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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过年，千景和我讨论的结果，让大部分的仆人回到自己家里与家人过年，到一月二日再回来。 杏和另外两个仆人，因为家里离风间宅邸是最近的，於是自愿说要留下来帮忙，等一月一日之后回去家里三天。 顿时觉得宅邸有点空荡荡的。 想起去年，除夕夜，原本是打算单独过的。 最后，千景竟然在我想他的时候，就这麼出现在我面前。 今年，千景也会和我一起过除夕夜。 我们的孩子，也在我的肚子里跟著我们一起过。 现在的我，觉得，好幸福。 除夕夜，杏和另外两个仆人做了很多过年料理。 津田先生和亚纪子姊姊也带著他们认养的那名男孩与拓郎叔叔，一起来吃晚饭。 一直都没提到那名男孩的名字，他叫做佑一。 原本津田先生有在考虑要另取名字，代表他来这里开启了新的人生。 亚纪子姊姊也因此跟著犹豫。 佑一本人没什麼意见，大概是因为津田先生和亚纪子姊姊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他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看待了吧….. 到上个月，亚纪子姊姊决定沿用旧名，是要让佑一不忘本。 这辈子都要记得，亲生父母给他的这个名字，也不能忘记来到村落之前所有的一切。 「佑一多吃点，你正在成长期，要多吃一点。」因为他似乎很害羞不敢多吃的样子，我将一些料理推到佑一面前。 「谢谢。」佑一很有礼貌的回谢，依然还是酌量吃著料理。 「千鹤也是应该多吃点，你现在吃可是要吃足够供给两个人的养分才可以。」亚纪子姊姊这样提醒我。 「她已经吃很多了，还有半夜说要吃烤蕃薯的，要是再一直吃，到时候不只小孩在肚子里养肥，为人母的也会胖的跟球一样！」千景明明都很贴心的要仆人多准备吃的给我，却故意嘲笑我。 「真是…….」在他人面前，我是不会跟他吵嘴的，所以只是稍微抗议一下。 这一天，千景和亚纪子姊姊也没有吵嘴。 过年时期，大家都很享受且珍惜过年团聚的气氛吧…….. 晚餐后，杏还端来了红豆汤。 加了年糕的红豆汤，在寒冷的过年期间，将温暖渗透进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格外的甜美。 「咦——？千景煮红豆汤？」我聊起了之前千景帮我煮红豆汤的事情，亚纪子姊姊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嘿——首领令人意外的很贴心嘛！」津田先生大方的夸奖了千景。 「那不是什麼难事。」千景得意的如此回应。 亚纪子姊姊貌似感动的对著我说：「千鹤，你还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千景依旧不改得意的语气与笑容，「亚纪子，你以为我是谁？这种事情难不倒我的。」 「你果然很有潜力呢！」亚纪子姊姊突然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让人觉得语中似乎带有其他含意。 千景突然收起了笑容，「你少讲话好过年，过年期间不想跟你计较。」 这段话，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了解到他们一直以来吵嘴的原因，我才体会到亚纪子姊姊那句话的含意。 凌晨，大家一起去神社，趁新年的第一刻，祈求一整年的顺遂。 回到家之后，我却迟迟无法入睡。 孩子在肚子里似乎也很兴奋，不时的踢著我的肚子。 「睡不著吗？」在我身旁的千景，很敏锐的发现我的苦处。 我点了点头，「今天孩子似乎也很兴奋的样子，踢我肚子的频率变高了。」 千景凝视著我一阵子，手轻轻的拂著我的脸，「要不要去看日出？」 「可以吗？」我感到很兴奋，随即努力的坐起身子。 毕竟，我没在这个村落里看过日出。 「如果走平坦的山坡上去，需要两个小时多的时间，你怀有身孕，走只需要半小时的捷径是不行的，只能绕远路。」千景也坐起身子，他大概知道我这下子不可能乖乖躺在床上了。 「好阿！好阿！」我兴奋的拍起手，我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孩子好像也想去，不踢我的肚子了。」 千景拿出了他和我的棉袄，「穿上吧！凌晨很冷的。」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把孩子算进去应该是三个人，又再大家入睡的深夜，进行著异於常人的举动。 千景提著油灯，手紧紧的牵著我，配合我的速度，两个人一步一步，往可以看日出的小山上前进。 「亚纪子姊姊说瀑布那边枫红很漂亮，可惜今年没有去。」往山上走，让我想起夏季去的那个瀑布边。 「怀孕的人就认份点，我们本家原本的位置其实在这座山的后面不远处而已，在我回来之后，族人渐渐搬过来的，所以这座山，小时候是有来过的。」 「这样子不怕又被人找到吗？」 「已经报完恩了，就算被找到，也没有理由再要我们帮助他们。现在已经几乎是废藩的时代，不需要再占地战争。现在应该要注重重建家园，而且商业和文化上和外国人交流似乎有渐渐更为紧密的趋势，没有空闲再起无谓的战争了吧！曾经也有考虑过迁徙去其他较远的地方，怎麼想都不合适。」 是阿，这里有著不错的气候条件，环境也熟悉，如同我离开江户时的心情，很难离开吧…… 说到外国人，当时来村落的路上，从江户搭船到稍微南部的地方，船上有不少外国人。 感觉很奇妙却也有点陌生。 在不同的国家，也有不同的人和我们一样努力的生活著。 这是开港之前，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这件事情是好是坏，也许没有一定的结论。 只是时代的潮流已经走到这样的阶段，有如百川汇聚的海口，必须要伸展双臂去迎接这样的新时代、新世界。 因为我移动的速度比较慢，过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可以等日出的地方。 还好有赶上。 在金色的光芒爬满天空之前，如夕阳般的橘红盖上了夜黑。 日升日落是顺序的相反，日复一日的不断重演著。 不过多亏了这样的景像，常常给了人类许多的希望和温暖。 「新年快乐，今年也请多多指教。」我享受著晨光的洗礼，和璀璨的雪光与千景一起迎接今年第一个日出。 「新年快乐。」千景给了我今年的第一吻。 「以后每一年，也带著孩子一起来吧！」我摸著肚子这麼说。 「恩！」 今天早上回来，睡到方才醒来用了午饭。 待会亚纪子姊姊要来找我们玩百人一首的游戏，我要好好努力才行！ 最后，给所有关心我的大家，还有我自己… 新年快乐
第19章 辉く命 耀眼的生命 明治四年三月底 千景和我的孩子，在寒雪开始融化的二月中旬，跟著些许的春意来到了宅邸。 生产的时候，我的身体出现了从未体验过的疼痛。 就像是要被利爪撕裂般的，我一度以为我会因此而死去。 连滑下脸颊的热泪，以及自己因痛苦发出的哀嚎声。 我都感觉不到。 当时的感觉，只有感觉像是濒临死亡的疼痛。 但是，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想和千景一起养育我们的孩子。 我想和千景看著孩子长大成人。 我在天崩地裂般的痛苦中，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鼓励著自己要为孩子努力才行。 孩子都努力的想要来到我和千景的面前，我怎麼可以不跟他一起努力？ 生产的过程中，杏和产婆在我旁边说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根本不清楚。 在我眼前，只有房间的天花板，和一阵一阵忍不住闭上眼的黑暗交替著。 将我的痛苦化为平静的，是孩子响亮的哭声。 不知道为什麼，说起来也神奇， 孩子的哭声竟然化解了我一切的痛苦。 当杏和产婆各抱了一个孩子到我面前的时候， 我才知道我生了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孩子。 当我坐起身子，仔细看著孩子的时候，千景进了房间， 马上就在我身旁坐下，不抱孩子反而抱著我。 「怎麼了？」我不禁如此问他，要是我，绝对会先抱孩子的。 「我被仆人们拉著只能在外面等，一直听到你痛苦的哀嚎………」 只说到这里，他就没说下去了。 顿时我私自认为，他是在心疼我吧？ 「没事的，赶快看孩子吧？」我指了指躺在我身边的两个孩子，要他放心的看孩子。 「一直让你喊饿的就是这两个小家伙吗？」 这是千景第一眼看到孩子们说的话。 也许带了点责骂孩子的意味，表情却是相当的满足。 餵完母奶后，千景试著要抱抱孩子。 但是，当千景一抱起孩子之后，孩子便开始哭闹了起来。 两个都一样。 「..可恶…吵死了！我是你们的父亲！想抱你们不行吗？有怨言吗？」 用词虽然有不满的感觉，但是同样的，脸上看不出来有生气的模样，语气也相当平稳。 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模样，总觉得十分可爱。 「你在笑什麼？」千景注意到了我轻微的笑出声。 我赶紧摇摇头，「没什麼，只是觉得千景当父亲好可爱，…太好了。」 这时候，在他手中的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 千警一脸不悦的看著孩子，低声的说：「再哭就把你丢到门外…」 我将孩子接来我手中，「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以前我们小时候也会这样哭的。」 「……」千景静静的看著孩子，伸手轻轻的抚摸著孩子的头。 「跟先前说的一样，一起学习当他们的好父母吧！」 「恩….」千景向我挨近，一手环抱著我，一手继续轻拂著孩子的脸。 「千景……我抱著这一个，你也顾著这一个，另外一个孩子会觉得孤单的。」 千景看向躺在我们身边的那个孩子，「但是，我一抱他就哭了。」 「要练习，抱久了就知道哪个姿势孩子比较不会哭的。」我鼓励著他还是要尝试抱抱孩子。 「……」千景满脸无奈的抱起了另一个孩子，当然孩子马上就哭了，不过他还是慢慢观察著我的姿势，努力想让孩子安静下来。 於是，堂堂西方鬼族首领，从孩子出生后，竟然败在两个娃儿的手上，完全无法像纵横战场般、迅速潇洒的征服他们。 大约过了一个月，也就是在前两个礼拜左右， 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这两个孩子的特徵和千景都十分相似。 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鲜红如宝石的眼眸，一再一再都有著千景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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