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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师父叹了口气，“以后脾气别这么暴躁，他说两句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接着有点心疼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等会给你熬碗药，乖乖喝了再去调息。” “好的哦。” 小姑娘乖乖喝了师父熬的药回二楼打坐调息，直到快一个时辰后才收功轻出了口气。 李莲花这时候还在午觉，这是他近几年被李绵白硬摁着养出来的习惯，一般有条件的话李莲花都会很自觉地午休。 小姑娘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想出去透透气，一开门，看到了蹲在狗窝旁方多病，方小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恍惚得连身后来了个人都没注意。 李绵白饶有兴致地背着手踱步过去，啪地一下拍在方多病的背上，把方小宝吓得差点原地起跳。 方多病瞪了笑嘻嘻的小姑娘一眼，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眼睛放光地看向她。 他拉着一脸迷茫的李绵白走出了好几步远，刚想开口说话，又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莲花楼，继续拉着小姑娘往远处走，直到两人都藏进了远离莲花楼的一棵大树下的灌木丛里才停步。 看着方多病皱着眉头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李绵白就问他：“方小宝你还在想你爹的事情？” 哪想方多病摇摇头，“不是我爹，是李相夷。” 小姑娘立马问道：“李相夷？他怎么了？” 方多病认真观察着小姑娘的神情，深吸了两口气后问她：“李莲花是不是就是李相夷？” 李绵白听完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第二反应，捂住自己的嘴——完了，说漏了！ 而方多病则是耷拉下肩膀，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 “真的是他……” 方多病虽然是初出江湖没什么江湖经验，但脑子还是有长了一点的。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方多病忘记了，但是这个念头一旦种下了，就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样开始疯长。 或许是在一品坟里小白说她师父以前很厉害的时候。 又或许是他记起在一品坟里和他们抢夺观音垂泪的厉害小孩，和笛飞声背的是同一把刀，而李莲花还能全身而退的时候。 还是在知道小白是四顾门主侍女的时候。 亦或是知道笛飞声和小白都想让李莲花救同一个人的时候。 李莲花说峰顶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时候。 在元宝山庄，堂堂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为了讨一个李莲花的人情，出手擒贼的时候。 知道李莲花拖着病体辛辛苦苦要找的人是单孤刀的时候。 李莲花和李相夷相似的外形轮廓，同样嗜甜的喜好。 李莲花与笛飞声、单孤刀等人是旧识，他对四顾门的人和事了如指掌，对乔婉娩和百川院四位掌院等人的态度也很奇怪。 最重要的，李莲花对所有人都保留善意，却只对毫无仇怨的李相夷极尽苛责，每次谈起都会无礼地将他批判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因为那就是他自己，那些话全都是他的自责和遗憾。 在元宝山庄一案后，这个猜测就更是清晰地浮现在方多病的脑海里。 当时他心里一片混乱迷茫，于是就顺着李莲花的话，跟小姨回家想捋清思路，可还没等他捋顺，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还听说了乔婉娩大婚的消息，方多病心里一阵忧心，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去慕娩山庄的路上了。 他一见到李莲花就开始担心他的身体情况，知道婚礼未成方多病更是松了口气，后来在四顾门复兴会上他观察到李莲花一副漠然的样子，他差点以为自己猜错了，却还是提前到莲花楼做了顿饭菜，直到他终于从小白的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莲花真的就是李相夷！ “你怎么突然就猜出来了呢？”李绵白苦着小脸懊恼。 “我又不是傻的，你都提示那么多了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方小宝把头一昂，得意道，“这江湖上最大的秘密我都猜到了，看那老狐狸还敢说我是二愣子。” 李绵白连忙打断他，“什么叫我的提示？你可别瞎说，我什么都没讲，是你自己猜到的，等以后师父问起来你可别提我，不然我要被师父教训的。” 小姑娘哼了一声就想走人，又被方小宝拉住，方小宝担忧而急切地追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李莲花怎么变成这样啦？是受伤了还是中毒了？总不会真是心疾啊？” 小姑娘咬着唇摇摇头道：“这我真的不能说，你得自己去问师父。” 说完李绵白就甩下一脸纠结的方多病跑了。 莲花楼外面有方多病实在太危险，她还是继续回房练功去吧。 方多病想着既然知道了李莲花的真实身份，那是不是得改口喊师父？ 不行！ 方小宝欲哭无泪，虽然他已经将李莲花当做至交知己，但是对着那老狐狸他真的喊不出师父！ 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李莲花的方多病也一溜烟地跑了。 第二天午后，李莲花正在小楼里给自己和徒弟熬着汤药，方多病分外兴奋地跑来跟他讲，已经找到当初单孤刀的属下，四虎之一刘如今的下落，虽然很奇怪方小宝今天不正常的态度，但李莲花没有多加在意，决定要去找刘如今了解当年的事。 李莲花怎么也想不到，除了碧茶之外，他的老底已经都漏给方多病了。 方小宝开心地冲着李莲花笑得一脸灿烂，好似今天第一次认识一般。 李小白在李莲花背后心虚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 ---- 感谢在2023-09-10 17:43:33~2023-09-14 03:5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漫雪沙沙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 李莲花被方多病笑得有点后脖颈发凉，板着脸唬他，“方小宝，我们准备出发了你去套下马。” 哪想方多病居然半点不情愿都没有，反而眼睛闪光笑着地应了一声，“欸好咧！”果真出去喂草料套马了。 留下师徒两个转身面面相觑，李莲花伸出手指指了指外面的方小宝，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最后对徒弟摊了摊手——他脑子烧坏了？ 李绵白哈哈干笑两声——是的吧。 “诶——这怎么多出了一匹马啊？”喂马的方小宝惊叫了一声，他终于发现小楼的新成员了。 李绵白连忙跑了出去，“那是我骑回来的啊。” 方多病：“多少两银子买的啊？这体格也就还可以啊。” 小姑娘很老实：“我之前从金鸳盟里骑出来哒，前两天见到无颜的时候他也没要我还，肯定就是给我们啦。” 方多病惊叫一声：“你们前两天还见过金鸳盟的人！什么时候见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小宝不解，小宝委屈…… 方多病是真的担心自己新认的小师妹（他自认的）会伤在金鸳盟的魔头手上，可偏偏小姑娘是真的心大，他说了也不听。 李绵白倒觉得笛飞声人还不错，至少不算滥杀无辜，目前他们还有共同目标。 “那个现在不重要啦，”小姑娘推着方多病去干活，“我都给新来的马儿取好名字了，叫清清，方小宝你快套马去。” “青青？怎么不叫绿绿咧？之前就想问，你这名字起得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是三水青，清清！” 师徒一行人嬉嬉笑笑地赶着小楼去往丰州，不想刘如京早已不在马家堡当护院了。 守门的年轻护卫告诉他们刘如京十年前被炸瞎了一只眼，近两年更是近乎全盲，如今靠着四顾门名头的庇佑在外替人敛尸做死人的生意，要找他得晚上去郊外寻一家老客栈。 李绵白听刘如京是在那时候被炸坏了眼睛，她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又拉住了李莲花的袖子，这一拉反倒是让李莲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手背，示意自己没多想。 日头落山夜幕降临后他们在郊外找到了点着鬼灯笼的客栈，还没进门就看到有买家嚷嚷着被赶了出来，又听客栈里传来一声怒喝，几人连忙进了客栈。 “阿飞哥哥！” “笛……！” 李绵白和方多病看清两个缠斗的人后同时惊呼出声。 那两个人，一个戴着一边眼罩是刘如京，另一个居然是笛飞声，而且看上去好似情况不太好。 李莲花三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笛飞声失忆了，还是被刘如京从水里捞出来的，准备卖给别人配冥婚，结果笛飞声被熟悉的脸孔刺激到了，当场昏了过去，估计得带他回楼里好好疗伤。 接着李莲花和方多病就想向刘如今打听当年单孤刀的事，结果一亮出百川院刑探的身份，刘如京就怒火上涌开始撵人，还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原本只卖一百两银的笛飞声也翻了十倍价。 李绵白听着他们的对话可觉得今天又学到了，原来她刘伯伯卖的这种货，不仅能打包打折卖，还可以坐地起价！ 刘如京笃定道：“一千两，你们到底给不给！” “给。” “不给！” 方多病见李莲花居然要做冤大头，气急败坏，“他那是抢钱呐你还给他！” 李莲花先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回去再跟你解释，”然后在方小宝不情不愿准备掏银子的时候，向后招了招手，唤道：“小白来，付下银子。” 小姑娘乖乖上前，拿出自己的小荷包付银票给刘如京。 方小宝刚摸进怀里准备拿钱付账的手僵住了，他瞪了瞪那个小荷包，又瞪向李莲花，熟悉的被欺骗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小白居然有一千两？那你还为了几两买药钱诓我去卖菜！” “呃呵呵呵，”李莲花讪笑两声，“我没跟你说过啊，我们家一直是小白管钱。” 刘如京对小姑娘递到面前的银票许久没有反应，刚才李莲花唤人付银子的话出口后，他的人虽没有动弹，可心里却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让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在四顾门的一件往事。 当年刘如京虽然是二门主麾下四虎之一，却对门主李相夷格外推崇，其余三虎虽偶尔会打趣他，但有什么事需要向门主汇报的时候基本都会让他去。 有一次刘如京照常去向李相夷汇报某项任务进度，他们正事聊完又闲聊了两句，说起城里有家酒楼卖的八宝鸭可谓一绝，在勾起众人好奇后他又感叹，八宝鸭美味只是价钱太贵，还每天限量过午不可得，再加上身上没带银钱，否则他就请在场同僚一起品尝美味。 李相夷听完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对刘如京说：“银子的问题好办，但这跑腿的活可就落你身上了。” 然后李相夷就冲里屋唤了一声：“小白来，出来付下银子。” 话音刚落没多久，大家就看一个小女孩哒哒哒地跑出来，拿出荷包给了刘如京银子。 众人这才知道，李相夷为了给身边才几岁的小侍女分配份轻松的活儿，就把他的私人钱财都交给小姑娘管着了。 后来刘如京果然信守诺言，亲自跑了趟腿，让在座同僚在午膳时吃到了风靡城中一时的八宝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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