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占尽她的便宜,竟还敢说这种话?! 梓菱越想越不得劲,皓齿轻咬红唇,只觉这个男人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 不行! 若是那人不跪着回来求她,她才不会原谅他呢! 如是一番内心斗争,梓菱将那些意欲怜爱他的心思悉数咽回腹中,阖眸睡去。 - 翌日一早,九重天。 天庭的武将若是不出兵,平日里就还算行动自由。 故此,处理完司武殿的公务,哪吒就往南-天门去了。 自从下定决心要去向梓菱求和,他便坐立不安,一刻也不愿多等。 然刚行经瑶池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目魁的呼喊声:“元帅——” 哪吒驻步转身,只见对方步履匆匆而来,语气焦灼道:“出事儿了,元帅!” 目魁上前,附耳与之低语了几句。 哪吒听罢,本就不甚晴朗的面色蓦又阴沉了几分,眉宇深深拧起。 他简直莫名其妙,不由火冒三丈道:“那广寒宫的仙娥遭人采-花,与本帅何干?” 目魁等人闻此也是目瞪口呆,险些惊掉下巴,且别说他们家元帅干不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而是事发当时,他们应当是在东岳大帝府。 元帅若想采-花,那定得是采了女君这朵花呀,怎会有功夫跑回九重天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可眼下那仙娥正坐在凌霄宝殿内潸然落泪,哭得花容失色呢! 天帝传召,饶是哪吒再怎么不愿理会,也还是得去的。 他铁青着一张脸往回走,颇有欲要拆了凌霄宝殿的架势。 行出几步路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哪吒倏尔顿步,回头道:“你速去乾元山,请我师父!” “是!”目魁领命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出自《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
第37章 蝶恋花(八) 凌霄宝殿,莹白玉石砌成的廊柱金龙盘绕,撑起概日凌云的穹顶,梁间静垂鲛纱作饰,附以琉璃光华。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女子清浅悠长的啜泣声时遽时缓,颇为扰人心弦。 天帝负手立于殿中,面色威肃,虽一双瑞凤眼里盛有淡淡阴沉,然一如既往瞧不出任何情绪。 七神女同几位仙子侍立于两侧,无一不是垂着眸,双手交叠于腹前,噤若寒蝉,可眼底却神色各异,想来皆有所思量。 而那正跪于天帝脚边的广寒宫仙娥名唤璎珞,乃姮娥仙子的贴身侍女,姝艳能歌舞,且有文华,性子温和婉约,素来最合姮娥仙子心意,甚至连容貌也与其近乎不遑多让。 故此,璎珞其人,算得上是天庭众仙娥中的佼佼者。 据璎珞所言,三日前她在天墟秘境采仙露琼浆之时,恰遇见饮了苍梧酿的三太子。 后者借微醺之意倾诉柔情蜜意,且动了旖旎的心思,强行与其交欢,璎珞一柔弱女子无力反抗,这便被夺了清白。 完事之后,三太子曾允诺过会与女君商榷纳她为妾,并相约于昨日月上梢头之际相会于天墟秘境。 可璎珞一直等到夜深露重之时,也未见对方现身,这才知三太子不过是在诱骗她罢了。 璎珞回了广寒宫,当即泫然泣下与姮娥仙子禀明了此事,姮娥仙子听罢,立时勃然大怒,若不是碍于天后在此,大抵是要亲自携了璎珞来告御状了。 玉阶层叠,淡雾缭绕,高台之上檀香氤氲。 天后静坐之余,目光落在直立于阶下那人的背影上。 一袭暗紫云纹阔袖金龙袍,玉冠束发,横插一支羊脂玉簪,哪怕上了年纪,蓄有短须,也仍旧难掩其面容之清隽。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也曾被众神喻为珠联璧合,比翼双飞,只不过朱砂痣终是成了飞蚊血,如今,她对这个男人只余心灰意冷,再无其他。 天后缓缓放下茶盏,眼眸轻转,去瞟跪坐在地的璎珞。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委实生了一副好容颜,桃花眼妩-媚生姿,身形玲珑有致,这般柔弱无骨地跌坐于殿中,怕是连天帝都已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天庭的仙娥当该归她天后所辖,出了事儿,也轮不到告御状,今日此举,委实是不将她天后一职放在眼里。 如此思忖,天后不由于心底冷冷一嗤,只觉当真是小瞧广寒宫那位了。 她对这二人之间的私情视若无睹,可对方却不知安分,恃宠越级,而天帝偏偏就接了招。 天庭何人不知,他天帝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可眼下却为了一名小小仙娥,在凌霄宝殿公然会审? 想来是觉得他与姮娥的苟且之事还不够公之于众,想借此机会为其正名了? 再观璎珞,女儿家遇到了这种事儿,当是先与对方私下相谈,若是谈不拢且不愿压下此事,不得已才会舍弃名誉大张旗鼓讨伐。 哪儿有像她这样的,尚且未与云楼宫的主子交涉,就径直捅到天帝这儿来了? 而天庭这些后辈之间的雅俗韵事,金瑶身为天后,多少是有所耳闻的。 璎珞仰慕三太子久矣,那日之事,多半是你情我愿,她如此兴师动众,无非是想借助天帝的威势,将其许配给对方罢了。 可三太子当真会有此行径么? 堂堂中坛元帅纳个仙娥为妾,搁在天庭,委实是一件小事儿,但他打的可是蓬莱女君的擂台啊! 身为羲和女神教养出来的女君,怎可能允许自己的赘婿纳妾? 再说了,就凭女君那容貌,那身段,哪怕是同为女人,那日在筵席上,金瑶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三太子冒着被褫职的风险抱得美人归,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抑或是中了邪才可能为了一个仙娥弃了女君。 要么就是,三太子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入赘蓬莱了,哪怕背上见异思迁的污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了这桩婚事? 天后沉思其中,正满头雾水之际,只听立于大殿门口的守门大将高声而起:“三太子到!” 来者一袭红衣翩翩,如圭如璋,昂首阔步,身姿轻盈宛若生风。 目及他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一张脸,邝碧内心的情愫不可抑地再度跃跃欲试,只好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他,没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邝碧眸色渐凉,隐于袖中的五指默默攥紧,那份隐隐复燃的悸动到底是被恨意压制而下。 于天帝跟前儿站定,哪吒作揖道:“见过陛下,天后娘娘。” 天帝轻轻一抬手,示意免礼,蕴含威肃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青年的脸上。 召见他所为何事,目魁当是已经道明,用不着再多言。 哪吒自明其意,率先澄清道:“回禀陛下,事发当时,微臣正身处于东岳紫金宫,并不在天庭,更未前往天墟秘境,见过这位璎珞仙娥。” 青年脊背笔挺,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一扬,最后半句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那张神色阴沉的脸上,墨瞳灼灼,眸底似有浓浓愠怒在翻涌。 饶是璎珞一双雾眼眸光颤动,楚楚可怜得仿若被骤雨摧折的娇花,我见犹怜,也未见睥睨她之人显露半分怜惜之意。 此人仿若玉面修罗,铁石心肠。 三太子素来不掩喜怒,天帝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只要是自己用得顺手的刀,哪怕桀骜不驯,他也欣然接受。 然天帝此刻是愈发想不明白了,这般性子的一个人,又怎会囿于美-色,去打蓬莱女君的擂台呢? 而璎珞面对男人仿若在看杂碎的眼神,脊背顿生毛骨悚然,内心如坠冰窟。 她眸中泪意止不住地汹涌如潮,这便朝着天帝泣诉道:“陛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端的是声泪俱下,天帝眉间的褶皱明显随之加重。 敛了敛心绪,天帝沉声开口道:“午正一刻,爱卿与何人在一起?” 闻言,哪吒目光略滞,顿了一瞬,才回应道:“女君。” “在作甚?”天帝面不改色,如是追问。 可这一问,别说哪吒自个儿了,连站于两侧的七神女都忍不住神情微变。 在作甚? 是能言明予众人听的么? 哪吒眼睑轻抬,与之对视,半晌未吐一言。 目及他面上从未有过的几丝窘迫,天帝长眸稍敛,没再逼问,毕竟瞧着就不像是在干什么好事儿。 天帝云袖轻扬,示意道:“上轩辕镜。” 旁侧大神女若彤应声而出,捧着司命星君送来的轩辕镜来至哪吒面前,颔首道:“三太子,请尊圣令。” 轩辕镜可回溯往昔之事,神仙可从镜中随意查探凡人的记忆,但若是想要侵入神仙的识海,须得对方心甘情愿才行。 然纵使哪吒万分不愿,为了自证清白,也只得从命。 见他阖眸,若彤举起轩辕镜,只消光华流转少顷,这段记忆便已刻入镜中。 若彤心下思忖,若真是什么翻云覆雨的场面,女君可是女子,这当真能给天帝看么?? 好在昊天已然吩咐:“拿去给天后。” 若彤这才舒了口气,忙绕过天帝,拾级而上,将轩辕镜奉至天后面前。 金瑶玉手拂过镜面,大抵也是早有所料,仅极快地扫了几眼,便将视线挪开了去。 她抻了抻云袖,望向殿中,肃声道:“三太子当时确实同蓬莱女君在一块儿。” 至于在作甚?那自然是说不得的。 男人果然是如出一辙,甭管表面上瞧着多么正气凛然,清心寡欲,只要面对自己心悦的女子,行事便荒唐无边。 目及天后那微妙的眼神,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暗自皆道:所以,三太子采的花是蓬莱女君,那在天墟秘境探幽的那位又是谁呢? 璎珞这下彻底慌了,顾不得颜面哭喊道:“陛下?三太子的记忆不假,难道奴婢的记忆就做得了假么?” 那自是不可能的,轩辕镜乃上古神器,岂能容许旁人篡改记忆? 既如此,要么天墟秘境里的三太子并非本人,要么就是…… 天帝凝视面前人,直言道:“爱卿可否证明,那日并未动用分-身?” 玉虚宫的分-身术,乃独门绝技,诸如哪吒这般修为的神仙,若是动用分-身,像璎珞此等仙娥是断然无法识别的。 而轩辕镜能呈现的仅是记忆,单凭镜中之像又如何能辨出真伪? 哪吒神色骤变,深感是自己大意了,竟是忘了这一茬。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便好生思量过—— 璎珞不过就是一身份低微的仙娥,怎会有胆子去勾结旁的男人一同来构陷他? 难道真就丧心病狂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嫁予他? 若当真如此,那简直就是有病! 他李哪吒瞧上去像是会纳妾的人么?就不怕他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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