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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来。”蝙蝠侠低沉地说，“哈维说得对。不要冒险。” 斐莉达明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视了他几秒，然后她忽然移开了目光：“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或者为了哈维。” 还为了谁？蝙蝠侠下意识地开始琢磨她的未尽之语。 他想起E小姐对斐莉达那诡异的态度，和她表露出来的某种似乎喜欢收集并利用走上绝路之人的癖好，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位E小姐莫非是看到了斐莉达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和聪颖的才华，才对她产生了特别的兴趣？蝙蝠侠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某个心中满是支配欲的密教头目的视角，发现对这样的人来说，成为一个扭曲他人心中光明的推手，绝对是种乐趣。 也许E小姐想让斐莉达对这座城市的罪恶彻底绝望，然后她就可以收割那份走上绝路之后的疯狂…… 真是太可怕了。 就连口袋里那张写着让他“盯紧约翰尼·威蒂”的纸条都似乎变成了某种嘲讽：蝙蝠侠还在和警察周旋，顺便收集情报，准备悄悄把窃听器装到法尔科内家里，E小姐那边连罪证都已经收集完了，还做得悄无声息，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简直是个犯罪和玩弄人心的天才，很难想象她有着什么样的帮手或者团队…… 但她却没有把罪证用来勒索或者威胁，而是直接让斐莉达寄到了警局……她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又或者，只是个喜欢搅动池水，看沉淀在底部的污浊变得一片混乱的人？ “我不能答应，斐莉达。”哈维坚决地说，“我不能看着你为了复仇走进黑暗里。我会亲自……”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哈维停住话头，接起电话。 “丹特先生？”哈维胆小的助手弗农在电话那头颤抖地说，“萨尔·马罗尼来了，来找你。他说……他说他是来找你自首的。” 一瞬间，室内仿佛连气温都降低了几度。蝙蝠侠和哈维的视线同时落在电话听筒上，然后又同时看向了斐莉达的方向。 斐莉达：“……” 斐莉达：不是我。 阿蝙：真的吗？我不信。（哈维语气
第30章 等到哈维的助手弗农把那位据说是来“主动自首”的萨尔·马罗尼带到哈维的办公室时，蝙蝠侠已经不见了。饶是斐莉达都没能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好像只是哈维挂电话的时候和她聊了两句，然后他们一转头，杵在房间里的黑漆漆身影就突然蒸发了…… 伪装成哈维的另一个法律助手的斐莉达围观了一会儿马罗尼和哈维的对话，很快失去了兴趣——虽然马罗尼口口声声说是要来自首，但他又硬是什么信息也不说明白，只是一个劲地说着“有人想除掉我！我不知道是谁！只有你才能保护我，丹特！” 斐莉达仔细观察了一下马罗尼，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冰霜化冻、猫爪抓伤、绿色藤蔓或者止不住发笑之类的受害症状，于是放下了心，确认了此事确实跟她没有关系。 她看了看马罗尼那略显惶然的表情，还有身上隐约传来的气味，若有所思地说：“你身边有人被杀了？” 这位哥谭城内势力仅次于卡迈恩·法尔科内的黒幚头目低着头，似乎发生在他身边的血案已经摧毁了他的理性，以至于他必须要待在一位公正的检察官身边才能得到安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的手下！还有我的父亲……”马罗尼死死地握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颤抖地说，“或许是法尔科内，或许是蝙蝠侠，我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但我知道，他下次就会杀了我！” 斐莉达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竟然不知道马罗尼身边发生了血案，这实在有点不合常理。 “求你了，丹特，我知道你是个复杂的人，但是你真的很公正。”马罗尼哀求道，“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我是真心想自首……” 哈维神态复杂地看着这位黒幚头目。感情上，他无比憎恨这群让哥谭市罪恶丛生的不法分子；理智上，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把罪恶一网打尽的机会。 “你先下班吧，弗农。我和马罗尼先生聊聊。”哈维转过身，对瑟缩在阴影里的弗农·菲尔兹说，“记得把斐莉达送回去。” 斐莉达安静地看了看哈维的神色，没有强行要求留下。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离开检察院大楼，渐渐隐入夜色之中，哈维从窗边转过身：“……你想说什么，马罗尼？” “你想把我拉下马，而我们都想把法尔科内拉下马。”方才还一副吓破了胆模样的马罗尼咧开嘴，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是时候看看，我们能为彼此做些什么了，‘阿波罗’先生。” “谢谢，送到这里就好了，菲尔兹先生。”斐莉达柔软地说，从窗外的夜色收回视线。 哈维的助手弗农拘谨地推推眼镜，朝她笑了笑：“不……不客气，莫扎特小姐。” 车门锁弹开，斐莉达的手指放在了安全带的搭扣上，但还没有按下去，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将手指移了回去。 斐莉达抬起头，直视着弗农·菲尔兹藏在眼镜后的双眼，柔声说：“其实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菲尔兹先生。您考虑过辞职吗？” 弗农好像呆住了。半晌，他才有些支吾地回答：“您在说什么，莫扎特小姐？丹特……丹特先生对我不错，我也挺喜欢他的助手这份工作的……” “哦……看来是我误解了。”斐莉达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我以为您会对哈维做的事可能招惹来的报复感到害怕。别误会，谁不会害怕那些随时会危害我们安全的黒幚呢？我只是觉得，或许去韦恩集团做个法律顾问更适合你……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有一些小小的资源。” 弗农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看起来似乎真的对斐莉达的话感到十分心动。 他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谢谢你的好意，莫扎特小姐。我……我不需要。我乐意跟在丹特先生身边，和他一起……一起对抗罪恶。我不害怕黒幚。” 弗农说着，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他感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文雅小姐的眼神难以读懂。她那双凝视着他的琥珀色眼睛中似乎毫无情绪，但她方才说的话又分明流露出某种透彻，就像已经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好在，她并没有刨根究底。几秒钟后，斐莉达在黑暗的车内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还对他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再见，菲尔兹先生。” 咔哒一声轻响，安全带被解开，那敏锐的莫扎特小姐打开车门，下了车。 弗农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愤愤地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他转过脸，看向斐莉达离开的方向，再次咬住了后槽牙：那个阔佬韦恩居然等在她楼下！斐莉达·莫扎特说她有韦恩集团的资源果然不是吹牛，如果他刚刚能答应下来……可恶！ 并不在乎哈维那位得力助手丰富的内心戏，斐莉达下了车，双手插兜，依旧垂眸思索着那个莫名自首的黒幚头目的事。 她踱步朝自家公寓楼下走去，忽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她身前，语气熟稔地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斐莉达？我等你一晚上了。” 斐莉达适时地被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布鲁斯·韦恩穿着一套十分衬他的风衣，正星目含笑地望着她。 ……这是在干什么？她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跳了跳，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刚刚去见了一个朋友，他遇到了一些难题，正好我能提出一点建议……你怎么来了，布鲁斯？” “嗯，我睡不着，突然想见你……”布鲁斯自然地跟上她，一双蔚蓝的眼眸里漾着真挚的深情，朝斐莉达伸出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小斐？” 明明不久前才在检察官办公室里见过……看来是觉得蝙蝠侠身份没法收集信息，所以连夜开着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来了？斐莉达暗自腹诽，她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拉住布鲁斯的袖子，垂眸说道：“那……要来我家坐坐吗，布鲁斯？” 布鲁斯看见她耳尖冒起可疑的晕红，还有斐莉达眼下掩饰不住的疲倦，顿时良心一痛，产生了些许对于利用“潜心复仇的正义女性”的愧疚。 不过想想今晚在哈维·丹特桌子底下的见闻，布鲁斯又把那一丝愧疚抛在脑后，跟着斐莉达走进了公寓的电梯。 “我以为你住的地方会更大一些。”他看着斐莉达掏出钥匙，拧开公寓的房门，没话找话地说。 “一个人住在太宽敞的空间会觉得很孤独。”斐莉达笑眯眯地回答，“现在这样刚刚好。” 门后传来一阵动物挠门的声音，布鲁斯眼神一亮：“你养了宠物吗？我很喜欢宠物，但是一直没机会养——” 房门打开，刚刚还热情挠门的一只暹罗猫看见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高大男人而不是它喜欢的猫女，顿时对着他们一阵哈气，然后头也不回、索然无味地走了。 “……朋友的猫，寄放一段时间。”斐莉达顺手捞起地上的暹罗猫撸了几下，又随手把它扔到一边，“喝点什么？” “都可以。”布鲁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甜蜜地看着斐莉达脱下外套，走向橱柜，“说到朋友，斐莉达……你和哪个朋友聊到这么晚？我是说……我可以知道吗？” 他委屈巴巴地说着，眼神微凝。虽然斐莉达的动作流畅自然，但她在打开橱柜时那一瞬间的迟疑还是表现出了对这座居所的某种陌生……这不是她的真正住处？还是说，她不常在这里住？ “你应该认识他，布鲁斯。”斐莉达温和地说，打开了热水壶的开关，“是哈维·丹特，他正在竞选地方检察官。哈维帮忙起诉过一个欺负我的朋友的恶棍，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我和那个人不熟，只是给他的竞选委员会捐过一笔钱。”布鲁斯对这个名字表现出了一种花花公子式的不感兴趣。 他很快被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踱到了墙边的书柜旁，好奇地说：“你有很多书，斐莉达。下次请你来我家的图书馆看看……嗯，这是希……我是说，这是什么语言？” “希腊语。”斐莉达把热水冲进杯子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书名，“那本书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看不太懂。” 布鲁斯随手翻了翻，看着内页因为书籍主人经常阅读翻动而出现的明显痕迹，默默把它放了回去，拿起了另一本：“那这本……嗯……亚兰语的书呢？” “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宗教学，这本书是兴趣拓展。”斐莉达面不改色地说，端着两杯红茶回到了沙发上，“别看书了，布鲁斯。过来，看看我。” “这可真不像你，斐莉达。”布鲁斯转过脸笑着说，“不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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