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这些课程可能会替换可能会减少,但它们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消失。 而更让我难受的是她并不允许我见我的父母,因为见到之后她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把我哄来学这学那的机会。 是以,我在曾祖母身边待了半个月不到就哭着闹着大吵着要回家。 我极度讨厌他人用“要是不努力,你的父母也会因你脸上无光”的理由胁迫我。 可偏偏那些教我的老师里有几个特别爱用这种话术。 我的爸爸妈妈非常爱我,他们才不会说这种话。 他们这辈子对我说过最多的就是“只要莉绪健康快乐就好”。 曾祖母放我回家的那天,爸爸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还把向来坚强果敢的妈妈哭得眼眶泛红。 征十郎在这种生活中度过了十几年。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替征十郎哭。 这次期中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意外指不可抗力造成的考试中断),征十郎大概又是年级第一。 至于要与我竞争年级第二的人…… 一个是坐在我后桌的一之谷,另一个则是由于个子太高被老师调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绿间真太郎。 我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绿脑袋,有点牙痒痒。 上两次学力测试我被绿间君摁下去过一次。因为一道附加的竞赛题算错了最后的答案,至今回想起来我依然深感悔恨。 这次考试理科综合和数学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而国文和英语是我一贯的强项。 大概是我盯人盯得有点狠了,坐在绿间真太郎旁边的同学忽然拍拍他,又指向我这边。 然后绿间真太郎就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来,翠绿色的眼睛像无人造访的湖泊。 “喂绿间,你惹到须王了吗?” “没有。” “那她为什么这么看你?肯定是你惹到她了!” “说了没有。” “不过须王真的好可爱啊,怎么连不高兴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可恶的赤司!快把这么可爱的须王还回来!” “……” 那边发生的对话离得太远,我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在心里想着——这次绝对不能再输!然后便扭过头,不再关注征十郎后脑勺以外的其他事物。 期中考结束立刻就是周末。 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很少,把全部作业写完距离篮球部训练结束还有半小时,但是天已经快黑了。 太阳落山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暮色不再像夏天时那样绚丽又恢弘,本就泛着灰调的天空能染上的只有浅浅的粉色,而这羸弱的颜色又会被鳞片般的云剥成伶仃的碎片,随着风飘向其他地方。 我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冬天。 如果一定要我说冬天有什么好的话,我能想起的就只有家里的被炉,以及给我和爸爸织新围巾的妈妈,还有对给我和妈妈剥桔子这件事乐此不疲的爸爸。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教室里的热气在一点点地被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冷风挤开,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之后我在一阵呼喊声中醒来。 “喂,须王。” 听到有人叫我。 “你想感冒吗睡在这里?” 来人的声音好大,震得我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袋嗡嗡的。 我茫然地抬起头,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还看不到这个人的脸,又不情不愿地继续把 头仰高,这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翠色的短发,黑框眼镜。 捕捉到的特征只有两个,我却还是很快地认出了他——哦,是绿间君。 看到来的人不是征十郎,我一言不发地又倒了回去。 虽然有点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困,寒意根本挡不住睡意。 “你这家伙——” 他似乎是咬牙挤出这句话的,不过后续他说了什么我没注意听,也可能什么也没说。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脚步声离开,教室门被推拉着打开关上,四周重归寂静,我也再次入睡。 只是这次我睡得没有之前那么安稳,或许是有人进出教室让所剩不多的热气逸散得更快的缘故。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有人进出教室,什么东西盖住了我整个后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片暖融融落到我发凉的身体上、具体来说是我放在课桌的手臂上。 它拉着我晃了晃,还喊我。 “莉绪。” 于是我又醒了。 因为冷和被叫醒而有点不高兴,还因为我把自己的手臂压麻了,眼睛也在发花。 我循着声音,眯缝着眼睛,隐约看见一片赤红,夏日晚霞般恢弘壮丽的颜色。 我伸出手,意外的是竟然摸到了,只是触感出乎我的意料,微凉柔顺。指尖深入进去,又触到比落在我肩上更加温暖的温度。 我想再多摸摸,可被制止了。 “……莉绪。” 有人握住我的手,将我带离那片红色后也没放开,就这么一直握着,然后源源不断的暖意涌来了。 “征十郎?”我用发哑的声音叫他,还没彻底苏醒的脑袋昏昏沉沉。 “嗯。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别在这里睡,你可能已经着凉了……” 征十郎絮絮地说了不少话,可我大概只听进去了三分之一。 等到视线清晰一点,被他拉着软绵绵的身体坐起,我看着征十郎赤色的短发和眼睛发呆。 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夏天的。
第22章 期中考结束的第三天。 周日。 我躺在床上,脑袋发昏。 原因很简单。 我感冒了。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十一月初没人的教室里,趴在课桌上打了半小时的盹,除非身体强壮如牛,不然肯定犯点头疼脑热,更何况是我这种体质平平的家伙。 在感冒药的影响下,我几乎在睡眠中度过了一整个星期六,直到星期天上午才感觉身体状态稍微恢复了一点。 药效过去不再想睡之后,我被空腹的饥饿感从床上拧了起来。 ——好饿! 我呼吸一急促就开始咳嗽。 拨开放在身边最大的泰迪熊——我的爸爸对泰迪熊的热爱难以量化,他每年都会给我买很多很多泰迪熊。据说就连我刚出生时用的摇篮和摇篮上旋转的床铃都是泰迪熊的——我拿起放在床尾凳上的棕色家居服,带着小熊尾,加绒加厚,穿上还有点费劲。 上周我的家居服还只是一件普通的秋季款,想来是妈妈帮我换掉的。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忆着昨天,发现自己很难能想起三餐吃了什么。 只依稀记得无论什么入口都寡淡得不行,根本提不起食欲。还是爸爸哄着我才勉强喝了一碗粥。 楼下的电视开着,屏幕上显示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 我站在楼梯上,看了眼右下角的地名,是一个我家家庭旅行,或者我的父母单独出游都没去过的地点。 爸爸席地坐在茶几边,面前摆着一支笔和笔记本,对着电视上播放的旅游节目做笔记。 妈妈则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里的风景,时不时低声与爸爸交流。 这一幕在我家很常见,因为我的妈妈热爱美食与旅游。 可惜爸爸在厨艺方面天生就是个差生,极度缺乏烹饪天赋,不管怎么学都是炸厨房或出产黑暗料理的后果。所以他只能转移目标,将心思花费在带妈妈出门旅游这件事上。 我家书房的书架,有一层是用来放相册的。 其中有几个相册特别厚,专门被用于存放我出生前父母的每次旅行、我出生后的家庭出游、以及我们一家三口和几位关系要好叔叔出行的照片。 在我出生以前我父母的足迹就已经遍布了世界上大多国家。而在我出生以后,家庭旅行的地点有些对他们来说和我一样初次到访,有些则是在加了一个我的基础上故地重游。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用律法将双方捆绑在一起,感情最终会在漫长的时间后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比方说亲情。 但我却始终坚信爱情依然存在于我的父母之间——甚至我对爱情的向往就来自于我的父母。 虽然当我出生后,他们外出旅游的频率虽然不可避免地减少了许多,不过他们一年中依然会有累计起来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度过的。 我不认为我的父母是所谓的会把孩子忘在脑后的、不称职的双亲。 我的父母为我的出生和成长,付出了难以计数的时间精力和感情。 所以当他们想要拥有二人世界时,我当然会乐意乖乖地听爸爸的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拖着两只泰迪熊——去打扰镜夜叔叔。 因为我生病了,妈妈说病人要吃得清淡一点,于是我的早午饭只有一碗……不对,这个应该叫做一盆鱼片粥。 我看着那盆煮得胶白撒上了翠绿葱花的鱼片粥,瘪着嘴说:“妈妈我想点炸鸡……”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听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双栗色的双眸望着我、望着我、长久地望着我。 就在我决定屈从之 际,她招了招手,喊我过去。 “莉绪想吃炸鸡?”妈妈问。 我:“……” “不想了。” 病好了之后再想。 然而妈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样,弹了下我的额头。 我“哎哟”一声。 妈妈:“病好了之后也不准想。咳得这么厉害,你的咽炎肯定又复发了。” 本来我想反驳说才没有,就起床的时候咳了几声。 可喉咙深处泛起的痒意连试图压下咳嗽的机会都没给我。 我侧过头,猛烈地咳嗽,越咳越厉害,到最后甚至蹲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爸爸把避灾小刺猬一样的我抱到了沙发上。 我呜呜地蛄蛹到妈妈怀里趴着。妈妈虽然叹气,但还是抱着我,一下一下地用手梳理着我的长发。 因为过久无人问津,鱼片粥冷掉了。 过了一个小时后它又被热了一遍,而我总算来到餐厅坐下。 餐桌上的花篮里放着漂亮的鲜切花。肯定是爸爸买的,妈妈从来不讲究这些。 我一边喝粥一边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病了一天多,我也几乎与外界失联了一天多。 好在我的朋友就只有那么几个,真有急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我最先点开征十郎发来的消息。 昨天下午我在Line上跟他说了自己不太舒服,大概会睡得很早。 发完然后我就睡了过去,没看见征十郎后面回复的问询。 昨天17:42 [征十郎]:是感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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