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鬼死了,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意思, 继国缘一仰头看向了那一轮天上孤独,有如天残般失去了半块的月亮,甚至浮现了淡淡地忧愁,喃喃说,“她还活着。” 确切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手里紧握的兵刃微松,就如他一直以来紧绷到不能有一点放松的心。 “无论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 当最后分开时,我仿佛是从沉溺的深海中获救。 “咳,咳咳……” 我扭头到一边拼命呼吸着,迅速拿着茶漱口。 —— 我愤怒地看向了他,无惨直起身,似乎十分欣赏我现在的表情,甚至有几l分愉悦地笑了,舌尖在唇沿轻轻扫过,“真不错。” “你不是也很想活着吗?”他说。 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简直要气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我视线扫过周围,发现了那些鬼们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一脸惊呆状,不知为何,我顿时更加感到羞愤欲死了。 而,而且……珠世也在,被她看到了。 我握紧了双拳,真想把他暴打一顿, “真无耻。”我面无表情,硬邦邦地说。 “无耻?我是你的丈夫,对你做什么都应该承受,只是一个吻而已。”他漫不经心地说,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的模样。 “你才不是!”我不由愤怒了。 能不能不要什么名头都往自己身上按!无耻透了! “很快就会是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他眼沉沉的,冰冷冰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缠绵缱绻,像蛛丝般湿黏。 从他的语态中,我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会被吞噬殆尽的恐怖。 我屮艸芔茻,他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时候吗,真是太大意了,为什么我就半点没察觉到!这谁能想到? 我心乱如麻, 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他偷得一个吻后,细白的手指在唇上轻轻抚过,然后看向了珠世,心情似乎不错地说,“今天就先放过你吧,尽快研制出药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完后莫名地看了我一眼,恶劣一笑后施施然离开,而其他鬼也随着他消失。 他离开,是因为白天快要到了。 表面上,只有洱留了下来,他走到失神的我边上,“等一等。” 我对他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困难地蹲下来,忍受着自己对血肉的呕吐感,将他们放到了外面第一缕阳光就能照耀到的地方。 “再等等吧。”我看着他们说,“冬天的太阳来得是有一点迟,但会来的,你们也想早一点见到吧?” 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干脆就坐到了地上,对着他们,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人的结局,久久不语。 突然之间,洱从后面将我打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刚才的经历让我有点应激反应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把他推开。 我的手腕上还有被禁锢过的泛红指痕。 我那一惊一乍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令他脚步微顿,“天就快亮了,大人命我带你回去。” “房间已经修复好了,在里面有暖和的热气会更舒服的。”他似乎是从肌肤接触中感应到了什么,于是低下头来安慰道,“不要紧张,没有大人的允许,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闻言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我 ,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吧。” 他长得实在太瘦弱一只了,我很没有安全感。 他没说话,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拒绝了我的提议,坚持抱着我。 我忍不住回头,天边太晚的太阳终于迟缓缓的露出了一缕光。 再见了。萩。还有那两位不知姓名的人。 房间里看不出半点火烧过的痕迹,已经被修复得跟之前几l乎没有差别了。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我会感叹鬼的能力用来修缮建筑也太合适了,而现在根本就无暇多想,恨不得思维停止。 洱带我去的,是我自己在白天里长待的房间,看到这里的布景,我眼神稍微活泛了些,在这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能够让我稍微松一口气。 而不是那种被无惨无处不在的气息包围起来的感觉。 我回来后被洱放在了被铺上,我抓紧了被子,呆呆的坐了一会,还是抱紧了被子克制不住的大哭了一场。 就算此时此刻有洱在也无暇顾及了。 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哭着哭着,彻夜未眠的我还是疲惫得睡着了。 我在做一场清醒梦,梦里的萩,他大步朝着远处走去,脚步停也不停,我不知道是想要阻止他还是跟随他,追着他跑,可是身体好沉重,他大步流星的,我怎么也跟不上,我知道,他要去往的是阳光的方向,想要唤他带我去。 可是忽然,我周遭一冷,有一个冰冷的怀抱抱住了我说:“留下来吧,永远。” 接着坚实的地面突然打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我就这么不可控制的一路坠落了下去。 不要,我不要去那里! 我拼命挣扎着,从梦中惊醒。 浑身都是噩梦里吓出来的冷汗,头脑还有过于疲累而产生的晕眩感,我呼喊,“洱!” “我在。”他就在我的不远方说道。 “拿,拿……”我感觉到身体很不适,捂住了嘴,他拿来了个桶,我开始朝着它呕吐起来。 可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能够呕出来的只有一些稀薄的酸水。 洱经过了和我半年的相处,已经很会照顾人了,他不停的用,不轻不重的力气拍打着我的后背。 吐完后我又漱了口,感觉感受了很多。 “要叫珠世来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面目对待她,最重要的是,我怕现在看到她会控制不住心情,在洱的面前暴露。 他对我再好,也是无惨忠手下最忠心的鬼。 可是,明明知道,现在这种无助和恐慌的情绪里,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向谁倾诉,最能够依靠的人不在身边。 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受到伤害的时候,我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抓住了想要离开的洱的衣袖,“别走……” “不要离开我。” 他闻言放下了桶。 然后无言的用那双过于宽大的袖子,就像翅膀那样合拢起来,把我放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这么近的距离我才闻到了他身上如兰般近乎于无的香气。 “这样会好些吗?”他似乎在问我。 在这样没有缝隙的隔断中,我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头枕着他的膝上睡去。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很黑,我手指摸到了柔软的纺织物,是洱的衣服。 接着,我听到了他身上那相较人类而言过于微弱而平缓的心跳声。 它像是某种固定的节律器,给我带来了一些镇静和安定。 “已经,到天黑了吗?”我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地问。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现在开始比之前更恐惧黑夜的到来了。 我害怕这样不太正常的无惨。
第44章 “还没有。”他回答道。 我从悲伤和疲惫中恢复了一点精力,听到了这个答案后,我稍稍安心了,慢慢地爬起来。 “洱,你能不能一直都在。”我望着他,语气听起来有点可怜。 真的,无惨想怎么折磨我都行,就是不要再这么做了。 这真是我无法接受的。 可是……我感到希望渺茫,他看到了我的弱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我怎么也想不懂,就算是为了折磨我,也不必这样亲力亲为吧? 就应该咬他的,可当时惊得都魂儿都没了,哪里想得起来,我转念又一想,他要是流血了,我不小心吃到他混合着血的唾液然后在变成鬼的途中死去,岂不是冤枉大发了? 只要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死亡,亲吻,痛苦,震动,我忍不住抱住了脑袋感到头痛欲裂。 能不能有记忆删除术啊! 在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洱时隔半晌后才说道,“这不行,我做不到。” 我也知道自己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我知道他对无惨忠诚,好在也没抱有希望,只是病恹恹地应了一声。 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你应该进食了。”他稍微把袖子分开了一点。 我看向他,衷心地说,“谢谢你,洱。” 我必须尽快打起精神来,一个人想怎么样都行,我不是。 在洱的提醒下,一整天没吃饭的我确实已经饿得前襟贴后背了。 他说,“我暂时离开一会。” 没过一会他就端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我拿起勺子,他抓住了我的手问,“你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大半年没干过任何粗重的活,像个花瓶一样被养着,手变得娇嫩无比,昨晚用剑劈锁链使用过度后起了水泡又磨破,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现在才感到火辣辣的疼,而手腕在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也乌青了。 “没事。”我看过后不在意地说,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我并不是从没吃过苦的人。 很习惯忍受身体上的不适了,就是实在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精神创伤,太打击人了…… 我拿起了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想着对策……是没有对策。 面对对我产生了某种兴趣的鬼舞辻无惨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吃完了小米粥,我想要出去透透气,洱却对我摇头说,“大人不允许了。” 我发呆,不允许了? “你犯了错。”他陈述。 我气笑了,“我犯了什么错?” “你不应该救他们。”洱说,“你被牵连了,不是他们,你不会……” 他突然停下了话,然后看着我,平静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没注意,只觉得他被无惨灌输了自私自利生存的价值观,我略显激动地说,“难道你要我 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吗?洱,就算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依然会这么做,哪怕知道前方是绝路,也要尽可能的努力一下。” 鬼的价值观和人不能同类而语。 他有些困惑,“这是愚蠢……吗?” “不是吗?你忠心耿耿的那位大人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吧。” 我无法克制的嘲讽。 他突然说,“不要在我面前说大人的坏话。” …… “大人会知道。” 他是在提醒我?他的立场是不是有点不对?我迟疑,很快就否定了,也许只是在维护而已。 这就像是个小小的安全屋,洱在这里,某种意义上就是代表着无惨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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