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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也接着点头：“那我也要。” 他噘起小嘴，垂头丧气：“额娘最近不来看我，不知道看到要什么时候……” “宜嫔娘娘有事？” “正常的啦！我额娘好忙的说,都把我托付给德嫔娘娘啦！”四阿哥无奈地摊摊手，“搞得我勉为其难，只能和六弟住一起。” 胤祚鼓起脸颊：“勉为其难哦？” 四阿哥煞有其事：“那是啊，让我帮忙拼字，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胤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五阿哥小脸也皱成一团，看看康熙，又悄咪咪嘀咕：“那个拼字一点都不好玩！” 四阿哥诧异：“怎么会呢？” 五阿哥扁嘴：“我都不认识上面的字，太难了。” 三小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太皇太后垂着眼眸，捻着手腕上的佛珠。 皇太后神色复杂。 望着五阿哥许久，她又低叹一声：“皇额娘，明日就让宜嫔过来吧。” 除去逢五逢十的晨昏定省以外，宜嫔已有小半个月都没得到宣召。五阿哥在过去几乎天天能见着宜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太皇太后淡淡道：“再看看吧。” 她看了眼天真可爱的五阿哥，幽幽道：“胤祺性子敦厚良善，可不能被人带坏了。” 皇太后目光转向三个孩子。 望着他们毫无阴霾的笑脸，原本的心软又随风而逝。 宜嫔啊宜嫔，你这回太过分了。 宜嫔孤寂地坐在院子里，郭贵人牵着两岁的四公主走过来。 郭贵人推了推四公主。 四公主哒哒哒地跑上前去，双手一张扑进宜嫔的怀里：“宜额娘！” 宜嫔哎呀一声，手忙脚乱的抱住她。 四公主咯咯笑着，在宜嫔怀里打着滚：“宜额娘，咱们去坐小船好不好？去抓小鱼嘛——！要不去骑小马也行，我还想摸小绵羊——” 四公主虽不是宜嫔所生，但也和亲生的毫无区别。五阿哥胤祺刚刚被抱走时的那些日子，宜嫔都是靠这个软乎乎的孩子度过来的，她哪里抵抗得了四公主的撒娇，很快便败下阵来：“行行行，好好好。” 四公主欢呼一声。 她继续抱着宜嫔的胳膊嚷嚷：“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宜嫔：“哎？” 四公主噘嘴：“现在去嘛——！” 宜嫔被缠得没办法。 她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连声应是：“是是是，好好好！那我们四公主去准备准备好不好？” 四公主嗯了一声。 她哒哒哒的，像个小炮弹般又冲了回去，活泼的模样让宜嫔忍不住露出笑靥。 紧接着她看向偷笑的郭贵人。 宜嫔跺了跺脚，抱怨的嘟嚷着：“姐姐！都是您出的主意对不对……” 郭贵人浅浅一笑：“哎呀？” 她歪了歪头，笑得温婉：“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宜嫔横眉竖眼，嘟嚷抱怨着。 郭贵人浅笑倩兮，听着妹妹的嘀咕声。 两人等来准备就绪的四公主，笑盈盈地往门外走去。 隔壁院子住的是荣嫔。 她端着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正巧听到外面的嬉闹声。荣嫔直起身来，恰好看到宜嫔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去：“哎呀？” 荣嫔将水壶交到身边人手里。 她遥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啧啧称奇：“要本宫说，宜嫔能有郭贵人这个姐姐在宫里，也是她的福气。” 不等身边宫人回答，她又唏嘘一声：“原本还以为宜嫔有段时间可以安静安静，现在看来指不定马上又得支棱起来。” 宫里的异常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 因小事而降位，或是闭门思过的嫔妃，还有本来颇得皇太后青睐的宜嫔，已是有十来天没有被皇太后传召。 再联系一下之前的事，啧。 荣嫔懒洋洋的念叨着：“也是宜嫔飘了，你说六阿哥抓周闹出来的事，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皇上说说也罢，居然传到宫外去，这不是丢整个皇家的脸面吗？要不是五阿哥在，呵！” 想想宜嫔的运道，荣嫔那叫一个酸溜溜。 宫女见状，连忙安慰道：“主子放心，就算宜嫔娘娘能够重新得宠，想要回到过去也不是件简单事的。” 荣嫔摇摇头：“有五阿哥呢。”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能拦着五阿哥不和生母见面吗？怕是过段时间也就没这回事了。 荣嫔唏嘘片刻，又打了个哈欠。 见着主子倦怠，宫女忙上前扶着荣嫔回到里间靠坐在软榻上。 两名宫女也迎上前来。 其中一人半跪在地上，弯腰为荣嫔除鞋，又动作轻柔地将荣嫔双腿抬到榻上，伸手为荣嫔捏着小腿。 另一人则解开荣嫔的发髻。 她的手指伸入发梢间，轻柔地按压着荣嫔的头皮，一下一下按得极为舒适，让荣嫔禁不住打起小呼噜。 二公主脚步轻快的走入殿内。 见着半昏睡的荣嫔，她的动作登时轻了不少。二公主走到近处，压低声音：“额娘刚刚睡下？” 宫女低低应了是。 二公主点了点头，看着荣嫔憔悴的脸庞：“这两日额娘又没有休息好？” 宫女犹豫了下：“……主子心事重。” 二公主撇撇嘴：“什么心事重，分明是胤祉闹的。本宫都听说了，大半夜说什么睡的被褥不舒服，非得换一套，换一套还不够后来又换一套，一直闹到早上才安静……” 宫女低低叹了口气：“二公主……” 二公主闷闷不乐地摆摆手：“本宫知道，你不必多说。” 她一个转身，又重新离开院子。 二公主眉眼间带着缕缕愁色，沉默半响又低低叹道：“要是，要是，要是长生还在就好。” 荣嫔曾是最受宠的宫妃。 她在康熙初年便被选入宫中，自幼侍奉康熙，顺理成章的也成了康熙最初的后妃。 到目前为止，她也是诞下康熙帝子女数量最多的宫妃，遗憾的是除去二公主和三阿哥胤祉以外，其余四名阿哥都幼年夭折。 二公主对其他弟弟没有印象。 可是她记得软乎乎的长生，能扑在自己怀里甜甜喊姐姐的长生。 偏偏长生在三弟出生前夕骤然病逝。 或者说，正式受了长生病逝的刺激，额娘才会早产，生下越发虚弱，看起来难以养活的三弟。 或许是为了保住他，又或许是汗阿玛早就失去信心，根本不愿意再看到孩子逝去。 二公主心里酸涩。 三弟刚出生就被送往宫外，近四年的时间从未回宫过，再是思念，额娘家也只能埋在心底。 如今是康熙二十年。 宫妃们大多娇艳的时候，曾经的宠妃荣嫔却已是年老色衰，郁气沉沉。 她早已不再渴望康熙的宠爱，而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一儿一女身上，尤其是一出生就被抚育在宫外，好不容易才等到回宫的胤祉更是荣嫔最牵挂的人。 二公主年仅八岁，却清楚知晓这些。 她拍了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二公主恶狠狠的撩起袖子：“臭胤祉，看本宫怎么教训他！” 宫婢啼笑皆非，紧随其后。 奶嬷嬷耐心劝着：“小主子，三阿哥还小呢！” 二公主冷哼一声：“四弟比他还小，还会带着五弟六弟玩耍，胤祉呢？天天见不着人影，想什么都不知道。” “三阿哥刚回宫，还不熟悉。” “哼，他要不连额娘的院子都不进一步，要不屁都不放一个，怎么能熟悉起来？还害羞呐？” “小主子，公主哪里能说屁……” “反正又没人听见，别管啦！”二公主捂住耳朵，咚咚咚的跑了几步。 西苑说大很大。 不过扣除跑马场和湖泊以外，皇子公主们能去闲逛的地方又不多。反正二公主转了几圈以后，很快找到了正在指使小太监上树掏鸟蛋的三阿哥胤祉。 三阿哥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比起可爱的外表，他的话语就略显蛮横：“还在磨磨蹭蹭什么？还不赶紧把里面的鸟蛋掏出来！” 二公主不悦：“胤祉。” 三阿哥假装没听见，继续仰着头看树梢。他双手叉腰：“真是的，动作太慢了！你想让本阿哥等多久？” 二公主抬声：“胤祉——！” 她哒哒哒地跑上前来：“我在喊你！” 三阿哥扫了二公主一眼。 他冷漠的收回目光，随意的应了声：“二姐。” 然后三阿哥的目光又转向树梢。 他双手抱胸，大步向前：“本阿哥还是自己来——” 宫人们大惊失色，连忙拉住三阿哥。 树上的小太监也急了，他顾不上在头顶周遭盘旋的喜鹊，一鼓作气直接爬到顶端，伸手探入鸟窝里。 愤怒的喜鹊发起号角。 两只喜鹊飞到高处，然后收拢羽毛像是一柄利箭般狠狠往下冲刺， 重重啄在小太监的身上。连环的冲击让小太监发出一连串的痛呼， 狼狈地闪避着喜鹊的攻击。 二公主仰头一看，登时不满：“胤祉！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去捣鼓鸟蛋干什么？喜鹊是吉祥的象征，宫里特别养着的，你这样做到时候会挨骂的！” 三阿哥嘀咕一声：“好烦啊……” 他扯着嗓门大声喊：“还不赶紧拿下来？小心别砸到，要是砸到本阿哥的蛋，本阿哥要你好看！” 小太监颤巍巍的应是。 他一手揣着几颗蛋，另一手扶着树木试图往下爬。 看到蛋被人拿走的两只喜鹊更像是疯了一般，用爪子搔抓，用翅膀扑打，用鸟喙啄咬，尤其是小太监抱着树干的手更是遭到连环暴击。 小太监双手一松，顺着树干往下滑。 两只喜鹊的攻击让他很难维持身体平衡，很快从高高的树杈上摔了下来，重重倒在地上。 小太监面色惨白，连连痛叫。 三阿哥小跑上前，然后一把拿起两枚鸟蛋。他仔细观察着鸟蛋，嘴里嘟嚷抱怨着：“吓死本阿哥了，还以为鸟蛋摔到了。” 什么时候，你还想着鸟蛋？ 二公主难以置信的看向三弟，又看向摔得爬都爬不起来的小太监。她让宫人赶紧将小太监抬去疗伤，然后二公主大步走到三阿哥跟前：“胤祉！你怎么能做这种危险的事？” 三阿哥莫名其妙：“危险？” 他将鸟蛋放在口袋里，然后不耐烦的吩咐旁边的侍卫：“把这两只鸟赶跑。” 而后三阿哥朝着二公主道：“本阿哥不是让小太监爬到树上嘛？他学艺不精，连棵树都爬不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公主想想有道理，可是再想想又没道理。她烦躁的跺跺脚，闷闷不乐的嘟嚷：“反正你这样做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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