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他的虹膜之中像是有熔化的黄金在里头流淌着。 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的征十郎:“......” 然后侧脸咳嗽了一声。 看到他沉默的模样我就知道,自己随口胡诌出来的借口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不仅帮我躲过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还让我成功地反客为主。 然而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还想进一步占据道德的高地,让征十郎对我的愧疚更多,我又趁势添了把火,装得委委屈屈地小声咕哝着:“你昨天到底弄了多久?是不是把我的腿弄破皮了?” “没有。”征十郎几乎是秒答,“至少清理的时候没有发现。”被子下的手似乎是想碰我,但动作又顿住。 征十郎说着径直坐了起来:“是醒来之后发现在痛?” 看着他脸上认真又自责的神色,我心想完了。 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征十郎确实愧疚了,但我也没觉得特别自己占到了什么便宜,反而是骗他为我担心的罪恶感一股一股不间断地涌上了心头。 可是说过的谎就像泼出去的水,撤回是不可能撤回的,只能想办法亡羊补牢:“那个……我又感觉不是太疼——诶诶诶!” 或许是认为我在逞强还是别的什么,征十郎显然没打算把我的说辞听进耳中。 他掀开被子,撩起我的裙摆,双唇不自觉微微抿紧的同时,视线则在我的大腿里侧逡巡。 我知道他此刻的认真与严肃一定不输于任何一个妇产科医生,可现在正是上午……我还从来没在阳光这么好的时候,将自己像现在这样摊开在征十郎的视线之中…… 当我意识到这点之后,燥热迅速地从我的脸颊和耳尖蔓延到了锁骨甚至是胸口。 而紧接着从我腿侧传来的触感更是差点让我在一瞬间产生了肌肉痉挛的错觉。 我咬着自己的下唇才勉强忍住差点惊出的尖叫。 然而征十郎对此一无所知,他依然认真地端详着我的“伤处”,带着细茧的手指轻轻拂过:“确实有点红……对不起,莉绪现在还疼吗?我去拿药来吧。” 其实不疼了。我看着征十郎的眼睛,他就凑过来满怀歉意地吻了吻我的额头,随后离开了卧室。 知道他肯定是去找药箱去了。 躺在床上的我盯着挑高的天花板,无语凝噎,真诚忏悔,痛彻心扉地决定从今天起把“害人终害己”列入一百条需要遵守的警示名言列表中。 公寓里有好几个药箱,各种应急的、不管是伤药还是病药都备了一些。 征十郎回来的时候,今天没接去马场的皮卢跟在他身后,也想要挤进房间。 他原本不准皮卢进来,但我朝皮卢招了招手,征十郎见状只好给小狗让开了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因为不准它上床的严父征十郎就在旁边看着,所以我只能趴在床边陪这只小狗玩了会拔河的玩具,然后清楚地认识到眼下自己的体力确实相当不支,对战皮卢根本没有赢面。 看到我累了,征十郎就用小零食把皮卢给哄了出去。 见肉条眼开的小狗傻乎乎又屁颠颠地被他给忽悠走了。 重新回到房间后征十郎去洗了手,然后开始帮我上药。药膏起初是凉的,被抹开之后,我的皮肤上很快就只剩下了征十郎指尖的温度。 等征十郎一脸心疼认真地帮我抹好药膏,我的裙摆终于被放了回去,但他不准我坐起来,抱着我躺在床上,说是要等那些半湿润的膏体干掉。 闲着没事,我把昨天桃井约我出去时提议的聚会跟他提了一下。征十郎当然也没有任何意见,他也很高兴进入大学后还能有更多机会和国中时期的队友相聚。 比我们早一年毕业的实渕学长他们几个,离东京也都不远。 而对我来说大学回东京同样是一件好事。我的朋友很少,可我的家里人真的太多了。 虽然就算回了东京我也不一定会频繁地与曾祖母还有叔叔他们见面,但在地理上距离的靠近,也的确是更加切实的、能够令人感到亲近的做法。 毕竟“因为隔得太远了所以不能见面”和“随时都可以见面但只是我不想”之间,还是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还把双腿曲起,踩在征十郎的膝盖上,哼起哆啦A梦的歌。 单曲循环哼到第四遍的时候,一直搂着我的征十郎忽然收紧了手臂,将我按到他的胸口。 “唔唔唔?” 征十郎? 我晃了晃脑袋,从他有些硬度的胸前抬起头。 结果没等我看清征十郎的脸,他就又重新将我按回了原处,将这个像是想要将我嵌进他骨与肉里的紧密拥抱进行了下去。 “闷死了!让我喘口气!” 过了几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撑着征十郎的肩用力地将他推开。 我大口地吸入空气,慢慢缓了过来,然后发现征十郎的手从刚才开始就在抚摸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这种时候他又这么体贴了! 我气了一下,咬了口他的下巴,照旧没被躲开。 见他这么老实,我又开始心软,摸了摸他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却莫名有些落寞的脸问:“又怎么了?” 是想起以前国中的不愉快了? 还是后悔当初和奇迹世代的其他人分开了? 但似乎都不是。 因为正沉沉望着我的征十郎忽然低声对我说:“谢谢,莉绪。” 我:“?” “谢什么?” “所有的。” 他说。 “选择了赤司征十郎,陪着赤司征十郎,待在赤司征十郎身边……” “一直爱着赤司征十郎。” “这些所有。” 阳光下的征十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明艳的瑰红与鎏金的颜色缓缓将我包裹。 随后我又听见他说了一声。 “谢谢。” 毫无预兆的、郑重的道谢与告白,让我呆愣了一会。 等过了好一阵我才反应过来。 “不客——” 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音节就被吞没在了他缠过来的唇与舌之间。 可惜我的技术还是很烂。 没一会就要分开喘息休息。 我微微张着嘴,狼狈得像一条大雨前浮到水面呼吸的鱼。 可不知道是触到了征十郎的哪个点,又或者不管我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他又贴了过来,深深浅浅地吮吸。 “不是‘不客气’。” 在我整个人都快陷入混乱的时候,征十郎忽然说。 “这都是莉绪应得的。” 被你这么折腾也是我应得的?我红着脸踢了他一下,听见征十郎半点不痛地笑起来,哼哼着翻身闭上眼。 征十郎立马把我捞了回去,问我要不要吃早餐。 我挥开他呼出的气息,说要接着补觉,就又睡了过去。 几小时后我睡醒,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征十郎在旁边看书,发现我醒了,抱着我去浴室洗漱。 他把我放在洗脸台上,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过来,再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擦拭我的脸和上身。被他擦过的地方白的变红,红的更红,而这还只是睡裙领口露出的地方。至于往下被布料遮盖的肌肤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不想再跟已经在即将升入大学前的一个春假里尝到甜头的男高计较了。 “莉绪中午想吃什么?”征十郎一边帮我梳头一边问我。 “寿喜烧。”我想吃清淡点。 这家寿喜烧的外卖会连同炊具一起送来,操作步骤非常简单,只要把锅架到炉上,再把汤倒进锅里,开火加热把肉和菜放进去就好了。 少吃了一顿早餐,我一个人就吃完了两盒牛肉,期间还好几次把馋得不行的皮卢的脑袋摁回桌子底下。 大概是饿得有点狠,直到放下筷子的那刻我才感觉自己已经撑到了嗓子眼,实在不能再吃了。 整理好餐厅,征十郎说要带我下楼散步消食,我瘫在沙发上,任他苦口婆心地在我身边念叨了半小时也不肯挪动一下。 征十郎拿我没办法,只能拖着我在公寓里打转,之后走着走着后面就变成了他抱着我在公寓里打转。皮卢也跟摇着尾巴在后面,爪子磕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每当这个时候我又会感谢镜夜叔叔当初把我公寓的上下两层都给包了下来,不然当初把它带回来以后还得考虑该怎么才能不让它在家里飞奔时打扰到楼下的邻居。 征十郎的力气像是用不完一样,抱着我的手臂始终很稳,同时他还在移动,带起的气流和产生的轻晃又让我的眼皮耷拉了下去。 吃饱了,但是还没睡饱。 我想补觉,可又怕一觉睡到晚上生物钟彻底乱掉。 好在征十郎的负重练习这时也结束了,有谁给他发了消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瓮声震动着。 他抱着我坐到沙发上,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查看信息,简单地扫了眼又放下,对我说:“父亲问你最近有没有空到赤司家的主宅一趟。” “一起吃晚餐?”我问。 “嗯。”征十郎轻轻应了声,紧跟着又补充,“不去也没关系,莉绪这两天太累了。” “所以你以为我会累是谁的错?”我戳了戳征十郎的额头,“不过也还好啦,去嘛。” 不去的话,总感觉征臣伯父很寂寞很可怜啊…… 不定期回赤司家主宅陪陪他的话,总感觉很对不起空巢老人什么的…… 但这是赤司家人少的缘故,像我家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我那一生热爱自由与浪漫的爸爸,可是从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规划等他和妈妈老了之后不再需要工作的每一天了。 更何况我们家还有那么多叔叔呢。 每当他们一大群人凑在一块,场面就会变得热闹非凡。 我从小时候就在想象他们一起变老之后的光景了——这群人会为了能住得方便,说不定等老了之后还能弄出个疗养院什么的。 这么一想,征十郎的爸爸就显得更孤苦无依了。 做好决定后,我们又过了几天才回去东京,因为生理期中我实在不想进行任何的长距离移动,所以是等到了我生理期结束才出发的。 在这几天里天气又暖和了一点,春假的新干线一路从南向北,穿过了好几处两侧种满了樱树的小山丘。 虽然征十郎跟我说过,从前征臣伯父和我的曾祖母有着同样的、不赞同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理由。然而事实上我从来没从征臣伯父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对我的不满。 于是我只能猜测,或许是高中一年级的盂兰盆节,在诗织夫人墓园里见的那一面让征十郎的父亲对我和征十郎之间的感情改变了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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