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澜肺都要气炸了,贾琊怎么敢这样对他!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贾琊让他变成这幅见不得人的样子,难道他还能让贾琊全身而退不成? 穆澜二话不说,抄起自己桌子上的燕菜汤,就要如数泼到贾琊身上,谁知贾琊身形灵活,偏又躲开了,这一碗汤可就不偏不倚地浇到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穆公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穆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见一击不中,就要动手再去抓贾琊,谁知道还没出手,自己已经被人一脚踹飞: “姓穆的,你自己脑子进了水,能不能别拿人家撒气,小爷可不惯着你这份暴脾气!” 穆澜挨了这一脚,竟是直接从桌子上滚了出去,一桌子的菜汤油水沾了一身,再配上头上的燕窝,越发显得见不得人了。 他人都要气炸了,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往踹他的人那边看去,这一看之下却顿时没了脾气。 踹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黛玉的丈夫,皇后娘娘的亲外甥——贺秋鸿。 拜穆澜所赐,贺秋鸿的衣服上被泼了一身的燕菜汤,脏得都没眼看了。 比衣服更难看的,是贺秋鸿的脸色。 贺秋鸿与林黛玉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了荣国府与林家的纠葛,按说荣国府的人受欺负了,他其实是不想管的,无奈穆澜干的好事儿,触了他的逆鳞。 ——这衣裳,是黛玉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给他做的。 黛玉容貌既美,才学又高,进门便能当家,诸般家事无有不通,贺秋鸿得妻如此,一时间乐得都找不着北了,那是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上,吹得全天下都知道。 这衣裳做好也有一段时间了,贺秋鸿一直憋着没穿,就等今天治国公府的宴会,传出来显摆显摆,谁知道才入席落座,就被穆澜泼了一身的汤水,差点没气昏过去! 这可是绛色的飞霞描金缎,上面的描金花纹是黛玉一笔一笔用金泥描的,洗一回淡一回! 要不是觉得不该触了治国公府的霉头,单这一脚,贺秋鸿就能踹得穆澜见血! 这下事情彻底闹大了,马尚亲自过来看看: “几位小爷,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话说的?” 贺秋鸿看都懒得看穆澜一眼,冷笑道: “那得问这位东安郡王府的小爷了,穆家小爷可真是好大的脾气,脚踢荣国府,汤泼国舅家,整个四九城里还有你不敢打的人了?” 穆澜有点心虚,他确实是看不惯贾家这种上赶着凑近乎的行为,但那跟贺秋鸿又没有关系,他把这位小爷给牵扯进来,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但目光扫到一旁全身而退的贾琊,穆澜又觉得肝火上升。 “事情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姓贾的躲得快,我也不会误伤了贺公子!” 贾琊闻言,顿时一脸震惊: “穆小爷,您这话说得可不对了,天底下有明知道马上就要挨揍了,还站着不动的人吗?您不反省反省自己动手这件事,反倒怪我躲得急了?” 穆澜气得个半死,怒道: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因为你非要凑到我跟前来,我至于为了让你离我远点,朝你动手吗?” 贾琊袖手冷笑一声: “穆小爷这话说的就奇怪了,位置是刘夫人安排的,又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你说这话,是觉得刘夫人的位置安排的不妥当,让你委屈了?” 这话看似是询问穆澜,但实则是直指刘夫人,倘若穆澜敢点头,那就是指责刘夫人不懂尊卑礼节,连待客的座位都安排不明白了。 这下子,马尚也听不下去了: “穆家小爷,你到底对座位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犯不着这样动手,况且你东安郡王府与荣国公府本是知交故旧,又是姻亲,拙荆将你们两家的座位安排在一处又有何不对?” 穆澜抬手指向贾琊,冷笑: “我们的座位到底为什么安排在一处,他心里清楚得很!” “你贾家的姑娘是不是没人要了,非要上赶着往我东安郡王府塞!先前塞来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母亲已经再三再四地后悔了,如今又要把四姑娘塞给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这话一出,贾琊和贺秋鸿都变了脸色,贾琊吃惊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事,虽然经过了史湘云救命那事之后,他事实上已经成了惜春在荣国府的眼线,但惜春的亲事怎么可能知会他呢! 而贺秋鸿变脸,则是因为另外的原因了: “宁国府跟东安郡王府定了亲事?有这回事?” 不能吧!贾珍是不是活腻味了,敢背着皇上偷偷干这种事? 穆澜冷笑一声: “定亲?想得美!小爷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谁知道这荣国府贼心不死,居然还跟到治国公府来跟小爷套近乎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将计就计,干脆就把事情说出来,他就不相信,事情闹成这样,荣国公府还有脸上门,跟陈夫人提这门亲事。 贾琊闻言,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想跟穆澜坐在一起,所以才故意坐在那的? 且不说他知不知道惜春议亲这件事,就算他知道,这件事轮得到他来做主吗?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惜春一个沾亲带故的远房堂哥而已! 惜春的亲爹可还活着呢! 不说贾敬,哪怕是贾珍,都比他在惜春的亲事上更说得上话! 穆澜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荣国府会让他来想办法跟东安郡王府套近乎,这都哪跟哪啊? 这会儿刘夫人也来了,正好听见穆澜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 按说两边都是亲戚,穆澜是东安郡王府嫡出的二少爷,贾琊却不过是荣国府的亲眷,她其实是应该多向着穆澜一些的,但现在显然是穆澜闹事在先,又把贺秋鸿给得罪了,她心里自然会对穆澜产生不满,便淡淡地开口: “穆家小爷,你动手之前好歹也先问明白了,这座位安排可是你母亲陈夫人特地派人来知会我,让我把你安排到荣国府旁边的,我还当你同荣国府有交情呢,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将你们的座位排到一处,早知你如此不情愿,我又何苦这么费力不讨好呢?” 刘夫人一段话说完,整个宴会上都窃窃私语起来,穆澜顿时脸色涨红,他压根没想过,这安排居然是陈夫人主动的。 这下子,他顿时成了全场的笑柄: “刘夫人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我是不相信,我母亲会刻意安排,让我坐在荣国府一个不入流的旁支少爷身边的!” 刘夫人神色淡淡,点了点头: “自然是有的,宴会上谁想坐在谁旁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写个帖子送来就是了,陈夫人送来的帖子还在我这里呢,穆小爷想看,我派人取来就是了。” 穆澜脸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扇了两个耳光一样: “不,不用了。” 他顿时觉得老大没意思,而且又丢了这么大的人,也没脸在宴会上待下去: “那看来是误会一场,弄脏了贺公子的衣裳,是我的不对,我在此赔礼了。” “衣裳脏了有些难受,我回去换衣裳了,就此别过!” 穆澜说完就想离开,贾琊却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穆小爷且慢,在下还有句话要嘱咐!” —
第84章 自辱 穆澜原本不想搭理贾琊的,但众目睽睽之下,方才又是他先冤枉了人家,实在不好摆一张臭脸,只能转过身来。 “贾公子还有什么话说?” 贾琊冷笑了一声,听穆澜这话,不知道的还当是他贾琊理亏呢! 他沉着脸色,冷冷道: “穆家小爷方才说的话,有几句不对的地方,当着诸位的面儿,我得跟您好好儿说说,别回头人家想起来,还以为我荣国公府默认了你的话呢!” “先前穆家小爷说,是我们荣国府给您家送了只不下蛋的母鸡,这话麻烦您还是咽回去!” “华云县主的亲事乃是礼部议亲的,能议到东安郡王府的头上来,就说明咱们两家是门当户对的,您要是觉得不般配,当初就应该参礼部一本,当时不吭声,现在当事后诸葛亮算怎么回事?” “再者,您是以什么身份,公然议论朝廷的三品县主的呢?” “于公,您现在不过是郡王次子,身上既无官职也无爵位,公然议论朝廷县主,这便是目无尊卑,无礼之极!” “于私,华云县主是您兄长的妻子,您对着长嫂大放厥词,将兄长置于何处?将生母又置于何处?这便是不孝不恭,无耻之极!” “于理,我坐在您身边,本是令堂的安排,至于宁国公府与东安郡王府议亲之事,我更是闻所未闻,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当众朝我发难,甚至于大动干戈,殃及无辜,这便是不智不武,无能之极!”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儿,在下斗胆跟穆家小爷说上几句道理,小爷听与不听,在下不敢置喙,只是道理终究是这个道理,这些话,在下实在是不吐不快!” 穆澜被贾琊一番话骂得满脸通红,听到后面,耳朵已经嗡嗡直响,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你,你——” 贾琊这个破落子弟,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正要反驳,贺秋鸿已经站起身来,不由分说推了他一把: “赶紧走吧!还有脸反驳人家,人家哪一句说错了?” “圣人持身,即一衣服亦不茍①,你再看看你,脏得没眼看了,让我瞧一眼都恶心,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你想恶心死谁!” 穆澜倒是还想反驳,可是看看贺秋鸿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他也不敢了,只能低着头被贺秋鸿半劝半赶地带离了宴会。 …… 宴会散了之后,贾琊想了想,直奔贾环的住处。 他现在身份特殊,不好直接上承命侯府的门,但贾环就不一样了,他跟承命侯府来往,那是贾政默许的,当然比他方便得多。 贾环这日也没出门,他现在在孝期,也没有必要到处乱走,索性就留在家里念书了,看到贾琊来,顿时有些意外。 “琊哥儿?不是说今天要去治国公府的宴会么,怎么这早晚到我这里来。” 贾琊示意贾环进去说话,兄弟两个落了座,贾琊主动开口: “四姑娘的婚事,你听说了什么眉目没有?” 贾环有点意外: “四姑娘?怎么说到她身上去,这也太早了吧。” 这两年,迎春已经嫁出去了,因为荣国府名声的关系,嫁得也不算太好,但对方好歹是个进士,小夫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算过得去。 他最近倒是听说,贾母在为探春的婚事发愁。 迎春生性木讷,贾母对她没有指望,听说贾赦给人定亲了,只是大略听了听,知道对方家里没有太大的毛病,就胡乱点了头。 但是到了探春这儿,贾母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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