方法找到魔形女瑞雯。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 　　查尔斯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闪烁很信任他。有她在，我想捉住他也不会太容易。” 　　埃丽卡又抬起食指尖敲了敲桌子，带着一点意义不明的节奏感，像是在思索。片刻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查尔斯：“除非你出手，查尔斯。” 　　他的变种能力很适合找人，尤其是变种人。 　　“你的大脑增幅仪器做好了吗？” 　　“还在调试中。” 　　他回答：“但可以试试看。” 　　埃丽卡颔首，也没多问什么。 　　接着，她掀开了一旁叠得不算太整齐的报纸，从中取出几张纸，递到了查尔斯面前。这就是保险柜里除了甜品书之外，唯一可能还有点含金量的东西。 　　“这是一份合同，有关于维护全球安全稳定的协议。” 　　废纸一样的合同，甚至连具体的条款都没有多少，全是一些笼统而似是非是的文字。整份合同书算一起都才这么寥寥几张纸，还没旁边甜点书中的一个水果塔占据的篇幅大。 　　很明显，这只是一项为了遮掩其真正目的而刻意安排的一项合作，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言，唯一有参考价值的就只有它的合作方。 　　“神盾局。” 　　埃丽卡用手指点了点合同书上一枚类似雄鹰展翅组成护盾的黑白标志，问他：“你认识这个组织吗？” 　　查尔斯微微一顿，然后回答：“认识。” 　　甚至算得上非常了解，因为他认识里面的特工——或者说，曾经的特工。 　　“它的前身是二战时期的一个战略科学军团，战争结束后才变为神盾局，类似FBI和CIA这样的存在。复仇者联盟的鹰眼和黑寡妇，曾经就是里面的高级特工。” 　　“是吗？” 　　埃丽卡很轻易便联想到另个世界的各种反变种人组织机构，其中不少就有政府官员在背后推波助澜，再加上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对这个组织没有半点看好，只轻嘲道：“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组织。” 　　查尔斯：“……” 　　所以，政府机构这一点在埃丽卡这里反而是扣分项，是吗？ 　　好吧，他能理解。 　　但在了解真相前，查尔斯并不会对一个组织做出什么正面或者负面的评价。他只是拿起那几张纸仔细看了看，最后轻轻咦了一声。 　　埃丽卡于是跟着瞧了一眼。他在看一张照片，上面印着神盾局的格林博士，也就是这个项目中密鲁菲奥雷具体的合作方。 　　“你认识她？” 　　“在瑞典见过一面。” 　　“只见过一面？” 　　埃丽卡挑起眉。她太了解查尔斯了，如果不是对方给他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而且十有八九还是个糟糕的印象，他肯定不会对一个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人露出如此难以言说的表情。 　　于是她语气笃定道：“看来，神盾局确实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简单。” 　　查尔斯没说什么，也算是一种默认。 　　怀疑的种子也已经在他心里悄然埋下。 　　他见过不少经常出生入死的特工，也见过许多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佣兵，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拥有一些煞气，而且很多也是心狠手辣之徒。但即便如此，冷酷凶狠跟邪恶残忍还是有区别的。 　　而这位格林博士，当初给他的感觉就是后者。 　　当查尔斯还陷在思索与回忆中时，埃丽卡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拇指按在屏幕上，看着上方备注的钢铁侠，有点意外。 　　他找她做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万一是皮特罗和旺达出事了呢？ 　　电话接通，在简单聊了没几句后，埃丽卡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直直投向还在低着头看合同的查尔斯。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查尔斯也抬起了头，迎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埃丽卡将手机递给他，说：“托尼找你。” 　　查尔斯：“……呃，谢谢。” 　　咳，手机一直忘开机了。不过也亏得托尼能想到通过打埃丽卡的电话来找他。 　　埃丽卡看着他接过电话，侧耳仔细倾听托尼的讲话，目光中飞快掠过一丝讶异，接着又渐渐转化为说不出的沉重与严肃。 　　三分钟后，查尔斯结束了通话。 　　“埃丽卡。” 　　他说：“托尼刚刚跟我说，罗根在庄园等我。” 　　埃丽卡：“……” 　　埃丽卡：“金刚狼？” 　　查尔斯叹道：“是他。” 　　埃丽卡：“哈。” 　　好吧，她大概知道查尔斯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难看了。 　　毕竟他同样见过埃里克的记忆，所以他自然也很清楚，明明与他完全不认识的罗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泽维尔庄园，还指明要求来见他，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埃丽卡忍不住笑了。 　　因为这多少有点可笑了。 　　“所以，他又来逆转未来了？” 　　这很有趣，光是在金刚狼一个人身上，几乎就浓缩了整个变种人群体的命运，而逆转未来尤甚。这就好像他辛辛苦苦跑来逆转了，改变了其中某一个因素，就一定能逆转未来了一样。 　　埃里克遇到过不止一次来自未来的金刚狼。但最后，变种人还是走上末路了。 　　“我很遗憾，查尔斯。” 　　她说：“我们和合作还没正式开始，或许就要宣告结束了。” 　　金刚狼的到来就是预兆。 　　“……” 　　但查尔斯直觉不对，还些其他问题存在。他再想起托尼跟他说的那些话，其中就有提到过罗根坚持要守在泽维尔庄园附近。 　　“不，他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查尔斯拧起眉：“他的真实目的只是泽维尔庄园。” 　　埃丽卡不以为然：泽维尔庄园？一个人都没有的房子有什么好守着的？ 　　…… 　　等等。 　　“……” 　　一瞬间的灵光乍现，让埃丽卡茅塞顿开的同时，心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念出一个名字：“瑞雯。” 　　查尔斯不明所以：“什么？” 　　这件事跟瑞雯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遇到了瑞雯。” 　　埃丽卡有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让她如果有需要，就来泽维尔庄园找你。” 　　谁知道会这么巧？ 　　作者有话说： 　　*瑞雯发来入队申请。 　　*无响应。 　　*瑞雯：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第46章 化形 ◇ 　　◎你在试探什么？◎ 　　她确实疏忽了这点。 　　埃丽卡捏着眉心撑着前额, 耷拉的目光落进咖啡杯中，但并未聚焦，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最开始, 她因为魔形女计划乱了方寸，着急去哥谭找小丑问清情况，匆匆丢给瑞雯一个地址便离开了。中间恢复了记忆，后来又惦记着杰索，一直忙到现在，也就忘记跟查尔斯提瑞雯的事了。 　　她还以为查尔斯知道这个。但看他的反应，他当时并没有仔细阅读这一段经历ᴶˢᴳ, 而是专注于她的过去和埃里克的记忆。 　　果然，太在意过去也不好。 　　但与此同时，她确实也没想到, 那个即便没有觉醒能力也能在佣兵追捕下拖延上几天时间的狡猾女孩, 会在泽维尔庄园附近出事。 　　但在意识到还有这种可能性后, 顺着这个思路仔细深究下去, 她才猛然发觉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既然她都可以和另一个万磁王不同名也不同性别, 那么魔形女也有可能是同样的情况。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毕竟他很清楚，她就是万磁王的同位体。 　　所以捉捕名叫“瑞雯”的女性只是碰运气式的广撒网，他不可能真正指望用这样的方法找到瑞雯。 　　他应当还在时刻关注着泽维尔庄园的动静——毕竟在另外那个世界, 瑞雯和查尔斯的关系不是兄妹, 胜似兄妹。 　　…… 　　她不该让瑞雯来找查尔斯的。 　　若不是她多此一举, 或许他们不会真正找到瑞雯。 　　这个念头在埃丽卡的脑海里匆匆转了一圈，甚至还没来得及产生多少懊恼后悔的情绪, 就被她皱着眉嫌恶地按捺下去。 　　且不说罗根是不是真为瑞雯一事回来的, 就算真是这样, 最该反思的也不是这件事。 　　凭什么是她让步？ 　　瑞雯最终会觉醒变种能力，会成为变种人，她就应该回到他们这里——不管是跟着她，还是跟着查尔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凭什么要让她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最该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研究所。 　　埃丽卡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她看向查尔斯，斩钉截铁道： 　　“回美国，就现在。” 　　* 　　罗根从口袋中摸出了半截雪茄。 　　准备剪雪茄的时候，他下意识想伸出自己的钢爪，盯着自己的手背怔了片刻后，才意识到这个时期的自己连骨爪都没有。 　　他将烟头含进嘴里，空出双手开始摸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利器，再不济也得有个点火器吧，不然这个时候的自己还往身上放烟做什么。 　　而就在他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有找到任何用于抽烟的工具时，一只手忽然伸到他的面前，握着一只点火器和一只雪茄剪。 　　“你是在找这个吗？” 　　罗根眼皮挑了挑，下意识轻咬了一下烟头，咽下去一口含着烟草气息的空气，然后抬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青年。 　　啧，果然是他，皮特罗.马克西莫夫。 　　也算是一个熟人，不过是未来式的。至于现在，罗根懒得和他相认，就这样沉默着伸手准备去拿这小子从他身上顺走的点火器和雪茄剪。 　　然后拿了个空。 　　下一秒，连嘴里的雪茄都没有了。 　　罗根：“……” 　　罗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没收了他所有抽烟工具以及烟的银发青年还在那里振振有词：“旺达不喜欢烟味，我不想自己身上沾上味道。” 　　看在未来的情面上，罗根非常友善地给他出主意：“你可以滚远点。” 　　皮特罗觉得这主意还挺不错的，但他拒绝：“但我对你有点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来这里不止一趟了，你一直就在这儿站着，都有好多天了吧。” 　　“是托尼.斯塔克让你来试探的？” 　　“嗯？” 　　托尼？ 　　皮特罗了然：“所以，你知道我是谁。难怪你对我的能力并不惊讶。不过你猜错了，他并没跟我说什么。” 　　罗根轻嗤一声，对此不予置评。也许是怕麻烦，淡淡丢给他一声回答：“我在等人。” 　　“等谁？我猜应该不是查尔斯吧？” 　　“就是他。” 　　“我不信。” 　　“爱信不信。” 　　“……” 　　“别想着去翻我的证件。”罗根平静补充，“有也是假的。” 　　皮特罗瞪着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他有种很微妙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很熟悉他，哪怕他的视觉根本跟不上他的行为，但他也能大致猜到他都做了什么，甚至还包括想做什么。 　　就很不服气。 　　罗根看着他，也觉得自己手有点儿痒。 　　嗯，字面意思上的痒。 　　这种突兀的感觉让他愣了愣，然而还没等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刚刚还在生闷气的青年就率先按捺不住咋咋呼呼起来了：“哇哦，你居然还能伸爪子，猫咪侠吗？” 　　罗根低下头，他看着自己手背上陌生又熟悉的骨爪，意识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定了定心。 　　骨爪虽然没有被改造后用艾德曼合金铸成的钢爪锋利，但有一点好处，他不用担心自己再被万磁王轻易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以及。 　　“不是猫。” 　　皮特罗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罗根抢在他开口之前道：“一个忙，换一个问题。” 　　“……” 　　他没直接答应，也没质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而是问道：“什么忙？” 　　罗根说：“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 　　嗯，这没什么，不涉及原则问题。 　　皮特罗于是扯下护目镜戴在眼睛上，语调轻松，一锤定音：“成交。” 　　银发青年眨眼间消失在他的面前。罗根又垂下眼打量自己的骨爪。爪子还很新，甚至算得上稚嫩，没有太多磨痕，也没被血液浇灌过。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伸出骨爪，但他无意回味这个浪费时间。他只是在思考，既然连他都已经觉醒变种能力了，那么如今的瑞雯应该也初步掌握变形能力了吧？ 　　如果是这样，他想找到她，就不能仅仅依靠一张老照片了。 　　“这附近有个人。”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皮特罗推上护目镜，露出那双没有太多阴霾的蓝灰色眼睛。 　　“是个普通的邮差，我想他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罗根却道：“那可未必。” 　　“你带路，我想去看看他。” 　　皮特罗上下打量着他，思考了一会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 　　“你到底想要找谁？” 　　“一个可以变成任何人的人。” 　　哇哦，就像火星猎人吗？ 　　皮特罗想，他好像真的遇到非常有趣的事情了，回去后可以跟旺达说。 　　接着，他道：“你走得太慢了，我直接带你去。” 　　话音刚落，罗根便感受到有手贴在他的后颈处。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但他知道皮特罗只是不想让他受伤，才借着这个动作稳固他的颈椎。再加上他也了解对方的性格，出于一种信任与默契，他没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压下自己想要给他来个过肩摔的条件反射。 　　不得不说，皮特罗带人的手段一直都非常简单粗暴，有不少人在他手上“晕车”过。好在罗根自身的变种能力足够特殊，强大的自愈力与恢复力即便是在觉醒初期，也足够让他面不改色。 　　皮特罗见了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带人的手法是不是又精进了。 　　但不知情的邮差却是因他们两位的唐突出现吓了一跳，浑身都颤了一个激灵。 　　男人缩了缩脖子，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摸出自己的钱包，递给他们。 　　皮特罗：“不，我们不打劫。” 　　他可是复仇者联盟的预备役！ 　　罗根也瞧了他几秒。 　　光从外表看，他确实就是个普通的男人。身上的制服能看出水洗的痕迹，这至少说明他已经从事这个职业有一段时间了。神态也是非常普遍的惊慌失措，罗根见得多了。毕竟很多人类在遇到他们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存在时，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但瑞雯的演技很好，她能将所有性格的人都扮演得惟妙惟肖。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她，所以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罗根决定稍稍试探一下。 　　他像是吐烟圈一样，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句：“我们不要钱。” 　　那气场，那姿态，硬是把一句事实说成了“我们不要钱要命”的感觉。 　　皮特罗听完后都懵了一瞬间，有种自己是在欺负人的错觉。他看了看刻意冷淡着脸的罗根，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邮差，也不知道都领悟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紧接着，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也学着罗根的模样板起脸看向邮差。压低了嗓音模仿着不知道哪部电影的反派人物，威胁道：“不想遭罪的话，就老实点。” 　　邮差抖得更厉害了。 　　罗根：“……” 　　这小孩脑补了什么？ 　　但皮特罗已经完全把自己作为复联预备役的自觉丢到脑后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在这时瞥见一道分外熟悉的身影。 　　他一口气差点都没提上来。 　　“咳咳咳！” 　　救命！队长怎么在这里？！ 　　…… 　　瑞雯觉醒了一种可以化形的能力，能让她变成其他人的模样，就在昨天。 　　出于安全考虑，她觉得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形象比较具有威慑力，行事又比较低调，应该能帮她吓跑不少人。更重要的是，他可是个非常标准的好人，就算哪天事情暴露了，她就跟他哭诉一下自己的苦衷ᴶˢᴳ，他肯定也不会介意什么。 　　于是瑞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顶着美国队长的脸，戴着鸭舌帽淡定行走在道路上，打算去埃丽卡写给她的泽维尔庄园看看。 　　刚到泽维尔庄园附近，她就看见一个像是混混的青年和一个发型奇怪的男人，围在一个身形瘦削的邮差身边，给人带来一种极为强烈的霸凌既视感。 　　她沉默一瞬，掉头就走。 　　身才转到一半，就被拦下了。 　　“队长，你听我解释——” 　　上一秒还在远处的银发青年此时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相当着急地比划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怀疑那个邮差可能是别人化形变的，所以才会演戏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瑞雯：“……” 　　瑞雯：“？” 　　你在试探什么？ 　　作者有话说： 　　此时，真正的美队正在“on your left” 第47章 伪装 ◇ 　　◎“九头蛇万岁。”◎ 　　这就很尴尬了。 　　瑞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眼前的青年既然与美国队长熟识, 大概率不是坏人，又是明显的速度型异能者，不难推测出他应该是复联的预备成员。就是他们口中的目标怎么听怎么像她, 虽然也不排除是其他同样拥有变形能力的人的可能性。 　　但不管怎样，瑞雯都不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暴露自己。这样太被动，也不符合她的作风。 　　她扶了扶帽檐，借这些小动作在大脑中迅速思考判断，同时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态度尽量自然平和地问这个青年：“你怎么知道他是别人变形出来的？” 　　皮特罗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便把矛盾抛到罗根身上：“呃，其实是他在找一个拥有变形能力的人。” 　　瑞雯闻言，顺着他的视线转移目光, 定定看了几秒罗根, 最后迈开腿向他们走去。 　　罗根自然也看见他们了, 心道一声麻烦。美国队长可没有皮特罗那么好糊弄, 但这个邮差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想就这样随便放过去。 　　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和队长解释情况, 毕竟他也是个正直磊落的人，只能说比起在未来自己都能闹着闹着就闹掰了的复仇者联盟，他还是更信任查尔斯。 　　简单来说, 他不是很想掺和复联的事。 　　想到这里, 罗根暗暗提高警惕, 紧绷着神经准备应付来自美国队长的质问与试探。 　　他并不知道，他眼中的美队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而且她此刻的内心比他还要紧张, 一方面想要试探, 一方面又担心自己露馅。毕竟她只在电视上的宣传片中了解过美国队长，甚至没真正见过他，自然不知道他私下的性格如何。 　　瑞雯努力绷着一张温和正直的脸，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吧。 　　走路的过程中，她也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与思考。这个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的青年想法并不难猜，很容易便读懂情绪。他跟猫耳发型的男人应该并不熟识，而美队应该也不认识他。 　　这很好，这样她就有机会质问。 　　揣着无数弯弯绕绕的心思，瑞雯最终走到了他们面前，也打好了腹稿。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喜出望外的邮差扑过来拽住了小臂：“美国队长！” 　　邮差一脸“得救了”的表情，躲在她的身后，不再是那般瑟缩发抖的模样，愤懑不平地指了指罗根，又指了指皮特罗：“就是他们，无缘无故就跑出来威胁我！我根本没惹他们中的任何人！” 　　皮特罗揉了揉鼻尖，多少有点心虚，因此也没辩解什么，只是默默避开了他指尖对准的方向。 　　罗根仍旧一脸平静，不为所动。他甚至还环起胸挑起眉，意味深长道：“真厉害，一眼就能认出便装后的队长。” 　　瑞雯也想到这一点了，美国队长素来低调，她又刻意戴上了鸭舌帽遮掩，这一路过来没有惹出任何动静，但这个邮差却能轻易识破。 　　对此，邮差理直气壮道：“但我可是队长的忠实粉丝，和其他人能一样吗！他的全部资料我都能背下来，我还有他几十年前的爱国宣传广告单呢！” 　　瑞雯：“咳咳。” 　　失策了，这位可能比她还要了解美国队长。 　　没办法，为了避免多说多错，瑞雯只好将美队的小粉丝护在身后，疑惑的视线落在罗根身上，将话题拉入正轨：“你叫什么？” 　　“罗根。” 　　“你在找一个能变形的人？” 　　罗根看了一眼皮特罗：“是。” 　　“为什么？” 　　“有些事情要告诉她。”罗根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我没有敌意，至于剩下的事情，哪怕你是世界队长，也无可奉告。” 　　“……” 　　“她”。 　　瑞雯想，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但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人。” 　　罗根轻嗤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瑞雯还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那位美国队长的小粉丝突然大声道：“等等，你根本就不是美国队长！你究竟是谁！” 　　他忙不迭地离开她的身边，伸手指着她的模样比刚刚控诉罗根时还要愤怒，眼角吊得很高，肉眼可见的生气。 　　瑞雯内心一紧，但表面上不显分毫，坦然应对罗根骤然严肃起来的打量，以及皮特罗完全弄不清现状的茫然目光。 　　她问邮差：“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过，我是队长的忠实粉丝！” 　　邮差就像是资深厨被质疑了粉籍一样不爽，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队长的屁股比你翘多了，他可是标准的美国翘臀，你这个冒牌货！” 　　瑞雯：“……” 　　瑞雯：“？” 　　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粉丝？ 　　真就离了大谱了。 　　因为过于震撼，瑞雯一时竟是哑口无言。 　　而一直沉默着围观这场闹剧的罗根冷不丁地开口：“一个简单的问题。”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皮特罗的方向：“他叫什么名字？” 　　“……” 　　啧。 　　瑞雯很不服气地想着，她居然在那个该死的美国翘臀上露了馅——这合理吗？美国队长拍广告时也不会拿屁股对着摄像头啊，这个见鬼的粉丝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罗根轻笑一声，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喊道：“瑞雯。” 　　皮特罗愣了愣，反应过来的他当即绕着瑞雯跑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全方位地观察过后，长吟一声双手捂脸，语气里满是挫败：“完全看不出来啊……” 　　真的跟队长一模一样！ 　　他又绕到邮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发自内心地赞美：“你可真厉害，老兄。” 　　说实话，他甚至觉得这位兄弟可能比队长还要了解队长。 　　邮差轻咳一声，谦虚道：“一般般，我在我们那儿其实还不算太厉害。” 　　他们那儿？队长的粉丝团吗？ 　　皮特罗想象了一下一堆对队长屁股了如指掌的家伙，在心中默默敲下一串省略号，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细想。 　　另一边，瑞雯见暴露已成事实，索性直接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但她并没有解除化形。自从觉醒能力后，她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怪胎：头发是艳丽显眼的红色，眼睛是饱和度高得更接近野兽的金色，皮肤上还覆盖着无数蓝色鳞片一样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模样。 　　好在她还可以化形，要不然，瑞雯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在人群中继续生存。 　　此时此刻，少女的表情已经完全褪去了伪装成美国队长时的温和，目光中透着冰冷的审视，直直戳在罗根身上。 　　她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根看出她的排斥与警惕，有点头疼了：“我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让你知道。” 　　“那就说。” 　　罗根看了一眼邮差：“这里还不适合。” 　　邮差：“……” 　　他看着面前发型奇特好像非常能打的男人，速度很快明显就有超能力的青年，以及刚刚还是美国队长模样的少女。 　　很好，站在这堆怪人中间，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完全没有刚刚质疑美国队长身份时的气场，甚至还有些后怕。 　　他忽然觉得刚刚怎么看怎么凶神恶煞的罗根也变得顺眼起来了，介于他刚刚才坏了那个古怪少女的好事，害怕被她报复。 　　这般想着，邮差小心翼翼地往罗根的方向凑了凑，小声试探：“呃，如果没有我的事了，我可以先走了吗？” 　　罗根看他一眼。 　　正当他想摆摆手放过这个可怜又倒霉的邮差时，又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罗根寻声望去，看见埃丽卡和查尔斯并肩走来。 　　他们是乘坐私人飞机直接飞回来的，飞机直接降落在泽维尔庄园内。而一下飞机，查尔斯就感应到庄园附近有处地方特别“热闹”，而且瑞雯和罗根都在。于是两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从庄园赶来，恰好撞上罗根和瑞雯对峙的现场。 　　在瞧见查尔斯后，罗根ᴶˢᴳ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很清楚只要有教授在，解释的事情会顺利很多。 　　而在看见埃丽卡后，瑞雯也下意识松了口气。她毕竟被她救过一次，对她也会更加信任依赖。 　　哪怕没有查尔斯的心灵感应能力，看着这样的现场，埃丽卡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前因后果，只除了她完全看不懂这个邮差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先回庄园。” 　　埃丽卡扫视了一圈周围，在全然陌生的邮差身上稍稍停顿了一瞬，很快便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 　　“事情回去后再说。” 　　其实说不说都没关系，毕竟查尔斯应该已经对这一切都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她瞥向身边沉默不语的男人。 　　他刚好放下抵在眼角的手指，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个低着头的邮差身上。 　　查尔斯低低道：“稍等，埃丽卡。” 　　在轻轻丢下这句话后，他迈开腿走到那个邮差的身边。笑容温和友善，还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说道：“很抱歉将你牵扯到这件事中，先生。” 　　接着，他又借着理衣领的动作，恍若不经意般在他耳边用微不可察的气音道了一句： 　　“九头蛇万岁。” 　　作者有话说： 　　美队：这个我熟。 　　* 　　本来只是想些有人在庄园附近盯梢才发现瑞雯的。 　　但写着写着突然开了奇怪的脑洞。 　　众所周知，九头蛇是扭曲的队长厨（？） 　　所以瑞雯其实是因为变成美队后屁股不够翘才被九头蛇的间谍认出抓走了（属于是我自己写完都觉得离谱hhh） 第48章 未来 ◇ 　　◎“为了变种人，也为了人类。”◎ 　　邮差的眼神微微有了变化。 　　他掀了掀眼皮, 不再露出那般怯懦无能的目光，但表情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模样，有意避开了他人的视线。 　　只有距离他最近的查尔斯才能看清他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一点讶异，一点了然。 　　他的唇瓣微微翕动，几乎没怎么开合，只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微弱的：“九头蛇万岁。” 　　就像是对上暗号找到同类了，男人说话的语气里还有些欣然和喜悦，像是对查尔斯身份的认可。 　　而查尔斯就这么微笑着默认了，还故意悄悄递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邮差, 或者说是九头蛇的间谍，也回了他一个了然于胸的眼神。 　　皮特罗看看邮差，再看看查尔斯, 最后绕到在场他接触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埃丽卡身边, 悄悄问她：“九头蛇万岁是什么新暗号吗？” 　　埃丽卡：“？” 　　九头蛇？那不是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的一个组织吗？ 　　并不知道自己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暴露了个彻底的九头蛇间谍后退一步, 继续自己的沉浸式的演戏：“那么, 我可以先走了吗？我是说, 我还有工作要做。” 　　“当然可以。” 　　查尔斯温和目送着九头蛇间谍装作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 迅速跨上自己的摩托车离开，只留下引擎轰鸣的余声回荡。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取出一张纸条。 　　“里面是一个联系方式和一个地址。” 　　皮特罗继续跟埃丽卡小声分享：“我已经背下来了, 你想知道吗？” 　　埃丽卡：“……” 　　“我会告诉她的。”查尔斯微笑着看向自刚才起就一直在跑来跑去嘀嘀咕咕的皮特罗, “谢谢你的好心，皮特罗。” 　　皮特罗：“……” 　　见鬼了, 他怎么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埃丽卡没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皮特罗的肩, 并真诚建议道：“以后在查尔斯面前，你还是老实点吧。” 　　皮特罗惊疑不定。 　　说实话，他觉得他这一天都不太顺利。 　　查尔斯叠好纸条揣进口袋中，向他们走来：“走吧，先回去再说。” 　　埃丽卡点点头，然后看向瑞雯：“你也跟着一起。” 　　感觉他们即将有要事要谈的皮特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有点尴尬，便试探性地举手提问：“呃，我需要回避吗？” 　　埃丽卡淡淡道：“不用，你总该知道的。” 　　“知道什么？” 　　“你是变种人。” 　　皮特罗：“……” 　　跟着走了一分钟后。 　　皮特罗：“所以，有人解释一下什么是变种人吗？” 　　查尔斯主动接过话茬：“我来说吧。” 　　他简单解释了一些诸如变种基因之类的事情，结束这个话题时，刚好进入屋内。 　　皮特罗和瑞雯还在消化有关变种人的信息量，而埃丽卡则递给了查尔斯一杯水。 　　她看了一眼查尔斯，稍加思索，最终还是扭头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的罗根。 　　“说吧，你又回来逆转什么？” 　　“还是跟瑞雯有关吗？” 　　罗根顿了顿。他默默回味了一下这个“又”和这个“还是”，总想问点什么，但看着埃丽卡那张脸，又觉得自己除了些冷嘲热讽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干脆作罢。 　　毕竟查尔斯和埃丽卡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们拥有属于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有时候表现得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他多少也看得出来一些，但也懒得深究。既然她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倒也省去了解释的步骤了。 　　虽然有查尔斯在，解释起来也不困难。毕竟有什么事直接翻翻他的大脑，他就全知道了。心灵能力者就是这样，你在他面前很难拥有秘密。 　　但这事真要说起来也有点复杂。 　　罗根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而埃丽卡见他一时没有回答，忍不住锁起眉：“……你是在列清单吗？” 　　这其实并不是嫌弃或者嘲讽，而是她真的在怀疑，罗根确实有一个“回到过去需要改变的1234事”。埃里克的记忆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单单改变一个要素可救不了变种人。 　　罗根答：“确实。” 　　埃丽卡：“……” 　　看来，这个宇宙的金刚狼比另个宇宙的更懂什么叫一次性打包所有问题。 　　“事情有些多，瑞雯只是其中一件。” 　　但她也是一切最开始的起因。 　　瑞雯找到泽维尔庄园的时候，查尔斯正跟着埃丽卡在意大利调查活动。她没有找到人，在这附近徘徊观察了几天后，被九头蛇的人发现并带走了。 　　“他们通过研究魔形女的基因，创造了一种哨兵机器。” 　　埃丽卡听到这里，轻哼一声，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种哨兵机器最初的原型机是崔斯克工业仿超人的机械，也不知道超人收了他专利费没。总之，一开始问世的时候，哨兵机器只是用来保护地球，并抵御外星人的。 　　但后来，变种人的名字登上世界的舞台，几次由于变种人能力失控导致的悲剧与灾难在网络上疯狂转载，致使整个事件发酵升级，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希望能够控制变种人。 　　于是顺理成章的，九头蛇又借着明面上干净的身份与白宫达成合作，推出了结合瑞雯基因后的改良版哨兵机器。堪称两位一体，外星人变种人一手抓。 　　但这还仅仅是开始。 　　哨兵机器的问世，引起了很多变种人的不满，最开始只是游行抗议，后来矛盾激化，政府的手段也越来越强硬，不断挤压着变种人应有的权利空间。 　　这时候，九头蛇又假惺惺地向埃丽卡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她一起打造一个全新的政府，一个可以容许变种人生存的政府。 　　埃丽卡挑了挑眉，语气笃定：“而我没有答应。” 　　罗根表情复杂地看她一眼：“的确也不算答应。” 　　你只是答应了又反水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差点没把九头蛇直接折腾没。再后来，人家九头蛇就不愿意跟你玩了。 　　埃丽卡不知道罗根内心在想什么，她只是纯粹觉得她不可能会答应九头蛇的邀请。倒不是说新政府的计划不足够让她心动，主要是因为九头蛇根本就不是变种人组织。 　　“之后呢？” 　　埃丽卡问：“哨兵机器毁天灭地杀光了全部变种人和外星人？” 　　罗根：“并不是。” 　　他轻叹一声，还算年轻的外表沉淀着说不出的苍老，低沉的嗓音里也透着浓浓的疲惫感：“这就要提到另一个关键人物了，旺达。”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皮特罗。 　　全程听下来一直不能理解但大为震撼的皮特罗在听见自己妹妹的名字后，原本夸张的震惊表情迅速收敛冷凝，眉眼间的轻佻也于眨眼间消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严肃与认真。 　　他紧紧盯着罗根的眼睛，问道：“旺达怎么了？” 　　罗根平静地回望他：“这得问你怎么了。” 　　皮特罗：“……” 　　皮特罗抿了抿唇，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最终慢慢开口，嗓音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和低落：“所以，未来的我丢下了旺达，提前一个人离开了……是吗？” 　　罗根：“是。” 　　这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多久之前的事情，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埃丽卡和查尔斯为彼此不同的观念经常性争吵又和解，变种人ᴶˢᴳ倒也没被直接追杀，而是继续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就是在哨兵的监视下不得擅自使用能力。 　　至于外星人？外星人早就被赶出地球了，哪怕是超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他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多国决议吗？ 　　哦，他也许还真能。只不过他不会这么做罢了。 　　慢慢地，现实中的超级英雄也不再流行，主流媒体开始歌颂平凡之人的伟大以及科技改变世界，再或者干脆创造一个想象中的超级英雄作品。他记得当时最火的超英并不是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融合了美国队长和超人身上各种因素的影视作品角色，祖国人。 　　但日子这样也就过去了，直到一个月前，传来皮特罗的死讯。他在一场意外中为了救人动用了自己的变种能力，被哨兵错误判定为威胁，不过是真的程序出错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有待商榷。 　　总而言之，他被哨兵机器杀死了。 　　他的妹妹旺达也因此爆发。 　　绯红女巫直接脱离复仇者联盟，杳无信讯。而在半个月后，事情就朝着异常魔幻的方向发展了。 　　就，怎么说呢。美国队长在一众人民的欢呼雀跃中担任新一任美国总统，那场面，说一声众望所归也不为过，总统的民调支持率甚至直接刷新了记录。 　　但罗根在电视上看到消息后只觉得离谱。 　　他倒是听说过复仇者联盟内部对当今世界的现状很有分歧，所以内战的最终结果是美国队长怒而辞去联盟职位，转而当了总统，再用政治权力直接逼着复联和正联都解散了吗？ 　　不行，想想还是觉得离谱。 　　但这个世界都已经乱成这样了，与十年前轻松安逸的环境截然不同。哪怕发展得再奇怪，罗根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指不定哪天就是超人反攻地球，然后统治地球呢。 　　不过，罗根没等来超人反攻地球，反倒是等来了查尔斯和埃丽卡。而他也从他们那里得知，这时候当着总统的美国队长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国队长。 　　查尔斯说，他其实是被旺达扭曲了现实后变成的九头蛇队长。 　　查尔斯还说，他希望他能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 　　“不仅仅是为了变种人。” 　　“也是为了人类。” 　　…… 　　罗根深呼吸一口气： 　　“……赶在旺达抹去变种人的存在之前。”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未来我缝了很多东西进去，简单解释一些吧。 　　1.地球通过政府决策驱逐超级英雄，是乐高中的一部分剧情。只能说乐高超人太甜了，人类说啥他就干啥，人类不喜欢他们想赶他们走，他就真走。当然这里被缝进去的只有外星人。 　　2.九头蛇队长的事件原本应该是宇宙立方做的，将原队长和九头蛇队长替换了，导致了复联内战。我这波属于是旺达拿了宇宙立方的剧本，开始毁天灭地了。 　　3.每次有关旺达战斗力究竟多强的争吵中，总能看到这个。旺达一句“No more mutants”剥夺了绝大多数的变种能力。在这里她也只是受够了能力差异带来的歧视，加上九头蛇的唆使，觉得干脆大家都不做变种人好了。 　　* 　　我这本应该不会写宇宙级boss，毕竟灭某有版权问题，老万对达叔又感觉怪怪的。所以九头蛇就是最大的反派啦。 　　PS：祖国人纯属玩梗，虽然我有段时间真的挺想写DC和黑袍纠察队的综……hiahia 　　品德败坏的超英被人尊重，品德高尚的超英人人喊打。这大概就是营销的作用了吧。所以对于变种人的未来，我的建议是全民出道，拍几部电影，赚点眼泪和民众宽容度。完美。 第49章 帮手 ◇ 　　◎“我们拥有很多帮手。”◎ 　　九头蛇的人找到了濒临崩溃的旺达。 　　她不知道这些人才是暗中推进哨兵计划的操盘手, 是杀死她兄弟的凶手。他们向绝望的她伸出手，夸夸其谈地描绘了一幅在她听来更具有希望的未来，一种囿于法律道德的超级英雄无法带给她的未来。 　　于是她帮助九头蛇, 替他们带来了九头蛇队长，并让队长统治这个国家，期盼着他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但时间会证明，九头蛇根本就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皮特罗的死亡只是引爆旺达情绪的导火索，九头蛇的唆使也不过是在火上浇油。归根结底，她早就不堪忍受这个因能力差异而带来无数歧视与矛盾的世界。 　　所以凤凰女预言了：不久之后，得知九头蛇才是真正幕后主使的绯红女巫会再一次爆发。 　　她将凭一己之愿扭曲整个地球的现实, 抹除了绝大多数变种人的变种能力，甚至还包括特殊人类的超能力。她想创造一个没有变种人，也没有超能力者的世界, 没有差距, 没有歧视, 没有矛盾, 也没有纷争。 　　…… 　　埃丽卡笑了, 她看上去并不为此感到愤怒, 只是问道：“那她抹除了人心中的傲慢与偏见吗？” 　　问完，又自顾自接下去了：“可惜，她做不到。” 　　世界若真能如旺达所愿发展, 那罗根也不用回来逆转未来了。 　　仇恨与矛盾的种子早已埋下, 当超级英雄不再拥有超能力时, 有多少被他们打压的罪犯会想要趁机报复？当超级罪犯同样也失去能力时，又有多少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普通人会变成罪犯？ 　　罗根轻嗤一声。 　　埃丽卡的想法是对的, 旺达的一厢情愿让整个世界都失了控, 为数不多没有被她影响的超级英雄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但真正致命的打击, 还是之后外星军队的入侵——地球的外星朋友被人类驱逐，本土的超能力者十不存一，奇异博士带领的法师苦苦挣扎。至于旺达，她根本无法仅凭自己守住整个地球。 　　那是一场灾难。 　　人类终于意识到超级英雄的重要性，而旺达也终于醒悟。他们追悔莫及，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凤凰女在自己的预言梦中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地球毁灭。于是她找上X教授，期望他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但此时的女巫完全被仇恨蒙蔽双眼，根本听不进劝导。与此同时，她的实力也早就超越了极限，即便是X教授也无法顺利找到她，更别提控制她。 　　于是，罗根来到了十年前的现在——不能让魔形女被抓，不能让哨兵计划诞生，更不能让女巫的失控。 　　讲述完未来的故事后，罗根不自觉暗暗咬了咬牙，这是他抽烟时惯用的动作，可惜烟被皮特罗顺走了，咬空的感觉让他微微一怔，也从回忆中清醒。接着收敛了目光中的警惕，谨慎观察着埃丽卡的反应。 　　他很难不想起未来万磁王面对预言的态度，她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认为自己在和查尔斯的争论中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不是查尔斯提出了逆转未来的建议，也说服了她选择尝试，那么她大概会在一切发生之前，杀了绯红女巫，再杀光九头蛇。 　　那么，现在的她又是怎么想的？ 　　未来的万磁王能不能杀了绯红女巫，还是个未知数。但以她如今的实力，她完全能做到杀死魔形女，再杀死绯红女巫，将所有潜在的威胁全部扼杀在摇篮里，甚至轻轻松松。 　　而这确实就像是万磁王会做的事情。 　　但出乎罗根意料之外的，埃丽卡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要冷静许多。 　　就，怎么说呢。 　　和埃里克的经历相比，这个未来并不仅仅只是在针对变种人。最开始那群只是用于监控而并非用于屠杀的哨兵机器，甚至还能算得上具有人道主义精神。 　　不过埃丽卡并不会因此而感谢他们，她只会想着把这些哨兵机器扭成废铁。问就是变种人凭什么要为人类禁锢自己的天赋？这跟拔光飞鸟的羽翼圈养在鸟笼里有什么区别？ 　　变种能力可以不滥用，但不能被禁止，不能只让变种人妥协。 　　至于后来那些听着荒诞又好像合理的事情，就更倾向于一种大家一起完蛋的感觉，除了计划占领地球的外星势力血赚，没有人能从中讨到好处。 　　在听完后，埃丽卡甚至有点想笑。 　　她想，这就是报应。人类真的非常喜欢划分阵营，一致排外的同时，还是内战王者。而他们更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后悔。 　　她同样也是这样，没什么特殊的。 　　所以在冷嘲热讽完，她还得认真思考事情怎么解决。 　　杀死魔形女和绯红女巫确实是个方法，她不是那种会因电车难题纠结许多的性格，个人与群体的利益，她最终只会选择她认可的多数。但和埃里克不同的是，他会在做出判断后为群体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动手，而她更喜欢对电车难题的出题人动手。 　　瑞雯无辜，旺达还没犯错，为某种可能性向无辜者出手不符合她的价值观。她非常厌恶这点，毕竟她的家人曾经就是无辜者，而另ᴶˢᴳ个世界的人类也一直在为所谓的可能迫害着变种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还有的选择，就像现在。 　　整个故事听下来，九头蛇是重中之重。 　　埃丽卡本来就对这种近似恐怖组织的存在没什么好感，听完这些事后更是如此。血洗九头蛇的计划也早就安排上了。 　　但她还没忘记一个人。 　　“白兰.杰索。” 　　她问罗根：“你听过这个人吗？” 　　罗根皱起眉：“那是谁？” 　　埃丽卡瞧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接着，她偏开视线看向查尔斯。 　　罗根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可能会忽视他的存在，这很正常。但查尔斯很清楚他是谁，他应该能在金刚狼记忆里的细枝末节中翻出点什么。 　　查尔斯虽然没有读她的心思，但读懂了她的眼神。指尖按压在太阳穴上过了片刻后，对她说：“在哨兵问世前，他应该就死了。” 　　“死在变种人手里？” 　　“死在九头蛇手里。” 　　埃丽卡挑起眉。 　　罗根连杰索是谁都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所以：“你在那个邮差的记忆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查尔斯轻叹一声。 　　怎么说呢，这个邮差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间谍，他是一个，呃，消息灵通又比较八卦的间谍。虽然只是一些不能够保证真实性的传闻，但也足够他了解很多东西了。 　　“白兰.杰索的确很熟悉变种人。九头蛇会这么早为哨兵问世做准备，拥有变种人抑制器，开展魔形女计划……都是因为他。” 　　“他与九头蛇达成了合作，但并不牢固。” 　　最开始，杰索以施舍的态度拯救了卧底在神盾局的九头蛇，阻止了他们的洞察计划，将这个险些暴露的组织重新掩埋伪装。 　　他就像是知晓未来，这之后做出的每一步规划都让九头蛇更进一步，一时间成为了九头蛇最炙手可热的顾问。 　　但他太傲慢，也太高高在上了。 　　严格来说，变种人甚至算不上他规划的重心，而更像是他无趣生活的调味剂。相比较变种人而言，他会更在意宇宙。但如今的地球已经和平了很久，他的这些投入更像是在打水漂，与九头蛇的理念相悖，渐渐也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 　　更别说他还因为有趣放走了埃丽卡，这个在九头蛇眼中洗脑控制起来后具有极高价值的战争兵器。 　　他们早就对杰索非常不满了。 　　最后真正点燃矛盾的，是他的隐瞒与轻蔑。 　　他只拿九头蛇当工具，总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但就是只告诉你他想让你知道的东西。就比如九头蛇知道瑞雯意味着什么，知道埃丽卡的实力是什么，但不知道查尔斯会成为X教授。 　　他将这些当做谈判的筹码，然而九头蛇的那几个领袖都不是善茬，也不是傻子。所以当他们觉得自己不再需要白兰.杰索时，就在暗中计划着要把他除掉了。 　　至于他知道的那些东西，能逼问出来最好，如果逼问不出来，那就直接埋葬。 　　结合罗根的记忆判断，他们最终应该是成功了。 　　埃丽卡：“啧。” 　　时间晚了，九头蛇都计划着要卸磨杀驴了，看来他们已经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了。 　　她应该早点发现杰索并杀了他的，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变种人的未来，这就是一个纯粹的祸害。 　　想到这里，埃丽卡忍不住看向罗根，问他：“你能不能回去得再早一点？” 　　罗根：“……” 　　查尔斯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那个间谍毕竟不是核心角色，我打算去九头蛇的基地看看。” 　　埃丽卡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 　　查尔斯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是X教授，却清楚你是万磁王。我自己去就好。” 　　一直沉默着的瑞雯忽然开口：“我也可以帮忙。” 　　说着，她解除了身上的变形，变回了红头发蓝皮肤的怪异模样。那双比珠宝还要璀璨的金色眼睛紧盯着埃丽卡的，里面盛满了坚定与认真，咬词清晰且用力：“我很适合做潜伏调查的事情。” 　　埃丽卡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心情居然微妙地有些欣慰。毕竟这个世界的瑞雯可不是查尔斯带大的，而是她最先捡到的。 　　而且，瑞雯的变种能力确实适合。 　　“一个问题。” 　　罗根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提醒：“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变种人抑制器和药剂？” 　　查尔斯眨眨眼睛，说：“这可不仅仅只是变种人的事情，罗根。” 　　“我们还可以拥有很多非变种人帮手。” 　　埃丽卡轻哼一声，知道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但没有否认。 　　作者有话说： 　　未来世界，当世界陷入混乱时。 　　哥谭居民：Uh-hum，just as usual. 　　* 　　白兰在家教里确实强，但在漫威就是低配版奇异博士。同样能观测平行宇宙，人奇异博士还能逆转时间和多玛姆谈条件呢。所以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剧情，但他最大的劣势同样也是知道剧情（他关注宇宙是他在等灭霸呢，会去搞变种人就是等灭霸等无聊了，然而因为版权问题这个宇宙根本没有灭霸hhh） 　　总之，他把自己浪死了真的很正常，反正工具人剧情过完了，过两天就安排他下线。 　　以及，恭喜老万在放飞蝙蝠洞后再次迎来和超英的蜜月期（不多反复横跳几次怎么能叫万磁王呢） 第50章 教育 ◇ 　　◎“我们都没做过父亲。”◎ 　　托尼想, 好像自从认识埃丽卡后，这两年原本还算安逸接近退休的养老生活，突然间充满了“惊喜”, 并且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人类又又又要完蛋了。 　　听完查尔斯口中的未来后，托尼大约放空了三秒大脑，只无意识搅拌着手中的咖啡，略显粗暴的动作将勺子在杯壁上撞出毫无节奏的声响。 　　三秒后，他松开紧捏着勺柄的手指，发出当啷一声脆响，随后弯下腰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他望着查尔斯, 张了张嘴，又重重闭上。最后有些烦躁地轻啧一声，问他：“你现在不是会心灵感应了吗, 我想我应该不用向你汇报什么‘听’后感吧？” 　　查尔斯无奈：“我没有在阅读你的大脑。” 　　托尼撇撇嘴, 伸出手去拿桌面上的手机：“我又没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 查尔斯, 我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接着他打开屏幕, 按下按键, 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一个问题，队长。” 　　托尼想着那个他又和队长闹掰了，复联也再次陷入内战的未来, 心情还挺难以形容的。毕竟他现在和队长关系其实还算融洽, 相处得也挺好, 他甚至都不怎么喊他老冰棍或者其他外号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那根本就不是队长。 　　但托尼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九头蛇队长难道真的和史蒂夫一点关系也没有吗？基于如今平行世界的各种理论，有没有一种可能性, 拥有某种经历的史蒂夫.罗杰斯就是会变成九头蛇队长？ 　　…… 　　好吧, 好吧, 停止你的猜忌吧，托尼，别把事情弄得太糟。 　　托尼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他也懒得绕来绕去地试探，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竞选美国总统吗？” 　　电话那头的史蒂夫：“……” 　　史蒂夫停下慢跑的脚步，单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擦汗巾简单擦拭了一下，接着用并没有多少喘息的平稳声音反问他：“是发生什么了吗，托尼？” 　　怎么突然会问他这个问题？ 　　然后他得到了一句不太走心的敷衍：“哦，我梦见你当上美国总统了。” 　　史蒂夫哭笑不得。 　　但他多少也知道些钢铁侠的精神状态，他其实经常性会梦到些什么，有关于他的焦虑和不安。于是他也没有随意应付过去，而是认真耐心地回应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质问：“我不会这么做。” 　　“我可以拿上盾牌去战斗，去面对那些哪怕是比我强上无数倍的敌人。也可以把国旗穿在身上，站在一堆跳大腿舞的姑娘中间，对着镜头露出两排牙齿的傻笑……这些都没关系。” 　　“但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士兵。” 　　“是吗？但民众很喜欢你。你要是愿意竞选总统，支持率一定很高，我觉得肯定比卢瑟强。” 　　“而我同样也喜欢他们，托尼。正因如此，我更不应该去竞选总统，利用他们的信任去成为财团的发言人。” 　　托尼怔了怔，然后笑了：“真意外，听上去你对现在的美国很了解，平时没少看新闻吧？” 　　“顺便一提，我可没怎么干涉过政治。” 　　但怎么说呢，这确实就像是史蒂夫会给出的答复。他是美国人民的队长，不是美国政府的队长，更不可能是那个见鬼的九头蛇队长。 　　在听完这段话后，托尼心情好了一些，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另一个问题，队长。” 　　“你打算开个思想教育小课堂吗？” 　　史蒂夫：ᴶˢᴳ“……” 　　史蒂夫：“你又梦见什么了？” 　　托尼不满地强调：“嘿，这可不是梦，这完全就是基于现状的合理安排！仔细想想看吧，队长。联盟有这么多年轻人，我们总不能不关心他们的思想健康吧？万一以后有谁走上歪路了该怎么办？” 　　“我记得你之前的公益广告拍得不错，教育这种事情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你看，你甚至还管我们说不说脏话！毕竟全复联，哦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美国队长不喜欢脏话。我敢肯定蝙蝠侠的记录本中也写着这个。” 　　托尼滔滔不绝完后，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史蒂夫麻木地想，又来了。 　　他只是在一次联盟任务中随口说了一声“注意言词”，就被托尼抓着这一点吐槽了好几遍。他本以为这样被他调侃两句也就算过去了，但鬼知道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感谢托尼忽视了他的真实意愿并向所有人反复强调，也感谢联盟其他成员对此的格外关照。后来只要一有人说出脏话，而他同样也在现场，那么不用等他开口说什么，就会有人非常积极主动且义正言辞地跳出来教导那个说脏话的人：“史蒂夫不喜欢脏话。” 　　又或者是向他告状：“队长，他说脏话！” 　　谢谢他们能把他的一句无心之言记得这么清楚，甚至广而告之，甚至反复强调，就差做成标语和复仇者联盟的标志一起贴在大厦外了，他那句“Language”搞不好比“Avenger”还要醒目。更有甚者明知事实并非如此，还偏偏喜欢装模作样地替他操心，维护他不喜欢脏话的人设，在此点名批评罗曼诺夫特工。 　　真的，谢谢他们。 　　回想起这些年的憋屈，史蒂夫忍不住露出微笑，儒雅随和道：“你真他妈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吗，托尼？” 　　“哦，拜托别这样，队长。” 　　托尼扬了扬眉，表情不是很在意，语气却非常痛心疾首：“别跟弗瑞学坏了，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不说脏话的你。” 　　史蒂夫：“……” 　　“以及，我是认真的。” 　　一句话，托尼将言语间的情绪收敛干净，褪去了浮夸和轻佻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严肃和认真：“我是真觉得那些孩子需要一些指导。” 　　“他们还很年轻，没经历过太多事情，实力却远远强过普通人。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但本性不坏并不意味着不会做错事，我想我们都懂这一点。” 　　“他们可不像你，队长，你经历过战争，你明白和平有多么难能可贵。但他们经历的更多是命运对他们的不公，就像马克西莫夫兄妹。你很清楚你穿上制服是为了什么，但他们未必懂这个。” 　　“所以除了教他们如何控制能力，如何战斗，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教他们为何要控制能力，为何要战斗呢？” 　　“我并不是想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在他们身上，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只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去寻找战斗的意义。以身作则固然是种不错的方法，但有时或许也需要一些更为明确和直白的教导。” 　　当听到旺达与九头蛇达成合作时，他就在想一件事。 　　旺达为什么会相信九头蛇？ 　　旺达为什么宁愿相信九头蛇，也不愿意再信任复联里的其他人？ 　　哪怕那时候他和队长之间又有分歧，但无论她最终选择是跟着他还是跟着队长，他们的目的至少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不是为了统治这个世界。 　　九头蛇描绘的未来真就那么令人动心吗？还是旺达根本分不清好坏？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中有谁真正意义上认真仔细且耐心地教过旺达，什么是好坏吗？ 　　似乎没有。 　　承认吧，他根本就不会带孩子，就这一点而言他甚至还不如隔壁哥谭的老蝙蝠。 　　就拿蜘蛛侠彼得.帕克举例，他知道这个少年，也在意他，替他准备了适合他的装备，并且保护他，不让他接触太多危险。他一直觉得彼得还只是个孩子，也一直不认可蝙蝠侠带着同样未成年的罗宾在哥谭熬夜打击罪犯的行为，他甚至还前后带了五个罗宾。这太危险了，二代罗宾的过去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但他难道就真的做得比蝙蝠侠更好吗？ 　　蝙蝠侠在教他的罗宾们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什么是底线什么是界限的时候，他连彼得发给他的消息都没什么耐心去看，还觉得这小孩有点过于活泼和聒噪了。 　　且不提蝙蝠侠的观念是否一定正确无误，至少他认真教了，也认真在引导。而事实证明，他的罗宾们后来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信念与想法。他们成长得很出色，并且不只是成为蝙蝠侠的附属物，单飞了一个又一个。 　　至于旺达和皮特罗，他又跟他们说过多少话，讲过多少道理？ 　　托尼想，旺达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他、难道他们复联，就真的没有任何责任吗？ 　　托尼又想，难怪旺达和皮特罗这对兄妹会更喜欢鹰眼，只可惜鹰眼太忙了，空闲时间基本都在自家的小庄园里，留给了他的妻子与孩子们。 　　而另一边，史蒂夫隐约从他的话语中意识到什么，表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托尼？” 　　托尼叹气一声，答非所问：“我们真应该早点跟鹰眼聊聊这个的，队长。年纪再大阅历再丰富又如何？归根结底，我们都没做过父亲，也不懂如何带孩子。” 　　至于蝙蝠侠，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真正的父亲。 　　“但我想，我们应该还有机会弥补。”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抬起眼，目光落在坐在他对面的查尔斯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变种能力带来的变化，他看上去比不久前更加沉稳内敛了，温和的模样比一身腱子肉的队长看起来还要有亲和力，似乎天生就是个该当老师的。 　　就在刚刚那番交流中，除了对未来的描述，他还跟他提了一些想法。 　　“查尔斯想建一所学校，专门为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孩子服务。” 　　托尼问：“新学校总是比较缺老师的，要不要考虑有空的时候去那里做个兼职，队长？” 　　“当然，你还有几天时间可以考虑。” 　　他站起身，看向虚拟投影上结合查尔斯的信息以及人工智能的计算得到的那几个地点：“至于现在，为了你的某些老朋友来联盟一趟吧，我当面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看复联的时候就在想了，孩子真不能这么放养啊，哪怕跟蝙蝠侠一样雇佣童工呢（恼） 　　以及，我这本书的X学院教师团体真的要变成超英俱乐部了，有事没事都能来兼职代课，问就是多元化发展。 　　不过别人是过来教孩子，蝙蝠侠是被大少忽悠进去进修如何和孩子相处（大少：试试看布鲁斯！你看钢铁侠都去了！（hh只是玩笑 　　* 　　PS：队长的脏话梗其实真的很好笑，你们可以试着去网上找些集合切片，就会发现队长说了一声“language”被托尼告诉了所有人，之后还经常被其他人有事没事q一下这个梗，弄得他自己人都麻木了hhh 　　他当初可是个美国大兵怎么可能听不惯脏话啊，我觉得他自己词汇量也很丰富呢（笑） 第51章 过问 ◇ 　　◎“不好说。”◎ 　　埃丽卡其实也在复仇者大厦。 　　查尔斯希望能就未来那场事关全人类的灾难跟超级英雄达成合作, 她虽然默许了他的计划，但并不打算亲自参与进去。 　　所以当查尔斯在跟托尼与史蒂夫交谈时，她只是无所事事地在大厦内走来走去。 　　当然, 她也不是真就这么闲，主要是在等旺达：她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来复仇者大厦见她一面。 　　埃丽卡打算把未来的事情全部告诉旺达，没跟其他任何人说过，也没必要。她只是单纯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等候的过程中，她就这么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地闲逛，但她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怎么集中在周围的环境, 而是自顾自思考着有关于未来的一系列事情。 　　但最后，一具半成品装甲吸引了她的注意，将她的思绪从发散的状态拉回到现实中。 　　埃丽卡在闲逛的时候才懒得管大厦内是不是有什么限制, 反正不管钢铁侠设定了什么限制, 在她面前基本就等于没有限制。所以等她回过神来, 她才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她此前从没有进过的实验室中。 　　而那具摆在实验台上的装甲显然就是钢铁侠的研究产物。 　　当然, 真正吸引她的并不是因为它是一众极具钢铁侠个人风格的鲜艳配色中, 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的素白色彩, 寡淡得像是没上色一样。她真正在意的，是这具装甲的材质。 　　真难得，钢铁侠不用钢铁造战衣了, 而是选择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特殊合成材料, 重点是基本上不受ᴶˢᴳ她的磁场控制。 　　至于这件足够特殊的装甲究竟是为谁准备的, 答案已经非常显而易见了。 　　埃丽卡想，说不定最后成品的名字就叫“反万磁王装甲”呢。 　　当然, 前提是战衣不能通电。如果启动后内部有电流游走, 那么还是等于白费力气, 也不知道钢铁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总归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但，怎么说呢？ 　　才发现自己被蝙蝠侠针对后没过多久，又猛然察觉自己同时也在被钢铁侠惦记着，饶是埃丽卡也忍不住多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回忆了一番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还没有恢复全。 　　难道她真的偷偷背着她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被一群超级英雄记上黑名单的事情吗？应该没有吧？还是说他们这些超级英雄都是这样疑心病很重吗？ 　　呵。 　　不过比起变种人抑制器，这件反磁力装甲其实并没有给埃丽卡带来太大的心情波动，她只是因为这个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心中甚至都没有积聚多少怒气。 　　就，怎么说呢。 　　钢铁侠的反磁力装甲明显只是为了针对她一个人，而并非整个变种人群体。光是这一点，他在她这里就已经比蝙蝠侠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钢铁侠换上了反磁力装甲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她就算控制不了他的战甲，难道还不能控制着复仇者大厦砸在他的战甲上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点挣扎就显得有些可爱了。所以埃丽卡在上下打量完这架装甲后，就平静地转身离开了，甚至懒得去质问钢铁侠什么，也算是给查尔斯一个面子。 　　就在她准备回到大厅等旺达时，皮特罗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戴着护目镜的银发青年表情看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轻快活泼，蹙起的眉心传达着再明显不过的着急和烦躁。他抿了抿唇，一贯来轻快的就像是在天上飘的语气，如今听上去低沉正经了不少：“你是打算把未来的事情全部告诉旺达吗？” 　　他的语速很快，但埃丽卡的回答却不紧不慢：“我不应该告诉她吗？” 　　“当然不应该！” 　　皮特罗无意识绕着她转了几圈，高速移动的身影拖拽出银色的残影，最后在埃丽卡面前再次停下：“这又不仅仅是旺达的错！” 　　罗根口中的未来，造成地球失守人类灭亡的最直接因素，就是绯红女巫扭曲现实抹除了地球上绝大多数超能力者。 　　但不管旺达做了什么，在皮特罗眼中，她都是他的妹妹。他和旺达相依为命长大，他们就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他了解旺达，甚至胜过旺达她自己。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哪怕她看起来比他都要成熟稳重不少，比起妹妹更像是姐姐，但她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内心柔软也有些天真的女孩。命运的苦难塑造了她坚强的外表，让她看起来强势了不少，但他知道，那仅仅只是外表。 　　如果没有那些坏人挑拨，如果还有他在身边——旺达绝不会被逼到那般地步。 　　但即便她被现实逼成这样了，她也只是希望能让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好，期盼自己能消除差异与矛盾。 　　这就是旺达。 　　皮特罗不敢想象，这样的旺达在得知那样的未来后，会承担多少心理压力。 　　埃丽卡看着这位在她面前急得团团转的傻哥哥，冷静到近乎不近人情地指出：“但错误就是错误，这不是堆砌上各种苦衷就能否认的事实。” 　　皮特罗下意识想反驳什么，但张开嘴后，又实在吐不出半个单词，最后只能闷闷不乐地闭上。 　　埃丽卡却突然转了话锋，不再是那般冷硬的态度：“但现在的旺达确实无辜。” 　　“她什么都没做，我也不会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去质问教训她什么。” 　　“但是，皮特罗。”她透过护目镜望着青年的眼睛，“她比谁都更有资格知道这个未来。” 　　瞒着她能解决什么吗？ 　　不能。 　　还不如全部告诉她，趁这个时期的旺达还很冷静，也很善良。 　　至于旺达会不会因此产生太重的负罪感和压力感，就如皮特罗真正在意担心的那样——埃丽卡的评价是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了，那她还是早点找个没人的星球一个人去生活吧。 　　宇宙这么辽阔，且不提那位自称为宇宙巡警的绿灯侠，就算是在复仇者联盟内部，惊奇队长和雷神也能帮助她解决移居的需求，应该不算太难。 　　皮特罗不知道埃丽卡内心颇为冷酷的真实想法，他只是被对方念了几句，深思熟虑后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他和埃丽卡在想的东西其实并不一样。他只是互换立场，觉得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他肯定不希望旺达瞒着他，那么旺达应该也同样。至少他还在，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他和旺达一起分担。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去跟旺达说。” 　　埃丽卡挑了挑眉：“请随意。” 　　她倒不介意这些，既然皮特罗愿意主动请缨，倒也省了她去浪费口舌。 　　这样，旺达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于是非常自然地，埃丽卡又想到九头蛇。 　　查尔斯想亲自去九头蛇的基地潜伏调查，最好能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所以他希望她暂时不要有所行动，打草惊蛇。 　　埃丽卡在简单考虑过后也同意了，毕竟忍一时说不定就能斩掉九头蛇的全部脑袋，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她暂时不会去招惹九头蛇，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白兰.杰索，她却是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的，哪怕她已经从查尔斯那里得知了他再过不久恐怕就要去见上帝了。 　　但他现在还活着。 　　埃丽卡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报复心非常强的人，为了给家人复仇，她付出了无数心血，并且只愿意接受血债血偿这一个结局。 　　她可不像那些就差被做成雕像摆进教堂的超级英雄，还考虑什么法律不法律的问题，想着要把人丢进监狱或者送给警察。对她来说，哪有仇人站在面前还不杀的道理？ 　　杰索同理，不管未来如何，只要他现在还活着，她就有充分的理由去杀了他——基于他想玩弄她的记忆，让她变成埃里克.兰谢尔。 　　反正九头蛇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那她就先去杀杰索吧。 　　埃丽卡决定再去一趟哥谭。 　　她会弄清楚她之前没仔细过问的一切。 　　…… 　　在找到蝙蝠侠前，埃丽卡先遇到了布鲁斯.韦恩。 　　这位哥谭富豪在经过她身边时踩下刹车，车轮在沥青路面上摩擦出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流线型的车顶紧跟着打开，车窗也被摇下，露出了那张被阅历沉淀的魅力修饰得愈发富有味道的脸。 　　布鲁斯单手搭在车窗边上，微仰着脸看向她，嘴角噙着的笑看着甜蜜却有点漫不经心：“上午好，兰谢尔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吗？” 　　说完，他又笑了笑。 　　然后用着乍一听非常真诚但半点也不能细品的语气对她说：“托你的福，我最近在外面玩得还挺开心的。” 　　埃丽卡：“……”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掀翻蝙蝠侠洞的时候，也顺带着把人家的庄园给毁了。 　　埃丽卡：“……” 　　埃丽卡想了想：“新的庄园别建在蝙蝠洞上了。” 　　布鲁斯扯了扯唇角：“听上去你还会再掀一次蝙蝠洞。” 　　埃丽卡坦诚回复：“不好说。” 　　布鲁斯：“……” 　　啧。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埃丽卡现在还不知道蝙蝠侠和布鲁斯是一个人（） 　　所以蝙蝠侠勇敢地选择了顶风作案。 　　而多年以后，埃丽卡一想得到什么情报，就抓着蝙蝠侠一个人薅（雾） 第52章 疾病 ◇ 　　◎“这些不都是疾病吗？”◎ 　　很好。 　　布鲁斯想, 蝙蝠侠显然已经上了埃丽卡的黑名单，而他的蝙蝠洞也成为了她非常便利的威胁手段。 　　她再也没有初见时还算礼貌性的客气，态度冷淡得不行, 却也不是避之不及。因为只要一想到情报收集，她就会想到蝙蝠侠。 　　是啊，情报收集。除了这个，这位兰谢尔女士还能为了什么再来哥谭，再去找蝙蝠侠呢？ 　　啧，他就像是一丛等着被割的韭菜。 　　非常难得的，布鲁斯也体会到了一些胸闷憋屈的感觉, 想生闷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埃丽卡的行事风格少有顾忌，强大的力量造就了她的我行我素，而明确的目标性也让她变得软硬不吃。 　　他并非没有手段彻底制服她, 不管是抑制器还是抑制药剂, 他都掌握在手中。但埃丽卡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适合用这般直接的手段对付。 　　埃丽卡还不算超级罪犯, 他自然就不能用对待罪犯的态度对付她, 用药剂压制她的力量甚至是敲碎她的骨头——蝙蝠侠虽然不杀人, 但他打击犯罪的手段从来算不上温柔。 　　但她也不是超级英雄，于是他也无法像拿氪石粉末对付失控的超ᴶˢᴳ人一样，随意拿出抑制器去约束她的能力。超人并不会因此愤怒, 但是她会, 甚至还会更加失控。 　　在被她放飞过蝙蝠洞后, 他对她的底线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大概也知道了抑制器和药剂对于她来说究竟意味着怎样的悲剧。 　　当然, 他不会因为这份理解就放弃抑制器和药剂的研究, 因为这同样也是他的底线。所以他只会更谨慎地保管并使用这些工具, 把它们从备选的planB变成最终的planZ。 　　不管怎么说，蝙蝠侠都不希望把埃丽卡逼成又一个超级反派，所以他不会随便刺激她。 　　但作为一个本质上的正常人类，一不用抑制器二不用药剂，去对付一个能轻易摧毁一整座城市的变种人，饶是蝙蝠侠也觉得为难。 　　更痛苦的是，他在这里顾忌这个考虑那个的同时，埃丽卡对他却越来越随心所欲甚至为所欲为了。 　　这就衬得他更像是个大冤种了。 　　布鲁斯心很累。 　　但布鲁斯不能说。 　　他也只能想想阿卡姆中仍旧还是秃着脑袋瘫着双腿，看上去更疯了却安分的令人意外的小丑，勉强打起精神。 　　他决定没事就让蝙蝠侠躲着埃丽卡走。 　　于是他非常好心地告诉埃丽卡，蝙蝠侠目前不在哥谭。 　　“毕竟你拆了他老巢，他白天可就没地方睡觉了。” 　　布鲁斯耸耸肩：“他现在应该在正义联盟的基地吧，具体哪一个我也不太清楚。” 　　埃丽卡不甚在意：“没关系，我等到晚上就好。” 　　就算白天找不到人，蝙蝠侠总不会晚上还不出来夜巡吧。 　　布鲁斯：啧。 　　但布鲁斯也没多做纠缠和试探，耸耸肩轻飘飘就放过了这个话题：“好吧，女士，那你随意。” 　　他收回搭在车窗上的手，放回到方向盘上，一副兴致淡了准备离开的模样。但在摇上窗户前，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短促笑了两声：“对了，我记得蝙蝠侠好像知道你家在哪儿？” 　　兰谢尔的公寓最近经常会有一位小客人登门拜访，是杰索身边的那位小变种人。他本来就打算联系查尔斯把人带走，但交给埃丽卡也差不多，也省得她晚上跑来堵他。 　　自从蝙蝠洞被掀翻之后，哥谭的罪犯们一个两个都开始了狂欢性犯罪，他真的很忙。 　　埃丽卡不清楚那张轻浮肤浅的皮囊下都在盘算着什么，她只是不解地看着车厢内笑容格外促狭的哥谭富豪，不知道他到底乐在哪里：“所以？” 　　布鲁斯用指尖来回敲了敲方向盘，调侃道：“你说那个老蝙蝠会不会半夜跑过去偷偷把你家也掀翻了？” 　　十分自然地泼完脏水后，他又非常熟练地开始拉踩：“毕竟你也知道，他总是打扮成一副黑漆漆的压抑模样，报复心看上去就不小。不像我向来宽容，从不会计较这点小小的得失。” 　　埃丽卡：“……” 　　你是真的不计较吗？那怎么还总是三番五次地提起这个？ 　　介于自己无缘无故掀了别人的庄园确实理亏，埃丽卡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嘲讽反驳，就这样看着布鲁斯在满足了自己的玩笑后，满意地踩下油门，引擎咆哮着驶离。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回那间公寓一趟。 　　怎么说呢，倒不是她真就信了布鲁斯突发奇想的鬼话，认为蝙蝠侠会半夜气到睡不着觉，就去把她的公寓给毁了。 　　说实话，这多多少少有点难以想象了，正义联盟的一大巨头半夜拆家，而她本人甚至不在现场达不到挑衅目的——认真的吗？这也太掉价了吧？属于是曝光后正义联盟都能因为羞愧尴尬而原地解散了。 　　布鲁斯.韦恩也真敢想，不愧是全哥谭最鼎鼎有名的公子哥。 　　但也多亏他的提醒，让埃丽卡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间公寓。 　　她最开始在这间公寓苏醒时，还是记忆全无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茫然，也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说不定就能从这间别人为她专门准备的公寓中翻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嗯，趁她还没忘记她之前住在哪儿。 　　这般想着，埃丽卡寻着记忆找回了那间公寓。她身上早就没有了公寓的钥匙，不过她也不需要这个，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拧开门就是她对这扇门最大的尊重。 　　但在转动门把手之前，埃丽卡的手顿住了。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了眼，目光钉在木质的门扉上，像是在透过那些并不太明显的纹理看向房间内的什么人。 　　大约三秒过后，她终于按下门把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门自动合上。 　　而埃丽卡看着那个被金属项链连带着双手一起捆在腰上，限制了行为和自由的熟悉的女孩。 　　克拉丽斯.弗格斯，平行宇宙的闪烁。 　　她和她初见时遇到的模样很不一样 ，现在的她已经褪去了之前伪装，将自己那双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眼睛暴露在她的面前。 　　女孩毕竟年纪还小，体术也不过关，连挣扎的举动看起来都那般费劲，只要提前限制了她的行动阻止她打开传送，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无力又绝望。 　　“你来这里做什么，克拉丽斯？” 　　她叫得非常自然，女孩却为此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使得那份翠绿看上去更加突出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埃丽卡言简意赅：“在另一个宇宙，我们算是队友。” 　　克拉丽斯：“？” 　　克拉丽斯感到茫然。 　　而埃丽卡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问道：“你是特意来还我项链的吗？” 　　“……” 　　似乎是察觉出埃丽卡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小女孩慢慢也平复了情绪，不再那般紧绷着自己。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埃丽卡定定瞧了她片刻，走到女孩面前，伸出右手轻轻托起那枚恰好卡在她身前的挂坠，按下按钮。 　　啪嗒，盖子翻开，而她也看见了两张熟悉的人物大头照片。 　　……是她的父母。 　　埃丽卡愣住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到惊讶了。 　　她本以为早就被人丢弃，除了还能在记忆中出现就再也无法被找回的思念，此时正安静躺在这枚熟悉的挂坠中。这一刻，好像时间还停留在过去。 　　“……” 　　埃丽卡松开了束缚，捡起这枚挂坠，握进掌心。 　　而克拉丽斯也没趁机逃跑，就这样默默看着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里也不知道都在想着些什么。 　　埃丽卡问她：“你在哪里找到这两张照片的？” 　　克拉丽斯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小声回答了她的问题：“……垃圾桶里无意中看见的。” 　　在白兰.杰索的办公室中。 　　克拉丽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捡起这两张小小的照片，也许是照片上的男女让她想到了自己被杀害的父母，又也许什么都不是。 　　总之，她小心收藏了。 　　而当她第一次遇见埃丽卡，并于逃跑时无意将她的项链也一起顺走后，她打开了项链上的挂坠，对着里面的空空荡荡却恰到好处的大小出了好一会儿神。 　　回去后，她试着将那两张照片放了进去。 　　大小刚好。 　　后来，克拉丽斯又一个人开着传送偷偷跑来这间公寓好几趟。她知道这是埃丽卡曾经的住所，也知道她现在其实不在哥谭。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想把这枚挂坠还给埃丽卡，不管她看不看得见。 　　而在来过一次后，她意外地有些爱上了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盯着这枚挂坠发呆的感觉。 　　克拉丽斯在思考。 　　为什么？ 　　克拉丽斯一直认为杰索先生是个好人，不仅领养了她，还帮她治病。加上她年纪小，有很多事情都似懂非懂，所以她只是听他的话，从不会过多质问什么。 　　但在很多时候，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非常奇怪，也没什么逻辑的。一个奇奇怪怪的点或许就能戳中她这颗敏感的心，让她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为什么要把别人明显非常珍贵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呢？ 　　克拉丽斯想不通。 　　但越是想不通，她就越是纠结。她不敢随便拿这个打扰杰索，就只好自己跑来这间公寓发呆。 　　直到今天被项链的原主人抓住了。 　　“所以。”克拉丽斯忍不住问道，“这两张照片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是。” 　　“……” 　　好吧，克拉丽斯闷闷地想，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误会什么。 　　埃丽卡观察着女孩的反应，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和妹妹就遭遇不测，被人杀害。” 　　“这两张照片就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的思念了。” 　　克拉丽斯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更难过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同样也是遭遇不测，同样也是被人杀害，留下她孤身一人待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杰索先生找到了她，她虽然感激他，但说实话ᴶˢᴳ，她并没有在他身上真正体会到家人的感觉。 　　埃丽卡又问：“你真的知道白兰.杰索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女孩？” 　　“……” 　　她不知道。 　　“但他救了我。” 　　克拉丽斯说：“他还在治疗我。” 　　而她无法不感激他，去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治疗？” 　　埃丽卡皱起眉：“你生什么病了？” 　　女孩抬起脸，指着自己的眼睛，那鲜艳的绿色中连瞳孔的痕迹都不能被观察到。 　　“奇怪的传送能力，还有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这些不都是疾病吗？” 　　“……” 　　“？” 　　埃丽卡成功被气笑了。 　　作者有话说： 　　闪烁来了哥谭几天。 　　蝙蝠侠就暗中盯了几天。 　　他最近真的很惨。 　　基地被掀了罪犯开始闹腾了还有个万磁王在一边盯着他准备薅羊毛。 　　属于是二桶看了都要沉默，小丑听了都要落泪了（？） 　　* 　　PS：还是稍微提一下，开学了也比较忙，我现在大概一周五更（虽然我本来就没做到日更，纯懒人写手，默） 第53章 告别 ◇ 　　◎“再也不见了，傲慢的年轻人。”◎ 　　变种基因有病论。 　　严格来说, 这不算什么罕见的观念，另个宇宙的人类也是。在有心人刻意的宣传下，他们将变种基因定义为疾病的一种, 只因为很多变种人看上去与人类并不一样。 　　也有人也不管真相如何，一厢情愿地认为变种能力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而一旦成为变种人，精神状态也会随之改变。在他们看来，变种人群体中的疯子和罪犯都要多一些。 　　疯狂，失控，强大, 惹是生非。这是被钉在这个群体身上的刻板印象。 　　“这不是疾病，这是歧视。” 　　“他就没告诉过你，我们是什么人吗？” 　　“……” 　　克拉丽斯读不懂埃丽卡脸上的表情, 这对她来说太复杂了, 但她能感受到她身上颇具攻击性的强烈情感。她隐约意识到什么, 一点她之前早已预感但一直没有去细想的东西。 　　但最后, 她只是抿了抿唇, 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不想再去辨认对错。 　　在埃丽卡因为那两张照片勾动情绪放松戒备时, 她没有选择逃跑，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想跟她聊什么，而是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白兰.杰索已经死了。” 　　大约一周前, 杰索说他有事处理, 在清理干净密鲁菲奥雷后, 就带着她离开了意大利。不久后他自己也消失了，将她留在一间她并不太熟悉的安全屋中。 　　而就在今天清晨, 研究所的人忽然找到她, 告诉她杰索的死讯, 说他是死于突发意外，还说从今往后他们会接手她。 　　那些人脸上堆着亲切友善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舒缓温和，拿着精致漂亮的甜点诱哄，就像是任何一个试图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一样。 　　好吧，克拉丽斯其实不太能分辨，她不知道那些笑容究竟是装模作样还是出自真心，但她认识他们藏在身后的金属项圈。 　　她没有真正用过这个，但她知道这个，杰索跟她说过。 　　他说：“这些东西都会抑制你的能力，如果遇到带着它们的人，就赶紧跑吧，亲爱的小克拉丽斯。” 　　当时，克拉丽斯还想不明白：“抑制能力变得普通不好吗？” 　　她至今为止所付出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早日回归正常，做回正常的人类小孩吗？ 　　青年笑了，眼角的倒皇冠刺青也随之扬了扬：“但很多时候，抑制器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遮掩你的特殊，亲爱的。” 　　“而是一些坏人想要更好的控制你。” 　　克拉丽斯似懂非懂。 　　但她记住了逃跑，于是她跑了。 　　情况紧急，她也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地，脑子里只想着赶紧逃离。在穿过传送后，她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这间已经能算得上熟悉的公寓。 　　安静而无人的环境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也让她有时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杰索的死讯让克拉丽斯感到难过，但也没有让她酝酿出太多的悲伤。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离别和死亡了，早就没有了那么多撕心裂肺的强烈情感。 　　她只是觉得茫然。 　　她这副模样，她这种能力——她究竟能去哪里？ 　　克拉丽斯低下头。 　　她小声地再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担心埃丽卡没听清楚，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已经死了。” 　　* 　　白兰.杰索已经死了。 　　只要他还算是个人类，那么他在生理上是没有复活的可能性了。 　　布鲁斯在一天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消息是红罗宾告诉他的，尸体是神奇女侠最先发现的。 　　死亡的时机太过凑巧，以至于在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布鲁斯还以为是埃丽卡成功找到杰索，并把他杀了。 　　但在听完红罗宾的转述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事实并非如此。 　　神奇女侠为了调查魔形女计划都推了瞭望塔的值班，她本就是经验丰富的战士，这么久过去后不可能毫无进展。 　　事实上，她早就寻着蛛丝马迹摸清了魔形女计划的背后组织——九头蛇。 　　而她对这个秘密组织甚至不算太陌生，同样是经历过二战的战士，神奇女侠也没少对付过这个整合了德国纳粹和日本忍者，在当初那个战乱年代都能拥有一席之地的武装组织。 　　她以为这个组织早就被美国队长剿灭了，但如今的事实告诉她，九头蛇又卷土重生了。 　　真正经历过一切的亚马逊女战士比谁都要痛恨这种组织，于是她愈发深入仔细地调查下去，最终成功挖掘出一座隶属于九头蛇的大型基地。 　　但当她赶到时，整座基地里已经没有活口了。白兰不过是其中之一。 　　所有人都死于一种极为残忍作用也非常霸道的毒素，经她粗略判断，应该是从毒蛇中提炼出来的。 　　神奇女侠皱着眉在一片死寂的基地里收集可用的情报，然后遇到了同样一路追查过来的红罗宾。 　　和神奇女侠不一样，红罗宾调查的重点是白兰.杰索。他一直在跟踪研究他，而当他最终跟着所有的线索指向找到这座秘密基地时，就碰上了正在里面整理调查的神奇女侠。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布鲁斯就明白了。 　　神奇女侠和红罗宾的调查惊动了九头蛇，于是他们将所有线索导向一个地方，最后连带着杰索一起卖给他们。 　　这座基地的所有人，都是弃子。 　　至于杰索，除了弃子之外，还是九头蛇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角色。 　　在今天清晨，布鲁斯去拜访了奇异博士。 　　回哥谭后，他从芭芭拉那里收到消息，就绕了些路偶遇了埃丽卡，试探了一下她的态度，为自己的未来默哀了半分钟，顺便把小变种人的消息也透露给了她。 　　反正杰索已经死了。 　　之后，布鲁斯回到自己的临时基地，从口袋里取出透明的取证袋，带着浅淡审视意味的蓝眼睛无声凝视着取证袋中的指环。 　　这是一枚造型比较浮夸的指环，材质不明的橙色圆石两侧还有着天使羽翼的装饰造型，暂时不明确这是具有特殊的意义，还单纯只是指环主人觉得这样好看。 　　但确实还挺符合那个人张扬的性格的。 　　白兰.杰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错，不是这个世界，而并非单指这个宇宙。 　　他是世界之外的来客，奇异博士在其他平行宇宙中也观测不到他的存在。 　　至于这枚指环，布鲁斯在刚从红罗宾那里拿到时就做了检测，发现它并不属于他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物质，不管是地球上的还是外星球的。 　　他同样也拿着这个去问了奇异博士。 　　奇异博士说，这枚指环蕴藏着极为强大的力量，接近某种本源能量，就像是构成某个世界的基石，并涉及到平行宇宙的力量。 　　换句话说，指环的主人应该也可以观测甚至进出各个平行宇宙。 　　布鲁斯若有所思：“就像你一样？” 　　难怪白兰.杰索会清楚那么多东西，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道变种人的一切。 　　奇异博士耸耸肩，否认道：“不，我可没他那么特殊。” 　　“平行宇宙有无数个奇异博士，无数个我。但只有一个白兰.杰索。” 　　对此，布鲁斯平静指出：“这就是为何他死了。” 　　他能通过观测平行宇宙一定程度上预言未来，但他无法得知有关自己的一切，也就无法做到万事俱备。因此，他会死在九头蛇的毒杀下，以一整座大型基地为掩护。 　　奇异博士笑了笑：“也许。” 　　至此，事情似乎已经足够明确了。 　　杰索是世界之外的来客，拥有观测平行宇宙的能力，所以能提前知晓这个宇宙的一切，并利用这份先知整出了不少事端。 　　可布鲁斯还是觉得有哪里被他忽略了，事情其实没有这么简单，就比如小丑如今奇奇怪怪的状态。 　　但最终，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让布鲁斯非常难得地决定停止深究，默默将重心转移ᴶˢᴳ到该如何处理杰索留下的一众烂摊子。 　　变种人是一个，九头蛇也是一个。 　　布鲁斯轻叹一声。 　　他将指环放回多功能腰带，打算之后再找个地方妥善保存好。嗯，找个不会轻易被埃丽卡发现并取走的地方。 　　没办法，他不得不防，不然头盔就是前车之鉴。 　　至于白兰.杰索…… 　　有关他的事情，就此了结吧。 　　* 　　…… 　　其实事情脱离掌控之前，杰索并不是毫无察觉。 　　老实说，这很有趣，也有些新奇。他居然也有一天会为未知的未来而感到惶恐。 　　穿越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来到电影世界中更是如此。 　　杰索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有关超级英雄题材的电影很是火爆，复仇者联盟更是热门。他拉着当时还是他朋友的入江看了不少，虽然当时他主要是想在电影院吃棉花糖喝可乐。 　　他看得没那么仔细，但胜在记性不错，剧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他发现这个宇宙有复仇者联盟，也有正义联盟，但没有变种人。翻翻新闻记录，不仅没经历过复联三四，连被九头蛇穿成筛子的神盾局都还没死。 　　杰索：哇哦。 　　好像很有意思也能搞很多事情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玛雷指环勉强还能用，但效果没以前好。反正平行宇宙也观测不到自己了，没什么意义，杰索也就偶尔看看。 　　他发现一个单属于变种人的宇宙，想到了这个没有变种人的宇宙，出于丰富物种多样性主要是好玩的心理，他尝试着把那个宇宙的万磁王拉到了这个世界——他因此发现埃丽卡，也因此意识到这个宇宙中其实也有那些变种人的同位体。 　　这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他最后也没在这上面花太多时间，而是继续把精力放在外星科技的研究上。他还想着等哪天拿满无限宝石，带领地球征服宇宙呢——毕竟这真的很有挑战性，也很有趣不是吗？ 　　然而他等了好几年，都没见到灭霸的影子，地球也一片祥和欣欣向荣，杰索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部假电影了。 　　最终，他先等到了自己的死亡。 　　但，怎么会这样呢？ 　　直到呼吸停止的前一刻，白兰.杰索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 　　他没有在反思自己明明无法正确预知有关自己的未来，却仍旧无所顾忌的行事风格。 　　他只是在困惑。 　　明明这只是电影中的世界，明明他才是现实中的人类。难道不是他的出现才赋予了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吗？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想明白自己的傲慢与错误了。 　　…… 　　九头蛇夫人轻蔑地用青年洁白柔软的发丝蹭了蹭自己锃亮的皮靴。 　　耳麦里有人提醒她，神奇女侠快到了。 　　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耳麦，示意自己已经知道，随后环视了一圈周围东倒西歪的尸体，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确认死亡的青年，轻嗤一声。 　　为了不让他起疑，这一整座基地的人都成为了牺牲品。 　　“感谢你为九头蛇做出的贡献。” 　　她撩了撩鬓角的发丝，将它们别至耳后。性感磁性的嗓音淡淡抛下一句不含任何情感的告别： 　　“再也不见了，傲慢的年轻人。” 　　作者有话说： 　　白兰这波属于是本来就被限制了能力还把自己升维操作了最后成功浪没了。 　　其实他是有想把闪烁培养成守护者的，对她还算不错。 　　但不管怎样，有关他的剧情已经彻底结束了。 　　以及。 　　蝙蝠侠：努力搜集各种情报理清现状。 　　钢铁侠：什么超人被赶走了？！什么九头蛇队长？！什么旺达开大了？！！ 　　蝙蝠侠：…… 　　蝙蝠侠：啧。 第54章 潜入 ◇ 　　◎芜湖！不愧是队长！◎ 　　罗根倚在墙边, 低头点燃了一根雪茄。 　　钢铁侠给的高档烟，夹杂着白兰地醇厚的酒香，不过并不影响烟草本身的味道, 也没什么草腥气。但对他来说有些太细腻，也有些太甜了。 　　罗根咬着雪茄，缓缓呼出气，看着烟雾腾起，缭绕在鼻尖。 　　他想，一周时间。 　　查尔斯和那些超级英雄达成了合作，对九头蛇的暗中调查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旺达在得知未来后, 也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进去，她觉得这里面同样有她一份责任。 　　就目前的走向来看，他回来这一趟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如果能提前解决九头蛇这个隐患, 并让旺达醒悟。那么地球应该不至于再次沦落成那样的未来吧。 　　但罗根心里隐隐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他突然想起, 自己已经快有一周没见过万磁王了。 　　埃丽卡.兰谢尔。 　　罗根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 　　未来在获得艾德曼合金后, 自己的能力被她完全克制, 在她前面没有一点招架之力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万磁王, 能力天生克制金属, 钢铁侠不也同样拿她没什么办法吗。 　　但她真的太我行我素了。 　　上一秒还能非常融洽地在谈判桌前聊合作，下一秒就能把谈判桌掀了，桌子还基本都砸在查尔斯身上。 　　罗根已经懒得细数查尔斯因为她吃了多少亏又原谅了她多少次了, 那点爱恨情仇的故事拿出去能拍好几季的电视剧, 他也着实不想掺和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丢过无数次, 说半点不记仇是不可能的。 　　甚至有些时候，他忍不住会想, 骨爪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没有钢爪坚硬, 但至少不会受她控制……嗯，还有挣扎的余地。 　　罗根压低着眉眼吞云吐雾，走着神。 　　突然，一道熟悉的紫色传送在他面前展开。脑海中的主人公从中走出，手上还牵着一个女孩。 　　罗根短暂思考了一秒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接着，他听见埃丽卡用不容置疑的平淡语气吩咐他说：“克拉丽斯暂时就交给你了，罗根。” 　　罗根：“？” 　　他忍不住低下头，再次看了眼目前还只能算是个小屁孩的闪烁。 　　他看上去很会带孩子吗？一般这种年纪的小变种人不应该交给查尔斯吗？ 　　与罗根的难以理解不同，埃丽卡觉得她的安排再合适不过，毕竟她从埃里克的记忆里见过另一个宇宙的小狼女。现在查尔斯在忙，其他人她也不信任，不如让罗根提前习惯一下如何与小女孩相处。 　　于是在简单丢下这句话后，她就离开了，甚至没留给罗根说一句话的时间，也完全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罗根：“啧。” 　　这就是他为何讨厌万磁王了。 　　罗根揉了揉眉心，再次低头看向克拉丽斯，看着小女孩因烟味紧紧蹙起的眉心和皱起的鼻梁，在心里念叨了一声麻烦。 　　他摘下含在口中的雪茄，眼也不眨地将烟头直接按在自己的小臂上，又拧了拧，简单粗暴地灭了火。再抬起时，手臂上连半点被烫伤的痕迹都没留下。 　　克拉丽斯惊讶地看着他。 　　“我跟你一样，女孩。” 　　罗根说：“我也是变种人。” 　　* 　　消失不见的这一周，埃丽卡去调查了一些事情。 　　闪烁的传送能力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太浪费她的天赋了。更别说在此之前她一直跟在杰索身边，出入了不少重要的地方。 　　所以在得知杰索的死讯后，埃丽卡没怎么犹豫便决定用事实告诉这个女孩杰索以及他背后组织的真实面目。 　　而等调查结束之后，她就打算找个人帮她看孩子了。 　　闪烁的变种能力好用是好用，灵活性强潜力也不小，但她终究还是年纪太轻，战斗意识完全不够。而她之后要做的事情，她在身边只会是累赘。 　　罗根这个传话筒看着挺闲的，就交给他吧。 　　在解决完闪烁的事情后，埃丽卡就想着去看看查尔斯这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而当她来到复仇者大厦，在智能管家的提示下推开门走进会议室后，就看见里面齐刷刷坐满了超级英雄，复联正联的人还都有。 　　和上次在泽维尔庄园见到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会议室内不再拥有聚会时那般轻松愉快的氛围，大部分超级英雄穿着制服，不少人还正襟危坐着。怎么说呢，一眼望过去给她带来的冲击感还真不小。 　　埃丽卡：“……” 　　有那么一瞬间，埃丽卡很想掉头就走。 　　她想，她果然还是跟这群超级英雄磁场不合。 　　紧接着，她又在想，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们是不是太闲了一点。地球完蛋那也是未来的事情，至于现在，区区一个九头蛇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最后，打破尴尬的还是托尼.斯塔克。他当然没有穿着那身沉重的装备，一如往常的模样，见到她后也只是轻飘飘说了句：“你来了？随便坐。” 　　“刚好，过来一起来看看队长和查尔斯的奇妙历险。” 　　埃丽卡想了想，最后只是找了个角落位置站着，没跟他们凑这个热闹。倒是旺达在看见她后主动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声跟她介绍着现状。 　　投影屏幕上是实时监控ᴶˢᴳ，设备以隐形眼镜的模式装在查尔斯的眼睛里。道具是蝙蝠侠友情提供的，据说很难被检测仪器识别发现。 　　也对，毕竟蝙蝠侠一看就经验丰富，深谙此道。 　　至于现在，他们正准备潜入九头蛇基地。神奇女侠在附近等待支援，但没跟他们一起，而超人虽然只是在这里看着，但跟待在附近也没什么区别。只要有需要，他也能够迅速赶到现场。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潜入。 　　九头蛇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组织。 　　他们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跨国公司，国际组织，政府机构，普通公民……几乎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堪称无孔不入。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藏得太好了，加上组织内部派系众多非常混乱，没有唯一领袖，成员非必要不会主动联系增加暴露风险，消息也就没有那么流通。 　　埃丽卡就这样看着查尔斯凭借几个名字一点信息和几声“九头蛇万岁”，堂而皇之地跟着之前那个伪装成邮差的间谍混进了九头蛇基地，甚至还能把美国队长也一起捎上。 　　路上，那个间谍甚至还感慨道：“原来队长真的是我们的人啊。” 　　史蒂夫：“？” 　　什么叫真的是他们的人？ 　　他很想问问他到底哪里有一点表现得像是九头蛇的人，但想起查尔斯来之前跟他说的话，又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跟着他们。 　　好在，这个间谍又颇为自得地解释了：“你别不信，其实我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了。以那几个大人物对队长的关注度，组织内的洗脑技术又那么完善，队长迟早是我们的人。” 　　史蒂夫：“……” 　　埃丽卡：呵。 　　九头蛇的洗脑技术是挺好的，她也算切实体会过了。洗得不错，下辈子别洗了。 　　而眼睁睁看着查尔斯就这样顺顺利利走进九头蛇基地，史蒂夫装作被控制被洗脑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也成功跟着混了进去。托尼试图保持沉默，但终究还是憋不住自己的疑惑：“认真的？这样的组织究竟是怎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 　　以及：“蝙蝠，你在瞭望塔都瞭望了什么？” 　　蝙蝠侠：“……” 　　蝙蝠侠不想说话。 　　就比如当他辛辛苦苦调查追踪到九头蛇，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性进展，而斯塔克一个电话过来直接向他透露了未来。 　　当时，他也不想说话。 　　蝙蝠侠懒得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在监控全世界，瞭望塔属于整个正义联盟，其目的主要是为了观测来自宇宙中的威胁，以及应付地球上的突发灾难。 　　如果真要监测全球，光有瞭望塔可不够，他还得再造几颗卫星。 　　于是他就当作没听见，继续盯着屏幕看，从基地内部的环境判断思考着那些仪器设备的能力以及作用。 　　随着查尔斯的逐渐深入，这座九头蛇基地的全貌也慢慢向他们展开。 　　超人看着偶尔会出现在屏幕一角的熟悉机器，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有点类似于胃疼的感觉。 　　……居然是哨兵机器。 　　这不会又是一间研究他的基地吧？为什么连美国队长的老对手九头蛇也不肯放过他？他就这么拉仇恨吗？ 　　超人心里苦，但超人说不出来。 　　埃丽卡也认出了这些哨兵机器，挑了挑眉，但没有太意外。毕竟在罗根描绘的未来中，这些机器可有着不小的作用。 　　从它们现在对查尔斯的无视判断，哨兵机器暂时还没有加入针对变种人的程序。 　　所以，这只是九头蛇旗下设立的针对外星人的基地吗？ 　　埃丽卡正猜测着，然后她看见那个间谍在一扇紧密闭合的门前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探测仪器，一边按下开关一边说：“虽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变种人，但在进实验室前，我们还是得走个程序……” 　　说着，间谍愣住了。 　　因为他手中的变种人探测仪器亮了。 　　滴滴的警报声响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在彻底引发骚乱之前，史蒂夫眼疾手快地夺过男人手中的探测仪器，并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制服。 　　他将男人整个人正面朝下压倒在地上，单手钳制住被他强行扭在身后的双手，膝盖顶在脊柱上，用四倍力量压制得他根本无法直起身。另一只拿着探测仪器的手则是颇具技巧性地抵在男人的后颈处，使得从其他的角度看上去，探测器就像是因他而响。 　　“别藏了。” 　　史蒂夫的表情看起来是那般严肃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那张不再温和微笑着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冰冷得让九头蛇看了都想直呼冷酷狠辣，总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那么冷酷，那么令人崇拜：“我早就知道是你了，魔形女。” 　　男人：“？” 　　超级英雄们：“……” 　　其他九头蛇：芜湖！厉害啊！不愧是队长！ 　　作者有话说： 　　九头蛇：你一票我一票，明天就让队长干翻男爵当领导！拜托，美国队长其实是九头蛇的老大什么的，真的很酷诶！ 　　* 　　PS：这个世界超英非常闲的真正原因：被无敌的版权侠解决了绝大多数反派（笑） 第55章 辩论 ◇ 　　◎“我想，我们的立场并不对立。”◎ 　　史蒂夫沉下脸, 略微紧绷着神情。刻意回避着视线不去观察周围其他人的反应，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怀疑与警惕。 　　他把自己塑造成某种冰冷的机械，将所有的思考与判断都隐藏在冷淡的表情之下, 只有与他对视的男人才难看见那双眼睛中暗含的锐利锋芒，清醒锋利得根本不像是被洗脑控制的工具。 　　男人喉结微动。 　　他想要发声，想要引起其他同伴的注意，想要大声指摘出这个家伙只是在演戏。他还是原来那个队长，是九头蛇宿命般的敌人。 　　史蒂夫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就像是终于从懵圈中回过神来，意识到现状后着急着想要为自己辩解。他下意识抬起了手, 打算借用巧劲按压在男人的脖颈处，进而扼制他的声音。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最后，他只是用指腹在男人的颈侧轻轻碰了碰, 便移开了。 　　他已经无法说出他真正想要说的话了。 　　史蒂夫读懂了男人眼神中的恐惧与害怕, 甚至还带着点求救的味道。接着又听见他用明显有违他真实意愿的颤抖嗓音, 说着无力的辩解：“不, 这只是误会, 队长……也许是设备出错了？我不清楚这个, 但我怎么可能是变种人呢，哈哈，这并不好笑……我甚至不知道魔形女是谁……” 　　嗯, 就很棒, 跟不打自招也没什么区别了。 　　属于是稍微高级点的特工都不会犯的错误, 但魔形女毕竟只是个少女，九头蛇的人对她也不算熟悉, 所以倒也还算逻辑通畅。 　　不管怎么说, 心灵控制的能力还是非常好用的, 虽然这会让他想到洛基的权杖，那可不是什么太美好的回忆。 　　但如果是查尔斯，史蒂夫愿意信任他。 　　一些懒得多管的九头蛇部下在听到这里后，便收回了视线，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剩下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则大多或明或暗地观察着美国队长，表情含着玩味的兴致，像是在欣赏这位旗帜一样的超级英雄堕落后的冷酷模样。 　　毕竟这很反差，也很讽刺，还很滑稽。 　　美国队长是不一样的，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象征意义。 　　也许单就超能力而言，他在这个时代算不上有多特殊，且不提全方位离谱的超人，他不会魔法，无法飞翔，也没有特别酷炫的装备。握着盾牌的超级血清战士在一众千奇百怪能力特殊的超级英雄中，只能算是平平无奇，甚至很难被媒体的镜头拍摄到。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在最受欢迎的超级英雄中与纯粹强大光明的超人竞争，甚至比起超人，很多普通人会更愿意信任他。 　　超人再强大，对于一些人来说也只是外星人。但美国队长可是历史书中的人物，再加早年政府的大肆宣传，有多少人是听着他的故事看着他的漫画长大的？ 　　而九头蛇的人知道得只会比一般人更多。 　　因此，美国队长对他们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如果让他们选择究竟是控制超人还是控制队长，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后者。 　　拜托，超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控制了，但让全民偶像道德标杆美国旗帜一样的史蒂夫.罗杰斯变成九头蛇的间谍，想想就刺激。 　　就，怎么说呢，突然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呢。 　　现如今，看着队长顺利将混进来的变种人捉拿，他们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鼓舞，工作似乎都更有干劲了。 　　查尔斯：“……” 　　复杂的目光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顺势关掉手中的变种人探测仪器，维持着人设用不近人情的嗓音冰冷道：“不用着急，你可以在实验台上继续为你自己辩护。” 　　说着，他用手掌握ᴶˢᴳ着男人的脖颈直接提起，十分自然地押着他，在一众九头蛇不知为何越来越火热的目光中，等查尔斯输入完密码，跟着他进入了实验室。 　　而实验室的大门一关闭，史蒂夫就用手刃干脆利落地放倒了这个男人，随后将他放在一边。 　　“抱歉。” 　　查尔斯低声说：“刚刚是我疏忽了他。” 　　这倒霉间谍早就被他忽悠得非常信任他们了，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他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差错，就放松了对他的感应，专注于调查实验室内部的情况。 　　如果不是他的失误，变种人探测仪器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响起来。 　　史蒂夫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无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唇语悄无声息地跟他说：我不介意。 　　他们现在毕竟是在九头蛇的基地里，也不知道哪里会藏着巡逻的卫兵。查尔斯既然能心灵感应，不如直接在他的脑海中与他交流。 　　虽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他也不是这么固执而不知变通的人。 　　查尔斯却道：“没关系，这里只有一个人。” 　　“他不会看不出我们的伪装，对你也没什么敌意，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 　　说着，他迈开腿朝实验室内部走去。 　　在这间实验室里摆设的那些研究产物，绝大多数是超人看了会心肌梗塞的哨兵机器，也有不少是埃丽卡看了会眉心狂跳的变种人抑制器。 　　而查尔斯很清楚它们每一件的作用，知道那些哨兵机器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知道那些抑制器能怎样克制他的变种能力。但最后，他只是目不斜视地越过它们。 　　然后，站在实验台前。 　　他低下头，看着穿着白色实验服踩在特制平台上，正透过电子显微镜专心观察着基因变化的玻利瓦尔.崔斯克，心情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想，另一个宇宙的罗根逆转未来就是因为他，没想到这一回他最先见到的也是他。 　　查尔斯清了清嗓子。 　　直到动静响在他的耳畔了，崔斯克才从专注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先是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实验材料，将手中的仪器处理妥当后，才摘下实验手套推了推眼镜，抬起头看向那两位来客。 　　“美国队长？” 　　崔斯克挑了挑眉，表情没有多少惊慌，只是诧异：“是神盾局的人让你来的？” 　　史蒂夫：“……神盾局？” 　　查尔斯轻咳一声：“事实上，这里是九头蛇的基地。” 　　崔斯克：“？” 　　不对啊，这不是神盾局的特殊基地吗？因为过于秘密才没画什么标志物。他们的人跟他谈合作时，也没提过九头蛇啊。 　　查尔斯又补充道：“与你谈合作的那位格林博士，其实是九头蛇埋伏在神盾局的间谍。” 　　崔斯克：“……” 　　崔斯克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听懂了他的全部言下之意，也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他盯着查尔斯瞧了两秒，忽然问道：“你是变种人，对吧？” 　　查尔斯默认了。 　　崔斯克想，果然。 　　“好吧，我大概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了。” 　　他平静道：“我只是一个科学家，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但还是感谢你们的通知。” 　　“但我想，我们的立场并不冲突，所以请不要拿这样充满敌意的态度对待我。” 　　他看向史蒂夫，强调道：“我也算受害者，队长。” 　　史蒂夫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所以，九头蛇都让你造了什么？” 　　崔斯克：“哦，一些对付外星人和变种人的工具而已。” 　　说着，他从台子上跳下来。这个患有侏儒症的科学家身高不高，但气势不小，硬生生把仰望的姿势也摆得很有气场。 　　“我和你一样，队长。我想保护的也是人类。” 　　他说：“且不管九头蛇想拿这些工具做什么，我会制造这些，只是为了人类。人类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超能力，他们同样也需要这些机器。” 　　“至于变种人……嗯，新生的群体。他们从人群中诞生，又不同于人类，但不应该成为特殊。” 　　“就像警察在打击罪犯的时候应该配上枪支一样，在变种人出现之后，他们也得装备上变种人抑制器。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而且，这只是些抑制器。”崔斯克看了一眼查尔斯，“只会让他们暂时变得普通而已。” 　　史蒂夫沉默片刻，又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哨兵机器，说：“我在新闻上见过这些机器，它们就像是超人的翻版。” 　　崔斯克闻言，露出了头疼的表情：“那件事情……应该也是一个变种人闹出来的。” 　　不仅把他自己的基地掀翻了，还把他哨兵机器拉去卢瑟的大厦前放烟花。真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我不想否认我对氪星人的针对。” 　　崔斯克冷笑一声：“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向来是适者生存的规律，基因也是如此。” 　　“人类的基因与氪星人的基因相比，根本不占优势。卢瑟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他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但即便是他这样优秀的基因，也敌不过氪星人。我们谁都知道，超级小子属于超人，而不属于他。” 　　“最开始是氪星人，然后呢？火星人，阿斯加德人，再或者其他外星人？地球是他们繁育的温床吗？长久以往，地球上还会拥有纯种人类吗？” 　　他继续发问，声音不大，但振聋发聩：“所以，队长。我们难道不该拿起武器团结起来，保护我们的血脉吗？” 　　“难道真的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再去后悔吗？” 　　…… 　　别说史蒂夫沉默了。 　　屏幕这边的超人自己都沉默了。 　　作为被针对的氪星人，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觉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蝙蝠侠，正好对上蝙蝠侠似乎格外深沉又意味深长的注视。 　　超人：“……” 　　蝙蝠侠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现场的超级英雄大多保持沉默，埃丽卡倒是不太在意这番言论，只双手环胸维持着自己事不关己的冷淡。唯有托尼在思考过后，短促地“哈”了一声。 　　只能说，他抓重点的能力向来是很可以的：“所以，神盾局都要变成九头蛇老巢了，尼克.弗瑞还在那里一天到晚盯着复仇者联盟不放？” 　　“也对，毕竟他瞎了一只眼睛。” 　　他现在就要发消息去骂尼克.弗瑞！ 　　作者有话说： 　　这波啊，这波是超人仇恨拉得很稳。 　　崔斯克：氪星人一生二，二生四，长久以往，那还了得？ 　　超人：莫名心虚。 　　埃丽卡：关我P事。 　　托尼：可算给我抓到机会骂弗瑞了！ 第56章 耀眼 ◇ 　　◎“飞得真高啊。”◎ 　　托尼根本懒得理会崔斯克的危言耸听, 这些乍一听很有道理的发言，实则就是又一套极为偏激的种族主义言论。比起担心地球上的人类被同化，还是氪星人的血脉更岌岌可危一些。 　　一滴墨水能轻易染黑一杯清水, 这确实是它的优势，但一滴墨水能顺利染黑大海吗？ 　　得了吧。 　　只能说，崔斯克是个非常标准的人类至上主义者，以及口才不错的演讲家。他的所言所行只是为了他信奉的主张而服务，运用避重就轻的观念混淆事物的本质。 　　比起纠结他的言论，还是看看远方的弗瑞和神盾局吧，朋友们。 　　同样, 托尼也不会认为队长的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他都能想到的东西，这种老冰棍怎么可能意识不到。 　　队长会沉默, 应该是注意力已经不在崔斯克身上了吧。 　　到底同事了多年, 史蒂夫有没有分心走神, 托尼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的。 　　所以, 他在警惕什么？ 　　就像是预料到什么, 托尼不自觉挺直了些腰背。那些用于缓和气氛的玩笑话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他只当是房间里的其他人不懂幽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转而更为专注地盯着屏幕。 　　查尔斯率先偏开视线。 　　他看向连接着通道的另一侧, 那位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士正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与梅拉伦湖的匆匆一瞥不同, 这位女士不再是那副刻意收敛了气势的学者打扮, 墨绿色的紧身制服将她修饰得愈发具有攻击性，也不再掩饰自己身上危险诡谲的气息。黑发将她的右脸遮掩了大半, 平添了几分阴郁感。手上则把玩着一支软鞭, 蛇一样攀在她的手臂间。 　　她轻笑着, 只是淡淡地说着话，都像是在蛊惑着什么：“虽然很期待与你的见面，但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队长。” 　　随后，她又施舍般挪了挪目光，落在查尔斯身上。 　　“哦，是你。” 　　欧菲利娅扬起眉：“看来，我当时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我真不应该让你离开斯德哥尔摩的，变种人。” 　　“那么，你的变种能力是什么？” 　　查尔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欧菲利娅见状，露出了稍显苦恼的表情，惋惜般ᴶˢᴳ叹道：“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可就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 　　会议室中，埃丽卡是最先意识到问题的。 　　她倏地拧起眉，不再是之前那般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放下了原本无所事事环在胸前的双手，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 　　蝙蝠侠的监控设备就像是查尔斯的眼睛，她无法得知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注视着的那个黑发女人。但仅凭她刚刚那一句话，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是变种人抑制器。 　　埃丽卡想，而且还是一种能在大范围作用的，并且隐匿性也更好的，她从未见过的新型变种人抑制器。 　　至少在查尔斯的视野范围内，她没有观察到这间实验室中有任何型号的抑制器启用的动静，也没有捕捉到类似的声音。 　　也就是说，九头蛇并不满足于从平行宇宙得到的功能性已经足够完备的变种人抑制器，进一步对此加强研究，使其更新迭代。 　　变种人抑制器的技术愈发精益求精，而与之相匹配的变种人，甚至才只有寥寥数人觉醒，没有大范围的活动，也没有告知这个世界他们的存在。 　　现如今，连X学院都还只是泽维尔庄园。 　　埃丽卡慢慢捏紧自己的指骨，又缓缓松开。 　　她想，真荒唐。 　　她说：“超人，带我过去。” 　　“他们已经无法应付了。” 　　* 　　九头蛇基地内。 　　史蒂夫有意上前几步，挡在查尔斯面前，问那个女人：“你究竟是谁？” 　　“如果你很需要一个称呼的话。”女人笑了笑，“九头蛇夫人。” 　　“我们其实是见过面的，队长。” 　　说着，她伸出手撩起右侧的刘海，完整地露出了那张精致妩媚的面庞，手指轻碰着右脸：“不知道你还记得吗？这里曾有道非常难看的伤疤。” 　　史蒂夫弯了弯唇角，他没回答认没认出，只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也是奶奶辈的人了？” 　　欧菲利娅：“……” 　　这男人脑子里塞的都是振金吗？ 　　她轻啧一声，放下了刘海，也失去了继续交流的耐心，长鞭飞舞挥出凌厉的破空声响。史蒂夫眼疾手快地举起盾牌格挡，目光掠过看似普通的鞭绳，警惕地没有随意上手触碰。 　　一击未成，欧菲利娅便又想着挥出下一鞭。 　　但手腕上传来的阻力阻止了她的动作，原本柔软灵活的长鞭在受力作用下紧紧绷直，金色的缰绳与墨绿的鞭绳缠绕在一起，明亮与暗沉的颜色对比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突。 　　欧菲利娅微眯起眼睛，顺着缰绳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同样闪闪发亮的亚马逊女战士握着真言套索的另一端，稍稍侧了侧脑袋，挑着眉对她说：“绳子玩得不错。” 　　“……” 　　好吧，神奇女侠。 　　欧菲利娅最不想对付的超级英雄之一。 　　她没有明显的短板和弱点，却拥有半神之躯的血统与力量。而真言套索对她这种总是在用谎话与阴谋编织语言的人来说，更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更别说这一位还是宙斯的女儿，而她曾与邪神签订过契约。 　　真麻烦。 　　虽然非常不想跟神奇女侠硬碰硬，但欧菲利娅并没有放松手上钳制的力度，视线停留在女侠的身上，余光又瞄着美国队长。 　　最后，她提高了声音，语气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稍稍带了些紧迫感：“还没有做好决定吗，崔斯克先生？你已经考虑得太久了。” 　　“我以为这其实不需要怎么犹豫？毕竟我们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还是说你也是那种局限于大众立场的庸人？” 　　欧菲利娅短促地笑了声，意有所指：“别这样，你也看过那份文件，你明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崔斯克没有回答。 　　他看了一眼和欧菲利娅僵持不下的神奇女侠，又看了眼护在查尔斯身边的美国队长，扶了扶眼镜，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跑了。 　　而当他背过身的那一刻，他就从实验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约莫手掌大小的控制机器，双手迅速而熟练地敲打输入指令。 　　但还是被发现了，从身后飞来的振金盾牌打掉了他手中的控制机器。 　　崔斯克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抗美国队长的力量，虎口被震得发疼发麻，手腕差点都被折过去，甚至险些摔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接着才回头看向史蒂夫，笑了笑：“可惜还是慢了一点，队长。” 　　下一秒。 　　机器启动的滴滴声响此起彼伏。 　　整间实验室——不，更准确来说是整座基地的哨兵机器，都被激活了战斗模式。这些从超人身上汲取灵感，又被设计出来专门用于对付外星人的战斗机器们，将它们的设计者严丝无缝地保护在中间，并朝着那些并非外星人的存在露出它们通红的眼睛：一个半神，一个人类，一个变种人。 　　戴安娜开始觉得头疼了。 　　埃丽卡当初闹出的动静不小，她当然也知道这些哨兵机器。 　　跟这么多低配但是没有氪石弱点的超人打架，这真的是…… 　　她抿直了唇线，率先从对峙中脱身，抽出真言套索后灵敏地侧过身闪开一道热视线攻击，那几乎蹭着她皮肤掠过的红光有着她并不算太陌生的温度和能量，与超人的热视线十分相似。 　　在真正近距离接触后，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仿超人机器比她想象中要强上很多。 　　只能说，玻利瓦尔.崔斯克确实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 　　神奇女侠甩出真言套索，缠绕在一具哨兵机器的腰身上，花费了极大力气才成功甩出，并顺势带倒了另一具机器，同时也成功借力将之前被扔出的振金盾牌朝着队长的方向再次弹飞过去。 　　接着，她几个大跨步伴随着跳跃冲上前，迅速抬起手臂，用护腕替查尔斯挡住了一道热视线攻击。 　　而另一边，顺利接到盾牌的美国队长也举起了自己的振金盾牌，替他们挡下了来自其他哨兵机器的冷冻呼吸。 　　神奇女侠抬头看向那群不断朝他们逼近的哨兵机器，将真言套索重新挂回到腰间，举起双臂后猛地敲击护腕。那一瞬间震荡的强力冲击波将围过来的哨兵机器们震退了很远，实验室中堆积的杂物也被一扫而净，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扇形区域，与周围的狼藉。 　　如果不是有哨兵机器挡在身前，崔斯克觉得自己能直接被掀飞出去，轻轻松松撞死在墙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在急剧飙升，心脏亦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分不清这是畏惧还是震撼，只知道用自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神奇女侠。 　　……所以，这就是这些超能力者的力量吗？ 　　他们是这般强大，这样耀眼。 　　地球上有他们这样的存在，在习惯了仰望这些闪闪发光的超级英雄后，谁还甘心再低头看向平凡黯淡的自己？ 　　或者说，人类真的还能看见自己，认清自己吗？ 　　崔斯克有些想笑。 　　他憎恶外星人吗？ 　　是。 　　他担心外星人会同化人类吗？ 　　不。 　　这是借口，他不会不清楚。外星人充其量只是吸引仇恨的焦点，是他第一步的目标。但事实上，他憎恶一切超能力者。 　　他是个侏儒，他这一生都在学习仰望，哪怕是对着那些普通人类。而那些超能力者飞得太高了，他要拼命抬头，才能在天空中勉强窥见一角旗帜般张扬鲜红的披风。 　　他从不否认他们身上的光辉。 　　但是，太阳就不应该降临在地面上，不应该出现在地球中。那样灼热明亮的光芒，会吞噬灯火和烛光。 　　会吞噬人类，吞噬他。 　　就像现在这样。 　　“和卡尔相比，你们还不够格。” 　　他看着神奇女侠反手从背后抽出长剑，又举起盾牌，正面迎上那些再次聚集的哨兵机器，坚定的目光不显丝毫退惧，周身的战意也愈发高涨，光芒万丈。 　　“来吧，冒牌货们。” 　　声音沉稳有力，含着战士的高傲。 　　他还听见熟悉的男声自上方传来。 　　“很高兴你对我能有这么高的评价，戴安娜。” 　　…… 　　崔斯克仰起头。 　　基地的屋顶被未知而强大的力量于眨眼间暴力拆除，耀眼的阳光如光雨般倾泻而下，刺痛了他的眼睛，红披风就像是血液一样充斥在他的眼中。 　　他想，飞得真高啊。 　　作者有话说： 　　关于崔斯克的观念纯属作者自己想象。 　　毕竟他在电影里也没啥剧情我就自由展开了。 　　九头蛇夫人也是。不走金刚狼里的变种人蝰蛇设定，和神盾局里的也不一样。属于除了基础设定外究极融合的角色。 　　以及，戴安娜，一种我的帅气老婆！！！ 　　写这章的时候配合自己的脑补疯狂为女侠爆灯，也不知道有没有写出一点女侠的帅气。 　　* 　　PS：出于私心给超人造剧情的时候，不由在想一件事。 　　我早说过，超人是DC里我最喜欢的超英，但你们一定猜不到复联系列（单指ᴶˢᴳ电影并不包括X战警）中我最喜欢的是谁。 　　哈哈，是星爵（） 第57章 杀意 ◇ 　　◎但最后，埃丽卡什么都没做。◎ 　　灯光的摇晃与闪烁只是预兆。 　　埋在墙壁里的电路被强行截断, 整座基地的正常运行也于眨眼间彻底停摆，但并没有因此陷入黑暗——头顶的天花板如同废纸一张被人撕去，随意丢弃在一边, 将基地中一切藏污纳垢暴露在那位人间之神的注视下。 　　欧菲利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造成的，除了那个女人，谁还拥有这样超规格的力量，就像是撕纸一样轻松摧毁一切钢铁造物？ 　　埃丽卡.兰谢尔，万磁王。 　　九头蛇本有机会将她洗脑成服从命令的武器，只可惜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力量，才会任由杰索处理玩闹, 不去做后手准备。 　　欧菲利娅曾见过她一次，在九头蛇的实验室中，隔着单向的玻璃窗。 　　女人闭着眼睛, 她的皮肤是稍显病态的苍白, 唇瓣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但她的表情非常平静, 盘膝坐在实验台上的姿势甚至称得上从容。 　　抑制变种能力的颈环在她的脖颈上闪烁着光芒, 就将像是圈住野兽的项圈, 锁住了她的能力与天赋，也将她变得平平无奇。 　　她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性，就像基地里的所有实验品一样, 被锁在小小的房间里, 无法撼动半分那扇沉重牢固的钢铁牢门。只除了她的心理接受能力更加强大, 才会看起来更加从容不迫。 　　但欧菲利娅并没有因此而多高看她多少。 　　“哦？能力是操纵磁场？” 　　她轻嘲道：“那她怎么还被关在金属房子里？” 　　她没有在意。 　　更准确来说，他们都没有在意。 　　九头蛇并没有测试出她的真正实力。那时候的埃丽卡才刚刚觉醒, 而他们也还处在和杰索合作的蜜月期, 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变种人与他作对。 　　后来, 哥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无数基地与同一时刻从深藏的地底破土而出，其中就有一小部分隶属于九头蛇的。他们自然会去尽力调查，而调查结果最终落在她的头上。 　　直到那时，他们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也反应过来杰索都瞒了他们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决定处理掉他。 　　埃丽卡根本就不是那种只能丢丢小刀控控子弹的廉价变种人，她是能以一己之力颠覆一座城市的强大存在。 　　而哪怕九头蛇手中握有相当完备的变种人抑制器，但目前没有哪一个抑制器能作用在城市范围。 　　而纵使他们知道她的能力，知道以后应当多防着点她，又能怎样？ 　　超人的存在让所有不能轻易见光的秘密基地在隔层中涂满铅，结果现在再告诉他们还有个能控制磁场的存在，所以在含铅防超人的同时，还不能让基地的构造里含有半点金属？ 　　哈，这还造什么？哈尔的空气城堡吗？ 　　干脆大家也别惦记着统治地球了，都去洗白转型研究疾病，以后卖卖特效药当个资本家赚钱吧。 　　…… 　　欧菲利娅定了定神。 　　她轻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崔斯克，又看向周围已经停止进攻的哨兵机器，轻啧一声，有点儿后悔没提前把埃丽卡的情报告诉他了。 　　说不定以他的能力，真的能造出不受她控制的仿超人机器人呢。 　　眼瞧着目前的局面呈现颓势，她也没怎么犹豫，趁着超人在万磁王协助下堪称震撼的出现足够吸睛，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现场。 　　欧菲利娅想，她得抓紧时间找到万磁王。 　　她身上佩戴着一种便携式变种人抑制，在范围内以声波的形式作用。但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与警惕，她特意丢掉了身上所有涉及金属的物品，并暂时关闭了抑制器。 　　与此同时，她的手中也捏紧了几枚涂抹着特制药剂的飞镖。当然，它们同样用于抑制变种能力。 　　埃丽卡的踪迹没那么难找，根据磁感应异样的方向寻去就是了。 　　在找到目标后，欧菲利娅微眯起眼睛，像是毒蛇狩猎一样将自己小心隐匿在树丛中，无声无息地观察着那个站在树下的女人。 　　她背对着她，没有穿制服，但戴着一顶奇怪的头盔。她可以看见她头盔与衣领中间一小截暴露在外的颈部皮肤，角度刚刚好合适。 　　看来，她今天的运气也不算太差。 　　事情发展还算顺利，欧菲利娅的心情也终于好了一些，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角。飞镖被她夹在手指间，在确认方向无误后，将它用力掷了出去。 　　她确信自己不会失手。 　　专门用来对付万磁王的飞镖自然不会愚蠢到含有金属元素，这种特制的合成材料虽然不比钢铁来得锋利，但只要蹭破一点皮肤让药剂渗入进去起效，就足够了。 　　她毕竟也曾是活跃了大半个世纪经验非常丰富的佣兵，埃丽卡究竟有没有发现她藏在暗处，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偷袭都会失误，她还是早点从九头蛇退休吧。 　　欧菲利娅信心满满。 　　直到她看见自己被扔出去的飞镖被看不见的力场护盾挡下，就像是金属之于万磁王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弹飞，根本无法靠近她的身边。 　　欧菲利娅：“？” 　　她没拿错飞镖吧？ 　　不管内心有多么诧异跟难以置信，因为这一次失败的偷袭而导致的暴露已经成为事实。 　　埃丽卡也转过身看向她。 　　欧菲利娅立刻意识到不妙。 　　与此同时，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预感骤然涌现在她的心头。她唐突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威胁，并不仅仅来自于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伴随着一起产生的还有一种微妙的被窥视的感觉。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按下变种人抑制器的开关，神经紧绷着。 　　嘀嗒。 　　仪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示意自己已经开始运作，但欧菲利娅并没有因此产生多少安心感。 　　这很奇怪。 　　她的情绪莫名焦躁起来，眉头拧得很紧，右脸并不存在的伤疤似乎都在隐隐作疼，这份疼痛又蔓延进她的心脏，火烧火燎般。 　　她死死盯着埃丽卡。 　　这样的距离，她不可能不受到抑制器的影响。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看上去还是那般平静从容的模样？为什么她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这一切的反常都将欧菲利娅牢牢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她警惕的目光愈发尖锐，而埃丽卡只是淡淡回望着她的注视。 　　她甚至还主动上前两步，弯下腰捡起那枚飞镖，完全不介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种塑料玩具对我没用，我在蝙蝠侠那里中过一次招。” 　　埃丽卡看向欧菲利娅：“而你不会成为第二次。” 　　“……” 　　“而且，你也不应该离他太远的，女士。” 　　她又轻轻笑了一声，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的威胁性更大，是吗？很可惜，你错了。” 　　“你更不该低估他的。” 　　“……” 　　埃丽卡还记得刚才在监控录像中，这个女人看向查尔斯时傲慢而轻蔑的态度，那样的高高在上，让人不爽。 　　她有什么资格对查尔斯评头论足？ 　　她有什么资格在被抑制了变种能力的变种人面前耀武扬威？ 　　埃丽卡非常不满，于是她也有意回敬。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态度，看上去却比欧菲利娅之前还要更加轻蔑：“现在，你有机会亲自体验他的变种能力了。” 　　“……” 　　欧菲利娅无法给出回答。 　　她的声音，她的身体，似乎都已经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这是比洗脑更恐怖的控制，他并没有抹杀消除她本人的意志，甚至恰恰相反，这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被人控制着，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绝望。 　　埃丽卡走到她的面前。 　　她翻出女人身上的新型抑制器，比手掌还要小上一圈，堪称变种人抑制器在技术领域的又一大突破。她拿着它观察了一番，沉默了许久，最后并没有按下关闭键，而是将它整个捏碎。 　　被压制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回到她的身上。 　　接着，她抬眸看向欧菲利娅。 　　哪怕欧菲利娅经常自诩冷血动物，以蝰蛇自称，也不可避免地在她的注视下心中一紧。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注视着她的模样就像是在注视着什么死物，或是一具逐渐僵硬的尸体。在她的目光下，欧菲利娅甚至产生了自己已经死亡的错觉。 　　……她想杀了她。 　　欧菲利娅非常确信。 　　她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她这一生遇到过无数想杀了她的人，而埃丽卡只会比那些人更为坚定，更为冷酷，也更有能力。 　　她的身体被操纵着无法动弹，连最基本的反抗与挣扎都做不到。但事到如今，欧菲利娅心中也没有多少懊恼后悔的情绪了。 　　因为没有必要。 　　她几乎已经ᴶˢᴳ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不管愿不愿意，也接受了死亡。 　　连操纵着她的查尔斯也是这样想的。 　　他透过欧菲利娅的眼睛看着埃丽卡的眼睛，恍惚间就像是看见了平行宇宙的万磁王。 　　在那个世界的X教授控制着他的仇人，精神也连接着对方的大脑时，他仍然选择毫不犹豫地用硬币穿过他的大脑。 　　这份疼痛是共感的。 　　而她此时的目光就像是他那般坚决。 　　查尔斯闭上眼睛，而欧菲利娅睁着眼睛。 　　他没有放松控制，也没有尝试劝说。 　　但最后，埃丽卡什么都没做。 　　作者有话说： 　　反派们：基地里又要含铅又不能含金属，人都麻了，爱咋咋地吧，回家种地去了，再见！ 　　* 　　PS：埃丽卡其实憋了个大的，以及，我准备推一波感情线了（大嘘） 第58章 挚友 ◇ 　　◎“我们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 　　杀死欧菲利娅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而她也确实是一个非常该死的人。 　　九头蛇的领袖，恐怖组织的头领，政治权利的玩弄者, 以及人体实验的推崇者。即便是让与变种人完全无关的艾玛站在这里，她也只会选择动手。 　　这样一个无恶不作又醉心权利的女人，她所犯下的过错罄竹难书，哪怕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也会被判以死刑。 　　尤其是当埃丽卡低头看着那件变种人抑制器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动手, 不管不顾。 　　用口袋里的硬币也好，用抑制器的尖锐碎片也罢，杀死她并不会太难, 只要她想。 　　埃丽卡很清楚, 查尔斯会一直控制着欧菲利娅, 哪怕他也同样也会对这致命的痛苦感同身受。生存的本能或许会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但他终究会克制自己, 咬牙坚持, 最后让她如愿以偿。 　　对，她就是知道，他会这么做。 　　他不会让欧菲利娅成为她的威胁, 哪怕他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但他永远不会真的放任她不管。 　　而现在, 他甚至都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拦。 　　但埃丽卡并不想这样。 　　为区区一个欧菲利娅就让查尔斯经受这些折磨其实并不值得, 她不想在那双温柔的蓝眼睛里看见太多受伤和悲哀, 也不想亲手将他推远。 　　至少是现在。 　　就让她暂时顺着查尔斯的意愿来吧, 别太过激，也别做什么。毕竟，她还想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去找他好好下一盘棋，真正意义上分出输赢。 　　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 　　埃丽卡选择忍耐。 　　再等等吧，不需要多久。 　　她盯着欧菲利娅的眼睛，又或许只是想透过她看见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无声高涨的怒火再次无声平静下去，又被理智掩埋粉饰。而她的目光中也终于带上了一些温度。 　　最终，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查尔斯？” 　　霎时间，欧菲利娅忽然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像是从无欲无求的濒死感中终于坠回到现实。她感受到自己背后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自己，还是那个控制她的男人。 　　她听见埃丽卡继续追问，语气是与她交流时截然不同的温和，不再那般傲慢冷酷：“我刚刚没有控制那些哨兵，只临时切断了一些线路，它们有没有失控伤到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再带有习惯性拿捏着腔调后的挑逗感，温柔得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一会儿时间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 　　埃丽卡闻言，不赞同地拧起眉。 　　她教育查尔斯要时刻保持警惕，甚至还在那里举例论证：“可别小瞧了它们，查尔斯。哨兵机器的速度很快，我当初用它们摧毁卢瑟的实验室再加上他们自己，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它们能做的事情远超你的想象，更重要的是它们并没有大脑，只有程序。” 　　“你在它们面前不占优势，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躲在超人身后。哪怕它们动用氪石，他的钢铁之躯多少也还能起到点作用。” 　　查尔斯：“……” 　　听到这里，查尔斯默默看了一眼正皱着眉的超人。他摆出了一副不想看又不得不看的纠结模样，翻来覆去地围着一个哨兵机器研究。 　　埃丽卡在变种能力被抑制之前，第一时间便切断了这些哨兵机器的控制线路。但因为时间匆忙，也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它们的构造。 　　程序上的错误虽然让这些机器人陷入了短暂的卡机状态，但崔斯克盯着超人不放的研究成果又让它们拥有着别样的生存能力。尤其是在阳光下，它们就像是真正的超人一样从中汲取能量，很快便修复好这些损伤。 　　说实话，自己生物学得不错而好友对物理又颇有建树的查尔斯看了这些哨兵机器都觉得离谱，也发自内心地觉得崔斯克真是个人才。 　　不过，这点耽搁的时间其实就足够了，更别说还有超人在现场，而埃丽卡很快也恢复了变种能力，再次掌控了这些哨兵机器。 　　虽然因为距离过远，她不清楚现场状况，也就不方便操纵这些机器，只是将它们按在原地暂停不动。 　　但也正因如此，超人才能这么顺利专注地研究这些“钢铁之子”们。而他越是研究，眉心就皱得越紧，唇线也绷得越直。 　　不是那种单纯的愤怒，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以及某种程度的认命。 　　说真的，超人看上去已经足够可怜了，再配合埃丽卡刚刚那段将他完全工具化的发言，查尔斯都忍不住想为他说点好话了。 　　但他就只是想想。 　　他们谈话的重点并不在超人，以查尔斯的情商，他不可能听不出埃丽卡只是在关心他。 　　哪怕没有阅读她的思维，哪怕没有站在她的面前，但查尔斯能够判断。他甚至觉得有些歉疚，为他刚刚某一瞬间的想法。 　　她想杀死欧菲利娅，他看得出来。她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平行宇宙的埃里克，他觉得劝说并无用处，于是选择沉默。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做。 　　查尔斯不清楚该怎么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一种暖意自心底蔓延，以一种轻飘飘又难以忽视的姿态充盈在他的心间。 　　他其实真的很开心。 　　于是他微笑着，忍不住带了点试探的味道，反问埃丽卡：“我确实对这些机器没辙，但这是你擅长的。所以只要有你在就没问题吧？” 　　埃丽卡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如果是我在控制，那自然没有关系。” 　　查尔斯忍不住更进一步，玩笑般道：“听上去，我就像是高塔中被骑士保护的公主。” 　　她轻挑眉梢，非常配合：“如果你希望的话，泽维尔公主。” 　　“好吧，兰谢尔骑士。我可以将它认作是一种关心吗？” 　　埃丽卡轻笑一声。 　　她其实没听出太多他言语中暗藏的小心思，但她能品出点味道来。在她看来，这多少有些像是在撒娇了，就好像他在期待着能从她这里得到某种情感上的认可。 　　好吧，如果他很想听的话。 　　埃丽卡想，那就说吧。 　　“当然，查尔斯。” 　　她并不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向来如此：“我一直都很关心你，而且你也值得。” 　　也许是现在氛围正好，又或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的眉眼褪去了沉重，淌出几分轻快的笑意，打趣道：“还是说，你其实很希望听我亲口述说你对我的特殊吗？需要我写一篇论文来赞美你吗？” 　　“如果你愿意听我唠叨，我倒是不介意。” 　　她耸耸肩。 　　“因为我确实写得出来。” 　　查尔斯：“……” 　　查尔斯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经过他身边的神奇女侠看见了，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片刻后露出了然的表情，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仿佛不经意般撂下一句：“嗯？脸怎么这么红，查尔斯？” 　　在听见这句话后，查尔斯几乎是条件反射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但在迎上戴安娜了然又打趣的目光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打自招的举动，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解释什么。 　　同样站在不远处，已经对哨兵机器完全不忍直视的超人在听见这边的动静后，堪称逃避般看向查尔斯，结果不明所以。 　　查尔斯脸红了吗？ 　　超人正愣着，余光瞧见神奇女侠冲他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渐渐有些回过味来了。 　　想想吧，查尔斯现在还能在跟谁交流呢？ 　　超人：“……” 　　他就知道！这次绝对是蝙蝠侠看走眼了！ 　　神奇女侠和超人在挤眉弄眼中交流着什么，查尔斯大概能猜到。但他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也就随他们去了。 　　至少现在，他更在意埃丽卡。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难得词穷，纠结着言语和场合是否真的恰当。 　　反倒是埃丽卡又自顾自接了下去。 　　她说：“我想你也能感觉到，查尔斯。我们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 　　她刚刚还特意思考了一会儿该ᴶˢᴳ怎么形容这种命中注定的感情，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修辞。 　　“哦，就像是蝙蝠侠和罗宾，蝙蝠侠和超人，蝙蝠侠和韦恩。” 　　埃丽卡想，非常完美的比喻。他们就是最契合的朋友，最好的搭档，以及最佳的合作者。 　　嗯，愿友谊长存。 　　在她看来，友情和立场并不矛盾，哪怕他们最后还是背道而驰，她也愿意承认这份情感。因此，如果这就是查尔斯所希望的，她并不吝啬于给他承诺。 　　于是，埃丽卡认真且诚恳道： 　　“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挚友。” 　　查尔斯：“……” 　　查尔斯：“…………” 　　很好，挚友。 　　这就好像所有的一切渐入佳境，他以为拦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扇纸窗户，轻轻松松就能被捅破。而当他真正撕开这层薄纸之后，里面露出的却是被封死的钢墙。 　　听听吧，蝙蝠侠和罗宾，蝙蝠侠和超人，蝙蝠侠和韦恩。 　　她甚至不愿意加一个蝙蝠侠和猫女。 　　…… 　　所以为什么都是蝙蝠侠？ 　　…… 　　最后唤回查尔斯神智的，是欧菲利娅终于受够了的怒骂： 　　“该死的！你们要杀就杀了我！” 　　别再他妈用她的身体在这里谈情说爱了！折辱谁呢！ 　　作者有话说： 　　欧菲利娅：妈的，狗男女。爆炸吧。 第59章 多虑 ◇ 　　◎这不合理。◎ 　　埃丽卡并不知道欧菲利娅现在正在脑海中疯狂飙粗口, 咬牙切齿地怒骂她跟查尔斯利用她交流感情的可耻行为。 　　她见查尔斯似乎满意了，便不再剖析真心。接着又从脖子上取下项链，想了想, 把挂坠单独摘下，用项链缠绕在欧菲利娅的手腕上，就这样拎着她往九头蛇分基地的方向飞去。 　　毕竟自己拎着多累啊，她没用项链直接穿透她的肩胛骨拽着飞，都算是看在查尔斯的面子上了。 　　但欧菲利娅却在心里骂得更狠了。 　　查尔斯叹了声气，干脆连她的思维也一并控制暂停了，才终于安静下来。 　　只能说, 现在还没到时候，埃丽卡对他显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他再无奈也只能暂时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专注于正事。 　　先解决未来的事情, 之后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 他都会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做出决定后, 查尔斯很快便收敛好情绪, 闭上眼睛开始调查欧菲利娅的记忆。 　　她是九头蛇目前的领袖角色之一, 知道的情报比其他人多得多, 而他需要从她这里挖出其他属于九头蛇的据点以及势力。这也是为了之后能将九头蛇彻底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欧菲利娅身上的情报量不小，她的记忆是与她年轻外表不同的漫长, 而她擅长诱惑和审讯的行事手段也使她的回忆注定无法离开一些残忍折磨以及纵情糜烂。查尔斯不是很想看见某些画面, 只好通过提炼重点来翻找记忆。 　　埃丽卡在赶到现场后, 看了一眼皱眉闭目的查尔斯，没去打扰。 　　准确来说, 她没有打扰任何人, 把欧菲利娅绑了丢在一边后就离开了基地, 守在大门处双手抱胸观望着。 　　直到在神奇女侠和美国队长调查结束，其他人员也被超人押送离开后，埃丽卡将这整座基地埋葬在地底。 　　而完成这些，仅仅只需要一个翻手。 　　她当然可以操纵土壤，仅利用土壤中含有的微量金属元素。这对她来说虽然需要多花费一些精力，但并非不可达成。 　　这是一副极具冲击性的画面，理所应当。 　　大地仿佛都在她的手掌之下颤抖沉陷，偌大的基地像是骤然坠入流沙，很快便被土壤吞噬干净，连同着里面的一切——那些实验仪器，那些哨兵机器，还有那些变种人抑制器。 　　而等一切平息之后，表面甚至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除了扭曲断裂的植被堆砌出一片狼藉。就像是天灾。 　　在通过监控影像见证全部后，会议室内不少超级英雄们都为此沉默了一瞬。 　　不过托尼在瞧了两秒后，便平静拿起平板低头点开了队长传给他的资料。 　　作为超级英雄中最了解埃丽卡实力的人，他的内心已经再无波动，哪怕她哪天直接给他放了个电磁炮，他大概也只会给她鼓鼓掌，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声真厉害。 　　磁场力本就是基本力之一，他已经懒得赘述它的重要性。如果她能熟练掌控这种力量，甚至是达到闪电侠对神速力的把握，那她能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指不定哪天她就可以逆转磁场以及手搓虫洞了呢，这谁能知道啊。 　　资料没看几行，托尼就敲了敲耳朵上的通讯器，切换到埃丽卡的频道上。 　　只能说，感谢这位女士终于收敛了自己的能力，而他给的通讯器也终于可以工作了。 　　“收尾工作做得不错。” 　　托尼热情邀请道：“要不要加入复仇者联盟后勤部？工资你自己填，帮我埋点东西造些房子就行。” 　　埃丽卡：“……” 　　埃丽卡于是又把通讯器屏蔽了。 　　接着，她看向朝她走来的查尔斯，在对方开口前率先道：“我在泽维尔庄园等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准备去复仇者大厦了。 　　查尔斯顿了顿，但也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想，她可能还是不太适应跟这些人合作。 　　他说：“那等回去之后，我再把情报都告诉你。” 　　情报啊。 　　埃丽卡走了一下神。 　　最后，她轻轻笑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简单回复他说：“好。” 　　埃丽卡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多看一眼被真言套索束缚捆绑的欧菲利娅，在跟查尔斯打完招呼后就转身直接离去。 　　查尔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种没有由来的浅淡心慌感悄然浮现，但在成功被他捕捉感知之前，就被超人的搭话轻飘飘地冲散了。 　　“我带你走，查尔斯？” 　　超人向他伸出手，露出清爽的笑来：“节约时间，这样会快一点。” 　　美国队长挑了挑眉，赞同道：“这样也好，你们可以先回去开会。” 　　“我和戴安娜已经把收集到的资料都传回去了，但查尔斯脑子里的东西，只能由他来说了。” 　　神奇女侠颔首，补充说：“九头蛇夫人和玻利瓦尔.崔斯克就交给我们处理。” 　　查尔斯没有拒绝。 　　超人带着他回到复仇者大厦时，钢铁侠和蝙蝠侠已经差不多把资料整理清楚了。 　　托尼评价道：“不得不说，九头蛇非常警惕。” 　　他们的基地与基地之间甚至不太互通，硬生生把整个组织切割分离成好几部分，彼此之间的联络非常谨慎，几乎不留把柄。而实验室中的资料也只和这个实验室有关，不牵扯其他势力。 　　因此，在他和蝙蝠侠整理完这些资料过后，也不过是更清楚地了解到这座基地建设的目的：为了推进崔斯克的哨兵计划，以及研发变种人抑制器。 　　事实证明，想通过一座基地就扯出九头蛇的全部势力是不现实的。 　　“那么，你呢？” 　　托尼抬眼看向查尔斯，再次问道：“说说看吧，查尔斯。你从那个老阿姨那里都知道了些什么？” 　　查尔斯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 　　“九头蛇内部有一个最高议会，而九头蛇夫人就是其中的领袖之一。”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九头蛇的内部情况，包括几座大型秘密基地的位置，基本上就对应着某一个九头蛇领袖的老巢。而这还仅仅只是他们隐藏在暗中的力量。 　　至于明面上的身份，他们甚至还注册了好几座跨国公司，也参与了一些国际机构，并且规模都不小。而其中最为重量级的情报机构，自然是神盾局。 　　托尼在听完后脸都黑了。 　　“你的意思是，神盾局不仅仅有九头蛇的间谍，甚至连神盾局局长都是九头蛇的人？” 　　这还叫什么神盾局？ 　　他深呼吸一口气：“别告诉我弗瑞也是那边的人！” 　　查尔斯坦诚：“弗瑞不是。” 　　托尼“呵”了一声，阴阳怪气：“棒极了，那我还有机会骂骂他。” 　　而作为曾经的神盾局特工，一直保持缄默的黑寡妇在这时放下手中记录的资料，她的表情沉重而严肃，语气则坚定而决绝：“这件事情必需快点处理。” 　　“哨兵基地的覆灭和九头蛇夫人的消失势必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不能留给他们时间，他们会再次消失不见。” 　　蝙蝠侠冷不丁地开口，问她：“你想怎么做？” 　　黑寡妇回答得毫不犹豫：“暗地里的秘密基地就用秘密的手段处理，基地位置都清楚，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清剿。” 　　“至于明面上的身份……这就得先花点功夫先拿到资料，放到网络曝光他们，之后再走相关程序，以避免不必要的扯皮斡旋。” 　　蝙蝠侠：“但我记得你和巴顿特工的资料也在神盾局，罗曼诺夫特工。” 　　而他们这种特工的过去，注定不会像超人的履历那样光明正义。但他们现在的身份却是复仇者，舆论同样也会朝他们倾轧。 　　黑寡ᴶˢᴳ妇却反问他：“和我们要做的比起来，这重要吗？” 　　鹰眼耸了耸肩，又笑了一下：“就像娜塔说的那样，我没有异议。” 　　蝙蝠侠沉默一瞬。 　　片刻后，他回答：“我认可这个方案的总体方向，但细节上还需要再进行补充。” 　　绿灯侠毫不犹豫：“我听蝙蝠的。” 　　闪电侠跟着他：“我也一样。” 　　班纳博士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他的同伴，最后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最后，托尼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那么，初步方案暂定，现在开始分工细化吧。” 　　* 　　时间渐渐推移，暮色降临。 　　会议解散后，超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上了那道已经融入夜色的身影。 　　蝙蝠侠看着站在他面前犹豫不决的氪星人，缓慢在心中敲下一串省略号，最后认命般主动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超人尝试着委婉提醒他：“今天崔斯克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并不完全正确。” 　　他怎么可能靠生小氪星人同化人类呢？而且一定要怪罪的话，他真觉得卢瑟起码也得为此承担一半责任！ 　　蝙蝠侠：“？” 　　这一天下来的信息量有点超负荷，加上超人的发言太迷惑，饶是蝙蝠侠都花费了有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他纠结的究竟是什么。 　　蝙蝠侠：“……” 　　蝙蝠侠：“我并没有认同他的观点。” 　　连钢铁侠都不在意的诡辩，他又怎会不清楚崔斯克的真实想法？ 　　超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他看出蝙蝠侠的无语，也开始有那么点感到尴尬了：“哦，你那时候刚好在看我，我还以为……” 　　“看你？” 　　蝙蝠侠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不，准确来说，我是在看兰谢尔。” 　　只是超人刚好就坐在那个方向，而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探究显得太直白，便借着他用余光观察那个站在后方双手环胸，看上去事不关己的女人。 　　“埃丽卡？” 　　超人看着蝙蝠侠，自从提起埃丽卡后，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忧虑着什么。哪怕无法看清他面罩下表情，他也知道他的眉头现在肯定是紧锁着的。 　　但回忆这一天埃丽卡的表现，他着实挑不出什么差错来，毕竟她真的非常配合他们的行动，也表现的非常理智。哪怕她最后沉没了整座九头蛇基地，也只是看上去比较夸张，而实质上不过是合理的收尾工作而已。 　　超人结束了自己的回忆，问自己向来多疑的搭档：“你是不是太多虑了？” 　　蝙蝠侠：“……” 　　蝙蝠侠：“也许。” 　　但他无法不去考虑一件事情。 　　只因为他拥有变种人抑制器就能拿他的整个蝙蝠洞宣泄怒火的埃丽卡，为何在见到那座基地中的抑制器时，会是那般平静冷淡的表现？ 　　这不合理。 　　作者有话说： 　　蝙蝠侠：我当初就研究了个抑制器，放在车里用都没用过，这个女人就自己翻出来然后直接暴走，匡匡砸我的蝙蝠洞。而如今在看到一整座基地的高精尖抑制器后，她却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 　　这合理吗？这必然不合理啊。 第60章 将军 ◇ 　　◎“你赢了，查尔斯。”◎ 　　查尔斯回到庄园时, 已经是深夜。 　　泽维尔家族的老宅本就远离闹市，安置在偏僻少人的郊区。夜深时便更是宁静，只能听见枝头穿梭的微风, 和窸窸窣窣的虫鸣。远离了城市的霓虹，星星便显得格外明亮，安安静静洒下清幽的光，坠进窗前橘黄的灯火中。 　　书房的灯亮着。 　　那并不惹眼的温柔灯光浸润着纱制的窗帘，朦胧模糊了屋内的静谧景色，也点亮了窗外的些许夜色。 　　不远处，还有一点明灭的星火闪烁着。 　　查尔斯向那点火光走去, 披着皮夹克的男人依靠在门前的支撑柱边上，低垂着眉眼咬着烟吞云吐雾，像是在思索。 　　在听见脚步声足够靠近后, 他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摘下雪茄, 呼吸伴随着烟草的气味与低沉的话语一同从口中吐出：“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查尔斯？” 　　查尔斯回答：“我想是的。” 　　“九头蛇已经彻底暴露, 瑞雯没有落入他们手中, 而旺达也不会再被他们欺骗。” 　　他看向罗根，本来清澈干净的蓝眼睛在夜晚的润色下显得有些深沉，却愈发宁静了, 透着安抚人心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说：“我们已经改变事情的源头了, 罗根。那个未来不会再次发生。” 　　“……” 　　罗根望着那双眼睛, 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一直盘踞在他心中却说不清楚的焦躁感也跟着平息了下来。 　　只能说, 查尔斯跟他说几句话的效果比雪茄好多了。 　　于是他直接用指尖捏灭了不再需要的烟头, 低低笑了一声, 说：“是吗？那就好。” 　　而查尔斯看着罗根终于平缓不再紧皱的眉头，在犹豫一瞬后，还是问道：“所以，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他看得出罗根非常心烦意燥，才会独自一人站在门前抽着烟，也没有点灯。但是夜色往往更容易滋生人的负面情绪，烟草也是，这也是为何他选择站在他的面前。 　　但他有一点想不明白，罗根究竟在烦躁什么？如果单就他关心的那个未来来看，他回来的时机刚刚好，他们如今也改变了许多，没有理由再重蹈覆辙。 　　罗根闻言，盯着查尔斯看了一会儿。 　　他其实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有关于万磁王那个女人。 　　如今的她算不上有多活跃，也没做出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事情。但罗根来自未来，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坚持会怎样不择手段。 　　也正因如此，他比所有人都在意她带着闪烁消失的那一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他本来还想仔细问问闪烁，再不济等查尔斯回来后叫他来看看她。谁知这小孩在埃丽卡离开后跑去泽维尔庄园里晃了一圈，丢下一句“我已经记住位置了”，就直接打开传送跑了。 　　很有个性，完全不需要他带，连捉都捉不住。 　　好半晌后，罗根叹了声气，语气说不上是无奈还是恨铁不成钢：“万磁王……我是说埃丽卡.兰谢尔。” 　　“你还是多防着点她吧，查尔斯。” 　　说到这里，他心情颇为沉重地想着，X教授这一辈子的识人不清，大概都花费在万磁王一个人身上了吧。 　　坦白说，罗根也不知道自己的劝说会不会起作用。如果不是查尔斯主动提及，他甚至不打算跟他说什么。 　　主要是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这两人之间的事情，还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干涉的。 　　最后，罗根轻啧一声。也没耐心继续等他的回复了，就怕等到一个让人心肌梗塞的回答，只简单说道：“兰谢尔在书房等你。”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内，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睡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回到未来了。顺便在临睡前再许一个世界和平的愿望吧。 　　至于其他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了太多。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言尽于此，剩下的就只能看查尔斯自己了。 　　于是他走得非常干脆，只留给查尔斯一个属于硬汉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查尔斯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息。 　　罗根对埃丽卡的偏见显而易见，他甚至从来都没掩饰过自己对她的不喜，查尔斯自然看得出来。并且，他也不是不能从他的态度中，推测出未来的埃丽卡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但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查尔斯从埃丽卡身上学到的一点就是，经历会改变一个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再变回艾玛。 　　而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因为自己的傲慢想当然地用她的过去定义现在的她，这对她来说显然也是一种不尊重。 　　所以，他不会再犯第二次。甚至是用那些尚未发生的未来，去定义如今的她。 　　埃丽卡是个怎样的人，他会自己判断。至于罗根的好意，他也会心领。 　　查尔斯放下手。 　　他迈开步伐，穿过清冷漆黑的客厅，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然后推开门。 　　暖色调的灯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脸上，点亮了他眼底的暖光，也驱散了身后的黑暗。 　　埃丽卡坐在书桌前。 　　她没有戴着那顶可以隔绝心灵感应的头盔，而是非常寻常普通的装扮。此时正低头翻阅着一叠报纸，眉眼也安静自然地垂落着。橘黄色的灯光将她本来锋利的五官轮廓修饰得非常温柔，也驱散了她身上的冷淡，这使她看上去温和安静了许多，而眼前的画面甚至能称得上温馨。 　　查尔斯还留意到，书桌边摆上了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的矢车菊。不仅有埃丽卡最偏爱的蓝色，还有其他缤纷的色彩。这些五彩斑斓的花朵将整个房间都点缀得更加明亮可爱，让人一看心情便忍不住跟着好了起来。 　　于是在还ᴶˢᴳ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唇角就已经不自觉翘起一抹笑了。 　　埃丽卡自然也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她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它们合拢再对折，随意放在一边。 　　“我猜，你还没有用过晚餐。” 　　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桌面。 　　没有竖起的报纸遮挡视野，查尔斯可以看见桌面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三明治的包装袋还不算陌生，是回庄园的路上能遇到的那家快餐店。 　　他也没跟她客气，走到她的对面坐下。一边撕着三明治的包装，一边问道：“等了很久吗？” 　　“还行。”埃丽卡如实评价道，“比我想象中快很多，看来你们的交流很顺利。” 　　“所以，计划制定好了吗？” 　　“差不多。” 　　查尔斯咬了一口三明治，咀嚼咽下后，简单跟埃丽卡介绍了一番——有关于九头蛇的一些基本情报，也有关于他白天跟那些超级英雄们定下的计划。 　　埃丽卡全程非常平静地听完。 　　她并没有对九头蛇这个组织做出什么评价和看法，甚至还是等查尔斯吃完三明治后，才再次开口：“我会去参加清剿。” 　　“至于其他调查……” 　　埃丽卡放在桌面的指尖抬起后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跟随着这个节奏思考，停顿片刻后说：“那些还是交给你们吧，我就不直接参与了。” 　　“好。” 　　想了想，他又玩笑般道：“其实原本的计划也是这么安排的，毕竟钢铁侠可不敢在分工时把你排除在之外。” 　　“你是清剿的主力，到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埃丽卡轻哼一声，没说什么，但表情看上去更满意了。 　　但她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了棋盘，避着查尔斯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后取出两枚不同颜色的棋子塞进掌心里，握成拳抬至桌面上。 　　“陪我下一盘棋吧，查尔斯。” 　　埃丽卡的唇角含着浅淡的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示意他选一个颜色。 　　查尔斯感到意外。 　　这场棋局来得突兀，甚至有些不合时宜。但迎上她不避不闪的目光，专注得就好像只盛满了他一个人一样，他又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他只能认栽，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左拳，看着她摊开掌心，拿起里面的白棋。 　　接着，埃丽卡将棋盘摊开放在桌面，开始一枚枚摆放棋子。 　　她说：“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查尔斯将手中的白棋也放到棋盘上，帮她一起摆棋：“我想也是。” 　　摆好后，白棋先行。 　　埃丽卡看着棋盘，在移动自己的兵棋时，恍若不经意般提问：“这件事情结束后，你是打算办一所学校吗？” 　　“当然。” 　　查尔斯移动象棋跟上，调侃道：“还有现成的方案在，我都不用纠结该怎么改造这座庄园了，甚至连名字都帮我取好了。” 　　她笑了笑：“你倒是挺会偷懒的。” 　　查尔斯一本正经：“这也是X教授的智慧。” 　　埃丽卡挑起眉，移动兵棋斜方吃子：“被我吃掉一子的智慧？” 　　对方继续移棋，看着被清理出来的路径，耸了耸肩：“我觉得，这确实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埃丽卡盯着棋局看了一会儿，笑意加深。 　　“别太得意，查尔斯。这才刚刚开始呢。” 　　继续走棋。 　　“所以，在创办学校之后呢？你又打算做什么？” 　　“宣传与合作。” 　　查尔斯拿起一枚车棋：“变种人作为崭新诞生的群体，必需得让这个世界认识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先有认识，然后才有接受。” 　　“再然后，就去与政府达成协议，尽早立下相关法案，弥补法律的空缺。并在引发矛盾冲突之前解决可能的隐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障变种人群体的权利。” 　　啪嗒，啪嗒。 　　又是几个回合之后，埃丽卡落子吃掉了他的车棋。 　　她继续问他：“万一政府不愿意接受合作呢？” 　　查尔斯眨眨眼睛：“那就让普通人先接受我们。” 　　“我们的世界和那个宇宙不一样，埃丽卡。” 　　他又走了几步棋，挽救了处于劣势的棋面，甚至直接扭转了局势。 　　“那个宇宙中只有变种人，特殊的也只是变种人。但这个世界还拥有许许多多的超级英雄。他们同样具有超能力，被无数人喜爱追捧着。” 　　“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那么排斥超能力者，排斥与他们不一样的存在。既然那些超级英雄能做到，我想，我们也能做到。” 　　“只要人们普遍接受了变种人，政府再接受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埃丽卡垂了垂眼：“嗯，你说得对。” 　　她忽地转变了话锋，不再是那般挑刺一样的针对，而换上了一种颇为感叹的语气：“你知道吗，查尔斯？我向来都是认可你的。” 　　“你的渴望亦是我的渴望。” 　　她平静地注视着着面前的死局，轻淡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认真，就好像在陈述着什么事实：“而你所追求的未来，也是我希望的未来。” 　　轻飘飘的，却很有重量。 　　查尔斯握着棋子的手下意识一紧，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气。 　　最终，他落下子。 　　check，将军。 　　他抬起眼，正对上埃丽卡看向他的眼睛。 　　她微笑说：“你赢了，查尔斯。” 　　作者有话说： 　　罗根：你真会在她身上吃大亏的，查尔斯。 　　查尔斯：但是她给我带晚饭邀请我下棋还说她和我追求的一样诶。 第61章 诅咒 ◇ 　　◎“HAIL HYDRA！”◎ 　　你所追求的未来, 也是我希望的未来。 　　你赢了，查尔斯。 　　“……” 　　查尔斯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用脑过度，在闲暇时间, 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的走神，他也经常会没缘由地想起这两句话。 　　听上去，这不过是埃丽卡在下棋时的闲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她对变种人未来的期许。 　　她当然会喜欢这样的未来，也当然会认可他的追求，这根本没什么好意外的。 　　变种人与人类和平共处，她不会讨厌这个的, 唯一的问题只出在可行性上，以及真正实施时可能会有不小的阻碍。 　　查尔斯当时没有多想，但如今回味起来, 却觉得她的话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夜晚, 他并没有阅读埃丽卡的思维, 毕竟没有人会想在下棋时读心, 那就失去了棋局的乐趣, 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自从她彻底恢复记忆后, 他就不会再无故阅读她了，这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而第二天，埃丽卡一早就拿着地图捎着超人去清剿九头蛇的秘密基地了。这两人搭配在一起组合的效率奇高, 基本上就是埃丽卡负责下沉基地, 超人负责赶路捞人——顺便一提, 如果不是他的速度够快，埃丽卡估计能连人带基地一起沉进大地里。 　　可能涉及情报资料的计算机以及保险箱会被她提前利用磁场感应筛选出来, 基地里的人又有超人会救, 而埃丽卡本身也没有对着一群九头蛇侃侃而谈发表观点的兴致, 自然是怎么方便迅速怎么来。 　　至于他们两人的弱点，真正解决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且不说变种人抑制器的范围能否波及到她，就算真的不幸中招了，也可以交给超人处理，钢铁之躯捏这些玩意儿只能算作是大材小用。至于药剂枪支，仅凭磁力护盾就能抵御绝大部分攻击。 　　至于氪石——怎么说呢，这种外星材质虽然脱离了广义的金属概念，但具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埃丽卡提前记住了它们。只要有心，操纵着铅帮超人挡挡还是没问题的。而铅也好找，就地取材就是了，毕竟这些秘密基地的墙壁里面都是。 　　在第一个基地被她用雷霆手段拿下后，蝙蝠侠在考虑过后让超人继续按照埃丽卡的节奏配合，然后把所有本该上前线的超级英雄都换下去做收尾工作，用于接收那些资料和被抓住的人。 　　这样下来，五分钟就能让一个基地沦陷，然后再花费大概二十来分钟用于交接收尾工作，差不多半个钟头就能在地图上划掉一个据点。 　　有超人在，基地与基地之间的赶路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闪击战，再加上九头蛇内部本就有些交流沟通上的弊端，整个行动比预期中要顺利很多。 　　而查尔斯这边在收集资料证据时，虽然不能像他们那样跟搭上了火箭似的一路猛进，但也不至于太困难。 　　他的脑控，魔形女的变形能力，火星猎人兼具心灵感应和变形的超能力，黑寡妇和鹰眼对神盾局的熟悉，再加上弗瑞的背后支持以及蝙蝠侠和美国队长的整体操盘，群策群力。 　　只能说，团结起来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 　　于是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他们这边也逐渐走向了收尾工作。 　　九头蛇的跨国公司已经查明，相关资料也已经上交给政府机构，之后就可以等着被查办ᴶˢᴳ然后清理资产了。顺便一提，为了避免对方花钱买通关系，蝙蝠侠、钢铁侠、绿箭侠等几位超级富豪在背后还动用自己经济力量，嗯，提前买通关系。 　　而在九头蛇的一众组织中，神盾局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最棘手也最难处理。 　　一方面是因为它被九头蛇渗透得最完全，连局长都是对面的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机构直接和政府挂钩，想要动它会非常困难。 　　所以，神盾局也被留到了最后。 　　…… 　　“现在已经都控制住了，查尔斯。” 　　魔形女在耳麦中问他：“你想上来看看吗？” 　　“……” 　　查尔斯再次揉了揉太阳穴。 　　他定了定神，将心中的杂念撇得一干二净，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瑞雯。” 　　现在，这个最后来了。 　　查尔斯推开车门。 　　华盛顿特区，神盾局总部。 　　他踩着楼梯从神盾局的大门直接进入。在黑寡妇利用广播揭开了九头蛇卧底的秘密后，如今的神盾局内部一片混乱，身份的猜疑让这些特工们惊疑不定，不会有人再来阻碍他的闯入。 　　而在经过那些拔枪对峙的特工们时，查尔斯用手抵着额角，将所有属于九头蛇的卧底都定在原地，然后才搭上电梯通往最高层。 　　而随着电梯数字的跳跃，一层又一层的九头蛇卧底被他控制，木桩一样的杵在原地。而剩下那些真正属于神盾局的特工们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从这些人身上卸下武器，就近取材将他们绑了起来——嗯，就比如这些人自己身上的裤腰带。 　　滴。 　　电梯停止上升，缓缓打开门。 　　查尔斯走出电梯，没走多远就看见被拷上了手铐的神盾局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 　　鹰眼正谨慎盯着他。而在他对面，弗瑞坐在原本属于他的办公桌前，用那只没被眼罩遮挡的独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忙碌地敲打着。 　　魔形女则站在角落。 　　她只是利用化形混了进来，与火星猎人配合行动，顺利搞到了房间的密码，然后又与他一起把其他人都带了上来。 　　至于后续的处理，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复杂，她不懂这些，便不去参与，也不打扰他们，拿起手机专心给埃丽卡发消息。 　　一边发还一边想，她下次要跟埃丽卡一起行动：拜托，埃丽卡真的很酷！连行动起来都那么有效率，明明是听上去更危险的清剿，却比他们这边的进度还要快，早就完成了任务。 　　至于超人在其中同样不可忽视的作用，魔形女最终还是选择性忽视了。 　　在查尔斯上来后，她也仅仅只是多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跟埃丽卡联络。 　　她看到她发消息给她，说她一会儿就到。 　　魔形女眨眨眼睛，她想了想，走到电梯边站着，并且解除了自己的化形：不再是乖巧清爽的少女姿态，而是一身蓝鳞的怪异模样。 　　但她知道，埃丽卡其实会更喜欢她这副模样，而她也慢慢开始接受与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毕竟，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在魔形女解除化形后，皮尔斯下意识看了一眼她，在见到那格外醒目且特色鲜明的外表后，在心底轻嘲了一声。 　　原来，魔形女真的存在。 　　出现得还真不是时候。 　　皮尔斯收回目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周围的随便谁：“既然我已经输了，那能让我走得更明白一些吗？” 　　“我们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那些基地，那些公司，那些组织——这些超级英雄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知道了九头蛇的全部。多年的小心蛰伏于顷刻间付之东流，皮尔斯在内心滴血的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他们甚至还没有彻底开展行动——上帝啊，他们当然不会蠢到在超人火星猎人这些麻烦的存在被彻底解决之前随意行动——又怎会在这时引起这些超级英雄的关注？ 　　这不合理。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局长。” 　　弗瑞在敲键盘的同时还没忘记一心二用：“简单来说，你妈在天上想你了。” 　　不然呢，跟这家伙说什么？说你们其实已经成功了只不过我们这边有人从未来回来了？算了吧，他可不想让这群家伙把心思花费在研究时空机上。 　　皮尔斯：“……” 　　“哦，抱歉。” 　　弗瑞又淡淡补充道：“我好像没听说过你有妈妈。” 　　皮尔斯：“……” 　　他就应该早点找人把尼克.弗瑞做掉，再不济也得把他那张臭嘴缝上。 　　在亲切友善地问候过自己的上司后，弗瑞的心情好了许多，这段时间因为这些该死的九头蛇而不得不连轴加班，时不时还被钢铁侠抓着冷嘲热讽几句的郁闷气也终于发泄了出来。 　　在敲下最后的回车键后，他跟鹰眼和黑寡妇说：“你们得谢谢那位哥谭骑士，他把你们的档案删除了。” 　　鹰眼扬了扬眉：“也谢谢你了，弗瑞。” 　　没有这位神盾局的副局长开后门，蝙蝠侠就是有心想操作也不会这么容易。 　　但弗瑞不吃这套，毫不客气地回复他：“以后少呛我几句就算你还有良心。” 　　“至于你，局长。” 　　弗瑞看向皮尔斯：“你所期待的未来已经彻底完蛋了，虽然神盾局也一样。总之，证据已经发出去了，就乖乖等着吃子弹吧。” 　　皮尔斯闻言，不怒反笑。 　　“你当真这么认为吗，弗瑞？” 　　“……” 　　弗瑞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没有神盾局，或许就会诞生圣盾局，又或许就是天剑局，名字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皮尔斯笑着，他的处境不可以说是不卑微，但他的目光很玩味，而且意味深长：“又或者，你真以为你们能铲除干净九头蛇吗？” 　　他的发言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上来后就在跟火星猎人低声交谈的查尔斯也忍不住朝他看去。 　　一时间，气氛冷凝下来，非常微妙。 　　就在这时，滴——，电梯到达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一身制服的埃丽卡从电梯里走出，环视了一圈周围，困惑道：“你们在做什么？” 　　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但她也没怎么在意，随便瞧了两眼看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的神盾局局长之后，便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迎上她的视线。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他有点没来由的心慌。 　　她问：“所以，你们去翻过隔壁房间的保险柜了吗？” 　　说着，埃丽卡挥了挥手，随着沉重的闷响，坚硬的铁箱子直接穿过隔墙。这些沉重坚固的保障也许可以抵御炮击，但在她面前却与敞开并无两样。她将保险柜丢在桌面上，抬了抬手指直接打开了金属柜门。 　　咔哒。 　　里面的状况一览无遗。 　　一个合成材料的箱子，用来防谁不言而喻。但它很显然已经被人暴力切割过了，扭曲的模样仿佛能佐证来人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又在上面宣泄了多大的怒火。 　　皮尔斯自然也看见了，表情还有点意外。他当然不会经常性打开保险柜翻查，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短促笑出了声。 　　埃丽卡继续说：“看看吧，查尔斯。” 　　“……” 　　查尔斯没有。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干涩得不行，连最简单的眨眼都难以做到。而他的手脚则更是沉重，名为情绪的力量束缚住了他，让他无法轻易动弹。 　　因为他已经从皮尔斯那里“看见”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埃丽卡于是笑了笑：“哦，看来你已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一份文件，和末尾的白宫签字。 　　…… 　　“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 　　皮尔斯自言自语般呢喃：“九头蛇凭什么？” 　　“就凭这个世界需要九头蛇，就凭美国也需要九头蛇。” 　　他分明没有在歇斯底里地嘶吼，但胜似嘶吼，清晰敲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HAIL HYDRA！” 　　比起口号，更像诅咒。 　　作者有话说： 　　变种人的未来那么惨怎么可能没有政府的推波助澜啊。 　　说真的，反派可以杀死，但真正藏在背后的政府就比较难搞了。而写变种人不可能写不到这些，说白了这才是最主要的矛盾，那些反派角色都是虚的。 　　芜湖，开始搞事。 第62章 分道 ◇ 　　◎“向我证明，我是错的。”◎ 　　那是一份与未来息息相关的文件。 　　涉及外星人, 涉及变种人，也涉及超级英雄。 　　联邦政府早就不满于这些超出控制的力量。但起初，超能力者强大的实力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于是他们谈友谊，他们聊合作，他们给予嘉奖与荣誉，把他们捧得高高在上。 　　就好像给这些超能力者发一枚徽章，也许还未必真能送到他们手中，再在新闻中说几句似是而非的好话，就能与他们一同揽下这些荣光, 还在民众心中留下政府游刃有余宽容大度的好印象。 　　他们用炉火ᴶˢᴳ纯青的手段，在潜移默化中淡化了政府难以作为的事实，甚至还把这份尴尬转变为对正义行为的歌颂, 以及对自由民主的赞美。 　　他们把自己宣传为一个充满英雄与希望的国家, 一个自由的国家。 　　但当他们从九头蛇给出的方案中瞧见了控制这些人群的可能性后, 他们又毫不犹豫地抛弃个性自由, 转而对法律制度、对国防安全大肆评价。 　　他们准备建设一个近地轨道防护盾, 明面上的理由是用于保护地球免遭外星人进攻。实则也是为之后驱逐地球上的外星人做准备。 　　而等一切准备就绪后, 他们就会因为一些“正确而无奈”的缘由，在群众的呼声下“不得不”发动多国联合政策，对所有的超能力者进行收编工作。 　　如果你愿意听从政府指挥, 那么没问题, 保留你的称号, 继续做你的大英雄。但如果不愿意服从，外星人会被驱逐出地球, 人类则会被禁止使用超能力, 否则视为违反法律条款, 情节严重者直接捉拿甚至枪毙。 　　变种人自然也是如此，要么就加入军队听从指挥，要么就当自己没获得这个能力。 　　……就跟那个未来一样。 　　在看到这份文件时，埃丽卡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未来会变成那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九头蛇足够强大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算没有九头蛇，也会有八头蛇，或者十头蛇，再或者其他随便什么。真正的重点在于，这个国家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们想要什么。 　　那他们想要什么呢？ 　　他们想要高高在上。 　　他们恨不得自己就是超人。 　　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是普通人，于是他们只好费尽心思，想方设法以普通人的身份凌驾在超能力者之上。 　　埃丽卡早就知道，哪怕将九头蛇全部赶尽杀绝也没多大意义，她实际上想改变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因此而改变。 　　但她想，她总得真正为这个未来做些什么。 　　“……别这样，埃丽卡。” 　　她听见查尔斯终于开口说话。 　　她戴着能够屏蔽心灵感应的头盔，他分明无法阅读她，却好似能够看透她的一切想法。有些喑哑的嗓音里透着祈求的味道，努力地尝试说服她：“这件事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先不要激化矛盾，别太冲动……” 　　冲动吗？ 　　不，她已经思考了很久了。 　　她考虑了许多天，而下完那盘棋后，她也终于想明白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了。 　　埃丽卡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会像他那样说服你认可我，查尔斯。继续做你坚持的事情，然后向我证明吧。” 　　她的语气里甚至还透着鼓励，温和得就像是老师在谆谆教导，就像是查尔斯。 　　“证明我是错的。” 　　* 　　纽约州，泽维尔庄园。 　　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窗外灿烂明媚的阳光，营造出昏暗宁静的氛围，懒洋洋的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 　　屋内只有电视机在闪烁着荧光，洒出细微的尘埃在空中起伏飘荡，晃晃悠悠不肯落下。 　　罗根沉默无声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的新闻报道。 　　华盛顿的记者往往比警察还要敬业，听见点风声就能架起摄像机立刻行动出发。更别说他们直接在全网掀了神盾局的老底，包括里面那群卧底的九头蛇。如此重磅消息，不需要太多时间，蜂蛹的人群就能将整个神盾局总部都围得水泄不通。 　　而他们仅剩的职业道德让他们没有真正做出直接闯入神盾局的行为。不过也是，采访只是为了生活，但随便闯入被九头蛇渗透得七七八八的神盾局，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这笔账，这些聪明人当然会算。 　　这条新闻是紧急插入的，而不久之前，频道中播放的还是白宫的记者招待会。 　　新闻播出了没一会儿，一道紫芒在他的余光中闪烁了一瞬，罗根眉梢微动，接着半侧过身，目光落在唐突出现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克拉丽斯没有回望他，而是盯着屏幕中的新闻报道，盯着那位记者身后矗立的高楼。 　　她问：“这座大楼要被毁了，是吗？” 　　罗根：“算是吧。” 　　罗根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克拉丽斯回答：“我知道。” 　　罗根微微眯了些眼睛，藏着若有所思的光。几息过后，他又非常自然地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所以，你去过这里？” 　　“嗯。”女孩说，“我去过顶楼。” 　　“跟埃丽卡.兰谢尔一起？” 　　克拉丽斯点点头。 　　罗根想，埃丽卡果然早就知道神盾局的内幕，所以才会对情报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只专心清剿着九头蛇的秘密基地。 　　好吧，其实也不难猜到。 　　而克拉丽斯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毕竟埃丽卡也没跟她强调过保密。既然罗根问了，看在大家都是变种人的份上，她也就回答了。 　　至于现在，她看着电视上报道的新闻，听着记者在那里不停地翻九头蛇那笔陈年烂账，又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十分不解：“所以，他们真的是坏人吗？” 　　罗根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跟一个孩子解释九头蛇的事情：“……你看过美国队长的漫画吗？” 　　克拉丽斯：“以前看过一些。” 　　哦，那就好办了。 　　罗根试着用通俗易懂的言语形容：“这栋大楼里面有很多人，就是漫画中队长需要解决的坏人。” 　　女孩却摇摇头，说：“这和漫画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漫画里的队长代表的是美国，而他们同样也代表美国。” 　　克拉丽斯想起当时的场景，埃丽卡仔仔细细阅读着一份从保险箱中取出的文件，沉默了好半晌后，轻轻笑了一声。 　　她读不懂她的表情，却没有在那声轻笑中感受到太多轻快与愉悦，而是压抑的，难过的，她听见之后都忍不住鼻子一酸有点难受的。 　　她问：“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埃丽卡？” 　　埃丽卡低头看着她，回答说：“这个国家不欢迎我们，女孩。不欢迎外星人，也不欢迎变种人。” 　　她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递给她看，末尾处有一个签字，写着她这样的孩子都认识的名字——是总统签名。 　　克拉丽斯想不明白为什么。 　　埃丽卡说，她的变种能力就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是她最为闪耀的地方，也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她应该以此为豪，而不是将它看作疾病。 　　但如果这不是疾病，而是天赋，那为什么她还会被这个国家排斥与讨厌？ 　　也许归根结底，她还是人群中的异类。 　　克拉丽斯结束回忆，随后又挑了些重点向罗根简单解释了一下。 　　只能说，这小孩从小就高瞻远瞩，很会为未来做打算，这些天她也观察思考了不少。所以在解释完后，她还发表了一番她个人的见解：“如果这个国家真的不欢迎我的话，我可以离开这里。”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觉得加拿大是个合适的地方吗？往那边走会方便一些。” 　　但罗根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讲话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新闻，白宫正在举行记者招待会，而总统本人也会抽出一段时间亲自回答一些问题。 　　罗根：“……” 　　操他妈的，总统的记者招待会怕不是要变成万磁王的白宫前演讲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后，他紧锁起眉当即打开手机联系查尔斯。拨通后响了好几声，并没有人接听。 　　罗根低低咒骂了一声。 　　他不耐烦地按灭手机，正头疼着该如何是好的同时，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一旁正茫然不解地望着他的克拉丽斯身上。 　　罗根：“……” 　　罗根：“听着，女孩。现在这个距离，你能打开前往神盾局顶层的传送吗？” 　　经常在美国跟意大利往返的克拉丽斯表示：“可以。” 　　甚至轻轻松松，毕竟不是第一次去了。 　　“所以，你想去那里吗？” 　　“对，麻烦你送我过去。” 　　克拉丽斯想了想：“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唉，看来她只能一个人去加拿大了。她本来还想在路上给自己顺个监护人什么的呢，估计是没希望了。 　　至于埃丽卡？哦，她看上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像是会管她的样子。 　　女孩打开了传送。 　　罗根毫不迟疑地跨过传送，凌厉的目光迅速掠过在场的所有人。 　　很好，不仅没有万磁王，连查尔斯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明明计划已经顺利推进到了最后，但他们却还是这副凝重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就知道，查尔斯迟早得在埃丽卡身上栽跟头。 　　作者有话说： 　　罗根：我不是狼人，我是预言家。 　　* 　　埃丽卡现在的内心就是： 　　如果查尔斯能证明他是对的，那变种人未来肯定欣欣向荣，她也不亏。 　　如果查尔斯不能证明她是错的，那她总归是要处理这些人的，迟早的事。 　　反正横竖她都赚。 第63章 控水 ◇ 　　◎这河里吗？◎ 　　“所以ᴶˢᴳ, 你们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在简单了解过情况后，罗根感到异常头疼。与此同时，他也非常不解：“你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吗, 查尔斯？” 　　查尔斯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他的指腹按压在太阳穴处，向上挤压出一层褶皱，因为过于用力，指甲上都是一层渐变的白。 　　罗根又说：“醒醒吧，X教授。” 　　“你不能直到现在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会想着与人类和平相处。” 　　一旁的魔形女忍不住了, 双手环抱起胸，目光颇具攻击性地戳在罗根上，语气也不是很友善：“那你可真了解她,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你就知道她要干坏事了。” 　　“她会愤怒, 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瑞雯冷笑着, 毫不客气：“她又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别把她的一言一行都拿去放在道德天平上称量。” 　　罗根回望她的眼睛, 不避不闪：“我至少知道未来，瑞雯。那么你呢，你难道就真的了解她吗？” 　　“你知道她的偏激让她在未来做出多少事情, 又让多少本该无辜的人类多少变种人牺牲在战场上吗？” 　　“她差点就在所有媒体前亲手杀死了白宫总统, 而那甚至不能算作刺杀, 而是高调又大张旗鼓地恐吓。若不是因为那次事件，队长又怎会如此顺利地在九头蛇的操盘下当上新一任总统？这甚至不符合法案规定。而她这样的行为, 跟恐怖主义又有什么区别？” 　　不, 不完全是这样的。 　　查尔斯在心底否认。 　　在媒体面前杀死一国总统, 这无疑是在向整个世界散播恐怖，让人们畏惧她的力量。无论她的初衷是什么，这样的行为也踏出了正常反抗的底线，只会被定义为恐怖分子。 　　这就像个地狱笑话，父母妹妹死于恐怖袭击，一直最讨厌恐怖主义的埃丽卡，最终变成了她所憎恶的模样。 　　他不敢保证未来的她不会改变，但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是。 　　她不是。 　　他不认为那天夜里他们坐在棋盘前，她说的那些话会是某种黑色幽默，或是暗藏轻蔑的嘲讽。那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既然她同样也认可他的理念，又为什么还要走出这一步？ 　　查尔斯还在痛苦纠结中，而罗根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未来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他能理解万磁王的愤怒，毕竟他也是变种人的一员。但作为变种人的领袖之一，她未免太过情绪化，而她的怒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她的实力足够强大，没人能拿她怎样，哪怕是X教授也无能为力。但那些万磁王的追随者呢？那些普通的变种人呢？他们又该如何面对人类的怒火与反击？ 　　罗根扯了扯唇角，但眼中没有笑意，只剩下凝重：“你们猜，她现在是不是正在往白宫赶去？” 　　* 　　会议室中。 　　绿灯侠盯着火星猎人传来的监控画面。 　　说真的，这本该顺利结束任务组织聚会的一天，已经带给他太多震惊了。起先在火星猎人翻文件时，他就震惊于政府居然把他也放进外星人一栏中，跟火星人氪星人同等待遇。 　　接着，金刚狼来了。他跟魔形女的一场激情辩论结束后，直接把他给整沉默了。 　　且不提队长在九头蛇的协助下当上总统是什么神奇操作，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埃丽卡在未来领的其实也是反派剧本？ 　　终于，他忍不住举起手发言：“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沉思，先生小姐们。”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是不是该派几个人去白宫保护总统？” 　　如果事情就像罗根所说的那样发展，他们总不能真让埃丽卡把总统从白宫里揪出来在媒体面前按着打吧？ 　　虽然他也觉得政府这事办得就挺离谱的，但也不是不可以让神奇女侠或者美国队长亲自上门跟人家再好好聊聊。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主动权就能握在他们手中，所以也没必要走这样极端的手段吧？ 　　蝙蝠侠看他一眼，随后将自己一直在捣鼓的定位投到了屏幕上。 　　他一直有在设法解决埃丽卡.兰谢尔的定位问题，毕竟超人的耳朵也会有不起作用的时候。而事实总是在证明，他的未雨绸缪并非没有作用。 　　华盛顿特区没有多大，从神盾局总部到白宫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但根据定位显示，埃丽卡在离开神盾局总部后并没有直接前去白宫，反而转身朝着波托马克河奔去。从方向判断，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五角大楼，也就是美国国防部的办公大楼。 　　只能说，那是一个敏感程度完全不输于白宫的地点。 　　超人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我去拦住她。” 　　蝙蝠侠提醒：“她有氪石。” 　　超人：“……” 　　超人迟疑：“那变种人抑制器……” 　　蝙蝠侠没什么表情：“你以为她去清剿九头蛇的基地，就只是为了计划吗？” 　　这一点确实是他疏忽了，他以为她的行为只是在泄愤，但实际上她还在锻炼，在熟悉目前每一种型号的变种人抑制器。 　　所以事实就是：“目前的抑制器近不了她的身。” 　　超人：“……” 　　真棒，也不知道他哪一天也能说出“绿氪石近不了我的身”这样的话。 　　绿灯侠看了眼已经快要逼近波托马克河畔的定位点：“那就还是我去吧。” 　　还是那些理由。 　　不会飞的不考虑，钢铁侠钢骨直接跳过，超人被氪石压制，火星猎人自带磁场容易被控制，惊奇队长在宇宙中维护和平……雷神还没学会用电话呢。 　　唉，还得是英勇无畏的绿灯侠。 　　只能说，还好蝙蝠侠习惯了谨慎，哪怕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也还是将会议地点定在了华盛顿特区。 　　如果他们现在都还在纽约，那就真的只能先让火星猎人和超人硬着头皮顶上了。到时候，恐怕就能见证火星猎人像金属一样被埃丽卡扔着玩，而超人一个照面就从天上掉下去的地狱画面了。 　　不过，绿灯侠也并非孤身一人。 　　神奇女侠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哈尔。” 　　而一旁的绯红女巫在犹豫过后，也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托尼用一个眼神按住了。 　　“别着急，旺达。这件事情还不需要你操心。” 　　就，怎么说呢。托尼其实多多少少会有点担心旺达这孩子过去后，反而被埃丽卡用三言两语策反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时间紧迫，绿灯侠和神奇女侠走得也很急，从窗中飞出，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踪迹。 　　在他们走后，托尼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盯着蝙蝠侠给出的定位看了几秒，忽然喊道：“超人。” 　　正仔细聆听着远方动静的超人，分心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但托尼没有看他，只是摘下手腕上的手环扔给他：“去一趟复仇者大厦吧，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超人：“？” 　　生日礼物？这个时候？ 　　就在超人握着手环一头雾水的时候，蝙蝠侠侧目看了一眼钢铁侠，像是明白了什么，对他说：“去拿吧。” 　　超人：“……” 　　超人：“我知道了。” 　　于是，超人也离开了。 　　托尼则是继续盯着埃丽卡的定位。 　　他看见对方飞到了波托马克的河道中间，然后就停止了前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托尼微微一怔。 　　美国队长在叹气了。他揉了揉眉心，说了自罗根在监控中出现后的第一句话：“所以，你们真的认为现在的她会做出那些事情吗？” 　　他没看过未来。 　　但他能看出，这位女士其实不太想让战斗波及伤害到普通人，于是在河道之上等待。 　　或许她的目标并不是五角大楼，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并不合适，或许她只是清楚他们会阻拦才提前选择了合适的战场，更或许她本来不想如此。 　　所以，是什么逼得她不得不走向极端？ 　　“……” 　　“你们随意。” 　　史蒂夫淡淡道：“我去找总统。” 　　他起身离开了，没有带他的盾牌。 　　* 　　其实绿灯侠在出发前，有在构思自己该怎么跟埃丽卡打招呼，然后拦下她。 　　但最后他想的那些话都没有用上，因为对方率先跟他们打了招呼。 　　她就这样飞在波托马克河的上方，在见到他和神奇女侠后，也只是问了一句：“只来了你们两个吗？” 　　在绿灯侠还在思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时，神奇女侠已经从宁静空荡的河面上收回视线。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熟悉的无可奈何再次在心底蔓延开。 　　最后，她说：“基地里有更适合比试的地方，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参与晚上的聚会。” 　　每一个词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挽回着什么。 　　埃丽卡笑了笑：“这里风景就很好，还可以看见五角大楼。” 　　嗯，像家一样熟悉的五角大楼。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注定无法说服她，只能想办法战胜她。 　　想明白这一点后，神奇女侠定了定神。她的表情褪去了那些无奈和迟疑，变得坚ᴶˢᴳ决而认真起来，也摘下了挂在腰侧的真言套索，紧握在手中。毕竟，她没有背上长剑和盾牌，这些东西可不适合用来对付万磁王。 　　神奇女侠挥出绳索，划出凌厉的破空声响。 　　埃丽卡也没有闪躲，她的反应速度可比不过从小培养训练战斗意识的亚马逊女战士，索性便任由真言套索打在她的磁力护盾上。被强化了无数倍的磁力场将她保护得很好，根本无法被外力轻易撼动。 　　绿灯侠想，这又是什么招数，怎么感觉比他的绿灯护罩强多了。 　　埃丽卡又飞得更高了一些。 　　她说：“不用抑制器吗？你们奈何不了我。” 　　说着，她又抬起手。 　　原本平静祥和的波托马克河唐突卷起了海洋咆哮般的巨浪，像是深渊巨口一样向他们迅速逼近，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这样天灾一样的场景只会愈发凸现人类的渺小，尽管绿灯侠已经算是反应迅速地用灯戒凝成了防护罩，还是被浪水拍得转了好几圈。 　　也把他的脑子转得更迷茫了。 　　绿灯侠：“……” 　　他低头看看脚下并不安宁的汹涌河水，再抬头看看眼前的万磁王。 　　绿灯侠：“……” 　　认真的吗？这是海王还是万磁王啊？ 　　难道说波托马克河的金属污染就有这么严重吗？ 　　作者有话说： 　　哈尔：这不河里。 　　埃丽卡：磁场力的事情你别多管。 　　* 　　关于现在的埃丽卡和罗根记忆中的未来埃丽卡，我只能说，人是会变的。有些时候，现实会让一个理想主义者走向极端与末路。 　　* 　　PS：河水中一般含有很多杂质，也有许多游离态的离子，所以也属于导体的一种。漫画万还可以控血呢，但控血太bug了我给删了，埃丽卡没事玩玩水就可以了。 第64章 停下 ◇ 　　◎［停下。］◎ 　　无风起浪只是最初的预警。 　　翻滚涌动的河面之下,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机械运作的声音被埋在水下，难以被耳朵捕捉。但等它们破水冲出时，又掀起再明显不过的哗啦声响。 　　这些高大漆黑的机器冲破河面, 飞向空中，自埃丽卡身旁有规律地排开，簇拥着她。它们的躯体泛着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辉，甚至有些刺眼。 　　神奇女侠微眯起眼睛，她对这些机器再熟悉不过。 　　“哨兵。” 　　九头蛇的秘密基地被清剿后，这些量产的机器也被埃丽卡销毁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半个样品都没给蝙蝠侠或者钢铁侠剩下。她对它们的憎恶显而易见，也因此，神奇女侠是真没有想到, 她居然会提前在波托马克河下准备了这么多哨兵机器。 　　在之前的整个清剿行动中, 埃丽卡都在和超人一起行动, 应该没有机会动这些手脚。由此看来, 这些哨兵应该是她在参与他们的计划之前, 就已经提前准备好的。 　　换句话说, 埃丽卡.兰谢尔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神奇女侠扯了扯唇角，但不太笑得出来，凝重深沉的目光落在埃丽卡身上, 心情复杂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讨厌使用这些九头蛇的机器。” 　　“我确实不喜欢它们。” 　　埃丽卡潦草扫了一眼周围的哨兵机器, 很快便收回视线, 不愿意多看，还不自觉向下压了压唇角。 　　但紧接着, 她又重新翘起唇角, 语气却颇为讽刺道：“我只是在想, 既然他们在这上面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直接销毁未免太过可惜遗憾。我总得给个机会，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投入成果不是吗？” 　　这是她特意挑选的地点。 　　波托马克河的河床之上，五角大楼的旁边。她飞得足够高，足够让那些在五角大楼工作的军官们看见她，以及她身边的这些哨兵机器。 　　与之前玩闹泄愤性质地用哨兵机器闯入卢瑟实验室不同，这一次，她只想让那些人仔细看清楚。看看他们是怎么引火上身的，看看她是怎么操纵这些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机器的，再看看被他们提防的超级英雄们又是如何从哨兵手中救下他们的。 　　当他们被自己制造的武器瞄准时，当他们被自己敌视的存在保护时，希望这些人脑子里的水能被恐惧的冷汗和羞愧的泪水分出去一点。 　　至于这些超级英雄，只能说，他们是非常适合的演示对象。 　　而埃丽卡既然已经考虑清楚了一切，就不会再做无用的迟疑犹豫。言语不能说服她，戴安娜不能，查尔斯也不能。 　　于是她平静挥了挥手。 　　十数架哨兵机器包围了绿灯侠和神奇女侠。 　　它们的眼睛里冒出红光，射线聚焦在这两位超级英雄身上。 　　在抛弃护盾和长剑，连护腕都被因为材质问题被拆除后，神奇女侠的战斗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还是绿灯侠反应迅速地赶到她面前，用灯戒放出护盾，替她挡下了这些攻击。而在狼狈躲闪的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被超人按在地上打的惨痛经历。 　　痛，太痛了。 　　他现在就像是被一群超人按着打。 　　陷入被动后，绿灯侠忍不住问身后的神奇女侠：“它们难道就没什么弱点吗？” 　　神奇女侠回答：“它们并没有卡尔那么坚硬的身躯，如果我用长剑，应该可以劈开。” 　　绿灯侠盯着护罩上被哨兵捶出的裂缝：“棒极了，那绿灯剑行吗？” 　　“我可以试试。” 　　于是他迅速变出长剑和盾牌，扔给神奇女侠后，自己也拿上了一副。 　　“让我想句有气势的口号……” 　　绿灯侠深呼吸一口气，在保护罩彻底被击碎散开后，当即举着绿灯剑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一边朝哨兵机器挥剑一边还高声喊道：“绿灯侠无所不能！” 　　铛—— 　　哗啦啦。 　　绿灯剑被撞碎了。 　　绿灯侠也被摔进河中。 　　当球形保护罩重新从水面下飞出后，绿灯侠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仅剩的盾牌，再看看旁边把同样一柄绿灯剑挥舞得虎虎生风的神奇女侠，缓缓在心里敲出一串省略号。 　　他听见神奇女侠高声说：“回去后我教你用剑，哈尔。” 　　绿灯侠想了想，心平气和地用灯戒凝出三米大锤，匡匡砸的同时回复神奇女侠说：“谢了，但我觉得还是这个好用，戴安娜。” 　　好吧，也不是很好用。 　　绿灯巨锤砸在这些哨兵机器身上后，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都难以再进一步了。除了这些机器本身足够坚硬之外，还有一种看不见的力场在保护着它们的脆弱关节。 　　绿灯侠拧起眉，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心再思考其他，而是专注于凝心聚神以增强灯戒的效果。 　　突然，一只白色的手从哨兵机器的胸口穿出，直接捏碎了它的核心装置。 　　哨兵机器的眼睛不甘地闪烁了一下，终究还是熄灭了。 　　来人也随之收回手，哨兵的残骸失去了借力点，只能作自由落体坠入河中，摔出噗通一声响。 　　绿灯侠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看着面前这位像是钢铁侠一样，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白色战衣中的不速之客，忍不住在想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直到战衣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就交给我吧，戴安娜，哈尔。” 　　绿灯侠紧蹙的眉峰瞬间散开了：“战衣怎么不是红蓝配色的，超人？” 　　超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耸耸肩：“好像是还没来得及上色。” 　　不远处，静观一切的埃丽卡怔了怔。 　　她看着突然出现后就立刻开始暴力拆卸哨兵机器的超人，她认识他身上的战衣。 　　她甚至还亲眼见过，就在钢铁侠的实验室中。她本并不在意这件战衣，只觉得他是在浪费时间。尽管这件战衣足够特殊的材质能让他很好地摆脱磁场力的控制，但所带来的效果却还不足以让她警惕畏惧。 　　但穿在超人身上后，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磁场力虽然难以影响到原本的超人，但也并非完全不能作用。毕竟超人飞行时用到的力场与之非常接近。 　　不过超人本身还有其他更明显效果也更好的弱点氪石，她也就懒得再去尝试其他。 　　但显然，这具战衣对氪石同样也有抵御作用。于是超人在拆除哨兵机器的过程中，还顺便回收了其中的氪石。 　　埃丽卡看着一具具坠落到河中的哨兵机器，只能说，崔斯克为了对付超人而费尽心思制造出来的机器，还不足以真正抵抗超人。一旦氪石不起效果，它们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并且敌人是非生命体所以还不用顾忌的情况下，清场不需要花费超人太多时间。不一会儿，他就挺拔着身姿安静悬浮在埃丽卡面前，周围再无哨兵的身影。 　　待风波平静后，就好像一切都无事发生。 　　但超人没有选择立即动手，还在那里苦心孤诣地劝她，甚至带了些请求的口吻：“这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埃丽卡。” 　　埃丽卡不否认，只是回复：“本来就没有什么正确与错误，只是一些尝ᴶˢᴳ试罢了。” 　　“那为什么不先往好的方向尝试呢？” 　　“因为那条道路并非空无一人。” 　　“结伴的力量往往胜过独行。” 　　埃丽卡笑了笑，她忽地换了一个话题：“他们想驱逐你，超人。” 　　“你瞧，你在这里有了家人，有了朋友。但他们仍然不觉得你属于这里，他们在害怕你。那么你呢，你就真的毫无怨念吗？” 　　超人回望着她，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能想象得出来，那双蓝眼睛或许比他背后的这片天空还要清澈辽阔。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在这里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我知道是爱与宽容让我拥有他们，而仇恨只会让我把他们，把这个世界越推越远。” 　　“它注定无法解决矛盾，只会扩大矛盾。” 　　“……” 　　埃丽卡走了下神。 　　她在思考，查尔斯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能一次次容忍苦难与不公，才会一遍遍选择原谅与理解。 　　半晌后，埃丽卡轻笑一声，说：“但仇恨也是情绪的一种，大圣人，所以它同样也有存在的意义。” 　　“就像快乐与悲伤都有意义，诞生同样也会伴随着死亡。” 　　“就像我出现在这里，而你阻拦我。” 　　就像她与查尔斯。 　　就像万磁王与X教授。 　　埃丽卡不讨厌查尔斯追求的未来，她不憎恶人类，也不想打造变种人特权的世界。而她最终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只是因为这个选择有它存在的必要罢了。 　　她忽然想起那夜在棋盘前，她的未尽之言。 　　她对查尔斯说：“你所追求的未来，也是我希望的未来。” 　　所以你去成为灯塔，也去成为希望，你去成为变种人的X教授，也去成为人类的朋友。 　　你去让他们看见更为美好光明的未来与方向。 　　而我会成为他们的忌惮，成为他们不得不顾忌的威胁，成为他们头顶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然后，他们就会意识到只有选择你才拥有退路。 　　然后，你就会来证明我的错误。 　　你会赢。 　　因为我会让你赢。 　　“You win，Charles. ” 　　这不是一句陈述，而是一句承诺。 　　…… 　　埃丽卡抬起手。 　　超人的瞳孔颤了颤。 　　他看见在她的身后，整座五角大楼颤抖摇晃着，几乎就要摆脱地心引力，摆脱那些牢固的根基。 　　不能再犹豫了。 　　超人的眼神于瞬间坚定下来。 　　他不再迟疑，也不再尝试劝解，而是握紧了拳头。 　　他于眨眼间飞至埃丽卡面前，毫不犹豫地朝她挥拳。看不见的力场在极力阻挡他的拳头，于是他就一拳拳捶下，一拳拳增强他的力量，而每一拳都会更进一步。 　　多么强大啊。 　　埃丽卡想，他甚至仅凭自己的力气就能扭曲磁力场。 　　她吃力地抵抗着，无心去管五角大楼，但终究还是敌不过氪星人的力量，在拳头真正捶打到她身上之前，只能顺从他的力量被他连人带力场一齐从空中砸落。 　　查尔斯从神盾局总部赶到现场后，就看见埃丽卡像是流星一样被超人从空中击落，呈直线撞击在河岸边的空地上，那巨大的冲击仿佛动摇了大地，让他脚下的土地也为之颤抖。 　　下一秒，土地就像是拥有意识一样将她保护在内，为她构建起牢固的屏障。 　　再下一秒，超人降落到地面上。他没使用其他复杂的招式，这件半成品战衣暂时还不支持那些功能。但只依靠拳头也就足够了。 　　超人一点点加大力度，一点点试探埃丽卡的极限，他不想杀了她。 　　但他终究还是不知道她的极限是什么，他至少还是会重伤她。 　　一拳，两拳，三拳。 　　查尔斯伸出手，指腹抵在太阳穴上。 　　［停下。］ 　　作者有话说： 　　钢铁侠：I have a 反磁力装甲，I have a 反氪石装甲. Uhh～，反磁力反氪石装甲……寄，这就去研究反心灵控制装甲。 　　（不知道有没有人get到的PPAP梗） 　　* 　　芜湖，爽了。虽然你们可能没发现，但对我来说就是八百年前埋下的伏笔终于用到了。 　　至于埃丽卡和查尔斯这波啊，这波是双向奔赴，人间处处有真情，互相奉献与付出了。你以为我想写大场面？不，这还是感情线（超人：？） 第65章 演讲 ◇ 　　◎“变种人就诞生于人类，我们来自于你们。”◎ 　　停下。 　　简单一个单词, 却像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奇妙咒语。在熟悉的声音于脑海中下达了这个命令后，超人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被控制的哨兵机器，全凭他人心意, 被人轻而易举地按下了暂停键。 　　他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然后，他听见查尔斯充满歉意地对他说：［我很抱歉，但……］ 　　但是什么呢？ 　　查尔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该说什么。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甚至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难道说让他告诉超人，他觉得埃丽卡其实并不是真的想与人类作对吗？ 　　但归根结底, 这只是一种他的猜测，他的感觉。用罗根的话来说，就是他的一厢情愿。现实中并没有证据可以直接支持他的观点, 他也无法说服别人。 　　最终, 超人没有等到他的解释。 　　在超人停止攻击后, 埃丽卡也撤下了护盾。 　　她看着距离她不过一米的白色装甲, 他还维持着挥拳的姿势。而哪怕他全身都被装甲严丝无缝地包裹着, 她也能感受到那种蓬勃而强大的肌肉力量。 　　超人的强大是远超常人的理解与想象的, 哪怕埃丽卡亲自体验过，她也不知道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在超人到达极限之前, 一定是她先落败。 　　非常纯粹的强大, 也难怪会被人如此忌惮。 　　但与此同时, 他的弱点也非常明显。氪石也好，精神控制也罢, 他无法抵抗这些。 　　就像现在, 他被查尔斯控制了身体, 饶是他具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做到最简单的挥拳——对，她知道是他，这很显而易见。 　　除了查尔斯，还有谁会为了她这样做呢？ 　　埃丽卡看着面前的超人，短暂地出神了半秒，也犹豫了半秒。 　　但半秒过后，她就毫不迟疑地跨步上前，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浪费，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放在那件反磁力战衣的胸口位置，有规律地敲下隐藏的控制开关。 　　在尽量舍弃一切可能被磁场影响的成分要素后，这件装甲不会像钢铁侠的其他装甲那么智能，它的局限性注定了它得拥有一道以防万一的“后门”，而刚好，埃丽卡知道这个“后门”在哪里。 　　当时在钢铁侠的实验室里，她虽然没怎么仔细研究过这件装甲的具体功能，但运气不错的是，她至少知道了该怎么从外面打开它。 　　但在超人没被控制时，她光是抵御他的拳击就已经足够吃力了，更别说在他的战衣上动手脚。 　　不过现在，哪怕这并非查尔斯的本意，他都为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战衣离身的那一瞬间，超人就觉得窒息。 　　哪怕还有查尔斯与他一起尝试，也还是无法抵抗什么，扑通一声直接跪坐在地上。拳面撑在地面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没直接趴下都算是好得了。 　　只能说，他带了太多氪石在身上。本来是想在事后处理掉的，但现在好了，这些氪石估计要率先处理掉他了。 　　拉奥啊。 　　超人在心中苦笑。 　　他没有质问查尔斯什么，毕竟将心比心，如果对象换作是露易丝，他想他也会这么做的。更重要的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质问就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消磨时间的与信任。 　　因此，他在思考一些更深奥的问题，比如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夹在埃丽卡与查尔斯的中间。 　　然后他又在想，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可以爆发潜力，他在有些时候也能短暂地克服氪石。所以现在的他有没有机会努力一下，摆脱查尔斯的控制再一飞冲天？ 　　想法很美好，可惜情绪酝酿不起来，他终究还是没能真正把埃丽卡当做是敌人，天知道不久前他们还在友好合作拆基地。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想，有没有人来救救他，哪怕只是让他安静地躺在一边呢？ 　　超人倒下了。 　　埃丽卡后退一步。 　　她略微垂下眼睫，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超人那双终于暴露在太阳底下的蓝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绿氪石的影响，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湿润，腾起一点生理性的泪光，而这也让它的色彩更接近那双比起天空更像是湖泊的蓝眼睛了。 　　片刻后，埃丽卡轻轻叹息道：“你不该心软的，查尔斯。” 　　但紧接着，她又扬起一点笑，不是那种讽刺嘲弄的冷笑，而是轻松温暖的，就像是雪后初霁的阳光：“不过，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开心。” 　　她当然会开心，这说明他在意她。 　　在说完这句话后，埃丽卡注意到对方微微开ᴶˢᴳ启的嘴唇，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但她笑了笑，没有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又或者说，她不想被他的言语动摇。 　　“这样就足够了，查尔斯。” 　　她敛去了表情，平静地，透着淡淡劝诫地说：“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 　　埃丽卡挥了挥手。 　　在之前那番动静中就已经壮烈牺牲的路灯顺着她的操纵飞到超人的面前。她取了其中两截，一截的两端分别缠绕住超人的双手，另一截则紧紧束缚着他的脖颈和脚踝。 　　埃丽卡不会给超人机会，让他再穿上那身战衣，让他再摆脱氪石的控制。这样的错误未免太过愚蠢。 　　接着，她飞向高空，身后则是被束缚控制的，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的超人。 　　埃丽卡的目光越向远方。 　　她没有看向朝她围过来的两位超级英雄，她视线的聚焦在河对岸的五角大楼。 　　她向两侧摊开双手，让掌心朝上，姿态甚至算不上用力，然后轻描淡写地抬了抬。 　　轰隆—— 　　神奇女侠惊诧地回头。 　　五角大楼，这栋在美国意义非凡的巨大建筑，正以一种并不缓慢的速度升上天空。 　　在觉得高度已经足够后，埃丽卡便收拢了手指，松松握成拳，随后放下手。 　　她没有直接摔下五角大楼，尽管她可以这么做，但无意义的泄愤并没有必要。所以，她只是让五角大楼悬浮在空中。 　　“十分钟。” 　　她对神奇女侠和绿灯侠说：“它会在那里停留十分钟，你们可以选择是去疏散这栋楼里的人，或者是继续跟我纠缠。” 　　在撂下这句话后，埃丽卡也没耐心等他们回复，稍上超人直接飞走了。 　　她飞向白宫。 　　埃丽卡这次行动无比高调，无论是之前利用哨兵与其他超级英雄战斗，还是之后的五角大楼升空计划，都已经在各类媒体上引起轩然大波。白宫自然不会不知道消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就在身边。 　　于是原本例行的记者招待会紧急中止，总统也匆匆离去。但那些记者们并不愿意就这样简单解散，以至于错过一个大新闻。因此，他们中有不少人还踌躇着没有离开，等待着第一手爆炸性新闻。 　　而恰好，埃丽卡此行的目的不是总统，而是这群记者——更准确来说，是这群记者手中能够实时转播的摄像头。 　　她想让这个世界听见她的声音。 　　于是，她自空中降落。于是，所有镜头都在她的控制下为她聚焦。 　　于是，全美有无数人在现场、在电视前、在手机上，看到了同样一副画面。而在不久之后，这段影像也注定会通过网络遍及整个世界。 　　他们看见大都会的光明之子，被誉为人间之神的超人，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竖立在空中，死气沉沉地低垂着脑袋。原本鲜红明亮的披风被风掀起一角，却又被缠在铁杆上无法顺利飘扬，就好像是一面黯淡的旗帜，不再闪耀光辉。 　　连他身后的太阳都仿佛因此而黯淡。 　　他们看见陌生的女人作着陌生的打扮，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好像在透过镜头注视着他们，或者说，审视着他们。 　　她其实并不像其他报道中的罪犯们一样跋扈狰狞，表情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也没有为自己能够制服超人而得意忘形。 　　她的目光是平静的，又或许还有些悲哀，透着失望与低落，也透着不屈与反抗。 　　她自称为万磁王。 　　她自称为变种人。 　　她说，这个世界正在诞生又一个奇迹般的种族。这些人也许会在某一个时刻，因为某一件事情，觉醒某一种能力。 　　她说，这就是变种人。他们天赋异禀，他们充满无限可能，但在这个世界迎来这些崭新鲜活的血液之前，就有人试图控制他们，想要伤害他们。 　　她将政府的藏污纳垢毫不避讳地讲述给他们听，也非常详细且清晰地告诉了他们，那个针对所有超能力者的计划内容究竟是什么。 　　警卫人员的枪支并不能对她造成威胁，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危及生命的武器，最终只会成为她背景板上的装饰物，就像超人一样悬挂在空中。 　　但她并没有反击，她只是继续说着。 　　“你们的政府想要控制我们，想要让我们成为他们手中的兵器，巩固他们的地位。如果我们不愿意接受，就煽动舆论挑动仇恨，让人类排斥我们。然后顺理成章地禁锢我们的天赋，制造更加强大的机器来驱逐我们，甚至杀死我们。 ” 　　“不止是我们，还有那些超级英雄。” 　　“他们总是妄想着自己能够掌控一切，拥有一切，为此不惜将人性踩在脚下。” 　　“那么，你们呢？” 　　万磁王短促地笑了一下。她的表情并不严肃刻薄，但她的言语极为直白犀利。 　　“你们其实也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你们保持沉默，你们盲目跟从，你们逆来顺受。” 　　“你们逆来顺受，还指责为之抗争的他人打扰了你们平静压抑的生活。” 　　“然后有一天，你们也成为了我们。” 　　“于是你们开始懊悔，你们开始愤怒，你们开始痛恨他人的沉默，你们开始觉得这是如此不公。” 　　“但到了那个时候，非常遗憾，你们已经没有说话的权利，只剩下被决定的命运了。” 　　在短暂的安静与沉默过后，万磁王平静的质问敲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变种人就诞生于人类，我们来自于你们。” 　　“而你们谁敢保证自己，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孩子——永远不会觉醒成为变种人？” 　　作者有话说： 　　白宫前演讲，主要讲了一点我的困惑。 　　我当时在看天赋异禀的时候就在想了。 　　有些人在抵制变种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可能也会变成变种人啊？歧视变种人真的一个不凑巧就自己中招了，这能行吗？这真的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第66章 我们 ◇ 　　◎“我与她一样。”◎ 　　五角大楼内。 　　绿灯侠找到神奇女侠的时候, 她正看着某位工作人员的电脑显示屏幕，上面播放白宫前的新闻直播。只能说，这场原本应该属于总统的记者招待会, 已经彻底变成万磁王的个人演讲了。 　　而他们可怜的联盟主席被当成背景板悬挂在半空中，额前的小卷毛似乎都蔫了。 　　太惨了。 　　绿灯侠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神奇女侠：“火星猎人说，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干净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救救超人？” 　　神奇女侠闻言，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他，答非所问：“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然而这座五角大楼依旧非常平稳地停留在半空中，就像是被那个正在镜头前讲话的女人所遗忘。 　　但如果真的被遗忘, 这栋大楼早就应该顺应重力的影响，重重摔裂在这片土地上了。 　　绿灯侠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一时无法给出她什么回答, 只能耸耸肩尽量用不甚在意的轻淡语气说：“但她确实也没有说过, 十分钟后就会把五角大楼砸下来。” 　　这样一想, 蝙蝠侠也好可怜。 　　神奇女侠沉默不语。 　　万磁王在白宫前演讲时, 她正忙着撤离五角大楼的人群, 没有精力关注她。但即便如此, 她还是能从其他人的手机中听见她的讲话。 　　现如今，没有人不在关注她。 　　她成功将自己的声音传遍了这个国家，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 　　现在想来, 她在此之前的全部行动, 只是为了提高社会关注度的并引起政府忌惮的手段罢了。包括波托马克河上的战斗, 也包括这座被抬起的五角大楼。 　　而自始自终，她都非常理智。 　　她并非迫切地想要报复政府, 想要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只是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然后坚定不移地去执行。 　　神奇女侠很难评价这件事的对错。 　　但事已至此，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在变种人被定下刻板印象、而超级英雄也被限制人身自由之前，让人们自己去独立思考判断的机会。 　　于是她说：“也许我们还应该再仔细检查一遍，哈尔。” 　　“……” 　　绿灯侠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超人。 　　嗯，仔细看看表情还挺安详的，可能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吧。 　　他在心里跟超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做出了选择：“你说得对，戴安娜。” 　　“毕竟我们也不能放弃那些戴着万磁王同款头盔隔绝了心灵感应，与此同时还害怕得躲进柜子里不敢出来的人，我是得再去仔细看看。” 　　说着，绿灯侠左右看看，抱起一本没上锁的笔记本，点开直播后，准备去翻柜子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 　　* 　　会议室中。 　　在埃丽卡控制了超人又抬起了五角大楼后，托尼就把钢铁战衣换上了。正当他准备硬着头皮上去送时，又在新闻直播中瞧见她只是跑去白宫前讲话。 　　他想了想，又坐回了原位。 　　但他并没有脱ᴶˢᴳ下战衣，面罩也还是扣上的。就这样维持着随时能够进入战斗的状态，靠在椅背上紧盯着屏幕。金属面罩遮掩了他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中途，正义联盟倒是有人离开了会议室，比如火星猎人一早就跑去五角大楼帮忙。但美国队长不在，钢铁侠也没有说话，几乎没有复仇者离开这间会议室。 　　而在埃丽卡讲完后，钢铁侠就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还翘起了二郎腿，彻底放松了原本紧绷的状态。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注意到了那些或明或暗的探究与打量。 　　“看我做什么？” 　　钢铁侠很是理直气壮地说：“美国队长都跑了，我这个美国公民还能怎样？用钢铁对付万磁王吗？” 　　一直拿余光悄悄瞄着他的旺达见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她继续看向屏幕中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认同与钦佩，但她身边的皮特罗能够看见。 　　皮特罗有些忧愁地想着，自己的妹妹指不定哪天就和魔形女一起跑去跟着万磁王混了。但他本人其实还是更喜欢X教授一些。 　　唉，愁。 　　然后，他又听见钢铁侠在问蝙蝠侠：“反倒是你，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的BCD计划呢，蝙蝠？”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淡淡陈述道：“计划在蝙蝠洞里。” 　　“而蝙蝠洞被掀翻了。” 　　他说话的口吻过于冷静认真，也过于像蝙蝠侠，以至于钢铁侠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讲一个冷笑话。 　　有一说一，钢铁侠觉得他还挺有天赋的。但不管是不是冷笑话，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暂时不会插手这件事。 　　蝙蝠侠确实不打算做什么，至少是现在。 　　他看着镜头下的万磁王，在心里迅速分析判断着这场演讲可能带来的影响，最后忍不住抿了抿唇，又蹙了蹙眉。 　　镜头中，埃丽卡孤身一人站在中心，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而背景的天空上，被她收缴的武器安静悬浮在周围，搭配上超人以十字姿态被束缚的模样，就像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象征意义，显得荒诞又压抑。让人忍不住感到心悸，也让那些说不出的沉重与恐慌在心底悄然蔓延。 　　没有人会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想，这还不够。 　　她能震慑政府，她能惊醒众人。但她没有能使民众信服的安全感，她没有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未知与迷茫会激发恐惧与矛盾。如果变种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强大与威胁，如果人类认为变种人的存在会危及自身的利益与性命，他们还是会倾向于牺牲小部分的群体，来换取大多数的安稳。 　　善与道德，爱与怜悯，这些美好的品质大多立于自身的底线之上。每个人的底线也许不同，但都存在着。 　　谁都是自私的，谁都拥有侥幸心理，在真正轮到他们之前，他们不会站出来指责不公。 　　而群众的声音永远属于自私的大多数。 　　…… 　　然后，蝙蝠侠看见了查尔斯。 　　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尽量与埃丽卡保持距离不敢靠近她的时候；在所有镜头中只有埃丽卡孤零零一个人在讲话的时候，查尔斯朝她走了过去。 　　他没有夸张的装扮，没有超级英雄式的紧身制服，也没有颜色各异的飘扬披风，甚至没有武器。 　　他就像是人们生活中能遇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走了过去，然后轻而易举地冲淡了万磁王给人带来的沉重感与压抑感。 　　蝙蝠侠怔神了一瞬。 　　片刻后，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点笑意。 　　他想，现在够了。 　　* 　　白宫前。 　　在人群中瞥见查尔斯的身影时，埃丽卡并没有多少意外。但当他挤出人群朝她走来时，她却是彻底错愕了。 　　她甚至一时说不出话来，为这完全超出过预想的现状。哪怕是之前面对穿上反磁力反氪石装甲的超人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查尔斯.泽维尔，埃丽卡的计划中没有他。 　　怎么会有他呢？ 　　永远站在人类与变种人中间的查尔斯，永远渴望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的X教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在万磁王的身边？ 　　他会理解她，他会原谅她，她并不怀疑这点。但他不会认可她，更不会支持她，理应该这样。 　　直到查尔斯站在她的面前，埃丽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问：“为什么？” 　　他答：“也许是为了下一盘棋。一盘能真正分出输赢，也别再手下留情的棋。” 　　“……” 　　他知道了，埃丽卡想。他知道她在手下留情想让他赢，他知道她在真正计划什么了。 　　但是。 　　“为什么？” 　　知道又如何？不管她的初衷如何，不管她是否真的在意人类，她的行为在实际上都已经越线了。除了她也没谁会把五角大楼扔到天上，把超人绑到镜头前，再把总统逼到白宫内，然后再强制性地在媒体的镜头下讲话了吧。 　　除了暂时没有伤人性命之外，这跟埃丽卡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类人也快没什么区别了。 　　她不喜欢这种手段，但她认为这有必要，所以她还是这么做了。但连她都不喜欢的，查尔斯只会更厌恶。 　　所以，为什么？ 　　查尔斯轻轻叹息一声。他无法阅读她的心思，但他能看出她的不解。 　　他反问她：“为什么不？” 　　他们都是变种人，他们都在为同样的愿望而努力。他为什么要让埃丽卡一个人站在这里，让她一个人顶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背负所有的敌意与压力？ 　　她不介意用自己将他高高捧起，但他介意。 　　他不想一遍遍否认她，再一遍遍原谅她。原谅归根结底只是在放过自己，在原则与情感起冲突时选择妥协。 　　原谅没有意义，这种循环往复也一样。 　　真正有意义的是陪伴，是与她走在一起。如果她真的走错了路，不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又怎能把她拽出泥泞？ 　　“因为你的渴望亦是我的渴望。” 　　他说着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而你所追求的未来，也是我希望的未来。” 　　埃丽卡怔神。 　　她望着那双坚定又温柔的蓝眼睛，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好像都没有真正看清过查尔斯。 　　而查尔斯在这时毫不犹豫地转过身，面对着无数黑压压的镜头。 　　男人微微笑着。 　　他是与埃丽卡截然不同的风格。英俊漂亮的相貌足以给任何审美正常的人类留下好感，而不带攻击性的温柔表情又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心。 　　“我与她一样。” 　　“我们都是变种人。”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我的cp在全国人民面前官宣了，而我的推在VVVVIP观众席（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超人：磕死我了（字面意思） 　　* 　　这本查尔斯和埃丽卡在设定上，有个比较有趣的巧合。 　　查尔斯一开始就将两个世界的兰谢尔分得很开，后来发现他们其实也有相似之处。 　　埃丽卡一开始就将两个世界的查尔斯看成一人，现在发现他们其实也不尽然相同。 　　他们都在一点点慢慢地更加了解彼此，接近彼此。 第67章 赞美 ◇ 　　◎“赞美太阳。”◎ 　　埃丽卡静静看着查尔斯。 　　他站在她的面前, 背对着她，面朝着镜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大致上能够想象得出, 那双湖泊般清澈湛蓝的眼睛里拥有怎样的光彩，而他的表情必然也是温和且耐心的。 　　他向来如此，与她不同。 　　相对来说，埃丽卡会更擅长犀利直白的讽刺，用听着平静实则毫不客气的口吻，指明一切人性的自私与懦弱。 　　她会想尽一切方法把他们逼出自欺欺人的舒适区，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沉默与盲目。她也不介意用悲剧警告世人, 用强硬的手段证明他们的错误。 　　但查尔斯不一样。 　　他说话时会更加委婉，至少与她比起来，他的言语听起来会更动听。 　　他没有她这么强的攻击性, 至少看上去如此。而他的言语也不像她这般冰冷锋利, 但这并不代表他说的话语就没有力量。 　　甚至恰恰相反, 埃丽卡想, 这样不疾不徐就像是在叙述故事一样的柔软腔调, 具有连她的话语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如若不然, 她又怎会再次被他轻易说动？ 　　他就像是阳光，像是微风，触感上轻轻柔柔, 却无处不在, 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她高高筑起的城墙, 让她动摇。 　　埃丽卡妥协般无声地叹气，闭上眼睛。 　　她在听。 　　听查尔斯从更加生物科学的角度, 向人们介绍什么是变种人, 什么是变种基因。 　　他说, 变种人特殊也不特殊，他们会觉醒能力，但他们仍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他们同样适用这个社会的各种法律，也理应享有在阳光下呼吸的权利。 　　他说，就像人类中也会出现超级英雄这样的存在一样，像埃丽卡这样强大的变种人也只是少数，所以大多数变种人其实并ᴶˢᴳ不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太多威胁。 　　他说，就像在没有外界压力时，人类也不会轻易崩溃失控一样。如果没有逼迫，如果没有太多堆砌挤压的恐惧与害怕，变种人同样也不会暴走。那些新生的变种人在最初觉醒时，或许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在经过系统的学习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能掌握自己的力量，反倒是一直压抑自己的变种能力更容易造成失控。 　　他说，变种基因虽然拥有很长的潜伏期，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提前检测。在变种能力快要觉醒时，这些基因也会随之活跃起来。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变种人的存在也能彻底合法化的话，以如今的科技水平，完全可以通过定期检查筛选出变种人，让他们适用习惯自己的能力。而这整一个过程都会是和平而安全的。 　　他还说，他会创建一所学校，专门为了这些崭新又特殊的生命。 　　“强大并不意味着威胁与伤害，力量同样也可以非常温柔。” 　　“你说是吗，埃丽卡？” 　　“……” 　　埃丽卡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查尔斯转身看向她的眼睛。她看见了那双蓝眼睛里的鼓励与温和，她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承认吧，埃丽卡，你也被他说服了。 　　她无可奈何地想着，最后认命般抬起手。 　　那些上膛的枪支不再挂在空中，对准它们原本的主人用作威胁与警告，而是被弯曲了枪管后轻轻搁置在草地上，也包括那些已经发射的子弹。 　　没有枪支弹药的点缀破坏和谐，天空再次恢复了它的清爽明朗。 　　原本缠绕在超人身上两根铁杆也松开了束缚，还顺便取走了他身上的氪石。 　　几乎是在氪石远离超人的一瞬间，他便重新恢复了精神，飞在天空中。鲜艳的红披风又开始飘扬，就像是一面被重新升起的明亮旗帜。 　　于是人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阳光其实还不错。 　　埃丽卡又操纵着那两根铁杆，倾斜着插进了已经报废的枪支堆后，一左一右。 　　超人看了看。 　　一堆扭曲了枪管的枪支，以及一个叉。 　　他在埃丽卡身边缓缓降落，小声评价道：“嗯，就像是艺术品。” 　　“也许我可以给它拍张照，刚刚在天上挂着的时候，我已经抽空想好该写一篇怎样的报道了，它很适合用来作为配图。” 　　埃丽卡：“？” 　　埃丽卡不能理解。 　　以及，她怎么感觉这个氪星人比查尔斯还不记仇？ 　　如果她真把自己的困惑问出来，超人只会无奈又认真地回复她说，在听完她和查尔斯的讲话后，他确实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他刚刚被挂在天上的时候，理智的高地已经完全被新闻工作者克拉克的思维占据了，反正也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就这次事件仔细想想该怎么写一篇精彩的新闻报道。 　　别的不说，他刚刚真的文思泉涌，恨不得面前飘着的枪能立刻变成电脑。 　　说不定露易丝刚刚就在电脑前，一边看着他被挂着，一边敲键盘码字呢。 　　……不，这个还是别细想了，他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 　　埃丽卡虽然不知道超人在想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强调一点：“那不是叉，那是X。” 　　超人：“……” 　　“X教授”的“X”是吗？行吧。 　　与超人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埃丽卡的注意力更多地还是放在查尔斯身上。 　　他还在继续对着镜头讲话，在描绘那个她并没有见过的未来。 　　“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 　　“而只要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变种人也应该拥有接触人群的权利。” 　　“我们生来特殊，但我们不应该成为特殊。” 　　“变种人不应该被他人歧视，但也不会高于他人，变种人犯罪同样也会受到惩罚。我愿意为此而努力，又或者你们也可以相信一直在保护你们的超级英雄。” 　　“我想，爱与和平永远是多数人共同的追求与愿望。” 　　“就像现在的阳光。” 　　查尔斯笑了笑。 　　“超人也许能感受到它蓬勃强大的力量，但我们也能感受到它温暖舒适的光芒。我们从中得到的不同，我们不完全一样。” 　　“但我们同样赞美太阳。” 　　超人揉了揉鼻尖，想了想，冲着镜头附上一个清爽明朗的笑容。 　　“赞美太阳。” 　　应和着查尔斯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忍不住瞥向身侧的埃丽卡，想看看她的反应。 　　超人其实不认为埃丽卡会加入他们，一起喊这句幼稚的口号，她不像是这样的性格。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她抬手摘下了头盔，又弯起了眉眼。 　　一瞬间，那些冷酷与锋芒在她身上一扫而尽，这让她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是温和。这种前后对比带来的强烈反差，让人恍惚惊讶的同时也不自觉在想，原来万磁王卸下防备与攻击后，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她说：“嗯，赞美太阳。” 　　* 　　赞美太阳。 　　史蒂夫的眼底浮现笑意。 　　他想，这其实有点不像是查尔斯会说出来的话，会做出来的行为。只能说，埃丽卡的存在也改变了他许多。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的变化，羁绊往往会让一个人愈发成熟。 　　“您早该听听他们的声音。” 　　他对坐在办公桌前的总统说：“这些呼声根本无法被压制，就算今天被成功阻止了，也还会拥有下一次，而且注定会一次比一次更加激进。” 　　“也许，合作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 　　“……” 　　男人没有回复，只是淡淡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提建议的，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长官。” 　　史蒂夫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 　　哈，赞美太阳。 　　托尼在心底感慨般附和了一声，当然，他不会那么愚蠢地说出声。 　　但在赞美完太阳后，他就忍不住在想一件事。 　　在超人被放下之后，托尼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这身装甲也可以脱下来了。只能说，查尔斯能顺顺利利交到这么多超英朋友，还是有点口才与水平在的。 　　但即便他能说服埃丽卡，说服其他普通人，他估计也无法帮他说服某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就比如军方中的一些人，现在估计都已经在五角大楼中气得头发都能再掉一撮了吧。 　　哦，对了。五角大楼还在天上飘呢，他们现在应该也不在楼中。 　　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不是也是时候该想办法跑路了。 　　埃丽卡与查尔斯这次的行动，不管目的怎样，在事实上都已经彻底落了政府的面子，因此随之引起的麻烦事肯定也不少。 　　而埃丽卡的脾气又显而易见的烂，看起来很容易做出过激行为，关键还是她的实力足够强大，所以不太好惹。查尔斯倒是还好，但他毕竟是跟她一起的。 　　因此，托尼毫不怀疑最后官方——至少是官方中的某一部分人——还是会找上他们这些超级英雄。 　　正义联盟一个两个不是依靠面具就是依靠外星科技，人均两个起步的身份并且隐藏得还都不错。不像复仇者联盟的人基本能做到一抓一个准，尤其是他。 　　虽然还没发生，但托尼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接踵而至的麻烦了。 　　也许他可以先下手为强，先跑去质问他们近地轨道防护盾的研究怎么不来找他？ 　　正想到这里，智能管家提示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一则来自尼克.弗瑞的通讯，先生。” 　　托尼：“……” 　　托尼：“把我电话删了吧，再帮我查一下佩珀现在住在哪里。” 　　他要去投靠小辣椒了。 　　作者有话说： 　　托尼：根据我的经验，是时候该润了。问就是开摆了。 第68章 新闻 ◇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嗒。 　　马克杯被人搁置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陶瓷杯底坐在实木桌面上，发出低低一声响。 　　克拉克停下敲打键盘的手，侧头看向为他送来一杯热玉米浓汤的女人。 　　“今年的优秀员工奖真应该发给你的。他们真不该因为你的几次缺席, 就否认你的勤奋与认真。” 　　露易丝垂眸望着他，嗓音里透着些无奈也有着些好笑：“毕竟你可是唯一被人挂在天上还在惦记着该怎么写稿的记者，勤勤恳恳的肯特先生。” 　　克拉克想了想，笑着说：“但单论新闻工作者的素养，我觉得我还是不如你。” 　　他玩笑也亲昵地称呼道：“记者侠。” 　　露易丝失笑着摇头，随后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文案编辑得怎么样了？” 　　克拉克端起马克杯。超人体质带来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现冲的玉米浓汤他都不用试探温度, 就能不假思索地直接灌下。 　　“还差个结尾。” 　　露易丝看着最后一行的文字内容，慢慢弯起眼睛。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 　　【这是一个奇迹般的世界。每时每刻, 每一角落, 都在发生着奇妙ᴶˢᴳ的变化, 诞生着一个又一个小惊喜。他们就像是上天的馈赠, 赋予这个世界崭新的活力与色彩。而这样的色彩, 同样也能装饰你窗前的风景。】 　　【差别与不同不应该蒙蔽我们的双眼, 让我们只能看见那些矛盾与冲突，沉浸在未知的恐慌。没有谁想过那种诚惶诚恐担惊受怕的生活，无论是人类, 变种人, 还是外星人。】 　　【但爱与理解能够抚平一切。】 　　* 　　【就像家人不应该因为理念与身份的不同就产生隔阂, 否认彼此牵挂关心的事实。】 　　…… 　　“事先说明，我只是回来看热闹的。” 　　穿着皮夹克的青年双手环胸站在原地, 振振有词地强调。 　　“哦, 所以你带了扳手吗？” 　　“我带这个做什么？” 　　迪克闻言, 直接扔给他一个扳手，毫不客气地吩咐道：“过来帮忙，杰森。哪怕只是为了你自己之后能更方便地溜进蝙蝠洞。” 　　当场变成壮丁的杰森：“……” 　　不远处的提姆顶着一对黑眼圈，满脸唏嘘地看了一眼那边气氛融洽到就差打一架的初代罗宾和二代罗宾，随后继续把视线挪回到面前的设计稿件上。 　　重建蝙蝠洞是个不小的工程，而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正盘算着该怎样加进去。 　　提姆一边琢磨着，一边习以为常地想要端起手边的咖啡，然后被人按住了。 　　现任罗宾用着微妙古怪的目光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神奇动物：“你最近做过血检吗，德雷克？” 　　达米安无法想象。 　　这里并没有书房安逸舒适的环境，处于施工初期的场地一切从简，连德雷克使用的桌板都是最便携的款式。上面摆放着一本简单的笔记本，以及一整套完备齐全的咖啡机咖啡杯。 　　“你确定你的血液里没有在流淌咖啡吗？” 　　提姆耸耸肩，敷衍道：“我会考虑采纳你的建议的。至于现在，如果你很闲，可以去帮卡珊德拉。” 　　抱着工具箱路过的卡珊德拉淡淡丢下一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再远处。 　　阿尔弗雷德目光颇为欣慰地看着韦恩家难得齐聚的孩子们，对他身边的布鲁斯说：“也许我应该感谢那位女士掀翻了蝙蝠洞，老爷。如果只靠你，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呢。” 　　布鲁斯：“……” 　　谢谢，有被内涵到。 　　布鲁斯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又不好反驳自己的老管家什么。但当他的视线落在那群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沉稳可靠聚在一起却又格外吵闹的年轻人身上时，又忍不住会心一笑，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 　　这一刻，他不再像是哥谭夜晚无坚不摧的城市义警，而是一位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位父亲。 　　他说：“还会有机会的，阿福。” 　　* 　　【就像朋友不会因为你的缺点就嫌弃你，不会因为你的不同就抛弃你。无论你遇到什么，他们总是会陪伴你，鼓励你，接纳你。】 　　…… 　　“嗨，佩珀！” 　　托尼摘下墨镜，冲自己的助理小姐露出一个灿烂中隐约还透着讨好的笑容来。 　　他非常自然地在对方邀请之前就挤进门中，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最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就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最近过得如何？” 　　还站在门口的佩珀认命般深呼吸一口气，摔上门后朝着厨房走去：“托你的福，很忙。” 　　托尼在她背对着他时瘪瘪嘴做了个古怪的表情，但在对方看过来时又马上恢复微笑，附和道：“哦，听上去还不错。” 　　这个小混蛋。 　　佩珀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还是给他端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说说看吧，又发生了什么？让你忍心打扰我难得的休息。” 　　“别这样，佩珀。我其实是专门过来给你放长假的。” 　　托尼笑了笑，他看向一直以来为他付出颇多也支持了他很久的助理小姐，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热情邀请道：“一场旅行，不去管那些烦人的事物，也别带工作用的手机，就我和你，走吗？” 　　但佩珀在听完后只觉得这是在天方夜谭。她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为自己的混蛋老板又一次的突发奇想：“你是在开玩笑吗，托尼？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连我也对斯塔克工业撒手不管，那——” 　　托尼打断她：“那并不会发生什么。” 　　“世界不会毁灭，人类不会完蛋，我们也收获了快乐，所以为什么不去呢？” 　　“……” 　　佩珀望着那双蜜色的眼睛，最终泄了气。 　　好吧，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还是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已经有抑制不住的轻快笑意：“那你就做好被我折腾的准备吧，托尼。” 　　托尼“哇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没关系，钢铁侠无所不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等等，我还没收拾……” 　　“拜托，佩珀，是我给你开的工资还不够高吗？缺什么再买就行。” 　　托尼戴上墨镜，然后翘起唇角。 　　“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然后跟我走，好吗？” 　　* 　　【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善举记住你，然后回以你善意。】 　　…… 　　埃丽卡低头看着手中的建筑设计稿纸。 　　在她的面前，土地被清理干净，钢筋结构也已经自动搭建出基本的骨架。这会是X学院未来的训练室，只要有她在，哪怕是建造一整座基地或者堡垒都不会太困难。就是查尔斯想要振金基地，她都能想办法帮他搞来，只可惜他拒绝了她的方案。 　　她甚至还有心思在查尔斯靠近后，放下稿纸抽空看向他。 　　“你买了向日葵？” 　　埃丽卡的视线落在查尔斯怀中那捧向日葵上。这些金黄灿烂的花朵被他捧在怀中，就像是捧了一束太阳光。一种蓬勃的生机感扑面而来，看起来温暖又充满希望。 　　确实像是他会喜欢的花。 　　但查尔斯摇摇头，说：“不，这是别人送给你的，埃丽卡。” 　　他念了一个名字。 　　埃丽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是那家花店的老板娘。 　　“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谢谢你在那晚的慷慨帮助，祝福你一切顺利，如愿以偿。” 　　查尔斯将卡片塞进花丛中，看向有些出神的埃丽卡。他像是知道了什么，轻笑着问她：“其实生活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挺可爱的，不是吗？” 　　可爱吗？ 　　埃丽卡想起老板娘那晚词汇量极其丰富的暴躁辱骂，忍俊不禁：“确实挺可爱的。” 　　那位高强度上网冲浪的老板娘不会看不见她在白宫前的讲话。她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类，知道她的特殊，甚至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她还是选择送来这束花朵，这束像是太阳一样的向日葵。 　　也许是因为查尔斯的话语同样也打动了她，又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她所展现的变种能力让她意识到，那晚的劫匪其实并不是愚蠢到举着把没上膛也开不了火的枪就在那里劫持她。 　　埃丽卡忽然回忆起她的童年，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也是她生命中不可抹去的明亮色彩。 　　她并非生长在集中营，也没有遭受过歧视。她的生活中只有热闹的小镇，和睦的家庭，以及热情的街坊邻居。偶尔发生的摩擦也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剂，几句闲言碎语也都会随着笑声飘散。 　　她身边的人们，能因种在门前的花朵被踩了而骂骂咧咧很久，也能因几声友善的问好就端出饼干招待。他们没有那么高尚的品德，但也不是卑劣残忍之徒。他们都是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人。 　　半晌后，埃丽卡说： 　　“事实上，我从来都不讨厌人类，查尔斯。” 　　* 　　【也许有一天，超级英雄不用再遮掩自己的身份。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隔壁桌穿着老土内敛羞涩的乡下小子，就是超级英雄中的一员。】 　　【也许有一天，你走出了房间。外面阳光灿烂，外面清风和畅。而你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她。】 　　【你看见她站在喷泉池旁，喷洒的水花将阳光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流浪艺人在她旁边弹奏着吉他唱着轻快活泼的歌谣，熟练拨动的指尖仿佛扣在了你的心弦。而她踮起脚尖跳起舞，背后舒展的羽翼比云朵更加洁白柔软。】 　　【你不会注意到她与你的不同，你不会纠结那双翅膀意味着什么。你只会忍不住露出微笑，忍不住轻声赞叹。】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作者有话说： 　　peace and love. 　　* 　　码字的时候，忽然想到我曾经为了写作文，会刻意去阅读摘找一些文章。 　　当时摘了不少格外具有批判讽刺意味的文字（尤其是某些日本作者），在他们的文章中，人性的阴暗面会显得尤为突出，也非常现实。不是说这些语句就不精彩。精彩，非常精彩，甚至发人深省。 　　但到了现在，我最喜欢也为数不ᴶˢᴳ多记住的，还是牧羊少年中的那句：“然而只要有明媚的阳光，人们的生活中就会出现美好的事物。” 　　* 　　PS：悄咪咪磕一口铁椒。 第69章 党争 ◇ 　　◎“这一天就要来了。”◎ 　　在白宫事件结束后, 埃丽卡就接受了查尔斯的邀请，为他改造他的泽维尔庄园。而这期间，她收敛了心性专注于X学院的建设, 没有去插手外面的事情。 　　她说：“我不擅长那些谈判，甚至可能会把事情弄糟，所以用你自己的方式来就行。你只需要记住，我既然可以退后一步成为守护变种人的盾，也就可以站在最前线作为冲锋的矛。” 　　“我能够成为变种人的倚仗，自然也能够成为你的倚仗。” 　　她平静而笃定的语气就像是一种承诺：“你可以对我多一些依赖和利用，至于我的真实实力, 我想你应该清楚。” 　　查尔斯当然清楚。 　　万磁王实力的极限在哪里，颠覆一整座城市吗？ 　　不，还不止。 　　那些超级英雄或许会这样认为, 毕竟这样的力量已经超乎想象了。但是他知道, 她至少能将自己的磁场扩大到全球范围, 逆转地球的磁极。 　　平行宇宙的万磁王颠覆地球磁场尚且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 但埃丽卡不一样, 她的力量融合了两个世界的万磁王。就像是超人一样, 她其实也一直在压抑控制自己。 　　对此，查尔斯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无奈笑笑，回她一句：“好吧, 但我还是希望不会有麻烦你的时候。” 　　埃丽卡耸耸肩：“那就祝你好运吧。” 　　然后她就安心过上了搞建设的日子。 　　只能说, 包括X学院在内的各种基地设施, 埃里克这一生也没少建过。以至于埃丽卡虽然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相关方面的知识技巧，也积累了许多相当实用的经验。再配合自己控制磁场的变种能力, 四舍五入也能算是个无证上岗的建造大师了。而且还是一个人能抵人家一整个团队的那种。 　　而尽管她没有主动过问, 但查尔斯每次出门回来都会拉着她下一盘棋, 接着非常详细地告诉她事情的进展如何。 　　他们下棋的地点并不局限于书房，有时候可能就在附近的草坪上。只要有棋盘，在哪里都行。 　　就像现在，他们坐在宅邸前的台阶上，望着暴雨过后一点点坠下城市的落日，将天际渲染成罕见的粉紫，像是梦境一般迷幻美丽的色彩。而太阳越往下沉，天空的颜色就越深越紫，隐约可以瞧见星星的亮光。 　　这批棋子是查尔斯特意定制的，里面掺入了一些金属成分。用他的话来说，这样就可以在布棋的时候由她来一步到位，也省得他一枚枚摆放了。 　　这听上去虽然像是他在嫌弃麻烦，但最后在事实上只会方便了她。埃丽卡甚至可以一边双手撑在身后欣赏着晚霞，一边用磁场操纵着棋子下棋。谁让查尔斯贴心得连黑棋白棋里面掺入的金属成分都不一样。 　　她没有下得很认真，但他们没有谁真正在意这盘棋局。 　　“有更多的人参与游行，希望政府能够尽快通过有关变种人的法律，并保障变种人的基本权利。” 　　查尔斯笑了笑：“他们应该是被你的那番讲话说服了，拿出来的口号也是‘也许你就是下一个变种人’，以此来号召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行动。” 　　棋盘上，黑棋自行移动。等落子之后，埃丽卡才轻轻哼了一声，说：“看来，还是涉及自身利益的口号更能打动人。” 　　这也不算是嘲讽，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那么，官方那边的态度如何？” 　　哪怕是在另一个宇宙，变种人也并非从一开始起就一直被人厌恶。X战警在刚刚成立的初期，甚至还有不少人类的粉丝，就像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一样。 　　最后会沦落成那番局面，也是经过了一个复杂又完整的过程。中间掺杂了太多的别有用心，又有无数双手推动了这个进程，加速了变种人与人类割裂敌视的结局。 　　严格来说，埃里克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所以，光有这些普通人的支持是没用的。他们太容易随波逐流，今天能举着牌子大力支持你，明天就能举着牌子恨不得杀死你。 　　埃丽卡见过太多了。 　　这些人显然也谈不上就是坏人，但多少有点愚昧，一味指望他们只会把自己逼上绝路。一旦他们认为你“背叛”了他们，他们就能翻脸翻得比她还快——好吧，埃丽卡承认自己有些时候也挺喜欢反水的，她可能也没什么资格说他们吧。 　　“我的行为几乎就是把他们的脸面踩在脚下，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吧？” 　　“唔，确实没那么容易。” 　　查尔斯揉了揉眉心，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但埃丽卡在瞧了一眼后，却是颇为意外地挑起眉：“哦？情况似乎还不错？” 　　对方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装模作样，查尔斯也就不再紧皱着眉头，从眉心抚平至眼角，淌出轻快的笑意：“因为时机正好。” 　　“什么时机？” 　　“马上要进行总统大选了。” 　　“……” 　　埃丽卡若有所思。 　　“或许这还得感谢你在白宫前，不管不顾地揭发了如今的执政党与九头蛇在暗中的协议与合同。” 　　说真的，这件事除了她，还真没谁敢这么肆无忌惮。而她轻轻松松掀起五角大楼的行为也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对方囿于目前的实力差距，也无法真拿她怎样。 　　可以说，埃丽卡越是肆无忌惮，他们就越是畏惧谨慎。 　　想找那些超级英雄帮忙吧，又一个两个溜得比谁都快。 　　像蝙蝠侠这种，虽然行动越来越神出鬼没难以捕捉踪迹了，但至少人还守在哥谭。钢铁侠则更是离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玩失踪，电话打过去都是空号，就像是从地球原地蒸发了一样。 　　而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两党彼此都鼓足了劲儿互相针对。放在之前或许还有一起合作压下事情顺便抹黑变种人形象的可能性，但在这个时刻，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反对党算了一笔账。 　　他们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管理这群超能力者，但如今的政府在超级英雄形象良好大受欢迎的时候爆出这种事情，无异于就是一桩丑闻，被多数人厌恶反感。 　　挑拨煽动情绪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显然，这个过程已经被埃丽卡强行打断了，而未来再想有所动作，恐怕也会被民众警惕，信任度大大下跌了。 　　算来算去，这笔买卖都不是很划算，还不如率先示好跟这群超能力者达成合作，再赚取变种人的好感。 　　于是，反对党迅速切割，将自己从整件事情中摘得一干二净，然后花大价钱购买媒体和宣传力度，趁热度正高再次将变种人的话题又往上炒了又炒。 　　反正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反对种族歧视嘛，这个他们熟，舆论操作起来经验也丰富。 　　如今的执政党吃了亏正处于劣势，他们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想尽一切方法用尽一切手段打压对方。 　　老实说，如果不是反对党为了这次的总统竞选，肯宣传肯花钱肯下功夫，这件事情或许也不会发展得那么顺利。 　　他们甚至还想把查尔斯拉过去，给他个议员职位，让他有事没事就去电视台上讲讲话。 　　但不管原因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前所未有的，能够真正改变未来的机会。 　　埃丽卡听完后默默在心底敲下一串省略号。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也有点微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好像理所应当。 　　最后，她问：“那你答应他们了吗？” 　　答应什么？议员吗？ 　　查尔斯哭笑不得：“当然没有。” 　　“我还是更喜欢当泽维尔校长。” 　　他挪开视线，看向不远处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的建筑，越来越深沉的夜色都遮不住他眼底充满期许的亮光：“而我想，这一天就要来了。” 　　埃丽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 　　“确实快了，不过……” 　　她忽地抬起手，不再是操纵磁场自行走棋，而是亲自拾起一枚黑棋落下。 　　“你输了，查尔斯。” 　　查尔斯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败局，然后又抬眸看向面前眼角眉梢皆含着轻快笑意的女人。 　　她的喜悦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面前这局胜利，但确实也包括这局胜利。 　　他想，他输得心甘情愿。 　　*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直到X学院快要竣工的那一天，某一位从全世界失踪的超级英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从颇具中式风格的长裤到很有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和一顶西部牛仔帽，再搭配着一些风格迥异的挂饰，和熟悉的茶色墨镜。 　　查尔斯沉默了一瞬，评价道：“很有异域风情。” 　　对方也坦然接受：“谢谢夸奖。” 　　“你要是再晚点回来，ᴶˢᴳ队长的寻人启事估计都能贴到我的学校门口了。” 　　“学校？” 　　托尼一向很会抓重点：“看来我回来的时机刚刚好。” 　　但很快，他就重点跑偏：“对了，问你一件事情。” 　　“你和埃丽卡在一起了吗？” 　　“……” 　　查尔斯没有立刻给出回复，但作为曾经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托尼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呢？ 　　于是他摇着头叹气一声，语气颇为遗憾道：“哦，看来还没有。你可真没用，以后出门别说我们认识。” 　　他的语气起初还是遗憾，但很快又变成了洋洋得意。查尔斯看着他不存在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的模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然后，他就看见托尼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请帖，递到他的面前。 　　对方故作矜持，但一言一行就差写上炫耀：“看，我和佩珀的婚礼。” 　　查尔斯：“……” 　　查尔斯：“？” 　　作者有话说： 　　托尼：哎呀，你怎么还没成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成啦。 　　查尔斯：你有事吗？ 　　* 　　这是我一直都有的想法，在美国，把变种人搞成zzzq效果一定很好吧（？） 　　两党哪个党更喜欢玩种族，我只能说懂得都懂。刻意没写明白是为了区分现实，毕竟我对政治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的浅显，写的东西你们随便看看就行。 　　但大体上，上一章是在讲愿望，而这一章更接近现实吧。 第70章 爱情 ◇ 　　◎“只是比起爱情，我更在意你。”◎ 　　很好, 他就是来炫耀的。 　　查尔斯沉默。 　　因为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理论上来说，他现在应该向托尼道一声恭喜，为这一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而这本质上也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情感上来说, 自己的追求之路漫漫无期，和埃丽卡越是接触越是接近，就越像是兄弟姐妹。正愁着呢，又被人劈头盖脸地嘲讽加炫耀了一通，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爽和郁闷。 　　关键托尼千里迢迢跑过来，特意提前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在听说他这边并没有进展后, 立刻摆出得意洋洋的姿态告诉他这则消息——这不是明摆着的炫耀吗？ 　　幼稚。 　　但是好气。 　　查尔斯在郁闷完后，又觉得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最终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坦白说, 托尼最终会和佩珀走到一起, 他是有点意外的。 　　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甚至恰恰相反, 他很早就察觉出这两个人互相拥有好感。一方面, 以托尼的性格脾气，也就佩珀能够一直包容他支持他；另一方面，佩珀对于托尼来说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她对他同样意义非凡。 　　多年的不离不弃, 长久的陪伴支持, 他们之间的情感很难找出适合的词语形容，但毋庸置疑的是, 他们都是彼此不可替代的唯一。 　　而他们此前一直没有走到这一步, 问题就出在托尼.斯塔克身上。 　　他在胆怯。 　　这个一贯来表现得自负又嚣张的男人, 在面对未来的时候，却迟疑犹豫了。他担心自己给不了佩珀她想要的，担心他的一意孤行会拖累她，担心自己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死在什么地方，更担心钢铁侠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他一直没敢开这个口。 　　他觉得佩珀值得更好的，至少是更稳定的。 　　查尔斯非常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所以哪怕他能看出一些苗头，也从不就他与佩珀的关系给他建议——准确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如果换作是他，如果他喜欢的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是变种人的X教授，他只会做得更加决绝。 　　就比如抹去她的记忆？他不清楚。但如果他认为那是正确的，他应该会去做。 　　那么，又是什么改变了托尼的想法呢？ 　　查尔斯有些好奇。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托尼在听见他的疑问后，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过于炫耀的表情，接着又清了清嗓子，有意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轻飘飘地回答：“哦，也算是受到埃丽卡的鼓舞吧。” 　　“看她搞起事情来不管不顾的风格，感觉还挺畅快的，偶尔也想学学她。” 　　说到这里，托尼又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只是尝试着放下一些担子而已，毕竟没有谁规定钢铁侠不能享受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他确实习惯性思考太多，顾虑太多，在面对未来的时候总是不吝啬于以最糟糕的可能性做准备。恨不得把整个地球都抗在肩膀上，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于是在几天前，佩珀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她相当不爽，索性便直接嘲讽他说：“原话奉还，大英雄。你不在复仇者联盟的这几天，世界没有毁灭，人类也没有完蛋。” 　　“所以你能不能纡尊降贵低头看看自己？或者看看面前的我？” 　　“……” 　　托尼思考了一整个晚上。 　　准确来说，他前半夜在思考，后半夜就换上了钢铁战衣，然后满城去找合适的钻戒，翌日清晨就朝佩珀求婚了。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之后，后面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于是他告白求婚结婚一条龙服务，效率起飞。 　　“反倒是你，查尔斯？” 　　托尼不解：“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以埃丽卡的实力与性格，甚至动辄就要放飞白宫的架势，与其担心他会拖累她，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 　　因此他是真的没想明白，他们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在一起。 　　他和佩珀姑且算是长久以往的陪伴逐渐相处出来的感情，但查尔斯和埃丽卡可不一样，这两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彼此的好感拉得差不多了，甚至快进到同居，堪称梦幻开局。 　　但发展到后期怎么就这么墨迹呢？ 　　查尔斯闻言，苦笑道：“我并没有在顾忌什么。” 　　“事实上，我跟她告白过。” 　　那并不是又一次的试探，而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告白，就在不久之前。 　　托尼若有所思：“所以，你被拒绝了？” 　　查尔斯否认：“不，倒也不算是拒绝。” 　　托尼：“？” 　　托尼愣了愣，昔日情场老手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不是吧，她想吊着你？” 　　查尔斯的表情看起来更苦涩了：“也不是。” 　　他疲倦地叹息。 　　“她觉得爱情远不如挚友情来得感天动地，深情厚谊。所以希望我能更加慎重地考虑清楚自己的情感。” 　　托尼：“……” 　　查尔斯无可奈何地睨他一眼：“想笑就笑吧。” 　　托尼：“噗哈哈哈——咳咳。” 　　虽然但是，这真的太乐了！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跟其他人分享！ 　　查尔斯幽幽道：“别想着把这件事印在你的请柬上。” 　　托尼呛了半声笑，继而痛心疾首道：“你居然对我使用心灵感应，我看错你了，查尔斯。” 　　对方平静指出：“我想，这还不需要用上心灵感应。” 　　但托尼耸了耸肩，就当没听见这句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这一次。” 　　“总之，祝你们的友情早日变质吧。” 　　说完这句话后，托尼高高挑起眉梢，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女主人公。 　　他没再说什么，递给查尔斯一个鼓励中暗藏幸灾乐祸的眼神。随后冲埃丽卡挥了挥手简单示意了一下，接着便转身离开了。非常自觉地将空间留给这一对友谊天长地久的好朋友。 　　不行，想想还是有点好笑。 　　埃丽卡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托尼憋着笑走远，接近后，忍不住问留在原地的查尔斯：“他来做什么？” 　　查尔斯回答说：“他来祝我们的友情早日变质。” 　　埃丽卡微微一怔。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一回，轮到查尔斯惊讶了。 　　埃丽卡看懂了他的表情，扬起眉笑道：“怎么，会很意外吗？” 　　“我之前拒绝你，也是希望你不要混淆了自己的情感，将我们之间的羁绊错认为是爱情。” 　　“但如果你仍旧这么认为，仍旧认为你爱我，我也愿意给你你想要的回应。” 　　“……” 　　查尔斯慢慢蹙起眉心。 　　事实上，他并不为此而感到开心。 　　“所以，你答应我只是因为我喜欢？” 　　他下意识拔高了一些声音：“那你自己呢？” 　　他不喜欢这样，也不希望她这样。如果只是为了他而答应他，那还不如为了自己去拒绝他。 　　“我？” 　　埃丽卡笑了笑。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查尔斯。这不是一种委曲求全，我也不是那种愿意容忍的性格。只是比起爱情，我更在意你。” 　　“我在意你，不是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情感回馈，也不是我想让你为我付出什么，只因为那是你。” 　　“有时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配不上你，我也一样。所以我才更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爱情对于埃丽卡来说，并ᴶˢᴳ不是必需品。 　　但查尔斯算是。 　　他象征着一种未来，象征着她的追求，象征着她的梦想。他是她的知己，是她的挚友，他对她意义非凡。 　　她不是不懂爱，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性格。她只是觉得，如果用爱情来形容她和查尔斯之间的情感，未免太过浅薄。 　　但如果查尔斯希望如此，她也不介意换个称呼。 　　埃丽卡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我在这方面确实缺乏了一些激情，但希望你能够理解。” 　　说到这个，她自己也有些无奈。 　　“毕竟，埃里克.兰谢尔孩子都有不少了。” 　　他那几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败的感情甚至是家庭，间接也消磨了她对此的兴趣，也没什么欲望。 　　虽然在埃里克的诸多一时兴起中，最初也有那么一段感情，非常温馨也相对稳定。但可惜，囿于女主人的柔弱和他自身的不够谨慎，这段感情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尾。 　　她对爱情没什么期待。 　　怎么说呢，如果让现在的她再去谈恋爱，感觉都是玩剩下的。 　　不管怎么想，还是挚友情更深刻一些啊。 　　“……” 　　查尔斯听懂了。 　　查尔斯隐隐觉得头在疼了。 　　难顶。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我们明明已经拥有了最深厚牢固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再退一步尝试爱情？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第71章 自爱 ◇ 　　◎去拥有一己私欲，去爱一个人。◎ 　　查尔斯望着埃丽卡。 　　她当然并不年迈, 瘦削挺拔的身姿更突显精神，面容虽然没有堆砌那些漂亮精致的容颜粉饰，但眉眼间流露的坚毅神色足以点亮一切。 　　她并非纯粹得毫无杂质, 耀眼得如同明日。她的追求，她的信念，她的坚持，以及她的冲动，她的挣扎，她的妥协；这些好的坏的，喜爱的憎恶的, 所有的一切都铸就了她如今的模样。 　　她很矛盾，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让她身上充斥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斗争性, 锋芒毕露。 　　简单的善与恶无法定义她, 光明与黑暗都是她的底色, 唯有象征着不屈与反抗的火焰一直在她眼底燃烧着。 　　但她的矛盾并不仅仅体现在这里。 　　她可以像熊熊烈火一样燃烧自己, 但偶尔——或许也不止是偶尔——查尔斯同样也能在这团火焰中, 看见燃烧殆尽的灰烬。 　　他能看见一双暮气沉沉的眼睛, 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就好像她仍然愿意反抗，仍然愿意斗争，仍然愿意战斗至死亡。但如果最终失败了, 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她当然对未来抱有期待, 但如果未来不能回应她的期待, 她会死在未来。 　　显然，她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觉悟。 　　正是因为她看得太透彻了, 也太远了, 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所以在谈及爱情时, 她才会表现得这么轻描淡写，这么无所谓。 　　查尔斯并不怀疑，如果自己坚持，他们明天就能踏入婚姻的殿堂。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将爱情看得很轻，觉得婚姻无足轻重。对于她来说，甚至连他都在爱情之上。所以只要他想，她不介意满足他。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面前的这双眼睛要看得东西太多了，要看得方向也太远了。所以，她无法低头看见自己。 　　她只能看见道路。而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同样也在这条道路上，是她的同行者。 　　“……” 　　查尔斯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郁气堆积在他的胸口，压抑而沉重，无法顺利随着叹息一起排出。 　　他想，他宁愿她拒绝他，直言她不喜欢他。 　　哪怕不是他呢？哪怕没有结尾呢？至少要让她真真正正地爱一个人。 　　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爱别人，无论是被爱还是爱人，本质上都是爱自己。 　　前者不用多说，喜欢享受便好。至于后者，其实也只是在另一个符合自己喜好的人身上，通过付出来收获一种满足感。 　　就像他喜欢她。 　　为什么他希望她能享受爱情，有一场甚至几场恋爱，哪怕对象不是他？为什么他希望她能看见自己，能再自私一些，再为自己着想一点？ 　　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他处处为她着想。 　　因为是他喜欢。 　　爱情本就是一个满足一己私欲的过程。 　　埃丽卡显然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觉得无趣。她通过埃里克的眼睛经历了他完整的人生，总结了他所有的弯路。她虽然不认可他的某些具体做法与偏激理念，但认可了晚年的他全心全意投入变种人事业中的奋斗精神。 　　如果换一个人，查尔斯会敬佩他的境界。但如果是埃丽卡，他还是更希望她能够再“肤浅”一些，希望她的眼中不仅有未来方向，也有儿女情长。 　　哪怕是埃里克.兰谢尔呢？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几段感情，甚至有过一段销声匿迹不再斗争，只想着与家人平稳生活的日子。 　　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没有那么多厮杀战斗，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能够想象的最美好的时光了。 　　但埃丽卡没有过。 　　自从她平淡幸福的童年生活唐突结束后，她就再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放松下来，过过这样的生活。 　　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可能还是失忆时在炼钢厂朝九晚五的那一段时间，她想得最少，过得最平静。 　　哪怕是在现在，在这个相对安稳和平的时期，她也没有停止过思考未来。 　　查尔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劝些什么。言语在这一刻显得是如此乏力，音节卡在喉咙里，就再难挤出。 　　他感觉时间在这一刻流逝得很慢，也很艰难。但距离他再一次开口时，也不过度过了短短几个瞬息。 　　他想，或许他也可以效仿钢铁侠。 　　“先不谈这个，埃丽卡。” 　　查尔斯做出了决定。 　　他微微笑了起来，不再纠结犹豫，而是坚定地朝她伸出手当做邀请：“就当是庆祝现阶段一切顺利，在忙起来之前给自己放个假，陪我出去走走吧。” 　　“一场旅行，抛弃身份与顾虑，像是普通人一样。” 　　埃丽卡思忖了几秒。 　　如今的时间并不紧迫，她也不是那种真的只想着工作而不懂消遣的性格。 　　于是她答应道：“好。” 　　* 　　第一站，波士顿。 　　马萨诸塞州的首府，世界闻名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都在这座城市，有人将她称之为美国雅典。而查尔斯的少年时期，便是在这片智慧的润土上度过的。 　　校园生活对于埃丽卡来说则有些遥远，严格来说，自从她的家人死去后，正常人的生活距离她都很遥远。 　　不过，她并不因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而嫉恨他人幸福完整的少年时光，相反还有些好奇：“在高等学府上学的感觉如何？” 　　查尔斯回忆了一会儿，耸耸肩：“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被托尼拉着一起参加各种派对聚会。” 　　他在哈佛，托尼在麻省理工，两所学校都在波士顿，间隔也不远，接触起来只能说是非常方便。 　　而他当年就觉得托尼.斯塔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具体指他在没有落下实验课题的前提下，还能熟练掌握各种派对的时间地点。他从不特意去参加某一个派对，但只要他想去放松，就总有地方找乐子。 　　恰好查尔斯当年也是爱玩的性格，每次托尼一喊他，他只要手头上的事情是可以暂时放下的，就会去赴约。 　　然而就这些而言，在波士顿还是在纽约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埃丽卡笑着说：“听上去也不错。” 　　查尔斯环顾了一圈周围：“我知道这里有家冰淇淋店味道不错，去坐坐？” 　　埃丽卡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在冰淇淋店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那位穿着日常，看上去非常低调但依旧难掩其魅力的女士坐在窗口，成为了装点这间冰淇淋店的美丽风景。在瞧见他们后，她轻轻挑了一下眉，随后冲他们招了招手，邀请他们在她对面入座。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 　　她既然邀请了，埃丽卡也就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就好像她是出门在外遇到了一位熟悉的朋友，而不是不久之前还在针锋相对的对手。 　　而对方看上去似乎也并没有芥蒂，态度坦然而亲近。 　　在简单交流了几句，得知了他们的来意后，戴安娜微笑着夸奖说：“品味不错，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冰淇淋店。” 　　“第一次来，不如试试这个味道？我请客。” 　　这位在战场上英勇果决帅气凌厉的女战士，毫不掩饰自己对冰淇淋这种甜品的喜爱与赞美。 　　“我曾经一度认为，冰淇淋就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说着，她又尝了一口杯中甜腻冰凉的冰淇淋，味蕾被刺激后忍不住笑眯起眼睛。一些简单而纯粹的快乐跃上她的眼角眉梢，让她ᴶˢᴳ看上去年轻活泼了不少。 　　“虽然直到现在，我同样也这样认为。” 　　埃丽卡有些意外。 　　她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听这位正义联盟的元老级人物一本正经地对冰淇淋侃侃而谈。 　　她将冰淇淋夸得绝无仅有，以至于埃丽卡在拿到甜品后，虽然本身对冰淇淋并无偏爱，也尝出了她口中甜蜜的滋味。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看着难得表现出孩子气一面的神奇女侠，埃丽卡忍不住在想，原来这些超级英雄在脱下战衣后，会是这副模样。 　　就在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品尝着冰淇淋的时候，戴安娜的目光在埃丽卡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在查尔斯身上转了转。最后，唇角抿出一抹了然又意味深长的笑。 　　有火星猎人作为同事，她在一定程度上也了解心灵感应。因此，这或许并非是一场偶遇。 　　她想，查尔斯的真实目的，总不至于是为了在她这里蹭两杯免费的冰淇淋。 　　于是在埃丽卡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言语直白地问他：“你是想让她学会爱你吗，查尔斯？” 　　“……” 　　查尔斯从埃丽卡身影消失的转角挪回视线，轻轻落在面前的女侠身上。 　　“不。” 　　他摇了摇头：“我更希望她能明白，爱一个群体与爱她自己，其实并不冲突。” 　　他只是想让她看看，哪怕是这些以保护地球为己任的超级英雄们，在私下里，也有享受生活满足自我需求的时候。 　　戴安娜微微一怔。 　　她有点惊讶，但细想起来，又觉得这确实是查尔斯会说出来的话。她望着自己的好友，她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以及他的谨慎试探。 　　然后她就在想，或许自己可以再多说点什么。 　　于是在埃丽卡回来之后，戴安娜就像闲聊一样，恍若不经意般就着冰淇淋的话题谈起了过去：“说起来，我第一次吃冰淇淋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要付钱。” 　　“还好，当时还有史蒂夫在我身边。” 　　“史蒂夫？” 　　“另一个史蒂夫，史蒂夫.特雷弗。” 　　她轻轻笑着，眼中沉淀着埃丽卡不太读得懂的情绪。但那无疑是温暖的，含着光的：“他也是我的爱人。” 　　这是戴安娜很少会谈及的过去，因为她的史蒂夫的牺牲在了那个过去。但他带给她的并不只有悲伤与遗憾，更多的还是爱与温暖。所以每每想起他，每每想起他们的美好过去，她还是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从不后悔遇见他，然后爱上他。 　　而她也愿意祝福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找到自己真心喜爱的人。无论结局，无论未来，哪怕不能厮守，也要相爱。 　　去拥有一己私欲，去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阿福知道后连夜送蝙蝠侠过来一起进修（？） 　　* 　　这章卡了我好久。 　　为了玩梗，把挚友情立得太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拔了。 　　后来想想，就让查尔斯带着埃丽卡多去看看其他超英是怎么“爱”的吧。 　　这不单单是指爱情，更重要的是享受生活，热爱自己。 　　也希望你们能一天天更爱自己呀。 第72章 轻松 ◇ 　　◎“你可真是一个天才。”◎ 　　挺奇妙的体验, 埃丽卡想。 　　她居然坐在冰淇淋店听神奇女侠讲了一下午她曾经的恋爱故事。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吧。让这样一位高举长剑时英姿挺拔如同雕像般冷静坚毅的女战士，也能露出如此温和柔情的表情。 　　连说话时的嗓音都不自觉轻柔了下来，含着笑：“这就像是一个奇迹, 我捡到了他，然后他带走了我。” 　　“我们都深爱着这个世界，也都深爱着彼此。我想，这就世间最美好的幸运。” 　　铛。 　　戴安娜轻轻把手中用来挖冰淇淋的金属勺放在一旁，就像是在给这个故事画上了休止符。 　　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聊过曾经的事情了, 大部分时候都是独自怀念。也谢谢你能听我唠叨这么久，毕竟……” 　　她抬起头，朝埃丽卡眨了眨眼睛, 嗓音里含着明显调侃的笑意：“联盟里都是一些长不大的男孩, 很多时候, 光是阻止他们互相扯头发咬手臂, 就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 　　埃丽卡：“？” 　　扯头发咬手臂？什么小学生打架。 　　这些超级英雄私底下都在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 戴安娜慢悠悠地补充：“这可不是夸张说法。” 　　她还颇具深意地暗示, 就差没把蝙蝠侠的名字说出来了：“哪怕是看上去最稳重严肃的人，闹起脾气来与小朋友也没什么两样。” 　　埃丽卡：“……” 　　埃丽卡真诚道：“辛苦了。” 　　戴安娜认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也正因如此，在休息的时候就要学会格外享受。享受甜品, 逛逛展览, 做做雕刻……我很珍惜这些脱下制服的时间, 毕竟，这就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埃丽卡若有所思。 　　“对了, 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那句话？” 　　戴安娜笑道：“欢迎来到波士顿。” 　　“也祝你们旅途愉快。” 　　* 　　第二站, 中心城。 　　中心城位于美国中西部的密苏里州, 同样也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之一，中心城大学。正因如此，查尔斯在几年前游历时选择了这座城市，而并非隔壁工商业发展得更好的楔石城。 　　不过埃丽卡对这座城市唯一的印象就是，这里有闪电侠。 　　事实上，她在走进这座城市后，几乎处处都可以发现闪电侠的痕迹。大到绘有闪电侠的巨幅广告招牌，大面积泼洒洋溢的红色将这座城市的热情也展现得淋漓尽致；小到行人背包拉链上挂着的吊坠，一枚枚黄色的闪电随着行走摇摇晃晃着，像是轻快跳跃着的音符。 　　这座城市就像是她的超级英雄一样，整体的氛围感轻松又活泼，是与哥谭截然不同的感觉。 　　行走在这样的城市间，不自觉连心情都会愉悦轻松很多。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最后随意挑选了一家披萨店，坐在户外的遮阳伞下闲谈。 　　查尔斯笑着说：“当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很喜欢他们的超级英雄。” 　　埃丽卡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饮料杯上印画着的闪电图案，评价道：“确实。”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却被身旁那桌刚刚坐上位置的男孩吸引了注意力。 　　男孩戴着闪电侠周边棒球帽，亮丽鲜艳的红色两侧是像小翅膀一样对称设计的黄色闪电，身上穿着的衬衫也拥有同样的要素。 　　显而易见，这是一位闪电侠的小粉丝。 　　而在中心城待着的这两天，这样的小粉丝她也见过不下十个了。所以准确来说，是男孩手中抱着的平板在吸引她。 　　埃丽卡的位置刚好可以瞧见里面播放着的内容，是与变种人有关的科普视频。而视频中负责讲解的主人公她也不陌生——嗯，是美国队长。 　　“……” 　　埃丽卡觉得心情有些微妙：“所以，你说服了美国队长去拍摄变种人宣传片？” 　　查尔斯笑了笑，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专心抱着平板的男孩，没有否认，只是道：“队长的形象很适合做这些。” 　　埃丽卡耸耸肩，没有接话。 　　好吧，虽然这样也有道理，但她还是觉得X教授更适合。 　　不过如今的变种人，除了她之外知名度都不太高，而她的形象又有些一言难尽，也难怪查尔斯会找上队长。 　　只能说，能得到民众的喜爱与信任，就是美国队长最强大的地方。 　　埃丽卡正走着神，旁桌的男孩忽然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正低头看着菜单的女人。 　　“妈妈！” 　　小孩子的眼睛总是纯粹又天真的，稚气未脱的嗓音里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与渴望，朝气蓬勃：“如果哪一天我变成了变种人，我想像闪电侠一样拥有非常快的速度！” 　　女人有些惊讶地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孩子。但很快，她便敛去眼中的惊讶，换上了温柔的笑意。 　　“是吗？那以后出门你就要多等等我了，我会追不上你。” 　　男孩想了想：“但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了！你想要买什么，唰地一下，我就能让它出现在家里！” 　　“你想要去哪里，我也可以抱着你跑过去！以后我们家就不需要汽车了，因为我会比汽车还要快！” 　　女人挑了挑眉，笑道：“听上去很不错。不如这样，等你觉醒了超能力，我就把家里的汽车卖掉换成巧克力饼干。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呢，未来的小闪电侠？” 　　男孩欢呼一声。 　　“我觉得这棒极了！” 　　埃丽卡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入耳中。 　　她有些出神，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在不自觉中翘起，露出笑容来。 　　她失笑着挪回视线，落到查尔斯身上时，发现他的眼中同样含有温暖的笑意。在经过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之ᴶˢᴳ后，两人不由自主地又都加深了笑意。 　　查尔斯买了单，他们离开遮阳伞，向阳光中走去。没走多远，就在拐弯处撞上了两个熟人。 　　嗯，正是中心城大名鼎鼎的闪电侠，以及过来找他玩的绿灯侠。 　　严格来说，对于查尔斯来说他们是熟人，但埃丽卡并不清楚这两位超级英雄的普通人身份，只当做是陌生的过路人。 　　而查尔斯也不准备掀他们两位的马甲，于是便打算当做没瞧见，就这样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带埃丽卡去波士顿，一方面是想让她更加了解一些他的少年时期，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她接触一下日常生活中的神奇女侠。 　　但他带她来中心城，主要是想让她感受一下这边轻松友爱的氛围环境，与这座城市的超级英雄无关。 　　但有些时候，事情就是会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就比如，在他们擦肩而过之前，有人率先开口了。 　　“等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尔都快对埃丽卡这张脸有PTSD了，捏了捏鼻梁，哀叹道：“天哪，橄榄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快告诉我你不是来让我加班的！” 　　“？” 　　埃丽卡停住脚步。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站在她面前的棕发男人，视线又往旁边的金发男人身上转了转，结合他刚刚那番自爆话语，心中对他们的身份大致也有了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并不认识你们。” 　　埃丽卡平静而精准无误地喊出他们的称号：“绿灯侠，闪电侠。” 　　哈尔：“……” 　　巴里满脸痛苦，他很想捂脸，但他一手拿着零食一手握着饮料杯，着实没有多余的手可用。他只能说：“兄弟，你可真的是个天才。” 　　哈尔：“棒极了，所以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埃丽卡轻笑一声。 　　但她也没有太为难可怜的绿灯侠，直截了当道：“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过来游玩的。” 　　哈尔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笑了起来：“来中心城玩？这里我熟，要不要我给你们推荐一些好玩的地方？” 　　“嘿，嘿！” 　　巴里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中心城的闪电侠就站在你的旁边呢！” 　　“什么闪电侠？”哈尔一本正经，“我只是一个普通居民，我可不认识闪电侠和绿灯侠。” 　　“……” 　　埃丽卡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打断他们的拌嘴。 　　而在她思考出结果之前，巴里像是妥协了，撇撇嘴不多反驳什么：“那你就推荐吧，天才。” 　　哈尔于是自信满满地提了几个地点。 　　巴里就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补充。 　　“哦，这里现在人流量很大。” 　　“嗯？他家今天休息。” 　　“去那里玩？算了吧，现在的队伍都快排到公路上了。” 　　哈尔：“……” 　　巴里：“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又有两个人加入排队……哦，现在是三个了。” 　　哈尔啧了一声：“那就跟我们一起去看橄榄球赛去吧，中心城对抗楔石城，我压楔石城赢。” 　　巴里轻哼道：“我可不认为中心城会输。来打个赌吧，哈尔，你输了请我吃饭。” 　　“请就请。” 　　“这么爽快？你哪来的钱？” 　　“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会提前溜掉的，你可拦不住我。” 　　“那我就找奥利弗报销。” 　　“绿箭侠真倒霉，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毕竟我们可都是绿色组的，这就是最坚固的友谊象征！你要不要也换一身绿色的制服？” 　　“绝不。” 　　…… 　　查尔斯看了半晌，默默递给埃丽卡一个无奈中透着询问的眼神。 　　走？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走。 　　赶紧走。 　　作者有话说： 　　关于作者摆烂的昨夜。 　　20:00我要开始认真码字了争取十二点前发文。 　　20:30哈哈哈哈漫画里还真有人吐槽超反双子就像超人蝙蝠侠的儿子。 　　21:30不行，我一定要认真码字。 　　22:20卧槽dp3预告有狼叔加入！过年了啊家人们！啊啊啊啊！ 　　23:40更新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再刷刷手机就睡吧。 　　01:20哈哈哈哈让我再看一遍绿灯侠got this！ 第73章 喜欢 ◇ 　　◎“她会爱上你的。”◎ 　　离开中心城所在的密苏里州后, 他们又去了同样位于中西部地区的爱荷华州。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查尔斯并没有带她前往那些热闹繁华的城市，而是选择了人烟相对稀少的乡下。 　　更准确来说, 是特工鹰眼的农场老家。 　　“毕竟在城市里待久了也会腻味，偶尔也得换换风格，享受一下悠闲惬意的乡村生活不是吗？” 　　查尔斯眨眨眼睛：“刚好，克林顿也邀请过我。” 　　埃丽卡回忆着刚刚克林顿.巴顿打开门看到他们，原本惺忪睡眼瞬间清醒后难以掩饰的震惊表情，哼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的邀请？” 　　“哦，两年前。” 　　查尔斯若无其事道：“但我一直有将朋友的邀请放在心上。” 　　“那还真是感谢你一直在惦记着我了, 我的好朋友。” 　　巴顿帮他的妻子劳拉端来了早餐，放在了这两位一大清早就过来蹭吃蹭喝的变种人面前，不轻不重地调侃了查尔斯一句。 　　这位特工先生的家庭早餐本来就非常热闹, 夫妻二人加上三个孩子就能将家里的餐厅挤得满满当当, 充满了平凡又温馨的生活气息。 　　埃丽卡入座前还在想, 自己的存在会不会打扰他们自在热闹的氛围, 让他们觉得拘束。但事实证明, 是她多虑了。 　　不是她影响他们, 而是她被他们影响，被这个友善热闹的环境接纳。 　　她感受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属于家的感觉，记忆也仿佛被拉扯回德国当年的那座小镇, 那间小屋子, 那个全家一起享用早餐的清晨。 　　鹰眼的女儿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姑娘偷偷瞧了一眼她的父亲, 在确认他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后，凑过来好奇地问她, 她的超能力究竟是什么。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你是不是很厉害？” 　　埃丽卡在她开口时就条件反射性侧过脸微低下脑袋, 方便女孩跟她说悄悄话。这其实是她很小就有的习惯，不过当时喜欢跟她咬耳朵嘀嘀咕咕的是她的妹妹。 　　而在听完小姑娘的问话后，她想了想，弯了弯小姑娘手中的金属勺柄，又将它复原了。 　　小姑娘：哇哦。 　　埃丽卡于是非常自然地用变种能力逗小孩，一开始只是鹰眼的女儿，后来另外两个男孩也忍不住加入其中。他们彼此互相挤眉弄眼着，用唇语无声地交流着，还自认为自己瞒住了他们的父亲，实际上全靠巴顿足够完美无缺的演技才勉强撑住。 　　巴顿还趁三个小孩不注意，玩笑着跟埃丽卡悄悄说：“给我留点面子吧，兰谢尔小姐。” 　　“我可不想在下次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爸爸一定能保护他们的时候，被他们弹着小肚腩质问能不能打过谁谁谁。” 　　埃丽卡挑了挑眉，虽然没说什么，但姑且也算是听进去了。 　　后来，已经跟她熟络起来的小姑娘握着弓箭站在训练用的草地上，姿势标准而熟练地向她展示了她的箭术，然后笑着问她：“我是不是也很厉害？” 　　埃丽卡瞧了瞧稳稳插在内圈的箭头，以女孩现在的年龄来看，她在箭术上的造诣确实算得上厉害，所以她的夸奖也并不违心：“天赋异禀。” 　　“但比起爸爸来说，我还是差远了。” 　　女孩再次搭起弓，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化，目光如鹰般死死咬住她的目标，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拉弓松手射箭一气呵成。 　　然后正中靶心。 　　“所以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能追上他。” 　　“……” 　　埃丽卡笑了笑。 　　她走到女孩的面前，半蹲下，鼓励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加油了，小鹰眼。” 　　她想，鹰眼一定很会做父亲，因此他的孩子们才会这般仰慕他。他们的眼睛并不会因为那些漂亮强大的超能力，就无视父亲看上去并不浮夸的箭术。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在成为一位合格的超级英雄的同时，他也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也许是因为他深爱着他的家人。 　　所以他的家人也深爱并信任着他。 　　想到这里，埃丽卡慢慢抬起头。她的目光越过女孩的头顶，投向稍远处的屋檐下，正与巴顿交流的查尔斯身上。 　　她在思考一件事情：查尔斯想带她见的下一位超级英雄，又会是谁？ 　　数日后，当他们离开了巴顿的农场，埃丽卡轻笑着问他：“我们的下一站目的地又是哪里，查尔斯？大都会还是哥谭？” 　　查尔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她在暗示她已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这也正常，毕竟她可不是那么迟钝的性格。 　　但已经足够了。 　　爱人，朋友，家人，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关系都已经在她面前展现，或多或少地触动了她的内心，这样就足够了。 　　于ᴶˢᴳ是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急于辩解，而是说：“下一站没有超级英雄。” 　　* 　　最后一站，德国。 　　这座重新翻新的小镇已经看不出原来遭遇重创的伤痕，时间顺顺利利冲淡了过往的一切，而来自幸存者的思念又促使它在重建后，依然保留着一些二十年前的味道。 　　这让它看上去是如此崭新漂亮，热闹温馨。但又不会完全陌生，彻底变成另一个地方。埃丽卡一眼望去甚至还能瞧见好几家熟悉的店面，记忆里常去的那家花店就还开着，店主人虽然已经换了面孔，但招牌上刻画着的甚至还是熟悉的字体，门口五颜六色的矢车菊也开得灿烂。 　　埃丽卡站在她的故乡，这片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涉足的土壤。 　　查尔斯给了她安静怀念与思考的时间与空间，又在她慢慢回过神来后，拿着一枝矢车菊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将这株漂亮的蓝宝石递给她。 　　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着她。 　　“我知道你诞生在这座小镇，埃丽卡。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花朵，我知道你遭遇的所有不幸，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与艰辛。” 　　他平静总结：“我知道你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忽地话锋一转，语气稀疏平常，甚至还有些轻快，轻松地就像是在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笑着问她：“那么，你想知道我的一切吗？” 　　埃丽卡原本想接过矢车菊的手猛地顿住，她错愕地抬起眸，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 　　“你——” 　　她忍不住吐了半个音节，但混乱的思维难以顺利组织出语句，最终也只能卡在这个音节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恍若未觉，只是笑着往前再递了递这株矢车菊。 　　“接下它吧，我会很开心的。” 　　“……” 　　“……” 　　埃丽卡最终轻轻叹息一声，去摘他手中的花朵。 　　在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她就像是同样拥有了心灵感应的能力，能够毫无阻碍地“阅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查尔斯将自己变成了一本书，平摊在她的面前，任由她随意翻阅自己。 　　让她来阅读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他的所思所想，以及他爱她的事实。 　　他早就该这样做了。 　　倒不是单纯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既然他能利用心灵感应知晓她的一切，就应该让她也同样程度地了解他的全部。 　　他只是在想，既然面前的这双眼睛无法顺利注意到自己，那就让她来通过他的眼睛，来看见她自己吧。 　　这不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情，查尔斯很愿意向埃丽卡敞开自己的一切。 　　而在他毫无保留敞开心扉的同时，还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地小惊喜。 　　他意外地发现，在埃丽卡内心的最深处，那个此前一直被身体主人无意识埋藏封锁的地方，一个小女孩悄悄探出了脑袋。 　　浅绿的背带裙，柔软的披肩发，右耳侧还别着一朵漂亮的矢车菊，瞧上去清新又可爱。 　　是小玛利亚。 　　女孩就像是一直被锁在家里终于能够放风的小朋友一样，出来后长舒一口气，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快活。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最终脚步轻快地跑跳到查尔斯的面前，仰起脸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 　　片刻后，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露出一枚天真纯粹的笑容来，言语直白又真诚：“你真好看！” 　　查尔斯看着面前的小玛利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原来自己还有这点优势可以利用，之后有空是不是也该去约几次保养。他还以为埃丽卡真就完全对这张脸免疫了呢。 　　于是他笑着逗她：“你喜欢吗？” 　　小玛利亚点点头。 　　“嗯，喜欢。” 　　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查尔斯蹲下，然后取下了自己耳边的矢车菊，伸出手戴在了他的耳朵上。再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更好看了。” 　　查尔斯哭笑不得。 　　这让他想起他与埃丽卡的初遇，对方将一捧矢车菊递给他后，眼中流露着同样欣赏又满意的目光。 　　当时，他并没有多大触感。 　　而现在，他理应没有什么触感，但耳尖却莫名觉得有点儿痒。但他最后也没触碰女孩送给他装饰用的花朵，像是怕碰坏了什么。 　　似乎是看出他温和从容表现下的小心翼翼，女孩咯咯笑着：“别害怕呀，没关系的。” 　　她冲他眨眨眼睛，然后开始扳着手指数数。 　　“我其实喜欢很多人，爸爸，妈妈，可爱的妹妹，花店温柔友善的姐姐，还有邻居家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说到这里，她忽地抬起眼，看了一眼他：“不过你长得比他更好看，所以放心吧。” 　　小玛利亚弯着眼睛笑。 　　同样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但她的眼中并没有沉淀着太多复杂晦涩的情绪，清凌凌的像是一面镜子，通透而明亮。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会爱上你的。” 　　“所以，别害怕呀。”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的cp终于要在一起了感天动地。 　　这段感情中查尔斯其实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没有抱太多期望。 　　所以，就让可爱的小玛利亚来鼓励一下他。 　　这波啊，这波是双方都敞开心扉了。 　　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神志不清） 第74章 完结 ◇ 　　◎遇见，光明，与幸福。◎ 　　严格来说, 埃丽卡已经不能算是第一次阅读某个人的一生了。而上一个让她如此透彻了解的人，是埃里克.兰谢尔。 　　但那次特殊的经历纯属意外，埃里克本人估计都不想与她分享他的一切, 哪怕她是他在平行宇宙的同位体，而之前的她也未必就想拥有对方的记忆。 　　纯粹只是事情发生了，不管愿不愿意，她能做的也只有接受与思考。 　　但现在不一样。 　　这是查尔斯主动提及，愿意利用他心灵感应的能力，毫无保留地向她分享他的一切。 　　且不提世界上有多少亲密无间的人能真正做到如此，平心而论, 如果拥有心灵控制能力的是她，她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没有必要。 　　她不介意查尔斯阅读她，主要也是因为这就是查尔斯的变种能力, 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埃丽卡对所有的变种能力都很宽容, 也乐意接受。既然他拥有这个能力, 那他就应该去使用, 去掌握。 　　而她不过是被他看清的其中之一而已。 　　但如果换过来,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平行宇宙的X教授从未向他的挚友或是爱人分享过自己的记忆一样, 她觉得查尔斯也理应如此。 　　埃丽卡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的行为，这多少有些异想天开，甚至称得上任性妄为。 　　但最终, 她还是接受了。 　　于是, 数十年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但在记忆主人的有意控制下，它们并非来势汹汹, 而是如同晴朗天空下轻轻拍打海岸的温暖浪潮, 和着规律的节奏慢慢涌入。 　　查尔斯的人生其实没有太多波涛起伏。 　　家境优渥, 天资聪颖。他自诞生起便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双商在线让他从小就懂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该避免，因此很少遭遇挫折。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难免会有些傲慢和自我。但善良的本性又牵制着他没有走上歪路，就是变得有些爱操心，喜欢有事没事发散自己的同情心。但这显然不是缺点，而是最能体现人性闪光点的美好品质。 　　哪怕他在出门游历的那几年中，与那群并不普通的超级英雄们有了接触，也没有太改变他的生活。 　　查尔斯之前的人生是与埃丽卡截然不同的，他没有经历那些突兀而惨重的转折，没有那么多深仇大恨，不需要逼迫自己拼死训练，也不需要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 　　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仿佛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顺遂的人生，又因为他高尚的追求，脱离了空虚无聊的快乐，同样具有别样的价值意义。 　　直到，这两个世界碰撞上。 　　他遇见她，他认识她，他同情她，他理解她，他认可她。最后，他爱上她。 　　于是他离开了他的世界，于是他走进了她的世界。他愿意与她一起背负那些责任，与她共同承担那些痛苦，再陪伴她一同行走在荆棘密布的道路，追寻着渺茫的希望与光。 　　并且，就像现在这样，向她分享他曾经的温暖与平静。 　　就好像她也曾这样生活过。 　　那些温馨平静的，顺遂幸福的，有声有笑的日子，好像也成为了她的过去。她不曾了解的正常人生，她完全缺席的少年时光，那些她甚至无法想象的简单而温情的岁月，他以这种方式送给了她。 　　他让她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埃丽卡的眼睫微微颤动。她早就闭上了眼睛，却无法阻挡温暖的阳光亲吻她的眼睛。 　　她忽然就明白了查尔斯这么做的目的。 　　他并非是在想方设法证明他爱她。 　　他只是想把自己的过去装饰成鲜花，一株鲜活ᴶˢᴳ漂亮的矢车菊，然后赠送给她，并将它悄悄栽进她的心田。 　　然后，温暖的阳光洒下，和煦的微风一吹呀，心田里便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花。 　　而埃丽卡接下了这朵花。 　　时间在这个时刻已经没有意义，她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不在意。 　　只是等心情平复下来，重新归于宁静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手中的花。 　　她想仔细看看它，可惜矢车菊在她的视野中朦胧成了深浅不一的蓝紫色彩。 　　直到她眨了眨眼睛，视野恢复清晰。她终于看清了花朵盛放的模样，以及柔软花瓣上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指尖轻轻触碰，甚至还透着她的余温。 　　埃丽卡怔怔看了片刻，随后轻轻笑了。 　　她收拾好心情，抬眸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查尔斯，安静打量了片刻，然后抬起手。 　　她将这朵矢车菊戴在了他的右耳上。 　　“这样很好看。”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也会贪恋温暖。 　　“玛利亚.艾森哈特喜欢的，埃丽卡.兰谢尔也会喜欢。” 　　她微微笑着，迎上查尔斯有些错愕的目光。 　　“我很喜欢这场旅行，查尔斯。” 　　“至于现在，也该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埃丽卡忽地上前一步，凑到他的面前。 　　她的双手非常自然地圈在他的脖颈上，他们是这样的接近。这是从未拥有的距离，早就超越了朋友可以拥有的暧昧。 　　查尔斯呼吸一窒。 　　在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埃丽卡。 　　他瞧见她朝他弯着眼睛露出盈盈的笑，眼睛里漾着温柔的水色，表情看上去是那般柔软温和，褪去了平日的冷淡。 　　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在交缠着，缠上了彼此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能亲吻上。 　　但埃丽卡微微偏开了脑袋。 　　她凑到他的右耳边，认真而坦诚地低语，像是在对花朵轻声倾诉，透着慎重与小心翼翼。 　　她说：“我爱你。” 　　然后，是一个亲吻。隔着矢车菊柔软的花瓣，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尖上。 　　矢车菊本该是难以捕捉的清淡味道，但查尔斯却觉得，这一刻它甜得有些腻了。阳光，微风，亲吻，呼吸，话语，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沾染上了它的香味，也包括他眼角眉梢流淌着的肆意而轻快的笑意。 　　他倏地收紧双手，揽住她的腰肢。毫不犹豫地与她交换了一个热烈的亲吻，和着扑通蹦跳着的心脏，品尝她口中属于花朵的清香。 　　一吻结束后，他没有松手。而是将脑袋搁在埃丽卡的肩膀上，像是在贪恋这个距离与温度，又或是在寻找某种真实感。 　　埃丽卡纵容着，任由他抱着。 　　查尔斯忽然说：“我想在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矢车菊。” 　　埃丽卡想了想，笑着说：“光种矢车菊有些单调，也许我们还可以再栽一些玫瑰，还能讨泽维尔小少爷喜欢。” 　　他轻笑一声。 　　“小泽维尔偏爱精致奢靡的玫瑰，只为它灿烂热烈的色彩。但现在的泽维尔更偏爱埃丽卡喜欢的一切，无论她种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哦，他是想招一位园丁吗？” 　　“我想，他更想招一位泽维尔夫人。” 　　查尔斯认真地注视着她：“又或者让我来做你的兰谢尔先生。” 　　埃丽卡挑了挑眉，说：“又或者是泽维尔校长和兰谢尔老师。” 　　“这并不冲突，埃丽卡。” 　　查尔斯握住她的手，语气轻缓而坚定：“不止是变种人的未来，我们也要拥有未来。” 　　“……” 　　未来。 　　埃丽卡想。 　　这个词难得充满了希望与温暖，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坦白来讲，她不确定他们是否能走到最后，那些相悖的理念，冰冷的现实，无数可能存在的因素会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最终背道而驰。 　　然而很多时候，人只要拥有希望就能活得很好，她亦难以免俗。 　　于是她答应道：“好。” 　　* 　　德国民间有这样一则关于矢车菊的传说：英雄阿尔米纽斯在出征时不幸双眼染疾，然后战神阿瑞斯进入了他的梦境，告诉他这些在清晨盛开的蓝色小花可以帮助他恢复光明。 　　埃丽卡不知道传说是否属实，毕竟在这个连雷神索尔都加入了复仇者联盟的世界，有些传说故事有时候也不仅仅只是传说。指不定战神阿瑞斯就是哪个星系的外星人呢。 　　她只知道，查尔斯递给了她一株这样的蓝色小花，还有一份梦境般的美好记忆。然后，她的眼中的世界好像突然就拥有了温暖与光。 　　他给予她爱与希望。 　　而她愿意为他带来胜利与凯旋。 　　作者有话说： 　　蓝色矢车菊的花语是：遇见，光明，与幸福。 　　* 　　想了想正文还是在这里结束啦，两个人互通心意就刚刚好，也没有其他人打扰。 　　至于那些所谓迫害超英还有X学院教学生活的剧情，后面番外会写，基本都是轻松日常向的。 　　现在就是，氛围到了，很难不完结（） 第75章 番外1 ◇ 　　◎迫害蝙蝠家◎ 　　布鲁斯.韦恩在思考一件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 但确实也很值得他思考。 　　此时此刻，他的面前摆放着两张请柬，一张来自于托尼.斯塔克, 另一张则来自于查尔斯.泽维尔。 　　两张都是结婚请柬，而两张请柬里面也都夹了一张纸条。 　　他翻开前者，纸条上是托尼洋洋洒洒分外飘逸的笔迹：［虽然当天来得都是熟人，但我邀请的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所以别在我和小辣椒的婚宴当天打扮得像是恐怖传说，又或者你想试试看反蝙蝠侠战甲吗？］ 　　嗯，把邀请写得就像是在下战书。 　　布鲁斯将纸条塞回请柬中, 心平气和地想着：就算他不说，蝙蝠侠也不会参加钢铁侠的婚礼，至于现在, 布鲁斯.韦恩也未必。 　　找个机会丢到壁炉里去吧。 　　接着, 他又翻开了另一张请柬, 捡起附上的纸条, 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梢。这张纸条上是属于埃丽卡的笔迹, 有着简单利落且毫不拖沓的笔锋, 他对此不算熟悉，但之前刻意记住了她的字迹。 　　但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布鲁斯默不作声地在心中敲下一串省略号。 　　与托尼的嘴碎不同, 埃丽卡的留言如她的字迹一般相当简洁明了。她写道：［头盔就不还你了, 另外, 我依旧建议蝙蝠洞别建在韦恩庄园之下。］ 　　他忍不住又去看了眼请柬上书写的名字，确认这是送给布鲁斯.韦恩而并非蝙蝠侠的。 　　好吧,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双重身份, 并且仍然惦记着他的蝙蝠洞。 　　……找个机会也丢到壁炉里去吧。 　　至于布鲁斯思考的事情, 当然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去参加这两场婚宴。请柬他都打算扔进壁炉了，答案还不显而易见吗？ 　　蝙蝠侠不需要无意义的社交活动。既然他们都知道蝙蝠侠是谁，那么韦恩也不需要。 　　他只是在想，这两张请柬是被谁放在他的书桌上的。如果是阿尔弗雷德的话，事情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您在想这两张请柬的事情，是我放在这里的，布鲁斯老爷。” 　　“……”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放下请柬，朝他神出鬼没的老管家露出韦恩式的亲切微笑：“辛苦你了，阿福。” 　　阿尔弗雷德回以他同样礼貌亲切的微笑：“谢谢您的体谅，老爷。我能否假设，您其实也不希望您年迈的老管家，为他不愿意参加正常社交活动的主人，弯着腰去清扫壁炉灰吧？” 　　啧。 　　布鲁斯想，他就知道，阿福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当然不会。” 　　为了避免话题朝某个微妙的方向发展，他熟练地藏匿下一切情绪，眼角眉梢皆含着轻快而真诚的笑意，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韦恩怎么会缺席社交活动呢？他可是标准的派对生物。” 　　阿尔弗雷德平静指正：“不是他，是您。” 　　“这可不是为了敷衍流言蜚语的无聊聚会，而是朋友的婚宴。也许在连续参加完两场幸福的婚礼后，您会意外地发现，韦恩庄园居然还缺一位女主人。” 　　很好，布鲁斯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 　　“阿福，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哦？比超人的情况还特殊吗？” 　　“……” 　　那确实特殊不过那个乐观的氪星人。 　　布鲁斯在心底默默给超人记了一笔账。 　　随后，他决定曲线救国：“达米安不会希望自己拥有一位母亲的。” 　　阿尔弗雷德不为所动，冷静指出：“起初，达米安少爷也不喜欢其他几位少爷。” 　　“……” 　　布鲁斯无奈地轻叹一声，他开始动之以情：“我也不再年轻了，阿福。在未来的时间里，我只想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放在这个世界，和我的孩子们身上。” 　　阿尔弗雷德沉默许久。 　　他看上去颇为动容，最后妥协般敛了敛目光，低下了眉眼。 　　就在布鲁斯认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后，他看见阿尔弗雷德从怀里又取出了另一封ᴶˢᴳ邀请函。 　　他的老管家将这封邀请函放在他的面前，轻描淡写道：“这是X学院的兼职邀请，也许您可以在空闲时间去那里坐坐？就当是学习如何正确同年轻人相处。” 　　他轻飘飘地补充：“毕竟，少爷小姐们没有事情都不愿意回家，您有限的精力暂时也只能放在其他孩子们身上了。” 　　布鲁斯：“……” 　　布鲁斯盯着这封邀请函。 　　他想，上当了。阿福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那位虚无缥缈的女主人，而是面前这封邀请函。 　　但是已经晚了。 　　布鲁斯只能认栽，抬手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眉心，最后又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他拿起邀请函，但没有立刻拆封，而是意味深长地对他的老管家说：“让你费心了，阿福。” 　　阿尔弗雷德波澜不惊地回道：“事实上，我对您一直很上心。” 　　他收走了桌面上放凉的咖啡，离开书房前还特意提醒道：“现在，您可以好好思考该如何备课了。” 　　布鲁斯哼笑了一声，将邀请函放在一旁。 　　其实偶尔去X学院上上课也不是没有好处，反正以他的性格，最后迟早会去调查跟进这座足够特殊的学校。如今成为了X学院的临时教师，倒还省了他一些力气。 　　不过话虽如此，既然接下了这个工作，他就不会敷衍。 　　变种人……不，或许还不止变种人。 　　他会谨慎且认真地对待这些非同寻常的年轻人们，然后教育他们，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底线原则。 　　教导这些学生和教导罗宾虽然不尽然相同，但其中也有不少经验可以总结借鉴。布鲁斯教学设计做得很认真，一时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提姆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是来给他看蝙蝠洞的最新进程的，整体工程如今已经基本竣工，只剩下一些细节等待定夺。 　　而在经过简单高效的交流过后，提姆的注意力被桌面上未拆封的邀请函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 　　“X学院的兼职邀请。” 　　提姆挑了挑眉，笑道：“这很适合你，布鲁斯。” 　　他像是有些感兴趣了，很自然地捡起邀请函拆开看了看，表情却渐渐变得有些微妙和古怪。 　　布鲁斯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提姆盯着信纸上的字迹，他着实不太好评价什么，只道：“你还是自己看吧，布鲁斯……咳，我还有事先走了。” 　　“？” 　　布鲁斯不明所以地拿起信纸。 　　“……” 　　内容没什么问题，但字迹大有问题。 　　虽然瞧着像是查尔斯的字迹，但提姆能从中看出端倪，他自然也能看出。 　　这根本不是查尔斯写给他的信。 　　这是迪克.格雷森模仿查尔斯的字迹写给他的信。 　　…… 　　布鲁斯平静地放下信纸，然后给查尔斯拨通了一则电话。 　　* 　　埃丽卡的执行力一贯很强。 　　在和查尔斯互通心意之后，她便直接拉着他去领了证，凑近挑了个时间结了婚，接着便专心致志地筹备X学院的各项工作。 　　她将会是这座学校的常驻老师，并且兼职守卫人员，负责一切安保工作。 　　而X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也有些特殊。 　　他们不全是变种人。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世界还没有觉醒太多变种人。目前更重要的还是打出名声，为此，正联复联都送了不少人过来。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一起训练教育这些年轻人。毕竟，有不少超级英雄都是这所学校的兼职老师。 　　就比如说，除去同样也是变种人的马克西莫夫兄妹，复联还把蜘蛛侠也送来了。 　　其实复联把蜘蛛侠送过来倒也没什么问题，蜘蛛侠年纪不大，对超能力的掌控也不算太熟练，送进来学习也算合适。至少周围的人跟他一样特殊，他不用再隐藏压抑自己，对少年的心理健康也好。 　　而且，埃丽卡也不歧视非变种人。 　　她只是非常不能理解，正联——或者说蝙蝠侠——为什么会把夜翼送进来。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画风明显与其他学生不符合的青年，这位已经在布鲁德海文拥有盛名的超级英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甚至没有什么超能力。 　　而对方看上去比她还要无语。 　　“对。” 　　夜翼双手环胸，自暴自弃道：“我就是被蝙蝠侠派进来监察的，你们快开除我吧。” 　　埃丽卡微眯起眼睛。 　　她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自在明显是被迫上学的青年，唇角悄无声息地翘了翘，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说：“很可惜，你已经被录取了。但你可以选择通过特殊的考试提前毕业。” 　　夜翼：“好极了，考试内容是什么？事先说明，我可没什么超能力需要学会控制。” 　　埃丽卡：“哦，那就在超人手底下坚持一个小时吧。” 　　夜翼：“……” 　　埃丽卡淡定补充：“禁止氪石。” 　　夜翼：“……” 　　倒也不必把禁止提前毕业说得这么委婉。 　　* 　　“她就是故意的！” 　　迪克结束了自己这一天的悲惨回忆，愤愤不平道：“布鲁斯也是故意的！” 　　被他强行拉着听他抱怨了许久的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电脑里没有完成的工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他没有质问迪克，布鲁斯会这样做不就是因为他仿造的那封信。 　　因为迪克之所以会写那封信，就是从他这里“无意中”得知钢铁侠去X学院做了教师兼职，琢磨了半晌后觉得钢铁侠能行蝙蝠侠一定也能行，就仿造了一封邀请信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虽然事实上，他们都觉得布鲁斯能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也不想继续听迪克碎碎念妨碍他工作了，哪怕他曾是他最喜欢的罗宾。 　　提姆想了想，恍若不经意般提起：“所以，X学院也找了超人做兼职是吗？” 　　迪克愣了愣。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是超人的粉丝，如果偶尔去X学院当几天学生，就能受到超人的亲自指导的话…… 　　咳，好像也不是不行。 　　迪克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提姆目送着他离去后，长舒一口气。 　　他心情不错地想着，以后在他的闲暇时间里，布鲁斯会去当老师，迪克会去当学生，杰森比他更怕麻烦基本不会出现，然后他会再想办法让达米安去烦小乔纳森，四舍五入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打扰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提姆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他正开心到一半，电脑中突然跳出一则来自布鲁斯的短讯，附带了一堆文件。 　　［我想，比起去X学院陪迪克，你会更乐意完成这些小小的工作。］ 　　提姆：“……” 　　啊，瞬间黯淡无光了。 　　很好，布鲁斯看出来了，现在他就拥有更多的时间来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布鲁斯，迪克，提姆，达米安——所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杰森：乐，这就是不回家的好处。 第76章 番外2 ◇ 　　◎超英公开课◎ 　　“……” 　　“你这是做什么？” 　　旺达不解地看向一大清早就拉着她跑来X学院, 目前正在同时调试着五个摄像机的皮特罗——教室的四个角落各摆放着一架，而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 　　“我打算录几段视频。” 　　皮特罗停在旺达面前，抬了抬手中的摄像机, 将摄像头对准教室中间的讲台位置。 　　“我去YouTube申请了一个账户，打算上传一些X学院的特色课程上去。你知道的，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酷的一群兼职老师，这种机会可不常有，我想很多人都会期待看见这个的。” 　　“哦，对了。有关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教授和那些超级英雄了, 他们都没有意见。就当是为学校宣传了。” 　　说着，皮特罗又朝旺达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捧着平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右手熟练地转着触控笔。 　　“放心吧, 我不会落下课程的。只是偶尔去摄像机前看看, 这花费不了我太多时间。” 　　虽然他目前并不认为有些课程有什么好听的, 以他的能力, 将整本课本倒背如流都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旺达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 既然教授他们已经同意了，她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对于皮特罗来说，一心多用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这只会让他更加如鱼得水, 不用苦恼该怎么打发那些对于他来说过于漫长的时间。 　　“又或者, 你专心上课, 让我来帮你录视频。” 　　突兀出现的闪电侠倚靠在他的桌前，手里还抱着一桶热腾腾的爆米花。他冲皮特罗弯了弯唇角, 有意调侃道：“放心, 我保证每一帧都足够精彩。” 　　皮特罗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毕竟他就是想给自己在课堂上找点事情做，才折腾这些的。 　　“所以，你也是过来上课的吗？” 　　“我？”闪电侠耸耸肩，“我可没什么好教你们的……嗯，除了战斗之余记得多吃甜品补充能量？对了，我记得纽约有家甜甜圈很不错。” 　　说到这里ᴶˢᴳ，闪电侠将手中的爆米花桶往皮特罗怀里一塞，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但足足过去十分钟后，他才咬着甜甜圈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 　　“给。”他非常大方地把甜甜圈分给了他和旺达，同时小声嘟囔道，“我排了好久的队。” 　　皮特罗也没跟他客气，接过甜甜圈后继续猜测：“所以，你是来看绿灯侠上课的？但他的课不是排在明天早上吗？” 　　他记得闪电侠和绿灯侠关系不错来着。 　　“看他做什么？重点是蝙蝠侠，蝙蝠侠！” 　　闪电侠想起这个就觉得好奇，甚至心痒难耐：“老兄，你难道不想看看蝙蝠侠是怎么当老师的吗？” 　　皮特罗不能理解：“我听说他教过很多罗宾，应该很有经验才是。” 　　闪电侠却道：“这就是最让我好奇的地方了！就我所知，他的罗宾基本都单飞了！” 　　“呃。” 　　皮特罗沉默一瞬，挤眉弄眼地暗示他：“或许你可以回头看看？” 　　闪电侠：“……” 　　闪电侠：“所以绿灯侠怎么还没来，下节不是他的课程吗！我都等他好久了！真是的，我这就去催他！” 　　皮特罗“哇哦”一声，挑起眉。 　　他看着面前这道红色的身影火速离开现场，匆忙得连甜甜圈都没来得及带上，然后再看了一眼表情平静地站在讲台上调试设备的蝙蝠侠，忍不住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在心中啧啧称奇。 　　所以啊，他们这些正义联盟的人究竟有多怵蝙蝠侠，弄得他都有些好奇起来了。 　　皮特罗满是期待，但最终，蝙蝠侠的课程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一次会上传到网络的公开课，对方并没涉及太多敏感的内容，只是非常认真地在讲，嗯，法律。 　　如果不是讲台上站着的是蝙蝠侠，皮特罗甚至会觉得这节课非常无聊——好吧，应该说即便那里站着的蝙蝠侠，也有够无聊的。他想了一整节课要不要偷偷去翻一下蝙蝠侠的腰带，也不知道闪电侠干过这件事没。 　　在下一节课开始前，皮特罗飞速剪辑处理完这节课的视频，上传至平台。因为之前有在网络上做过预告，涉及超级英雄的话题让无数媒体流量蜂拥而至，热度自然也是意料之内的高，没一会儿就有了很多评论。 　　皮特罗瞥了眼目前点赞最高的评论，是一位来自哥谭的网友。 　　【蝙蝠侠，法律……哈哈。】 　　后面跟着一水的笑脸表情，偶尔参杂着几个小丑表情，基本都来自哥谭，看得皮特罗一头雾水，有点不是很懂他们哥谭人。 　　跟在蝙蝠侠之后来上课的，是美国队长。他没有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制服，上课前还笑着让他们称呼他为史蒂夫就好。 　　不管是穿上制服还是脱下制服的队长，皮特罗都很熟悉。 　　……好吧，可能也没有那么熟悉。 　　唐突想起某件事情后，皮特罗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他右前方看似在认真听课的瑞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瑞雯有在格外仔细地观察队长的屁股。 　　咳。 　　皮特罗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私底下都约好了，作为格斗大师的蝙蝠侠没传授战斗技巧，而作战经验丰富的队长也没有讲这个。他讲的是历史，讲的是战争。有关于他亲身经历的一些故事，一些历史书上可能没记载的东西。 　　怎么说呢，虽然比蝙蝠侠的课要有趣很多，但最终按着皮特罗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不乱跑的，仅仅只是因为那是队长。 　　而网友的关注点也很奇特：【队长是不是在提起九头蛇的时候说了脏话？】 　　【假象，一定是假象！】 　　【不——！我不愿意相信！我一直以为队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道德标杆！！】 　　钢铁侠实名上网，留言道：【放心吧，这是例外，队长平时只会让我们注意言词。】 　　皮特罗正看到钢铁侠的评论，下一秒，斯塔克本人便出现在了教室里。肉眼可见的，教室里有两个人兴奋了起来。 　　一个是蜘蛛侠，另一个则是曾经的超级小子。 　　皮特罗：“……” 　　皮特罗：“？” 　　虽然但是，康纳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另一边，托尼摘下墨镜挂在衣领上，瞧了一眼摄像机，接着神色如常地开口：“很遗憾，我没什么控制超能力的经验可以跟你们分享，孩子们。” 　　“所以，这节课我们就来聊些简单的物理常识，这对你们的未来会有好处的。” 　　接着，他开始就他口中“简单的物理常识”滔滔不绝起来，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一个个往外蹦着。 　　皮特罗茫然地环视了一圈周围。除了极个别人，他在其他人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无措。 　　托尼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其实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问题不大。 　　他语速飞快地讲完，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掌握这些常识理论了，接下来就跟我去实验室一起实践吧。” 　　学生们：“？” 　　我们掌握了什么？ 　　托尼就当没看见他们眼中快要满溢出来的茫然。 　　X学院拥有自己的实验室，设备还算齐全，他早就提前征用了。至于现在，他准备让这些超能力者当他的科研助理，协助他进行一些研究。也方便他在实验中观察检测他们的能力。 　　这些年轻人有不少连理论都一知半解甚至是一窍不通，实验起来估计也只会按照他吩咐的内容进行机械的操作，看不懂那些图谱都意味着什么。因此，这不会是一个有趣的过程，甚至算得上无聊和枯燥。但他就想让他们觉得无聊枯燥。 　　很多时候，和谐平静的生活就是会无聊，他们总得学会习惯这些，不能因为自己优于常人的能力，就变得浮躁。 　　托尼在上课前，除队长外也顺便看了些蝙蝠侠的课程，对方一板一眼讲着法律的样子无趣极了，但他知道对方在盘算着什么。 　　他想用这种无趣的课程试探这些学生的心性，方便他进行评估，顺便还能应付摄像机。一举多得，和他有点不谋而合。 　　托尼撇撇嘴，没觉得有多荣幸。 　　既然蝙蝠侠拿法律折磨人，他就拿物理实验折磨人吧。 　　不过学生中还是有个别例外的，比如蜘蛛侠就能跟上他的节奏，自始至终都保持了高度的激情，兴奋的模样隔着头罩他都能想象得到。 　　托尼有些想笑，也有点欣慰。 　　但皮特罗绝对不在个例外之中，很多网友也一样。 　　大多数人只会在那里感慨：【我还以为托尼.斯塔克在实验室中也摆着香槟塔，还有很多美女助手呢，原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最后结束这一天的，是神奇女侠的艺术鉴赏课。 　　这位亚马逊女战士对美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与品味，显得古典又高雅，一节课下来就是一整个审美的拔高过程，让人感觉精神上都得到了的升华。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课程究竟跟超能力有什么关系？ 　　不少奔着超能力和超级英雄，甚至想着要看现实版哈利波特伏地魔对波，才特意前来围观的网友们感到非常困惑。 　　而一位名为克拉克.肯特的星球日报记者在底下留言道：【因为这里是学校。法律，历史，数理，艺术……这些才是学生最该接触的东西。】 　　很快，这个回复便被顶到了高赞。 　　皮特罗看了半晌，也给他点了一个赞。 　　他不由在内心感慨，或许这就是教授创建这所学校的真实意图吧，是他格局小了。 　　虽然不久后，在亲自体验过埃丽卡的安全教育小课程后，皮特罗火速推翻了自己这时对X学院留下的一切刻板印象。 　　这哪里是安全教育？这就他妈是绝境逃生！ 　　但现在，皮特罗还能在超英手下，再过几天轻松愉快的日子。 　　而第二天绿灯侠的课程，也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自己身为变种人的特殊性。换言之，课程内容终于涉及到超能力了。 　　讲台上的绿灯侠努力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传统严师的模样，连说话的腔调都学得有七分相似：“想要熟练掌握自己的超能力，就需要最大程度开发自己的超能力。” 　　“这需要一些想象力。” 　　“就比如说……” 　　他走下讲台，敲了敲蜘蛛侠的桌面。他之前就有听说过这小孩性格不错，非常适合被抽出来上课回答问题：“你现在能做到什么？” 　　蜘蛛侠：“呃，发射蛛丝？” 　　绿灯侠循循善诱：“很好，那你觉得你还能再做到什么？” 　　蜘蛛侠也非常配合对方，冥思苦想了半晌：“造一个更稳定的蛛丝发射器？” 　　“大胆点，孩子。” 　　“给蛛丝发射器加上电击？” 　　“再大胆点。” 　　“那就再加上脉冲！” 　　蜘蛛侠渐渐兴奋起来，身上仿佛闪烁着理科生独有的耀眼光芒：“酷！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绿灯侠：“……” 　　很好，所以ᴶˢᴳ这节究竟是超能力课堂，还是我爱发明课堂？ 　　对方完全不按照他设想的套路来，绿灯侠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蜘蛛侠，转而看向若有所思的旺达。她看上去格外专注，一定是拥有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期待地问她：“在想什么，旺达？” 　　旺回望着绿灯侠的眼睛，慢慢吐字：“我在……想象。”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变了。 　　他们就像是落入了上个世纪的情景剧里，周围的一切甚至都是黑白的，教室的装潢十分复古，而每个人身上的装束也随之改变。 　　感觉就像是美国队长会喜欢的那种情景剧。 　　甚至连摄像机都变成了老旧的款式，只能拍摄出黑白的画面。皮特罗特意跑去看了看，发现他妹妹贴心得连字幕都给他准备好了，忍不住深受感动。 　　绿灯侠：“……” 　　绿灯侠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灯戒，陷入沉思。 　　他在思考一件事情，比如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下面坐着，而不是站在这里？ 　　没过多久，旺达回过神来，连忙撤下了自己的魔法能力。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有的色彩，就像是终于从一个荒诞的世界中坠入现实。 　　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恍惚了片刻。 　　旺达的语气充满歉意，懊恼道：“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能力。” 　　“但我觉得你做的很好，旺达。” 　　绿灯侠终于不在绷着自己，露出轻快的笑来：“这很有趣，而且，你也不需要在这里压抑自己。” 　　“我想这就是这所学校存在的意义，所以放轻松点，姑娘。你的天赋无与伦比，我都要嫉妒你了。” 　　而在这节课结束后，皮特罗捧着录像翻看了好几遍，没想好要不要传上去。 　　旺达看出他的纠结：“放上去吧。” 　　她说：“毕竟你总得让他们看见，我们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也无法真正变成普通人。 　　但最终，这届课的争议并没有旺达想象中的那么大。也许这还得感谢热评第一重点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神奇发言。 　　【虽然但是，再来一点想象力，能让我的漫画活过来吗？黑白的也行？】 　　只能说，他成功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评论区的画风彻底变样。 　　皮特罗也松了一口气，然后挑着一些有趣的评论跟旺达分享。她没说什么，但他能看出她眼底闪烁着的光芒是轻松愉快的。 　　…… 　　超英公开课堂的最后一节课，是超人。 　　上课前，皮特罗在教室里瞧见了一位比康纳还要更加离谱的学生。 　　嗯，是布鲁德海文的夜翼。 　　夜翼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便直接摸出自己的学生证，振振有词道：“我可是正规学生。” 　　皮特罗：“……” 　　这不是更奇怪了吗？ 　　但课程已经开始了，对方还是完全能跟上他速度的超人，皮特罗只能选择老老实实听课。 　　况且，他也很好奇，这位最能象征超级英雄的超级英雄究竟会想要教他们什么。 　　在万众瞩目中，超人取出一个平底锅。 　　接着，他露出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热情洋溢道：“这节课，我会和你们一起尝试如何用自己的超能力更高效地烹饪美食。” 　　皮特罗：“？” 　　其他学生：“？” 　　没有超能力也不擅长烹饪的夜翼：“……” 　　他明天就退学，他发誓。 　　作者有话说： 　　超人大战美食，嗯，DC有出过这个漫画。 　　超英想写的都写完了，下一章就是埃丽卡相关了。 　　以及，个人觉得反穿不太合逻辑，但如果你们很想看，到也不是不可以补一个无责任番外。 第77章 无责任番外1 ◇ 　　◎小洛娜+反穿原著◎ 　　数年后。 　　洛娜重新翻了一遍播放列表, 确认自己没有遗漏后，放下平板看向正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的皮特罗。 　　皮特罗在女孩投注视线的第一刻便注意到了，放下手机问她：“怎么了？” 　　他可不敢怠慢这位小姑娘, X教授和万磁王的小女儿。更重要的是，她可是能让万磁王那样冷酷果决的女人坐在壁炉前温柔讲述童话故事的珍稀生物。 　　皮特罗有幸见识过一次，直接颠覆了他对埃丽卡的整个认知，让他大受震撼。 　　不过就算撇开这层身份，他也不介意对洛娜多一点关注。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有些早慧成熟的模样让他很容易便回想起自己妹妹小时候的样子。 　　洛娜问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的课堂录像？” 　　“哦，这个啊。” 　　皮特罗解释：“当时X学院只拍摄了一些超级英雄的特色课程用作宣传。” 　　似回想起什么, 他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教授还好，埃丽卡的课程可不太适合放出来给那些普通人看。” 　　会造成恐慌的吧，一定会的吧。 　　“嗯？” 　　洛娜不解：“我听妈妈说, 她最开始都在教安全教育, 这没什么吧？” 　　“安全教育？” 　　皮特罗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是指她用自己强大的变种能力把一群学生按在地上摩擦, 以这种强硬的手段逼迫所有人不得不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吗？好吧, 从某种意义上讲, 大家确实都在她的课程上训练出了非常高效的逃生技巧与安全意识。 　　当年的埃丽卡收拾他们这些年轻人只能算是降维打击, 也就他的妹妹能多撑上一会儿。但怎么说呢，旺达的潜力和实力都不弱，但战斗经验还是差太多了。 　　即便是现在再回想起来, 皮特罗依旧觉得埃丽卡这个女人的战斗意识太强了, 对变种能力的掌控更是登峰造极。 　　真的离谱。 　　皮特罗还记得当时还有学生不满地质问她：“我以为这里只是学校, 而不是战场？” 　　他也还记得她当时的回答：“因为你是变种人，孩子。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战场哪一个先来, 所以这就是你的必修课。” 　　不过这几年下来, 她好像收敛了许多。听夜翼说, 现在都没有人会在她的课堂上横着离开了。 　　她真的好温柔，他哭死。 　　但这些事情，皮特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洛娜解释，他只能摸摸鼻尖，含糊不清道：“也算是吧。” 　　“大家都在她的课堂上学到了很多……嗯，也彻彻底底领悟到了什么是安全第一。” 　　洛娜：“……”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女孩拧起秀气的眉，但是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转移了。 　　她在平板上又翻出一条视频，下拉进度条找到了想要的画面，然后指着在超人的美食课堂中出现的夜翼，好奇地问道：“夜翼这个时候就已经在学校了吗？” 　　洛娜就住在X学院，她当然知道学校里有一位非常特殊的学生，布鲁德海文的夜翼。 　　他并非经常待在学校，但她偶尔也能见到。这位性格不错为人也相当自来熟的超级英雄会笑着逗她让她喊他哥哥，也会时不时塞给她一些小甜饼。 　　小甜饼很好吃，所以她很喜欢他。 　　而听洛娜提起夜翼，皮特罗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哦，夜翼啊。他可是第一批学生，和我是同一届的。” 　　洛娜：“啊？” 　　皮特罗轻咳两声，试图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他总是旷课，还没有修够学分，所以就只能一直留级了。” 　　好吧，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也是夜翼自己经常挂在口中玩笑的理由，用来以身作则奉劝新的学弟学妹们好好学习。 　　怎么说呢，夜翼非常擅长调节气氛化解矛盾。当初一些对埃丽卡颇有微词的学生，都被他揽着肩膀进行了一场不算说教的谈笑，之后或多或少地理解了她的行为，也明白了变种人的处境仍然非常微妙。 　　哪怕是学生与学生之间的矛盾，他也非常擅长处理。 　　之后呢，夜翼就“被留级”了。不过他本人并没有特别在意，甚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在空闲时间多去几次学校而已，还能接触一些有趣的年轻人，他这个老学长当得还蛮开心的。 　　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拿这件事调侃他，毕竟当初他可是第一个吵着要退学的人，结果变成了上学最久的人。 　　X学院内部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流水的学生，铁打的夜翼。 　　而性格同样开朗热情的皮特罗，跟夜翼算得上比较熟悉，他就曾感叹过对方过于优秀的社交能力。 　　“社交能力？” 　　夜翼听完后心情不错地评价：“谢谢，我家里人只会说我没有羞耻心。” 　　“不过，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他露出追忆往昔的表情，颇为感慨道：“如果你是第一位罗宾，不仅上面有蝙蝠侠，下面还有一堆很有个性的弟弟妹妹们……相信我，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也能做到的。” 　　怎么说呢，X学院的这些学生们可比罗宾们尤其是曾经的达米安好搞多了，更别说固执起来ᴶˢᴳ的蝙蝠侠了。 　　反正夜翼觉得问题不大。 　　而皮特罗在听完后，更爱他的妹妹旺达了。 　　真的，至少他的妹妹从来都不会想着要怎么坑她的哥哥，甚至是暴打哥哥。 　　但洛娜并不知道皮特罗在想什么，在听完这句话后，她只记住了“夜翼修不完学分就不能毕业”这一点。 　　嘶，真的好可怜。 　　“我们回去吧，皮特罗。” 　　“嗯？时间还早呢，不继续玩了？” 　　洛娜摇摇头，坚定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甜饼在上，帮助夜翼毕业，她义不容辞。 　　* 　　埃丽卡下午没有课，便握着一把园艺剪，没有利用自己控制磁场的变种能力，亲手在花园里修剪枝桠。 　　花园栽了很多花，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不单单只有矢车菊。那些缤纷的色彩将这里点缀得美轮美奂，也显得格外的生气勃勃。她没事的时候常在这里待着，而这里面所有的一切，也基本都是她一个人亲手照顾的。 　　查尔斯倒是也想帮忙，但埃丽卡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一键翻土一键浇水一键修剪，动动手指就能将一切照顾得井井有条，他能做的也只是实验之余顺手调试一些营养液，好让这些花朵绽放得更加美丽。 　　现如今，在各方的努力下，变种人的社会地位已经趋于稳定，相关法律规定也接近完善。埃丽卡便越来越修身养性，行事风格也越来越温和了。 　　尤其是在洛娜出生后，脾气好到钢铁侠在她面前调侃她曾经的性格，都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而在瞧见自己的小女儿急匆匆朝她跑来后，埃丽卡松开手，让剪刀继续工作，自己则是弯下腰扶稳了这个着急的小朋友。 　　“怎么了，洛娜？” 　　而在听完她的来意后，埃丽卡有些哭笑不得。 　　夜翼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确实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渐渐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约定成俗。 　　他作为学长的身份在某些场合会比查尔斯更适合解决一些矛盾，而她也知道他在背后付出的那些努力。 　　作为回报，她给予了夜翼很多方便。并且与这么多不局限于变种人的超能力者保持一段良好的关系，对他本人也非常有利。 　　与其说是她让不让夜翼毕业，不如说是夜翼自己想不想毕业吧。 　　但洛娜不一定能理解这些，她想了想，只笑着逗自己的女儿：“哦？那你难道不想在正式上学的时候，能和夜翼一起做同学吗？” 　　“我记得你还挺喜欢他的。” 　　洛娜：“……” 　　糟糕，有点心动。 　　女孩陷入了纠结，整张脸皱成一团，冲淡了原本稍显成熟的气质，看上去稚气又可爱。 　　半晌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说：“我觉得走关系不是好习惯，夜翼应该凭自己的本事毕业。” 　　埃丽卡挑了挑眉。 　　随后她抬起眼，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查尔斯，意问深长地问道：“你觉得这性格像谁？” 　　查尔斯也听到了刚刚那番对话，低头瞧了眼自己表情故作严肃的女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这想一出是一出被说服后觉得有利就立刻更改行为的作风……咳。 　　他不好说。 　　于是查尔斯选择转移话题。 　　他向她简要说明了他的来意：“有一个小变种人……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但不太能联系上那个孩子，可能需要麻烦你亲自去看看。” 　　埃丽卡不假思索地答应：“嗯，好。” 　　接着，她又似想到什么，蹲下身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又亲了亲她柔软的脸蛋：“我会记得给你带礼物，洛娜。” 　　洛娜回吻了她的脸颊。 　　“我会记得想你，妈妈。” 　　* 　　然而，这场外出并没有埃丽卡想象中那么顺利。 　　这位新诞生的小变种人能力有些特殊，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于是意外发生了，她被他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埃丽卡将将站稳身体，还没来得及从眩晕感中彻底摆脱出来，便下意识在心中敲响警惕，环顾四周。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一整座体育场在天上飞。 　　埃丽卡：“……” 　　埃丽卡：哇哦，好大的场面。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面无表情棒读）：好大的场面。 　　* 　　PS：总感觉查尔斯和埃丽卡生出原著角色怪怪的，这里的洛娜你们可以代入小北极星，也可以不代入当成只是拥有北极星名字的小朋友。 　　PPS：这次反穿偏玩梗性质，乐就完事了，不要太深究逻辑（） 第78章 无责任番外2 ◇ 　　◎反穿原著◎ 　　能容纳上万人的巨型体育场从头顶飞过, 黑压压的好似一片厚重的乌云，却比乌云更低，成为笼罩在人头顶的阴影。在这样的压迫感下, 人类就会显得格外渺小与无力，恍若天灾降临。 　　很少有的体验，埃丽卡想。毕竟一般情况下，她才是那个飞在天上的场面人。 　　以她的视角其实并不能看清体育场内正操纵着这一切的那个人，但就凭这附近强大且异常的磁场状态，她也能猜到那个人是谁。 　　万磁王，埃里克.兰谢尔。 　　她拥有这一段记忆。 　　但似曾相识的场面并不能证明什么, 在无数平行世界之中，也会有无数相似却不相同的万磁王。 　　埃丽卡收回目光。 　　这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而且变种人的问题非常复杂, 她真正能做到的也很有限。或许对她来说, 现在最应该做的只是去寻找那个小变种人。 　　不再仰望天空后, 埃丽卡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个已经陷入宕机状态的红发女孩。小姑娘呆愣愣地拿着吹泡泡用的塑料圈, 不知道是该看头顶飞过去的体育场, 还是该注意她这个唐突出现的奇怪女人。 　　一个和洛娜差不多大小的年纪, 性格有点迟钝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对危险不那么敏感，明显是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孩子。 　　“……” 　　埃丽卡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她抬了抬手, 将万磁王搬动体育场时坠落下来的碎片结构用磁场隔离, 扔至一旁无人的空地。随后朝女孩温和地笑了笑, 轻缓的语调带着安抚的味道，说：“回家吧, 孩子。” 　　“不会有事情发生的。” 　　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她看着这个陌生却充满善意的女人, 朝她温柔地弯了弯唇角, 转身毫不犹豫地追随着那片巨大的阴影走去。 　　* 　　埃里克.兰谢尔。 　　在崔斯克用于演示的哨兵机器开始失控地攻击周围车辆时，查尔斯便明白这一定是他。而紧跟着出现在头顶的体育场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一切都乱套了。 　　原本有条不紊进行着的发布会于眨眼间陷入混乱，崔斯克匆匆忙忙离开了现场，记者观众则是在警卫人员的护送下慌张地逃窜着，躲避着那些并没有对准他们的子弹。 　　但埃里克显然不想让他们逃跑，也不想被外面的警员打扰。他搬来了这座体育场，就是想要以此为笼，将整座白宫圈起来。 　　于是他翻下手，体育场不再受磁场力的控制，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向下坠落，一些边缘结构也随之加剧了它们的崩溃坍塌。 　　而查尔斯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他的双腿毫无知觉，原本陪在他身边的汉克和罗根也在他的指认下去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瑞雯了，而埃里克戴着能够隔绝心灵控制的头盔，他听不见他的声音。 　　所以在注意到体育场的镁光灯架正笔直朝他坠下时，他只能想办法利用自己的双手放倒轮椅，至少避开致命的位置。 　　但在他这么做之前，一双手轻轻放在了他背后的轮椅扶手上，稳住了他的轮椅，没让他侧翻成功。而原本垂直朝他坠落的灯架也在半空中拐了个弯，摔向旁边无人的空地。 　　查尔斯愣了愣。 　　他专注于眼前的危机，竟是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接近。 　　“给。” 　　那双手又递给他一副茶色的墨镜，是他刚刚在匆忙中无暇顾及，随意扔在地上的。 　　查尔斯心情复杂地接过墨镜，但并没有将它戴上，而是回过头。 　　他看见一个生面孔的女人。 　　女人微抬着眼，那双与他挚友非常相似的灰蓝色眼睛，此时正平静地注视着高调站在最中心的万磁王，然后对他说：“他差点杀了你，查尔斯。” 　　查尔斯抿了抿唇，没有对此评价什么，只是说：“谢谢你救了我……” 　　在短暂的停顿过后，他语气复杂且微妙地念道：“埃丽卡.兰谢尔。” 　　埃丽卡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她没有戴着头盔，会被这个世界的查尔斯认出身份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这样也好，省去了那些麻烦的自我介绍。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查尔斯毫无知觉的双腿，又看了一眼旁边险些砸在他头顶上的镁光灯架，最后颇为友善地问他：“需要我帮你把体育场砸在他脸上替你出气吗？” 　　查尔斯：“……” 　　查尔斯：“谢谢，不用了。” 　　埃里克，平行世界的ᴶˢᴳ你对你自己真的好狠心。 　　埃丽卡虽然不太意外听到这个回答，但还是觉得挺遗憾的，摇着头叹气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查尔斯。” 　　但查尔斯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比起平行宇宙的意外来客，还是面前的现状更有紧迫感，于是他省去了所有，直接恳求她说：“能帮我阻止他吗，埃丽卡？” 　　埃丽卡闻言，低头望着这双蓝眼睛。两个宇宙的查尔斯其实没有太多外貌上的差分，明明都是非常熟悉的色彩，但她却能轻易察觉出不同来。 　　这不是属于她的查尔斯。 　　在很久之前，她尚且无法区分记忆里的X教授和现实中的查尔斯。但现在看来，他们其实差得还蛮多的。 　　埃丽卡不由走神了一瞬。 　　她在想：这个宇宙的X教授，真的能理解万磁王的痛苦吗？ 　　她又看向正背对着他们的万磁王。如果刚刚她没有出手，那么查尔斯大概率会被压在这片支架下无法动弹，而埃里克不会知道这一切。 　　她又在想：哦，对了，反过来也一样。现在正准备把躲藏在白宫避难所中的高官们从铁皮盒子里扯出来，用作威胁和警示的万磁王，真的能理解X教授的理想吗？ 　　…… 　　好吧，没关系。哪怕仅仅是从变种人的角度考虑，她也会帮他们的。 　　于是埃丽卡答应道：“好。” 　　她松开轮椅扶手，又挥手扫清了周围的障碍，目光笔直地看向正朝这边赶来的罗根和汉克。 　　接着，她操纵着查尔斯的轮椅平稳地飞向他们，十分自然地吩咐道：“你们来照顾他，我去解决万磁王。” 　　罗根条件反射性接住了轮椅，拧着眉茫然地看着这个不知名的女人。 　　他听见汉克在问教授：“她是谁？” 　　他听见教授的回答：“一位路过的好心变种人。” 　　罗根：“？” 　　但不管怎么说，阻止万磁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道：“我去帮忙。” 　　“不用，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查尔斯轻声道：“她的变种能力也是操纵磁场……甚至比埃里克还强。” 　　罗根：“！” 　　就像是为了验证查尔斯的话语，原本被埃里克操纵着的哨兵机器于眨眼间被无形而强大的力量捏成无用的废铁，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构造。 　　刚刚才从白宫中扯出高官躲藏的避难所，还没来得及撕开铁门的埃里克，若有所察地侧过身，看向那位正不疾不徐朝他走来的女人。 　　他问她：“你是谁？” 　　埃丽卡思考了一秒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最后她说：“玛利亚.泽维尔。” 　　泽维尔？ 　　似乎看出他的困惑，她补充道：“与你想的那位泽维尔先生无关。” 　　“但你确实是来帮他阻止我的。” 　　“是的。” 　　埃里克轻笑一声。 　　于是他不再多问，而是操纵着磁场让无数废墟构造朝那个女人冲撞而去，但它们无一例外全部被挡在了距离她三米远的位置。 　　最终，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随意瞥了一眼身旁堆砌的废墟，说：“金属对我可不起作用。” 　　埃里克不再笑了，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满含警惕，却又在最深处藏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欣赏与赞叹。 　　他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埃丽卡仍旧回答：“玛利亚。” 　　埃里克便不再质疑什么，只是不解而困惑地问她：“你既然同样也是变种人，为什么要来阻止我为我的同胞们争取利益？” 　　埃丽卡挑起眉：“所以，这就是你争取利益的方式？瞧着真像个恐怖分子。” 　　“这只是必要的警告，是变种人被逼迫后合理的反抗。” 　　“哦？” 　　埃丽卡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她其实赶在埃里克之前就到达现场了，围观了不少时间，也留意到了一个小的细节：“你本来将哨兵的枪口对准了那些人类，但在犹豫过后还是选择射在汽车上制造恐慌，为什么？” 　　埃里克沉默一瞬后，平静道：“因为屠杀没有意义。” 　　短短一句话，似乎压抑了太多沉重晦涩的情感，也让埃丽卡突然想起那个在集中营长大的男孩。 　　……是了，也难怪他现在会这么极端，这么憎恶人类。矛盾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他不是她。 　　于是她轻叹一声，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是试图学习查尔斯的口吻循循善诱。 　　“警告的手段有很多种，而你选择了最像威胁也最能激化矛盾的一种。”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让人类与变种人最终走向你死我活的结局。” 　　埃里克没有立刻回答。 　　他忽然转头看向那间已经被他拽出白宫的避难所，坚实牢固的金属构造让枪炮难以攻破，但这些防范对于能够操纵磁场的他来说却只是无用功而已。 　　而就在这样一只巨大的铁盒子中，有着包括总统在内的这个国家身份最高贵的一群社会精英。 　　隔着这么厚重的金属墙壁，他们真的能听见他在说什么吗？ 　　他想。 　　然后他抬起手。 　　埃丽卡没有阻止他。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一起落在那上面，看着他挥手强硬地扯开合金材质的墙皮，暴露出里面挤成一团的精英官员们来，又挥手抽离了他们手中的全部枪支，转而将枪口对准他们自己。短短几秒，以强硬而高高在上的态度，打破了他们一切引以为傲的防范手段。 　　然后，她听见他决绝而坚定地咬字：“如果人类不想让我们活，那我一定会让他们死。” 　　“……” 　　“……” 　　有那么一瞬间，埃丽卡有点想要反水。 　　如果不是查尔斯突然在她脑海中轻咳了一声的话。 　　作者有话说： 　　埃丽卡：反水之心蠢蠢欲动……嘶，没戴头盔，那算了。 　　* 　　重刷了一遍体育场名场面，发现一点以前没注意的细节。就是老万原本把哨兵枪口对准了警员，然后大概是一个犹豫迟疑的画面吧，最后只打了警员旁边的警车。 　　整场骚乱下来，只要教授金刚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悲） 　　以及再听了一遍他之后的演讲，估计是气上头了，真敢说啊，什么“你们应该畏惧我们，我们就是未来”“我们的种族能对你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普通人听了直摇头，好端端宅在家看电视就被贴脸威胁了（） 第79章 无责任番外3 ◇ 　　◎反穿原著◎ 　　埃丽卡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其实查尔斯多虑了, 她不像埃里克，她不会以这样悲观而极端的思想去定义人类这整个群体。 　　因为她已经见过那些可能与希望，并且也在坚定不移地行走在这条道路上。包括她这些年的经验与阅历, 她并非停留在过去毫无成长。现如今，她的思想已经足够成熟，足够支撑她判断是非对错。 　　而她会迟疑犹豫，并非她不清楚什么才是正确的。她只是因埃里克沉重压抑的言语而共情，她只是为变种人坎坷悲惨的命运而愤怒，她只是会仍旧不可控制地……情绪化。 　　情感。 　　埃丽卡在心底轻叹一声。 　　她总是无法摆脱这些，那些或是妥协或是反抗的情绪, 毫无疑问地在操纵着她的行为。她从来都算不上是一个非常冷静理智的人，包括她现在站了出来，挡在埃里克面前。 　　但她也不打算真正摆脱这些。 　　把自己变成象征理智的机器？算了吧。她是人, 人总是得有点情绪的, 她理所当然地会被自己的情感影响, 埃里克也一样。 　　但同样, 人也总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今的她能做到, 是因为她已经看见过希望, 她并没有对人类绝望。 　　那么埃里克呢？他眼中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是过去在集中营窥见的一角天空，还是未来被哨兵追捕时漫无边际的黑夜？ 　　哦，对了, 他真的会仰望天空吗？ 　　埃丽卡知道查尔斯在听。 　　于是她在心底问他：［那么, 你又该拿什么来平息他的怒火, 让他回应你的期待呢？查尔斯。］ 　　她没有等待查尔斯的回答，她也不需要这个答案。她对埃里克并无太多特殊的好感, 哪怕这是她平行世界的同位体。 　　只能说, 这是这个世界的他们必须要去思考与解决的问题。 　　接着, 埃丽卡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挤在人群中的总统先生。 　　他会是魔形女的伪装吗？她不太确定，但这些似乎也不太重要。 　　她问埃里克：“所以你想杀鸡儆猴，拿这群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埃丽卡轻笑一声，她直白而犀利的言语显然与委婉无关，甚至攻击性拉满：“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变种人的大英雄。” 　　“证明你的强大，还是证明你的心狠手辣？” 　　埃里克沉声道：“我们也想和平，但他们给我们机会了吗？” 　　“他们？” 　　埃丽卡挑起眉：“他们是谁？” 　　“他们能代表什么？全部人类吗？你又能代表什么？全部变种人吗？” 　　“不，你们谁都没有资格。” 　　“……” 　　“那么，你呢？女士。” 　　埃里克反ᴶˢᴳ问她：“你又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埃丽卡理所当然地回答：“哦，当然是为了反驳你。” 　　埃里克：“……” 　　他忍不住紧蹙起眉，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这个脾气古怪而且咄咄逼人的女人，耐心已经接近告罄。 　　于是他抛起一枚硬币，闪烁着冰凉的金属光泽，静静悬浮在他们之间，正对着彼此眉心的位置。 　　埃丽卡平静地注视着这枚硬币。 　　不需要言语赘述，一场较量已经在两人之中展开。硬币在磁场的强压下高频颤抖着，甚至带上了电流的滋啦声，与空气碰撞出刺眼的火光。 　　然后，它缓慢地，却也坚定地——逼近埃里克的眉心。 　　冷汗从埃里克的鬓角滑落，他震惊于面前女人的力量，却无法抵抗，甚至连后退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硬币朝他逼近，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眉心。 　　直到查尔斯都忍不住在她脑海中出声：［够了，埃丽卡！］ 　　硬币骤然停下。 　　与此同时，埃丽卡在心底淡淡道：［我以为你清楚我没想真的杀了他，查尔斯。我甚至没有夺走他的头盔戴上，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接着，她又上前了两步。 　　她的目光并不会比埃里克此时的更和善，透着审视的味道，注视着眼前的万磁王。 　　她能理解他的愤怒，她当然能。因为那份记忆，她甚至能与他完美共情。 　　但那又如何？ 　　在埃丽卡的天平上，变种人自始自终都待在更高的位置上。而埃里克此时的行为，无疑是在把变种人拽入另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 　　“现在，你足够清醒了吗？” 　　埃里克沉默着。 　　半晌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声，那笑容显然无关喜悦。他问了她一个问题，一个她不久前才问过查尔斯的问题。 　　“那么，我该如何平息我的愤怒？平息我兄弟姐妹的愤怒？” 　　“那些被拿去实验的变种人，那些躲藏在阴影里的变种人，那些被杀戮的变种人——我该如何视而不见？” 　　“凭什么要我原谅他们？他们又凭什么值得我去原谅？” 　　“……” 　　埃丽卡思考了半晌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查尔斯没有给她答案，而她也无法给他答案。 　　但半晌后，一股无名的怒火蹭地腾上她的心头。这不仅仅是针对她面前的万磁王，也包括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类，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她说不清。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说服他。因为他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怒火，而不想听别人高高在上地谈论是非对错。 　　而她也很清楚这样的感受，因为从前的她就会这样做。 　　她想，麻烦死了。 　　她想：［我错了，查尔斯，你不需要去平息他的怒火，这不是你的责任。］ 　　她说：“凭什么原谅？哈，这就对了，谁也不想原谅。” 　　埃丽卡抬起手，转动周围的摄像头，对准了她和埃里克的争执现场。她本来没打算做到这一步的，她只是真的有些怒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圣人，也没有那么多人会选择原谅。所以仇恨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最终不可调和。” 　　“一个变种人因为失控，杀死了一个人类；一个人类因为惧怕，杀死了一个变种人；一些变种人为了报复，杀死了一些人类；一群人类为了报复，杀死了一群变种人。” 　　“最终，一个种族将另一个种族倾轧而亡。” 　　埃丽卡紧盯着他的眼睛，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语气就像是在意有所指：“你真觉得你会是最后获胜的那个种族吗？” 　　“……” 　　不，他当然不会。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未来并非如此，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都是在他看来分明会更加天赋异禀的变种人，被人类逼入绝境。 　　“然而不加节制地报复与进攻就是会招致这一切，你觉得他们不可原谅，但你的行为也会让你成为他人眼中绝对不能被原谅的存在。” 　　“你，还有你们——” 　　埃丽卡又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那群政府官员们，掷地有声的话语比起疑惑更接近拷问：“你们谁敢保证自己在自认为拿起武器自卫时，真的不是加害者？” 　　“就比如说……现在。” 　　她忽地打了一个响指。 　　埃里克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盔飞离了他的脑袋，在她的头上端正戴好，显然她也很清楚这顶头盔的作用。而原本还隔了一线距离的硬币，此时也已经紧贴着他的眉心，他能感受到金属的温度。 　　余光中，那些原本只是远远威胁着的枪支也已经全部上膛，枪口紧挨着那些官员们的眉心。 　　在场的所有人，被她以一己之力威胁了生命。 　　而造成这一切的女人还有心情问他们：“我认为我的本意只是为了和平，但你们觉得我是正义的吗？” 　　“或者再简单点，你们想杀了我吗？” 　　埃丽卡目光冷淡地注视着面前的所有人，她已经彻底展现出了自己的锐利锋芒，不再收敛：“那就记住这样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是变种人，对你们抱有同样的情感。所以别再把无辜的人群拽入你们令人作呕的欲望，卷入你们无穷无尽的仇恨，与你们共同沉沦。” 　　“你们都不配。” 　　她不擅长怀柔，那种事情还是应该让查尔斯来。 　　但她很擅长威胁，哪怕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干这事了。 　　别有用心的人类她看不惯，我行我素的埃里克她同样也看不惯。既然这些人都不懂得什么叫换位思考，那就让她来帮他们理解吧。 　　哦，你问更加任性的她自己？ 　　她确实也没干什么好事，手段称不上温和，行为也谈不上妥当。但没办法，谁让她在这里就是最强的。 　　也许就本质上来说，她和埃里克真的是一类人。所以当她想骂时，她便肆无忌惮地骂了。 　　“还不明白吗？这里没有对错，只有苦难。” 　　人类因变种人的力量而遭受的，变种人因人类的恐惧而遭受的。这些强烈的情绪催生了仇恨与矛盾，孕育了冲突与斗争。 　　凭什么原谅？ 　　就凭如果这两个群体不能选择互相原谅，那就只能在痛苦与仇恨中互相拉扯。最终爆发战争，不过是以一种更为惨烈和直接的手段来结束这些苦难，用牺牲的堆砌让这些人幡然醒悟，知晓和平的弥足珍贵。 　　“你们当然可以选择死不原谅。” 　　埃丽卡冷笑。 　　“然后就都去死吧。” 　　* 　　罗根看向那位目前看起来格外暴躁的女人，与方才她在查尔斯身边时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就在刚刚，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先后拿硬币威胁万磁王的性命，又拿枪顶着包括总统在内的诸多顶层人物的脑袋，最后还肆无忌惮地在摄像机面前把他们所有人都讽刺了一遍，话语兼顾攻击性和阴阳怪气。 　　见鬼的是他居然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他听着还怪出气的。 　　虽然但是。 　　罗根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口中路过的好心变种人吗，查尔斯？” 　　查尔斯：“……” 　　查尔斯：“咳，这不是挺好心的吗。” 　　事实证明，不管是哪个宇宙，不管是什么性别，万磁王都很会说话，言语也都很有攻击性。而他虽然没有看得太多，但他还是很想说：另一个世界的查尔斯也辛苦了。 　　…… 　　突然觉得命好苦。 　　作者有话说： 　　查尔斯：“你好，不辛苦。埃丽卡在我这里很可爱的，凡事替我着想，性格还很顾家，没事比起举金门大桥更爱种花养花。与超英相处友好，日常还乐于助人……天，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她的美好。” 　　小教授：“………” 　　啊，感觉自己更命苦了。 　　* 　　不知道有没有写出埃丽卡的思想转变。 　　她一开始是想好好劝说的，但埃里克的质问让她想到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 　　以她现在的阅历与经验，她当然能判断出对错。但就像她认可情绪的作用一样，她也清楚对于现在的埃里克来说对错没有意义，他只想发泄自己的怒火，换她她也想。所以高高在上地讲道理肯定无法解决这个矛盾，有些问题就是无法调和的。 　　然后她自己也越想越生气，索性全部骂一遍得了（乐） 第80章 无责任番外0 ◇ 　　◎反穿原著+全部完结。◎ 　　后续查尔斯具体是怎么收尾处理的, 埃丽卡并太不清楚。反正她在攻击性极强地把所有人都怼了个遍后，就用磁场力拎着埃里克回去了X学院。 　　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体育场也捎上，放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方便外面的人进来，也方便里面的人出去。至于这个过程中有没有给那些可怜的人造成二次惊吓，她就不知道了。 　　这样就足够了，埃丽卡想。 　　虽然她中间确实有一点小小的失控，但问题不大。毕竟她再怎么嚣张都是讲道理的，总比埃里克单纯敌视人类要好一点吧。 　　嗯，大概吧。 　　实际上, 她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就ᴶˢᴳ是对查尔斯最大的帮助了。 　　这并非是指她强大的实力能帮他做到什么，而是指她的经历让他看见了人与变种人和平相处的可能性，也让他知道了在无数平行宇宙中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 他们成功了。 　　后面的几天时间, 埃丽卡又拜托查尔斯帮她去寻找那位小变种人——那孩子在能力失控后也进了传送, 虽然没有跟她待在一个地方, 但应该也在这个世界。 　　而她会帮他盯着点埃里克, 至少让他别去随便搞事。 　　查尔斯自然是答应了。 　　也算是为了答谢埃丽卡, 他对这事很上心，没多久就把那位小变种人带回了X学院。 　　男孩似乎也知道自己给她添了麻烦，全程鹌鹑一样地缩在查尔斯身后, 不敢抬头看他。埃丽卡挑了挑眉, 也没为难他, 只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快点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吧，孩子。” 　　她说：“你还得再送我们回去呢。” 　　而就在埃丽卡终于能够离开的那天下午, 查尔斯和埃里克都来为她送行。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反思, 应该也经过了与查尔斯的有效沟通后, 如今的埃里克已经冷静理智了不少。而埃丽卡在查尔斯跟她说过无需担心后，就没再管过这位万磁王了，甚至没怎么见过他。 　　直到今天，埃里克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埃丽卡有些意外。她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相处非常愉快，关系好到他会亲自来送她一程。 　　但是他来了，表情是难以读懂的平静。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无声凝视着她的，深邃而晦涩，沉淀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几乎就是在明示了：“艾森哈特，还是兰谢尔？” 　　埃丽卡微微一怔，随后又轻轻一笑。 　　在X学院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她的真实身份，一直以“玛利亚”这个名字自称。查尔斯虽然知道她的一切，但肯定不会透露什么。 　　只能说，这个世界的万磁王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迟钝。 　　但她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什么，而是轻眨了一下眼睛，嘴角抿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心中唐突起了些调侃和打趣的念头。 　　于是，她将意有所指的腔调拿捏得刚刚好，像是生怕对方听不出她有言下之意一样，悠悠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叫泽维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埃里克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这家伙毫无疑问就是平行宇宙的万磁王，就算她后来又改了名字，那也不应该是泽维尔。 　　但下一秒，又一个想法在他心底窜了出来。 　　埃里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一件他早该意识到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的事情——他面前站着的这位，好像是个女人。 　　而女人在嫁人后，是可以给自己的名字再添加上一个姓氏的。 　　埃里克：“……” 　　埃里克难以置信，大为震撼，甚至失语。 　　在他身边，早就知道一切的查尔斯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后又递给了埃丽卡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 　　但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其实还挺不错的，甚至还有兴致应和她的话语：“替我向那个世界的查尔斯问好，埃丽卡。” 　　嗯，硬生生把埃丽卡话语中原本还模棱两可的事情给坐实了。 　　埃里克：“……” 　　而这个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的男人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十分自然地打趣道：“他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不是吗？能有你这样美丽又强大的爱人陪在他身边支持他。” 　　埃里克：“……” 　　埃丽卡翘了翘唇角。 　　嗯哼，查尔斯.泽维尔的恶趣味。 　　只能说，埃里克的没绷住很好地取悦了在场的其他两人。而他们一唱一和的轮番谈笑，也让原本还想多问些什么的埃里克成功闭了麦。 　　但在正式离开前，埃丽卡还是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喊他：“埃里克.兰谢尔。” 　　她迎上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已经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翻涌上她的脑海：有关于另一个宇宙的兰谢尔，有关于他曾在意的家庭，他的爱人和他的孩子——那个叫妮娜的孩子死的时候，比她的洛娜还小一点。 　　她说：“如果有哪一天，你真的厌倦了战斗，记得保护好你的家人。” 　　埃里克蹙起眉心。 　　他不理解她为何会说这样奇怪的话，但正因为这份莫名其妙，反倒是让他记住了这句像是叮嘱一样的话语。 　　而埃丽卡也没有多言。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发展，她不会预言，只能简单提醒。 　　接着，她又把目光移到查尔斯身上。 　　她不知道查尔斯在她这里究竟看到了多少，但她猜测，他应该没有看过她的“另一份记忆”。 　　她想了想，非常真诚道：“希望你能保护好你的头发，查尔斯……祝福你。” 　　他现在已经在坐轮椅了，如果再失去了头发，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查尔斯其实还挺喜欢他的头发的，埃丽卡知道，这点从他经常折腾自己的发型就能看出来了。 　　查尔斯：“……”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诅咒？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是在确认它们还茂密健康地生长在他头顶上，紧接着慎重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 　　埃丽卡离开了。 　　在她和那个小变种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埃里克忽然开了口。 　　他问查尔斯：“他们的世界是个怎样的世界？” 　　查尔斯回答：“是我们都期待的世界。” 　　埃里克轻叹一声，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低声道：“好。” 　　“我会听你的，查尔斯。我会去尝试着相信人类，去帮助人类……去帮助你。” 　　“……” 　　查尔斯忍不住笑了。 　　他想，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他真应该再好好感谢一下这位世界之外的访客，平行宇宙的兰谢尔小姐。 　　但心情一轻松下来，嘴巴就容易欠。 　　“事先说明，就算你为此去了泰国，我也不会答应的。” 　　“……” 　　埃里克心平气和道：“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变成光头，查尔斯。” 　　查尔斯不假思索道：“不准动我的头发。” 　　并用心灵感应警告：［想也不准想。］ 　　埃里克：“啧。” 　　他头盔呢？被埃丽卡放去哪儿了？ 　　* 　　与此同时。 　　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埃丽卡第一时间便拎着那个小变种人回到了学校。 　　因为这次意外，她失踪了快有一个月了。在此期间，没有人能够联系到她：查尔斯无法感应到她，就连超人都无法听见她的声音。 　　就在查尔斯快要坐不住准备去找奇异博士的时候，她回来了。 　　在简单解释过情况，并示意查尔斯如果想知道详情可以去翻她的记忆后，埃丽卡低头看着她的小女儿。 　　女孩似乎有些受惊，紧紧攥着她的手指不愿意松开。但瘪着嘴不开口的模样看起来又有些生气，闷葫芦似的不愿意理她。 　　埃丽卡递给查尔斯一个求助的眼神。 　　查尔斯耸耸肩，示意她自己解决。 　　埃丽卡：“……” 　　好吧，还好她早有准备。 　　“我给你带了礼物，洛娜。” 　　埃丽卡半蹲下身，轻轻抬了抬指尖，一只绿色的头盔从背包里飞出，安静悬浮在女孩的面前。 　　查尔斯：“……” 　　这个款式是不是有点眼熟？ 　　而埃丽卡神色如常，见洛娜被头盔转移了注意力，还温和地笑了笑，介绍说：“这是跟妈妈一样的头盔，戴上后就可以让爸爸听不见你在心底讲的悄悄话，我特意把它涂成了你最喜欢的绿色。” 　　“如何，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 　　女孩轻而易举地就被哄开心了，迫不及待地戴上了这个对于她来说尺寸有些偏大的头盔，最后非常期待地看向查尔斯：“你现在还能听见我在想什么吗？” 　　查尔斯：“……” 　　查尔斯心情颇为微妙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回应了她的期待：“不能了。” 　　“我希望你没有在心底偷偷骂我给你布置的那些作业来试探，洛娜。” 　　但怎么说呢，看透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还是他自己熟悉的小女儿，本来就不需要用上心灵感应啊。 　　洛娜：“……”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真的听不见吗，爸爸？” 　　查尔斯微笑着回复：“嗯，听不见。我想你应该没有在继续骂我了，对吗？” 　　洛娜：“……” 　　查尔斯：“夸赞的话语可以直接说出来。” 　　洛娜：“……” 　　查尔斯：“头盔是有作用的，你要相信妈妈是不会骗你的，不是吗？” 　　洛娜：“……” 　　看着女孩被逗得越来越纠结的表情，埃丽卡失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斜睨了一眼查尔斯，语气里带了点威胁的味道：“那么，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呢？” 　　洛娜闻言，非常配合地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戴在了她的头上。接着十分自然地和埃丽卡站在一边“同仇敌忾”ᴶˢᴳ，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闹脾气，紧张地盯着查尔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查尔斯“唔”了一声。 　　他故意微拧起眉心做出思考的模样，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化为轻快温柔的笑。 　　“我猜，你现在在想——” 　　他低垂着眼眸，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睛就像是盛满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让人想到午后惬意的阳光，温暖平静的湖泊，还有晨间清新的露水…… 　　盛满了埃丽卡和洛娜。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只有埃里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指赔了头盔） 　　这下就真的全部完结啦，谢谢你们的陪伴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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