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们被白虎吓傻眼,田晋中拉起林观音就跑,结果他跑地太快,林观音穿了双大鞋,根本跟不上,才走到门口,便啪唧一下掉到地上。 鞋还做了个优美的抛物运动,砸到了客栈里面。 林观音爬起来,结果只剩下一只脚有鞋子了,她转过头,望着客栈里的鞋子表示惋惜。 田晋中砍了好久的价才买的呢。 虽然,买大了吧。 田晋中赶紧把她拉起来,说:“别看了,快跑吧!” 然而,林观音这一摔成功把最佳的逃跑时机给摔掉了。 客栈里虽然有几个被白虎咬死了,还有一两个有了可趁之机,越过恐怖的白虎,跑到他们这。 田晋中还应赴得过,亮起金光咒就跟他们开架。 可是他还没有随意到可以一边打架,一边护着林观音。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观音被人架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敌人已经拿着刀架在林观音脖子上了。 “田晋中,张怀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田晋中很抓狂,张怀义跟他说的东西,是能到处乱说的吗? 白虎见林观音被抓愤怒地扑上前,然后敌人刀架地更近,隔开了林观音的脖子,画出一条红线,白虎被迫停下了脚步,狠狠地低吼着。 “御兽师?”抓她的人很是嚣张,“就算你御的是灵兽,自己不行还是不行。” 林观音讨厌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于是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锋锐的刀,利刃瞬间割裂了她手上的茧,林观音眉头都没皱一下,紧紧抓着刀,往外怼。 “怎么?你想抢我的刀?” 林观音不发一言,继续抓着刀,刀已经将她整个手心都割开了,伤口深可见骨。 “既然如此,我就砍掉你的手吧。” 林观音双手拽着刀,他便使不了,就算林观音会被砍掉双手,可在之前他要不了林观音的命,那也就不能再威胁田晋中和白虎。 可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天空忽然降下一个碗,破碗掉在地上,啪地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碗里酒也洒出来。 酒水还未彻底撒完的时候,凭空降下了一条金色的线,绑住林观音身后人的脖子,将他生生吊了起来,那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吊在半空中。 他被勒住了脖子,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赶紧去抓脖子上缠得极紧的细绳,可那绳子又不是真的绳子,只是金光咒而已。 他怎么抓也不法,痛苦地在半空中挣扎。 “晋中啊。” 客栈里忽然传来争斗之外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从容又懒散,本该如这春天一般温暖,可在敌人耳里却如刚过去的深冬,让人心底发凉。 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摁上了静止键。 而林观音也愣住了,她呆呆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她寻觅已久的人,慢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边走边说:“这修行呢,还是要灵活一点。” “比如,金光咒也可以这么用。” 说着客栈里凭空生出一个金色的球,将几个人团团围住,而球体越来越小,他们越来越挤,感觉随着球体的缩小,他们的身体也挤成一团,快要被捏碎了,不由得高声尖叫。 但这些声音都被那个人隔绝在金光咒里面。 林观音张了张嘴,又比了比手,发现怎么都无法表达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急得哭了出来。 可是,她连哭泣的都是无声的。 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哭。 她从未因为自己的哑疾有过什么抱怨,她知道这是天生的,没办法,可在这是她却痛恨自己说不出来。 她喊不出自己的名字,更喊不出张之维的。 要是错过了该怎么办啊? 她如今换了模样,又死了这么多年,张之维不认识她怎么办呢? 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世上最好的人,可是在死时不能向他好好道别,如今也无法跟他相认。 她…… 她该怎么办呢? 耳边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眼里只注意到张之维。 张之维一点没变,又变了许多,他头发长长了,扎了个团子,碎发在头上张牙舞爪,鬓边也落下几根头发,显得恣意又潇洒,和以前是一个样子,可是他又不是之前的张之维了。 他明显沉了下来,即便穿着隔绝尘世的道袍,还是满身烟火味,桀骜不驯的人松弛了下来,再不是以往远离尘世的修仙客了。 他变得不像他自己,却像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真正融于这尘世间了。 林观音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然后越走越快,到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张之维转过头,终于注意到了向他跑来的林观音,看上去有几分面熟,他想细究那双眼睛,可林观音哭得泪眼模糊,让他看不清楚。 林观音扑过来抱住了他。 张之维皱着眉,想推开她,结果被她抓住了手。 她两手的伤口都深可见骨,弯曲不得,但她硬是忍着剧烈的疼痛,用沾满血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她写的很慢,每一笔都疼得颤抖,以至于平时写字的笔锋全没了,只余下来不成形状的字。 张之维掌心的纹路被她手心里血填满了,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她手里的血还是张之维的。 [之维,]她写道,[我是阿音。] 张之维震惊地看着她,然后眼见着她走了两步,忽然摔下来,闭上了眼,栽倒到他怀里,和噩梦中的一样,她浑身都是血,呆在他怀里。 了无生气。 ----
第45章 思量 ===== “师兄。” “师兄!” “师兄!!” 张之维醒过神,抱着怀里的林观音,看见了焦急唤他的田晋中。 田晋中跑过来,抓起林观音的手,捺了捺她的脉搏,松了口气,说:“她没事,估计是方才那个馒头里下了点东西。” 张之维理了理林观音脸上的碎发。 她披头散发的,完全不扎头发,估计也是没有条件,浓密的头发就如同一匹黑色的布将她半张脸都盖住了,显得整个人格外瘦小。 林观音这具身体跟之前周莲的很相像,但也更加瘦弱,她裹在打着补丁的大褂里,这衣服明显不是她这个尺寸的,应该本来是要给一个身材更加高挑的姑娘,她穿着,就跟穿一件大袍似的,配合着脚上仅剩的一只鞋子,显得很是狼狈。 “师兄。”田晋中看张之维又在出神,以为他又犯起老毛病了。 自从从金陵回来以后,张静清专门找张之维谈过,但即便如此,张之维状态也不好,不是时不时的出神,就是跑到山下的小镇闹失踪。 也只有张怀义找得到他了。 他们曾向张怀义讨教过如何找张之维。 那时,龙虎山正在经历盛夏,每个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心情烦闷,山间的蝉鸣声嘶力竭,吵得人心情更差了,张怀义倒是一如既往,不急不徐,一问就装傻,然后再拐弯抹角十八弯,搞得大家猜不到答案。 于是,大家打起胆子跑去找张静清。 张静清也热,可比起炎热他更难受,人的修行之路是有尽头的,在某一个时候就会达到天花板,然后彻底停下来,可张之维不同,他似乎就没有天花板这个东西,往往一段时间不找他,他就飞速成长,以惊人的速度站在世间修行者的顶端。 但是,这样的人,却停下来了。 张静清想过,其实继承天师府最好的人选是张怀义,因为张怀义会因为继承天师度更进一步,但张之维不一样,天师度于他是桎梏,反而会耽误他,而且他的心性也不适合当天师。 可,自金陵回来以后,张之维沉下来,变得无比适合成为天师。 这是天师府之喜,却也是张之维之悲。 而作为张之维的师父,作为亲手把他养大的,如师如父的张静清很难受。 “师父,在哪里能找到之维师兄啊?”大家已经习惯张怀义的拐弯抹角,一旦他犯这种毛病,转头就跟张静清告状,“怀义师兄又在跟我们打哑谜。” 张静清一脸凶相,平时看上去非常威严,没人敢惹,可是好奇心战胜了这种面对师长的恐惧感,他们拉着张静清的衣袖,跟要糖的小孩子似的,非要张静清给一个答案。 张静清给了。 “山下哪里最热闹,他就会在哪里。” 是了,现在的张之维喜欢人多的地方,红尘越是纷杂,他越能平静下来,仿佛在热闹的凡尘中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嬉笑怒骂就可以无视这世上的苦难,残酷的战争,和噩梦中再也无法醒来的金陵故人。 他彻底入了世,如果不能从中解脱,便此生也出不了世。 “师兄。”田晋中担忧地看着他,不由得又喊了一声。 张之维淡淡地“嗯”了一声,轻轻一抬手,向前推了推手,那枚巨大的金球和空中的金线便全都消失了。 他们没想到张之维能放过他们,惊恐地盯着他,竟都产生了死而复生的感觉。 忍着疼,跑的跑、走的走、爬的爬,都想用尽全力离开这个远超人类的怪物。 但张之维看着怀里狼狈的林观音,轻飘飘地说:“跑什么?” 心底不自觉地漫上来的恐惧感,沿着脊椎一寸寸地往上爬,他们就像木偶一样,机械地一点点地往后转,就见张之维摊开手,问:“解药。” “没有解药,”他们怕张之维误会,连忙说,“只是普通的蒙汗药,睡一觉就好了。” 也是,当今唯有唐门用毒技术至高,没有专门修毒家伙,哪里轻易能做毒,多是自己在市集里卖的玩意,但高级一点的□□、鹤顶红这种,不说买不买得起,那玩意不能真正做到无色无味,谁真的敢吃进去啊。
张之维点点头,让他们把身上的钱财和药品都留下。 “……师兄。”田晋中无语凝噎,心想,出家人抢劫不太好吧。 他们为了保命,只能全都撒了,诺大的一个客栈,撒了满地的金银珠宝,配合着被打碎的桌椅,怎么看,怎么怪。 张之维指着地上的钱跟田晋中说:“你去镇上的夜市再去买一身衣服和鞋子,顺便去请个大夫,不必在意价钱。” ……张之维该不会嫌弃田晋中穷吧。 啊,师兄,不带这样的,他就算穷,也记得给林观音买鞋啊。 虽然……买大了吧。 但他这不是也没经验吗? 有经验的田晋中这回仔细瞧了瞧林观音的身量,牢记于心,心道,要是再买错,他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白虎在旁边看了好久了,林观音的态度就是它的态度,所以,它对张之维非常友好,眼见着张之维抱着林观音要上楼了,也跟着一蹦一跳地上楼,结果它又大又重,才踏了一下,就把台阶给踩坏了,只听得呱嗒一声,白虎一脚从台阶上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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