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臂,梓菱正欲将小东西拥入怀中,可眼前的景象霎时就变了。 云团化为了黄花梨木的架子床,绡纱垂落,层层叠叠,极具旖旎之色,而腓腓也不见了踪影。 纳罕片刻,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身就想走。 可这间闺房竟是被下了结界,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其弹了回去。 与此同时,那垂着的绡纱也化为一条红绫,径直缠上了她的双手。 混天绫…… 呼吸一滞,梓菱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可她冲不出去,只能任由混天绫将其绑到了廊柱上。 再一转头,一道蓦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已经罩了下来。 熟悉的冷松香窜进鼻间,还未来得及出声,那人便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 而此刻的水晶宫外,桑洇正在仰头注视着面前向上合拢的宫墙。 顶部是镂空的,他长眸稍眯,想要从那儿溜进去一探究竟。 可手上的诀才刚刚捏出,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护.法怎会在这儿?” 动作一顿,桑洇脸色骤沉。 他周身泛起的戾气,敖琴能明明白白觉察到。 娉娉婷婷来到他跟前儿,敖琴微笑道:“难不成是担心本公主会吃了你家女君?” 蓬莱的女君是何等醇厚的修为,岂是她这种小仙能近得了身的? 可虽说她吃不了,但若是某些人在,那是定然可以吃干抹净的。 藏在袖中的手暗自攥紧,桑洇不答反问道:“公主不是在陪女君赏景,怎会在这儿?” 他眸中满是警惕,显然是已经对她有所提防。 “那稀世奇观乃上古幻境,必须沉浸身心才能寻得其中精妙,进去了少说得一个时辰才能走得出来。” “这大殿里宾客众多,本公主自然得先行请辞,有何不妥么?” 并未被他的眼神激起丝毫波澜,敖琴从容不迫地答,一派光明磊落之姿。 款款逼近,她凤眸清锐道:“她是君,你是臣,你看得这样紧,不太合适吧?” 往后退了一步,桑洇松开抿紧的唇,沉声道:“桑洇只是担心女君安危,并未有其他所图。” 并未有其他所图? 这话,饶是他说得再怎么一本正经,敖琴也是不信的。 懒得再与其拉扯此事,话锋一转,她语气转缓道:“陪本公主走走如何?” 自从上回在东岳大帝府,桑洇就已经瞧出此人对他多半心思不纯。 是以,他想也未想就回绝道:“既然女君无碍,那桑洇便回偏殿继续等待女君,不叨扰公主了,告辞。” 躬身一拜,他拂袖迈步。 “桑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敖琴音色泠然,“我西海待你为上宾,用美酒佳肴招待你,而你却对本公主如此冷漠。” “若是因此等小事有损蓬莱与西海的邦交,想必女君定会拿你是问!” 明明是她强人所难,怎的反倒还成了他的过错? 龙族,果然一如既往不可理喻! 沉着脸顿在原地,桑洇好半晌才转过身去。 虽是态度差了点儿,但终归还是得妥协的嘛,敖琴满意一笑。 “你是蛟龙,当得多沾沾本公主身上的龙气,说不定,会快些助你羽化成龙哦。”凤眸流转,她倾身靠近,白玉似的手径直抓在了面前人的腰封上。 如此佻达的动作,再配上她这话,桑洇面颊紧绷,有那么些想掐断她的脖子。 龙宫大殿,巍峨的廊柱直通穹顶。 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 酒过一巡,终于是见今日的寿星领着人浩浩汤汤地来了。 南海大太子敖煜翘首以盼,正想给她献上自己寻觅多日才得来的宝贝,不承想,竟是瞧见对方身边还跟了个男人。 又是他? 敖煜身形一僵,眸光倏尔凌厉。 周边的宾客也都在窃窃私语,觉得这男子丰神俊朗,一股子矜贵之气,与三公主很是相配。 盯着上首二人同席而坐,敖煜眼里简直能冒出火星子来。 黄天化淡淡瞥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转头与西海大太子摩昂又碰了个杯。 轻歌曼舞,白雾流转,大殿内清爽宜人。 而此刻的水晶宫里,温度却愈发炽烈。 失了屏障护体,梓菱眼下就犹如蚍蜉撼树,饶是奋力挣.扎,身上的衣裳也被其扒了个干净。 躺倒在床榻间,目光掠过男人胸口的青莲印记,她尤为追悔莫及。 怎么可以,他怎可以这样对她? 满头发髻散乱,梓菱红了眼,怒声道:“本君是你泄欲的工具么?!” 那擒住她的一对大掌滞了滞,仿佛是被这话伤到了,哪吒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眼底浮了一层宛若暮霭的暗色。 喉头滚动,他未有回应,只凑近她颈畔,嗓音轻柔地说:“我会永远守着你,你想要的时候我都在。” 谁稀罕他守着! 他自诩情深款款,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贱得让她觉得恶心! 他难道以为用性就能挽回她么?! 简直是疯了! 四肢被禁锢得死死的,梓菱别过头去,瞧都不想瞧他一眼。 细细密密的吻如羽毛一般落下,扫过她的颈侧,锁骨,和诸多敏.感之处,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紧紧咬住双唇,梓菱阖上眼,痛苦得黛眉紧锁。 她一颗心早已尘封至冰谷,任凭他肆意磋磨,她也不会有丝毫回应。 可不知为何,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四肢百骸生出阵阵热流,将她本该冰冰凉凉的身子灼得发烫。 呼吸渐促,不经意间,那起伏的雪脯就蹭进了男人嘴里。 许久未曾缠.绵,他唇舌间的功夫似是又精进了些,几个挑.逗就激得她浑身战栗。 令其羞愤欲死的声音不可抑地从唇齿间溢出,梓菱杏眸遽睁,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方才的酒菜有问题? 她兀自揣测,而后又否决道:不可能,此番未曾醉酒,若是加了毒物,她怎会识别不出? 含了水雾的眼眸转动,梓菱厉声质问:“你对我下了什么?” 哪吒抬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春蚕蛊。” 春蚕蛊? 耳中犹如惊雷炸开,梓菱瞠目,浑身的血液都僵滞了一瞬。 难怪,难怪他方才会说“你想要的时候我都在……” “你无.耻!”恶狠狠地挤出这一句,梓菱气得发.抖。 春蚕蛊雌雄同生,一旦被种下,每隔几日便会发作一次,雌虫激发出的欲.望会让人难以自控,不得不找带有雄虫在身的人纾解。 定是方才强吻她时,他用气息将雌虫逼进她体内的。 本以为敖琴邀她来此,只是为了套她的话,未承想,这人竟是又兴师动众,设了这样大一个局来诓她。 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满心满眼都是厌恶,梓菱攥紧双拳,冷声道:“我本以为你仅是心狠手辣,为了保守当年的秘密,连自己的师弟都敢杀,未承想,你竟还是个卑鄙小人,居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李哪吒,我恨你!” 闻言,哪吒眼中闪过诧异,但转瞬就想明白了。 他眉宇微攒,音色略沉道:“这也是那个叫桑洇的告诉你的?” “是又如何?”梓菱目光如炬,眼底的寒刃直逼他面门,“怎么,三太子也想杀了他灭口么?” 牙槽紧咬,哪吒心口隐隐作痛,仿佛那道尚存的剑伤又裂开了一般。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当真已经十分不堪,竟是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会信。 呼吸一滞,对上她眼底的愤怒,嫌厌,还有恨意,哪吒如噎在喉,被绝望的情绪瞬间裹挟。 他什么也不想解释。 带着那么些卑微的倔强,他眼眸猩红道:“是,我是无.耻,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会在乎所谓的名声么?” 唇角提起散漫的弧度,像是自嘲,也像是破罐子破摔。 这沉重的话语一落,他便彻底抛弃了所有的顾虑,俯身吻了下去。 春蚕蛊的作用对有情之人而言那便是最致命的春.药。 梓菱知道自己不该回应他,可她控制不住。 他的吻霸道炽烈,仿佛将她脑子里所有不堪的回忆都骤然消除,只剩下彼此之间无数次的抵死缠.绵。 这个男人有的是法子诱她沉溺,再加上雌虫的蛊惑,纵使她竭力抗拒,也终究是功亏一篑。 双膝缓缓张开,梓菱周身热气氤氲,转瞬就陷进了欲海里,只得搂住男人的脖颈,随着他的节奏辗转沉浮。 将近一个时辰的荒唐,梓菱起初还在抗拒与欢愉的边缘挣.扎。 可当那菁纯炙热的阳气源源不断传进每一个穴.位时,她便彻底臣服在了这人的攻势之下,任由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灵力朝气蓬勃,就像是她天然的养分,每回双修,她都会像只妖精似地贪.婪吸食,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可清醒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羞愤与恼怒。 云袖飘摇,梓菱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地逃了出来。 腓腓不知何时已然跑到了偏殿,盈蕊将其抱在怀里,瞧见来人的身影,连忙迎了过去。 梓菱思绪纷乱,莹亮的眸子里尚含水意。 盯着她瞧了半晌,盈蕊纳罕道:“哇,女君,那稀世奇观竟还有养颜之效么?您的气色比进去之前好了许多哎!” 面颊红扑扑的,整张脸比鸡蛋白还更嫩三分,仿佛能掐出水来,可把随行而来的仙子们羡慕坏了。 这稀世奇观是什么宝藏,她们也好想要哇! “……” 目光掠过众人眼中的懵懂雀跃,梓菱神色更冷一分,已然起了些窘迫。 良久,她拂袖转身,沉默离去。 “哎?女君!”盈蕊疑惑地歪了歪头,属实不解其意,但也只能干赶忙跟上。 回到羲和轩,梓菱立马差人取了几本上古医典过来。 目及上头记载的有关“春蚕蛊”之事,她黛眉紧蹙,一怒之下,将书籍全都扫在了地上。 春蚕蛊,依仙界时令,每隔三日发作一次,唯有雄虫消亡,才可解除。 而雄虫与种蛊者同生,种蛊者死,雄虫才可亡。 也就是说,往后余生,她都得受那个男人控制,与他至死方休? 静立房中,梓菱背影萧瑟,缓了好一会儿才踱步踏进清泉。 水温转暖,她将整个人浸没池中,带着满心绝望,阖眸往水下沉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晴云轻漾,熏风无浪。”出自薛昂夫《西湖杂咏·夏》
第72章 胭脂泪(七) 东岳泰山,紫金宫矗立在一片醺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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