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左手从雷古勒斯虚拢的手指中滑开,她把那只手伸向天空,绿宝石戒指在她的食指上闪着光:“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邓布利多有联系,我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不知道是恨意更多还是敬佩更多,不过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把那条项链递给雷古勒斯:“先说在前头——我为宰了伏地魔这个混蛋可以豁出一切,但绝不可能把我的弟弟拉进这趟浑水里。咱们都毕业了,又牵扯到了有求必应屋,那不找邓布利多很难办到——” “可这毕竟是邓布利多,背后就是他的凤凰社,所以我希望能由你来决定。”莉迪亚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反正办法总归是有的——不管你怎么选,我都跟着你。” 雷古勒斯完全没有纠结,他直接捏碎了项链上的圆片:“这定位咒语很新奇,你套用了一部分门钥匙的魔法。”他也坦然的靠在了沙发上,脸颊边就能接触到莉迪亚柔软的黑发:“要多久?” “正常魔力的巫师找过来大概要半小时,不过邓布利多的话,”莉迪亚笑了笑:“我赌十分钟?” “我猜不到五分钟。”他闭上了眼睛,自己从没恐惧过审判,哪怕邓布利多真把自己抓进阿兹卡班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只是□□的话他自己甚至都觉得轻了。雷古勒斯决定不再考虑魂器和未来的问题,都通通交给邓布利多吧,这种极少数能转移包袱的时刻还挺让人快乐的。 几乎是瞬间,就像是枝头的花朵落下了一朵花瓣那样轻盈,邓布利多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个人被他的速度和无声无息的移形给吓了一跳,纷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穿着滑稽的白色袍子,上面画着一只拖着彩虹尾巴的独角兽,邓布利多背着手,透过那双架在鼻梁上的水晶镜片看着两位年轻的先生小姐,真是让人意外的组合:“晚上好,莉迪亚。”他又看向她旁边的黑发青年:“还有雷古勒斯。” “校长。”两个人磕磕巴巴的回应道,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霍格沃兹里。莉迪亚先走上前去,争取不让邓布利多把注意力放在雷古勒斯身上:“这是雷古勒斯从伏地魔手上拿到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她把那盒子递给了他:“我们猜这可能是魂器,您听说过这个么?” 邓布利多立马就变得严肃了,他握着那暗金色的挂坠盒端详良久,又把目光移到了莉迪亚身后的青年身上。雷古勒斯直视着他的目光,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如果邓布利多要看自己的脑海他也随他去,这么长时间里他终于又能坦荡一次了。 良久。 “先生小姐们,夜还很长。”邓布利多终于出声了,他沉吟着,而他口中的先生小姐都默默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位现今世上最强大的白巫师的审判。 “所以我假设你们不介意先去我的办公室聊聊天?”他微微摇了摇头:“关于些东西的来历和一切细节,咱们可以慢慢说清楚。” 虽然他的神情还是严峻的,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莉迪亚后退一步,沙发上项链的残骸便无声的滑落到地上,碎成一地金色的粉末。
第46章 糖果 校长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这里的装饰和家具都还像莉迪亚五年前来时一样。五年,这足够一个11岁的新生成长到要面对即将扑面而来的O.W.L.S. 考试。而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成长了么——莉迪亚没有答案,她只知道重回霍格沃兹让她的心态又年轻起来了,这座古堡保护着所有学生,而现在她重新成为其中一员了。 她和雷古勒斯安静的坐在了邓布利多对面,墙上的画像都睡着了,连福克斯也挂在金枝上歪着脑袋睡觉,现在正好是寒假时间。莉迪亚抱着一杯红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邓布利多描述,要不然直接打开大脑封闭术让他看好了,这样还更干净利落点。 “那么,关于两位各自的故事。”邓布利多慷慨的主动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你们都了解多少?” 这是在问他们这种完全没关联的人为什么能混在一起,莉迪亚诚实的回答道:“基本上全部,校长。”雷古勒斯的故事早在他醒来那天就已经聊干净了,而他也点头表示认可:“几乎是全部。”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的挑挑眉,他双手交叉,手肘支在桌面上:“那从莉迪亚开始?我很高兴——五年未见你看上去比过去要精神的多,我也很感谢上一次伦敦北郊的魔鬼火焰是你通知了我,那一次我们收获颇丰。” “毁掉可燃物是雷古勒斯的想法,也是他保护的那些麻瓜,我只是执行了而已。”她讪讪笑道,从他的客套中感到了强烈的探究,他们现在不再是校长与学生,而是以法官与囚犯的身份进行激烈的谈判:“我从头开始说起,两年前我和布莱克签了大脑封闭术的合同,雷古勒斯就是我的学生。由于合同中连带了遗忘咒和混淆咒,暑假后我就完全不记得了,但雷古勒斯给我写了信——之后我们一直靠信来互相交流。” “那个暑假里莉迪亚非常尽职的教我如何去封闭自己的大脑,还告诉我了一些…我观点上的问题,她一直在尝试着让我脱离食死徒的吸引。”雷古勒斯流畅的补充道,两个人都在疯狂为对方开脱:“后来我加入了食死徒——我想您一定是知道的,这没法瞒过去,我也不打算隐瞒。” “我一直对他口中的长生做探究,毕业前我也查了很多资料,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魂器——但了解的并不深,直到黑魔王借了克利切后我才意识到它们之间可能的联系。”后面一直是雷古勒斯在讲,他把这两年中发生的事悉数娓娓道来:“那个岩洞中就藏着这个挂坠盒,它其中的布置本来对进入者是必死的局面,但它的魔法对小精灵无效,所以克利切才能和我一起进去。” “所以你把它偷出来了。”邓布利多很快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他揉了揉镜片后的眼睛:“很明显,家养小精灵可以带你幻影移形出去,后来你找了莉迪亚?” 雷古勒斯低下头:“我本来打算死,对那时的我而言死亡远远要比活着更具诱惑。”莉迪亚知道他这是把心都剖给邓布利多看了,这对一个斯莱特林而言相当不容易:“我知道自己铸成了错,可我并不知道除却死亡外该如何挽回,也没有更好的偷出挂坠盒的方法。但莉迪亚两年来一直在告诉我要活下去,要记得自己是谁,而活着能做到的事远大于死亡本身——我就决定赌一把。” 邓布利多看向她:“他赌赢了?” “赢了。”莉迪亚老老实实回答了他:“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人,我还是去了。” 随后又是一片尴尬的沉默,邓布利多捻着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他开始问道:“你们信里都聊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嗯…都是一些含糊不详的东西,死亡、荣誉这种世界观,还有我们俩互相的…试探。”莉迪亚庆幸自己带上了那些贺卡,让她亲口解释简直是一场折磨:“这些就是,一共十二张,我们用边角处的点线密码通信,这种密码和数字占卜里的转换法类似。”但最后一张显然不算!哪有只写了个名字就算信的道理呢? 邓布利多打量着这些散发着针叶气味的贺卡,上面是工工整整却又带着棱角的字迹。“…冬天的落雪终究会被太阳所谋杀,而等冰雪消融…裂隙之中就会开出花来。”他轻声的把其中一张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念了出来,莉迪亚绝望的捂上了脸,梅林能出现把她带走么?她要受不了了。 “这是你们谁的杰作?”邓布利多完全没笑,而雷古勒斯居然也没有。太可怕了,她把脸埋在桌子上,投降般的举起了一只手认领了这首稀烂的口水诗。“是我,我二年级时候写的,雷古勒斯用它来保证我们之间的信任。”随后那只手无力的落回桌子上。 邓布利多打开抽屉拿出了一盒点心,莉迪亚认出了是之前发给他的那包据说能带来好运的杏仁牛轧糖。“亲爱的小姐,不用觉得害羞,我觉得这首诗很好,非常具有浪漫气息。”他静静的对面前两位勇敢的青年人说道:“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先从魂器开始。” “你们已经知道了魂器可以用来分裂灵魂,的确如此,制造出的魂器可以保存一部分制作者的灵魂碎片,当制作者死亡后魂器上的灵魂还可以留在世界上,也就是所谓的永生。”他剥开了两颗糖果递给了他们:“但它的制作方式最重要的一环是谋杀——纯粹的恶念才能制造出纯粹的邪恶,而摧毁它也需要最强大的力量,普通的魔咒无法伤害到魂器——比如那场滔天的魔鬼火焰就足够强大,摧毁这样的东西总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的。” 莉迪亚想起那场火就头疼,仿佛皮肤还在滚烫的燃烧。她接过那颗糖吃掉了,他们平安夜还没来得及享用这些糖果就葬送在了魔鬼火焰中,嚼开后果然是甜甜的杏仁与牛奶的味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信任于我,这是可以改变形势的发现。”邓布利多又继续说道:“战争带来伤痛与误解,但这一切早该结束了,本不该拖延这么久。” “校长,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您,不过也只是一个猜想——”她补充道,很不幸要再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不过必须要这么做。 “我之前在有求必应屋的雕像头上见过一顶镶着蓝宝石的冠冕,它其中的魔法给我的感觉与挂坠盒上的类似。”雷古勒斯解释了一下:“我们怀疑那就是拉文克劳的冠冕,但不能确定。” “这说明魂器也许不只有一个,伏地魔可能不止有两条命。”也许是三条四条,甚至一万条。莉迪亚观察着邓布利多的反应,结果他和刚才一样的平静,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只是他们刚告诉他有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被鬼飞球撞进了菜地里,这位花白胡子的老人总是这样安详又稳重的承担着这一切。他看向他们,左边年轻的小姐当时还像个孩子,现在她与海伦娜. 格里森从样貌上已经是那么相像,从这个小家伙告诉他自己会为了家人放弃一切时他就没再忘记过她,事实上他也在努力让自己记住所有的学生,记住他们身上发生的所有的故事。 他要做个好人,这是邓布利多后半生给自己永久的牢笼,也是他一生的救赎与修行。他把自己的未来都留在了霍格沃兹中,每一个他带过的学生都能给自己一些新的反思。莉迪亚完美继承了格里森与莫雷诺双份的天赋和才华,三年级之前的她频繁的穿梭于城堡的每一个谜题之间,就像一只永不疲倦的鸟。她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他也是这样骄傲,这样兴奋,世界的大门也是在刚向自己敞开时却猛然关上,本来要振翅翱翔的飞鸟现在只能被困于狭窄的一方天地。邓布利多知道莉迪亚恨着她,但他欣然接受这样的恨意,只是他没想到她甘愿割下自己的翅膀,宁愿永远不再飞到天上去,都想保住家人的命,甚至还在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后跑到自己这个仇人这儿哀泣的向他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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