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周围的房屋摇摇欲坠,脚边已然成为废墟。 而那所谓的敌人,更是从头到尾见都没见到,阿铃被广津柳浪拉着在最后坍塌前跑了出去,他看少女的目光全是惊惧。 “广津先生,太宰呢?” 阿铃第一时间朝他问道。 “太宰先生……”老人话语断断续续地,像是在纠结该不该说,“他,他已经回去了,说晚了你要生气了。” 完蛋了。 这是阿铃的第一想法。 她似乎被算计,暴露异能力了。 她丢下广津柳浪和一堆黑手党成员跑回了家。 家门口,太宰治双手环着,脸色阴沉,显然,他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太宰。”阿铃的眼睛唰一下就红了,“对不起,我,我应该猜得到是陷阱的……” 可是她太担心他了,就算是陷阱,她也不敢不去。 她好笨。 什么都做不好。 阿铃越想越难过,可是她又不敢大声哭。 因为太宰不高兴了。 她站在太宰面前,可怜巴巴的像是只即将被遗弃的幼崽。 “阿铃,我很生气。”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对她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她将头埋得更低了。 接着,阿铃似乎听到太宰叹息了一声,很轻,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太宰……?” 她刚抬起头,就被对方抱住了,耳边是少年温热的呼吸。 “虽然有想到,可是……”太宰治在她耳边近乎耍赖似的嘟囔,像是小孩子被迫分享出自己心爱的玩具,不乐意却又没办法,“我的阿铃还是要被发现了。” 他早就猜到那个狡猾的医生对阿铃的能力有想法了,肯定会有这一天,太宰治也清楚。 但是,陷阱这件事,让太宰有些生气。 他教给她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给她任何实战的机会,也没有办法让她直接参与到所谓的勾心斗角之中。 这大概,是她的第一课吧。 只是那个老师,不是他。 阿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太宰没有生她的气,太宰都抱她了。 几天后。 异能力者阿铃正式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森鸥外要给她买裙子当礼物,她没收。 太宰治嚷嚷着“我的阿铃当然是我的部下”,非常任性地把她带走,并要她以后只和自己一起行动。 森鸥外对此并无意见。 正如他最开始所想的那样,太宰君的弱点,是那个不知为何和他很像,却根本不是家人的小姑娘。 “无论遗弃几次,都会不自觉地,去找回的存在……” 或许,阿铃已经强大到不能用弱点来形容。 但反之,阿铃在乎的东西就非常明显。 除了太宰,其他人在她眼中都只是一个形容词。 ——人类。 晚安。
第35章 加入黑手党的生活似乎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阿铃还是每天跟在太宰治身边,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喜欢太宰给她分配任务,因为这样,她就是在为了太宰去做事。 黑手党的工作和只有两个人生活时相比,多了几分危险。 太宰治就教她体术,教她使用武器,教她动脑子。 太宰教了她很多东西,很多很多,多到阿铃觉得自己有些学不完。 可是是太宰教的,她每次都会很认真。 渐渐地,她已经从连枪都不了解,到能够隔着一栋楼,精准无误地射杀敌人了。 还可以独身一人被包围时,在不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逃掉。 她很厉害的。 这一点,阿铃一直都知道。 “阿铃阿铃,帮我写报告~” 任务结束后,太宰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拉着少女的手将她按在自己座位上,自己则是坐在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阿铃可以的,对吧?” “太宰每次都不自己工作,偷懒。”阿铃一边念叨着他的不负责,一边认命地拿起笔,给他写报告。 不如说,太宰治的所有报告他就没亲手写过。 “因为有阿铃在啊。”太宰治的语气极为理所应当。 阿铃会包容他的一切,会为他做他不想做的任何事。 太宰治想起自己和森鸥外认识不久时,或许是那天哄闹脾气的小姑娘被他看到了,对方给他的评价是:“太娇惯了。” 是的。 森先生觉得他太娇惯阿铃,才会把她宠成这个样子。 太宰治险些就要笑出声。 他姑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毫不夸张地说,他一个每天除了自杀什么也不干的摆烂废人,说是阿铃把他惯成这个样子也不为过。 反正跳水后,阿铃会把他捞上来。 就算是她赶不到,他也能顺从本心的死去。 反正什么都不做,阿铃也会努力捡垃圾给他买吃的。 就算是遇到敌人被枪抵着不动,阿铃也会冲过来保护他。 他还是个人渣。 每天都在惹她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可怜,究竟是什么样的傻子。 那一年。 太宰治十五岁。 阿铃十三岁。 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 也是那一年,Mafia拥有了新的战力,一个令太宰非常讨厌,看到他就跳脚的重力使。 还有一个怪异的小鬼。 阿铃还是那样,满眼只有太宰治,除此之外,谁也不关心。 从某天开始,森鸥外很喜欢叫阿铃过去给艾丽斯读绘本。 阿铃和艾丽斯的关系不好了。 因为太宰治告诉她,艾丽斯其实是森鸥外的异能力具现化,不是真正的人类,也不是真心和她做朋友的。 可是森鸥外是太宰治的上司,他叫她的时候,阿铃就要立刻赶过去。 她不喜欢黑手党,也不是很喜欢当坏人。 可是太宰想要待在这里,阿铃就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天。 她又像是前两天一样来到森鸥外的办公室。 艾丽斯拿着漂亮的红色小裙子朝她跑过来:“阿铃,你穿这个,阿铃穿这个肯定很可爱的。” “谢谢,我不喜欢这个颜色。”阿铃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阿铃现在都不喜欢我了。”艾丽斯垂下头,十分失望。 阿铃没有接话。 她以前喜欢艾丽斯吗?其实也不算喜欢,只是对同龄小女孩的特殊以待吧。 阿铃想,她喜欢的人从来只有太宰。 “算了。” 看不到可爱的少女穿小洋裙,艾丽斯的兴致似乎都没了,放弃得很轻易,她直接跑到椅子上坐下,递给阿铃一个笔记本。 “今天给我念第三页吧,阿铃。” “……好。” 少女接过笔记本,依照上面写着的字句念了出来。 “今天,我们的敌人会被消灭,他们所剩下的财产,运输路线,还有……” 她在念什么呢? 是名为绘本的暗黑故事。 是简短几句话,就会令一个组织丧生的可怕现实。 阿铃不喜欢这样。 可是森鸥外说,“为了太宰,阿铃会读的吧?不然的话,这些敌对组织,就要太宰君一个人去想办法铲除了。” 是啊。 为了太宰。 阿铃什么都会做的。 最近横滨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阿铃一直都不怎么参与Mafia内部的事情,她的定位是类似于打手这样的存在,所以对混乱的起因知晓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大概也了解一点,据说马上就会有一场很残酷的战争了。 夜晚。 阿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反应,她最近渐渐地觉得自己很累,很困。 稍微做一点事,就无法集中注意力,脑袋总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回家的时候太宰治还没回来。 阿铃没有吃东西,洗完澡就靠在门口,开着电视机,却完全没有将目光投过去。她只是那样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双眼无神的等待太宰的归来。 临近天亮时,太宰治才从外面回来。 他披着晨露与夜晚的冷意,气息十分冰凉。 “太宰。” 阿铃叫了声他的名字,靠在地上朝他伸出手索求拥抱。 少年看她的神色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过去响应她的索取。 沉重宽大的外套裹在身上,一下安心了许多。 阿铃情不自禁想要倾诉:“太宰,我……”我好累啊。 最后,阿铃没有说出口。 因为太宰也很累很忙,她都知道的。 稍显寒冷的夜晚,两人拥抱在一起,少年卷曲的黑发扫过她的脸颊和肩膀,声音贴得很近:“阿铃困了吗?” “嗯……”她小声说,“但是要等太宰回来,就没有睡。” “太宰,最近好冷啊。” 说着,她又抓紧了他的衣服。 太宰治问她:“要点火吗?” 自从阿铃那次说过喜欢烤火后,天冷的时候,她就会拉着太宰治陪自己在家门口烤火,太宰一开始觉得很没意思,后来就懒得反抗了。 “好,太宰点火。”阿铃说,“换季了,我要把我要丢掉的东西也,一起烧掉。” “阿铃好像也没什么旧东西吧?” 她对生活的欲望少得可怜,不追求漂亮衣服饰品,也不追求工资,更不会想着买花什么的装饰所谓的家。 火很快烧了起来。 阿铃和太宰治依偎在一起,拉着他的手,郑重地宣告:“除了太宰,其他都是可以丢掉的东西哦。” 对太宰来说,她也是可以丢掉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阿铃忽然有些难过。 “太宰,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吗?”她试图寻求一个保证。 可太宰治没有给予她回应。 后来。 横滨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之中,全黑手党之间的乱斗,阿铃和太宰治的家也作为牺牲品被战斗毁掉了。 阿铃又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她拒绝了森鸥外给她提供的环境条件很好的住宿,一个人待在太宰治的办公室里,困了就睡他的沙发。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忙了很久,连那个穿和服的漂亮大姐姐也经常不见人,夜晚站在港口黑手党的高楼上,她能看到的,是数不尽的火海与废墟。 死了多少人呢? 阿铃不知道,但是…… 她不喜欢这样。 某天晚上,当她又蹲在高处吹着风看楼下的时候,艾丽斯飘上来叫住了她。 “阿铃,你能帮受伤的人治疗一下吗?” 金发萝莉语气单纯地问道。 “治疗……?”阿铃茫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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