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迪克下意识地否定道,“斐莉达才不会把我改造成什么猫头鹰——我也不是猫头鹰!” “随你便吧。”学徒说,“就好像你真没见过猫头鹰在她身边出没似的。你对‘她’真是一无所知……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那个误入林地又被她解救的凡人呢。” 迪克握紧拳头,愤怒不已。他想要和这个胡言乱语的脸再次辩驳一番,但那个学徒突然转动眼珠,语气有些恼火地说道:“哎哟——你把它们招来了。每次有愚蠢的人在林地提及到她,那些鸟就来得比谁都快。你是时候该向上走了。” “向上会怎样?”迪克硬邦邦地说。 “你会看到你此前以凡人之躯永远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奇景。”学徒咧开嘴,露出沉醉的笑意,“那就是我们这些人所会经历的恩赐和诅咒……如果你有能力一直向上,升得足够高,你就能永生不死,甚至拥有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 “倘若我向下呢?”迪克问。他也听到了鸟类在林地中轻柔地扑扇翅膀,微风吹拂,鼓动羽管的声音。 “你真聪明,年轻人。”学徒说,“那就是死。死亡在下方。你只能二选其一。” “答案显而易见。”迪克回答,“长生不死对我来说绝不是什么恩赐,而是诅咒。” “好吧。”学徒垂下眼睛说,“我希望她和你一样这么想。道路因她停滞不前太久了。” 几只猫头鹰飞了过来,蹲在附近的一棵山楂树上,眼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迪克突然感觉到了一只手,正轻柔地放在他的额头上,触感微凉。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那片黑暗的密林扭曲着远去,最后,迪克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猫头鹰们的眼睛仿佛还如汽灯般在他眼前晃动,他还记得它们的鸣叫声中的一个破碎的片段,好像是……ALIS VOLANS PROPRIIS。 “早上好,迪克。”斐莉达坐在他的床边,收回手,语气柔和地说。 迪克抬起头,发觉他不在斐莉达的那间小型博物馆里,但也不在他自己的卧室,而是在蝙蝠洞的……医疗台装置上? “早——我为什么在这里?”迪克混乱地说,“算了,这不要紧,你们不知道我昨晚梦见了什么!” 蝙蝠侠正对着蝙蝠计算机满脸严肃地沉思,听到迪克醒来的动静,他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说:“我刚刚拔了你的一颗臼齿,迪克。” 迪克看向工作台上的那个托盘,后知后觉地舔了舔自己的上颚。他没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冷的虚无。 他难以置信地从医疗台上一跃而起,忽略了斐莉达掌心的温度,似乎比以往更冷一些。 斐莉达朝他们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她回忆着将迪克从林地带回时,她下意识之间朝下投去的那一瞥。 她的目光穿越漫宿中重重门户和阻隔,看向死者们顺流而下所至的名为虚界之处。虚界是死者的归宿,那里被墨玉制成的灯盏照亮。 虚界很冷。 她无数次造访过那个地方。在那里,没有什么能被完全遗忘,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死得更死。 注:*IN G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 MUR IGN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 MUR:我们彻夜飞旋,直至没入火焰。 ALIS VOLANS PROPRIIS:用我们自己的翅膀飞翔。 小鸟实在经历了太多,梦中误入解谜游戏却发现手里一张线索牌也没拿到,醒来发现监护人对自己趁火打劫,无痛拔牙! 阿蝙:谢谢你迪克,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宝宝(头也不回(一头扎进数据库寻找和小斐HE的方法(苦思冥想废寝忘食(半夜不睡觉起来看小斐睡觉(摸一下心跳(小心翼翼(被醒来的小斐认为是想那个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半推半就(? 今天我本来实在是不想这么晚的!但是!键盘!!空格!!坏了!!对于码字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我简直不敢想我是怎么敲出这么多的(表情扭曲 每日一嘟!!
第102章 “严重吗?”赤着上身的布鲁斯坐在座椅上,有些心虚地低着头,不去看斐莉达的表情。 “没有伤到脏器,对那些不死生物来说应该算不上严重。”斐莉达点了点他的手臂,示意他抬起胳膊,“但我还是得给你来上一剂破伤风针。” 布鲁斯顺从地接受了注射,然后自己套上衬衫,看起来堪称乖巧,态度和他面对管家处理伤口时的理直气壮简直是两个极端。 “真不去医院吗?”斐莉达把托盘上染血的纱布放到一边,“阿尔弗雷德最近应该不怎么会嘲讽人了。” “也许晚点再去。”布鲁斯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斐莉达点了点头。布鲁斯吻了吻她,立马匆匆离开了,大约是去和迪克碰头,汇集一些需要沟通的信息。 斐莉达拉上了窗帘,点起了灯。她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眯起眼睛,捏起了那颗还没能给迪克带来太多影响的琥珀金牙齿,把它对向光中。 在她点燃的灯光照射下,牙齿的骨质呈现出一种仿佛冰块般半透明的诡异质感,内里的琥珀金小硬币上的图案和伊法连·纽豪斯的那枚遗赠并不相同——硬币上描绘的图案的确看起来是猫头鹰,但它更像是一种多翼的怪物,有着五只旋转着张开的羽翼,翅膀边缘锋利如刀。 斐莉达知道那是什么生物的图腾。那是林鸮,一群侍奉刃之司辰的具名者。 漫宿中的生物通常有着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具名者们是那些掌控世界的神灵们的侍从,数量上往往严格对应。 学者们认为司辰的上限是三十位,每个司辰对应七个具名者,每个具名者又对应着七个长生者,所以,能够飞升进漫宿之中的非凡之人皆有定数。 但林鸮的数量不止一个,它们也并不只侍奉某位特定的司辰。 这群类似猫头鹰的生物是上校、狮子匠、裂分之狼共同的侍从,而斐莉达显然无法从眼前的这个图案中推断出,这枚牙齿究竟有没有引来过司辰的关注。 “真不应该呀……”斐莉达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在路权战争之后,诸神就已经有了不过度干涉凡尘俗事的默契呢。” 人们会说,历史是时间在世界身上留下的伤疤。司辰们的欲求时刻让世界产生着变化,那些藏在记载之外的无形之术和隐秘团体让历史变得扑朔迷离,也让公开记载变得黯淡和可疑。 凡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历史上有多少风云人物实际上是无形之术的学徒,或者比那更高。 异教徒们在暗中活动,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完成一桩大功业,向上飞升,跻身于长生不死之人的一员。 长生者们在醒时世界隐秘地活动,广结人脉,以漫长的生命攫取对世界的影响力;具名者们甚至直接推动着时代的巨轮前行,用他们的力量任意改变历史的车轮前进的方向。司辰们在漫宿中聚会,谈论和商讨他们想要选择的未来,裁定历史的走向,把历史和未来像编织毛线般编织成型。 历史有七重,而漫宿只有一个。 斐莉达在接触这个世界疯狂、隐秘而幻灭的那一面之后,就对历史失去了人类本该有的认同和敬畏。她曾经试图穷尽生命去厘清历史中有哪些是真实的,是不曾被超凡力量影响的部分,直到最后她不得不认清了现实:那毫无意义。 她不再相信历史,不再相信存在,也不再相信……人类的英雄主义。 斐莉达曾经无数次想过,假如司辰从不曾存在,诸神只能诞生于人类的幻想和神话传说之中,如今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它会变得更有序,更美好,更……充满希望吗? 但这幻想在世界的真相面前毫无意义,唯一有意义的只是力量而已。 于是,那时候的斐莉达做出了她的决定:向上升去。凡人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不足以让她看到更多风景。如果无法摆脱死亡后重来的命运,那就干脆摆脱死亡本身。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解法:也许让她厌倦的不是不能得到安息,而是一次次在已知的时间里重复。当她的生命本质有了不同……这份半是恩赐,半是诅咒的命运也许可以到此为止。 于是她就那么做了。投身于无形之术,和时代浪潮之下零星的那些幸运或者不幸的学徒一样,只是她真的有十世人生可以消耗在这件事上。 最后,大功业终于完成,祭品献上,世界表皮上无形的门在力量的涌动之下无声打开。斐莉达抛弃了旧有的肉身,跨入漫宿,接着向上飞升——然后,那扇门拒绝了她,她落回人世间,茍延残喘,失去性命。 她于是尝试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有时候,她点起灯,献上数百条无辜的灵魂;有时候,她跳起舞蹈,把自己的舞步编进世界的心跳。每一次,漫宿都向她敞开;每一次,最终那扇门都会拒绝她。 最后,七重历史之上,生活在漫宿的司辰们亲身前来,盘桓云集,那力量的震颤令整个漫宿为之颤抖。所有有记忆的漫宿生物都记得那一天……在那一天,一个凡人惊动了几乎所有现存的、被允许进入漫宿的司辰。 哪怕是在诸神之中互相憎恶的那些也没有彼此攻击,而是沉默地注视着她,一如他们在漫宿的中心聚点处,平静地讨论如何裁定世界的历史。 司辰们没有开口,但祂们又都对她说话了。人类的语言无法准确地描述司辰们话语的含义,但那份含义又很明确,她一字不落,完全理解。 “总有一扇门会为你开启。”双角利斧向她许诺,“但不是这一扇。也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将继续。”一个老妇人用眼神说道,“在历史消逝之前永不停歇。” 于是,斐莉达明白了:无论司辰们是不能还是不愿干涉,循环依旧是她的宿命之中不可动摇的一部分。 在斐莉达的灵魂因直视了诸神而濒死的战栗之中,司辰们对她做出了许诺:她可以得到祂们力量的庇护,可以在漫宿中的大部分地方穿行,但她永远、永远不能进入漫宿飞升。 斐莉达知道凭借她自己大概是永远无法揣测出司辰们在做出许诺时究竟做了哪些考虑。但那之后,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祂们做出这个许诺的初衷是处于厌恶还是怜悯,在之后的无尽时间里,祂们不得不把这种忌惮表现成宠爱。 “所以……”斐莉达放下手中的牙齿,向上抬起眼睛,看向虚空中某个点,轻柔地说,“历史的破绽……就在哥谭吗?” “老天.”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风尘仆仆地提着行李箱走到了一扇古旧破损的建筑物门口,抬起头看着它那爬满青苔和蜘蛛网的门面,“只有哥谭会这样吧。” 他走进建筑物内——它的内部竟然比外表看起来更破烂一些,墙皮大块脱落,霉点布满了墙纸,一些乱糟糟的便利贴和地图钉在墙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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