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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康熙。 在紫禁城内痛殴朝廷命官？康熙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勃然大怒，拍着桌子令人立刻查出真相。 宫人查证的速度还挺快。 不过半盏茶时间，内侍便将来龙去脉调查得一清二楚，将结果送到皇上跟前。 康熙黑着脸，拿过奏折。 他堪堪扫了一眼，双眼登时瞪得足有铜铃大小。康熙不可思议的反问道：“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祚！？” 好家伙，犯人竟是这帮兔崽子！ 康熙额头上的青筋乱蹦，恨不得将一帮小崽子抓来痛揍一顿。他刚刚要遣人去将这帮兔崽子唤来时，眼角余光瞥到太子古怪的神色。 康熙：………… 康熙：…………？ 等等，这不祥的预感难道是—— 康熙暂停吩咐内侍的动作，转身盯着太子。 太子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几兄弟真下手……还下手得那么快，那么直接！ 你们就不能找个没人去的地方…… 好吧，这里是紫禁城，哪有什么没人去的角落。 太子心里暗暗叫苦，即便努力控制情绪，面上也禁不住露出些许异色。等他察觉到康熙的视线时，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 太子：“…………” 康熙笑得很是慈和：“保成啊，你到朕跟前来。” 太子：“…………” 他不太情愿，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 康熙笑眯眯的看着太子走到跟前。 而后他的大手落在太子的脑袋上，轻声细语的询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太子：“…………” 太子非常爽快的把兄弟们全卖了，当然最后他还贴心的为兄弟们说话：“汗阿玛，胤祚几个也是为了您出气。听说纳兰明珠屡次反驳您提出的政策，他们才决定要痛揍纳兰明珠一顿。” 皇子暴揍朝廷命官，这像话吗？ 康熙先前有怀疑，却也带着一线希望。 而如今希望破灭的他青筋突突直跳。 康熙深深看了眼知情不报的太子，遣人将胤祚几个全数唤来。 几个孩子理直气壮。 大阿哥直接表示：“儿臣就是看纳兰明珠不顺眼！” 康熙：“…………” 五阿哥附和的同时，还挥挥小拳头：“没错，纳兰明珠他欠揍！” 康熙：“…………” 三阿哥慢条斯理的补充：“明明是贪官污吏的错，却非要说是政策问题，儿臣觉得明珠他居心不良，定有阴谋！” 康熙：“…………” 四阿哥：“儿臣还请汗阿玛明察。” 康熙：“…………” 所有话都被兄长们说完的胤祚想了想：“大家说得对，纳兰明珠是大坏蛋！” 康熙：“…………” 康熙沉默许久，气极反笑：“按你们的说法，朕还得表扬你们了？” 胤祚厚脸皮的应下：“嗯。” 康熙眉梢高高扬起，正待说话便听胤祚又说道：“儿臣几个都是想为汗阿玛出气，明明汗阿玛这么累，累到心力憔悴，忙得头晕眼花，连着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 胤祚抽了抽鼻子，满脸心疼。 他可怜巴巴地瞅着康熙：“还要被纳兰明珠那样的坏蛋给揣测反对……” 胤祚泪眼汪汪：“儿臣，儿臣……”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是一派模样，让康熙莫名有种责备他们的自己才是做错的人。 康熙：“…………”就离谱！ 他没好奇地吩咐几人：“朕又没说你们做错了……明珠他……” 康熙想了想：“是挺欠揍的。” 他砸吧砸吧嘴：“朕其实也挺想揍他的。” 众人登时和胜利的小公鸡一样。 康熙话锋一转：“不过——在紫禁城里皇子痛殴朝廷命官，传出去像什么话？” 胤祚几个赶紧收敛笑容。 他们垂头丧气，可怜巴巴地瞅着康熙，要是有耳朵尾巴的话都得垂下了。 康熙捏着鼻子，也得给一群兔崽子擦屁股。 让皇子给纳兰明珠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在一干朝臣宗室的好奇目光中，康熙仿佛什么都没听说过，直接略过此事，表示纳兰明珠在宫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因此送回家中好生养伤。 哎？你说纳兰明珠为什么臭烘烘的？ 这，这，这不是……明珠他不小心撞上了那个啥嘛？这种情况也是偶尔会发生的嘛。 更有内侍出面表示都是自己的失误，而被内务府派遣去西苑锄草，算是惩治了。 宗室朝臣们：………… 去西苑锄什么草？不得丢到西山去锄草嘛？ 更别提纳兰明珠。 他气得浑身哆嗦，从榻上翻滚到地上：“我要入宫，我要求个公道——” 只可惜没等纳兰明珠入宫诉求，当天晚间便有传旨太监赶至纳兰府宣读圣旨。 第二日，一个消息轰动朝野。 纳兰明珠大学士之位被皇上罢黜，至侍卫处以三等侍卫职留用，而左都御史余国柱也遭到牵连，被当即革职入狱。 显赫一时的明相党尽数下马。 刚刚还在忙着在天津卫里安插人手的各党派登时惊若寒蝉，收敛动作，唯恐皇上下一把刀就落在自己头上。 还别说，瞬间没人反对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第一批出海的使臣归来了。 使臣带回来的不但有各种异国食材、珍宝，而且还有更多的书籍资料，同时他们还带回来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不过广西大小的英吉利国，在海外拥有足有本国面积百倍以上的殖民地。虽然欧罗巴大陆上有着数个国家，但是每个国家都拥有强劲的海船，并且在不断扩张着领地。 像是曾为明朝藩属国的渤泥国被多个欧罗巴国侵占，曾与明朝有过来往的马来柔佛王国也被入侵，甚至连马六甲海峡也遭到欧罗巴国家的管束，清国的商船需要缴纳大量税金才能前往更远的地方。 面对这些资料，所有人面面相觑。 索额图难掩震惊，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 康熙要比文武百官知晓的稍稍多一些，但使臣带回来的消息也依然让他大为震惊。若是以广西百倍的面积计算，岂不是英吉利王国所统治的土地甚至要比中原更加辽阔？ 满人向往中原，汉人自豪于中原。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声都和索额图一模一样。 在东暖阁里的都是朝中重臣。 他们可以说是大清最为聪慧的一群人，很快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陈廷敬沉默良久，轻声叹道：“欧罗巴人……对大清真的没有敌意吗？” 东暖阁内寂静非常。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答案是……不！ 朝臣们面色严肃，低声讨论。 很快包括康熙在内的所有人都通过了一件事——海贸要持续开放，同时对水师的建造要更近一步。 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容易产生内斗。 当发现清国外早有多出如此多的强敌以后，所有人难得重新振奋，忙忙碌碌开始工作。 索额图得意于意见被皇上采纳的同时，也没过去那般竖起尾巴，反而是老实低调，在天津卫官员选择上也是一反过去的态度，认认真真地挑选了不少年轻英才出来。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胤祚等人。 即便太子先前已有提示，众人也没想到这一切的发展居然有那么多。 再来便是后宫嫔妃。 短短几日功夫，朝堂就被翻了个身。 尤其是惠妃和荣妃。 虽然不清楚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新老权利的交替足以让她们汗毛倒竖，心惊不已。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生出别的念头，否则怕是会牵连到孩子身上。 与此同时，胤祚也再次见到南怀仁。 南怀仁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直到胤祚打了招呼他才醒过神来：“六皇子殿下。” “南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好吧。”南怀仁沉默一瞬，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微臣只是在想一件事。” 胤祚歪了歪头，难掩好奇。 南怀仁眼神犀利：“您的……功课呢？” 胤祚面上表情瞬间僵住。 他能说自己现在才想起作业这回事吗？胤祚搔抓着侧脸，眼神乱飘，心虚非常。 谁让路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作业忘记掉……这种事也情有可原的吧？ 这就纯属做梦了。 南怀仁微微肃容：“六皇子殿下，下官曾在古籍中看到一句话，名为：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精思子自知。读书乃是需要坚持不懈之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胤祚低着头：“……是。” 他老老实实认错，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会在接下来的五天内将作业都补齐。 南怀仁这才满意。 胤祚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暗暗叫苦。 读后感一天两篇，还要用拉丁语写！ 胤祚想想自己得看多少书，登时眼前一黑。要知道熊师傅还在念叨路上上课的时间太少，胤祚和五阿哥的学业恐有退步，还有侍卫首领鄂伦岱还准备带着两人继续去接触马匹——据说回宫以后他立刻遣人安排了两头温顺又可爱的小马驹。 胤祚算算自己的行程表。 他的小脸渐渐拉长，然后变成了苦瓜型。 同样垂头丧气的还有五阿哥他暗暗腹诽自己——在路上说什么要同甘共苦，要努力学习。 现在倒好，居然给自己又加了一门课。 看着一连串自己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自己的字母，五阿哥口中飘出一缕幽魂，瞧着双手抱在胸前要安详飞走了。 然后这抹幽魂又被胤祚塞回去。 他一巴掌拍在五阿哥的肩膀上：“五哥，咱们赶紧去藏书阁找点书吧——要写这么多读后感那得看多少？” 五阿哥浑身一震。 他连连摆手：“我又不用——” 话还没说完，五阿哥就被胤祚拖着往前走。 胤祚一边走，一边还在念叨：“就算是现在不用，以后也要用的呀！” 五阿哥试图挣扎：“以后，以后再说？” 胤祚努力拖拽：“你先前说要努力学习的！你不想让宜嫔娘娘对你另眼相看吗？” 五阿哥挣扎稍稍轻了点：“……不想。” 他顺着胤祚的脚步往前走：“我才不是想让她另眼相看……我就想……” 五阿哥声音渐渐变轻。 他脑海里浮现起回来的那日，回到翊坤宫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宜嫔便一脸心疼的抱着哭闹不休的九阿哥，又哄又劝，温柔的表情是他好久未曾见过的了。 明知道九弟还是个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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