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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荣拿着托盘来到南音身后，看着女人的吃相，悄声和南音道：“格格，她吃相挺斯文秀气的，看不出和疯子有什么关系。” 南音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的外貌和吃饭的规矩，都看得出她应当不是普通人家的人。只是，哪个有钱人家，会让这样一个怀着身孕的孕妇在外流浪呢？ 齐格问：“你想把她留在善堂吗？” 南音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把她送出去吗？你觉得，她这张脸，能让她在外头安生地活着吗？” 之前那一身脏污，反而是女人的保命手段。 齐格被南音噎住了，他听得出南音的语气不是很好，估计是因为这个疯孕妇的事，心情不加了。 “可是，她是个疯子，万一疯起来，伤害这里的孩子怎么办？”齐格说出自己的顾虑，语气有些弱弱的，生怕让南音更加不开心了。 这女人有多疯还不知道，但善堂的大部分孩子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若是这个女人发起疯要伤害孩子的话，怕是很难拦得住。 南音道：“先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顺便找找她的家人，然后再做决定。若是能找到她的家人，后续也就不用咱们操心了，若是找不到……咱们再视情况而定。她虽然有些不正常，但毕竟是个孕妇，肖大夫还说她胎像不稳，总归要顾念着些的。” 这疯女人出现得突然，南音也一时半会想不到好的去处给她， 齐格点头：“那行吧，回头，我从王府找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来看着她。” 南音觉得这样也好：“这法子不错，只是要记得让你的人别伤着她。只要她不干伤人的事，就别干涉她。” 给这个女人安排了住所后，就让她暂时留在善堂了。 南音回宫之前，将一份教学计划交给了齐格：“善堂的孩子，年纪大一些的可以开始学数数和认字了，你找两个机灵一些的女工，学会这个阿拉伯数字和算术，学会拼音，再安排孩子们跟着她们学习。” 齐格惊奇道：“善堂的孩子也要读书吗？”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富贵人家，大多也只让男孩读书，女孩子一般不学这些的。南音在宫里教格格们读书识字学算术，已经是非常另类的事情了。 南音挑眉：“怎么了？女孩子不可以学吗？” “那倒不是。”齐格道，“只是学这个好像对她们来说，没有特别大的用处，还不如学学女红之类的。” 阿荣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齐格的嘴，她家格格最听不得这种话了！最厌烦学女红和规矩了！ 果然，南音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好，不符合规矩，我便找别人去做这个事，省得贝子爷为难！” 说完，直接甩袖子转身，就朝宫里走去。 齐格一见南音这样的反应，顿时领悟到南音这是生气了，忙追上南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说这样不好。” 南音语气尖锐地回道：“那贝子爷说的没有特别大的用处，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孩子就该学着做饭洗衣做女红，学这种一辈子服侍别人的活计么？！” 南音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不让女孩子学习向上的话。即便是在清朝，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但识字能让女孩子们明理懂事，让她们眼界更开阔，让她们学会从书中去汲取力量，去增长见识。读书从来不只有考功名这个作用。 齐格忙道：“当然不是这种意思，”他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光脑门，感觉肚子里的话，都没法让南音消气，一时之间急得不行，忙拉着阿荣道：“阿荣，你快帮我劝劝你家格格。” 阿荣看了南音一眼，才对齐格道：“贝子爷，我家格格最厌恶你说的这种话，我劝也没用的。我家格格一直觉得‘男子可，女子亦可’，你……你这回算是踩着她最大的怒点了。” 齐格忍不住拍了拍额头，他就是因为南音的这句“男子可，女子亦可”，才对她印象深刻的，怎么这时候就忘了，南音是个志气不输男子的女子呢？ 南音已经懒得理齐格了，往前面走了挺远，还喊道：“阿荣，你赶紧些，现在天黑的早了！” “诶！格格我来了！”阿荣忙应道。 齐格还要拉阿荣说话，阿荣忙退开了几步，道：“贝子爷，你现在说什么，我家格格都是不会消气的，不如你回去安排好这个事儿，待下回格格出宫，看到善堂的孩子们学了拼音和数数，可能就会原谅你了。” 说完，阿荣冲着齐格福了福身，行了礼后，也急匆匆地往南音那边追过去。 齐格站在原地，深深地叹气，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犯了大错，第一次觉得自己深深地冒犯了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惶恐和担忧。 南音这一肚子气，等回到了养和殿以后，和馨三姐妹拿着今日练的字给她看后，才消了下去。 乖巧的小姑娘，让南音感觉自己和齐格生那么大气没必要。 女孩子怎么不能学认字学算术了，看这三个小格格不学的挺好的？ 有齐格那样想法的人还很多，自己一个个生气，早就气死了，还不如好好培养几个小格格，用事实打那些人的脸，那才叫痛快出气呢。 南音给三个小格格好好地看了她们练的字，夸奖了她们写得好的地方，又指出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心情恢复了平静。 善堂的女孩子们，她肯定是要教的，让她们认识一些字，多学一些道理，日后为她们筹谋出路时，也方便一些。 南音可不是理想主义，她也不只是打算养大了女孩们，等她们长大以后找个人嫁了就了事。这个时候想要教女孩们读书，是为了女孩子们的将来做打算的。 南音正想着善堂的事儿，和馨道：“姑姑，今日我们去慈宁宫陪乌库妈妈了。” 南音收回思绪，问：“那你们今天过得挺开心的吧？” 三个小脑袋齐齐地点了点。 看着三个人彼此打着眼色，笑得神神秘秘的样子，南音便猜道：“小格格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肯定是好事对不对？” “对！”赛宝抢先道，“姑姑猜猜是什么好事？” “猜对了会怎么样？”南音故意问。 三个小家伙立马纠结了起来：“猜对了要怎么样呢？” “给姑姑一个什么奖励呢？” 三个小姑娘突然发现，虽然她们是格格，而南音姑姑是伺候她们的人，可是南音姑姑能给她们的东西有很多，她们能给南音姑姑的东西却很少。 南音也不想为难她们，便道：“如果姑姑猜对了，你们就给姑姑画个像儿好不好？” 南音这提议是解了三姐妹的燃眉之急了，三人立马都应好。 南音嗯了一声，问：“是不是在太皇太后娘娘宫里的时候，娘娘给三位小主子赏赐了？” 和馨道：“乌库妈妈确实赏了一些小玩意儿，不过不是这个事。” 说完，三个人又一边交换眼神，一边嘿嘿笑起来。 “那就是，娘娘夸奖三位小格格了？”南音又问。 三姐妹又笑了：“不是不是！” 南音故意猜错了好几次，才道：“好格格们，姑姑我实在猜不到了，求求你们告诉我吧！我真的好好奇呀！” 这个猜来猜去的游戏，只有猜的人老猜不到，才会让出谜的人感到乐此不疲，所以南音故意说猜不着。 赛宝已经开心得蹦了几下，终于按捺不住道：“阿琳姐姐和卓奇姐姐她们，过两日便要进宫来找我们玩了！” “是乌库妈妈亲自下旨让她们进宫来的！” “乌库妈妈说，她们可以在丽景苑住一晚！” 三姐妹一人一句话，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南音也明白了，难怪三人这么开心，上次那几个王府格格在丽景苑留宿了一晚上，事情过去了好久以后，三个小家伙还一直提那一晚，显然是留下了十分美好的记忆的。 孩子们当然喜欢和玩伴们一起玩了。 “哇！原来是这样的好事啊！那小格格们又要待客咯！”南音很惊喜道、 三人都十分高兴地点头：“是呀是呀！姑姑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南音故作迟疑了一会儿，三个小乖乖就上前来摇着她的手撒娇了：“姑姑！” 南音终于忍不住破功了，没法装了，笑着点头道：“那是当然了，姑姑不帮你们，能帮谁呀？正好，中秋节也快到了，这次就给格格们做一些新奇的月饼如何？” “好呀好呀！” “姑姑，可不可以也做些小蛋糕呀？上次阿琳姐姐她们都说喜欢小蛋糕！” “是的，还有姑姑做的烤土豆啊，薯条啊，都好好吃！也想让卓奇妹妹她们尝一尝。” 见三个孩子说的兴起了，几乎要把南音近期做过的好吃的报一遍了，南音忙压了压她们的声音，道：“今日姑姑有点累了，明日咱们抽时间，好好商议一下，用什么菜单来招待几位来做客的小格格，好不好？” “好呀！” “姑姑累了的话，快坐下来歇一歇。” “再喝口茶。” 三个小姑娘的热心周到，确实是让南音觉得舒坦多了。 孝庄太后估计也是想着中秋节快到了，所以提前了两日让女孩子们进宫来。中秋节时，康熙还要举办宴会，招待皇室和重臣，这样进宫来的小格格们，可以参加了宫里的宴会后，再跟着家人出宫回家去。 虽然中秋节的宴席是由御膳房承办的，做月饼的任务也会是御膳房的。但南音已经主动说了要做月饼，也不会食言，第二天就准备起了食材。 可能是太子给康熙说了，南音姑姑要做好吃的月饼，康熙便上了心，还特地命梁九功来询问了一番，看看南音要做什么花样的月饼。 南音给梁九功介绍食材道：“除了五仁月饼，我还打算做一些苏式月饼、广式月饼，还有冰皮月饼，月饼的种类凑了个九，九九归一也是好意头。” 梁九功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姑姑这么说着，就让我对月饼的样式和口味浮想联翩了。而圣上近日也正想着，能有些新鲜花样来招待前朝的各位大人，姑姑这么多点子，还真是解了圣上的燃眉之急啊！” 南音：…… 不过，康熙也考虑到，南音想出那么多月饼的点子不容易，回头给了御膳房，御膳房又手松教给了各王公贵族家，反倒是南音辛苦一场，捞不着什么好处，便让南音给御膳房准备好馅料和饼皮，让御膳房负责制饼和烹饪就行。 南音感觉，康熙为自己考虑了，但没完全考虑。 即便是准备饼皮和馅料，也是很累人的活儿啊！倒是御膳房能偷一些懒了。 南音觉得，什么苏式月饼这些，御膳房的大厨们应当是会做的，所以馅料和饼皮，直接交给他们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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