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说着话,慕泽将黛玉更紧密的抱住。 黛玉也累了,就着这个姿势缩在慕泽怀里,说了一阵子闲话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新年之后便是立春,自那日起,外头的风总算不至于吹得人脸上疼了。 尚未过十五,黛玉和慕泽就一个善堂一个军中的跑着,好在新年尚未过,没有很忙,慕泽到军中也不过半日功夫,下午都还是窝在家里。 黛玉还记着去年的事,看他一连吃了三个蜜橘后,提醒他: “你去年嘴上起的泡不记得了?再吃下去,又要旧事重演了。如今虽说入了春,可到底还是冷,地龙熏笼炭盆一个没少,这屋里还是燥很的。” 慕泽只好将才拿到手里的蜜橘放回去,手伸到一半,问黛玉: “你吃吗?” 黛玉道: “我吃那个,你给我剥几个栗子。” 一碟栗子正在黛玉手边,但她手里拿着话本子,腾不开手去剥。 慕泽便到黛玉身边坐下,剥了栗子喂到黛玉唇边,吃了几个又喂了黛玉半杯茶。 十五之前的日子就这样静谧的过去,过了十五之后,天渐渐暖和起来,善堂那边需要费心的事少了,黛玉少过去,便有了些许空闲日子。 慕泽却忙了起来,自来到西北后,慕泽再忙总要日日回府,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日日回府了,他常要带兵巡视,一走就是几天。 黛玉难免会挂心,但她虽然才往西北来,却听多了慕泽讲西北的情形,更清楚明白慕泽的身份,对于来到西北后所要面对的事早有准备。 是以慕泽第一次说要五日不能回来时,黛玉并没有着急慌乱,让慕泽还要安慰她。 但慕泽当然不能就此完全放心黛玉一个人在家里,除了布置好靖国公府的护卫外,还请了张夫人时常过来陪陪黛玉。 张夫人被外甥郑重的托付了外甥媳妇,起初还以为会见到一个哭哭啼啼的人,却没想到黛玉并无异样,自己该做什么事仍然还是做什么事,倒让张夫人生了敬佩之心。 慕泽的母亲当年是能同他父亲一道上战场的,但那是因为她长于西北,张夫人对于黛玉的印象一直是模样好学问好的京城娇贵人儿,这一遭,才让张夫人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个外甥媳妇。 黛玉不能同慕泽一道上战场,但她绝不是慕泽的拖累,她没有那么软弱。 慕泽回府时,张夫人悄悄拉了人到一旁,道: “你媳妇看着一副柔弱模样,可我瞧着,她的心性,可不比你娘差!” “姨妈,我倒想她可以只做个柔弱的小姑娘,让我一辈子护着她。”慕泽眼含柔情与愧疚。 张夫人哼道: “你们这些男人吶,少自以为是了,黛玉可不是为着你才如此,那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慕泽道: “我知道。她从小就没了爹娘,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那个吃人的贾府长了这么大,若真是那性情柔弱的小姑娘,早让人……” 慕泽没再说下去,只是道: “有劳姨妈费心这些日子。” 张夫人也没问慕泽没说完的话说什么,只是叹口气,道: “你们小两口好好的,姨妈就是费些心也高兴。” 慕泽送了张夫人出门,回来时黛玉正在翻着廊下晾晒的书,见慕泽过来,便道: “我让厨房做了几道姨妈爱吃的菜……” 慕泽过来将黛玉抱住,道: “姨妈回去了。” “你也不留留姨妈,这几日姨妈天天过来陪我。”黛玉仰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 “出去了几天,又黑了。” “去年在家里捂了一个冬天,好容易白些……”黛玉捧着慕泽的脸,道, “这才多久的功夫,真是白白在家里憋了那许久。” “你嫌弃我了呀?”慕泽低头蹭蹭黛玉的鼻尖,笑道。 黛玉突发奇想,道: “我给你准备点珍珠粉……” “小祖宗,你把我折腾那么白,我才要成了另类。”慕泽哭笑不得。 “大帅白净些,兴许到时候人人都跟你学呢!”黛玉笑嘻嘻道。 “嗯。”慕泽认真思索一番,道, “最好都白的发光,骑着马跑过去就能亮倒一大片,可省了多少功夫。” 黛玉笑的前仰后合,道: “那可真是一道奇景,可惜我无缘得见!”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子,直到日头西斜,外头有了凉意,黛玉才想起来她是要出来晒书的。 慕泽误了黛玉晒书,急忙赔罪: “我来搬进去,我来我来!明日我还给你搬出来。” 慕泽才辛苦了几日回来,黛玉当然不舍得他再做搬书的活计,叫了丫鬟过来,让慕泽坐在书房里,只告诉丫鬟们哪本书该放在哪里。 黛玉的生日前,慕泽再次出门,他本打算赶着回来的,却正好碰上一股来抢粮食的西戎兵马。 慕泽领兵将人赶出关外,又追击几十里,等再回来时,黛玉的生日已经过了三天。 黛玉倒不以为意,道: “将来你还能给我过几十个生日呢,哪里就差这一个啊?” “再过几百个,到底不是这一个了。”慕泽耿耿于怀。 “你才过几百个生日呢!”黛玉笑道, “还过几百个生日,那我岂不是要成老妖精了?” 慕泽笑道: “你是仙女,别说是几百个,就是几千个生日也过得!” “花言巧语。”黛玉一笑,道, “跟你说件正经事啊,前儿个我收到了京城来的一封信。” 黛玉离京后,京城交好的几家太太和她尚有书信往来,黛玉费了点心思维持这些关系,好能及时知道京城里的事。 “陛下有了立储的意思,但是皇后娘娘劝陛下诸皇子年纪尚小,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再看几年,谁品性更优才妥当。”黛玉道。 慕泽一顿,问道: “这时候立储,陛下想立的人必然是大皇子了。” 黛玉点头,道: “陛下登基后,为了对抗太上皇曾大力提拔外戚,大皇子的舅舅如今正是两江总督。” “封疆大吏啊。”慕泽道, “可皇后怕什么,她是大皇子的嫡母,不管大皇子的外家如何,她将来定然是太后。” “可大皇子生母犹在,若是新帝坚持,或许会有两宫并立的情形。”黛玉道, “史书上并非没有这种例子。”
第98章 第 98 章 慕泽冷笑一声,道: “皇后想唯我独尊。” “之前皇后想要她的人做京营节度使,就是想要握住更多的权势,她想要左右储君之位,为了保证自己将来的尊荣,那她……应该去看看没有生母的那些皇子啊。”慕泽道。 “如今陛下的六个皇子里,只有六皇子是没有生母的。” 黛玉道: “可六皇子养母,而且……” 六皇子的养母是贾元春,贾家被问罪后,贾元春被皇帝迁怒,废黜了贵妃之位,六皇子皇帝并没有重新安置,仍旧由贾元春抚养。 “皇后若是想立个只尊自己的皇子,抚养六皇子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为何不将六皇子留在自己身边?”黛玉说着,却并不需要慕泽回答,而是猜测道, “难道皇后觉得陛下如今并不看重六皇子,她抚养六皇子也是无用?” 慕泽摇摇头,道: “也或许是觉得陛下因为太上皇的事迁怒了六皇子,谁让贾氏养了六皇子的,陛下兴许不愿意再见到和太上皇有关的人吧。” 黛玉叹道: “六皇子也是可怜。” 他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是皇帝将他给了贾元春抚养,当时皇帝为了安抚太上皇,毫不犹豫的丢出去自己这个小儿子,如今太上皇倒了,皇帝却丝毫想不起来这个小儿子了,反而还因此厌恶他。 “陛下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当年也曾经被先帝这样忽视过。”慕泽道。 黛玉道: “陛下想要立储一事,又牵扯到皇后,我是怕皇后想起来京营节度使的事,将来再生是非。” 皇后到底身在内宫,对皇帝虽有影响,却很有限,譬如京营节度使那事,最终皇后的枕边风就失败了。立储一事若是重演京营节度使那事的情形,真的让皇帝立了大皇子,储君废立非同小可,既立了太子,大皇子将来就会有一半的几率登上皇位,那皇后追溯往昔,会不会将怒气牵涉到靖国公府? 慕泽一笑,道: “好在咱们如今身在西北,且陛下要立储,问谁也问不到我头上来,皇后想生是非,也得先盯着京里支持陛下立储的人。” “这倒是。”黛玉笑道, “那些人就够皇后费心的了。” “不会有陈大学士吧?”慕泽好奇道, “应该不会有,若是陈大学士开口,陛下哪里还会犹豫。” 皇帝对陈大学士,可谓是言听计从。 “说是陈大学士病了,皇帝也不好将人硬请进宫去。”黛玉道, “只是不知道陈大学士是真病还是假病。” 陈大学士虽是帝师,在皇帝那里又极受信重,可天威难测,谁知道哪天风就变了方向,他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到那种境地里,必然是要早做打算的。装病避开立储一事,也许就是陈大学士想要保全自己的一步。 慕泽想了想他见过的陈大学士的为人处事,笑道: “陈大学士不是轻狂人,陛下看重他,他也不会得意忘形的。” 慕泽和黛玉毕竟离京太远,许多事不能及时知晓,等到下一次再有京城的消息传来时,西北边疆已经安稳了下来,慕泽正带着黛玉学骑马。 今春慕泽带人袭击了前来西北边疆骚扰的西戎部落,战绩斐然,折子递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特意着翰林拟了嘉奖的圣旨,并赏赐一道送来了西北。 和来送赏赐的太监说话时,慕泽和黛玉从他嘴里得知了大公主出降之事,听他说大公主和驸马和和乐乐,十分恩爱,但与此同时黛玉收到的京中来信里却说大公主新婚第三日就和驸马大吵了一架,具体是何事皇后遮掩的严实,并无人知晓。 也在此时,陈大学士病愈,和皇帝私底下说话时,打消了皇帝此时立储的念头。 “陈大学士总不能是在替安平侯府描补吧?”慕泽摇摇头,道, “即便两府是姻亲……”他忽然顿住, “既然是姻亲,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凡是人,谁没有个弱点呢?京营节度使一事,陈大学士亮明自己的态度,皇后拉拢他的算盘眼瞧着要落空,她可不得再寻点别的路。 “陈大学士都装病避开了,皇后还能将人请出来……这该不会是皇后,大公主同安平侯府演的一出戏吧?”黛玉疑心道。 两个人猜了半天都没有头绪,虽然不是不关心储君之事,但慕泽一个手握兵权的外任大将,是不能参与到这种事里头来的,真是连点口风都露不得。若不是有黛玉在京中还能有几个写信联络的友人,许多事他知道的只能更迟。 …… 夏日水草丰美时,黛玉已经能独自骑着马出门了。 这日,黛玉约了张夫人和张家舅舅家里的几个小辈一道出门,几人逛了半日,等到午饭时黛玉忽觉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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