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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道：“取下来吧？” 血液都不流通了。 “那不行，”及川彻不愿意，“这是我们交往后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诶。” “可是都这样了，说不定会影响到你打球——” 世礼在辩驳这件事上不太擅长，更不要说拒绝被看重的心。 然后心里默默冒出来一句话：是不是我太忽视这方面了？ 细数过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第一次单独出去吃饭约会，第一次合影，还有送出去就被收回的手裁短袖…… 世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不禁软了几分：“那、那我……再送给你其他的，换一换好吗？” 本以为及川彻会坚持全都要——他的性格和世礼可以算是两个极端，回忆里那些事情，其实世礼最后都没有拒绝过他，一般走向都是顺着他所想。 所以世礼已经做好和他推拉几个回合的准备。 他一定会拖着尾音耍赖，然后—— “好哦，那我想要你亲手做的！大肠圈贴水钻的那种！” 世礼戛然而止：“——？？？” 再一看，这家伙脸上全都是奸计得逞的笑。 ……果然她不该瞎感动，敢情是早就想着钻空子再夺得一点好处了。 呵，还知道大肠圈这种类别，平时没少做功课吧，也不知道买了几本少女杂志。 “你这个……” 世礼沉沉呼出一口气，最后只说道：“品味，真是糟糕得令人难过。” 突然被攻击的及川彻：“？！” 大肠圈还贴水钻，戴在手腕上醒目还闪眼，这不是骚包的炫耀是什么？ 但糟糕归糟糕，难过归难过，几天过后，及川彻的手腕上还是出现了上述的成品。 水钻还是他亲自选的。 要知道世礼打算贴几个直径2mm的了事，他非要指甲盖大的，嵌的底还是镭射，下午太阳大的时候，阳光照在上面能把教室炫出一个迪斯科。 越是引人注目，他的好心情就越是成倍增长。 排球部有时候看他的脸，都觉得上面写着字——左脸写的“我有女朋友”，右脸写的“你们没有吧”。 世礼……世礼已经放弃挣扎，他开心就好。 不过当一个人太过嘚瑟，上天总会给他点苦头保持谦虚。 水钻在某一个时刻，“啪”得一声掉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讯号，没过几天，竟然全部都要掉完了。 面对及川彻抱着自己耍赖哭诉，世礼望着天上默默吹口哨。 嗯，只是没有用最牢固的方法啦。 也没说用的胶水不能暴晒、沾水啦。 水钻是自己掉的，和她藤原世礼有什么关系？ 然后及川彻学会了用热熔胶。 世礼：“……” 真的，后来那个大肠圈丑得令人想哭。 同时，有一项活动是不管恋爱前还是恋爱后，都不曾改变过的。 那就是以世礼为主角的“锻炼康复计划”。 她现在已经能跑完操场一圈——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不能细究所花时间，结局也尽显消耗的上限，但总归是要比以前“急着跑上电车然后发病了”要好得多。 但他们两个仍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数据的进步，并不能代表世礼的抵抗力能同步跟上。 她依然要比同龄人脆弱，拿最普通的感冒来说，不管是受凉还是热伤风的概率令人吃惊。 特别是现在又到换季的时候，世礼有一段时间几乎把感冒冲剂当水喝，单单只为了预防。 所以得继续努力，“谈恋爱之后舍不得她辛苦”什么的也是无稽之谈。 地点还是老地方的河堤。 世礼刚跑完一个目标，正站着喘气平息，就看见及川彻在那望啊望。 “不对，”他问，“我们是不是有阵子没见到那些田径队的前辈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五次能偶遇三次。 世礼以为他是有点遗憾萍水相逢后的无端结束，有些共情道：“是啊，他们还会给我加油呢。” 而且会让她跟在后面，帮她挡风。 及川彻：“也不是，主要我……诶？”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从远处跑过来的队列，还有那熟悉的队服，不是田径队是什么？ 那应该是出去比赛了吧，所以才一直没碰到。 田径队的领队也看到了他俩。 说实话，他们对这俩后辈好感度还是很高的——长得好看的颜值组合，特别是看那小妹妹从一开始五十米都费劲，到后面能跑完好几组，简直就是在围观一场养成。 而对于主攻长跑马拉松的他们来说，小妹妹这点洒洒水的距离，对比起来就像是野性猎犬对上马尔济斯。 ——但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领队性格外放，那天揶揄他俩谈恋爱吵架也是他先喊出来的。 这下看见两人好像就等着他们跑近打个照面呢，领队不由得也升起几分感动。 他也招手喊道：“喂——好久不——” 然后是略带疑惑的尾音：“……不见啊？” 田径队在训练，当然不可能为了叙旧停下来打断节奏，所以他们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只见及川彻也回应般招手。 但比起这个回应，更显眼的是他的另一个动作！ 他正牵着世礼的手，然后大幅度前后甩动！ 然后脸上还很真诚的：“真是好久的都不见啊——” 尾音拖到了队列最后一个人跑过。 田径队：“……” 世礼：“……” 很难想象他此举的重点到底在哪一边。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炫耀！ 队里有人发出一声哽咽，委屈地：“我还没谈过恋爱呢队长。” 领队：“……我会努力跟教练申请换线的。” 至于世礼，只觉得满心的感动都喂了狗。 请问及川彻有放过任何一个场合吗？ 其实还是有的。 比如及川宅和藤原宅极其附近的领域。 谈恋爱这种事情吧，跟父母说总觉得有些过分涉及隐私了，特别是你并不知道父母对此的态度的情况下。最好的状态就是暂时只有男女双方，千万不要再掺和其他人进来了。 这一点世礼和及川彻达成共识。 他们会若无其事地在藤原宅前会和，走远后才悄悄牵手，也会多花心思在家庭外出聚餐上，比之前都认真几分，但绝口不提其实这家餐厅他们已经私下来过。 然后各自一副“你们大人玩吧我等结束”的无聊状态，实际上在桌子底下用手机热切聊天。 家长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这俩最近好像特别喜欢玩手机。 世礼反而还挺喜欢这样的状态。 在大人眼皮底下做他们意想不到的事，这对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她来说有几分刺激过瘾，给她的反馈不亚于小时候幻想自己白天是小学生，晚上是飞檐走壁的怪盗女特工。 她能肯定，及川彻爸妈对此毫不知情。 但藤原薰…… 这不好说，毕竟她一开始就知道世礼暗恋的事。 世礼虽然没有特别为她说明后续，但藤原薰作为母亲在她心中是很有威严的，总觉得可能早就被看出端倪。 不过藤原薰最近经常出差东京，暂时还很安全。 仗着藤原家只有世礼一个人，及川彻说害怕世礼晚上一个人待着危险，时不时从阳台翻过来，陪她一会儿。 他选择的大多数是爸妈明确有事晚归或不归的时候。 他们不会去世礼的卧室——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幽闭空间外加闺房属性，私密又暧昧，氛围很好，但心思容易想歪。 于是经常就地约会，留在阳台，一起靠在栏杆上，吹吹风看星星聊聊天。 及川彻会跟她聊一些排球上的事情，最近临近春高预选赛，压力不算小。 渐渐世礼也对排球相关的东西了解，只是还没有正式去赛场看过。 于是及川彻故意问她：“你想在哪里看我打比赛？” 世礼说：“那最好是东京啦。” 也就是意味着青叶城西能一路在预选赛胜出，拿到出战名额。 明明知道这只是世礼顺着他说的话，但看到她眼底里毫无杂质的信赖，及川彻心中深埋的焦躁被奇迹般地抚慰。 有种能和绿巨人一对一的豪情壮志的错觉。 及川彻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认为淡蓝的、夹杂着路灯的一丝晕黄的月色大概是最美妙的光，它轻轻拂在世礼身上，只有与她咫尺之间的自己知道，这时候的世礼有多么漂亮。 每时每刻都会心动的程度。 然后他会伸手，帮她把碎发捋在耳后，这样世礼的注意力就不再在星星上，还会侧过脸看他。 及川彻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时机，几乎是在世礼的默许下，轻轻吻向她。 他对天上的星星不太感兴趣，只尤其记得第一次约会时她唇上因化妆而闪烁流转的稀碎光晕，这些对他的吸引力远超那抬头遥不可及的夜幕。 现在他把属于世礼的点点星光吻走了。 少年的吻没掺杂太多情欲，仅仅是两片柔软贴在一起，细细感受其中微弱的颤抖就已经足够。 只是偶尔的时候，及川彻会轻柔捧着她的脸颊，青涩地、像是猫咪崽子那样学习吮吸和舔舐。 力度轻到控制的手指会发抖，生害怕伤到世礼，仿佛自己真的有尖尖的牙齿，稍有不慎就会变成令她流血的刺。 这时两人距离太近，世礼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脸颊，微妙的、让心里发痒的触感，是导致他们继续沉迷的罪魁祸首。 什么吹风什么星星，谁还记得那些东西。 通常情况下，相贴的两人分开后也不会主动提起什么话题，就依靠在围栏上发呆，直至嘴角最后一丝对方的温度散去。 但今天……可能有些意外。 世礼摸摸红透的脸，四处看看地神游。 她突然发现好像眼中熟悉的世界里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 是什么呢？ ——以往这个时候夜幕降临，建筑里的室内灯会亮起，墙体隐蔽在夜色里，一格格泛着温暖光晕的窗就像漂浮在空中；这里路有些窄，很少有车辆通过，也就只有间隔有些远的路灯，两家之间就恰巧有一座，灯光浅浅越过墙壁，院子里的绿植被勾勒出边缘。 而他们两家在院子里没有单独设下灯。 世礼眼睛一眯，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 在对面及川宅的院子里，蓦地多了一点红色的光！ 微弱晃动的红色光点之上，还有虚拢、断断续续的白色烟雾。 她头往前伸了伸，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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