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一般的侍女一板一眼地说道:“今晚,王上要宿在金阙台。” 折柳被几个侍女拉着到梳妆台前盘发描眉,换上一身绣着金丝线的红色衣裙。 在梳妆过后,人偶一般任人打扮的折柳忽然发了火,把所有侍女都轰到了楼下。 傀儡侍女们都对她露出了又惊又怕的表情,整座楼阁都晃了晃。 糖糖出现在了桌子前,嘴里还含着一颗糖,笑道:“看架势,今天就是你们离开的契机。” 折柳点了点头:“我想,我已经明白他的心愿是什么了,不过这件事情,须得等到适合的时机才能做。” 糖糖伸了个懒腰,嚼着糖块走开了,嘴里开心地小声嘀咕:“终于可以结束了。” 折柳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盯着镜子看,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魈的身影。 她扬起脸,粲然一笑:“我今天好看吗?” 魈箍住她的腰,把人放到了桌子上,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会儿,才道:“很好看。” 折柳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块红布,盖到了自己头上,然后摇了摇魈的手臂:“该掀盖头咯。” 魈愣了一下,想起人间婚庆似乎的确有这样的习俗,伸手抓住了盖头的一角,猛地把红布掀了开来。 折柳笑着扑进他怀里:“恭喜啊,魈上仙,单身两千年后,终于结婚了。” “嗯?”魈完全不懂这些凡尘琐事,只是觉得这似乎……有点过于草率了。 折柳在他侧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鲜艳的红印,盖章定论:“你是我的了。” 从在街头惊鸿一瞥,看到他的PV起,原来已经,喜欢这么久了,永远无法触碰的单箭头终于变成了双向奔赴。 魈无奈地笑了笑,低头抵上她的额头:“好。” 又是深夜,梦主带着一身寒意闯进了金阙台。 折柳穿着那身红色的衣服等在窗前。 梦主没再像上次一样失态,而是坐到桌子前亲手倒了两杯酒。 折柳回眸看他,冷淡地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阿妩。”尊贵的王将一杯酒放到了对面,看着她的一袭红衣,满意地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欲.望,“你今晚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折柳忍着心理不适,一步步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我们之间的所有阻碍都没有了,阿妩,我把他们都杀掉了。”梦主贪婪地看着这张脸,脸上尽是疯狂。 折柳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冷淡地道出事实:“就算你杀光所有人,我们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当初,先放手的,难道不是你吗?” 梦主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是啊,是我亲手把你弄丢了。” “可是,阿妩,我没有办法啊。我要登上王位,必须要娶秦易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能等我一等,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梦主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一挥手就掀翻了整张桌子,铜制的酒杯和酒壶“叮叮当当”滚落在地。 折柳没有惊慌,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为什么要等你?” “等你熬成一个平庸的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用粉饰的色.欲来玷污我的感情?” “连你也瞧不起寡人?”梦主头疼地捂住了太阳穴,似乎是想起来很多很多不堪的回忆,他暴戾地站起来,一脚踹飞了椅子,“你们都瞧不起寡人!” 他一把拽起折柳,脸上闪过一丝阴鸷,急步往床榻走去。 “你给我生个孩子,生个孩子好不好?”梦主精神恍惚地抱着她,笑得神经癫狂,“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走了。” 折柳再次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你也配!” “阿妩,阿妩。”梦主把人按在了散发着异香的床上,伸手就扯她的衣服,“我这么爱你。” 折柳一边躲着他的手,一边又甩了一巴掌出去,冷笑道:“当初逼死我的,不是你吗?” “你让我在三军面前引颈自戮,为你的昏庸负了全责。”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和好如初?” “你也算是人?” 梦主撕扯她衣服的手忽然颤抖着停止了,如梦初醒般跌坐到了地上,喃喃自语:“是我,害死了你?” 折柳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把匕首,毫不迟疑地用力刺进他的胸膛。 “王上,该死的人从来都只有您。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背负千古骂名,难道不是您自作自受?在您纵情声色的时候,有多少百姓死于胡虏铁骑之下,在王城被攻破之时,又有多少无辜的侍卫侍女惨死宫中,您看不到,您心里只有女人,只有那该死的爱恨缠绵!” “楚懿是怎么死的,您当真不清楚吗?为了夺走臣妻,你不惜自毁长城,陷天下百姓于险境,你这样的人,只是江山的蛀虫!” 她踩到了刀柄上,狠狠碾了碾:“傻逼,下地狱去吧!” 梦境终于开始坍塌了。 忽然出现的魈一脚踹飞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挽到臂弯的袖子下露出了他莹莹发亮的青纹和青筋暴起的小臂。 杀气腾腾。 他把折柳从床上抱起来,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折柳就是感受到了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 他很生气。 白衣的女孩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歪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上,拊掌笑了笑,指着在原本窗户处出现的大门,说道:“做得真不错,你们可以走了。” 折柳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宫殿,说道:“你才是梦境主人,对吧?” 女孩儿冲她眨了眨眼睛,右手举起来糖罐:“谢谢你的糖,很好吃。” 魈没再多言,抱着折柳转身就走进了大门。 折柳最后回头,看到了白衣的女子抡起木凳,狠狠砸向了那个人渣的头颅。 她知道这不过是执念,是一个侍女生死不忌的忠心,是明知早已过去,却还念念不忘的恩仇。 是因不甘心而徘徊多年的痴妄。 浓重的雾气逐渐出现在了二人眼前,折柳闭了闭眼睛,睁眼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回了进入秘境前穿的那一件。 他们终于走出了秘境,原本冲天的怨气也随着破碎掉的秘境大门,重归于地底。 一直等在无妄坡的钟离见到两人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抬手就撤掉了布下的玉璋。 看到钟离,折柳有点心虚,小声对着魈说:“放我下去。” 魈闻所未闻,对着钟离颔首行礼:“钟离大人。” 岩王帝君也微微点了点头,道:“目前的地脉漏洞已经补上了,你们辛苦了,早些回去修养吧。” 魈领命,用风轮两立带着折柳回了望舒客栈,冷着脸将人放到了客房的床榻上。 “我衣服穿得很厚的,而且布料很结实,”折柳看他脸色不霁,主动开口解释,“他扯了两下都没有扯开呢。” 魈冷笑了一下:“这就是你的万全之策?” “不是还有你在吗?”折柳自知理亏,也不想再狡辩,勾着他的脖子就蹭了上去,轻声道,“老公,你亲亲我好不好?” 魈红了耳垂,仍不为所动。 “哥哥……”折柳趴在他耳边叫了一声,身前之人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她继续道:“我知道错了。” 由于魔神残渣被异世的怨气影响,魔物的数量大大增多,魈没空多在望舒客栈停留,没跟折柳说几句话就提着枪离开了。 折柳有点困倦,打了个哈欠就抱着魈鸟躺下了,脚踝上的清心铃轻微摇晃着,吸收着沾染上的业障。 窗户没有关,夜晚的寒风登堂入室。 折柳冷得蜷缩成了一团,把魈鸟挤得“啾啾”直叫。 她翻了个身,拽住魈鸟的呆毛,把脸埋进柔软的肚皮里,却在梦里再次看到了那个人越走越远的身影。 她伸出手,被无法破除的璧障永远隔绝在了原地。 冷风打着转将人裹挟,铺天盖地的寒意像是兜头而来的一张巨网,她逃无可逃。 窗户被“啪”地一声关上了。 折柳在梦中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整个拥进了自己怀里,炽热的胸膛像是在大雪弥漫的森林里升起的一丛篝火。 魈的头发还带着沐浴后残留的湿润水汽,肩甲、降魔杵乃至手甲等会扎到人的物什都被他卸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捧柔软的雪揣进了怀里。 肥硕的魈鸟惨遭抛弃,被孤零零地丢到了一边。 折柳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醒不过来,睁不开眼,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在茫茫大雪里仍旧令人安心的温度。 魈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 千年孤路,孑孑独行,他在万家灯火外如野兽般徘徊。 终于等到了愿意提灯带他回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春意浓(一) 翌日, 折柳醒过来的时候,魈上仙已经出门去给摩拉克斯打工了。 但是他的气味和温度,以及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羽毛, 无一不昭示着这个人曾经来过的事实。 折柳自来到提瓦特后, 就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下床打开了窗户。 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就扑进了房间里。 在虚假的秘境里待久了, 外面的世界愈发显得可贵。 折柳心上没有了那些让她患得患失、寸步难行的阴霾, 看天天蓝,看水水碧, 非常快活地撸起袖子去帮言笑干活去了。 不到十分钟, 言笑大厨把铁勺“哐当”一声扔回菜锅里,一脸嫌弃地把自己这便宜徒弟往外推:“去去去,出去醒醒脑子,别搁这儿给咱瞎添乱!” 折柳看了看被自己摆成心形的拼盘,嘟囔了一句:“不挺好看的吗?” 言笑:“……” 折柳在望舒客栈转了一圈, 发现实在没什么可以做的闲事,就搭了一位客人的车,去了璃月港。 在桥头, 正好遇到了采药归来的瑶瑶。 黄衣女孩儿惊喜地对她招手, 身边的月桂也激动得一跳一跳, 一人一兔飞快跑过了桥。 折柳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惦了掂,笑道:“怎么还瘦了?” 瑶瑶头顶的铃铛“叮当”作响,闻言如实回答道:“又到夏天了, 瑶瑶受不了热, 最近吃饭都少吃了一碗。” “这样啊。”折柳点了点头, 虽然她现在不怎么需要吃饭, 但还是怀念起了以往暑假吃冰吃瓜的日子,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吃过雪糕吗?” “重云哥哥总是吃的那个吗?”瑶瑶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师父说那是重云哥哥克制心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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