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不存在反社会人格的特质,甚至三番四次地劝告我们不要‘违法’——虽然我不赞成将拷贝警视厅数据这种小小的手段上升到这么严重的后果,但这至少说明了,你不会出于‘愉悦’而帮忙掩盖一些犯罪真相。” 愉悦犯大部分都有反社会倾向,但她不是。 津木真弓拿过第四个杯子:“首先,你不觉得将‘黑入警局网络’这件事定义为‘小小的手段’的你更离谱吗?” 工藤新一没有理她这句话,而是接着上面继续分析道。 “不是出于‘愉悦’,就只能是有利可图了。利益又可以分成精神与物质需求,严格来说,前面提到的因为‘愉悦’而掩盖犯罪也算是精神需求的一种。 “暂且排除精神类的‘利益’,那就先说物质——等一下,心形拉花不符合我的审美,我的这杯就不必……” 津木真弓淡定地给自己手中的咖啡拉花收了个尾,抬头一笑。 “你多虑了,这杯不是你的,是我做给我自己的,你爱不爱心形拉花关我屁事。” 工藤新一:…… 其实到这里,他就有点意识到对方在生气了,虽然看上去笑容似乎一如既往,但难得的粗口都爆了出来。 但本着“求真”的秉性,他将自己的“推理”进行了下去。 “你看上去对金钱之类的身外之物看得很重,但事实上,你出门的交通工具会贪图方便坐出租车——日本的出租车可不便宜——自己租住的公寓被烧掉后看上去并不心疼,更关心的也不是赔偿,而是犯人的身份,种种细节表明,你或许对物质类的钱财看重,但也没看得那么重。至少我看不出你有为了金钱而封口的倾向。” 她刚想说“有没有可能只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但话还没出口就咽了回去。 ——毕竟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对方”的存在。 “而物质方面的另一种可能性,‘被胁迫’也不存在。你父母早亡,高中前名义上的监护人是不太熟悉的舅舅,他常年将你寄养在寄宿学校,这样的疏远关系不足以让他成为能要挟你的把柄。” 看样子这人也看过了她的档案。 “甚至你刚刚还主动挂断了他的电话,所以从关系的主导性方面分析,对方在这段关系中也没有占据绝对性的主动优势。 “不是精神类,不是金钱类,双方的关系趋于平等而没有压倒性,再结合你们曾经拥有过包括但不仅限于同居的亲密关系,那就只剩下一个相对合理的可能性——出于一些……肉|体上的需求?” 津木真弓很难想象这人是怎么用如此缜密的推理,却得出了如此离谱的结论的。 ……福尔摩斯来了都得直呼内行。 关键是逻辑上似乎还没有问题? 她放下手中最后一个杯子——那一杯本来是要给他的,看向工藤新一。 这人的表情认真又坚定,就像平日里每一次推理一样。 ——如果得出的不是如此离谱的结论的话。 她有点无力吐槽,“你自己不觉得这个结论很离谱吗?” “觉得。”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了,看上去还在深思,“但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性,剩下的无论多离谱,都是真相。” “……你的偶像应该不太希望他的名言被用在这种推理上。” 她叹了口气,觉得这推理结果对于工藤新一目前得到的已知信息量而言,好像确实没什么毛病。 毕竟她会“包庇”对方的真实原因是系统给的任务——而这么“玄幻”的可能性显然不存在对方现有的世界观内。 ……虽然他们自己就很“柯学”了。 工藤新一还在兀自说着:“如果是因为这样的事让你产生了包庇他的心理,那我的建议是……” 津木真弓正在给他那杯的咖啡倒牛奶,倒到一半,放下杯子看向他。 “你的建议是?” 事到如今,她的心态已经从“反驳他”,变成了“看看他还能有多离谱的推理”。 工藤新一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把她这个反问当成了默认,“我的建议是……” 他的喉口上下滚动两下,似乎这个建议很难说出口。 “……重新找个相对稳定的固定伴侣——不违法的那种。” 津木真弓冷笑一声,返身拿起牛奶杯,也不管拉不拉花了,一股脑把里面所有牛奶都倒了下去。 本该用来拉花的细腻奶泡浮在这杯咖啡上,敷衍的一坨飘着,十分滑稽。 工藤新一抗议:“你给他们都做了合适的拉花,怎么就我的这杯这么……” 他想说“丑”,但又觉得不该这么评价对方的作品。 “丑。”津木真弓帮他补全了那句话。 她“哐”一声把工藤新一的那杯也放上了托盘,笑了一声。 “在你做出那番离谱推理和建议的同时,我以为以你的智商,应该就也能‘推理’到,我不在你的咖啡里下洗洁精已经是因为我‘遵纪守法’了吧?还指望我给你好好拉花?你不会刚刚那一觉没睡醒吧?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先生?” 工藤新一:…… 一分钟后,两人端着一托盘的咖啡回到书房,安城里穂一见工藤新一把那杯丑不拉几的拉花拿了起来,当即就乐了。 “工藤这家伙又怎么得罪你了?” 津木真弓懒得复述,干脆直接道:“他没睡醒,脑子不清醒。” 工藤新一:…… 几个人吵吵嚷嚷间,旁边的松成柊从计算机上抬起了头,“你们来看这个。” 津木真弓离得最近,已经探出了头,却在他刚刚关起的网页列表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LOGO。 “咦?这不是那个什么游戏的制作公司……全息游戏的那个?《蛹》?”她随口问道,“松成学长对那个游戏也感兴趣?” “你这记忆力糟糕,联想力倒是不错……是《茧》。”伊藤行人无奈地纠正道。 松成柊推了推眼镜,“如果那些gg是真的,那这个游戏当中采用的跨时代科技,我当然感兴趣。” 他没在《茧》的游戏上纠结太多,而是调出了一份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上是津木真弓家公寓后门处的出入口。 津木真弓:……她已经不想再多嘴去问这东西他是哪里弄来的了。 “刚刚我们问过弓长警部,他们已经初步排除了今天一天的监控录像,说没有录到过可疑人员进出大楼的影像?”工藤新一皱眉。 “可疑人员确实没有。” 松成柊又调出了另一份文件,津木真弓一看,居然是警视厅关于这次案件的笔录电子文件。 ……好家伙,顶风作案啊?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之前那个被警视厅发现的“入侵者”确实不是松成柊。 ——不然工藤宅大概此刻已经被查水表了。 “这是那栋公寓里0401号的房客吉川太太,这份笔录很短,内容也不太详细,应该是因为她离失火楼层隔了将近10楼,所以只是例行询问,但你们看这里。” 他的鼠标画上屏幕上的一行字。 “吉川太太说,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因为家里的牛奶用完了,临时下楼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一瓶……怎么了?” 普通笔录里只有每个住客今天一天进出大楼的大致时间整理。 “她说的那个超市,确实离公寓后门更近一点,公寓里的住客要去那里,一般都不会选择前门,都是去后门的……不过听说最近涨价了,好像比较节省的住客们都不去了?”津木真弓回忆着公寓附近的信息。 “但问题就是这里,”松成柊拉动屏幕上的进度条,“按她所说,她在九点半左右去了一趟超市,那至少监控录像会录下她出大门,并且不久后回来的影像,但现在没有。” 监控录像上的人影不算清楚,但对于松成柊来说,辨认起来也不难。 他刚刚依次核对了所有租客的笔录和出入时间,这才发现了这个疑点。 但对于警方来说,一个离事发楼层隔了近10楼的无辜群众的进出核对,除非警力充足,不然不太会一个个核对过去。 安城里穂有些明白了:“……你是说,监控录像作假了?” 津木真弓也瞬间反应过来:“大楼火势据说是十点前后烧起来被人注意到的,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很可能是纵火者出入的时间——他们替换了那段时间的录像,而后门本身就不常有人进出,更别提晚上了,他们只要用前几天晚上的录像剪切进去就行。” 所以监控录像里没有可疑人影,但也没有那位吉川太太的影像。 “那就初步可以推断,纵火者是九点半左右进的大楼,布置好现场后离开,然后火势在十点大了起来,被人注意到,随即报警。”工藤新一思索。 “明天我去一趟警视厅,想办法把这个发现透露给他们,有了犯人的出入时间,让警官们针对嫌疑人排查不在场证明就行。” 其实刚刚津木真弓也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段时间里那个大哥在干什么——他那时候应该和她在车上。 但他有不在场证明说明不了什么,他大可以派手下去,比如那个大块头墨镜男。 见津木真弓家的案子已经有了突破口,工藤新一便再度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份厚厚一沓的文件——十亿日元被劫案。 津木真弓也拿起了一份,“我记得东都银行的安保措施不是挺严密的吗……之前安保装置还上过新闻,据说有人在下面评价‘是怪盗基德来都破不开的金库’。” “是在从运钞车搬运到银行内部的路上被劫的,但是银行的运钞车时间表都是行内最高机密,所以目前普遍怀疑是银行中有内鬼。”工藤新一回答道。 “那就重点调查运钞车案发后离职的员工……但话又说回来,有能力计划这起案子的,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露出破绽。”津木真弓自己否定掉了这个可能。 “案发到现在一周还不到,排查工作也需要时间,不过我周末约了东都银行的朋友想问一些细节,你们要一起吗?” 工藤新一用的是“你们”,但看向的却是津木真弓。 津木真弓耸耸肩,“周末我要去商场买点日用品和换洗衣物。” 但安城里穂的关注重点却不是这个,“工藤在东都银行的朋友?是委托人?” “不是,是东都银行的银行经理,负责我父母的业务的,上一任客户经理前阶段出了车祸,就由她顶上了,但目前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在国内,生活费也都是东都银行转账,所以和広间小姐还算熟悉。” 津木真弓:……懂了,富豪家的专属客户经理,银行和一些保险或者投资公司用来维持大客户留存率的。 “你的客户经理叫広间?”她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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