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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一震，喃喃道：“这是她说的？” 承恩公夫人虽没问过，但也能猜出来黛玉和贾母之间必然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黛玉一个孤女不会那样毅然决然的离开贾家，离开史太君的庇佑。 承恩公夫人倒不是挑剔姜家不好的意思，只是不管怎么比，就算黛玉和林氏都姓林，但从心里论关系远近，那都是贾母这个外祖母更近，可她宁愿舍了这个外祖母，可想而知，贾母做的事黛玉是多么的无法忍受。 黛玉是个心思敏感的姑娘，承恩公夫人又是真心疼她，也不忍心逼问她这个伤心事。 贾母听了黛玉的话这个反应，承恩公夫人更确定了，这老太太，绝对是做了对不起她外孙女的事了。 最后，承恩公夫人如愿得了贾母的承诺，半个月内，贾母会让人将林家家产送到承恩公府上。 …… 姜珏和黛玉定亲以后，承恩公夫人做主，让人去请了林然来孟家陪黛玉小住几日。 崔云慧才有孕，正是小心翼翼的时候，黛玉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她，林然来了以后也被黛玉反复叮嘱，一定要当心，不要吵到撞到崔云慧。 林然很听黛玉的话，每每见了崔云慧都谨言慎行，不敢大声不敢乱动。 崔云慧觉得好玩，拉过林然的手来：“难得见我们小然儿这样乖巧。” 林然也不敢挣扎，任崔云慧拉着，轻声分辨道：“我一直都很乖的。” 崔云慧揉揉她的头，笑道：“是姐姐说错了，我们小然儿还是这么乖巧可爱！” 崔云慧对着林然一直自称姐姐，林然也是一会儿叫姐姐，一会儿跟着黛玉叫嫂子。 崔云慧由此想到一个问题：“等你大哥哥和你姐姐成亲了，你是管你姐姐叫嫂子呢，还是管你大哥哥叫姐夫啊？” 林然有点懵：“是哦，我该怎么叫啊，姐姐？”她求助的眼神转向黛玉。 黛玉这些日子被打趣过不少成亲的事，脸上却还是忍不住微红：“别看我，谁问你的你问谁去。” 黛玉把林然的脸扭过去，让她重新看向崔云慧。 崔云慧拍了下手，道：“要不这样吧，你就管你姐姐叫嫂子，再管你大哥哥叫姐夫，两全其美。” 林然：“……” 这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吧？ 林然道：“我还是照旧叫大哥哥和姐姐就好，反正我们都知道我叫的是谁。” 崔云慧揉揉她的小脸，道：“真好，你大哥哥和你姐姐成亲，你是不是很高兴？” 林然使劲点头，道：“我很高兴！不只是我，哥哥和姑姑也很高兴，老太太也高兴，琪哥儿也高兴，我们家里都高兴！” “最高兴的还是大哥哥！我们都没有大哥哥高兴！”林然总结道。 “哈哈哈哈，你姐姐也很高兴！”崔云慧大笑道。 黛玉听不下去了，出声道：“你还是安生一会儿，笑的厉害了又要难受了。” 前几日崔云慧因为笑到肚子疼，还请过太医过府，黛玉一提她有点不好意思，忙按了按脸颊，道：“都怪你二哥当时非得逗我笑，我说了没事吧，他还非得请太医，倒让人看了笑话。” 黛玉笑道：“二哥关心二嫂，谁笑话？别人听了只会羡慕。” 崔云慧都已经是要当娘的人了，听了这话还忍不住有些脸红：“你都来打趣我了……” 林然努了努鼻子，道：“大哥哥和姐姐好，二哥和二嫂好，你们都好！” 黛玉和崔云慧对视一眼，到底放过了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 春日里鸿胪寺没有别的事，姜珏本该清闲，但皇帝年前看中了姜珏办事的能力，开春后又让他去户部挂了个主事的名，这些日子除了忙定亲的事，姜珏还得日日去户部点卯。 西南沿海最近不安宁，那边水军需要粮草，皇帝有意清一清大大小小的皇商，好省俭些银子，之后真有战事起来，他也好调度。 内务府这边由宗室的人来查，户部这边就交给姜珏。皇帝说姜珏家里是皇商出身，他知道内情，办起差事来便宜。 姜珏的出身一直为人诟病，皇帝此话一出，又引起文武百官猜测颇多，这看起来是要重用姜珏的意思，可提他的出身，又是为什么呢？ 最终大家只纷纷叹道，天威难测啊！ 鸿胪寺卿何值告老还乡的折子被皇帝驳回了，皇帝没打算让姜珏一直留在鸿胪寺，何值想让姜珏接他这个位子的想法不能实现了，在没有合适的人出现之前，何值还得做一段时间的鸿胪寺卿。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进入五月后, 烈日炎炎下，皇帝受不了皇宫的闷热，意欲带着宫妃皇子公主们去避暑山庄, 并点了得用的朝臣随行。 在那之前，石呆子告荣国公府大老爷的案子审理完毕了。 黛玉是在和林然弹琴给崔云慧听时听到的此案的判决结果, 袁夫人步履匆匆，神色倒是很轻松。 黛玉一见便知贾家这次没能落到好, 五皇子如此年少, 贾家就能暗地里觊觎储君之位, 日后长大了对于太子来说不定是多大的祸害, 孟家看贾家碍眼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陛下圣明，他既已经插手此事，任凭四王八公再厉害，也不能贸然干预卫府尹审案了。” 林然托着下巴，好奇的听袁夫人接着说下去：“卫府尹查实，贾雨村诬陷石呆子一事, 贾赦的确没参与, 不过他确实派人上门威逼利诱过，对石呆子的扇子有企图, 此事是因他而起，石呆子此番劫难全因他而起, 处罚他是躲不过去的。” 崔云慧猜测道：“卫府尹判了他什么刑罚？打板子还是流放？” 承恩公夫人笑道：“他有朝廷敕封的世袭爵位, 卫府尹判不了他。” 袁夫人道：“母亲说的是, 贾雨村被判了流放云南，而贾赦则是陛下惩处的。陛下让贾赦赔了石呆子的扇子和银子, 陛下还说，贾赦身为朝廷勋贵, 受朝廷俸禄，此举乃是不念皇恩，罔顾朝廷法度，须得从重处罚，以儆效尤。陛下除去了荣国公府的世袭爵位，不过念在老国公昔年为君为国立下的大功，陛下许他们暂时还能住在国公府。” “暂时……”黛玉揣摩了下这两个字，看在故去的老国公的份上，老国公已然故去多年，那就是如今的荣国公夫人在，贾家就还能住在国公府，国公夫人不在了，国公府也就不再是贾家的了。 承恩公夫人道：“到头来还是要靠祖辈荫庇，即使逃过这一次，贾家也没有前程可言了。” 没有一个年轻人能支撑起如今的贾家，落败不过是迟早的事。 林然想了想，问道：“大嫂嫂，贾家有两个府呀，另一个呢？” 袁夫人笑道：“另一个当然无事啦，又没有人告他们。” 崔云慧撇嘴，道：“那边还不如荣府呢！” 袁夫人捏了把她的腮边肉，轻斥道：“你还说这个话，你连听都不该听的！” “嘿嘿。”崔云慧笑道，“劳烦林妹妹再给我弹一遍方才那首曲子，让你侄儿忘了刚才那些话。” 黛玉一笑，起身在琴桌前坐下，林然亦步亦趋的跟着黛玉。 承恩公夫人趁她们不注意拉着袁夫人到一边说话，不打扰她们的兴致。 承恩公夫人问道：“除去贾家外，此次对卫宣施压或是示好的那几家呢，他们如何了？” 袁夫人道：“陛下通通斥责了他们，那几家不少年轻子弟好容易被家里花银子谋了个闲职混日子的，都被陛下撸了下去，顶事的几个也被罚了俸禄降了品级，至于王子腾……他的处罚是最重的，陛下降了他的职，夺走了他节制军队的权利，给了他个闲职将他打发到兵部去了。” 这一番贾家的亲朋故旧姻亲都被打压的不轻，袁夫人言语轻松：“贾家这回该没有心思白日做梦了。” 承恩公夫人冷笑一声，道：“他们如果有自知之明，连这个想头都不会有，既然有了，就没那么容易消去。” 袁夫人点点头，道：“请母亲放心，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承恩公夫人拍拍她的手臂，又问道：“宫里呢？” 袁夫人知道她婆婆问的是贤德妃，便道：“贾氏如今还在禁足，怕是还不知道此事。” 承恩公夫人垂眸沉思片刻，道：“明日递牌子进宫，咱们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 姜珏和孟杨刚在酒楼前和卫宣告完别，卫宣回顺天府衙门，孟杨和姜珏随意的走着，让风吹着醒醒酒。 孟杨道：“才过而立之年就踏入内阁，本朝没有比卫宣更年轻的阁臣了吧？” “陛下是天下之主，这些人在天子脚下都敢无视天威，陛下能不气怒吗？”姜珏淡淡道，“卫大人正好给陛下递了把刀，陛下当然要借此彰显天子威严，也是让这些老牌世家看清，当今天子是陛下，不是先皇了。” 孟杨调侃道：“那你可受了大委屈了呀，从石呆子告状开始，到戏台上的戏文，都是你的手笔，最后却是卫宣得了最大的好处，陛下从头到尾，连你参与过此事都不知晓。” 姜珏笑道：“太子殿下和卫大人都领了我的情，这还不够吗？” 孟杨道：“我爹也领你的情。” 太子和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趁着这次陛下打压四王八公，承恩公在朝中活动着，提拔了不少他们这边的人上位。 姜珏道：“老夫人才去贾家要了林姑娘的嫁妆回来，是我该多谢老夫人才是。” “贾家还没送来呢，这次出了这桩事，他们不会反悔吧？”孟杨担忧道。 姜珏道：“他们不敢。” 孟杨一想，道：“也是，贾家都这样了，再冒着得罪我们的风险扣下林姑娘的嫁妆，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姜珏一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孟杨赞同，又道：“对了，昨日我娘跟我大嫂去宫里给娘娘请安，正遇到太子在那里，正好就把此事是由你主导的也说给了太子，太子听了高兴，说要禀明陛下也带你去避暑山庄。” “娘娘给拦下了，放心，你看你这个脸色，太子年纪小，有些事情难免考虑的不周到，好在娘娘能多教教他。”孟杨道，“陛下如今要重用你，你跟我们府上的关系陛下也很清楚，太子不必在陛下跟前表现出来对你的看重，娘娘很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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