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的身子一顿,回首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那人头发微乱,眼眸未张,而寝衣却因起身的动作而开了一半,那白到晃眼的肌肤,就像白瓷一般光洁且细腻。 他的呼吸随之一窒,半晌才抬手,帮那人合拢好领口,而开口说话时,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变声期的关系,听着又哑又沉,“可是冰云吵醒了王爷?” 安王叶奇迹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睛,明明是一双再正宗不过的招人桃花眼,却因为眼神太澄净而冲淡了那一股潋滟之意,“你不在,怎么睡?” 哦呼~ 结果眼神正经有什么用,瞧瞧这话说的,听得人都快顺拐了! 言冰云哑然半晌,这才叹道,“王爷此言不妥,冰云惶恐。” 叶奇迹默默看了言冰云一会儿,然后直白道,“你好好说话,别学那些人打官腔,我听着烦。”说着他慢悠悠地挪腾到床边,鞋也不穿的就要下去。 “王爷且慢,”言冰云一把拉住人,也顾不上自个儿了,先帮他把鞋穿上,期间再照常问一句,“王爷早膳想吃什么?” 叶奇迹对自己的衣食住行少有在意,闻言也照常回一句,“随便。” 言冰云习以为常,“那冰云一会儿就安排下人去准备。” 叶奇迹低头看着言冰云的头顶,伸手揪了揪他的头毛,“你也一起吃。” 言冰云放下叶奇迹穿好鞋的脚,仰脸看向他,“可冰云已经迟了早课....” “迟便迟了吧,”叶奇迹漫不经心地说话,见自己揪不到头发便改成戳言冰云的脸,还觉得言冰云越长大越不可爱,软乎乎的脸颊肉都不见了,难得带了些认真道,“课什么时候都能上,早膳不吃就没了。” 言冰云听着好笑,忍不住辩驳道,“王爷,早膳也是什么时候都能吃。” “不对,”叶奇迹难得严肃道,“过了早晨再吃饭,是午膳了。” 言冰云这下是真的笑了,“好,早膳很重要,我们一起吃。” 叶奇迹这才满意了,接着道,“吃完早膳我们一起去,有我在,言大人不敢凶你。” 言冰云虽心喜于叶奇迹的回护,但规矩不能乱,他道,“迟到是冰云的错,冰云该罚。” 叶奇迹不爱听这些,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走了,嘴上还不满道,“陪我睡,又不是罪,罚什么罚。” 言冰云本单膝跪地,闻言捂上半张脸,无力呻.吟道,“王爷不要再这样说话了,冰云.....快忍不住了。” .... ....... 吃过早膳,言冰云还想劝叶奇迹别去,他一个人就可以,但叶奇迹不鸟他,一意孤行,而监察院就在对门儿,近得很,连饭后消食的作用都不具备。 只是.....离这么近还能迟到大半个时辰,这岂不是更让人生气? 言若海手持戒尺候在门口,抬眼就见到对面来人,他冷冷地讽道,“还知道来啊,怎么不吃过午膳再过来?” 叶奇迹刚踏上一个台阶,闻言立马缩回脚,然后拉过言冰云的手就要往回走,“你爹让我们午膳后再来,那我们回去睡回笼觉吧。” 言冰云差点儿一个趔趄,一时间都不敢去看他父亲的脸。 言若海是一口气差点儿没倒腾上来,脸黑似少年包青天。 【他是王爷,尊卑有别,以下犯上,牢底坐穿!】 以上这话言若海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待心绪稳定之后,他.....他选择直接跟他儿子对话,“还不过来?如此懈怠课业,日后如何成为国之栋梁?” “是。”言冰云自知有错,所以低眉顺眼地要走过去,但叶奇迹不撒手,所以他没走两步又不得不停了,“......王爷?” 叶奇迹站在台阶下,抬眼看着言若海,眼神很直白,话问得更直白,“你刚才凶他,所以你待会儿是不是还要罚他?” 言若海闻言面沉似水,也不打算遮掩,“做错事情就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叶奇迹试图讲道理,“冰云他还年轻,还没到忘事的年纪,记性很好的。”言外之意,惩罚跟记性有个毛关系。 言若海指着言冰云道,“他若当真有记性,何故时常迟到?” 叶奇迹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他要陪我睡觉。” “.....”言若海听着一口气差点儿又没上来,再开口时都快破音了,“你们多大了还一起睡?!” “我们还小,尚未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叶奇迹说这话时,那脸上真是又纯又真。 反正言若海看着是说不了话了,最终扭脸朝儿子开炮,“王爷稚气未脱难道你还不懂事吗?便是陪伴也该有分寸!” 言冰云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道,“儿子知错。” “知错?你是自知有错,但明知故犯!如此罪加一等,我今日定要重重罚你!” 叶奇迹一听就更不能放手了,还冲言冰云一脸戒备道,“本王怀疑他不是你亲爹,你可要我找萍萍帮你寻亲?” 言冰云哭笑不得道,“王爷言重了,父亲对我严厉是因为对我寄予厚望。” “厚望?”叶奇迹歪头疑惑道,“那么厚不沉吗?薄点儿不行吗?” 言冰云摇头,一脸正色道,“只有责任越大,人才会强大。” 台阶上的言若海听着心气儿顿时平顺下来,并且老怀安慰————儿子总算没白养。
第34章 叶奇迹 ◎只陪着你◎ 人吧.....有时候说话就不能说早了,不然后头啪啪打脸,肿的也是自个儿~ 对此,言若海深有体会! 就着重罚不重罚这个主题,叶奇迹和言若海形成对峙之势,就搁监察院门口站着,谁都不让谁。 言冰云作为受罚对象,此时就像夹在婆媳间的儿子兼丈夫,既没有话语权还里外不是人。因为这个罚他其实是肯认的,所以就立场而言,他跟他爹站一边儿。 眼看再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言冰云硬着头皮去劝相对好说话的叶奇迹,“王爷,我父亲他只是说气话,所谓重罚也不过是让我多抄几本书,多练几个时辰剑而已,你不用.....担心......” 再多欺哄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原来是叶奇迹不开心地抿着嘴,两步走到他的跟前。 为了涨气势,叶奇迹站定时还特意踮起脚尖,妄图来个居高临下,却不想自身条件根本不允许,导致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言冰云怔然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叶奇迹,只觉得自己怕是得了心疾,不然心跳怎会这么快,还间接导致他耳鸣。 叶奇迹正语带不满地说着话,可他却一句都听不清,耳朵里只有该死的心跳声,咚咚咚.....乱人心神。 “你骗人!你爹会拿戒尺打你,你会受伤,我以前都见过你偷偷抹药了。” “你老是骗我,受伤就瞒我,为了不让我闻到药味,还找借口不跟我睡!” 叶奇迹越控诉,眼神就越谴责,然而言冰云全然看不见,他只能看见叶奇迹的嘴巴一张一合,又红又润,就像上好的水晶樱桃肉,让人想......想入.....非非...... “???” 叶奇迹见自己嘚啵半天言冰云都没反应,顿时更生气了,一个头槌就把人敲醒,“你现在还敢不理我,我还是不是王爷了?” 言冰云回过神来,眼神闪躲道,“王爷息怒,冰云错了,”说完他乱跑的视线定睛在叶奇迹的额角,那一下头槌他无甚大碍,叶奇迹却是撞红了自己,他一声叹息,抬手帮叶奇迹揉了揉,轻声道,“王爷便是生气,也请别伤了自己,打我骂我都可以。” 叶奇迹小下巴一抬,一脸享受言冰云的伺候,而小眼神却志得意满地斜到言若海那处儿,并且以台阶之下这个不利的地理位置,硬生生斜出睥睨天下的高傲眼神。 言若海被那眼神气得一把捂住心口,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得心疾了,不然怎么有种心梗的感觉?看向言冰云,他突然有一种晚景凄凉的赶脚————这儿子确实没白养,但可能是给叶奇迹养的。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这是养好独生子,便宜了王爷家。 算了,还是上课吧,再拖下去就真到午膳的时候了。 言若海没眼再看,转身便走,只沉声道一句,“别磨蹭,还不快跟上。” 言冰云知道父亲这是碍于叶奇迹所以妥协了,但接下来的课程若还有叶奇迹参与,他怕是无心上课,而父亲则更会气恼,所以他劝叶奇迹,“王爷,我父亲不会再重罚我了,你别担心。至于接下来的课程,那甚是无趣,你一向不喜。不若你去寻王启年吧,让他陪着你,上房上树都可以,他轻功好。” 得,轻功高绝的王启年这就被卖了,如果他知道了,大概得说一句,“这是另一个价钱。” 叶奇迹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言冰云上的那些课,不是四书五经就是琴棋书画,还要去地牢学刑讯之术,在海量的情报里找重点,更别提探查人心,利用人心什么的,他有时候都怕言冰云要被他爹给教坏了,因为他学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神又冷又狠,他不喜欢。 交代完毕,言冰云去上课了,叶奇迹甩着宽袖,溜溜达达去找王启年。 对他而言,整个监察院,大概只有王启年有点儿人味儿,贪财的样子很可爱,跑腿的速度还很快,最重要的是,他的工作最清闲,就待在一处的文书办理处,而整个办公室只他一个人。 叶奇迹素日里连门都不爱出,能认清京都里的人还都靠王启年的八卦科普呢。 一壶凉茶就着花生米,王启年唾沫横飞地跟叶奇迹科普高手榜,八品之下莫得姓名,八品往上有名有姓的也不到双十之数。 叶奇迹不耐烦记这么多人,开口便问,“第一呢?” 王启年:“.....” 王启年放下假做惊堂木的镇纸,双手恭谨地摆在小腹前,也不说话,就用他那双带着鱼尾纹的眼睛看着叶奇迹。 叶奇迹一愣,“.....你看着本王做什么?” 王启年带着一贯的市侩笑脸道,“回王爷,坊间都流传,您是四大宗师之首。” “什么?”叶奇迹花生米都不吃了,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一脸纳闷道,“本王什么时候成宗师之首了?本王怎么不知道?” “您还记得您七岁那年的陨石坑吗?” 叶奇迹歪头一想,“....你是说那个填了大半月才填平的坑?” 王启年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叶奇迹狐疑道,“只是因为神迹砸了一个坑,这就变宗师之首了?那些宗师砸不出坑吗?” “倒也不是这么说,哦对了,在那儿之后有段时间您中了奇毒,费介当时身在儋州也赶不回来,所以全靠神迹大人每天拉肚子给排毒清掉的。” “啊,”叶奇迹恍然,“本王就说嘛,那时候醒来怎么瘦了一大圈儿,原来又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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