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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我更希望悟君一生过得顺遂，不要被任何事情束缚，你得像风一样潇洒自由才行。 这是我更期盼的事情。 所以，如果…… 命运抒写的最终结局可能不如我意，但我已竭尽所能的尝试过了。 悟君，好好生活吧。 抱歉，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实在说不出你会遇到更好的这种违心话，我也不觉得会有别的什么人比我更好，更不会有人能比我还爱你。 但只要你开心欢喜，忘了我的话……也没关系。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平若叶】 书页重新装入信封，轻轻搁置到桌面，无声得寂静。 这种寂静持续了很久。 “忘了你……也没关系？”声音轻到不可闻，五条悟眼眸微垂，语气平淡微凉，“平若叶，你是真心这样认为的吗？” 无人回答。 信件阅读花费时间诡异的长，浅淡的曦光早已变为灿烂的金芒。 那道金芒透过窗户进入室内，轻巧地洒在信封的纸质外部，隐约映出细微的银色流光。 五条悟微动眼珠，过了一会才捞过信封，迎着光显现出信封外部的特殊液体留下的笔记。 是中文。 没有犹豫，五条悟很快拍摄这三行字迹，对照着汉语字典翻译。 那上面写着—— 要等树下风暖， 等蝉鸣五年， 我们再好好相见。② 夏油杰再一次见到五条悟是三天后了—— 前两天一大早，五条悟话都没多说两句，就把所有的任务丢给夏油杰，匆匆忙忙的跑去了京都。 他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的这两天，恍若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期间，任凭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如何焦急担心的电话联系和短信轰炸询问，都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响应。 直到今天，他们才看见五条悟懒散迈入高专的身影。 夏油杰迎上去：“悟！你这家伙这两天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和硝子——” “哟，早上好呀，杰，啊还有硝子。”五条悟以打招呼的方式打断夏油杰的话。 “无意义的礼貌用语免了吧。悟，你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啦，你好奇好重啊杰，学学硝子。” 在夏油杰紧紧蹙眉，开口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五条悟才语气轻松的丢下一枚重磅炸弹：“也没干什么，去了趟京都见见若叶，奔波了两天刚回来，先让我稍微喘口气嘛。” 这枚炸弹落地，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像是有特殊效果一样堵住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嘴巴。 清风吹过，气氛安静地过了半晌。 家入硝子表情认真，声音冷静：“五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悟，别拿这件事开玩笑。”夏油杰接茬，脸色也略略沉凝下来，“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若叶她已经……” “杰，这种事情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来开玩笑。” 五条悟收敛起漫不经心，直视着两名同期：“若叶她没有死，只是在京都老家安静睡觉。” 他的态度太认真，夏油杰信了，但也没法全信：“没有……是好事。但是……睡觉？！” “是这样哦，睡大觉啦。”五条悟指尖刮刮眉毛，“唔，只是时间会久一点，若叶大概会睡到杰成为魔法师的那一天哦。” “……哈？” “所以说，若叶她是受伤了？”不同于夏油杰的懵然，家入硝子心中略有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伤，若叶要沉睡这么久。话说，我的反转术对她会有作用吗？” 其实已经意识到大概率没用，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了出来。 下一秒，果然—— “很遗憾，没有。” 说这话时，五条悟无意识地拧了下眉，停顿一瞬才舔了舔嘴唇又道：“若叶祓除咒灵累到了，要好好睡一觉才能自己恢复。所以这段时间，杰和硝子不要去探望，会打扰到她休息。” “说出这种话——”有点气到，家入硝子冷声出言提醒，“五条，若叶不只是你的未婚妻，她还是我和杰的——” “我也不会再去。”五条悟打断道。 “……什么？”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我说，在若叶醒来前我不会再去看她，所以你们两个也不许去。另外，若叶的消息绝对不要说出去。” “……就算这样，但理由呢？总得给个说服我们同意的理由吧，五条。” “硝子，算了。”夏油杰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冲还有些执着于此的家入硝子摇摇头，“悟这样做，绝对有他的理由。他不想说，我们就不要追问了。” “可是——” “若叶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不是已经很好了吗？”夏油杰继续进行劝说，“悟这样在意若叶的人都说……况且，就算我们见了若叶也给予不了什么帮助，既然如此就安静等待吧。” 悟这样的性格能忍着不见若叶，一定有他和硝子不知道的事情。 人还好好的活着，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那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没必要探究其中的理由，没意义。 家入硝子听了进去，稍作沉吟，叹口气打消了念头：“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丢下这句话，她长吐一口气大步甩开两名男同期，回去自己的实验室。 五条没发疯，若叶还活着。 其他的，随便吧。 家入硝子离开这里，夏油杰望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出神的五条悟，轻声问道：“悟，有关若叶的事情，真的不能再透露一点给我知道吗？” “唔？也不是。” 然后，五条悟扬了扬手中厚厚的本子：“看，我去平家意外找到了什么，是若叶酱的日记本！我有问过她能不能给我看，她默认表示同意。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有这件事，日记内容可不会分享给你看哦。” 对这种‘默认即容易’说法无语一瞬，夏油杰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压低声音：“别避重言轻，我没问你这种事情，另外我没你那么无聊，对若叶的日记更是没有一点兴趣！” “啊，这样，那我再想想。” 五条悟装模作样的捏着下巴思索，下一秒忽地惊呼，以拳砸向手心：“啊，还有若叶酱离开前，特意给我留了封情书，足足有一厘米厚诶。” “……五条悟，你够了！” “好嘛。”五条悟撇了撇嘴，情绪稍微低落了些许，“杰，再多的我不想说，也不能说。总之，若叶她的现状没问题，很安全，只是需要点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夏油杰沉默几秒，说：“安全就好，其余的我不问了。” “嗯，回去吧。” “不过，悟接下来的日子……”想到日后，夏油杰贴心地故意以开玩笑的方式，描述不甚好过的未来岁月，“等待很难熬，悟想哭的时候，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下。” “滚开啦，老子不需要。” “悟，别逞强啊。我可是答应了若叶，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帮她照顾你来着。” “哈？！杰，你居然还有脸提起这件事——”想到信件的内容，五条悟指责的念头顿时消散。几秒后，他小声咕哝，“切，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跟你计较。” 本抱着说开这件事情的念头，夏油杰说完见五条悟是这种反应，不由得一愣，心里也有些奇怪。 没多想，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好奇怪，我以为悟会跟我打一架来着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开了。” “想开？什么原因？” “哎呀，杰你问题好多。”五条悟有些抗拒。 “啊，这种问题……也不能问吗？” 拨开肩膀上的胳膊，五条悟大步流星往前走。过了会，他不知为何生闷气一样，自己在前头小声嘟嘟囔囔： “睡美人沉睡了一百年，我肯定是等不了这么久的……话说，我也很再难活那么久吧？唔，现在养生应该来得及。” “啧，我耐心很差，说不定哪天就真把若叶酱忘了，再找个新的女朋友。” “哈！等她醒过来见到我身边有井上和香那样的大美女，一定气得再昏过去……” “所以说……不想那样的话，若叶要早点醒过来找我哦。” 夏油杰被拉开很大距离，一句也没听清：“悟，你在嘀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在这种无法抵抗的时间流逝中，仓促又热烈张扬的少年时代画上句话，又展开成年画卷的新篇幅。 时间带来的成长，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人。 夏油杰成熟后的气质温润亲和，十分具有欺骗性，非常轻易就能煽动人心凝聚自身的势力。家入硝子戒烟成功，只是眼圈越来越重，气质也从颓废少女变成了极度疲惫后的懒洋洋，总是提不起精神。 他们两个有改变，有成长，但依然能从成长后形象看出年少时期的影子。 夏油杰认为他们三个人中，变化最大的是五条悟。 ——当然，这一点家入硝子不是很认同。 她看见的五条悟，还是那个恶劣的性格，只是从张狂毒舌变成嬉皮笑脸，从恶劣的人渣男高变成糟糕的成年大人，一样讨人嫌。 每当闲暇时聊起这些，夏油杰听着家入硝子对五条悟的嫌弃总是无奈笑笑，对于她的点评却持有不同意见。 他说五条悟变化最大，不是捏造的妄言。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五条悟逐渐学会了世俗的油滑，夏油杰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了—— 除了几年前，夏油杰碰见五条悟不知为何失控暴揍了禅院直哉一顿后，就再没见过他情绪失控过。 甚至对方连真实情绪波动稍大的情况，都几乎很少见了。 毕业当了二三年老师后，五条悟的情绪更是稳定到了可怕的地步。 时至八年多后的今日，夏油杰已经看不太出来——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时候，五条悟是否真的快乐，他表情沮丧的时候又是否真的低落……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因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而找不到水中落点。 这种稳定状态下的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再也没提起过平若叶，也没问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想法。 因为大约从三年前开始，三个人便在五条悟经常性闭口不提平若叶后，默契的保持这种微妙而又诡异的稳定相处。 平若叶，是他们共同不会主动触碰的禁忌。 家入硝子是因为平若叶没苏醒不想多聊，而夏油杰则是因为心里担忧，不敢提起。 是的，担忧。 虽然已经不能看透五条悟的真实想法，但夏油杰还是敏锐察觉到，五条悟的这种情绪稳定比失控表现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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