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玉,摩挲着那由于经常在手中久握,而变得更加透亮莹润的笔杆有些为难。 这青玉笔一看就是胤禛的心爱之物,自己怎好这般轻易拿去? 就在舒玉为难的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个穿着朴素低调,可却慈目含威的老嬷嬷。 魏嬷嬷寻常时候便一直掌管着小书房,即便如今胤禛将内务大权交给她,可魏嬷嬷依旧习惯日日来这里转转。 只不过,自她入府以来,这小书房除了贝勒爷来过,并不见其他主子,这会儿看到舒玉让魏嬷嬷有一瞬间的惊讶。 随后,魏嬷嬷看着舒玉发间簪着的梅花白玉簪,心中便知道这就是被贝勒爷放在心尖上的那位耿庶福晋,连忙福了一礼。 “奴婢见过耿庶福晋。” 舒玉本就五感敏锐,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听到这话,才缓缓抬头看去。 这应当就是现在府中掌管内务大全的魏嬷嬷了吧? 看着确实有些不起眼,只不过,往往都是些不起眼的人,才能办成大事。 所以舒玉亲自走过去,扶起魏嬷嬷: “嬷嬷不必多礼。” 魏嬷嬷顺着舒玉的力道站起身,这才细细地打量舒玉。 眼前女子,虽然穿着寻常的常服,头上只簪着一根玉簪子,可是那面若敷粉,凤眸含笑,再加上那婀娜纤细的身姿,可堪称一个香娇玉嫩的美人。 一双睡凤眼上,一圈细细匝匝的睫毛又长又翘,看起来倒显得眸中柔和之色更甚,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庶福晋怎的今日来这小书房了,可有什么想看的书,奴婢好去给您找来?” 魏嬷嬷的问话,让舒玉抿了抿唇,随后微红了芙颊: “这,这府中上下,爷除了到前院办公,或去后院歇息外,便是来自小书房的时候最多了。” “而今,爷离府多日,我想着就算不能见爷,看看爷寻常使的东西也好。” 舒玉的话,让魏嬷嬷听了后,脸上瞬间绽出了欢喜的笑颜。 她虽是做奴才的,可是却是孝懿仁皇后打从贝勒爷刚出生不久后便指派过来的。所以可以说是看着贝勒爷长大也不会过。 这会儿听到舒玉这么说,说句冒犯到话颇有一种自家孩子被人时时刻刻念着的感觉,自然心中欢喜。 难怪贝勒爷喜欢这位庶福晋,不光这么会说话的,长得又是后院数一数二的,难怪难怪! 只是,随后魏嬷嬷低头看向舒玉手中的青玉笔,有些犹豫的说道: “按理来说,庶福晋对贝勒爷有心,奴婢再怎么如何,也不好拦着。只不过这支青玉笔,可是来历非凡呢。” 舒玉这会儿知道系统已经吸了龙气,一时之间也炸不了,便放下了提着的心,有了听故事的闲心。 “嬷嬷不妨细说。” 随后,魏嬷嬷笑着从舒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青玉笔,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天日光溶溶,倒是一个回忆往事的好日子。庶福晋若是得闲,不妨和奴婢移步偏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舒玉跟着魏嬷嬷,朝着另一边走去,绕过了屏风,再往里走了些许,便看到那靠窗放着一张罗汉床。 罗汉床上面放着一个看起来漆色沉重桐木小几,可是却铺着鸭黄色的坐褥,以及两个樱草色绣兰花的大迎枕。 魏嬷嬷邀着舒玉坐上去,细细看了舒玉一会儿,却隐约发现舒玉的气质和曾经的孝懿仁皇后有几分肖似,都是一样玉儿一般的人,脸上的笑更加的亲和了。 “今日一见庶福晋,奴婢便觉得面善的紧呢。” 随后,魏嬷嬷提着铜质水壶放到了一旁的红泥小炉上,点燃了炭火,且烧着水。然后这才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那只青玉笔,就着日光,看了起来。 “这支青玉笔,今日若不是庶福晋拿起来,奴婢一时半刻竟也想不起这是孝懿仁皇后的旧物,如今看着倒越发念起孝懿仁皇后在世的光景了。” “这青玉笔,乃是贝勒爷刚到我们娘娘那里,那时候娘娘的娘家刚好进上一支青玉笔。” “这青玉笔,可遇不可求,娘娘便吩咐人将这青玉笔好好地收起来,直到贝勒爷启蒙后,这才拿出来送给贝勒爷。” “奴婢记得,那是二十二年间的事,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啦。” 舒玉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做出了一幅认真倾听的姿态,可是却没有丝毫打扰魏嬷嬷叙说的意思。 反倒是魏嬷嬷说完了这些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舒玉: “奴婢人老了便老是想着以前的事,倒累的庶福晋,听奴婢说这些闲话了。” 舒玉淡笑摇头:“不妨事,嬷嬷日日守着这小书房,想必也孤单的紧,若是能陪嬷嬷说说话,解一解嬷嬷的闷,倒也无碍。” 这话一出,魏嬷嬷对于舒玉倒是越发的和善了。 “庶福晋能来陪奴婢这个老婆子。那奴婢也不好小气,今日温的这茶水,便是去岁收的梅上雪,庶福晋可品上一品。” 说话间,水边已经开了,魏嬷嬷微微一笑,然后便很快的动作了起来,一番行云流水的烹茶动作之下,一盏清可见底的茶水便烹好了。 舒玉说着魏嬷嬷的意思,端起来,抿了抿。瞬间,便展了眉。 这梅上雪乃是去岁时候的,经过一年的珍藏之后,这会儿喝起来别有一种沁心润喉的口感。 随后,舒玉和魏嬷嬷又说起了关于胤禛的旁的事,舒玉本就对胤禛不大了解,这会儿听魏嬷嬷说起倒有几分兴趣。 “贝勒爷啊,打小就懂事的不得了,这懂事的孩子最招人疼。” “娘娘在的时候,便见天的惦记贝勒爷,可那小小的人儿,知道娘娘身子不好,不管大事小事都自己硬扛着。” “奴婢还记得先前看娘娘病重的时候,贝勒爷身边伺候的下人,见贝勒爷向来不愿用小事烦扰娘娘,便不精心的起来。” “数九寒冬的日子,连床都不曾暖过便竟只让贝勒爷去睡,贝勒爷也不说,第一日睡了,第二日就请了太子爷同睡。” “嘿,当时太子爷可是颇受皇上宠爱,谁都没禀,直接让人将院子里的人都拉去打了一顿,又退给内务府。” “后头,那内务府的人,都追在贝勒爷身后赔礼道歉,你说,那么小小的人儿啊,怎么就能想这么多?” “偏那时娘娘在病中,竟也还欣慰的觉得自己若是就此撒手,倒也不怕贝勒爷吃了什么亏。” 舒玉:原来这位爷腹黑是打小就有的?! “只是,可惜了,娘娘走后,贝勒爷就被皇上送回给了德妃娘娘,美其名曰让贝勒爷和自己的生母共叙天伦,可实际上,贝勒爷不过是人家母子间多余的那一个……” 魏嬷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惆怅,只听得舒玉只觉得顿时心跟着酸了几分。 确实,心机手段可以对外人,可却不能对自己的亲人。 尤其是在这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再强大的人,向来所受的委屈,都是身边人给的。 等舒玉回过神后,在想着平日里胤禛在自己院中的种种,突然有些明悟。 胤禛对自己不同,难道是因为自己做过的什么事,弥补了他幼年在德妃那里受冷落时所受的伤? 舒玉沉默不语,魏嬷嬷看着舒玉这般。连忙转开了话头,又说了些胤禛小时候在孝懿仁皇后身边的趣事,这才将舒玉的心神拉了回来。 而后面,两人的聊天气氛倒是越发的和乐融融,等到日头已经偏西,舒玉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那青玉笔,起身离去。 看的魏嬷嬷哭笑不得: “庶福晋,这笔,真不能让您带走!” 行叭,不让带就不让带,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不就可以了? 舒玉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次日,舒玉用过了午膳,然后在阳光最暖融融的时候来到了小书房,把玩着那根青玉笔,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然后又让魏嬷嬷拿来了几本游记,坐在书桌前认真读着。 魏嬷嬷看着舒玉的身影,竟恍然觉得和胤禛重叠了。 当日,正院的小张子,就骑着马出了城。 而郊外,胤禛虽然知道水泥的大体配置,可是他又没有真真切切的实践过一回,所以前面倒出了不少问题,而现在水泥的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 而这时,苏培盛带着小张子,将沉迷研究的胤禛请出了房间。 胤禛这会儿身上扑了不少灰色的粉末,就连胡子也长长了不少,整个人神情看起来憔悴极了,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就知道,姝儿想我了。” “成了,苏培盛收尾的事儿爷就不管了,你让人在这盯着收拾一下,明日咱们回府!”
第53章 (改错字) 胤禛是满怀欣喜的回去的,只是,因为这一次水泥的研究已经到了尾声,所以他只能先往皇宫走一趟。 去皇宫的时候,胤禛随身携带了研究出来的少量成品。 彼时的康熙,刚下早朝,这会儿正坐在御书房,有些头痛的看着下面人递上来的折子。 折子上大致意思说的是,黄河近年来水位又增长了不少,如今虽然到了冬日河面结冰,可等来年开春难免有决堤之象。 黄河决堤,这已经是康熙继位以来最头疼的问题之一,只不过黄河决堤在历史上本就是一大难题,即便康熙有心,可却无力。 只不过,看了这些折子之后,康熙随意的批了一下,这朱笔还没有写完,便直接在上面拉出了长长的一撇,随后康熙便掀了折子。 康熙这一番动作吓得梁九功低着头,浑身颤抖地站在一旁。 康熙沉默片刻后,说道: “又有人奏上河(黄河)几欲决堤,自朕继位以来,在上河一事上拨款之数,已不知所几!可下面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吃的,竟然又敢给朕奏上来这种事!” “梁九功,你且准备准备,正月之后,朕要南巡视河!” 康熙说这话的时候,胸腔还不由得一起一伏,显然是被刚刚的折子给气到了。 梁九功听了康熙的话,哪里敢轻易让康熙出宫,连忙跪到地上: “万岁爷您就饶了奴才吧!如今下面的大人已经上奏上河即将决堤,您若是出去岂非……有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您三思啊!” 可如今康熙正是从中年向老年过渡的时候,这性格也变得不似从前善于纳谏,哪里听得进梁九功的进言。 梁九功对上康熙那冰冷的眼神,讪讪的住了口。 而这时,外面有小太监来禀: “万岁爷,禛贝勒已至殿外,听闻贝勒爷说,是水泥一事,已有了眉目。” 康熙听了小太监的话,眉头顿时一松,想起胤禛曾经说的水泥好处,那心瞬间就火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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