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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许多事情你的确会不喜欢，但是有许多事情无法避免，只要生活在现世，很多事情就无法避免。”伊势白说道，“曾经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些事情，但是现在事情有变，很多事情你必须知道了。” “我知道。”伊势月槿点点头，却也没有像平日一般撒娇或是装可怜，而是很郑重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倒是让伊势白有些意外，“现在很多事情我也必须依赖现世，既然脱离不开，就只能适应了。”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伊势白带着伊势月槿回到院子，伊势月槿看着这些有些陌生的装饰，有些嘴角抽搐，看来这个家里影帝不是一般的多啊。 一鬼一狐狸相对而坐，侍女为她们呈上茶，随后房间中便只剩下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有些寂静。 “母亲。”伊势月槿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怎么了？”伊势白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神色不变。 “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伊势月槿垂下头，她要问一个很无聊的问题，但事实上她好奇很久了，这个问题甚至让她有些抓心挠肝的感觉。 “问吧。”伊势白动作一顿，她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伊势月槿的问题恐怕不是什么正常的问题，否则她也不需要这样“低声下气”。 “就是，你和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伊势月槿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以前看伊势白，她会忍不住觉得她太过懦弱，虽然很温柔，但是总是像极了以夫为天的女人。至于现在……伊势月槿只能表示，果然眼见不一定为实。 “没有感情。”伊势白说得直接，她冲着伊势月槿笑了笑，眼中是漫不经心，“我和他的结合本就只是源于神谕，我和他没有任何相似或者互补的地方，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我活了近两千年，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你和莲是我的孩子，但是莲身上与我相似的地方也近乎没有，他更多的是我和你都没有的仁慈和博爱，哪怕是利益算计，他都是充满了无可奈何。” “……”伊势月槿沉默，她当然很清楚，虽然伊势莲很宠她，但是不可否认，每次他因为“自私”做出选择之后，都会有些无奈，“他其实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人类的一份子吧，所以有时候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 “是啊，他看人类，就如同人类看蝼蚁，不是一个物种，自然不会有同理心。但是我们不同，不论是妖怪还是鬼，其实都没有所谓的种族利益共同体，也没有所谓的不允许同类相残的意识，一直都是很简单的强者为尊。”伊势白双手放于腿上，轻蹙蛾眉，她看着桌上的纹路，继续说道，“所以你可以理所当然地做出用同类实验的事情，而我，也可以很正常地杀死同类，提高自己的地位，获取利益。但是这些在人类社会都是不被允许，不道德的。” “说到底，母亲，你是觉得这个家里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吧。”伊势月槿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看着伊势白的双眼，那双眼中是一种凉薄与赞赏。虽然伊势月槿很想要指责伊势白的残忍，但是她很清楚，伊势白说得没有半点差错，她习惯了丧尸的思考方式，而鬼与丧尸也差不多，所以事实上她并没有任何不习惯。 人类所认为的残忍，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正常操作罢了，伊势月槿对于人类所展现的东西不过是一种伪装——我既然在此生存，当然要客随主便，她也愿意给他们展示一些无伤大雅的“仁慈”——她会小心进行人体临床实验，但是对丧尸那样的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态度才是她所熟悉的状态。那些死亡与杀戮，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必要的过程罢了。 “当然，伊势太和只是很单纯的人类，最多算是一个冷血的资本家；伊势莲身具神族血脉，他认为自己是半神，与人类完全不同，对人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爱’；伊势千代子背后组织与神灵有关，他们家族只对世界有兴趣，对人类有一定的同理心。而只有你，与我一样，”伊势白看着伊势月槿，眼中神色是伊势月槿从未见过的，“哪怕是同类，也难以让你认同，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情感。” “那么，您说这些是希望我做什么呢？”伊势月槿手指轻轻捻起桌上的糕点，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只是希望你能对别人多出一些提防，他们未必接受得了真正的你。”伊势白的话有些残忍，她近乎冷酷地说出了一些伊势月槿早已想到，却未曾真正愿意在意的东西。 “母亲的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啊。”伊势月槿玩笑般开口，眼中却毫无笑意，她看着伊势白，眼中一片冷漠，“这种事情我当然很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您和千代子都不会与我敌对，不是吗？至于父亲和兄长，他们也会因为人性中的‘爱’对我抱有期待，而产生纠结。”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慧很多啊，”伊势白半真半假地感叹道，“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尤其是感情，我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你确实比我厉害。”伊势白苦笑着摇摇头，直到她对人类的接触越来越深，她才真正明白了当年源赖雅臣与源赖光堪称“灾难”的决裂背后究竟是什么，可惜的是，一切都晚了。 “因为我曾经是人类吧。”伊势月槿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曾经在人类社会底层生活过的她，对于人性的认知从来不少，利用感情更是她作为弱者时最常用的招数。 “等你生日那一天，是你在现世中的复出，同时也算是在里世界的第一次正式亮相，所以不容疏忽。”伊势白没有再纠结那一个话题，而是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伊势月槿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产屋敷家族的人会来吗？”她还是很好奇这个与鬼战斗了千年的家族的，他们也属于里世界的一员吧，如果他们来了自己又会不会暴露呢？说不定可以背后捅一刀。 “应该不会。”伊势白微微蹙眉，她也忽然想起来了可以算是伊势月槿最大敌人的鬼杀队，但他们其实对于那些人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大家的专攻不同，“大部分家族对于鬼的出现都是持观望态度的，所以与产屋敷家族基本毫无联系，他们也不喜欢与我们交流，对于神灵知晓也不多。也只有那个神官家族与他们有联系，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小神官。这次的事情，他们恐怕都不会知道。” “母亲并不喜欢他们？”伊势月槿敏锐地察觉到了伊势白话语中对于产屋敷家族的些许不满。 “当然，”伊势白抬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鬓角，她看着伊势月槿，突然有些无奈，“若说是食人，妖怪食人也不在少数，而且有的鬼他们吃的人恐怕也不算多，甚至还没有人类中一个连环杀手来得多。说到底，他们与人类的矛盾只是类似食物链罢了，谁也不比谁高尚，他们并没有给人类社会带来太大的伤害，这与鬼王的统治也有关系。然而，鬼杀队很多人却把杀死鬼作为毕生信仰，说实话，我挺无法理解的。” “我也觉得无法理解，”伊势月槿耸耸肩，在伊势白准备教育她不符合礼节之前快速说道，“他们似乎是说为了给家人报仇什么的，但是说实话吧，这样的行为实在过分可笑。如果有人说，因为他的家人被老虎吃了，于是他决定杀死世界上所有的老虎，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同理，他们为什么把杀死所有的鬼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说到底，吃了他们家人的只是某一只鬼吧，其他的鬼难道不是被错杀？” “但是不可否认，提早消灭对自己有威胁的生物也是一种不错的想法。”伊势白捂唇轻笑，“你也会这样做，不是吗？” “这个是，”伊势月槿点头表示支持，“我当然不会放过那些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生物，但是不可否认，我更喜欢策反式的和谐相处，说到底，两者并不是你死我亡的关系，起码两个种族不是。” “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产屋敷家族，其实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弱。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剿灭所有的鬼，我并不觉得这有很大的错误，我曾经的主人也是认为应当消灭所有妖怪的，而且他有那个实力，有那个资本，他也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产屋敷家族不一样，”伊势白嘴角微微抽搐，“他们对鬼并没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曾经那次让鬼王遭受的打击，还是因为那位天选之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如果鬼王狠一点，或许就没有产屋敷了。” “母亲对这些很了解？”伊势月槿有些奇怪于伊势白对这些事情的熟稔，怎么看，也不像与产屋敷家族毫无联系的样子啊。 “毕竟当年闲着无聊了一段时间，而且所有兴起的家族我们都有过了解，不过后面也没有多在意。”伊势白毫不在意地说道，继国缘一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以为产屋敷家族或许会成为改变格局的家族。但是自从听闻继国缘一差点被逼切腹后，许多家族都假笑着将产屋敷家族抛诸脑后，转而向着继国缘一伸出橄榄枝，源氏家族也是其中之一，毕竟代表着武士顶端之一的源氏家族对于那个所谓的呼吸法还是很有兴趣的。 可惜的是，继国缘一拒绝了，而且后来发现，修习呼吸法的人，灵力会逐渐消失，其后代也会丧失修习阴阳术的能力，随着武士的没落，也就没有人再继续修习呼吸法了。 “这样啊……”伊势月槿满不在乎地说道，“真是可惜。” “好了，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准备一下你的生日宴会，实验就先放一放，就这么几天，也出不了大事，而且你的助手恐怕也需要休息休息。”伊势白吩咐道，她原来还是低估了自己女儿研究狂魔的程度，原本以为再怎么说也会有个节制，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节制只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母亲。”伊势月槿也没有反驳，她也意识到了藤原彻也恐怕并不像她一样习惯了终日研究，果然还需要多加训练。 藤原彻也：…… 难得的清闲却让伊势月槿全身不适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最惨的鬼，居然被迫休息，这是一个爱研究的鬼该干的事情吗？居然要将无限的生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简直就是对她研究狂人设的不尊重！ 不过无论怎么说，伊势月槿只能闲着，不允许实验是注定的事情，哪怕再怎么不乐意，她也只能受着，毕竟谁让她怂（划掉）听话呢？ 不过好在时间并不长，在伊势月槿爆发之前终于迎来了她的生日。 如果让伊势月槿来说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她绝对会投打扮一票。无聊的宴会前打扮，从早上开始，到宴会开始前一小时结束，伊势月槿看着镜中看起来很优雅迷人的女人，脸色隐隐有些发黑，这么久，就做了这么无聊的一件事么？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快乐啊，只觉得浪费时间。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表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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