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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点点头：“对。还是先进去吧。” 他们沿着脚下的通道慢慢深入，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三具尸体。 虎杖悠仁看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名牌，认出来他就是刚刚在门口哭泣的母亲的儿子。 “我要把尸体带走。”虎杖悠仁说。 “别开玩笑了！还要确认剩下两人是否还活着！”伏黑惠一把揪过他的帽子。 就在他们两个为了能不能把尸体带走一事争执不休的时候，梨奈在旁边看着尸体，不住地啃手指甲。 果然，接受不了，还是接受不了，不管对她说多少遍咒灵杀死人类就像人类杀死其他生物一样，不管对她说多少遍她是咒灵不是人类别自作多情地跟人类感同身受，她还是接受不了。 尸体。 血。 死人。 她不喜欢这样。 她不要这样。 “别吵了！”梨奈大喊一声，几乎要动起手来的两个人一齐看向她。 “我们——”她想说点什么，可刚开了个头，地面就突然开了个洞，钉崎野蔷薇直接掉了进去！ “野蔷薇！”梨奈试图伸手去拉，可没能来得及握住她的手。 “咒灵？什么时候？！”伏黑惠猛地回头，青白面孔的咒灵正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是特级咒灵！根本动不了！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心中同时升起这样的想法，在场只有梨奈勉强能动弹。 【做题吧】！ 梨奈收敛心神，迅速发动术式，脑海里的题目是有机化学的相关内容，要她写出由苯制作某有机物的合成路线、各步反应名称、主要条件和产物分离方法。 能写，但很麻烦。 在梨奈思考答案的时候，虎杖悠仁突然拔刀向咒灵砍去，然后直接被咒灵砍掉了左手！ “虎杖！”伏黑惠的惊呼打断了梨奈的思考，她向他们看过去，看到了红色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虎杖的断肢上喷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做题没有办法直接抹消！而且由于对方是特级咒灵，题目难度很大，她做题也需要时间！如果想通过多次做题造成的伤害来拔除咒灵，那么就需要有人在她做题时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别说吸引了，可能一击就会丧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野蔷薇一个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梨奈开始感觉难以呼吸，恐慌、害怕、焦虑......糟糕的负面情绪不停地从她心中升腾，形成黑色的风暴。 那风暴开始吞噬梨奈，吞噬掉她已掌控的咒力，未掌控的咒力，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负面情绪中提取的咒力......那风暴开始蔓延，像是氦气从被戳爆的气球中逃逸一般，从梨奈的身体里溢出。 无数的心声在回荡。 无数的痛苦在连接。 那一瞬间，梨奈仿佛拥有了几亿个分身，她透过几亿双眼睛，看到了几亿个世界。 她联通了世界上所有在为学习而痛苦、为考学而纠结的孩子，她拿到了他们的痛苦。 痛苦在风暴中炼化，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咒力。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个带着梨奈和钉崎野蔷薇先跑，一个留在这里拖延时间，可下一秒，他们和那个特级咒灵一起看向了身上徒然升起恐怖威压的梨奈。 梨奈低着头，一言不发，浑身咒力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可还在不断增长、增长、增长！ “喂，伏黑，这是怎么回事？”虎杖悠仁的声音都在颤抖，哪怕刚刚他被特级咒灵砍掉左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惊讶。 伏黑惠咽了一口吐沫，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太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可梨奈的状态明显就不对！ 终于，梨奈抬起了头，以往灵动的黑色大眼睛现在空空洞洞的，直直地看向特级咒灵。 【做题吧】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一下。 特级咒灵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感到不对，狠戾又狂躁地将一发又一发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咒力砸向梨奈，咒力扩散产生的波几乎要把整个空间震碎，然后在靠近梨奈和伏黑他们时，被梨奈周身黑色的咒力无声地吞没。 一道题目出现在梨奈和特级咒灵的脑海中。 是一道量子力学。 如果是以往，梨奈可能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去计算，可现在，她能看见。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大学的某个图书馆，一个研究量子力学的学生正在看书，他面前的书本上正是那道题目，他翻了一下页，看起了答案。 那答案透过他的眼睛，让梨奈看见了。 梨奈给出了答案。 特级咒力消失了。 就像伏黑惠第一次和梨奈一起出任务时遇到的那只二级咒灵一样，悄无声息，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一片沉寂中，宿傩又在虎杖的脸上冒了出来，血红的眼睛闪着血腥的光芒，兴奋的笑容简直让人心烦。 “啪。”虎杖悠仁又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三个人就这样再次沉默下来。 终于，伏黑惠像是忍受不了现在的气氛，艰难地开口道：“梨奈、你......” “嗯。”梨奈漠然地抬眼看过去，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此时，她给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文弱可爱的同学，而是一只无比恐怖的咒灵，比刚刚那只还要恐怖得多的多的多的咒灵！ 三个人沉默地走着。 那只咒灵死掉后，生得领域也随之消失了，他们走在校舍里，寻找最开始被一个人传送走的钉崎野蔷薇。 “手，没事吗？”梨奈突然开口问到。 “嗯嗯。”虎杖悠仁反应不及时地愣了一下：“回学校找家入小姐的话，一下子就能治好了吧。” “嗯。”梨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又恢复了思考着什么的走神状态。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论怎么看都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梨奈，可浑身的气息，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这是一个咒灵，一个超级可怕的咒灵。 他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梨奈的手在抖，她、很害怕。 “梨奈。”像是要确认点什么，虎杖悠仁急不可耐地开了口。 “嗯？”梨奈和伏黑惠都看了过去。 “梨奈，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虎杖悠仁努力升起一个笑容：“对吧，伏黑！” 伏黑惠点了点头，但梨奈没回复他。 她抬头向前看着，那里五条悟正站着看他们，不远处是轻微受伤的钉崎野蔷薇，看样子是被五条悟遇到了。 “对不起，五条老师。”梨奈走到五条悟面前，和五条悟摘下眼罩的六眼对视着：“我好像真的是咒灵。”
第21章 第 21 章 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教室里，气氛有点凝重。 “梨奈，真的是咒灵吗？”虎杖悠仁趴在桌子上，眼神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恍惚。 “应该是吧，那股气息可不是骗人的。”钉崎野蔷薇靠在椅靠上，深深地埋着头，低垂的短发挡住了脸，从侧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但是没关系吧，像我，体内还有个宿傩，现在不也好好地坐在这里。” “不一样的。”伏黑惠的语气很平静，但仍能听出来比平时低沉一些：“虽然体内寄宿着宿傩，但虎杖你还是人类。” “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我控制不住宿傩的话，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有的。”伏黑惠打断他：“而且是本质的区别。” 钉崎野蔷薇不爽地踹了一下桌子：“你是想说，虎杖是人类，所以不管怎样都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而梨奈是咒灵，所以不能确保她的立场是吗？” “是。”伏黑惠沉默了一下，把下巴埋进衣领。 “你这家伙，明明跟梨奈呆在一起的时间是我们之中最长的吧？就这么不信任她吗？”钉崎野蔷薇“蹭”地站起来，几乎带倒椅子。 “我没有不信任梨奈，从头到尾都没有不信任她，我相信她决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但只有我们相信是不够的。”伏黑惠皱起眉头，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只是说，对于那些高层来说，梨奈比虎杖更危险的原因在这里。” “那、那五条老师呢？”因为伏黑惠的话而整个人浸入冷水的虎杖悠仁开口：“五条老师是怎么想的？” “他？”伏黑惠摇了摇头，又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内心的焦躁：“我不知道。” —— 五条悟双手插兜大踏步走在前面，梨奈不知所措地低着头跟在后面。 他们正在赶往咒术协会的路上，高层召开了审判会议。 五条悟走得很快，也没有回头，走动时衣摆几乎带起风，像黑色的乌云。从少年院回来后，他就一直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梨奈是咒灵而不愉快。 “梨奈，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咒术协会的大楼越来越近，五条悟却突然停下脚步。 梨奈看着他的高大的背影，无措地愣了一下：“啊？” “我说，梨奈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五条悟好像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走到梨奈面前，漫不经心地扒开眼罩，露出冰蓝色的六眼，静静地等待着梨奈的回答。 “对、对不起？”梨奈试探地说，手指不住地抠着手心。 “除了这个呢？没有其他的了吗？” 五条悟弯腰凑到她面前，冰蓝色的六眼专注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梨奈避开他的视线，盯着地面一动不动：“......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之前知道自己是咒灵吗？” 于是五条悟干脆蹲了下去，从下往上看梨奈的眼睛，梨奈紧张地回望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实话吗？” “......是的。” “你知道这次会议是干什么的吗？” “大概是、讨论怎么处理我吧。”梨奈攥紧拳头，指甲好像把手心掐出血了。 “那你觉得会怎么处理你？” “处、处死吧。”她的声音小得像是梦话。 “所以，身为咒灵的你想怎么做呢？” “怎么做？”梨奈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没错，梨奈你想怎么做呢？”五条悟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还是这么说着，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想过她可以做什么。 于是五条悟开始提醒她：“身为咒灵，你很强，虽然不能打败我，但从我手中逃出去还是做得到的，现在如果你再不行动，就要被处以死刑了，在这通往咒术协会的路上，是梨奈你最后的逃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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