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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到那个情况，就觉得喉头被人扼住，难以呼吸过来。 原谅她无法感同身受。 灭族之恨，与她而言太过陌生。 孤城甚远，与她隔着山海和十五年。 她很自私，她只在乎九歌能不能全身而退。 “只要找到证据……只要找到证据……” * 次日一早九歌就离开了程府，不曾知会任何人。 程始和萧元漪有些奇怪，回头就去问程少商，不想却得到【她赶时间】这个答案。 两人不由得疑惑————九歌不就等着嫁人么，还要赶着做什么？ * ……赶着做什么？ 报仇雪恨还能拖拖拉拉吗？！ * 【杏花别院】 九歌在杏花别院算不得稀客，甚至拥有刷脸就任意进出的权利。 但这不是因为此间主人霍君华有多欢迎她，而是因为刁蛮任性‘小姑子’干不过铁面无私‘大嫂子’。 九歌的长相肖似其母，这从文帝初次见她，能失神地唤其【嫂嫂】就可见一斑。 霍君华第一次看见九歌时也是脱口而出一声【嫂嫂】，而这回九歌没纠结应不应，她直接就演起【嫂嫂】了，顺带着崔祐这位侯爷叔父也降级成了【崔公子】，偶尔还会被埋汰是【倒霉崔】，因为他真就一颗心吊死在霍君华这棵歪脖子上啊。 若说凌不疑来探望霍君华是一出【母子见面不相识】的悲剧。 九歌来探望霍君华就是一出【嫂嫂碾压小姑】的喜剧。 看官如凌不疑和崔祐，那感官是相当复杂，想拦吧却无从拦起，甚至还得配合出演！ 九歌每回在杏花别院过足了长辈的瘾，一出别院就撒丫子跑路，绝对不给他们打击报复的时机。 这次前来却是不同以往。 九歌穿过月门径直去找姑母霍君华，不料房门前就看见‘翘首以待’的崔祐。 崔祐甫一见到九歌也惊了，“囡囡，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刚刚才派人出去找你和子晟。” “出了什么事儿？” 九歌眉头微蹙地问道，一般情况下，崔叔父可不会同时找她和阿兄。 崔祐闻言眼眶霎时就红了，他颤着声儿道，“囡囡啊，你姑母她快不行了。” “什么？！” 九歌心下一个咯噔，越过崔祐就撞进房门。 * 只见床榻处，原本还气色不错的霍君华现在却面如纸色。 许媪在侧试图给她喂药，竟是如何都喂不进去。 崔祐跟着九歌进来，说霍君华在昨儿个下半夜就不大好了，几个医官一同会诊，都道她前些日子是回光返照，眼下已时日无多，若能喝得下药还能多撑些时日，若喝不进去……也就在这两日了。 九歌是个不信邪的，径直过去坐到床头，然后一把将人抱扶起来倚在自己身上，抢过许媪的药碗就打算自己喂。 崔崔祐看她那架势不像是喂，更像是灌，呼天抢地的就要过来拦。 九歌一眼横过去，直接将人定在原地，“麻烦叔父先出去，关门！” 然后不止是崔祐，她紧接着也让许媪出去。 崔祐和许媪被九歌不容拒绝的气势所慑，稀里糊涂……还真就出去了。 出去后，崔祐才冲着房门干瞪眼，放马后炮。 “哎呀呀，霍不染，我真是惯得你。” “这没大没小的，真以为自己是霍家嫂夫人了？” 许媪：“……” 许媪微微侧目，不敢言语————可不就你惯的么？ 只是九歌今日委实凶了些，瞧着不太对。 她心惊肉跳下，直朝月门张望，“只盼少主公能快点来。” * 房门里——— 九歌可不是真要给人灌药，不过是有些话不足与外人道。 眼见四下再无旁人，她附在霍君华耳边，轻声唤道，“姑母，姑母醒醒，快把药喝了。” 在接连唤过几次都无果后，九歌咬牙下了一剂重药。 “难道阿狸的仇不报了吗？” “仇人未灭，你先死了，就不会不甘心吗？” “你如何有脸面下去见你的孩子，见兄嫂，见霍氏一族！”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霍君华已然是强弩之末，闻言生生撤出踩进棺材的那条腿，弱声道，“阿狸，我的阿狸……阿兄阿嫂……不要死……” 九歌看人有了反应，见缝插针地喂其药，好不容易喂下半碗，终于见人醒了过来。 她惊喜道，“姑母，姑母认不认得我是谁？” 霍君华头靠在九歌的肩上，气儿正虚，却是不用抬眼去看就知道这讨债鬼是谁，“你今日……不直呼我名讳了？” 九歌嘿嘿一笑，“因为您没喊我嫂嫂啊。” 霍君华想起自己装疯期间九歌借【嫂嫂】之名占她的便宜，抬手就想拍九歌一记，不想落掌时终是不舍，她轻抚着九歌的脸颊，柔声道，“姑母这是第一次，跟你好好说话吧。” 九歌不知怎的鼻头一酸，红着眼眶道，“这十几年来，辛苦姑母了。” 霍君华自嘲一笑，“装疯卖傻算什么苦，苦的是你和阿狰这俩孩子……一个尚在襁褓就陷入狼窝，一个不足七岁就要隐姓埋名，”说着她看向九歌，不甚赞同道，“可是阿狰把过往都告诉了你？这孩子，怎能把你也拖下水呢？” 九歌不服，表示一家人本就该宠辱与共，“难道我就不是霍家人吗?” 霍君华闻言既觉骄傲，又觉可惜。 “你不懂……仇恨噬心刻骨，经年累月直教人面目全非。” “我和你阿兄都‘疯了’‘病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当年你不过是个奶娃娃，什么都不知道，是神明庇护教你活了下来。” “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好好活着，不要像我，不要像你阿兄，我们……都没人样了。” 九歌可以体会霍君华对她的疼爱，但她从做噩梦起，就已经注定无法置身事外，“还请姑母告诉我，孤城那日……究竟发生什么。” 霍君华一想起孤城，整个人都有些魔怔。 那血色的夜晚，即使过了十五年依旧是鲜红的，所有人惨死的模样，亦是历历在目。 她躲在死人堆里一夜，苟且偷生，全因为那个人，那个人！ 霍君华奋力揪紧九歌的衣襟，告诉她，“是姑母有眼无珠嫁错了人，引狼入室害了霍家！” “凌益！！狗贼！！！”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霍君华十五年来是装疯，也是真疯。 她不能想到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刻骨铭心的恨意会让她不能自已。 霍君华的动静让门外的人再也等不住。 崔祐和后来而至的凌不疑双双冲了进来。 只见九歌搂着霍君华，不断在她耳边轻声私语着什么，慢慢地还真教她冷静下来。 其实九歌也没说什么，不过是———— “姑母放心，我一定让凌氏一族死在你前头。” “所以你一定要撑住，要活着看到那一幕。” 【📢作者有话说】 咕咕：我肥来啦！不好意思鸭～ 咕咕：下一章，大开杀戒！不帅不敢放出来。 感谢在2022-09-20 11:07:45~2022-09-23 23:2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灵魂木 30瓶；寂寞封侯 10瓶；晴天 5瓶；沉默的大多数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霍九歌 ◎我的cp世最可！◎ 离开杏花别院时，凌不疑不准九歌偷跑，硬拉着人一块儿走。 九歌赶紧事先声明，“我今天没有装【嫂嫂】哦。” 凌不疑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这么急着解释做甚？我真要教训你也等不到今天。” 九歌装傻一笑，举起被紧扣的手腕道，“那以前都没教训，你今天抓着我做甚？” 凌不疑试探道，“你刚才跟我阿母说了什么？或者……她跟你说了什么？” 九歌眼眸一闪，反问，“你觉得呢？有什么事儿是我不该知道的。” 凌不疑心下一凛，正色道，“霍不染，我没在与你玩笑，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问着话，他手上都不自觉使劲，可见心里有多紧张。 九歌眉梢一扬，手腕一扭一转就轻易挣开。 她负手而立，退开两步，与凌不疑隔出泾渭分明的距离，“阿兄，我并没有事事跟你报备的必要，正如……你也不会事事与我说明。” “霍不染，你————” 凌不疑话还没说完，半道上却杀出程咬金。 成阳侯凌益带着他夫人过来了。 这条道儿的尽头就是杏花别院，他们的目的地显而易见。 凌不疑当即寒了脸，“我说过不止一次，永远别来杏花别院，不准扰我阿母安宁，你们……是当我耳旁风吗？！” 凌益自持雅量，有着唾面自干的容忍力，面对凌不疑的愤怒，他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为父不是去杏花别院，只是想找你。” 凌不疑冷声道，“找我做甚？我们无话可说。” 成阳侯夫人忙出声打圆场，“子晟莫要说孩子话，父子俩何来隔夜仇？七日后是侯爷的五十大寿，届时天南地北的凌氏族人都会来祝贺，你身为人子，可不好不来。” 凌益伸手拍了拍凌不疑的肩膀，卖惨道，“孩子，为父只你这一个孩子，因你阿母之故，你已与我斗气十五年，该够了。为父的整寿之宴你可一定要来，不来岂非教为父面上无光？让人再骂你不孝？” 说着他看向九歌，一副慈爱的模样道，“还有不染，你可愿给姑父一个面子，拨冗赴宴啊？” 九歌一声冷笑，站到凌不疑身前，与凌益对立。 “前姑父，你我不熟，当唤我一声殿下才是。” “不过……你都五十啦，真看不出来，命倒是挺长的。” “既然你连孝道都搬出来了，那不疑阿兄自然是会去的，他若不去，我就替他去，也算给你长了脸，你觉得如何？” 凌益笑着忍下了九歌的冒犯，只当她替凌不疑应下赴宴一事。 待凌氏夫妇走后，凌不疑终于按耐不住。 他一把攉住九歌的双肩，将人转了过来，目光凶狠中又带着哀求，“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是少商？是杏仁？还是……阿母？” 九歌一声轻笑，“阿母？该是姑母吧。阿兄既然也知道自己破绽百出，如何就以为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染，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切有我，阿兄————” “除非你逐我出霍家！” 九歌决然地说道，同时一把推开凌不疑桎梏着她双肩的手，“否则，你凭什么不让我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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