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着他,中午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罩在她身上,为她营造了一副貌似很轻松的样子。那自信表现的有些装模作样了,却依旧称得上灵巧又飘逸,她现在的眉眼和神态与13岁的她别无二致。但他不知为何却感觉莉迪亚的内心是平静甚至是忧伤的,一如阳光下被人们忽略的阴影,又或许是因为离别,毕竟离别总是如此。 “我相信你,雷尔,你会把我们的秘密都保护的很好。”她歪着头:“你要和父母交差对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所以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她的眼中充斥着狡黠的笑意,但他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用来纪念分别的那种。” 他当然抱住了她,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这种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不合适的,周围的一切好似都静止了,长颈瓶中的白色花朵还在安静的盛开,而阳光凝固在了空气中。她的脑袋还在动来动去,动作激起一片轻飘飘的浮尘。 她把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的头发蹭过自己的脸颊,雷古勒斯的身上一如既往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味道,给了她染指的机会。莉迪亚贴近他的脖子,像一只吸血鬼正要给他来上一口:“我只说一次——” 她的右手搂住他的后背,翻动着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轻轻画着些什么。她可已经把转换的方法都教给他了,莉迪亚中途想着,心渐渐沉了下去——要是他记不住可不是自己的错。 D—L,用来代表黑魔王——她用这样的暗号默默的比划着。 黑魔王杀了我的父母。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答案。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谜题的解。”她看不到雷古勒斯的眼神,但她能感到自己被他紧紧的拥抱着。“而且仅仅是因为迁怒,所以你准备怎么诉说这件事情呢——”她轻轻补充道,仿佛只是在转述着别人的故事。 雷古勒斯沉默着,可能在考虑应该如何回应她。莉迪亚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果然在看她,但背着光的情况下他的面容只是一片黑暗,她眯起眼睛,想抬手遮住刺眼的日光,但被他无声的阻止了。 “你觉得我会去做什么呢?”他这样问道,莉迪亚差点没绷住,他真的踢的一手好皮球。 “活着。”她叹了口气,开始把他衣服上被自己弄皱的地方一一抚平:“别趟这趟浑水,以你的本事应该足够自保吧——”她抻了抻起褶的布料,本来想继续说很多,但都忍住了,最后只是在他肩膀上她整理好的地方重重拍了一下:“别死了。”这一巴掌用了不小的力气,她还挺疼。 但这一巴掌好像没把雷古勒斯怎么样,他放开她后用魔杖把窗帘放了下来,于是他的面容在一瞬间就变得清晰了。少年的脸庞谨慎又严肃,这种如临大敌的架势像是要去保守一个天大的秘密,又像是给出一个拼死遵守的承诺:“我会活着。”他只答应了她这个。 莉迪亚又想给他的另一边肩膀来一下了,但时钟不合时宜的响了,于是他幸运的躲过一劫。 她先他一步把桌底下的皮箱给拎了出来,又打开了包裹拿出了门钥匙——果不其然又是一枚象棋旗子。她很好笑的把那颗大理石制的皇后指给雷古勒斯看:“门钥匙的创意我很欣赏,”她从兜里拿出了送她来时的另一颗,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但是我更喜欢主教,因为它更有象征意味。” “哦对了,”莉迪亚在掐时间的时候突然对他说道:“关于约瑟和乔,那两个斯考特家雇佣的猎人。”她对他眨了眨眼睛:“虽然他们根本抓不住我,但如果有消息的话——请给我写信。” 趁着雷古勒斯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抓住了皇后——解释的够多了,她已经相当越界。一瞬间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这是老金伯斯的事务所么? “莉迪亚!”她看到老金伯斯正满脸焦虑的等待着,在确认了自己全须全尾的出现之后他如释重负,呼出了好大一口气,汗水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但她觉得那更像是这位老叔叔激动的眼泪。 “金伯斯叔叔,我是不是——去接了什么危险的工作?”莉迪亚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她肯定、又干傻事了。 她又察觉到自己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她摊开手,应该是送她回来的门钥匙,一颗大理石制的皇后。 她还挺喜欢,很有——某种象征意义。 套娃,这一段算告一段落,后面才是我本来构思想讲的重头戏来着。考虑过怎么安排这些前情提要,但是最后还是选择放到一开始讲了。
第17章 过往 当雷古勒斯看到客房的窗台边刚好放着一张卡片时,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小小的吁了一口气。他一边慨叹着果然如此,一边把那张贺卡形制的卡片拿在了手里。 他自诩是个还不错的聆听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忍受秘密或是哑迷,尤其还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的那种。莉迪亚离开时最后说出的话语摆明了就是在耍他,她知道自己早晚会发现,但她就是不会给他提示,哪怕只有一丁点—— 在他不算漫长的人生经历中,还只有西里斯才敢这样去整他。按照正常逻辑他理应生气或感觉家族尊严受到了冒犯,但有些事到了极端反而成了另一种情况,雷古勒斯被她气过之后却只想笑起来。 莉迪亚.格里森是他见过的,最需要斗智斗勇的老师,和她相处时的这种思索和兴奋感甚至胜于他面对邓布利多的盘问。 他打量着那张贺卡,简约的白卡和零星的装饰,正文亦是十分简洁的,但正文从来不会是最重要的内容。他拆解了那些边角处点点线线的含义,果然有了一些发现——是一个地址,但不是他熟知的任何地区,英国境内真的存在这个地方么。 他想到她抓住门钥匙时的语气和神情,她那时的目光是咬死着他的,那双青柠檬一样的眼珠因为成功抛出了谜题好像在发光。只有当情绪激动或是这种时候她才会完全流露出一些单纯的情绪,例如急迫、怀念和刚才一闪而过的恶作剧成功了一般的狡黠。而其余大多数时间的莉迪亚格里森是小心又谨慎的,不是说她对他的态度弄虚作假,他能感受到她话语行动中的真切和诚实,但她对他抒发的情感更类似于被蒙了一层纱雾,有些东西永远被关在她身体的最里层,那层纱他掀不开,有时甚至摸不到痕迹。 哪怕他们刚刚才给了彼此一个拥抱,她还把她的脑袋重重的抵在他的肩膀上,但她的感情仍是克制的,这让他有点不适。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有些在意。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求着什么,父母追求着布莱克地位的稳固,西里斯去追求他自己的理想(为此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他的同学追求着财富、美貌和无尽的权利,包括他自己和他的家人都在索求荣誉的路上前行着,甚至邓布利多这种人也会有政治上的博弈与坚持。但他在莉迪亚身上看不到这种精神,他只看到了她对让自己能够活着的热烈的欲望,但他怀疑这是否能被称之为一种追求。 一开始雷古勒斯没想到她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这次授课,要么是太愚蠢,要么她就是打定了主意疯了一样的往罗网里面撞。他做好了准备等待她,但迎来的却只是她风轻云淡的笑靥和互相坦诚的请求。他欣然应允,毕竟掌握主动权的是自己,他完全有资本耗下去。失去双亲的劫难与三年的时间没有在外表上改变莉迪亚太多,她并未长高或是过度的消瘦,曾经绑起来的黑色长发被她盘起来梳理成妥帖的形状,再加上一条深绿色的绒制长袍,她看起来完全像是个大人了。 后面他察觉到那不过是她的伪装,莉迪亚本人仍是相当活泼又风趣的,她会在最大的范围内维持自己的自由。父母不在的时候她会挑选一些随意的衣服和装扮,到了后面直接披散着头发来见自己——那一头长发带着微微的卷,被风吹起时会传来柠檬马鞭草和薄荷的味道——她说柠檬马鞭草是她母亲使用的香水。 雷古勒斯在她到来之前查过她父母的资料,伦恩.格里森是个才华横溢却不出世的魔咒大师,却只满足于寄人篱下的教师生涯;海伦娜.格里森也在魔咒上有相当的天赋,却也如他丈夫一般选择把咒语寄给杂志换取报酬。他看着旧报纸上的格里森夫妇,海伦娜.格里森本人是个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人,莉迪亚也一定程度上遗传了她的黑发与身上灵动飘逸的气质。 他想了很久,拉文克劳的特质是否可以完全解释他们选择这种生活的原因。他的身边有天赋的人向来都是最大化这份恩赐,阻拦他们的唯一问题是没有对应的天赋与条件。但他马上想到也是有例外的,比如他的堂姐安多米达就甘于平凡和堕落,这是很恶劣,不过雷古勒斯并不认为她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坏人。 “雷尔,就这样吧。”安多米达在离开时对他说道,他是除开西里斯以外唯一一个还愿意和她对话的人。她恨恨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发疯了。” 但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因为莉迪亚真的对她讲述了自己过去的事情——他探过格里森的底,她既然说到做到,他也就并不打算欺骗她。她的家庭回忆与学校时光的追溯都充斥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好奇,这是典型的拉文克劳心态。雷古勒斯那时可以说是心安的,毕竟求知也只是另一个层次的追求罢了。 可莉迪亚就是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她说她一次性把过去那些书、那些鼓捣出来的新奇玩意都烧了,而现在的她也确实只是在面对书籍和知识时有着高于普通人一丁点的兴趣。如今的她不求知识,也不求富有,更不求权力,她还不停的强调说自己是个失败者——是什么改变了她,他直觉这和自己想要的答案有关,随着和她接触的深入,他感到这个答案离自己越来越近,但他也越来越无法自拔。 谁让他是个斯莱特林,谁让他就是对快要到手的东西那么好奇呢。 随着课程的推进,莉迪亚开始对他展露更多的东西,她的家庭、她的自我、她的爱。也就是在这时他发觉到了她掩藏的面具,那好好小姐表象下的真正吸引人的东西。没有对比就没有发现,她在诉说那些故事时流露出的真挚与平时恬淡的温和完全不同,就仿佛是将天然宝石与仿品一起比较。不了解的人还可能被哄骗过去,但鉴于他已经见到了真品,望梅林原谅他,他已然无法收手了。 也许这种东西是会互相吸引的,莉迪亚注意到了他的处事方式,也开始要求他一定程度上更深层的坦诚。雷古勒斯其实可以拒绝,但他想要得到更多。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他本身又坦坦荡荡,和她做交易并不亏本。况且在面对她那些支离破碎的梦想与过去时,在面对她那些挣扎和诚心实意的劝告时,他本身即是动摇的。对上卑劣的恶徒和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可以毫无顾虑的下手,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去欺骗一位行事上没什么好指摘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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