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凪:“就这么不想见他?” 你点点头。 那可不是! 现在的你,就是一块松松软软、香香甜甜的小面包,要是被他恼羞成怒当夜宵啃了怎么办? 你没活够。 目前还不想死。 人见凪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他知道是知道了。 就是心里有点没逼数。 时不时就带着自己的部曲们来这里散心,看架势是已经把桔梗村当做了自己的后花园。 你不乐意了。 说什么都要撵他们走。 人见凪还算比较有眼色。 自掏腰包,大手一挥就要重修神社。 而且,说的话也还很好听。 “巫女桔梗的威名,即使身处人见城,我也有所耳闻,早就神往已久。此番,有幸来到她的出生地,自当布施供奉,以示虔诚。” 你瞬间爱了。 瞧这话说的,真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谁能拒绝送上门的真金白银啊! 老话说得好:吃人手短。 虽然一切都是他自愿布施的,但当他在大家面前不经意露出苦恼不安的神情,众人就会自发地成为他的捧哏,担忧地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人见凪自然不可能说。 直到大家再三询问,就差跪到他面前发誓要为他献出心脏,他才不得不叹了口气,将困扰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围杀七人队吗?” 桔梗神情凝重。 作为经常四处游历的巫女,她消息比较灵通,也曾听过七人队的事迹,“那是一伙穷凶极恶的盗匪,平日里被一些大名雇佣,做些军队明面上不能做的事,其他时候,则会纵情杀戮,劫掠村子,一度制造过很多惨剧……” 闻言。 众人皆是心有戚戚。 人见凪也没有否认。 手托着下巴,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成年人的稳重和担忧:“我得到的消息也是这样。他们虽然会被雇佣,但更多时候却不受掌控,对于大名们来说,他们这种存在太危险了,所以,便想着将其斩草除根。” “人见城也在秘密邀请之列。” “只不过,我父亲近些年来身体虚弱,鲜少出现人前,此事,便全权交给我处理……可我,有点不安。” “他们睚眦必报,一旦行动失败,必将有无数人承受他们的怒火。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很担心治下生活的平民……” 你树袋熊似的趴桔梗身上。 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无聊地啃她头发玩。 对于他们说的七人队完全没有兴趣。 一方面,这是武家内部的事;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胡作非为还没有波及到你,跟你无关。 所以—— 在众人都感到棘手的时候,你非常无所谓地给他加油:“别怕,上去就是干!” “七人队,撑死也就七个人。就算他们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过是七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杀不死的恶鬼,对于集结而成的大名军团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人海战术都能堆死他们!” “我看好你哦少年,加油!” 你本是好意。 枫却好像觉得你在说风凉话。 有点看不惯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结弦姐姐,你不去帮忙吗?” 你:“……啊?” 枫:“你们曾经关系很好吧?而且,凪少主还为了你,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善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你:“我为什么要……” 原本理直气壮的话,因为枫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仿佛心虚似的。 但,天可怜见! 就算密谋的大名们都死绝了,人见凪也不会出事啊。 他身后有谁? 那可是鬼王鬼舞辻无惨哎! 他还没藏够,就要把他家拆了,纯纯活腻歪了吧? 别说七人队,就算鬼杀队来了,也得被他挨个手指摁死。 可这种话你又不能明说。 只能任由大家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你。 最后,更是被打包,交给人见凪带走。 桔梗还是关心你的。 她帮你整理好身上披着的羽织,细声交代:“倘若发生意外,不必勉强,不要同他们死斗,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恶徒,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保全自己为重。” “能平安将人见少主带回来最好,如果力有不逮,那你能回来,也是幸事。” 桔梗都这么说了。 那你必然不可能失败啊。 就算大名们失败了,你都要把七人队挨个捅攮死。 哪还能留着他们让桔梗操心呢? 路上。 你也试了试人见凪。 很难不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行啊。” 人见凪惭愧低下了头。 你就不懂了:“满打满算,我跟黑死牟学了都没有一年时间,你是人见城的少主,按道理来说,能接受他教导的时间,肯定会比我长,怎么比我还差劲啊?” 部曲们纷纷为自家少主抱不平。 “黑死牟大人是老爷的家臣。” “没错没错,他负责的是老爷的安危,哪里还有时间来指导少主?” “是啊,而且,他个性其实也挺高傲,平日里鲜少跟同僚们说话,好像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合格的师父,又怎么真心可能传授少主什么呢?” “不对!” 你直接反驳,“黑死牟不是那种人。” 他或许不是个合格的师父。 但绝对是个合格的剑士,根本不可能在剑术一道上弄虚作假。 他们依然固执己见。 “结弦大人离开城池已久,或许记忆有所偏差也说不定……” “是您对他有私情吧?” “早就听闻您与黑死牟大人之间不清不楚,才会被老爷赶出去的……” 叽叽歪歪。 逼逼叨叨。 最后,问题又来到“你是个女人,你说的不对”的环节。 你不痛快。 小脾气当场就爆了。 把他们挨个修理了个遍。 “屁话真多!”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否定我的话,就把你们统统都丢出去,给七人队做炮灰!” 你可没心情到处做爹。 劳心费神纠正蠢儿子们的错误认知。 你只会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用拳头告诉他们,真理就掌握在你手中! 谁踏马不服,谁踏马挨揍! 到了地儿。 你扮做随从,跟着人见凪去了现场。 狠狠见识了一番大名武士之间的暗流涌动。 从头到尾看下来,内心唯一的感慨,就是:人心真他娘的可怕啊! 七人队并不难杀。 说到底,他们都是些普通人。 能力再强,也防备不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在他们完成任务来领功的时候,趁着他们放松警惕,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之际,远程攻击加近处放枪,最后,再来上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管他是人是鬼,统统带走。 人见城太弱了。 在动辄几千石的大名之中,完全就是个弟弟。 尤其,如今出面的主事人,还只是个刚刚行冠礼的孩子,更不被诸位大名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被打发了回去。 当然了。 有这个待遇的,并非仅仅是人见城。 同样的,还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 他们出人出力。 有一些,甚至却连个座位都没有。 而在那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比人见凪还要年幼的孩子。 他个头没有人见凪。 却已经成为了继国家的家主。 听说他家原本还是不错的。 奈何上任家主早逝,留下的孩子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就被仓促推出来做家主。 无法服众,自然也得不到公正对待。 你眼睛不太好使。 即使用力眯起眼睛,也无法看见他们的模样。 只在准备离开时,隐隐听见从驾笼里传来女子压抑悲苦的呜咽。 你恍惚出神。 怔怔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直到人见凪拉你胳膊,告诉你要启程了,这才堪堪回过神。 ——继国。 这个姓氏实在太耳熟了。 耳熟到你一听见,就不由想起了黑死牟。 虽然你没看清新任继国家主的模样,但直觉告诉你,那就是黑死牟人类时期留下的孩子。 你心里乱糟糟的。 不想看见他们过得那么糟。 可又没有理由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且,就算你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像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你:我没素质,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第30章 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在这个时代就能拥有姓的家族,祖上必定出身名门贵族。 简单来说:他们都很阔。 你能力有限。 可以为一个普通人提供很好的生活。 却无法负担起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你不配。 身为普通人的你,根本不配怜悯正统武士。 他们再落魄,都比你过得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是这个道理。 【唯一能拯救他们的,大概就只有黑死牟他自己了……】 想到这里。 你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可如果他愿意的话,又怎么会从未回去看过一眼? 跟人见凪分别后,你怏怏回到村里,迫切想抱住桔梗寻求安慰。 枫:“姐姐现在很忙的。” 你:“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吗?” 枫斜着瞟你一眼。 半晌没说话,只是那表情叫一个意味深长啊。 她有条不紊将装好食物竹篮挎起来,在你摸不着头脑的注视中,缓缓道:“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跟上去。 走出村子,穿过樱花林,越过过膝的荒草,渡过潺潺溪流,最终,来到一个隐没于灌木爬藤之中,莫名有些眼熟的洞口。 你愣神站定。 而枫已经来到了黑漆漆的洞口。 她察觉到你的落后。 笑眯眯转过头,冲你招手。 青天白日之下,恍若勾魂恶鬼:“过来呀,姐姐就在里面。” 你:“……” 枫觑着里面。 嘴里说个不停:“是个严重烧伤的病人。身体上没有一块好肉不说,就连骨头都碎了个彻底,如果不是侥幸被姐姐捡到,恐怕早就死了。只可惜……他伤势太严重了,即便姐姐妙手回春,也没法让他立刻脱离危险。” 你:“……” 枫笑得更开心了。 仿佛终于赢了你一回似的,得意仰起下巴:“怎么样?比起你,这个伤员更需要我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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