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其姝色无双且蕙质兰心,还是学子们太过热情,这一个月来,月姝时常会带些大家送的小玩意儿回家。 对此,哪吒虽是心里有些不得劲,但也没说什么。 作为一位认真负责的夫子,月姝每日傍晚散值回来,用过晚膳,便开始批阅收上来的功课。 哪吒未让承焱打扰,陪着他在院子里练些拳脚功夫。 直到夜里约莫亥时,丁香嬷嬷把承焱抱去安置后,哪吒才回到房内。 书桌上立着一盏明亮的纱灯,光影如雪,在姑娘精致的五官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辉,远远望去,清丽而柔和。 她执笔的模样雍容端庄,一笔一划写得很是仔细。 能将此生所学向那些孩子们传道受业解惑,大抵让她十分的有成就感。 倚靠在门扉旁瞧了会儿,哪吒阖上.门,走了过去。 从后靠上香-肩,他亲了下她的脸颊,道:“很晚了,明日再看吧!” “等会儿,只剩下几册了。”月姝神情专注,轻声道。 那一双大掌已然嬷了上来,她一听,就知晓这话中深意。 见她如此,哪吒揉了揉,一副委屈神色:“你过几日又要来癸水了。” 癸水前后是安全期,势必要抓紧时间造作。 月姝心念一动,到底还是放下了笔。 清莹的眸子幽幽转动,秋波潋滟,顾盼生辉。 那袭烟紫色寝衣已被折腾得松松散散,粉颈与索骨显露在外,经烛光一照,愈发瓷白如玉。 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哪吒墨瞳幽邃,目光如炬,哪怕已经欣赏过无数回,他此刻也仍旧饶有兴致。 旖-旎的气氛瞬间燃了起来。 线条分明的唇角勾出一抹笑,他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我好想你,焱儿也想你。”温声说着,哪吒极快地解开了彼此的衣裳。 “明天不就能陪你们一整日了么?”藕臂搭在男人的肩上,月姝微微仰着脖颈,抱住了他的脑袋。 娇-脆脆的一声嘤咛,来得猝不及防,男人又搂着她转了个圈,让她的手撑在了桌沿上。 那些平铺的宣纸紧跟着微微震动了起来,在学生的功课面前干这样的事儿,简直是荒唐至极。 薄唇贴近雪肤,哪吒细细密密地燃着火:“有没有想我?” “有。”红唇翕张,月姝道。 “想我什么?”男人哑声。 他遽动不停,肆意掠夺冰肌玉骨,就像铺开了一张魅惑的大网,缠得人全然丧失理智。 近乎是脱口而出,月姝边颤边答:“想与你……醉生梦死。” 鬓发散乱,她额角沁出薄汗,青丝湿-哒哒地黏着,面颊润似烟霞。 这副模样,可当真是娇楚可人,妖-娆至极。 一手游山,一手玩水,薄纯扫过她的颈侧,哪吒轻轻一笑,而后将人放下,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 扶着她颤巍巍地转了个圈,他又把人抱了起来,牢牢托住。 “抱紧了。”话音一落,房内又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声。 烛火幽微,勾勒出一道巍峨的身姿,月姝紧紧缠着他,呜呜咽咽地哭着,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牡丹,艳丽、脆弱,惹人垂.涎。 岁序更替,华章日新。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太学组织了第一次学考,月姝在考场监督学子的同时,哪吒也检查了承焱的功课。 正屋内,支摘窗敞开着,微凉的秋风清新悠扬,吹得摆放在桌角的书册哗啦作响。 取过一柄镇尺压住桌上铺着的宣纸,哪吒继续道:“玉不琢,下一句。” “不成器。”承焱立即道。 虽是奶声奶气,但口齿尤为清晰,答完,他立即在纸上写下这一句,顺道让爹爹指点他的书法。 注视着他工工整整地写完,哪吒又道:“稻粱菽。” “麦黍稷。” 这几字较为复杂,承焱写得有些吃力,男人的大掌覆了上来,纠正道:“稷字的回锋要从左落笔。” “……” 一个时辰下来,桌上堆满了数张写满字迹的宣纸。 比之上回,承焱对《三字经》的掌握已然十分牢靠,字迹也精进了不少,哪吒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换了诗词歌赋。 “江汉浮浮。” “武夫滔滔。” “四方既平。” “王国庶定。” “……” 手撑在眉骨上,哪吒将手中的竹简往桌上一放,朗声:“再背一遍载芟。” 载芟是一首有名的周颂,如今太学里的学子们也正在修读,可那些都是垂髫以上的大孩子了。 他们夫妻二人抓得紧,打小儿就按照太学的标准对承焱严格教育。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耕,徂隰徂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承焱将载芟完整地背诵了下来,虽是有几处小磕绊,但无伤大雅。 一把将其抱到月退上,哪吒欣悦道:“焱儿真棒啊!不愧是我儿子,来,亲一个!” 冷不防被赏了个稳,承焱乐呵呵地笑了。 “那爹爹我可以去玩儿打娇惜了么?”仰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他双眸明亮,嗓音清脆道。 “好,去吧!”摸了摸儿子的头,哪吒笑容宠溺。 甫一落地,承焱就跟只小雄鹰似的飞奔了出去:“张爷爷,玩儿打娇惜啦!” 外头的张大爷听到他的吆喝声,忙不迭从小马扎上起身,迎了过来,笑吟吟道:“焱儿慢点儿跑,当心摔着。” 所谓打娇惜,便是民间孩童常玩的一种游戏。 木头制成的陀螺,刻有几道齿纹,经过鞭子抽打,有的厉害的,能让其在地上转个一刻钟。 承焱对其乐此不彼,每日都能转上大半个时辰。 抱怀站在廊下,哪吒遥望那手里执了柳鞭的小东西,英俊疏朗的眉眼里目光慈祥。 清风穿堂而过,卷动屋檐下挂着的风铃,清脆悠扬,悦耳如黄莺鸣叫。 来到窗外立着的鸟笼旁,哪吒掀开盖子,用小勺往里头喂了些鸟食。 这里头住着的黄莺恰是一对,乃不久前,他同月姝一道儿在集市上买回来的。 哪吒冷不防抬头,恰是望见厢房前,春莺正抱着仅有几个月大的奶娃在廊下散步。 瞧着瞧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人家大柱在外头挣钱养家,可他却在府中带孩子,属实非一代豪杰所为。 把小勺放回原处,哪吒负手在后,自觉很有必要亲自去太学瞧瞧,他的夫人每日都在干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三字经》出自南宋·王应麟,本文架空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元日》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晏殊《破阵子·春景》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出自唐·赵鸾鸾《酥乳》
第95章 满庭芳(四) “上回说到,神农行万里、尝百草,呕心沥血近三十载才将这卷草本经编纂成册,于后世而言当属瑰丽珍宝,值得每一位立志从医的学子口口传颂……” 女儿家银铃般的嗓音接续不断地从窗内飘出,哪吒靠在树干上,听得很是悦耳娱心。 而承焱就坐在他怀中,手里揪着一把树叶,虽是神情懵懂,但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对学堂生活很感兴趣。 因着二人身上贴了隐身黄符,是以无人能瞧得见他们。 秋日的午后阳光绵.软,穿透浓密的枝叶,在男人玄色的衣袍上洒落星星点点的光亮。 悠然闲适地躺在这儿,微风润面,吹得哪吒有那么些想打盹。 这会子正值疲乏,学堂内坐着的学子们有几个已然昏昏欲睡。 哪吒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里头坐着的近乎全是男子,只有约莫三四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儿统统坐在最前排,瞧着桌面上摆着的文房四宝就知,定是达官显贵家的千金。 而那一众男子间,有个约莫舞勺之年的小少年听讲得颇为专注。 他脊背挺得直直的,连脖颈也微微上仰,像是十分渴.望得到夫子的关注。 每逢月姝对他微微一笑,他便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一般,面露欣喜之色,而后就一直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这道婀娜的倩影。 哪吒嘴里叼了片叶子,盘腿而坐,微微眯起的星眸里神情愈渐耐人寻味,只觉这小子像极了一只不知死活,只等着被他打爆头的公鸡! 太学里一日只有四门课,约莫一个时辰后,月姝才拎着药箱从学堂里走出来。 “苏博士!” 忽闻这一声,月姝赶忙驻步,旋即转过了身去,只见方才那名小少年急匆匆而来。 “谢昀,有什么事么?” 对方一向才思敏捷,勤学好问,月姝以为他多半是有什么难题想要请教,不承想,他竟是从身后献出一束花来。 姹紫嫣红的,用柳条捆得整整齐齐,瞧得月姝不由愣住。 “博士,这是我家院子里种的,我娘亲特意摘了一束,让我送给您。”正值变声期的男孩子嗓音带着些哑,谢昀微微垂头,似乎有点儿脸红。 月姝瞧了会儿他,将花接过道:“你娘亲有心了,替我谢谢她,快回去准备听讲吧!” 莞尔一笑,她转身离去。 谢昀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清锐的眸中盛着明光,他眼神纯澈而赤忱,像是如沐春风,尤为珍视对方给予的温柔。 待月姝消失在拐角处,他也笑着转身,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学堂里,丝毫不知有个隐身在旁的男人眼底正腾着火,不由自主地就朝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承焱有些饿了,正吧唧吧唧地嚼桂花糕吃,忽而抬头,就觉察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小东西很是懵懂地问:“爹爹,你在作甚?” 骤然转为扇风的手势,哪吒面无表情道:“有些热。” 秋风呼啸而来,吹得桂花糕的碎屑糊了满嘴,闻此一言,承焱小小的脑袋愈发感到不解。 好大的风呀!怎么会热呢? 太学里的博士都有自己的书房,不讲学的时候,众人便在此地备课办公。 月姝回来后,把谢昀送的花插在了瓷瓶里,没过多久,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手上执了笔,她正批阅收上来的功课,抬眼只见一着蓝白锦袍的清隽男子推门而入。 月姝一愣,连忙起身道:“许公子。” 抻了抻云袖,许清辞笑意温和道:“不是说过了,你我既为同僚,唤我清辞便是。” 说罢,他长眸明锐,沉静凝望,似是在等对方改口。 但月姝到底是没接招,只淡淡颔首一笑,道:“找我有何事?” 抬起手中画卷,许清辞仍旧面色和煦道:“我这儿新得了一幅花鸟图,特来与你品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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