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兴高采烈憧憬着大学生活,还以人类身份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故人余荫再一次庇佑了你。 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而之后,更让你百感交集的是,迷路至一处被战火波及的宅邸废墟之时,不经意瞥见了荒草砾石之下的熟悉家纹。 你从石头下方扒拉出来。 握在手里定定审视了很久。 又不死心从附近的村子里询问了很多老人。 最后,才不得不承认,那片荒芜的废墟的确是继国家遗址。 霎时间。 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你很想告诉自己: 也许是他们举家搬迁也说不定。 但那满地的断壁残垣,以及时不时就半藏于泥土中的白骨,却告诉你事情很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的确告知了鬼杀队继国一族的重要性,也得到了他们的承诺,但依着他们现在自顾不暇的处境,恐怕早就有心无力了。 只不过—— 继国家到底是败于天灾人祸,还是葬身于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还无法确定。 想到这里。 你将锈蚀的金属家纹装入木匣,没心思再在这里停留,盘着手腕上的十八子,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黑死牟。 几乎是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耳畔忽的想起清脆的弦拨之声。 你猝不及防。 只感觉脚下一空。 瞬间掉入下方广阔空间。 耳边尽是呼啸风声。 失重的感觉让你慌了手脚。 还没来得及摆正姿势,就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你趴在地上。 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而怀里的木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手而出,延迟掉落,精准砸中你胸口,差点没把你砸断气! 你本以为自己应该足够倒霉了。 不曾想,就在你认命等摔伤和砸伤愈合的时候,躺着的榻榻米平台下方,忽然传来几道耳熟的声音,让你不由探头瞅去。 “噫噫呜呜……” “好可怕,呜,好可怕啊,无惨大人几乎召集了所有鬼前来,那我会不会还倒霉地遇到那个可恨的女人啊……” “可恨的女人?” 柔和的声音透出几分好奇,隐约还带着几分笑意,“半天狗阁下已经是上弦之四了,莫非在你之上,还存在更厉害的女性上弦吗?” “自然有的。” 半天狗颤巍巍回答,“只不过,那个可恨的女人并不是上弦,甚至,她都不属于鬼月行列,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得无惨大人宠爱……噫呜呜,她真的十分心狠手辣,不仅砍掉了我的头,还把我踹到阳光下晒死,如果不是本体一直躲藏在外面,在很早之前,我就被她杀掉了……” “她是个坏女人,欺凌弱小的坏女人……” 说着。 半天狗怯懦地缩起脑袋。 将自己完完全全躲在阑干拂手处,害怕地哭啼起来。 “唔,这样说的话,我也曾遇到过一个格外有个性的女子呢。” 柔和的声音缓缓继续,“她很漂亮,也非常招人喜欢,我明明只是想对她好,想要拯救受过情伤的她,结果,她却在跟自己情郎相遇的第一时间,就无情砍掉了我的头……哎呀哎呀,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伤心地流泪呢。” “时至今日,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明我们相处得很开心的,而且,她也很喜欢我的身体,时不时就对着我的脸露出痴迷中意的目光……” 半是委屈、半是抱怨地说完。 那道年轻柔和的声音忽的又好奇起来,追问,“半天狗阁下,你遇见的那位女子叫什么啊?我很好奇,真希望以后能遇见……” “结、结弦。” “嗳?” “怎么了?” “其实,我遇见的那个女子,也叫结弦呢。” “噫呜呜!肯定是她,是她!是那个恶毒又可恨的女人……” 半天狗惊惧含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清脆的大比兜就已经稳稳甩到他脸上! 你面容狰狞。 癫狂地从平台跃下。 在半天狗被扇得从楼梯上滚下去之前,及时揪住他衣襟拽回来,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大嘴巴子抽他脸上! “草拟吗!” “你踏马骂谁呢?!” “摘了我的果子,你还委屈上了是吧?” 大嘴巴子抽不过瘾。 你干脆薅住他头发,揪着他脑袋就往木制栏杆上撞! 鲜血与碎屑四处迸溅! 半天狗怯懦哭得更大声。 护着血淋淋的脑袋,连反抗一下都不敢。 可他的嘴却没有一刻安分的,不是为自己叫屈,就是指责你道德败坏,跟上层不清不楚,只会欺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你恨得眼珠子都红了。 冲着他就是拳打脚踢,外加日轮刀攮冒烟。 “让你狗叫让你狗叫!” “好好的人不做,做鬼了也踏马的不老实,竟然还敢造我黄谣!呸,老不死的,老子可真是给你脸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档次,竟然也妄想跟我发一样的疯!我看你是天晴了雨停了,你个老毕登觉得自己又行了!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上次是谁把你当韭菜割头,挨个推到太阳下晒死!” 你打人手段极其凶残。 其余众鬼或是不忍直视地偏过头;或是独善其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童磨离得最近。 顶着那双委屈巴巴的七彩眼睛凑过来,还没来得及插嘴,就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你一巴掌扇到一边去。 “滚开!” “等我恁完他,就来恁你!” 童磨更加委屈了。 捂着红肿的侧脸,刻着字的七彩眼睛噙满泪水:“为什么啊?结弦,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不是很开心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残忍起来?竟然还对我说这么可怕的话……难道你是想再次砍掉我的头吗?” 你们这边吵吵闹闹,动静很大。 上弦之五猗窝座不虞皱眉。 不耐烦搭理自己那些不靠谱的同僚,仰头望向平台之上的鸣女:“是你把我们带过来的吧?无惨大人呢?他来了吗?” “还没有。” “是还有人没到齐吗?” “弦月之鬼,皆已到齐。” 闻言。 猗窝座眉头皱得更紧。 冷冰冰的目光落到你身上,很快就又划开。 他不明白: 鬼月齐聚,你一个不属于十二鬼月的鬼过来凑什么热闹。 但想到这可能是鬼舞辻无惨的要求,也就没有发出任何质疑。 左右不关他的事。 鬼舞辻无惨还没到。 十二鬼月就已经乱哄哄闹成一团。 毫无体统可言。 一直端坐一隅的黑死牟微不可查叹了口气,知晓不能这样放任不管,瞬身而至,扫了眼快被你打得血肉模糊的上弦之四,稳稳攥住你拔刀欲砍的手。 “结弦,够了。” “不够!” 你先是一愣。 旋即暴怒跳脚。 又恶狠狠踹向半天狗脑袋,直踹他口鼻喷血。 如果不是黑死牟及时扯住你,你能当场踹掉他的头,“他摘了我的果子,还背着我讲我坏话!” “他就是欠教训!” “今天打不改他,老子爹也不做了,以后都跟他的姓!” 你怒不可遏。 童磨却举着手过来插嘴。 俊美苍白的脸庞盛满孩童般天真微笑,摇头晃脑劝你大度:“哎呀哎呀,果子嘛,迟早都是要摘掉的。就算他不摘,你也会跟摘我一样,摘掉那个果子吧……” “你放屁!” 你倏然拧过头。 怨毒愤恨的目光牢牢锁定不说人话的童磨,抬脚踹过去,“也不看看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的杰的比!” “你们这种劣果,一早就应该被剔除!我当初就不该犹豫,就该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把你摘了!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有机会变成鬼!” “妈的!” “越想越气!” “一想到那该死的鬼舞辻无惨,竟然又背着我,把我想恁死的人变成了鬼!我就想一拳打爆tamato!” “啊啊啊啊,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西内西内,继国缘一的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医闹短命鬼!做什么鬼王啊,就应该做一辈子的阴沟死老鼠,永生永世见不得光,吔屎啦你,靠北!” 你:刺头儿 黑死牟:纪律委员 童磨:高级阴阳怪 猗窝座:老实人。 半天狗:嘴贱 鬼舞辻无惨: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
第79章 屑 “结弦,不可以下犯上。” 黑死牟有点头疼。 许久不见,你的脾气又暴涨了许多。 “你又在维护他!” 你怒目而视。 咆哮地更大声。 身体都因为极度的愤怒,不停发抖,“他做错事,让我不痛快,我凭什么不能说?!就凭他是鬼的始祖,是我们的转化者吗?” “呸——” “说的好像是我求着他把我变成鬼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心理变态,见不得我好!是他强行把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没有贴贴就活不下去的鬼样子!是他害得我没有大学上!也是他让我再也抓不住未来!” “即便都这样了,我也一直一直忍着!可他还不愿意放过我!屡次三番跟我作对!但凡我想杀的,他就都留下膈应下我;但凡我想要的,他就统统夺走,一个不剩!” “你还怪我以下犯下……我凭什么要尊重他个狗日的?!” “他受不了,就让他过来捏死我!屡次让你出头什么意思?证明他就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只能靠你才能维持鬼王的体面的吗?” “既然如此,他还做什么鬼王,干脆做你的狗好了!” 黑死牟是个体面鬼。 听着你一声尖锐过一声的咆哮。 尤其是其中愈发口不择言的话语,顿感棘手。 然而,不等他说些阻拦的话,你就已经哆嗦着声音,恨声道: “也就是缘一死了,不然,我绝对会再把他找过来,把那该死的无惨片成1800片!搁在太阳下晒成灰,撒进粪坑,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只能与蛆虫为伍!” 其中的怨毒之意,溢于言表。 黑死牟非常头疼。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你。 其余众鬼,不管是认识你还是不认识你的,不是乖巧地缩着脖子,躲在阴暗地角落装鹌鹑,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不做你们play的一环。 “叛、叛徒……” 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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