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解释更多了,蝙蝠侠明白她的未尽之语。他并不为她讲述的事实感到意外,只是问道:“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他偷了我车上的轮胎。”斐莉达忍不住微笑,“迪克追上他了。” “阿尔弗雷德说你今晚带迪克去参观夜间植物研究所。据我所知,它好像不在东区。”蝙蝠侠说。 “我知道你想谴责我带未成年人去酒吧。”斐莉达的眼睛弯了起来,“那间酒吧其实是赛琳娜开的,她收留了一些以前无处可去的娼女。她们有的人落下了残疾,没法自己去上夜校或者找工作。所以赛琳娜雇佣了她们,在酒吧里当服务人员,有些晚上不轮班的夜校教师会在酒吧里教她们识字。” “容我揣测,那酒吧里应该还有相当数量的打手。”蝙蝠侠说。 斐莉达笑了:“其实不那么需要……那些成体系的帮派不会触犯冰山俱乐部的霉头。而那些不成体系的小偷、混混和抢劫犯……来酒吧光顾的酒客们自己会保护它。哪怕是在犯罪巷,人们也会想有个能安静地喝上一扎便宜啤酒的地方。” “那很好。”蝙蝠侠低声说道,“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斐莉达。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我没有。”斐莉达歪过头看着他,一侧脸颊柔软地贴着他的披风内衬,“……我只是在做你会做而暂时没去做的事。” 她凝视着哥谭的黑暗骑士掩藏在那副尖耳头盔下的脸。披风斗士总是能猜到她没有说尽的后半句,但他在这一刻并没能从她倦然半阖的眼中读出她没说出口的秘密。 她做的不是他做不到的事。她做的是他曾做过的事。 在过往的数百上千次循环中,蝙蝠侠永远是如此穷思竭虑地想要拯救他的城市。斐莉达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能听说那座黑暗又繁华的城市的消息。 他资助警备,赞助选举,改良市政,支持慈善,他投资改造阿卡姆疯人院,组建了两个团队不分昼夜地保护和巡逻哥谭市,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只为让这座城市走向光明。 他实际上接近成功了很多次。但哥谭市永不改变,就像一出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结局的循环电影。黒幚自相残杀而终,疯子和狂人走上舞台;旧的反派被打倒,新的反派接着出现;蝙蝠侠死去、复生、又死去,这座城市被摧毁、重建、又毁灭。 甚至在蝙蝠侠最接近成功的那几次里,疯子们被牢牢关押,宵小们被一网打尽,改革初见成效,一切都显露出曙光时,各式各样足以毁灭世界甚至整个宇宙的神灵级的力量就突然降临,于是蝙蝠侠又不得不为了世界疲于奔命,抛下他的哥谭,为全人类的命运而战斗。等战士精疲力竭地回到他的蝙蝠洞里时,面对的又是同一座噩梦中屹立不动的黑暗城市。 “蝙蝠侠。”斐莉达凝视着他,轻声说道,“你今晚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做了个噩梦。”蝙蝠侠说。 “啊。”斐莉达在披风下方伸出手,安慰孩子一样地抚了抚他的胸口,“你想告诉我吗?” 我梦到你的愿望是毁灭世界。 “我梦到了你。”他说,“但那个我不认识你。” 我梦到我不得不去抛弃我的道德准则和一切责任,为了世界的命运而试图杀了你。 “我梦到了一把名叫艾布雷赫的剑。”蝙蝠侠继续说。 我梦到我失败了,我动摇了,我只是想再一次相信人性,或者我只是想再一次相信那个我想象出来的原本的你。 是我放任你带了末日。 “还有火。”他说,“那个梦里到处都是火和光。” 哥谭突然静默了下来,连风声似乎都短暂地消失了。黑夜总能让黑暗变得更深,斐莉达的脸被一袭黑色披风围在中间,脸色不像她大病初愈时一样苍白,而是泛着代表健康的血色。 此时,听到了蝙蝠侠那充满毫无逻辑的跳跃叙述,她也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真是个噩梦。”斐莉达说,“你会害怕梦里的东西吗,蝙蝠侠?” 蝙蝠侠沉默了几秒钟。 “我是蝙蝠侠。”他听到自己声音低哑地回答,“我什么也不怕。” 城市的声音又渐渐开始重新出现,一丝朦胧的光芒渐渐攀上地平线的边缘。不知是不是错觉,蝙蝠侠觉得,他好像在斐莉达那双像凝固的琥珀般的眼眸之中,看到有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似乎开始流动。 她朝他绽开一个新雪初霁一样的笑容,往他的肩头靠了靠,声音很轻:“那就对了,蝙蝠侠……梦只是梦,只有当下才是真实的。” “我知道。”蝙蝠侠说。他在披风下伸出一只手臂,缓慢收拢,一点点把斐莉达圈在他自己的怀抱中,像一只确认领地范围的动物。 天空虽然仍然黑暗,但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斐莉达累了一夜,在他的怀抱中懒洋洋地蜷缩起来,他看起来像是黑暗中的捕食者,而斐莉达是那只无意中撞进了捕食者领地的羔羊。 只是,他或许才是那只心甘情愿的羔羊。 他把她抱起来,转过身,准备在太阳升起前回到黑暗的巢穴中去。 “蝙蝠侠?”斐莉达闭着眼睛,在他耳边说道,“我今晚去了法尔科内老宅……那里藏着一个猫头鹰法庭的废弃据点。” “我知道了。”蝙蝠侠轻声回答,在城市上空掠过,“等你睡醒再说。” “还有……”斐莉达的声音有些模糊难辨,句子末尾的单词被吹散在了风里,“我会爱上你的……如果不是……” 蝙蝠侠把她放回了床幔之间。他披风的一角仍然被她拽在手中。他垂下眼眸,接着,那张漆黑的面具之下,黑暗骑士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这样就够了。”蝙蝠侠低声说,“不需要‘如果’。” 小斐:爱看小猫喝奶怎么不是爱呢?(理直气壮 小斐,你也试试去爱吧!(指指点点)一颗枯竭的灵魂里舀起来最后的一抔真心,对阿蝙来说也很珍贵了,他一定会认真地收下放好,不让任何东西沾染到的T T 周五加班晚了点!嘟嘟大家!
第89章 杰森·托德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迪克·格雷森横在他肚子上的那条腿推到一边。亏他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睡相很好!杰森发誓昨晚他起码在梦里被殴了好几拳,更不必说此人睡觉时那豪放的睡姿,更是和“睡相很好”挨不着关系。 但他还是睡得很好……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和同龄人睡在一起,迪克还在睡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了一些马戏团里的事。他还在睡前喝了热汤,楼下没有传来醉汉摔裂酒瓶子或者是小帮派斗殴的声音,被子和床褥蓬松柔软,枕头上有着淡淡的洗涤剂香气,这一切都像是电视晨间剧里的那种家庭场景。 杰森望着天花板,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气球慢慢鼓胀起来,他看着天花板上那块橙黄色的光斑,咀嚼着这一刻梦一般的舒适和纯粹的快乐。 ……真的好像在做梦啊。一个让人贪恋的梦。 他听到一阵轻柔的笃笃声,于是坐起身来,寻找声音的来源。什么东西正在窗外有规律地敲击着玻璃,窗帘后方还传来了翅膀扑打的声音。 杰森担心是某只傻鸟撞到了玻璃上,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把窗帘拉开一角。在玻璃外面,一只圆头圆脑的大猫头鹰正直勾勾地看着窗户内侧。见到杰森,它张开嘴,发出一串呜呜的叫声。 ——白天出没的猫头鹰?!杰森被吓了一跳。他隔着玻璃对那只猫头鹰呵了几声,试图无声地把它吓走。哥谭人对猫头鹰有种不祥的迷信,杰森是在街头巷尾长大的孩子,对此耳濡目染,同样不喜欢这种昼伏夜出的猛禽。 猫头鹰一动不动,只是转动头部,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的鬼脸。接着,它又开始以头抢窗,用鸟喙把玻璃敲得笃笃响。 “走开,你这坏鸟!”杰森恼火地低声说,假装要挥拳对那圆脑袋来上一下。猫头鹰对杰森的动作无动于衷,甚至满是嘲讽意味地拍了拍翅膀。 睡相不怎么样的迪克·格雷森在窗户附近传来诡异声响的第一时间就灵活地把脑袋塞到了枕头下面。他保持着用枕头夹住脑袋,以自欺欺人地试图让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再睡一会的动作,但杰森驱鸟的动静终于把他彻底弄清醒了。 “天哪,兄弟,你在干什么?”迪克把枕头从头上拿下来,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咱们只睡了五个多钟头呢——咦?猫头鹰?” 那男孩以一种惊人的敏捷从床上蹦了下来,直接跃到了杰森身边。迪克十分自来熟地一把揽住了杰森的肩膀,看向窗外那只敲窗户敲个不停的大鸟:“它是不是想进来?” “在哥谭,猫头鹰是噩兆。”杰森开始环顾四周,寻找有没有棒球棍之类的武器,“我们得把它赶走。” “等会,等会,杰森……”迪克连忙按住了他,“不至于吧?你说的噩兆是那首恐怖童谣吗,什么当心猫头鹰法庭啥的。那不就是编出来吓唬孩子的吗?你不会也信那个吧?” “你不是哥谭人?”杰森怒视着那只锲而不舍的猫头鹰,对迪克解释着,“所有哥谭人都是听着那首童谣长大的。我不知道猫头鹰法庭到底存不存在,但这只猫头鹰肯定有鬼……你见过在白天蹲在公寓窗台上试图进屋的猫头鹰吗?” “唔嗯……”迪克很感兴趣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到迷信故事……杰森……你今年是十一岁没错吧?” “……对啊。”杰森板起了脸说,“怎么?” “打开窗!”迪克兴奋地大叫道,“我们要看看猫头鹰脚上有没有信!” “不行——”杰森一把拖住了迪克的胳膊,阻拦着他把一只长满羽毛的不祥动物放进斐莉达干干净净的公寓里,“不要把那东西放进来,你疯了吧——什么信啊?!你魔幻小说看多了——别发神经!” “看一下!就看一下!”迪克大笑着说,“哎哟——杰森,你力气可真大——” 猫头鹰沉默地看着两个男孩为开窗与不开窗的事情扭成一团,转过头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 屋里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他人,只听客房卧室门外,有人走了过来,一边开门一边呵欠连天地说:“这是怎么了,孩子们?” 杰森跟迪克的无声扭打终于告一段落,他们同时看向开门的人。来人并不是斐莉达,而是一个穿着蓝色格子睡衣、趿拉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高大男人。此人黑发蓝眼,面容英俊,胸肌的线条在宽松的领口处若隐若现,脸上还带着明显睡眠不足的倦意。 迪克收回了按在杰森脸上的那只手,在那人的注视下慢慢地站直了。杰森只听他说道:“早上好,布鲁斯……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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