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咬起手指来。 那个房子又破又小,没有空调暖炉,还需要点蜡烛才能照明。那张床也是,硬邦邦的,他睡上去一晚就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被子也好薄,甚至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 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把手指闷闷地从嘴里抽出来,锤一锤额头,想要摆脱脑袋里莫名其妙的东西。 然后就不经意的看向了镜子方向。 镜子旁边的地上还有枕头,是他昨晚砸过去的。 镜子里,他没什么精神的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有一段时间没染发了,他的发顶长出来一点黑色,左耳的耳洞,在奈穗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增加了好几个。往下,就是脖子那里,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光是看一眼,他就感到锥心的疼,仿佛又回到被刀子捅中脖子的那个晚上。 这全拜那个贱人所赐! 他慢慢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弓箭就去院子练习射箭,好以此转移注意力。练习了一个早上,他吃了顿还算合胃口的午膳,又悠哉悠哉地去京都校上了几节课。 等再回来本家。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他一回来,佣人就将晚膳摆好了,琳琅满目,是如果他不大发慈悲,奈穗子那个女人一辈子都吃不上的美味珍肴。 他心情舒畅地夹起一筷子做工精细的素馅饺子。 口感还不错。 一桌子的菜,他吃了十几口后就没了兴趣。之后悠然自适地洗了个热水澡,开始重复早上的事,趴在床上看少年漫。 这是最新期。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那两个窝囊废似的同级生上贡给他的。 最新期还算不错。 起码比早上看的那本要好多了,没有那么多在女人身上纠缠的剧情,大部分都集中在打斗画面上。 可看着看着,他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原本应该是很感兴趣的,但他就是兴致缺缺。最终,他厌烦地抓一把头发,从床上起来,拉开卧室拉门。 随口叫住一个女佣,问她:“女佣长呢?” 那女佣连忙跪地:“女佣长在前院。” “算了,就你好了。去医生那里弄点治发烧的药,熬好之后端过来。” “是。”她压根没胆子过问直哉少爷是不是生病了。 禅院直哉在卧室等了一会,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那个女佣就将药送来了。是装在隔热碗里的。 满满一碗,光闻气味就忍不住皱眉。 “再去弄碗粥。”他说。 女佣有点诧异,几乎要将“直哉少爷没吃饱吗?”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但幸好憋回去了,唯唯诺诺:“是。” 等外面没什么人走动的动静后,禅院直哉状若散步吹风的离开卧室,等远离佣人最多的地方后,就跟作奸犯科的鼠窃狗盗般偷摸摸去了那个破屋子。 屋内。 她还跟早上他离开时那样,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因为发烧滚烫得很,脸也通红。 他面露嫌弃地将枕头塞她后背,方便她靠着睡在那。 之后喂她喝粥。 她现在还昏睡着,喂她喝粥困难得很,好几次粥都从她嘴角流出来了,他不得不时刻准备纸巾,帮忙擦掉。 其后又耐心十足的喂她喝药。 喂她喝药跟喂她吃粥一样困难,他好几次都恨不得把她嘴巴掰开,把药直接往她喉咙里灌。 好不容易喂完药,看着她盖着的那张又薄又有霉味的被子,他又臭着脸沉默了一会,还是回去卧室,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她盖了。 做完这一切。 禅院直哉坐在床边,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晃一晃,尽管清楚她现在昏睡着根本听不见,但还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讥嘲道:“像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也不是多漂亮的废物女人,这个世上能这么有耐心对待你的,除了我应该也没别人了吧?” 她眉头轻拧着。 似乎因为被掐住脸颊感到不舒服,发出很微弱的嘤咛。 但声音太小了,禅院直哉没怎么听清,等凑近一点,就听见她在用很虚弱的声音喊:“悟、悟少爷……” 禅院直哉暴跳如雷,捏她脸颊的手力道倏忽收紧,像要吃人似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脑子如果没用干脆直接撬开把脑浆煮熟了去喂狗,给我睁开眼好好看清楚现在在照顾你的人,到底是那个奸夫还是我?” 但她依旧昏睡着,嘴里还在喃喃些什么,声音太弱了,即使趴在她嘴边听也听不清。 “啧。” 禅院直哉松开了手,转而帮她掖了掖被子,“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账。” 已经很晚了。 他的生物钟就是九点左右睡觉,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快九点半了。回卧室睡觉的话,他的被子都在这里呢。 禅院直哉打着哈欠,干脆趴在床边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 他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昨天烧的那么厉害了。 他打了个哈欠,刚清醒那么一点,就与床上躺着的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睁着眼睛与他对视着,许是还在发烧的缘故,她的眼睛看起来迷雾蒙蒙,还红彤彤的,有点像昨晚吃的一道红眼兔子造型的点心。 他故作镇定,佯装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爽地先发制人:“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按照以往的相处看来。 一旦他说出这种话,她这种胆小如鼠的废物女人就会立马怯生生地垂下视线,然后道歉。 但这次并没有。 她不仅依旧盯着他看,还朝他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禅院直哉心脏漏了一拍,呼吸都稍稍放轻了。可等回忆过来她脸上这个笑,跟之前五条悟分享在推特上的那张照片里她的笑像极了后。他又恶狠狠地瞪她,“丑死了,不准笑。” 但她依旧盯着他傻笑。 他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语气也故意压低,“你想让我重复第二遍吗?” 她:傻笑。 难道发烧太久傻掉了? 禅院直哉伸手,又摸摸她额头。她乖乖的,任由他摸,之后还抓住他的手,抱在怀里。但很快,她就重重咳起来,就像打开了闸门,一旦开始咳就怎么都止不住。她捂着嘴,咳得腰背都弓起来了。 不再傻笑了,也没再抱着他的手了。 “……麻烦死了。”禅院直哉不耐烦地抛下这么句,整理一下睡乱的衣服,离开房间,等再回来,手里多了一碗药和一碟粥。 因为她现在醒着,他故意没再像昨晚那样动作轻柔有耐心地喂她喝粥吃药,嘴里也一直鄙夷地念叨一些贬低她的话,例如她的脑子简直就是面团做的,脸蛋身材样样没有,一丁点勾引男人的资本都没有,她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女人的价值,但她全程就跟没听见似的,每喝一口粥,就朝他弯弯眼睛。 “……”禅院直哉忽然觉得很没趣,“啧”了一声不再说了。 她反倒开口了,再次见面以来,她第一次跟他说话,嗓子哑哑的,就跟公鸭似的难听死了,“这个粥,是您亲手做的吗?”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 “哈?”禅院直哉露出无语又鄙夷的表情,“你在做什么异想天开的梦。这个粥原本打算拿去喂狗的,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担心以后没办法继续折磨你,才不可能这么大发慈悲的端来给你喝。” “哦……”她有些失落,不再傻兮兮的笑了,而且连粥都不大喝得下去了。 看着还剩下四分之三的粥,他语气不耐烦,“你到底喝不喝了。” 她慢吞吞的嘴巴跟黏上了似的张不开,喂都喂不进去。 “是,是我做的行了吧。”禅院直哉咬牙瞪着她,眼睁睁看着她在听完话后立马重新露出来的傻兮兮的笑,他语气里带着极端的烦躁,“真是看到你就一肚子火,等你病好了一定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还要让你亲眼看着。” 她跟没听见似的,一直冲他笑。等药喝完,可能是药物作用,她比之前看起来更没什么精神。 现在还很早。 早上八点多一点。 他站起来想走,去京都校上课。但袖口却被轻轻扯住了。 他停顿住。 见此,她干脆得寸进尺,直接朝他抱了过来,脑袋拱进他的怀里,声音病恹恹的,却听得出来有撒娇的意思,“好难受,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愣了一下,腰杆僵硬住。 她从来没对他撒娇过,即使是之前相处,她也都是小心翼翼。 “……”他努力平稳住呼吸和心跳,清清嗓子,阴阳怪气,“你这不是很会讨好人吗?所以是清楚六眼没办法来救你,所以想讨好我以便拖延时间是吗?你的这些小伎俩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身体却十分诚实地躺到床上,搂着她睡。 她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人都挤进了他的怀里,娇娇小小的一个,很轻松就能全部抱住,这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拱在他怀里,想更用力地抱住,又担心太用力弄伤她。所以他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头发上。 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六眼那个混蛋目中无人惯了,对待她一定就像对待路边的流浪猫狗似的,想起来就逗一逗,忘记了就不管。毕竟这个世上能这么贴心照顾她的,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吧? 瞧瞧,不管是六眼推特上的那张照片,还是昨天第一次见面。没有他帮忙之后,她的头发都扎得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好看。 她真该洗洗眼睛了。 挑的每一个男人,都这么没品。 他冷哼着摸向她的脸,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片原本就因为生病泛红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莫名的,他就又想起来喂她喝粥时她傻兮兮的笑来。 从胸口处传来的酥麻似电流一般淌过全身,禅院直哉不禁放轻呼吸,摸她脸颊的手也变得温柔起来。最终他不太爽地“切”了一声,但神情却十分缓和,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愉悦。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没一会,忍不住又啄了一下,这次他与她唇瓣相贴的时间保持了很久,舌尖也控制不住地探出来,将她因生病而干干的唇瓣舔得湿漉漉的,之后往她唇缝里钻,轻轻触碰到了她的舌尖,他有些把控不住,喘着气将舌头都钻了进去,同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和后背,把她用力往自己怀里按。 在没有灯的安静房间里,“咕叽咕叽”的口水被搅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不多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身体也出现了熟悉的变化,于是强行让自己离开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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