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这座民居杂乱邋遢,其中气味更是浑浊恶腥。代真异常敏锐的嗅觉在这样的环境中简直是折磨。 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弟子众多,也有一些产业,至少驻扎各地的大小长老们是无糊口之忧的。不过这些长老们,大多恣行无忌,其中的一小部分也不是很在乎盥漱洁身。便苦了代真,忍受那些气味是一种折磨。 这世道,什么都不多,就是乞丐多,只消在城内的各大饭庄酒馆转一转,哪一家的墙根底下不窝着几个褴褛潦倒的乞丐? 临近中午,二人找到三个光明正大坐在酒馆里的丐帮弟子。 杨过见他三人眉宇间尽是愁苦之色,便拉着代真坐在他们邻桌,叫了两碗面,几个小菜,想听听他们有什么隐情。 店里的伙计动作很利落,不多会儿点的菜便一样一样端了上来,杨过换了几个盘子的位置,将代真爱吃的放到她面前。 那边的三个弟子吃的差不多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挟着菜,又夹杂着几声长吁短叹。 蓦地,三人中资历最长的那个“啪”一声将筷子扣在碗上,“这找了三日了,什么鬼毒经连根毛都没见着,那老妖婆莫不是在耍我们?” 他左侧的乞丐忙左右看了看,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劝着,“鱼哥,你小点声,那老妖婆内功深厚,神出鬼没,你别叫她听见了。” 那鱼哥甩开他的手,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过灌下一盅酒的工夫,他又不忿地拍桌,震得筷子都落在了地上。 “那娘们真不是个东西!惹到我们丐帮来,等着吧,等这边的事儿了了,我就跑一趟襄阳,一定把这件事报告给黄帮主!” 仍是那个乞丐,苦口婆心地替他顺气,“我看她耐心也快到极限了,也许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是在她走之前拿到解药为先!” 一直未开口的那名弟子冷不丁插话,“那黄袍道姑可是凶名在外杀人无数的李莫愁,不会把我们这些小弟子的性命放在眼中,我看啊,大家趁这几天吃好喝好,死到临头也过几天安生日子!” “鱼哥”恼怒地推了他一把,“你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嘴闭上,晦气!”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相互指责,偶尔穿插两句理智的推论,推测李莫愁要的东西可能在哪里。 听到此处,杨过回头望了一眼,在桌下拉着代真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代真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同样在他手心写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李莫愁—— 于桃花岛上长大的几个孩子,是一个共同的噩梦。 代真自见识到她杀人如草的残暴作风,心底便已决定要除去这么一个祸害,即便她武功只能算得上三流。 深刻在记忆中的“灵犀一指”“流云飞袖”,加上后来师承黄药师的“弹指神通”,皆是注重技巧瞬间克敌的招式,对内劲的要求不高,加上她身上五花八门效用多变的药粉,代真有把握制服李莫愁。 深夜,镇上多数人家早已陷入酣眠,丐帮一位四袋长老的家中却烛火通明,堂中此时坐了二三十位丐帮弟子,个个愁眉不展,也有那资历不深的小弟子,靠坐在柱子跟下,低着头,眼皮却不老实地抬着,打量着这些前辈们的脸色,心中忖度着。 一片乱哄哄中,仗着过人的耳力,代真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两三天前,乌镇来了一位身着黄色道袍的美貌道姑,兀自找上了丐帮的门,给当时据点内的十七名弟子全部喂下毒药,以此胁迫丐帮弟子替她办事——找到逆徒及她身上的一本书。 趴在人的屋顶上,代真贴着瓦想了片刻,“听外公说李莫愁有一本《五毒密传》,只是,李莫愁的徒弟是什么人?我没有听说过。” 杨过却在担心另外的事情,他凑近代真,迟疑片刻,问道,“正儿八经地打,咱俩肯定是打不过她的,你精通的毒术,她好似也不差……” “你想问我与李莫愁相斗有无胜算?”代真一下戳破了他不好说出口的话。 杨过一双眼钉在她脸上,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咱们走的远了,师父师娘都不在。”他自个儿怎么都好,就怕代真陷入险地。 夜间冷风吹过,代真鬓边几缕发丝挣脱松松的发簪,随风舞动着。 神思混沌间,仿佛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借着夜色掩映飞上人家的屋顶,透过惺忪烛火,探听不为人知的隐秘。 恍如隔世的另一个灵魂与她逐渐融为一体,代真在夜色中笃定地答道,“我当然能赢!” 杨过也是意气正盛的少年,行走江湖,自然将锄强扶弱当作己任,更不要说比自己年纪小的师妹都敢迎难而上,他怎么能退缩? 于是热血上头,握着代真的手,赌誓发愿道,“好!你有这个志气,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拖后腿,就把这李莫愁当成我们闯荡江湖要跨越的第一个障碍,铲除了她,我们在江湖上一定会名声大噪,师父师娘脸上也有光彩。” 只是经他们探查,李莫愁早已离开此处,至于丐帮中毒的一干弟子,她全然不管了。 无奈,代真只得深夜去给这些弟子把脉,留下解毒药丸,还让杨过模仿李莫愁的语气留下一张条子,命他们不得将此间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我之前就怀疑了,李莫愁手段狠辣,这些中毒的弟子身上的反应却不太大,越是烈性的毒药,中毒者便越是痛苦,李莫愁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代真拉着马缰,满脸的懊恼之色,“她下的并非烈性毒药,多喝几副解毒的汤药也就没有大碍了,大约也是害怕与丐帮为敌。” 杨过见她神情低落,知她因为李莫愁遁走一事失落,便故意振奋地说道,“这也从侧面说明,师娘在江湖中的地位啊,等咱们回了襄阳,好好地给师娘讲讲这段经历,她肯定会高兴的。” “有什么好高兴的,丐帮势大,恰恰说明这不是个好世道。” 杨过摸不着头脑,为她突如其来的深沉,“什么是好世道?我们生下来不就是如此吗?” 代真愣了一下,好世道?她没见识过,但总觉得她曾去过,这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奇妙感应。 “好世道嘛……”代真犯了难,牵着马疾走两步,回头对杨过道,“又没好好读书罢,汉唐盛世,万国来朝,百姓丰衣足食,那才是好世道呢!” 杨过跟着黄蓉,实在没用什么心,叫他背文章,他只会鹦鹉学舌,许多名家篇章囫囵吞枣地懂个五六成。 汉唐盛世还是他流浪时期从戏文里听来的。说到典故轶事,他脑子里记了不少,却有一个坏毛病,不爱读史,抱着这种心态,长长的《史记》、《三国志》、《唐书》翻过就算。 照他所说,史书里太多的衡量取舍、勾心斗角,实在不是一名大侠应该看的。 大侠是什么?二十出头有师父庇护的杨过尚不能解答这个问题,但他知道师父就是江湖公认的大侠。 杨过摇摇头,“你呀,平日里就是想的太多,想那些不该你来操心的事情。” 代真叹了一口气,她也觉得烦,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神神道道的,说是前世的记忆,为什么又不叫她想起来? 出了乌镇,他二人一路问一路追,索性“美貌的黄袍道姑”是个非常鲜明的特征,他们并没有丢失李莫愁的行踪。 于是就开始了李莫愁在前方追她的逆徒,代真和杨过在后面追李莫愁的日子,追了五日,他们就找不到李莫愁的踪迹了。 也不知是追岔了路,还是李莫愁甩开了他们。 深夜,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他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土堆,生了一堆火。 杨过捡回一捆干木柴扔在一边,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在代真身旁,“这里气候干燥,走了许久都不见人烟,只能在野外凑活一晚。” 火堆里,裹着泥的野鸡已逐渐散发出香气,杨过挑了一根挺直的木柴拨动着翻面,明明灭灭的火光跳跃着。 入了江湖,真是所有能吃的不能吃的苦头,都吃了个遍,露宿野外已算是很寻常的情况了。 代真忍不住伸出手靠近火堆,练武之人寒暑不侵,却还有追寻温暖的本能。 “我们是不是快进入金国了?” 代真心底对金国没什么好感,宋人皆是如此。 相伴多年,杨过只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是又不高兴了,师娘说她这是从黄药师那儿继承来的酸儒气息,一说起国家大事就拉着个脸,那些做大官的根本不搭理他们。 给大家一个建议,医保一定要交,能报很多,个人账户的钱也能给亲属用
第88章 神雕大侠13 深沉墨色笼罩的大地上,风声“呜呜呜”地吹过,藏在黑暗中,活似什么凶猛的怪兽。 代真的脸被这风吹得干疼,她捋顺四处飞扬的头发,把它们编成一长条辫子,又用手挥开贴到脸上来的草木灰。 “不行,这风太大了,我们得想个办法,不然这一晚上别想睡了!” 杨过“呸”了几声,用手抹了一把脸,环顾四周。 稀疏高大的树木被风吹得向一个方向倒去,远处沉沉的暮色像一口倒扣的大锅隔绝所有光线,更远处依稀见得山川轮廓。 他蹙着眉,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么大的风,就是马也不肯走,夜里的危险比白天多,我们又不熟悉这里,万一迷了路,会更麻烦!” 杨过四处看了看,目光从依偎在土坡下那两匹黄马,到它们身后四五丈高的黄土堆,又掂了掂手中不超过十斤重的军中制式长剑。 年轻的时候,骄傲的杨过曾经提着手中剑大言不惭地对郭靖说,“我手中之剑只斩天下至恶,庸碌之人不配我拔剑出鞘!” 郭靖当时含着笑宽容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倒是大武小武两个眼含钦佩地望着他,看看自己手中同样的长剑,憋红了脸也憋不出能帅过这句话的誓言。 而今,杨过这剑倒是不斩庸碌之人,改去挖土了。 一边挖,他还一边挽尊,“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主人,它今日能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派上用场,已经不虚此生了。” 代真包容地笑着,如同郭靖当初一般,只是随着狂风一同跃动的火焰投在她脸上的阴影诡谲变幻,显得有几分瘆人。 不过这里唯一的观众杨过忙着挖出一个供两人躺进去的洞,无缘这一幕。 杨过和代真长这么大,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北方的威力。 二人和衣躺在并不宽敞的土洞中,虽然杨过尽力将身下的一面休整平坦,总还不如屋子里睡着舒服。 为了保暖,这一方洞还不能挖得太大,便导致睡在里面的代真翻身时胳膊腿无论从哪里活动都会遇到些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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