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个字说完后,通话环境变好,杂音消失不少。 似乎是紧赶了几步去到了方便通话的地方。 女声轻轻“额”了一下,嘴唇黏膜粘黏,又因突然的张嘴说话发出“啪嗒”声。 继而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下去。 “阿满?”青年悟所在的封闭环境短暂荡起回音,和本音混合在一起,使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你生气了?我明明答应好你的,结果没有——” “不是那个。”女声急切否认,但之后支吾起来,“可能是我玩游戏玩多了?总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是羂索哈哈哈。” 她尴尬地笑了几声,又因为满腹心事停了下来。 在这样一种气氛下,沉静而磁性的男声变得缓慢,如同深夜ASMR电台男主播,含着不可告人的液体,引导对面人的思考降速。 “阿满,听我说,任何人出了车祸,康复流程都会非常折磨。你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加上我不在你身边,整个家只有你一个人,更加速了负面想法。所以,接下来放弃思考,跟着我说的做。现在就去卧室,靠左的衣柜有我替换的睡衣,抱着它,躺在床上。” 宇文打开衣柜,看到了乱七八糟各式男人的衣服,上面排列整齐,但下面,就塞成一团一团,男人的衣服又大多是黑白灰,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睡衣。 总之盖在最上面的就是了吧。 她拿起,依言抱着倒在床上,光这样,都有些困了,她拖长了声音,打哈欠的口齿不清和嗫嚅一并传到另一端,“我已经躺了,然后呢?” “我会马上回来。” 玩游戏也是很累的活计,几乎是听到这话的瞬间,床上的女人就陷入了混混沌沌的梦里。 梦里。 她隐约记得上次不愉快的初见面,当时为了快速找到五条悟,雇了私家侦探,又各处发贴寻仇,终于是让她见到了正主。 画面一转,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坟墓。 青年的身影远远杵在墓碑前,看不到脸,但女人却感觉到身周汗毛都立起来,仿佛天空要愤怒降下雷暴似的。 自此,五条悟和女人形影不离,两人不停出现在各种地方的场景,有废弃大楼、狭窄的巷道或者普通的居民楼,所有场景的结局通常都会以女人摇头作为结束。 他们在找什么人,而且只有这个女人能感应得出来。 ——第三视角的宇文想起来,是那个法器,这梦做的,跟连续剧似的。上次在涉谷站里,就是距离老远,法器在羂索手里发出共鸣。 ——等等,那个羂索,长得好像和游戏里的夏油杰一样啊。 画面里,羂索终于被围堵在一处平坦空地,见无路可退,他终于转过身,露出了原本属于夏油杰的脸。 “退后!” 没等他出招,五条悟已经贴了上去。 “如果我死了,体内的咒灵会直接暴乱。”羂索竟然还有功夫威胁。 “那就全部杀了。”五条悟的声线阴沉得滴出冰水。 接下来就只剩遥遥观战,他们两个打架的动静实在太大,画面直接转到后方医疗帐篷里。 人来人往,有些声音在讨论着,“这比一年前的百鬼夜行还要凶狠。” “幸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真的如此顺利吗? 女人走到帐后,讨论声渐消,头顶树叶的纹路一点点被黑暗吞噬,透过边缘暧昧的树杈,天空变成一片深蓝。 不知道战场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刚嘟囔出声,背后就传来一声冷静的回答,“结束了。” “嗬”,女人被吓得转身,五条悟隐藏在黑暗里,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伸手摸过去,夜里的寒气侵袭了他的衣料,青年常带着的轻佻活泼全部洗尽,只剩下疲惫又迷茫的神色。 他看着深沉的远方,女人盯着他,两人都没有话语。 良久,青年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知道夏油杰吗?” 这话问的,女人刚想张嘴,却又停下,假如是说这个名字以及背后的各种事件,那她太熟悉了。 但真的奇怪了,整日把夏油杰挂在嘴边,其实她根本没和这个人说过话,也没见过他,两人‘认识’都是他死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女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五条悟的视线没有收回,还是望着外面,刚刚的呢喃仿佛只是在房间里找日记本时发出的困惑。 背后,帐内,人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开始欢呼。 可那样的热闹波及到这边时,只同爬上高岸的潮水似的,一下又退了回去,两人身周的安静始终无法被任何情绪沾染。 一阵风吹过来,让这安静都沾了点冷,女人的冷意可能是从心里出发,激得打了个摆子。 青年已立在这里,望向远方许久,却被女人一个细微的抖动惊扰,终于低下头,说:“你很冷。” 他们终于回去。 那之后,整个画面里挥之不去的蓝色慢慢褪去,太阳的光辉照耀着窗户,将银白金黄的闪光投到人眼里。 作为旅游景点的神社今日被人占用,一群人缓步走入其中。 “白无垢!”有游人在旁压住声音。 “你在看哪里?重要的是那个新郎吧!” 走向神社的路很长,女人低垂着头数步数,从安静到喧闹用了500步,从喧闹到安静又用了300步。 三献之仪的清酒很好喝,念誓词的时候五条根本用不着看,绢纸直接照顾女人的身高放在胸前,也能念出里面的词。 不知为什么,她又觉得这个细节很好玩。 总之,这之后本该风平浪静。 结婚第二天,五条被叫走,女人很普通地在新生活第一天,撞上了额头带缝线的家伙。 “既然杀掉你就是直接重来,那我只好使用你的身体了。”对方又抱怨,“上次的我就是不小心杀掉你,才开启的法器吧,否则你对法器的开发如此粗浅,怎么能——” 画面里一片血红,后面的逐渐听不到了。 宇文皱着眉,不明白梦里的画面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时外部世界突然动荡起来,一双手在摇晃她。 “醒醒,醒醒。” 是青年悟。 宇文睁开眼,精神却仍沉浸在梦里,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去、现在、未来此时此刻都在她的脑子里。 等等,也许准确点说,是借用的别人的脑子。 五条悟盖住她的眼睛,轻轻阻止,“睡吧,但是别做梦。” 宇文久久没有言语,最后开口,“这一切都是真的,对不对?” “是。” “那么现在羂索就在我的脑壳里,被我困住了,对不对?” 青年的声音显出一点温柔的质地,“是复制品,他知道自己将败,提前进行的准备。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了吧,你真的很努力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操纵你,结果却被就地取材,当做重塑大脑的材料。哈哈哈,没想到吧。” 从始至终,羂索都在赌,而且轻视宇文,却不想,她既然都能容纳法器,还容纳不了他一个小小的脑花? “只不过——”五条悟的手没有移开,似乎望向了门口,“你该走了,束缚就像跷跷板,当一端失控,另一端也就落地了。” 女人的手摸索过去,和青年合在一处,她的手背抵着额头,清晰感觉到缝线又开了一点。 封印了记忆,就连同角落里的脏东西也一起封印掉,而一旦打开屋门,里面的灰尘、气味,连同脏东西也可能一起冲出来。 “如果我慢点玩游戏,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了。” 青年戳戳她的脸,“你自己不也同时在玩侦探游戏?搞不好会先通关。” “诶?你都知道?”她终于拿到遮挡眼睛的手,和青年对上眼,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吐槽,“话说你还真下得去嘴,我搞不好原地变身羂索啊!” “诶~~~”青年耍起赖来,“我之前可忍了好久,都是你自己一直诱惑我啊!” 宇文想起此前种种心思,这家伙确实警告过好多次,什么“恢复记忆之后不能怨我”之类的话。 “哎——”她长叹一口气,感觉胸口有一股龙卷风,挤得很。 “啊~~亚达哟~~”一个不留神,青年扑到床上,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服气地大喊,“那家伙太好命了吧,他直接从高专开始就有人帮忙,也不会遇到糟心老橘子,生活平静又安详,最大的挫折就是错过限量甜品。不公平啊不公平!” 这人...... 女人只能压住突突的心跳,安慰他,“那你也不用在涉谷站突然被封印吶。” 床上乱扑腾的猫一静,宇文以为安抚住了,却不想他是另外想了邪招,“阿满,你必须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让他知道我们两个是先结婚的,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再次恳求,千万别在评论区剧透,爱你们~~
第120章 半夏小说首发 “.......”宇文一把掀起被子,在对方虚弱又矫揉造作的挣扎里,将他从上到下裹起来,如果再沾沾蛋液和面包糠,就能下锅炸成天妇罗。 拍拍手,她坐到‘虾卷’身边,“说真的,接下来要怎么做?” 宇文将游戏里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对方,包括天元那套理论。 却不想青年悟哼笑出声,“总感觉天元大人还瞒着点什么。” 难不成—— 女人眉头皱起,“天元是敌人?”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她和我们所站的角度不同,不要忘记,她是平安时代的改/革派,说明在某个时间她确实想要让日本充满咒术师。” 在青年悟的时间线,天元大人至今仍然在薨星宫内好好存活,星浆体同化失败已有十几年,她高超的结界术仍旧能保持灵魂稳定。 宇文有点想和这个时间线的天元沟通,毕竟现在的天元躲过了羂索的阴谋,说话该更真诚一点。 “经历了同化失败,又进化为和世界一体的天元,她现在的视角该很不同。” “嗯.......”五条拖长声音,最后拒绝,“你又忘了吗,束缚啊束缚,你无法迈出这个屋子一步。” 他想了想,“不过打电话应该可以,你等等。” 十几分钟的协调后,宇文得到了天元的回答。 “近些年来,我越发融入世界,也就越发明白一个事情。 关键是束缚,咒术界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与上天的束缚,包括结界术也是如此。 你知道有一种完全没有咒力的体质吗?那就叫做天予束缚,上天与个人达成束缚,完全剥夺咒力,但赋予更强横的身体素质。以此类推,是否每个咒术师都存在这样与上天的束缚。 说到底,咒力存在的一开始,是否就是人类与上天定下的束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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