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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又瞥了姜珏一眼，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后, 领着一行人上马疾驰而去。 等四皇子一行人走远了，太子看向姜珏，有些埋怨：“姜大人这是何意？” 太子身边的人也都看过来，尤其是射箭的那人尤其不满：“那支箭明明是我先射出来的……” 姜珏并不理会别人，只对太子说话：“太子是长兄，不过是一只狐狸罢了，让给四殿下就让给四殿下了，因此同他起了冲突，陛下怕要觉得殿下小题大做，不友爱兄弟了。” 太子听了，虽觉得有道理，还是有些不满：“孤友爱兄弟又有何用，可不见他们敬重孤这个兄长！” “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太子自己没有不对的，他们若敢无礼，自有陛下去教训。”姜珏道。 “陛下……”太子撇了撇嘴，显然是对皇帝还有些不满，毕竟皇帝待他就算稍微缓和了些，那和皇后在世时也是差了很多的。 姜珏往太子跟前走近了些，道：“陛下是太子的君父，即使没有外人在，太子也该尊崇敬重陛下。”他压低了声音，“猎场之中，人多眼杂，太子该谨慎。” 太子一凛，小心的往周遭扫了一圈。 姜珏退回原位，道：“臣告退。” …… 太子和四皇子突如其来的闯入影响了黛玉和姜珏悠闲的心情，黛玉无心再逛下去，和姜珏商量着要回去。 黛玉问道：“过会儿你还要到陛下那里点卯吧？” 姜珏点头，道：“我让人给你送些好克化的吃食过去，那些烤肉，你还是少吃些。” 黛玉道：“我去寻二嫂，她那里定然有不少吃食。” 姜珏一笑，道：“明哥儿正为着两个哥哥都能下场打猎，自己只能跟着二嫂闹腾呢，你过去不怕吵啊？” 黛玉脸色一僵，今日清早她过去时，正遇到明哥儿同他娘吵着要打猎，被他娘狠狠的教训了一通，才老实下来。 黛玉揉了揉眉心，道：“是挺吵的。” 姜珏轻笑，道：“我陪你回去坐会儿……” “哎……”黛玉才不过是觉得被打扰了心情想走，姜珏此时说要走了，她又有些犹豫了，“我还想走走，但是……” 但是又怕再同方才碰到太子和四皇子一般…… 姜珏对猎场并不怎么熟悉，也不敢乱走，只好道：“咱们沿着回去的路走，再看到有人过来，咱们先跑的远远的，不让人看到。” 黛玉被他这话逗笑了：“哈哈哈，好，咱们可要快些跑呀！” 接下来黛玉和姜珏倒能安稳了，他们还遇到了几只兔子，姜珏拉弓射箭，倒是中了□□成。 姜珏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两只兔子是白色的，皮毛倒好，再攒几只，给你做件斗篷。” 家里的庄子上并不缺这些皮毛，但黛玉并不想扫他的兴，笑道：“好啊，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呀！” 可惜，这话说完，他们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没再碰到白色的兔子。 和崔云慧一起吃饭时，黛玉还提起来此事，崔云慧故意笑道：“你二哥给我猎了几只狐狸，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来找我显摆了？” 黛玉笑着推她：“瞧你小心眼的，我不过同你说说闲话，你还比起来了！” “没办法呀，谁让妹夫与你是京中有名的贤伉俪呢，你一说人家可不觉得你是炫耀了？”崔云慧笑道，“这也就是我，换了旁人，早背地里说你了。” 黛玉哼了一声，道：“你这话仿佛在暗示我，你背地里说我坏话了似的。” 崔云慧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每天都在到处说你坏话……” 两个人闹了一阵子，直到明哥儿来找崔云慧，崔云慧去哄孩子，两个人才停下来。 明哥儿还嚷着要去打猎，崔云慧哄着他过几年就能跟着父亲哥哥去了，他还要闹腾，被崔云慧吓唬了两句，才噘着嘴住了口。 他们这边勉强算是其乐融融，猎场那边却完全相反了。 猎场之上，惯例要数一数谁所猎最多，这也是宗室子弟和王孙公子、武将们在皇帝和众王公大臣跟前露脸的好机会。 这次皇帝的几个皇子都在，但他们的本事别人不知，皇帝总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必要争这个第一，但他们手下的人却可以挣一挣这个第一。 最终结果出来时，四皇子这边很巧的比太子那边多了一只狐狸，四皇子挑衅的看向太子，欣赏着太子铁青的脸色。 可还没等人报出来首名是谁，皇帝突然开口了，道：“朕恍惚听人说，老四为着一只狐狸，跟太子起了冲突？” 四皇子一愣，显然没想到皇帝会提起此事，那边姜珏已经说道：“启禀陛下，臣当时碰巧在那里，四殿下并未和太子殿下起冲突，只是因为太子和四殿下身边两位跟随的公子碰巧将箭射到了一只狐狸身上，四殿下说是他跟前那位公子先射中的，太子并没有说什么，四殿下拿了猎物便离开了，冲突之事，完全是无稽之谈。” “嗯。”皇帝赞赏道，“太子有长兄风范，知道让着弟弟。” 太子还没琢磨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皇帝在夸他这个他是懂了，有点懵的顺势道：“儿臣身为兄长，友爱兄弟是应该的，当不得父皇夸奖。” 皇帝更满意了：“太子懂事……”一转头对着四皇子却没了笑模样，“老四就不懂事了。” 这话不轻不重的，却让在场的不少朝臣心头一紧。 “儿臣……”四皇子这里还是一头雾水，“儿臣……” 他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皇帝为什么突然提起狐狸的事——先不管皇帝是怎么知道的，姜珏话里明明说了是自己的人先射中的，皇帝为什么要说太子让着他，难道皇帝为了让太子在狩猎的第一日得首名，要抢他的猎物吗？ 皇帝怎么又开始这么没道理的偏心太子了？ “太子既是储君，又是长兄，他有友爱兄弟之心，你也该尊敬他才是。”皇帝不紧不慢的说着，“如此才不辜负太子对你的一片心意啊。” 四皇子茫然道：“是……儿臣……” 最终还是四皇子这边的人得了首名，可四皇子丝毫高兴不起来。 皇帝亲热的拉着太子同坐，太子谦恭的说于礼不和，皇帝强硬的拽着他坐下，一副父慈子孝的碍眼情景。 四皇子将匕首狠狠的插入正烤着的肉里。 得了首名又如何，皇帝那些话说出来，谁不觉得这个首名是太子拱手相让的！ 姜珏和孟杨坐在一起，姜珏低声道：“陛下真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孟杨小声道：“这里你也敢说这个话，当心些。是不是陛下提前找过你了？” 姜珏点了下头，又道：“太子的随从里有陛下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能猜出来，不过太子不知道，我爹的意思是，太子不需要知道这个。”孟杨道，“只要太子没有谋逆弑君之心，别的事让陛下知道了都没关系。” 姜珏顿了顿，道：“以太子的心性，他不会想到这种事的。” 过去的许多年，皇帝对太子是诸皇子中头一份的偏宠，太子难免更将皇帝当做父亲，就算有皇后的耳提面命，太子也很难将皇帝只当做威严的帝王。 所以，如今皇帝忽然在太子跟前要做一个冷酷的帝王了，太子难免很不适应，并且开始同皇帝闹些小孩子脾气，譬如那些抱怨，就像小孩子和兄弟们争夺父亲的宠爱一样。 这是太子的天真，是皇帝和皇后宠出来的。 孟杨叹了口气，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作为皇子们的亲舅舅，孟杨自然不希望他们手足相残；作为太子登基路上的拥趸，孟杨却希望太子能狠心些。 但是，同样的，作为太子的臣子，太子仁善，其实并不是坏事，虽然做不成千古名君的重臣，但保全一家子荣华性命总是能够的。 孟杨吐出一口气，道：“旁的暂且不说，今日陛下在众位王公大臣面前，如此抬高太子，能按下不少蠢蠢欲动的心。” 姜珏一笑，道：“正是。说到底，陛下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陛下意志不变，旁人有再多的小心思，那都是徒劳的。” 孟杨精神焕发了些，道：“我现在觉得这场秋猎是个大好事了。”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此后几日, 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姜珏和黛玉骑着马在猎场中打兔子，盘算着何时能攒够做一件斗篷的。 最后一日时, 黛玉来了月事，便说不想去了, 姜珏数着猎来的兔子，觉得还不够做一件斗篷的, 嘱咐了丫鬟伺候好黛玉, 自己骑着马背上弓箭去了猎场。 丫鬟笑道：“大爷为了给奶奶做件斗篷, 可是费了心了。” 黛玉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汤, 闻言笑道：“你们也只敢当着我的面说，怎么不当着他的面说？” 丫鬟道：“我们又不是奶奶，大爷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黛玉抿唇一笑，道：“像个恶霸。” 姜珏还不知道黛玉对他的评价，他正头疼的面对着三皇子一行人。 除了头一日遇到太子和四皇子，姜珏往后这几日还没有直面过这几位皇子, 但老天大概是非得让他一一对上皇帝的儿子们, 今儿很不巧的他又遇到了三皇子。 三皇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姜大人对太子可是尽心的很。” 姜珏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我当一心忠于陛下。” “哼。”三皇子冷笑道, “自太子进了吏部, 陛下对太子就变了个脸色, 此次秋猎更是如此，难道不是姜大人的功劳？” 三皇子身边跟着的都是些年轻人, 都是弓马娴熟的，被自家长辈推出来给三皇子撑面子,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姜珏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心里亦有颇多不服气，是以竟没一个人出来阻止三皇子对姜珏出言不逊。 姜珏在心里冷笑，三皇子麾下那些朝臣在他跟前做足姿态说尽三皇子的好话又怎么样？三皇子本人可是丝毫不给他们面子啊，这可不像是要拉拢人的样子。 姜珏轻描淡写道：“陛下偏疼太子殿下，人尽皆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殿下为何觉得与我有关，真是奇怪。” 三皇子怒火中烧：“陛下疼太子是哪辈子的黄历，你现在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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