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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说人是会凭空消失的吗？什么样的情况才能够彻底的毁灭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杰森·陶德没有称呼史蒂芬·斯特兰奇为“法师”，而是称呼他为“博士”。 史蒂芬·斯特兰奇从这个很久都没有其他人这样的称呼他的词汇之中，恍然明白了杰森·陶德的暗示——这个扰乱时间线的小孩，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在他的那一段时间线之中，他们是认识的，甚至不仅仅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的关系。 这不是在套近乎。史蒂芬·斯特兰奇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其实在那个属于这个男孩的时间线里，他们分明是认识的，不仅仅是认识，而且还产生过很多的交集，以至于对方能够窥见他的那一段不属于圣殿魔法师的过去。 结合这个孩子刚才问他的问题，那能够说明，他和他口中的那位“塞西莉亚”也是认识的。 但是自己的记忆里面，分明就没有这两个人。史蒂芬·斯特兰奇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他立刻毫不犹豫的念诵咒语，用维山帝的力量将自己荡涤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被人下过什么被迫遗忘的诅咒。 幸运的是，他很快确认，自己的脑子没有问题。史蒂芬·斯特兰奇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孩子的时间线出了问题。 史蒂芬·斯特兰奇见过很多现有执念的人，但是像是杰森·陶德这样，执念这样的强烈的还是第一次见。他分明已经感觉到这现在的时间线已经开始排斥这个外来者了。 是的，排斥。这是属于世界意志的自我修复能力。 但是哪怕被世界线剧烈的排斥着，杰森·陶德却也没有被清除出去，那就是说明，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他拥有可以和现在的世界意志抗衡的能力。 一个拥有可怕的能力，而且执念深重的人，如果不仔细引导的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一刻，史蒂芬·斯特兰奇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他望向杰森陶德的目光不再温和，反而充满了警惕。对于杰森·陶德的问题，史蒂芬·斯特兰奇谨慎回答：“理论上，一个人如果存在过，她不可能全部的痕迹都消失，如果你要找到她，不如去搜集和她相关的东西。” 给危险者一个目标，可以有效的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大限度降低破坏欲和毁灭欲——经典的驯兽理论。选修过心理学相关的课程，史蒂芬·斯特兰奇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把这个理论用在这里。 杰森·陶德已经暗淡下去的眼眸忽然迸发出了强烈的光，一时之间让史蒂芬·斯特兰奇感觉自己良心有点儿痛。或许，他不应该这样欺骗一个少年人，用他自己都没有验证过的理论。 然而，史蒂芬·斯特兰奇很快就不觉得杰森·陶德这个家伙可怜了。就在一个守护时间线的圣殿法师面前，杰森·陶德又一次催动了阿戈摩托之眼，又一次向前推进了时间。 史蒂芬·斯特兰奇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胸前挂着的宝石，一直到掌心感受到阿戈摩托之眼冰凉的纹路之后，他才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个拥有无限宝石的少年，这个世界要有大麻烦了。这一刻，史蒂芬·斯特兰奇有了这样清晰的认知。 他念诵起了卡玛泰姬的咒语，第一次尝试在飘渺无形的时间线中捕捉“逃犯”。 寻找塞西莉亚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对于杰森 陶德来说，就像是重新走过一遍他们一起走过的路。胸腔之中鼓动着的跳跃的心脏，他无数次盼望着可以在某一个过去的时间之中与塞西莉亚蓦然重逢。 但是史蒂芬·斯特兰奇真的说对了一点，这个世界的意志对于杰森·陶德这个近乎无礼的闯入者绝不恩慈。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可能的时间线，却依旧没有丝毫塞西莉亚存在过的证据。 终于，他来到了那个他最熟悉的地方。 “有什么可以帮助您么？这位小先生。”满头银发的老管家笑容宽和，站在华丽到近乎庄严的庄园前面，却是在用一个银制的花洒在给庭院前的花朵浇水。 杰森·陶德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他满心焦灼，一次次的动用还没有完全融合的无限宝是的力量，那些疯狂的探寻最终也让他满面风霜，可是在和他的狼狈格格不入的韦恩庄园门口，宽和温柔的老管家神色如常，就仿佛没有看见杰森·陶德的一身血污和泥泞，只是有礼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如果之前有人问“红头罩是不是快哭了”这种愚蠢的问题，杰森·陶德一定要打爆那个人的头。可是现在，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杰森·陶德真的觉得自己要哭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杰森·陶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可疑。可是说出这些话依旧需要一些勇气，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阿福，你认识塞西莉亚的，对吧？” 这个孩子叫他“阿福”，这是只有最亲密的家人才有的称呼，阿尔弗雷德只觉得周身一震。他确认自己家的老爷没有再收养出了迪克·格雷森少爷之外其他的孩子，可是“这是我们家的孩子”的认知，却一瞬间冲击了阿尔弗雷德的大脑，让这位曾经的英国特工也有了短暂的犹豫和眩晕。 这非常可疑、也是非常不合时宜的情绪，但是阿尔弗雷德却觉得其实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与其去探究眼前的这位小少年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阿尔弗雷德更想解决他目前的困境，让他不要真的哭出来。 体察旁人的情绪，这对于一位合格的管家来说是入门的技能。虽然这是一个以看起来就是经历了很多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也很少，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到疼痛的麻木，可是阿尔弗雷德就是觉得他已经要哭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问他“你认识塞西利亚吗”。 “塞西莉亚。”弗雷德轻声的念叨这个名字，真心实意的夸赞：“真是一个好名字，想来应该属于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子。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塞西莉亚，塞西莉亚，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怀揣着一定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孩子失望的心情，阿尔弗雷德甚至有些苦恼地伸出了两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这是他思索的时候习惯用的姿势。 第一次没有得到决然的否定答案，杰森·陶德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充满期盼的看着阿尔弗雷德，等待他说出确切的说答案。 这个时候，杰森·陶德却忽然听见另一道声音低低的的从阿尔弗雷的背后传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塞西莉亚到底是谁——其实你至少应该提供一下姓氏的，但是如果你想找塞西莉亚·韦恩的话，可以跟我来。” 高大的身影站在老管家的身后。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哥谭难得一见的暖阳。 他是万众瞩目的哥谭首富，是流连芳丛的花花公子。可是即使这样，他也绝对没有随意将人带进韦恩庄园的习惯。 毕竟，蝙蝠侠从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布鲁斯·韦恩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不应该、至少不能将一个陌生的少年随意的带进韦恩庄园，即使不接触到蝙蝠洞中的秘密，作为一个对哥谭的掌控欲都爆表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入侵自己的家里？ 可是。在看到那个男孩脸上几乎崩溃的表情的时候，布鲁斯·韦恩还是忍不住出声。 这是一道他异常熟悉的声音。杰森·陶德猛然抬头，直直的望向了布鲁斯·韦恩。男人的身影高大，带着十足可靠的力量。 这个时候，杰森·陶德居然能够从混乱的记忆里捕捉到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哪一个超级英雄说的，他说，蝙蝠侠总是能够搞定一切。 当时杰森·陶德对这一句话嗤之以鼻，现在，他反而觉得所言不虚。 布鲁斯·韦恩从来都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说要去带杰森·陶德去见一下塞西莉亚·韦恩，就一定会让他见到。 布鲁斯·韦恩带着杰森·陶德向着韦恩庄园的深处走去。 韦恩庄园的绿化一向以郁郁葱葱的树木为主，这套房子目前没有女主人。哪怕布鲁斯·韦恩对外是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形象，却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家搞成一个大花圃。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绿叶林，在韦恩庄园的深处。杰森·陶德忽然见到了一大片与这座庄园格格不入的玫瑰花海。 “从血缘上来说，你要找的塞西莉亚·韦恩是我的姑奶奶辈的人，100年之前出生，你们不是非常有可能见过。但是你掌控了一些神奇的力量，对吧？所以也许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布鲁斯·韦恩说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是语调平平，完全看不出他现在在和人讨论的，不仅仅包括了魔法侧的辛秘，更有可能是韦恩家族的秘密。 杰森·陶德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因为这一片花海他简直不能再熟悉，这是属于塞西莉亚的家人对她穿越百年时光的思念，而这一片被布鲁斯·韦恩郑重其事的以产权公证的形式赠予塞西莉亚的玫瑰花园，也承载了杰森·陶德和塞西莉亚·韦恩之间的太多回忆。 杰森·陶德清楚的记得，曾经就是在这片花海的秋千架上，塞西莉亚懒洋洋的枕在他的腿上，两个人共同分享一个宁静的午后。 杰森·陶德所有的关于塞西莉亚的记忆仿佛都与这片花海相关。那些清幽的玫瑰味道稳妥的包裹住了杰森·陶德的心事，让他从窥见了。自己本来的命运的惶恐中挣脱出来。 好像杰森·陶德生命之中的重要瞬间都有着这片玫瑰花海的影子，而现在，他又被带到了这片花海之中。 回忆翻涌，心绪难平。 布鲁斯·韦恩看着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想着什么的陌生少年。他没有催促他，只是缓缓的带他走到了一片花海的深处。在玫瑰花丛的包裹着的深处，静静的躺着一个婴儿摇篮形状的石碑，看得出来是被仔细妥帖的打理过。 石碑上面名字，一瞬间就能夺走杰森·陶德的呼吸，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的是——塞西莉亚·韦恩。 布鲁斯· 韦恩的那一双洞穿一切的眼睛就这样落在了杰森·陶德的身上。他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想找的是塞西莉亚·韦恩的话。很抱歉，你现在只能找到这个。如你所见，韦恩家族已经找了她整整100年。可惜的是，100年中我们毫无收获。” 蝙蝠侠真的不会魔法吗？他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蝙蝠侠的洞察能力又多么强悍，甚至在前世之中和蝙蝠侠有过很多次亲密无间的合作，但是当蝙蝠侠仅凭一个名字就能够联想出他的遭遇的时候，杰森·陶德还是觉得意外且惊悚。 太多时候，和蝙蝠侠面对面的交流需要耗费很多的精力，而现在，杰森·陶德已经没有这份精力了。他缓缓的走到了那小小的石碑前面，伸手细细的摩挲，就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抚摸过少女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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