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般的触手轻颤着凑近禅院理白静的脸,血滴落在她白净的侧脸,如同眼角坠出的血泪,余下长长的鲜红痕迹。 触手短暂僵硬了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它往后缩了缩,轻轻扇动着,甘愿沦为陪衬。 禅院理抬脚往前,随着她踏出的每一步,背后的触手都会轻轻颤动。 见状,[炳]的成员瑟缩着后退,很难想象,先前怪物般张牙舞爪地触手,此刻会变成依附于禅院理背后乖顺的羽翼。 禅院理靠近禅院直哉,“我以为即使恢复记忆,得知真相的你也会学乖。” 听着禅院理的话,禅院直哉脑海中恍然回想起当初她说的话。 她是诅咒师们用十亿赏金在背后推动,仍旧无人摘下的最强悬赏。 触手化成无数尖锐的利刺抵在禅院直哉身体的各个部位,稍微动上一动,便是被彻底穿透的下场。 禅院理盯着禅院直哉,眼神是最初相见时无喜无悲的平静,染了血的触手轻拍着禅院直哉的脸,“你原本是想杀死我,所以就算被我反杀,也应该没资格抱怨。” 触手猛地向前探出,没有血溅当场的残忍,有的只是一声少年的笑,“理,伤害人类可不是你该做出的举动。” 禅院理循着声音去看,是普兰提亚。 普兰提亚回望着禅院理,他松开被拎在手里的禅院直哉,微笑着朝她走来,“别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们回去吧。” 禅院理没有应声。 普兰提亚伸出手,继续朝着她靠近,“理,回去吧。” 残影一闪而过,应声落地的是普兰提亚伸出去的手。 普兰提亚盯着滚落到一旁的手,脸上的笑容一垮,他无奈的抿了抿唇,“还真被伊斯里猜对了,你对韦驮天的敌意,太深了。” 恢复好手臂,普兰提亚活动着身体,猛地朝禅院理扑过去,“既然这样,只能先绑你回去了。” 望着极速朝自己靠近的普兰提亚,禅院理神色一凛,乖顺的触手瞬间张牙舞爪地升至空中,挥舞着应对来自各个方位的进攻。 两人的较量不同于先前,没有入目的血红,没有满地的狼藉,有得只是快出残影,接连不断的招式。 硬碰硬,普兰提亚知道自己不会是禅院理的对手,但是吧,他这人就喜欢琢磨些新奇的招式。 周遭的空气出现短暂凝固,温度急剧下降,寒冰自禅院理脚下凝结,向四周延伸的同时张牙舞爪的攀上她的腿,试图束缚她的动作。 普兰提亚停下手上对禅院理不痛不痒的攻击,眼里露出一丝笑,“被抓住了呀。” 禅院理没什么表情地往腿上扫了一眼,“嗯,被抓住了。” 但是—— 普兰提亚只感觉眼前一晃,禅院理的身影瞬间消失,她出现在他的身后,触手横扫向他的腰。 普兰提亚跳起来飞到空中,“好险好险!” 不等他松上一口气,丝线般的触手探过来缠上他的腿,死死缠绕,一寸寸割裂皮肉筋骨,坠着往下。 普兰提亚尝试斩断禅院理的触手,但他忘了,禅院理的能力来自黑暗,就像黑暗无法驱散,触手即使斩断也能在瞬间黏连恢复原样。 普兰提亚长叹一声,“只能这样了。” 话音落下,他斩断了自己的腿,挣脱束缚的同时身体快速恢复。 韦驮天不死不灭,但不意味着没有痛觉,普兰提亚又是喜好享乐的性格,打了一会儿就没了继续缠斗下去的兴致。 他对着禅院理抬起手摆出暂停的手势,“等一等!” 禅院理蹙眉,便见普兰提亚扭头看向了一侧的天空,隼人如流星般极速飞过来,扬起拳头的同时,连声抱怨,“你这家伙,是真的很难找啊!” 禅院理闪身躲开撞过来的隼人,看着他落到地上,砸出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大坑,她眉头猛地一跳。 对比毫无战斗意志的普兰提亚,战斗狂隼人绝对是韦驮天中除去伊斯里外最难对付的家伙。 四下飞扬的尘土中,隼人踏着废墟出现,少年的眉宇间透着一股烦躁,抬手胡乱的挥散空气中呛人的尘土,他看向禅院理,“要上了!” 隼人的招式基本上都没什么章法,全凭蛮力和一腔热血追着禅院理进攻。 尖锐的触手与紧握的拳头两相碰撞,伴随皮肉被刺穿的痛苦,隼人反手抓住往手臂上缠绕。 她尝试着收回触手,隼人就快速移动,始终保持触手刺穿他手掌的状态。 禅院理:“……” 调动其他触手朝着隼人的身体刺去,隼人不躲不避,任由触手刺穿他的身体,形成一个接一个窟窿。 他的额头,眼睛,喉咙,心脏被一一刺穿,身体几乎残破到几乎看不出人样。 如果面前的家伙不是韦驮天,换作任何一个都已经死透。 “好痛,好痛,好痛!”隼人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呼着痛。 禅院理蹙眉,撤回全部触手,隼人跟随她不断撤退的触手,身体在穿刺中反复。 触手完全消散,禅院理闪身退到百米之外,闭眼再睁眼,一身窟窿的隼人正站在她面前,脑袋直直朝着她撞过来。 禅院理:“……” 巧合,还是真的被预判到了方位? 明明,预判她轨迹这事儿,除了观察她十几年的伊斯里,不应该有第二个韦驮天能够做到。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挡在了禅院理额前,禅院甚尔从身后护着她,眼神阴鸷地盯着隼人,抬脚踹在他腰腹位置。 隼人应声倒地。 禅院理微讶,韦驮天本是受人类求救意志影响而生的产物,一如意志无法估量,诞生之初的韦驮天是没有重量的。 随着修行以及实力的提升,韦驮天身体的重量会不断提高,隼人作为韦驮天中除琳外最强的存在,他身体的重量不说上万,上千肯定是有的。 她知道,作为天与咒缚的禅院甚尔身体素质强到可怕,但,一脚千斤…… 隼人从地上坐起来,残破的身体已然恢复,他甩了甩胳膊,看向禅院理,“伊斯里说得这种打法,对付你并不好用。” 伊斯里说得这种打法? 是指近身吧。 禅院理沉默,眸光落到身侧的一身冷凝的禅院甚尔身上,如果刚刚不是他的话,她应该是受不住的。 毕竟,她只是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 隼人看着禅院理和禅院甚尔,总觉得将人带回去遥遥无期,浪费时间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还不如回去把魔族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隼人偏头去看混进人群看热闹的普兰提亚,“喂,普兰提亚,你在那搞什么?” 普兰提亚:“这不是给你个和理练练手的机会!” 隼人冷哼一声,站起身撸了把袖子,指着禅院甚尔对普兰提亚道,“把这个人类看住,理交给我。” 他还就不信了! 隼人重燃斗志,他对着禅院理冲过去,禅院甚尔跨一步挡在她的身前,黑沉如墨的眼神死死盯着隼人,“我夫人她身子弱,想玩的话,我陪你。” 很会抓重点的隼人掏掏耳朵。 身子弱? 刚才她都快把他捅成筛子了,这个人类竟然说她身子弱! 好无语啊! 闪身来到禅院甚尔身侧,隼人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朝着一旁的普兰提亚丢过去。 隼人将禅院甚尔甩出去的时候,他快速做出反应,调动[万里锁]束缚住隼人的腿,手上发力,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 禅院甚尔贴近隼人,死一般沉寂的黑眸盯着他,声音沉沉,“我说了,夫人她身体不好,我来陪你玩!” 隼人:“……” 虽然韦驮天不应该和人类动手,但这家伙,他真的有点忍不了啊! 隼人手握成拳,带着劲风,直直朝禅院甚尔挥过去,“你这个家伙,真的是烦死人了!” 面对隼人挥过来的拳头,禅院甚尔并不惊慌,后撤一步,[万里锁]配合诡异的擒拿绞住隼人手腕,向斜后方拉拽的同时,猛地提起膝盖撞击隼人腹部。 被禅院甚尔这么一扯,隼人猝不及防受了这么一下,在禅院甚尔第二次提起膝盖撞过来的时候,他抬腿抵住,反握[万里锁]回击。 武器这个东西,并不是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助力。 “这两人打得还挺火热,是吧?” 清润含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爽朗,禅院理没有应声,触手无声挥出。 普兰提亚有些狼狈的闪躲着,嘴上不停,“那家伙叫你夫人,你结婚了?” “不关你事儿!” 唯独惠! 唯独惠! 绝对不能被发现!!! 四人两两相对的缠斗,仿佛维持在某个平衡,彼此牵制,但,在极度不对等的条件下,这种平衡又能维持到几时。 太阳西斜,残阳泣血,不完整的太阳照耀着这片不完整的土地。 明处暗处,躲藏着,隐匿着,试图获得渔翁之利的家伙们伺机而动,等待蚕食。 禅院理,禅院甚尔和韦驮天针锋相对的夜晚,惠没有睡,明明困得不行,手依旧紧抓住五条悟的衣服。 五条悟看着惠,惠望着房间里那扇唯一的窗,窗外很暗,却有人透过那层映出倒影的黑暗去看看不见的人。 五条悟抬手轻揉着惠的发顶,不是以往数不清的玩闹,而是轻柔的,安抚般地触碰,“会没事儿的。” 惠在五条家待的第三天,小小那么一只的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哭闹着,说什么也要去见上一面禅院理。 惠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央求着五条悟,“求求你。” 五条悟看着惠摇头,他和禅院理约定好的,不能让惠看到的,况且都坚持了两天多了,难道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带惠出去吗? “哥哥,求求你。” “求你。” “……” 触手化作羽翼撑着禅院理的身体与凌驾于空中的普兰提亚周旋,风卷着她的发,凌乱之间只余下疲惫的眉眼。 普兰提亚双手插兜,“三天,看样子是理的极限了。” “接下来,回去那边后,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禅院理默不作声。 三天。 无休无止缠斗的三天,凭借意志支撑的三天,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三天。 长时间的战斗,她的身体、头脑、感知早以支撑不住,反复向她传递着疲惫、混乱、麻木的讯号。 以凡人之躯对上不死不灭的韦驮天,明知是必败的结局,却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她—— 是真的舍不得啊。 禅院理立于空中,想要回头看一眼五条家里的那孩子,但是她不能。 如果韦驮天打着和她猜测相同的主意,惠一旦被发现便会被他们带走,豢养着成为第二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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