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推开门,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青年低头,发现自己想要找的少女正蹲坐在家门口。 木曦的头发乱糟糟的,脸微微红,身上带着风吹不散的酒味。 “晚上好,”她抬头,见到钟离,和他打招呼,“我喝的有点多,担心打扰到你,就在外面醒醒酒。” 酒桌上谈生意也算璃月旧习俗,木曦虽然酒喝得不少,但还不至于断片。她举起手中拎着的袋子,递到钟离面前给他看:“对了,这是给你买的伴手礼,庆祝我谈下这单……” 钟离金红色的眼睛垂眸看着自己,眸中思绪无奈且不赞许。 他有点生气了。 “放心,我谨遵医嘱——”白术说吃这副调理身体的药不能喝酒,所以她没吃药。 青年很少见地没给她台阶下,没接她准备的伴手礼,也没让她进屋。 钟离一个转身,把门关上了。 木曦举起的手顿在半空中,面对紧闭的屋门,她有些凌乱。 最近降温,风吹过来,有些冷。 木曦清醒了一点,但不多,她随即站起来,用手用力拍起门,开始满嘴跑火车地乱喊:“钟离啊——先生啊——我的好哥哥啊——” 在脑子里想着还有什么称呼能拿出来喊,她嘴里的“客卿你行行好让我进家门吧”还没吐出来,门甫一打开—— 青年背后灯光明亮,手中抱着一件她的衣服。 对方突然开门,她没预料地跌进他怀里,茫然地抬头。 他的手本能地放在她的后腰上,接住她。 四目相对,钟离为她拿的衣服压在自己身下,她眨眨眼,盯着他眼角橘红色的眼尾,想说什么狡辩一下,开口却是:“嗝。” “……” 木曦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又打出一个酒嗝:“嗝。” ……她决定换个办法。 酒气熏人,木曦尴尬地捂住脸。 “小酒鬼,”钟离被她气笑,抽出外套披到她身上,认真地问,“还知道回家?” ……小酒鬼算什么称呼? 酒喝得多,脸又热又红,木曦喃喃道:“我可没喝醉,你说什么我明天都会记得的。” 听到少女的嘟囔,钟离只好故作叹气:“这么说来,在下不该开这个门。这样木小姐才会记得不要喝那么多的酒。” 木曦与他卖惨:“客卿先生行行好,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即将失业的可怜人。” 卖惨的话刚说完,木曦又忍不住笑起来。 半个身子靠在青年怀中,她笑得松开手,手中的伴手礼掉下去。“咚”的一声落地,把她自己吓到,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 还好还好,买的是茶叶,如果买茶杯现在就摔坏了。这样想着,她听到耳畔传来钟离的声音,他问她:“总要给房租吧?” 她试图蒙混过关:“没有值钱的东西啦,神之眼抵给你。” 他好像没打算放过她:“生意比身体重要?” 木曦胃不太舒服地再次打了个酒嗝,学起屋子里的那只画眉鸟,困悠悠地想把自己埋到钟离颈肩的位置。 她垫脚努力了一下,身高没够到,最后只能贴在胸口心脏处,和他撒娇:“你最重要。” 家里的画眉被两个人吵醒,啾啾地叫起来。 夜晚静谧。 少女合上双眸,靠在他的胸口前。 呼吸绵长,却又不安分地蹭了几下。 身后溢出的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钟离扫了眼地板上掉出去的茶叶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稍后,他关上屋门。 * 木曦身体不好,通常睡得不深。 早上头被疼醒时,她揉着太阳穴,见到了那壶泡了三个时辰的醒神茶。 有没有醒神功效她不知道,但是茶很好喝。 钟离不在家,厨房的灶上小火吊了一壶梨汤。 画眉鸟啾啾地叫,木曦猜测它是饿了。 站在笼子前研究了一会儿,她打开笼子的门,把食物放在手心上,准备喂鸟—— “嘶……” 手指被鸟喙啄到,木曦下意识地抽回手。 笼子门没关。 画眉鸟拍动翅膀飞出笼子,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撞到墙上受伤的话等钟离回来可就不好和他解释了……头疼着怎么把画眉捉到塞回笼子,木曦听到开门声。 出门买早点的青年手中拎着两袋豆浆,抬头瞧见空中的小家伙。 他关上门,伸出一只手,画眉鸟又飞了一圈,落在他食指上站稳,乖顺地理了理羽毛。 自知闯了祸,木曦理亏地和他道歉:“不好意思,把你的鸟放出来了。” 从钟离手中接过豆浆,她听钟离和颜悦色地解释:“不碍事。画眉是看鸟,可能是受惊了。” 早上这桩小插曲很快结束,两人吃早饭。 早餐是常见的豆浆和灌汤包。 今天依旧是休息日,不用上班。 钟离是个闲人,往生堂的胡桃堂主若是没给他安排工作,平日里他就会在璃月港到处闲逛,听听戏溜溜鸟。 木曦早上胃口一向不太好,最后早饭吃完时,豆浆剩了足足半袋。 之前带来的一次性日用品用完了,她今天需要再买一些回来,昨天出门时顺道回家看了几眼,那边还没整理好。 她和钟离分享这个消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搬回去。” 钟离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告诉她不必心急。 今天上午木曦没有出门的计划,她咬着没喝完的那袋豆浆,搬了把躺椅,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帝君尘游记》。 钟离期间又外出了一趟,回来时给自己带了两封信回来。 其中一封是轻策庄小女孩寄来的。她在信里写到,自己最近会来璃月港找父母,想见见木曦和钟离,她还给两人带了桂花糕。 另一封是蒙德商会寄过来的通知,无外乎是工作交接的事情。 木曦看完信,困困地打个哈欠。 钟离在收藏室整理他的古玩,她想起来早上的药还没喝。 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厨房找煮好的药,木曦捏着鼻子灌下去—— 药不算烫。但是进了胃一阵翻涌,苦得她睁不开眼,最后全部吐出来。 嗓子好像被什么辣到,木曦急促地咳嗽起来。 她有点头晕。 咳嗽压不住,她的手扶住灶台,不小心打翻了钟离吊的梨汤。 客厅里的画眉被她吓到,缩在笼子的角落。 木曦捂住嘴想要压住咳嗽。 粘腻、猩红的液体落到地板上,她头晕眼花地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钟离的梨汤吊了好久,可惜被她打翻,喝不到了。 木曦脑子里乱糟糟的,听到青年走过来的脚步声,她睁开眼。 男人的皮鞋出现在视线中的地板上。 她没有抬头看他,小声道:“我会清理干净的。” “唉……” 她听到了对方的叹气声。 钟离蹲下来,搂过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在少女的咳嗽声中耐心地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他真的有些拿她没办法,只好开口说:“所以在下真的很好奇,我在小小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药香与梨子香混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温热的液体濡湿垂下来的手背,木曦的头靠在他肩膀上,眼里溢满泪水。 她哽咽起来,重复道:“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第30章 被大雨吞没 夜里烧得迷糊,木曦梦到了归终。 几千年前在绝云间时,归终为了让她能二十天内脱盲、快速学会提瓦特文字,压着她写日记、写周记、写读后感…… 想到那本日记,木曦猛地睁开眼,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 额头上敷着的湿毛巾干了一半,因为她的动作滑了下来。 木曦抬头看向窗外。 钟离家的院子里种着几棵竹,竹影摇晃。 天亮了。 刚刚在梦里,她梦到了自己忘掉的那份遗书的内容。 换好衣物,她推开房间的门,想约钟离去奥藏山,结果见到的是躺在榻上浅眠的青年。 钟离身上盖着一条很薄的乳白色毛毯,穿着外套,耳坠没摘,似乎只是小憩。 说来,木曦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睡着,大多数时候,钟离都精力充沛,起得很早,睡得也晚,基本上不怎么休息。 她走近,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客厅的采光很好,光影落在他脸上,一切都恰到好处。 木曦用目光描摹着青年脸上的轮廓,三庭五眼、长睫毛、鼻梁还有眼尾若隐若现的橘红色眼影。 作息规律的皮肤状态真好…… 钟离的头微微动了下,稍后,他睁开眼,刚好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木曦。 两人对上视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大概十几秒的对视结束,她双手捧着脸,笑着和他说:“早上好,钟离先生。” 钟离的手搭在毛毯上,即使是刚醒目光也很清明。他与木曦道过早安,又问她:“小小心情还好?” 木曦一怔。 她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没说出口。 身体的健康状态会影响情绪,所以很多病人犯病时情绪都很糟糕。这倒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医生都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她被影响得更严重。 窗外阳光明媚,她哼起被他教会的璃月民谣,点点头,故作苦恼地说:“我惨啦,全都被钟离先生看穿了。” 在钟离的监督下,木曦开始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具体表现为,天黑就睡觉,天亮就起床,滴酒不沾,饮食清淡,每天还要被他拉着大街小巷地到处溜达—— 木曦对此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钟离点点头,表示他清楚,但抗议无效。 木曦只好做下暴论:高温油炸的不健康食物总是更好吃,而健康的食物,大概天生就不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的。 工作交接之余,木曦还顺带跑去往生堂找胡桃填业务,堂主是这么婉拒她的:“木曦啊木曦,虽然我们往生堂确实有你说的那些业务,但是呢……” 木曦又掏出一袋子品质稀有的宝石:“我死了以后的骨灰想让钟离亲手烧。” 胡桃愉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然后胡桃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脑门弹了几下,“本堂主的意思是你要好好遵守不卜庐的医嘱!” 她捂着额头,念念不忘:“死后能不能把我的骨灰做成钻石戒指?” 胡桃继任往生堂堂主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刁钻的客户要求。 璃月的大部分人讲究入土为安,也有少部分的顾客会要求将骨灰撒入云来海又或是去种一棵树,永远的陪伴在岩王帝君身边。 但她又确实觉得木曦口中的死后把骨灰做成钻石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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