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大步走到她床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大碍,才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身边那两个丫头我看是该换了,居然留着主子一个人在外头,这要有个好歹,她们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一旁春柳听到这话,立马砰的一声下跪认错,那声音,芷菡听着都觉得疼。 她把求救的目光望向赫舍里氏,赫舍里氏瞪了她一眼后,才开口替春柳求了情。 芷菡也在一边使劲卖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叫佟国维松了口。 又关心了她几句,佟国维就回前院处理事务去了,屋子里只留下赫舍里氏和两个哥哥。 叶克舒和特克新就像突然解了封印一样,阿玛一走,他俩便直接跑到芷菡的床前,叽叽喳喳说着话。 叶克舒突然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白玉镶嵌粉碧玺戒指,递给芷菡:“妹妹,这个给你。” 芷菡惊讶看着他,叶克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是我在琳琅阁买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芷菡喜欢死了,没有人可以拒绝珠宝的诱惑,她立马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用行动表示她有多喜欢,“谢谢大哥!” 特克新倒是不乐意了,气愤地冲着叶克舒喊道:“好啊,大哥你真卑鄙!偷偷给芷菡买首饰不叫我。” 叶克舒才懒得理他呢。 特克新扭头看见床上一脸开心地芷菡,更是不服气,“这戒指有什么好,赶明儿二哥给你买个更大,更亮的!” 芷菡闻言,笑眯眯说:“好呀,我等着二哥给我买的更大更好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先戴大哥给我的。” 特克新听后,没再说什么,只是不满地朝叶克舒哼了一声。 一旁的赫舍里氏静静坐着不说话,眉眼满是温柔,笑着看他们几个打打闹闹,又过了一会儿,眼见着时辰已经晚了,扭头吩咐了春柳几句要好好照顾小姐以后,才带着叶克舒和特克新离开。 屋子里又回归静寂,芷菡白日里睡得多了,眼下反而睡不着,抱着被子,望向床顶。 想着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穿过来的身份是官宦家的女儿,而不是穷苦人家。 毕竟她上辈子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家里人对她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拍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要真穿在这个时代的穷苦人家,她只怕活不过几日。 这样一想,芷菡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只是鼻子还是很酸,泪意情不自禁地上涌,害怕被外面的丫鬟听见声音,芷菡把被子咬在嘴里后,方才任由滚烫的眼泪流了出来……
第2章 次日一早,佟父,赫舍里氏和叶克舒、特克新都先来看望过她,才去忙各自的事。 芷菡吃过早饭,就让春柳给她拿本这时候的话本子看,想通过书里的一些描写来了解现在处于什么时期。 她根据佟府主人和丫鬟平时穿着,只能看出来大概处于清早期或者中期。 再多的就不了解了,之前也没想着问。 哪曾想她刚说出口,就见春柳奇怪的瞅着她道:“可是姑娘,咱们都还不识字呢。” 芷菡嘴角一抽,只得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话本子里不是还有画嘛,我想看那个!”说罢便转过头去,一副你不给我拿来就不理你的样子。 心里却在尴尬的哀嚎:啊啊啊啊啊,忘记这具身体现在还只是个不认字的小孩,差点就露馅了,吓死了呜呜。 春柳这才恍然大悟,又点了点头惋惜道:“说起来,如果不是之前着凉发了高烧,今又不小心落水,姑娘你现在已经在跟着师傅启蒙了呢。” 说完她又耷拉下肩,叹了口气,“要是夏椿姐姐在就好了,她识字,能让她给姑娘念书听。” 这样一来,她也能在旁边跟着一起听故事。 “说我什么呢?”春柳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春柳惊喜的探头往外望,就看见夏椿快步走了进来。 她嘴角一扬,开心的小跑到夏椿身边:“夏椿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还和姑娘说要是你在就好了,能读书给姑娘解闷呢。” 夏椿无视叽叽喳喳个不停地春柳,快步走到芷菡身边问好,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身体状况。 见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后,才没好气地望着春柳说道:“你还说呢,我才刚走一天姑娘就出事了,我如何放心得下。” “那边给了银子就行,横竖也不缺我一个。” 夏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前阵子芷菡高烧不退,就让她担心的要死,天天烧香盼着她快点好起来。 好容易芷菡渐渐的看着好起来了,家里又出了事,她必须得回去一趟。 谁知才过了一天,就听府上来找她的人说姑娘落水了,吓得她魂都要飞了。 这寒冬腊月的,就是一个成年男子掉进水里都受不了,更何况她家姑娘这么个年幼的女童呢。 这下她也没心思继续呆家里了,把带着的银子直接都给了家里人,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 夏椿就是前头告了几天假的丫鬟。 她母亲拖人带信给她,说她父亲没熬过去人没了,让她回去帮着处理后事,其实也就是想从她这里拿钱。 说起来,她今年才10岁,才比芷菡和春柳大个几岁,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不过这会的人成熟都早,倒也不足为怪。 夏椿七岁就被卖入佟府,他父亲是个穷秀才,这些年屡考不中,家里也再没多余的银钱继续供着他科考。 他只得认命放弃科举,找了个启蒙学堂,在里面教些幼童识字。 或许是在学堂教书上瘾了,夏父下学回家时,也会教夏椿识一两个字。 夏椿人伶俐,慢慢的,虽不说能读懂书里写的都是什么意思,但也能认清写的是什么字。 可惜没过几年,夏父便生了场大病,又一次耗空了家底。 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供着读书,于是夏椿便被卖来了佟府。 这些事,都是芷菡从脑海中的记忆里搜刮出来的。 春柳和芷菡都有些气虚,不敢看她,两个人都低着头,呐呐得不说话。 夏椿见状无奈摇摇头,走到外间的博古架那,拿了本话本子来念给芷菡听。 话本子写的都是些富家小姐倒贴酸秀才的故事,听得芷菡心里不停的翻白眼,时不时还得吐槽两句。 春柳倒是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就在芷菡要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夏椿现下读的这个故事中,忽的出现了一个皇帝的角色。 芷菡心里一喜,装作好奇模样歪着头问:“这个皇上就是我们的皇上嘛。” 夏椿停下念书的动作,回答她的问题:“不是,这个是写书人杜撰出来的。” 芷菡追问:“那我们的皇上是谁?” 夏椿回道:“咱们的皇上是顺治爷,在位已经十五年了。” 芷菡面上做懵懂样点了点头,她眼睛大大的,鼻子微翘。 嘴唇因为还在病中的缘故,有些发白,无甚血色。 夏椿瞧她这可怜模样,心底又软了几分,念故事的声音更加轻柔了。 知道现在是顺治年间后,芷菡面上还在认真听,实际已经神游天外了。 她心底出现一个小人,叉着腰仰天大笑了好多下。 虽然之前就猜测,现在不是晚清,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担忧,如今得到证实她才真正放下心。 虽然她历史不是很好,但也知道一点晚清情况有多糟糕。 真要到了晚清她可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拿把刀了结自己这条命,说不准还能投胎回现代呢。 不过顺治时期、佟佳氏这两者之间好像有什么关联,似乎在哪听过。 只是芷菡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她估摸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懒得再费劲去想。 将此事抛到脑后,打起精神继续听夏椿讲故事,看看能不能再挖到点什么。 转眼间便入春了,芷菡的身体也差不多好转,除了偶尔还是会时不时咳嗽一声。 赫舍里氏给她请的女夫子也已经来府上给她授课,为此她还特地求赫舍里氏把她院子里的一间厢房改成了书房。 本来是每日卯时上课,不过她实在起不来就央着赫舍里氏改到了辰时,还能吃过早点再去上学。 书房内,芷菡站在书桌前,看天看地,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林夫子的脸。 林夫子黑着脸,盯着她交上来的作业——三张满文大字。 每一张都写的跟虫子一样,光看着她的脑仁就开始疼了起来。 芷菡背着手小声嘀咕道:“是那字本来就长的跟虫子爬一样。” 林夫子气噎:“你汉学就练的很好啊,为何满文如此之····”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想也知道未尽之意。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何汉字能练的有模有样,同一时间开始学的满文,进度却能落下一大半截。 林夫子看着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满文教学水平了,还是说她在教汉文这方面很有天赋? 对此芷菡表示,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汉字她本就有基础学起来自然好上手。 满文她是两辈子第一次接触,要她一下做到像汉字那样,还不如鲨了她。 看着一脸无奈的夫子,她只能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保证自己下课后一定会努力练习,只求不要告家长! 林夫子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一软,终是将打算家访的心放弃。 再看看吧,她还小不能过多苛求。 实在不行,她也只能让佟佳夫人另请高明了。 只是再看芷菡一写满文,就跟打结了一样的手时,林夫子额头青筋又开始跳的厉害。 半晌,她实在看不下去,便走到芷菡身后,开始手把手教她写字。 下了课拜别老师后,芷菡立马飞奔回院子扑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过了好一会,才感觉自己又充满了电活了过来。 春柳忙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奶茶解解渴,夏椿则是心疼的望着她,等她喝完便给她揉了揉写字的那只手。 芷菡看着她们感动的都要落泪,“呜呜呜呜有你们在真好。” 真不敢想没了她们,她日子会有多难熬。 春柳听她这话笑得跟朵花一样,说道:“奴才和夏椿姐姐会一直陪在姑娘身边的,只盼姑娘不要嫌我们烦才好呢。” 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芷菡从床上起身,拉着她们两个去和自己一起练字。 一个人练多无聊,有人陪着一起才更能坚持下去。 晚间,叶克舒和特克新来看望芷菡,无意间,让他们看到了落在桌子上练习的满文。 特克新看着和鬼画符一样的字,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道:“妹妹,写成这样的除了你,哥哥我是再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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