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扔下魔杖,飞奔着重新将女儿的尸体抱在怀里,浑浊的眼睛已经淌不出泪来。 西弗呆滞地坐在母亲和妹妹身边,面色哀戚。奥塔抱了抱自己失魂落魄的未婚夫,擦干眼泪,又步履匆忙地离开。 她是医者,她的心灵不能被悲痛击倒,她的脚步也不能为任何人停滞。战士的战斗已然结束,而她的战斗却刚刚开始。她必须马不停蹄地同死神搏斗,挽回更多濒死的生命。 刚刚给“海伦斯”n号莉莉包扎好手臂,庞弗雷夫人的呼唤便遥遥传来。穿着海伦斯同款衣服的爱米琳躺在她面前,整个人被鲜血淹没,情况危急。 奥塔再也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任何事情,她和庞弗雷夫人用尽了各种治疗魔咒和魔药,麻瓜医生还足足为爱米琳输了近60000毫升的血,才堪堪把她抢救回来。 雷古勒斯跌坐在伏地魔的尸体前,从伏地魔倒下后,那股支持他前行的仇恨也抽离了他的身体,他再也无法强撑着伤腿站起。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海伦斯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试图走回她的身边,又再三重重地摔回原地。 雷古勒斯垂眸看向自己的左腿,只见断裂的骨茬已经戳破皮肉,血肉模糊的外翻伤口里,森然的白骨豁然可见。 他原地挣扎了许久也没能重新站起,大量的失血令他身上阵阵发冷,意识开始模糊。他偏执地看向海伦斯的身影,艰难地伸手往她的方向爬去。 左腿已经痛到麻木,完全使不上力气,雷古勒斯只能双手用力地扒在地面上,一寸寸往前挪。残腿无力地拖在身后,在他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恍惚间似乎有人拉扯着他的手臂,要将他往远离海伦斯的方向带去。雷古勒斯挥舞着手臂甩开阻碍他的束缚,执拗地朝心中既定的方向爬去。 “别这样……雷尔……治疗……” 耳边的声音一直不太真切,直到雷古勒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海伦斯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雷古勒斯骤然平静下来,他感觉一双手将自己搀起来,西里斯憔悴的脸庞依稀出现在眼前。 是啊,她也不希望这样,可她到底希望他们怎么样呢? 雷古勒斯泪流满面,他低头捂住湿漉漉的脸,凹凸不平的血痂划过他的掌心。 “伏地魔……她说,伏地魔的尸体必须要妥善处理……” 雷古勒斯倚在西里斯的肩膀上,连转身回头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格外艰难。他费力地扭头看向伏地魔倒下的地方,却意外发现那边的激战还在持续。 小巴蒂仍不停歇地对伏地魔的尸体报复性攻击着,奉命处理伏地魔尸体的几个傲罗同时出手也没能制止他疯狂的行为。 “扶我过去,西里斯,”雷古勒斯哀求地望向面露犹豫的西里斯,“我得完成她的嘱托,而且,这里也只剩我能让不高兴冷静下来了……” 西里斯皱着眉头,望了望弟弟惨白的脸色和深可见骨的伤口,最终拗不过雷古勒斯坚决的态度,两人互相搀扶着战斗中心挪动。 “不高兴……” 雷古勒斯的声音气若游丝,还是西里斯施了个声音洪亮,才让他能被其他人听见。 “停下吧,不高兴。她说过,伏地魔的尸体必须要立刻处置干净……停下吧,再去看她一眼……” 小巴蒂施咒的手势顿了一下,穆迪趁机用缴械咒击飞了他的魔杖。被击倒的小巴蒂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最后尽数没入他的鬓角,了无痕迹。 穆迪要送他去处理伤口,小巴蒂却激烈反抗起来。 “我得去看看她!我得见她最后一面!让我过去!” 西里斯暗道不好,果然雷古勒斯也说什么都不肯先去就医。穆迪长叹一口气,还是顺了他们的意。 “罢了,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吧,否则我想他们俩也不会安心接受治疗。” 西里斯扶着弟弟慢慢移动,偏过头默不作声地红了眼眶。 短短一段路走得格外沉重和漫长,几人赶到的时候,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在那里。 那位众人陌生的老者也神情悲恸,他屈下身体,轻声请求。 “能让我看看她吗?” 西弗蓦地抬起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眼底升起希望。 “先生,您一定有办法再救她一次,您一定有办法能让她复活,对不对?” 艾琳将女儿递交给格林德沃,目光急切又癫狂。 “您看看她,只要能复活我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的命,我的所有,什么都行,只要能救她……” 格林德沃垂眸看向了无声息的少女,声音哀悯。 “死亡无法逆转,生命也只有一次。” (第十二卷 完)
第369章 (BE分线)死当长相思 (第十三卷 :be分线:长相思) 少女安静地躺在他臂弯,像睡着了一般。格林德沃的手臂微微发颤,不敢看她惨白的容颜。 他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一年前他和阿尔用尽平生所学从死神面前抢回来的孩子,终究还是走向了死亡。 她还如此的年少,风华正茂。 格林德沃轻轻将女孩送回她母亲的怀抱,张了张唇,半天只吐出一句“节哀”。 一个身着血衣的少年扑倒在海伦斯的尸体旁,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想去触碰眼前的女孩,又猛地惊醒,在自己的衣服唯一洁白的地方反复擦拭。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海伦斯的手,虔诚地落下一吻,又牵起那只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失声啜泣。 “你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格林德沃听见他人唤这个少年“雷尔”,心里有了猜测。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痛不欲生的少年,原来颂南每每提起都止不住笑意的心上人,是这个模样啊…… 她说过要带心上人来见他,她答应会再去纽蒙迦德探望他,最终所有的诺言啊,还是成了一句空话。 他也曾嫌弃过小丫头过分吵闹,总是叽叽喳喳套着他的话,可当她终于沉寂的时候,那个鲜活的小姑娘,也一去不复返了。 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纽蒙迦德,终究是永远只剩下一个孤寂终身的他。 小骗子! 格林德沃深深凝望着他曾亲手挽救的孩子,泪水蜿蜒而下。 西弗和艾琳眼中的希望一寸寸破灭,母子俩神情灰败,身姿颓丧,满面风霜。 阿利安娜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兄弟也是如此的痛苦吗?格林德沃斜瞥着邓布利多,看沉痛浸润在他的每一条皱纹里。 格林德沃无比清楚,面前的人坚强,勇敢,顾全大局,可每一个无辜生命的逝去,都会使他痛心不已。 或许自己当年真的错得离谱,或许他们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就连他们两人最后的纽带,也无法维系,最终离去。 又或许人生就是一场悲剧,从苦难走向苦难,如流星,如流萤,如流光,绚烂转瞬即逝,凋零却不期而至。 瑰丽的异瞳蒙上水光,格林德沃转而面向西弗,缓缓开口: “我曾告知过她我所预见的她的死亡,但她依旧毅然决然地奔赴了决战的战场。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命运。命运无法更改,无论是否为你挡下这致命的一击,她都注定会在这场战争中离开。” 他不愿意看到面前的男孩同悲剧的邓布利多兄弟一样,余生都陷入悔恨和自责无法自拔,他也更希望他的“孩子”颂南夏因能如愿。 格林德沃隐晦地瞟了邓布利多兄弟二人一眼,又重新转向艾琳、西弗和雷古勒斯,声音轻得像一声声叹息。 “如今你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选择,承载着她的期待和爱,走向未来。” 有些悲痛永远无法消弭,有些遗憾也永远无法弥补。落下最后的话语,格林德沃没有再看任何人,默默离开了。 老者逆着天边初升的霞光朝暗夜里走去,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圣芒戈的,或许是西里斯打晕了他,又或许是被西里斯五花大绑? 不过这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躺在病床上,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心里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茫然。 是的,茫然。 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不真实感,他常常忘记海伦斯已经不在人间,同往常一样记下生活中的趣事,等着和他的爱人分享。 海伦斯怎么会离开呢?这一切仿佛只是他受绝望药水影响下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他的爱人便会像上次一般,回到他身边。 只是这场噩梦真实得叫人心慌,漫长得令人害怕。 雷古勒斯麻木地旁观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看治疗师忧心忡忡地针对他的伤势会诊,看土壤一层层将海伦斯的棺椁覆盖。 直到那坟茔上钻出一支嫩芽,迅速萌发,伸出繁密的枝桠,恐惧和痛苦才同那棵新生的紫杉木一样生根发芽,彻底吞噬了他。 比绝望药水更可怕的,是绝望本身。原来他不是在梦里重复失去她的过程,而是真的失去了她。 海伦斯的葬礼结束,大家开始收捡她的遗物。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雷古勒斯赠的玉镯端放在窗前的小桌上,下面压着一枚精致的手绘书签和一张羊皮纸。 羊皮纸上写着“letthisbemylastword”,而书签是海伦斯一如既往的风格,上方绘着满天星光,下方是诗句两行: 书签被艾琳和西弗带走,羊皮纸和玉镯留在了雷古勒斯手上。他的指尖掠过那飘逸的字体,停在一旁墨渍漫漶的地方。 晕开墨痕的,是她的泪水吗? 她提前知晓了自己死亡,还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会害怕吗? 她曾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他肆虐的思念是不是不算错? 他的爱和思念一直都在,她能不能不要离开? 若他行她所行,爱她所爱,那他的爱人会不会归来? 有些问题雷古勒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有些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但不愿意接受。 魔法界的黎明已经升起,可属于他的那片黎明,却永远落下。 有的人在战火的硝烟里离去,有的人在和平的朝阳下新生。霍格沃兹决战后两个月,一个婴孩呱呱坠地。 为纪念这场伟大而艰辛的胜利,韦斯莱夫妇将这个心心念念的女孩命名为金妮芙拉·维克托里·韦斯莱(ginevra·victory·weasley)。 雷古勒斯探视了韦斯莱夫人和小金妮,他学着记忆里海伦斯的模样,抱了抱新生的小朋友,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退出了病房。 岁月微凉,思念绵长,他的心里盛了太多悲伤,无处安放。 有时雷古勒斯会放纵着自己崩坏的健康,卧病在床,在日渐痊愈时大失所望,又循着海伦斯生前的所思所想,继续行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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