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a”的一声,伊势月槿被琵琶声刺激得背后一凉,她再次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她急忙跪下,低垂着头,恭敬地开口:“无惨大人。” “月槿。”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凉意,伊势月槿头压得越发低了,她轻声应道:“是,无惨大人。” “这几天,你研究有进展了吗?”鬼舞辻无惨声音冷淡,似乎带着些许愠怒。 “对不起,无惨大人,近日还未开始研究。待到实验楼建好,我便马上进行实验,现在还有许多不便之处。希望大人可以宽恕我这几日的消极怠工。”伊势月槿乖巧低头认错,也将理由解释了一番,虽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究竟为何而生气,甚至火已经烧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会过多地辩解来体现自己的无辜,毕竟自己无辜了不就说明鬼舞辻无惨有问题吗? “哦?那你是否有了头绪?”鬼舞辻无惨冷笑,他俯视着跪着的那个少女,眼中一片冷意,甚至有着微不可查的杀意。 “已有测试阳光的头绪,如果多经过几次测试,应当可以有合适的办法。”伊势月槿头上冒出些许冷汗,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进入了戒备状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惨大人会对她产生了杀意? “我为什么对你产生了杀意?”鬼舞辻无惨将伊势月槿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他勾起一抹笑容,脸色却越发冰冷,“来,你说说,我为什么会对你产生了杀意?” “属下愚钝,还望无惨大人明示。”伊势月槿双手置于身前地板之上,头抵在手背上,冷汗已经浸湿后背,为何会如此?无惨大人究竟为什么如此生气? “怎么?你忘了昨夜你让零余子做的事了?”鬼舞辻无惨看着伊势月槿,怒火中烧,没有人知道他得知伊势家旁就有一个剑士时的愤怒,而伊势月槿竟然心软放过了那个接触剑士的人,这一切都让他想起来了那个女人,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珠世! 当年的珠世也如伊势月槿一般惊才绝艳,当年的珠世也是为了活下去与他交易变成了鬼,甚至于一开始的珠世也表现得对他忠心耿耿!但是后来,珠世却跟那个强得不像人的男人达成了协议,背叛了他! “……”伊势月槿一愣,她没想到鬼舞辻无惨竟然在关注着她,昨晚,昨晚,她让零余子杀了一个乙级剑士,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起码大不到无惨大人想要杀了她,那么,就只剩下那件事了。 “无惨大人,我无意投敌,留下伊势凑只是因为他无法对我等造成任何影响,而且,我等还可借其向鬼杀队传播错误情报。”伊势月槿暗松一口气,既然知晓了症结所在,她自然也可以对症下药,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哦?你的那位好侄子,似乎还没有得到鬼杀队的信任吧。”鬼舞辻无惨冷笑,他自然看透了伊势月槿的想法,不过是因为残余的人性下不了手罢了,“他倒是可以影响你。” “无惨大人,我不会让他危害到我们,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处理掉他。”伊势月槿依旧沉稳,她没有丝毫慌乱,现在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惨大人会那么生气,但这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是吗?到时候你下得了手?”鬼舞辻无惨不屑地冷哼一声,最早死的鬼都是人类部分残余得较多的鬼,而他们人类时期残余的感情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他并不相信伊势月槿所说的话,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伊势月槿被杀死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当然不会,”伊势月槿抬起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她看着鬼舞辻无惨,眼中带着纯然的崇敬,“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的。”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是什么结果。”鬼舞辻无惨脸色微微缓和,伊势月槿对他的忠诚还是很让他心情愉悦的,如果她一直这样,他会给她所想要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伊势月槿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永远永远不会背叛您,我当时为了活下去而与您交易,我的命便是您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舍弃掉这条命呢?” “是吗?”鬼舞辻无惨再次想起来了珠世曾经的表现,原本将要压下的怒气再次上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懦弱的女人胆敢背叛他,“如果因为变成鬼,你杀了你的家人,你会如何?” “杀了家人么?”伊势月槿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跪坐得舒服些许,她咬咬唇,似乎有些纠结,她抬起头,语调有些犹豫,“啊,好纠结啊。” “纠结什么?”鬼舞辻无惨怒气再次到达极点,却是怒极反笑。 “纠结……纠结无惨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呀,”伊势月槿笑眯眯地说道,“无惨大人好过分啊,为什么要问我这种完全听不懂的问题呀……唔……真的蛮难回答的。” 鬼舞辻无惨愣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伊势月槿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呣……无惨大人一开始已经说明了有后遗症了呀,”伊势月槿歪着头,右手食指压在嘴角,她仰视着鬼舞辻无惨,继续轻快地说道,“既然我已经做好了选择,当然就是愿意承担后果的,无论这个后果是什么,都是我选择导致的,我为什么要怨恨无惨大人呢?更何况是背叛?” “哪怕你杀死的是你深爱的家人?”鬼舞辻无惨看着伊势月槿,眼中神色有些诡异,他似乎又开始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哪怕杀死的是我深爱的家人,”伊势月槿点点头,似乎有些无奈,“既然那个时候都无法控制地杀死他们了,又有什么资格说是‘我深爱的’呢?唔……真是让人烦恼吶,明明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说是别人的错呢?而且从我没有丧失理智来看,并不是每个人变成鬼都会完全丧失理智……为什么要把因为自己弱小造成的错误随便强加给别人呢?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诶,说起来也不算可笑,那个人或许是依赖型人格障碍吧。” “依赖型……人格……障碍?”鬼舞辻无惨有些疑惑。 “是啊,依赖型人格障碍,嗯……就是属于心理学的内容吧,嗯,心理学也算是比较新兴的学科吧。我对这方面也有些兴趣。”伊势月槿顿了顿,才将话题扯回,“依赖型人格大概就是那种缺乏独立性,而将责任推给他人以对付逆境。若是有人真的把那种错误赖到大人头上,还真是……”伊势月槿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继续说道,“有点不地道。” “是吗?”鬼舞辻无惨牵起唇角,他看着伊势月槿,突然觉得十分舒心,或许珠世就是有人格障碍吧,毕竟当年动手的可是她,她后面也吃了那么多人,还真是……罢了,这些事情没必要多计较,毕竟珠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第17章 第十七张钞票 “当然了,”伊势月槿点点头,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她当时选择了杀戮,那么她就是有罪的。她既然是为了生存下去决定与您做交换,那么她一开始就应该有失去亲人的觉悟,毕竟这个世界讲究等待交换。作出选择的是她,杀人的是她,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她为了赎罪而打算杀死我呢?”鬼舞辻无惨继续问道,他觉得和伊势月槿多说点事情,能让他心情愉悦,伊势月槿也没有故意讨好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理由地让他开心。 “啊……这样的话也很纠结了,”伊势月槿歪歪头,抿唇笑了笑,“你看,如果要赎罪的话,自己自杀不是很好的办法吗?如果她真的那么恨凶手的话,独自茍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说起来,那个人……不,鬼,给大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吗?” “并没有,”鬼舞辻无惨突然也觉得自己那么在意珠世着实没意思又掉份,珠世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藏在阴暗的地方,窥伺着他罢了,要说麻烦,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麻烦,“她不过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罢了,甚至连站到我面前都没有胆量,只敢祈祷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杀死我。” “哦,”伊势月槿冷漠脸,还有着些许不屑,“那她这样跟茍且偷生有什么区别?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如自裁,在地狱里祈祷你下地狱,还可以一边赎罪。” “……”鬼舞辻无惨突然想笑,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如此纯粹地愉悦了,除了冷笑,伪装时必要的笑容,他多久没有再想笑了?那群属下,只会像废物一样惹他生气,从来无法带来好消息不说,还时不时干点蠢事给他添堵。 伊势月槿看着鬼舞辻无惨脸色缓和,也松了口气,做社畜真不容易,尤其上司还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真是惊心动魄,惊险刺激。 “她是之前是一个医生,事实证明,”鬼舞辻无惨故意停顿,看着伊势月槿低下头,才缓缓说道,“她毫无作用,甚至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果断投敌,逃脱了我的掌控。我希望,你最好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当然不会,请无惨大人放心,我可没有赎罪这种高尚的情绪,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让我赎罪。”伊势月槿再次行礼,“而我,也不可能毫无作用,请不要把因为几百年前的人做不到,就认为我也做不到,那是对现代医术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古代医术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是吗?”鬼舞辻无惨神色不变,气息却越发和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无惨大人。”伊势月槿再次行礼,又是一声琵琶声,她再次抬头,边看到了自己的卧室。 听心音,还有可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东西么,伊势月槿勾起唇角,虽说这样想有些不合适,但是她对于这种东西有些不舒服。 别的就算了,洗澡时候怎么办! 伊势月槿深呼吸了一次,压下自己躁动的内心,无惨大人应该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情……吧。 虽然她到了无限城一段时间,但事实上并没有人发现,毕竟她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她,而且现在也没到饭点。 伊势月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唉,真的令人疲惫,当年的陛下好歹还能让人摸得到点套路,而且因为人类的关系,陛下对有用的手下不会下手。但是鬼舞辻无惨就不同了,人类对他基本没有威胁,他又没有追求,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伊势月槿翻过身,将脸埋在被窝里,发出一声长叹,真是让人头疼。 实验楼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伊势月槿却是抓紧时间偷懒,毕竟这也是她最后的休闲时光了。 “这几个人你看看,都是从国外学化学回来的,有没有你需要的人。”一天,伊势莲带着五个年轻男人来到正在看书的伊势月槿面前。 伊势月槿放下自己的笔记本,站起身向着几人微微鞠躬,等人回礼之后,打量了一番几人,方才温和开口道:“也好,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就留吧,我的实验室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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