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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里的存在极其真实，但也的确是梦境。有一些极其不幸，或者知识渊博的凡人会在偶然中通过梦境来到漫宿。”那年轻女郎含笑回答，她转过脸来打量着他，“至于你嘛……” 她未说出口的下半句话连同林地的黑暗一起消失了。一片强烈的亮银色月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布鲁斯忽然发觉自己此时正站在一片山岭之巅。 他们走出来了。 “至于我什么？” 林地中的神秘女子没有回答，朝他伸出一只手：“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经常发生的事……你该回去了。” 在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之前，布鲁斯已经被她一把推下了山崖。 在这一瞬间，他的战斗本能大过了理智，布鲁斯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也扯进了坠落中！ 无名女郎发出一串笑声，轻而易举地在空中挣开了他的手。亮银色的大气映照下，他看见她的眼眸中倒映着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只盘旋的蝙蝠。 “等等……”布鲁斯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哐啷！ “老天啊！”有人在布鲁斯耳边大喊，“这是怎么——？” 布鲁斯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因惊愕停滞了呼吸。 他眼中的这一幕仿佛定格成了慢镜头：那只梦境中的蝙蝠正盘旋着朝他扑来，窗户玻璃的碎片如一群飞蛾般在它身后纷飞四溅。一轮月亮正高悬于天空，给蝙蝠的身体镀上一层亮银色的光。 为什么是蝙蝠？ 在这一瞬间，布鲁斯·韦恩真切地怀疑起了他是否真的回到了现实。但很快，胸口传来的疼痛感拉回了他的神智。 布鲁斯低下头，看见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正半跪在他身边的血泊里，手里拿着缝合线和纱布。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阿尔弗雷德那双稳定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布鲁斯少爷。” 管家似乎想要用语言表达出他的担忧，但在他看到布鲁斯胸前伤口的那一刻，他失声说道：“哦，天啊……这是什么？” 布鲁斯闻言望去，瞳孔微微收缩。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一种新鲜的绿色正在蔓延，仿佛生长的苔藓。他的皮肤渐渐开始愈合，伤口长出了新肉，因失血过多变得缓慢的心跳也开始恢复正常。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那只撞破窗户的蝙蝠。 ………… 【活力已消耗。】 【布鲁斯·韦恩的伤口已愈合。】 【因短暂的灵魂接触，下一次在醒时世界相遇时，你们将会认出对方的脸。】 “醒时再见吧，蝙蝠。”斐莉达轻声说道，关掉了面板。
第7章 斐莉达被闹钟叫醒了。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在被子里蜷缩了起来。哪怕重生999次，被子外的刺骨寒风还是这么令人难熬。 好冷……不想去上班…… 【工作，一种以生命换取金钱的方式。】 斐莉达拍开了颇具嘲讽意义的面板，从被子里起身。 她当然不需要研究所那笔薪水……但她需要一个稳定的、不招人怀疑的明面身份和社会关系，而一份还算清闲的研究所工作完美符合这个需求。 哥谭大学医学研究所的办公楼里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仿佛前天的场景建模被原封不动拷贝到了今天。 但当斐莉达走过办公楼的走廊时，她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正孤独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瑟瑟发抖。毫无遮蔽的北风从她背后吹过，让她那头鲜艳的红发上都沾满了雪花。 这可怜巴巴的女孩在看见斐莉达时眼前一亮，她张了张嘴，声如蚊吶地说：“你……你好……” 正要推开办公室门的斐莉达只好拐了个弯走向她，放柔声音：“你是哥谭大学的学生吗？” 她看见那红发女孩的嘴唇都冻得有些青白，于是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站起身。直到进入办公室，年轻女孩才缓过来，立刻结结巴巴地对斐莉达道谢。 “我是帕米拉·艾斯利……植物学系的大三学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杰森·伍德博士是我的导师……” 听见“导师”一词的斐莉达倒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忽然涌上心头。 她究竟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当称呼…… 她不动声色地把咖啡端给艾斯利，让她捧着取暖。 艾斯利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没比她大几岁的漂亮姐姐鼓励的眼神中定了定神，继续说了下去：“导师叫我今天来取医学院研究所合成的植物毒素……可是这儿好像没人……” “今天是休息日，只有实习医师值班，帕米拉。”斐莉达微微皱起眉，语气依旧温文，“伍德博士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红发少女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的眼睛变得晶莹了起来，语气瑟缩地说：“但是……导师说他今天一定就要……我过来碰碰运气……” “好了，好了。”斐莉达有些不忍地说，轻轻拍了拍艾斯利的肩膀。这个杰森·伍德显然是学生们最不想遇到的那种导师，斐莉达对此略感反感。 她弯下腰，伸出手温柔地擦掉了艾斯利的眼泪：“把数据给我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要的东西。别担心，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看看电视，好吗？” 帕米拉·艾斯利感激地点了点头，脸颊浮上两团红晕。斐莉达给她打开了电视，顺手关上办公室门，脸上那温文亲切的微笑瞬间褪去，变为了凛然。 【人物识别失败。存在尚未探明的面部识别结果。】 【未查询到帕米拉·艾斯利相关信息。】 但她的记忆告诉她，她曾经见过这张脸……尽管她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她捏了捏眉心，克制着轻微的头疼，点了点面板上的【模糊检索】。 【模糊检索中……】 【面部识别结果：帕米拉·艾斯利存在41%的可能性为哥谭反派-毒藤女。】 斐莉达翻检数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毒藤女……连着几天都能与哥谭知名人物偶遇的概率有多大？这又不是小说。 也许只是巧合。斐莉达压下心中那一丝怀疑——她并不太了解哥谭，对哥谭那些反派的了解只限于他们离开哥谭兴风作浪时。 毕竟，她方才所见的这个羞涩天真的女学生艾斯利和她印象里美艳狡诈的毒藤女实在是相差太远。 年轻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帕米拉？”斐莉达重新推开办公室门，红发女孩正乖乖地捧着那杯咖啡，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新闻。 电视上的记者正用语言暗示，今年的选举背后有一些“哥谭的大人物”进行操纵，目的是推举被认为已死的布鲁斯·韦恩成为总统。斐莉达瞥了一眼那人的胡说八道，移开了目光。 “这是你们要的植物毒素的资料。”斐莉达把数据递给她，“但是毒素样本得等到毒理科有人值班的时候才能取……如果你的导师对你做了不合理的要求，大胆一些反驳他，好吗，帕米拉？” “太谢谢您了……莫扎特医生。”艾斯利的脸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感激地看着斐莉达，露出一个灿若玫瑰的笑容，只是语气依旧犹疑，“我……我……我会的。其实伍德博士人不坏，他只是比较醉心学术……我也非常喜欢植物，其实我能理解……” 斐莉达忍住了伸手揉揉她头发的冲动，下意识想瞥一眼面板上的那个【模糊识别结果】——那概率已经升到50%了。 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喝完咖啡再走吧，帕米拉。” 即使真的是毒藤女，那又怎么样呢？斐莉达漫不经心地想着。时间会重来，命运会重启，她总会有能力让注定的结局扭转……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坐下来啜饮了一口，同样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 下一秒，她呛住了。 “斯塔克工业集团的现任CEO，着名企业家托尼·斯塔克宣布他将来到哥谭，进行一系列包括商业调研和科学会议在内的短期活动。斯塔克的私人飞机将于今天傍晚抵达古德温国际机场……” 电视屏幕上，意气风发的英俊男人朝她眨了眨一只眼睛，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斐莉达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松，咖啡杯摔碎在了地上，溅起的咖啡弄脏了她的衣服。 “莫扎特医生？！”一个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还好吗？” 不太好，她的【模糊检索】还没关掉，而她的记忆中储存着太多有关【托尼·斯塔克】的东西了。 无数记忆画面雪片一般从她视野中央飞了出来，散落在那个电视屏幕周围，泛着虚幻的光芒，将海啸般的情绪投射在斐莉达身上。 有的画面里，托尼·斯塔克在她面前闭上眼睛；有时候她的血溅到他脸上；数不清的轮回中，他们曾经成为战友、朋友、家人、情人、死敌、仇人、同谋、共犯……更多时候，他们只是陌生人。 【已关闭人物记忆被动触发。】 【当前激素水平稳定。】 一只手放在了斐莉达背上，给她顺气。那些铺天盖地的杂乱回忆中迅速地冒出大片雪花点，消失在了斐莉达面前，一同消失的还有回忆带来的情绪。 有那么一剎那，帕米拉·艾斯利觉得斐莉达的眼神失去了温度，变成了两个冰冷的空洞。但很快那错觉就消失了，那个温柔的姐姐回到了她面前。 “我没事……不小心呛到了。”斐莉达缓了缓神，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那可是托尼·斯塔克呢。” 更准确地说，是计算器卡顿了。斐莉达在心里自嘲了一句。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的布鲁斯·韦恩还活着，肯定不比斯塔克差。”帕米拉也笑起来，煞有介事地说，“他少年时就因为英俊而闻名哥谭！” “当然，帕米拉。”斐莉达轻柔地说，“我也曾听说过他的声名。” 而且昨晚还捅了他一刀。 ………… 纽约机场附近的公路上，正在轿车后座闭目养神的托尼·斯塔克电话响了。托尼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软件分析结果是来自哥谭的一个街边电话亭。托尼本想把它按掉，但忽然改了主意——他有些好奇哥谭有什么人知道他的电话。 “下午好，斯塔克先生。我听说你要来哥谭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在电话那头说，“晚上有空在罗宾逊公园见一面吗？” “？”托尼迷惑地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声音不是他熟知的那几个漂亮模特或者明星。虽然声音倒是挺好听，但他现在可没有电话调情的兴趣。 “别急着挂断，斯塔克先生。”电话那头的女人仿佛在手机上长了眼睛，“我有一些能让斯塔克工业在哥谭市站稳脚跟的消息。我想和你谈个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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